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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一声长叹却是发自剑圣身后的玄慈住持,当他听见那一声清脆的响声时,心情就像突然坠入了万丈深的极寒冰窖中,冷彻心扉。
直到他看见剑圣手中的两截断剑时,他才如梦初醒,他突然想到自己辛苦一年,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原来不仅仅是徒劳,而且还是一场闹剧,切切实实的闹剧。
只可惜了那些为抢夺这柄“武林金剑”而枉死的各派高手和众多武林豪杰,更可笑此次武林大会竟然如此盲目、如此草率。
玄慈住持自以为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心中说不出的惆怅、说不出的失落,因而他不自觉发出了由衷的一声长叹。
然而,剑圣手中的“武林金剑”确实是假的,但是场下众人又岂是都是那些心甘情愿接受这种现实的人。因此,玄慈住持的噩梦此时并没有结束,恰恰相反,这才真正的开始,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就在玄慈住持一声长叹之后,场下的大部分人仍处于惊异、不知所措之中时,却听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道:“这武林金剑是假的,那么真的武林金剑呢?一定是这玄慈老和尚藏了起来,他伪造了一柄假的武林金剑就以为可以将我们蒙混过去,真是把天下武林英雄豪杰都当成是三岁小儿了。”
就在玄慈住持一声长叹之后,场下的大部分人仍处于惊异、不知所措之中,却听一声阴冷的声音突然道:“这武林金剑是假的,那么真的武林金剑呢?一定是这玄慈老和尚藏了起来,他伪造了一柄假的武林金剑就以为可以将我们蒙混过去,真是把天下武林英雄豪杰都当成是三岁小儿了。”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于是都不由得游目四顾,都在搜寻那说话之人,却见靠近下山路口处的一座草棚里,斜倚着一位面色森冷、长脸削腮的中年瘦削汉子。
此刻,这汉子的脸上正挂着一副阴阴的冷笑,此人在昨日武林大会开始时便曾指称九大门派欲称霸武林,却不知这人此刻说出此种极尽挑衅的言语来是何用意。
这瘦削汉子才说完,众人很快便从失神中恢复过来,而且很快便又陷入了议论纷纷之中。
虽然其中有不少人相信这次出现的武林金剑极有可能是假的,但是大部分人都还是宁愿相信有人故意掉了包,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听了适才那瘦削汉子之言才有如此想法,还是他们本来就另有图谋。
于是,场下半数以上群雄纷纷对玄慈住持指责起来,一时间,很多人渐渐涌向了少林派这边的草棚,看这些人的神色,大有一拥而上之意。
本来这玄慈住持就不善言辞,此刻见众怒来犯,他就算有一百张利口也无法压过众人的叫骂声,更何况他此刻仍然处在满心悲怆之中,哪里还想得出话语来辩白。
却就在这时,一声高昂的佛号声响起,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于是,众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只见草棚前的昆仑大师白眉飞扬,双目如炬,在众人脸上扫过一眼后,才高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武林金剑’之真假大家都有目共睹,再说玄慈住持自夺剑以来便一直隐居在这十王峰顶的小庙中,将近一年时间里未离开过半步,此中还有少林派和太和门众多弟子作证。更何况以玄慈住持的心性修为,又岂会做出这种可耻之事,各位同道朋友切不可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因此而妄动无名。”
此时的玄慈住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实在辨不清他是紧张还是气愤。
立在一旁的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也是不知所措,而仍然持着那两截“武林金剑”的剑圣也是一脸无可奈何之色。
却在这时,又听刚才那说话的瘦削汉子道:“谁又知道你们少林派和太和门之前有没有和玄慈老和尚暗中密谋,若是此间之事都是你们一手布置好的,那么天下众多英雄好汉岂不是都被你们所愚弄。嘿嘿!你们商量好了一切,却不料老魔头青海一枭突然现身,差点抢走‘武林金剑’。你们更没料到的是,剑圣会突然现身将‘武林金剑’夺了回来,而且还当众将假金剑揭露,你们一时扭不过剑圣,只好将计就计。”
他说的这些话虽然都只是推想,却又不出事理的可能性,因此众人又再次吵嚷起来,而且愈演愈烈,甚至有些人连了尘方丈等人都指责起来。
玄慈住持此时实在是忍受不了众人的逼迫,只见他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而且老目含泪。他缓缓走到众人身前,突然双掌合十,朝着西方长身一礼,然后又见他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老衲之清白唯有我佛可鉴,此次武林大会归根到底还是老衲一手促成,因此无论发生何事,老衲都难辞其咎。只是……只是老衲有一言不得不表,关于武林金剑之真伪,老衲实在不知情,老衲自那日与各派代表商定之后,便一直隐居在十王峰顶,直到今日都未曾下山半步。而且,这‘武林金剑’老衲直到今日还是第二次见其拔出,更何况老衲从未见过真正的武林金剑,安能辨其真伪。因此,老衲恳请诸位武林朋友谅解一二。”
“谅解?嘿嘿!你以为说几句话就算了?你今日不交出武林金剑休想我们能就此罢休,那是痴人说梦。”那瘦削汉子阴阴的说完,又道:“各位武林朋友,我们不能总是被九大门派的人玩弄,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一下众人的反应可就大了,虽然有些人还是犹豫不定,但是已经有大部分人随声附和起来,只见场中登时一片沸腾,有些人竟然还提起了手中的兵器对着玄慈住持等人指指点点,而且渐渐的把玄慈住持围在了中心。
面对此等群情激愤的场面,任谁心底都会发毛,此时的十王峰点少说也有五千之众,可以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就在这不可收拾之际,却听被众人围在中心的玄慈住持突然大叫一声,众人一时又把目光聚集在玄慈住持的身上。
只见玄慈住持的神情一片激动,嘴角一阵抽动,浑身上下还不住的颤抖,只听他颤声说道:“老衲自负平生从未做过一件违背良心之事,自忖一生无愧于天地良心,更无愧于我佛。诸位施主今日之举老衲万分理解,只是……只是老衲纵然清白,此时也无法向各位证明了。”
稍微重整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玄慈住持的脸上突然升起一片坚毅的神色。只听他语气渐渐和缓,说道:“为了释清诸位心中的的疑虑,同时也为了表明老衲心中无愧,老衲只能以死明志了。”话音刚落,就见他突然双掌一分,右掌迅速无比的向自己的心口击去。
这一下大出众人的意料,当众人听见玄慈住持说要以死明志时,还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和尚说死就死。看来这老和尚为了表明清白,早就有了一死之心,否则他后来也不会变的如此淡然。
因此,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却已听见“砰”一声巨响,就见玄慈住持口中鲜血狂喷。
只是,玄慈并没有倒下去,只因在这一瞬之间,他的身后已经多了一位白须飘然的老和尚,这老和尚赫然就是昆仑大师。
此时,只见昆仑大师右掌紧紧地抵在玄慈的后心,左手在玄慈的后背连点十数处穴道,然后见他右掌向后一引,就将玄慈移到身前,又见他在玄慈的前胸连点十余下。
众人见这般情形,立即意识到刚才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却是昆仑大师及时出手将玄慈自戕的掌力抵消了一部分,适才的一声巨响想来就是两人掌力相击的结果。
但是,玄慈似乎已存了必死之心,他自戕的一掌竟是用了毕生的功力,因此昆仑大师虽然及时出掌相救,却也只能在情急之下将玄慈的掌力抵消掉三四成。
那玄慈能在各大门派的高手前将“武林金剑”夺下,可想而知他的武学修为是何等高深,因此他就算只用全身的三四成功力,也足以将自己的心脉震断。
此时,众人几乎都屏息着看着昆仑大师和玄慈两人,只见昆仑大师在玄慈的胸口上按摩了一阵之后,那玄慈终于缓缓突出了一口气,慢慢打开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前面的景象,然后又无力的合了起来。
昆仑大师的右掌始终没有离开过玄慈的后心,此时见玄慈醒来,他才小心翼翼的将玄慈扶坐在地上。
这时,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以及剑圣已经站在了昆仑大师的身旁,急切地注视着玄慈的神色变化。而且宏愿已经吩咐少林派和太和门一众弟子围在了昆仑大师等人的周围,以免再生变故。
场外众人怎么也不敢相信,玄慈住持竟然还是个刚烈悍不畏死的人,如今这么一来众人就不得不对玄慈住持方才所言重新考虑了,只因玄慈住持已经决绝至此,那么他刚才说的话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此时,只见玄慈又缓缓睁开双眼,只是他原本已经显得苍老的面容更多了不少深厚的皱纹,原本目光炯炯的双目也变得暗淡无神,一个虽然看来老迈却精神矍铄的老和尚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将死未死之人。若说他一下子年迈了三十岁,那只能说他的形貌变得苍老,然而玄慈更大的变化却不仅仅如此。
昆仑大师终于将紧贴在玄慈后心的手移开,只见他神色一片黯然,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了尘方丈等人的神色更加焦急,只听了尘方丈急急问道:“昆仑师叔,玄慈住持的伤势如何?”
昆仑大师看了了尘方丈一眼,又环顾众人一眼,虽然见还有不少人仍然一片冷漠,但是倒是有不少人脸上充满关怀,而且还有人底下头,神色间隐隐有了愧色。他又叹了一口气,颓然道:“七脉已断其五,虽然活了下来,却已是……”
已是怎样他没有说下去,也实在说不下去。只因人体七大主脉断去五根,能够救活已然是侥天之幸,而且别说是七脉断去其五,就是断去一根,这人的下半辈子也就是完完全全的废人一个。因此昆仑大师本来是想说“却已是废人一个”可是他实在难以启齿。
不过,只一听七脉断去其五,众人就已经心神巨震,不用再听下去,他们也知道结果。
了尘方丈等人一听,神色一片哀伤,只听了尘方丈底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事情会到了如此境地,真是叫人无可奈何呀!”
却在这时,听的人群中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嘿嘿!这一定又是你们约好了的吧!以为这样就可以蒙蔽众目吗?真是……”
在大部分人都在关切地注视着玄慈住持的伤势时,峰顶上早已经一片沉寂,几乎连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因此这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异常的刺耳。
众人循声看去,却原来又是刚才那个说话的面色森冷的瘦削中年汉子,只见他脸上仍然一副阴冷之色,而且还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就在瘦削汉子话未完之际,就听一直在了尘方丈旁边未曾说话的的剑圣突然大喝一声“你闭嘴!”,然后就听“噌”一声,就见一道白光向那瘦削汉子激射而去。
众人还没有看清楚那道白光,那道白光却已经去而复返,隐没在剑圣的腰际。与此同时,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而后就见那瘦削汉子双手抱着脑袋,不住地怪叫惨哼起来。
围在周围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奇,站在那瘦削汉子周围的人纷纷退后让出了一个大圈,都一脸疑惑的看着那瘦削汉子。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惊呼“是耳朵”,众人很快就发现,就在那瘦削汉子身前,竟然有一双刚刚被人削割下来的人的耳朵。
而此时,那瘦削汉子的脸上、脖子上却已经染满了鲜血,而且还有一缕鲜血从他的双手手指缝隙中流出。
于是,场中看清这般情景的众人立刻意识到,就在那白光一闪而没之际,剑圣已经将这瘦削汉子的双耳割了下来,只不知剑圣是用什么手法、用什么东西将这瘦削汉子的双耳割下来的?
峰顶上大部分人包括九大门派中人,都没能看清刚才剑圣到底对这瘦削汉子做了什么。但是,昆仑大师、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等场中有数的几位高手却看得真切,在剑圣喝止那瘦削汉子后,就见剑圣突然右手食中二指一引悬于左侧腰际的长剑,然后就见那长剑顺着剑圣的手势迅速无比地射向那瘦削汉子,而且那长剑就能在那瘦削汉子的头顶上盘旋一圈后,又顺着剑圣的手势电射而回。
昆仑大师等几人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他们自然看得出,剑圣这一手却是和刚才拔出“武林金剑”时所用的手法如出一辙,最大的区别是,刚才剑圣的右手距离“武林金剑”只有两尺,而此时他距离那瘦削汉子少说也有四丈远。
如此一来,这剑圣在剑术上的造诣可见一斑,虽然此时还不知道他这以气引剑能使长剑飞到多远,单说他练到此时这种境界,放眼江湖武林,也已经难以找到对手了。
因此,昆仑大师几人又是惊骇又是佩服,而那峨眉剑仙派的果德大师更是喝叫出声道:“好剑法!”。
这时,却见从人群外挤进来一位年约四十、脸泛红光的于腮大汉,他一见那瘦削汉子脖子脸上的鲜血,大叫道:“老邱,你怎么了?”
那瘦削汉子见红脸于腮大汉走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只耳朵,又怨毒地看了剑圣一眼,才对那红脸于腮大汉怪叫道:“老巴,咱们走!”说着,双手捂住耳朵就向下山的路口走去。
那姓巴的红脸于腮大汉虽然奇怪刚才发生的事,但他见瘦削汉子如此神色,也不再多问,只说道:“好!咱们这就走。”说完,看了众人一眼,随着瘦削汉子下山去了。
众人看着这两人离去,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却听一人大声叹气道:“巴大龟和邱毒蛇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无论生死之事都要在一起。”
事情发展到此等境地,实在大出众人之预料,先是有青海一枭突然现身抢夺“武林金剑”,然后就是剑圣的突然驾临,再就是在众人的逼迫下,几乎把一代高僧玄慈住持逼死,到最后剑圣含怒的一剑,将那说话恶毒如毒蛇的瘦削汉子的双耳削了下来。
既然“武林金剑”已经被证实是伪造的,也就是说众人这一年以来的抢夺以及期盼都不过是镜花水月,那么这武林大会也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众人再留下来也就毫无意义。
于是,十王峰顶上数千英雄豪杰,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便纷纷下山离去了,只留下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以及代表,还有一干门下弟子。
昆仑大师等人看着纷纷离去的众人,心中感慨万千,心头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就在众人离去之后,却见武三通带着天龙帮外三堂三位堂主和二十余名剑士走到了尘方丈身前,只见他当先向昆仑大师和了尘方丈等人道:“唉!实在想不到这武林大会会发生如此变故,真是让我辈武林扼腕叹息呀!”
说完,又对着剑圣说道:“不过,老朽今日有幸得见宇内三绝中的剑圣,能一睹剑圣的神采和绝技,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剑圣其实并不认识武三通,只不过他见这么一位白髯老人向自己行礼,还说尽钦佩之话,他连忙还礼说道:“阁下过奖了,不知老丈是……”
“呵呵!原来方丈大师还未及向申大侠介绍,老朽武三通,忝为天龙帮副帮主。想来老朽贱名并未曾入得申大侠之耳,惭愧!惭愧!”武三通未等剑圣说完,就笑道。
剑圣只上下打量了武三通一眼,之后便不再说话。
此时,又听武三通说道:“看来这武林大会是要不散而散的了,老朽等也不便久留。如此,就先行告辞了。”说完,向昆仑大师等人行了一礼,便率领着天龙帮众人下山去了。
紧接着,其他各大门派也纷纷向昆仑大师等人辞行而去。
此时,未时刚过,十王峰顶上就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但是这并不是因为峰顶上没有了人迹,而是此时的峰顶正处于一片沉寂和压抑之中。
少林派、太和门还有昆仑派,三大门派将近四百之众,团团围在了昆仑大师等人的周围。虽然人数不在少,然而每个人却都是一脸肃然,静静地看着昆仑大师和玄慈住持,静得几乎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只见众人的中心处,昆仑大师与玄慈住持相向盘膝而坐,两人双掌紧贴在一起,昆仑大师的额头上渐渐的现出了汗渍,而玄慈住持则时不时浑身上抽动一下,脸上崩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昆仑大师的脸上已经渐渐滴下了汗滴,而玄慈住持的脸上却反而没有了适才的痛苦神色,而且还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却在这时,只见两人同时收回双掌,昆仑大师当先站了起来。然后,才见玄慈住持睁开双眼,在了尘方丈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撑起身体来。
昆仑大师待玄慈住持站稳身形,才说道:“阿弥陀佛!虽然老衲已然用本身真气将断去的五脉接续,但是老衲功力有限,最多只能让接续的主脉维持十年,十年后……”
昆仑大师还没说完,就听玄慈住持羸弱说道:“十年有何妨?十日又有何妨?弟子既然已经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又怎会再执念于此中分别!”说着,感激地看了一眼昆仑大师,勉强微笑道:“只是劳烦老禅师损耗不少真气,弟子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昆仑大师也还以微微一笑,道:“既然心中已无执念,又何必心存不安!”
玄慈住持突然哈哈一阵干涩的大笑,他这笑声虽然干涩无力,但是从他的笑声中,却能听出一种因解脱才有的快慰之感。
只听玄慈住持缓缓说道:“红尘猗念且独消,一夕觉悟心茫茫。”话完,也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径直向下山路口走去。
围在周围的三大门派的弟子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只见玄慈住持脚步从容,身形淡定,就这样走去。
夕阳渐渐浸染上了妆红之色,天边的红霞似乎更加明艳起来,霞光映照在山巅之上,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颓败之感。
看着玄慈住持走去的身影,昆仑大师喟然一叹,道:“所记之是非恩怨,如昨日前尘旧事,如幻如电。”
了尘方丈等人听后,又是一片神伤。
良久,只见一旁的宏愿对了尘方丈说道:“方丈看,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昆仑大师等人这才惊醒过来,只听了尘方丈看了一下天色,又环顾了一下此时十王峰顶上的情形,说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九华大会就如此不了而结,不过这也并非全无益处,至少不曾引起纷争杀劫。”说着,又对宏愿道:“你吩咐众人收拾应用之物,待明日一早便下山。”
宏愿应了一声,便吩咐少林派和太和门门下弟子忙活起来。
待宏愿退下去之后,了尘方丈突然急急环视一周,然后一脸失望,道:“真是可惜了!”
昆仑大师、三清道长和剑圣三人听得一愣,只见剑圣不解道:“方丈大师为何事可惜?”
了尘方丈看着剑圣道:“申大侠对彭蠡湖湖主千湖龙王龙老英雄大概不陌生吧?”
剑圣又是一愣,不过提起千湖龙王,他倒是一脸钦佩之色,道:“此人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哈哈!不错!这龙老湖主与琴圣史大侠相交莫逆,大概申大侠也知道。”了尘方丈接道。
剑圣点了点头,说道:“申某自然知道,只不知……”
了尘方丈未等剑圣说完,又道:“在申大侠现身之时,老衲还有幸得到龙老湖主的援手,若非龙老湖主,老衲怕不已要在青海一枭手下吃亏。因而,既然龙老湖主曾到过九华山,而他又与琴圣史大侠是生死之交,那他自然知道琴圣史大侠的行踪了,只可惜龙老湖主已经不辞而别。此事岂不可惜吗?”
原来,这老和尚说的竟是这事,只见剑圣点了点头,也一连呼了几次“可惜”。
日落时分,昆仑大师也带着昆仑派一众人等下了十王峰,剑圣本来是独身前来,待昆仑大师走后,他也向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两人辞别。
只因剑圣的出现,不仅化解了一场武林危机,而且还让人对他的剑术大开了眼界。了尘方丈和三清道长自是对剑圣充满感激和敬佩,两人直待将剑圣送到了下山路口,剑圣才长揖道别。
就在昆仑大师为玄慈住持疗伤之际,在一条羊场曲径上,缓缓移动着三道人影,其中一个是位面目俊朗的中年人,另一位则是个身形彪悍、黑脸于腮的彪形大汉,还有一位是个年在十三四岁的俊美少年。
此时,只听那黑脸于腮大汉说道:“大哥怎的走得那么匆忙?小弟看呀!那剑圣还真是有两下子,就他那一手以气引剑,恐怕当今武林再无第二人选了。”
走在前面的那位中年人不以为然道:“贤弟此言差矣!剑圣的剑术虽然高绝,但是要知道武林中强中更有强中手,武林中还有不知道多少高人隐士,他们的修为恐怕连想都想象不到已经到了何等境界,因此贤弟这不做第二人选的话有欠妥当。”
中年人说着,目光一掠黑脸于腮大汉,道:“更何况剑圣所使的却也不是什么以气引剑,他此时的剑术再高超也不可能达到以气引剑的境界。”
那黑脸于腮大汉不解道:“那……那刚才他……他那一手……”
黑脸于腮大汉还没说完,就听中年人道:“贤弟设想一下,若是真有人能练到以气引剑的境地,那么此人的内功修为不就是已经到了毫无拘束、气随心动、随心所欲的境界,此等境界至少也要苦练两甲子才能达到,而且以此看来,练到这种境界的人便已经达到了道家所说的半仙境界,那么其轻功就可以平步青云。刚才小弟看剑圣的轻功身法可是有这种境界吗?”
黑脸于腮大汉听了中年人的解释,心中虽有几分信服,可是仍然一脸疑惑。
就在这时,却听走在两人之间的俊美少年娇声道:“爹爹和龙王叔叔所说的‘以气引剑’是什么功夫呀?”
那黑脸于腮大汉一听,哈哈一笑,道:“嫣然侄女此问算是问对了,其实我老龙也是不甚清楚,只是实在不好意思向大哥问及。”说着,竟然一挠脑袋,尴尬一笑。
原来,这三人正是琴圣父女和千湖龙王,他们三人在十王峰上目睹一切经过后,当众人纷纷无趣而散时,他们便随在众人之中下了十王峰。
此时,只见琴圣沉吟一会,说道:“其实,愚兄在剑道上的认识也是不甚深入。不过倒是知道这以气引剑,以气引剑其实与古人所说的飞剑有很大的差别,其中一个区别在于飞剑的距离能够远达百丈之外,而以气引剑则是只有数丈或者十数丈,这完全要看个人的功力修为。要做到以气引剑,至少要能将本身真气逼出体外甚远,就如峨眉剑仙派的果德大师所施展的剑芒一样,只不过剑芒能伤人,而以气引剑逼出体外的真气只能用以引导控制剑器,而不能直接伤人。”
“但是,像这样不仅要将真气逼出体外而不散,还要随心所欲的让这些真气引导剑器,那就更是难如登天了。而古人所说的飞剑,其实是在以气引剑的基础上,脱离了真气的束缚,达到了剑与心相通、剑随心动的境界,这样剑器才能飞行得更远。因此,这以气引剑其实修炼的仍是个人的功力,而飞剑却已到了只修心而不再有功力和身体极限的束缚这种境界。”
千湖龙王听了琴圣的解说,心中恍然,只听他说道:“如此说来,这以气引剑若没有百余年的修为是绝不可能练成的了,而那飞剑更是要穷尽数百年的修为了。”
琴圣只微微一笑,道:“其实也不尽然,若是有位秉赋悟性绝佳、经脉绝好,而又深得机缘奇遇的人,或者在数十年之内可以达到以气引剑或者更高的境界,只是这种奇才本是稀世难求,更何况还要得到种种机遇。”
在一旁听得迷雾重重的嫣然终于忍不住问道:“那颠和尚伯伯的慧剑三式能达到这种境界吗?”
琴圣侧顾嫣然一眼,说道:“癫僧前辈的慧剑三式蕴含天地大和至理,已然超越了武学的境界,练这种剑法的人,已经不是练剑这么简单了,最重要的还是心与剑的结合,这完全要看修炼者的心境修养。这种剑法到底能练到何种境界我也不知道,因此也不好断言。不过,天下武学本是相通,若是真能完全参透领悟其中一种,其境界自然会得到突破。”
千湖龙王虽然越听心中便对自己大哥越是钦佩,可是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只听他对琴圣问道:“照大哥所说,那剑圣在峰顶上所露的一手自然不是以气引剑了,那他所使的又是什么剑术呢?”
琴圣听了千湖龙王之问后,脸上微现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碍难之处不便道出。只见他皱眉沉吟半响,才叹道:“唉!此事本来愚兄不应多嘴,既然贤弟有此一问,那么愚兄也就只能实说了。其实,琴圣本是神剑门的传人……”
“神剑门!”千湖龙王一听神剑门三字,立即惊呼出声。
琴圣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错!正是神剑门,本来这神剑门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被灭了门,可是当时神剑门的弟子并未被杀绝,只是后来被一脉单传了下来。到了剑圣这一代,因为当时神剑门中只有一位女弟子,于是当时神剑门的传人便又另收了剑圣为传人,而那位女弟子其实就是当时的神剑门传人的女儿,也就是现在剑圣的夫人。”
千湖龙王听到这,突然点头说道:“这神剑门本是百多年前的武林中剑术第一大家,剑圣作为神剑门的传人,也难怪他的剑术如此厉害。”
琴圣又道:“在十王峰上,大家看到剑圣所施展的那一手所谓的‘以气引剑’其实只不过是他们神剑门秘传剑法中的一招,叫做‘化影回旋’,这一招剑法还是愚兄的师祖告诉愚兄的,江湖上就算是像昆仑大师这样老一辈的高人都不曾听说过这种剑法。因此,剑圣的剑法虽然精奥,却都是他们神剑门的剑招,而不是什么以气引剑。”
千湖龙王听了琴圣的话后,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抬头恍然大悟道:“小弟知道大哥为何不愿与剑圣相见了,剑圣用这一招‘化影回旋’剑法将别人的双耳割掉,而别人误以为他是用了以气引剑的高绝剑术,可是剑圣听了别人的谬赞之后,却也默认不讳,而且毫无谦虚之意,可见此人……”
他才说到这,琴圣便轻咳一声,对着他微笑道:“贤弟何必明言点破,贤弟只要莫将愚兄今日之言说出便是,咱们就当没说过这些话。”
千湖龙王爽朗一笑,大声道:“大哥说的是!小弟缄口不言就是。”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到了他们原来暂住的那户农家,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于是他们便开始准备明日的行程。
次日清晨,茅草屋前,十数名身着粗布衣裳的农人看着前面两辆华丽气派的马车。
只见马车旁边,千湖龙王双手紧握住琴圣的双手,虎目蕴含泪光,神情激动。
琴圣也是一脸伤感,同时还多了几分愧疚和不舍,只见他抽出右手,拍了拍千湖龙王那双粗大的黑手,劝慰道:“愚兄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咱们兄弟本来有多年不见,这一次相聚才不久,却又要离别,愚兄又如何不缅怀与贤弟相聚的时日呢?只是愚兄这些年一直身在外边,从未回家看过一眼,待此次处理完家中之事,一定尽早赶去看望贤弟。”
千湖龙王语声伤感,说道:“唉!若非湖中另有事情,小弟恨不得天天追随大哥左右。”
琴圣连忙又劝慰道:“贤弟此情,愚兄拜领。只是贤弟正是英雄有为之年,岂能因为愚兄而阻碍贤弟的志向。更何况好男儿志在四方,贤弟这样的英雄人物又怎能如此英雄气短。”
千湖龙王低头沉思了半响,终于长叹一声,道:“好!不过,大哥一定要答应小弟,无论如何都一定尽快到彭蠡湖,到时大哥仍然驾着小弟的马车,小弟一定日夜派人关注,一旦大哥进入彭蠡湖境内,小弟一定亲自出迎。”
琴圣心中更是激动异常,但是他却另有苦衷,只是碍难说出口。于是,只能再次安慰道:“就此说定了,无论如何愚兄一定尽早与贤弟联系便是。”
浮萍有聚有散,莽莽江湖中,众多在江湖中打滚的人不也就像这浮萍一般,更何况天下本来就无不散之筵席。
琴圣带着嫣然和玉兰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但听一声呼啸,马蹄嘚嘚,车轮辘辘,就在这浓重的离别氛围下,马车驶上了大道。
千湖龙王虎目中泪光更盛,他呆呆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突然心中没来由升起一个不祥之感,他觉得似乎这一别将成为永别。
直到马车在视线中从模糊,到最后消失,他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相聚何其难!离别何其快!”
再说琴圣,他上了马车之后,一直不敢掀开车帘向后看,本来他心中就有万般的无奈和不忍,若是再见到千湖龙王不胜悲伤的神色,只会使他徒增愁绪。这也许就是真正的执友之情吧!
马车一直赶向北方,到了午时,已经驶出了九华山,本来琴圣打算在日落前赶到县城后,先住一宿再走的。只是马车行驶甚快,才到午时就到了县城,如此一来,琴圣便带着两位小姑娘在一家酒馆打尖后,又继续赶路。
出了县城,马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前面是一片阴森高大的树林,此时太阳正烈,然而那片树林的阴森静谧却不因为是大白天而有所减少。
才靠近树林边缘,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那驾车的车把式是个三十未出头的年轻人,他是千湖龙王的属下,当他闻到那股血腥味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拉车的两匹脚力似乎有些通灵,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竟然也使得它们驻脚徘徊不前。
琴圣早就发觉情形有异,直到此时他才半启车帘,问道:“小、兄弟,怎么回事?”
那车把式看样子也不是普通驾车的,只听他恭敬回道:“回老爷的话,小人刚才闻到一股很重的人的血腥之气,想必前方不远曾经发生过打杀之事,而且一定是伤亡惨重,不然血腥之气不会如此浓烈,竟然弥散到了树林边上。”
琴圣看了看前面幽深的小路,又看了看天色,说道:“我们赶过去看看,不过一定要小心行事。”
那车把式应了一声,手中皮鞭一挥,那两匹脚力受到催促,只能低着头向前赶去。
血腥之气渐浓,行了不到两里路,只见前路豁然开朗,就在这静谧高大的树林中,也就是挨近小路的旁边,竟然有一块方圆二十来丈的开阔草地,这片草地上长满了高可及膝的杂草。
那股浓烈的血腥之气便是从这片草地中散发,马车行到此处便停了下来,这当然是琴圣的意思,只见他一下便跃下马车,然后又对马车车厢里说道:“你们都呆在马车里不要乱动!”
然后又对车把式道:“有劳小、兄弟照看一下。”
那车把式抱拳应了一声,琴圣便迈开脚步走向那片草地。走了不过十来步,就隐隐看见一些被折断了的刀剑等兵器和一摊摊未完全干透的血迹。
再走了几步,却见数条黑影正埋首草丛中,走近一看,原来竟是几个身披灰白麻衣的叫化子,琴圣看得一阵心惊,只因他发现这几个人,不!应该说是尸体。
只见这些尸体有的几乎被击碎了半边脑袋,有的被从胸腹之间砍成两截,周围血流了一地。
再看向草丛深处,又发现了十余具尸体,有老有少,服饰各异,却都是叫化子。看来这些人都是穷家帮的弟子,只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穷家帮一下子丧生了这么多位弟子。
在这二十来丈的草地上,竟然有将近三十具尸体,死者大都是被各种残忍的手法所杀,而且看这周围的打斗痕迹和死者致死的部位,似乎每位死者都只不过抵抗了一两招便被残杀,可以看得出,行凶之人绝不在少数。
琴圣虽然武艺卓绝,但是也震慑于凶手的手法,更惊骇于凶手的狠绝,也不知道那些人与穷家帮有何巨大仇怨,竟然使他们狠下这样的杀手。
就在琴圣陷入沉思之际,数丈之外的身侧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声,这声虽然微不可闻,但是琴圣却听得清晰,他一听这呻、吟声,立即判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于是,他身形一掠数丈,就在那草地的边缘与树林相接的地方,只见一个一身黑衣、浑身血污的人仰面躺着。
琴圣身形未定,就已经瞥见这人原来竟是在武林大会上现过身的穷家帮的长老范团头。
看这范团头此刻的情形,双目紧闭,全身上下都是伤,也不知是死是活。琴圣连忙上前一探他的鼻息,却感到范团头已经没有了气息,再一摸他的心口,感觉到他的心脉仍然在轻微的跳动。
琴圣精神一震,立即将范团头扶坐起来,一掌击在范团头的前胸,将其已经闭住的几处大穴撞开,然后左掌抵在他的后心,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重新将范团头的几大主脉贯通。
过得一会儿,只见范团头半睁着双眼,无神地看了琴圣一眼,脸上似乎想要表现出感激的神色,却又见他无奈的黯然下去,嘴唇牵动了几下,就是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琴圣才收起左掌,却又在范团头前胸和后背连点十数处穴道,这才见他吐了一口气。
此时的范团头终于能把双眼完全睁开,当他看见琴圣时,脸上终于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是感激、是惊异、是疑惑。
他看了琴圣好一会,终于用极虚弱的声音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大侠……”
琴圣似乎对范团头的伤势仍然不放心,见范团头开口说话,连忙止住范团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倾出一粒血红色的丹丸,递到范团头嘴边,说道:“快服下此丹药,这样才能保命!”
范团头听得一愣,但是他见琴圣言辞恳切,心中纵有诸般疑虑,却仍然服了下去,灵丹入腹,立觉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很快便行偏全身,贯通了全身血脉,身体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
原来,琴圣喂范团头服下的正是琴圣师门祖传的血鹤丹,此丹在丹阳寺一役后,癫僧便是靠着这灵丹才提前恢复功力的。
灵丹服下后,不到半刻时间,范团头已然精神倍增,虽然外伤仍然十分沉重,但是却能看出他已经没有生死大碍。只见他对琴圣投以感激的目光,激动道:“大侠功力卓绝,不惜损耗真气救了在下的贱命,而且还恩赐灵丹,此恩此情……”
“范长老切不可如此说,在下与贵帮老帮主有旧,为贵帮做点事,自是无可厚非。”琴圣连忙说道。
范团头一听,心神一震,喜道:“大侠原来与老帮主相识,而且还认得老叫化,只不知……”
“在下史慕容,在九华大会上见过范长老风采……”
琴圣还没说完,范团头突然惊喜道:“难道是琴圣史大侠?”
琴圣微微点了一下头,范团头一时间更是忘记了疼痛,只听他大声道:“难怪有如此功力能将老叫化从鬼门关里拖回来,看来是老叫化命不该绝了。若是遇上其他人,恐怕就无能让老叫化死而复生了。”
他说到这,又激动道:“请受老叫化一拜!”说完,就要起身向琴圣跪拜。
琴圣知他伤势沉重,急忙阻止道:“范长老切不可如此,还是请范长老告诉史某,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
范团头本来是一脸惊喜激动,可是琴圣问起所发生之事,脸上立时变成一片怵惕和恐慌,而且浑身不住轻颤。
琴圣看得神色一惊,他实在不敢想象能有什么事情竟能使穷家帮的一代长老、江湖中难得一见的高手如此惊恐不安。
他正待追问,范团头已然长叹一口气,双目含泪,犹有余悸道:“唉!其实老叫化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昨夜亥时左右,老叫化子接到敝帮弟子来报,说九华大会结束后,峨眉剑仙派、清微派和崆峒派相继在返程半途中遭到不明黑衣蒙面人的袭击,三派死伤惨重,除了为数有限的几位高手之外悉数被杀。老叫化子当时何止于震惊,本想赶回本帮总坛向帮主禀报此事。可是,紧接着又有弟子来报,说昆仑派正遭到一群蒙面高手的围攻,情势危急,老叫化子想到敝帮以前受昆仑大师之恩甚重,于是带着二十余名帮中好手赶去援手,可是行到半途却被两个黑衣人引到了此处。”
说到这里,范团头脸上的惊惧之色更浓,他咽了一口气,才又说道:“这两个黑衣人将老叫化子等人引到这里,突然从我们身边窜起数十黑衣人,这些人为数不仅不少,而且个个武功了得。只因事发突然,又加上这些人个个堪称一流好手,因此只不过三两个回合,老叫化子带来的二十余名弟子便悉数遭了杀手。当时老叫化子一下被数名高手围攻,根本就难以应付,只能看着帮中弟子一个个被惨杀。这些黑衣人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似乎都已将本帮的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因此甫一动手,老叫化子和帮众几位高手就被围得死死……唉……幸亏老叫化子在年轻时,曾练过几年外门硬功夫,能挨得几下刀剑,不然就此刻这一身外伤怕不早已经要了老叫化子的老命。而且,若不是巧遇史大侠,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也不用说下去,只因他本来已经全无气息,若非他预先闭住各处要穴,使体内一丝元气不至于马上消散,再加上得遇琴圣这样功力卓绝的高手,否则他此刻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却在这时,突见范团头神色一整,脸上一片焦虑,说道:“史大侠,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老叫化子想将昨天发生之事及早禀报,同时向各大门派和天下英雄豪杰传讯提防这群神秘人,也好让它们做好准备。”
说完,忍着一身的刀剑创伤站了起来,又道:“史大侠的大恩大德老叫化子难报万一,老叫化子本不该就此离去,只是此刻事态紧急,请恕老叫化子失礼不敬!”说着,向琴圣深深一揖。
琴圣也知道此事既透着诡异,又刻不容缓,于是还礼道:“范长老不必客气,只是范长老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不宜过于劳神跋涉。”
范团头只微微一笑,道:“史大侠请放心,老叫化子这条贱命再也不会那么轻易就丢掉,老叫化子这就告辞,请史大侠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说完,从旁边拾起一根竹杖,一摇一晃的向着琴圣来时的小路走去。
琴圣看着范团头离去,看了一眼草地上众多穷家帮弟子的尸体,又叹了一口气,想到刚才范团头所说的神秘黑衣人。突然他心中一动,想起来了在丹阳寺遇到癫僧时,曾说起箫圣一家和中州大侠一家被害之事,突然想到凶手都是一群武功高强的神秘黑衣人,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想着想着,不由得立在原地沉思起来。
过了半响,才见他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之间透着许多古怪,没想到在九华武林大会上没能找到一丝线索,却在这里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心中暗下决定,还是不急着回太白顶,先在九华山周边查探一下,看能否再找到一些更有益的线索。
于是,他转身向着马车走去,可是他转过身来才走了两步,突然一阵剧烈的眩晕之感直袭心头,使他几乎跌倒在地。与此同时,只觉心口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一股逆血几乎要狂喷而出,这一下可把琴圣给骇得不知所措,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旧伤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作,而且这次发作比之于在丹阳寺时更加剧烈。
他想要提聚真气来压下这股逆血,可是却感到丹田、膻中等几处要穴在这一提聚真气之时隐隐作痛。这一感觉更让他魂飞魄散,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伤势竟然已经侵入到了全身各大经穴。
等逆血稍平,他突然长叹一声,只见他一脸苍白之色,双目湿润,喃喃神伤道:“罢了!罢了!看来自己将命不久矣!”
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马车,他此时突然心中有一种有心无力和孤独无助的感觉。
回到马车旁边,他没有马上进入车厢,只是转过身来呆呆望着天空,脸上微现犹豫之色。
过了半响,他才突然黯然一叹,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转过身来,却见爱女嫣然轻掩瑶鼻,瞪着一双闪亮的眼睛看着他。
琴圣勉强换上笑脸,缓缓上了马车。
当赶车的年起人挥动手中的皮鞭催动马车向前后,走了一小段路,才听车厢里传来琴圣的声音道:“小、兄弟,按照原定的行程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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