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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率军经过两天的追击,到了斡难河畔。斡难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出迷人的光彩。朱棣对陈贤、谭广道:“这就是斡难河,是成吉思汗兴起的地方啊。”谭广道:“皇上,那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朱棣道:“是啊,在斡难河畔,铁木真统一了蒙古部落,成为了伟大的成吉思汗。两百年过去了,斡难河水依然流淌,但雄伟的元帝国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陈贤道:“皇上,你看,河对岸好像有军队。”
经过两天不停歇的追击,朱棣终于在斡难河找到了本雅里失。朱棣顺着谭广指的方向:“陈贤,派出哨兵去侦查。”陈贤道:“是。”陈贤召集哨兵,一起先去打探,朱棣开始排兵布阵:“本雅里失肯定想以逸待劳,趁明军立足未稳,打乱我们的阵脚。”谭广道:“到了我们神机营发挥威力的时候了。”朱棣部署:“嗯,手持神机铳的射手一定要在阵营的前面,马队排在后面,前面的队形疏散开来,手持神机铳要及时的射击。咱们首先用神机铳发射弹丸挫敌锋芒,然后再用骑兵冲击。”谭广道:“皇上这么安排真是万无一失,火器和骑兵都用上了。”朱棣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神机营要冲在最前线。这一带土地平旷,我军数十万军民结成庞大方阵向前推进,神机营、马队也要序列整齐,不容许参差错乱。”“是。”
不一会儿,陈贤打探回来:“皇上,确实是本雅失里的部队。”朱棣下令:“好,过河,进攻。”
朱棣不待敌人骑兵攻到,便以先锋迎击,驱兵从左中右三路掩杀。一时间,战鼓雷鸣,万马奔腾,朱棣亲率骑师铺天盖地而来。本雅失里万万没有想到,朱棣来得这么快,他慌忙召集军队应战。
朱棣与北元本雅里失的骑兵展开大战,号角声、呐喊声、马蹄声震天动地。朱棣传令:“神机铳居前,马队居后,冲。”由于皇上带头冲阵,士气受到空前鼓舞,明军攻势凌厉,锐不可当。铳声震数十里,可以击穿二人,打中马则立毙。陈贤指挥神机营的枪炮兵列于全阵之前,实施轮番射击。
神机营的火器使用叠阵战术,分三个行列发射火器,当第一排射击完毕,则转身退到第三排之后,重新装填弹药,作好再次射击的准备;与此同时,第二排立即前进到原先第排行的射击位置上,继续射击。不一会就摧毁了敌人的前锋。
朱棣看到本雅失里的前锋倒下,就继续发号施令:“骑兵出击,冲击敌军本部。”于是神机营推出,而骑兵四下涌出,直奔本雅失里的大军。在骑兵的后面,步兵已经上来了,也冲了过去。
朱棣突入敌人骑阵中左右冲突,长枪连刺数人,阵中鼓声大作,呐喊声震荡旷野,明军占了上风。有神机营和骑兵、步兵的配合,鞑靼军渐渐挡不住明军的攻势,临阵溃败。
本雅失里扔下兵马死尸和降卒无数,却舍不得他抢来的那些东西,带着一大堆家当逃跑,带七个侍从率轻骑渡河,落荒而逃。本雅失里带着家当自然跑不快,很快要被朱棣追上,本雅失里只好不忍心的丢下了所有辎重,继续逃跑。这些辎重都落再了朱棣的手里,还俘虏了一批男女、牲畜等。
朱棣传令:“游击将军刘江、骠骑将军梁福,朕命你们继续追求本雅失里。”两位将军答应:“是。”于是这个两个人继续率军追击。
战斗结束了,朱棣也累了,但他看到士兵们收拾战场,很是高兴,终于雪了丘福惨败的耻辱。大战后的草原之夜又恢复了安静,天空宁静而深邃,稀疏的星星挂在天上。明军扎营的斡难河两岸营帐累累,点起了无数篝火。海寿招呼内侍为朱棣准备了酒宴。
朱棣很高兴,问贤妃权氏:“贤妃的箫带来了吗?良辰美景,何不吹一曲?”贤妃嫣然一笑,从身边绣袋里取出玉箫,站起来,吹起婉转低回的箫声。在这明军获胜之时,权妃的美妙箫声也传遍了千里草原,这使疲惫不堪的朱棣心旷神怡,精神倍增。
这边,吕婕妤听着从外面飘来的阵阵箫声,就知道的权妃吹的,忍不住走出自己的帐篷。看到权妃陪着皇上,吕婕妤妒火中生:“臣妾给皇上和众位大臣起舞助酒如何?”朱棣高兴道:“好,有权妃的箫声,吕婕妤的舞蹈,这真是美妙啊。”于是她召集了自己的宫女,在箫声中翩翩起舞以助酒兴。
胡广举起酒杯,祝贺朱棣:“皇上率五十万大军征漠北,所向披靡,仅斡难河一仗,就大败敌军,贼首本雅里失只带七个人亡命。臣以为古往今来,还没有这么干净利索的胜仗。”陈贤也举杯:“皇上武功盖世,末将佩服。”
朱棣高兴的哈哈大笑,他的兴致丝毫不减。这个时候吕婕妤的舞蹈也完了:“贤妃不是会跳高丽舞吗?何不跳一个?”权氏也不好推辞:“那臣妾献丑了。”朝鲜的伽倻琴和长鼓声起,朱棣击掌助兴,权氏轻舒广袖,轻盈地跳起来。朱棣问吕婕妤:“吕婕妤,你觉得权妃跳得如何?”吕婕妤心有不甘的回答:“姐姐当然跳的好了。”朱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胡广,明日将俘虏全部释放,并给予口粮和牛羊。”胡广道:“是,皇上。”
朱棣对众将下令:“明日开拔,回饮马河。”众将齐声:“末将遵旨。”朱棣又向海寿下旨:“海寿,传旨告谕太子,我军大胜,即日班师回京。”海寿道:“是,皇上。”
早晨,朱棣的大军准备开拔回饮马河。游击将军刘江、骠骑将军梁福没有追到本雅失里,返回来,跪倒在朱棣的营帐禀报:“请皇上降罪,末将没有追到本雅失里。”
朱棣看他们疲惫的神情:“两位将军辛苦了,追不到朕不会责怪你们,来日有的是机会,跟朕一起返回饮马河,与驻扎在杀胡城的军队会师。”二将答应道:“是,谢主隆恩。”朱棣向胡广下令:“命令成安侯郭亮督运粮草回应昌;尚书吴中、都指挥章安督运粮草回擒胡山。”胡广道:“是。”
陈贤报告:“皇上,探马来报,鞑靼知院失乃干率领一部分溃散的部属在广武镇一带,欲向明军投降。”朱棣答复:“哦,那就令指挥扩廓帖木儿前往招抚。”“是。”“等等,令在杀胡城的金幼孜、清远侯王友、广恩伯刘才率领军队回师开平,防备失乃干,如果失乃干拒绝投降,可对他予以攻击。”“遵旨。”
朱棣北征未归。纪纲的手下刘江高兴的来参见纪纲。纪纲问他:“什么事,让你这么乐?”刘江道:“大人,您不是总想找解缙的茬吗?”纪纲不解:“解缙,他是我和汉王的眼中钉。他不是在外地督饷吗?你们打探到了什么?”刘江道:“他回京奏事了。”纪纲道:“那有什么茬找?他肯定是奉命回来的。”“但是他又做了一件不是奉命的事。”“什么事?快说。”“私见太子。”
纪纲来了兴趣:“私见太子,我记得皇上有旨,百官朝谒太子,偕进偕退,不得独留私见。”刘江答:“是。”纪纲道:“好是,终于找到机会了,我这就上书给皇上。”刘江建议:“大人,我看还是让汉王出面,更稳妥,更有分量,你说呢?”纪纲想了想:“说的是,那就上书告诉汉王殿下,可皇上快班师回来了。”“那等上书到了汉王那,皇上也刚好回来,正好治那解缙的罪。”“对。还有,刘江。”“大人吩咐。”“我让你假借圣旨下盐场取盐有什么进展?”“已经获取有数百万斤,这下大人可发财了。为掩人耳目,我让官船运输。”“好,你是越来越聪明了。”“谢大人夸奖。”
朱棣率领班师的大军路过玄石坡,这是高山林立,草木葱郁。胡广看到一个巨碑,指给朱棣:“皇上,这里也是勒石为碑的地方,请将出漠北的事刻石永存,削山为碑。”朱棣看了看,点点头:“维日月明,维天地寿,元石勒铭,与之悠久。”胡广为首的文臣武将全都叫起好来。
陈贤拿着草面见朱棣:“皇上,您看。”陈贤将手里的草递给了朱棣,他接了过来,看了看,闻了闻:“这草被马啃过,还是不久前。”陈贤道:“是,末将以为肯定是阿鲁台刚刚经过这里。”朱棣下令:“应该是他了,传令,昼夜疾行,要不顾一切追上阿鲁台。”
海寿道:“皇上,不是班师回京吗?已经诏谕二殿下了。”朱棣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知道阿鲁台了踪迹,就不能放过他,先不班师,追击阿鲁台。”胡广道:“可是皇上,这里山路崎岖,不好走啊。”“轻装前行。”“是,臣这就传令。”
朱棣道:“陈贤,神机营这几日作战,朕以为你们神机营的叠阵有弊端。”陈贤有些慌张:“请皇上示下。”朱棣道:“你们发射过于复杂,新手容易出现失误,不利于迅速射击,朕以为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战术。”“皇上的新战术是?”“你挑选精于射击的军士一队,手脚麻利一队,善于装药的一队,等到了攻击阿鲁台,你就知道了,出发。”朱棣已经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朱棣马不停蹄,赶到飞云壑,在这附近与列阵而待的鞑靼骑兵遭遇。朱棣下令:“陈贤,令将士们排成方阵前进,朕去登山瞭望。”于是,他带着数十骑,登上山谷,看到了鞑靼骑兵驻守在前方的静虏镇。谭广道:“皇上,阿鲁台似乎尚无意向明军攻击。”朱棣道:“那也要小心。”
朱棣和谭广回到大营,召集众将商议军事。这个时候,阿鲁台派外甥朵儿只来降。朵儿只跪拜:“臣阿鲁台外甥朵儿只参加大明天子。”朱棣问他:“朵儿只,你起来吧!你舅舅情况如何?”朵儿只答:“军中主战主降的各占一半,但是我舅舅要降明,派我来和谈。”朱棣决定:“好,朕接受你们投降,你回去,要大军立刻弃械列队迎接朕。”“是。”
朱棣看着朵儿只回去,对将军们下令:“谭广,你去盯着点阿鲁台的军队。陈贤,准备出兵攻击,随朕开拔九龙口。”陈贤道:“皇上,不等阿鲁台投降了吗?”朱棣解释:“阿鲁台犹豫不决,这样下去只能给他喘息机会,朕要征讨与安抚恩威并用。现在正好发起攻击。”
朱棣带兵逼近阿鲁台在静虏镇的营地,相距十里。谭广报告:“皇上,朵儿只回去很久了,但是阿鲁台没有弃械列队投降。”朱棣下令:“朕料到会是这样,依照地形布阵,分进合击。”陈贤应道:“是。”
陈贤举起令旗,明军出动骑兵前去挑战鞑靼军。鞑靼军大队人马展开反击,首先冲向明军的右哨,却被武安侯郑亨带领右哨抵挡住了。阿鲁台于是亲自带领数千骑兵冲击朱棣所在的御营。陈贤发现了敌人的举动:“皇上,阿鲁台要冲御营。”朱棣下令:“陈贤,将精于射击的军士安排在第一列,第二列要手脚麻利,第三列要善于装药。”“是。”陈贤摇动令旗,神机营的军士排好了队伍。朱棣下令:“命令神机营射击。”陈贤答:“是。”
于是神机营冲了出来,前一排的士兵在每一次射击之后,马上将火器递回中间一排的士兵,同时从中间一排的士兵手中接过提前装好弹药的火器。中间一排的士兵只负责传递工作,第三排的士兵专门装上弹药。前、中、后三排士兵将火器互相传递即可,比叠阵不停地变换位置要快。而且,第一排选择的都是目光锐利、气定神闲、擅长射击的军士发射,使射击效率更高,还可以保持连续射击。
鞑靼军队持有钩枪、刀等,而普遍装备的远程武器是弓箭,弓箭能射五十步,射程明显比神枪短。因此,当鞑靼军进入明军百步左右的射程范围之内,就会处于光挨打而不能还手的地步。
神机营用各种火器在战场上一轮接一轮地射击,重创了鞑靼军。陈贤报告:“皇上,鞑靼的前锋已经受到重创。”朱棣下令:“传令,骑兵出击。”于是朱棣亲率领千余精锐骑兵冲上前。鞑靼军人马纷纷倒毙,抵挡不住,开始败退。
激战中,阿鲁台坠下了马,看到无法抵挡明军的攻势,准备逃跑。鞑靼骑兵溃散,明军斩杀鞑靼军无数,山谷中到处是丢弃的辎重。阿鲁台丢弃部属,带着朵儿只,携家突围。朱棣看着战场,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
袁刚带着几个七八岁的幼童来到了纪纲府里。纪纲指着幼童:“就这么几个?”袁刚道:“大人,皇上马上要回来了,不敢多弄,怕被张扬出去。”纪纲不屑:“怕什么?皇上要是问,我就说是我买的,这皇上管不了吧!”袁刚谨慎道:“可他们被净身了,算是阉人,非王公贵族谁使用阉人啊?!”“这个国法可没有说普通人家不能用阉人当下人?”袁刚继续与纪纲抬杠:“是,大人说的是,但是这些孩子不是自愿的,是我们强迫的,要是被皇上知道,那也是重罪。”纪纲道:“好了,看把你小心的,把他们带到后面去吧!”管家答应着,将这些孩子带了下去。
袁刚道:“大人,皇上何时回京?”纪纲道:“说不准,看行军速度了,也许半个月,也许二三个月都说不准。”袁刚请示:“那咱们还继续招兵买马吗?”纪纲答:“不要说是招兵买马,只让你找些混混,亡命之徒就行,这样不会引起人的注意。”“是。”
纪纲看看四下没人,悄悄问:“让你在府里监工修的隧道怎么样了?”袁刚道:“都已经完工了,秘密打造的数万件刀枪、盔甲和弓箭,都悄悄了运了进去。”“好,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在皇上回来前,要把隧道暂时封闭起来,明白吗?”“是,大人。”
静虏镇朱棣营帐内,朱棣正在发号施令:“海寿,传令,班师回京。”海寿请示:“皇上,这次是真的回京吗?”“是啊。”“可是现在这里是静虏镇。我们是返回饮马河,还是从这里班师?”
朱棣也一时不好决断,这个时候跟随助阵的杨荣赶了过来:“皇上,如果返回饮马河,路途遥远,我们的存粮必然不足,现在我们距离开平还较近,两队可以汇合在开平,然后回京。”朱棣采纳了他的建议:“那只能这样了,本想原路返回,看来是不行了。传令朱高煦、张辅,奔赴开平。”“是。”
朱棣询问胡广:“王友、刘才那边情况如何?”胡广答:“刚刚得到战报,王友、刘才率军回到擒胡山附近时,他们为了躲避鞑靼知院失乃干的三千部队而绕道了应昌,结果导致一些明军士卒因缺粮而饿死。”朱棣面露不悦:“怯战,朕想知道失乃干有什么本事,让我大明的一伯一侯怕成这样,下诏,对王友、刘才的避战行为予以严责,让他们率军返回开平。等等,让张辅派运粮车给王友、刘才部,送去粮草补给。”“是。”
朱棣议事完毕,陈贤报告:“皇上,臣已经打探到,阿鲁台逃出去上百里地,现在跑到了回曲津,在那整顿休息。”朱棣哈哈一笑:“阿鲁台,你还逃不出朕的手心,下令让谭广和安远伯柳升率领神机营火速追击,歼灭阿鲁台。”“是。”
早起,朱棣即率军开始班师。胡广上前请示:“皇上这班师的路线如何走?”朱棣指着地图:“咱们先折向西南,经过兴安岭的永宁戍、通川甸等地回到开平汇合。”“是。”
海寿和杨荣悄悄来到朱棣身边,打断了他们:“皇上,咱们的粮草供应紧张,士兵几乎都要断粮了。”朱棣下令:“不是还有俘获的牲畜吗?先来应急吧!”杨荣有点着急:“牲畜能有多少?也只是几天的口粮。”朱棣也不知所措:“那这如何是好?!张辅远在几千里之外。海寿,朕的御用的储粮有多少?都拿出来,分发给将士。”海寿犹豫了:“那,皇上怎么办?”朱棣斩钉截铁道:“只要大家能活命,朕也一样可以。”
杨荣启奏:“皇上,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军队中粮多与粮少者借贷互济,还京后加倍偿还,暂渡饥困。”朱棣道:“好,回到关内之后由官方代为偿还。”“是。”朱棣又下旨:“海寿,你再派人给张辅送信,要他务必想办法给大军送些粮草。再派人驰送捷书给太子。”海寿答:“是,皇上。”
陈贤骑马过来禀报:“皇上,咱们的队伍后面总有士卒觊觎我军辎重。”朱棣道:“此地应该是兀良哈的地盘,你看清是鞑靼还是兀良哈人?”陈贤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兀良哈人。”朱棣道:“这些兀良哈人时而依附朕,时而依附阿鲁台,叛服无常。还想乘机劫掠这些辎重,不给点教训是不行。”海寿附和:“是啊,早该给点颜色了。”朱棣下令:“陈贤,你带神机营,在河曲设伏,擒杀了这些尾随的散骑。”陈贤应道:“是。”于是朱棣率军继续前行,陈贤带人去设伏。
金幼孜、王友、刘才跟着朱高煦的部队到了应昌,随行的还有朱棣的爱妃权氏和吕氏。金幼孜禀告朱高煦:“殿下,过了应昌就到开平了。”朱高煦点头:“嗯,张辅现在已经到何处了?”金幼孜道:“相比应该过了开平,快迎上皇上了。”朱高煦道:“那就好。”
这个时候,朝中的文书送到了,金幼孜挨个查看,看到一个文书是送给朱高煦的,就不敢打开,直接给了他:“殿下,这里有呈送您的文书。”朱高煦心想,千里迢迢还有人上书给我,一定是南京有什么重要的事了,立刻伸手:“快拿来给本王看。”
金幼孜把文书递给了他。朱高煦打开,就知道是纪纲写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朱高煦眼睛放光,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嘟嘟哝哝:“解缙,哈。”他刚说完,自知失言,赶紧收敛了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好了文书。
金幼孜似乎听到他提到解缙,但是朱高煦也就那么嘟嘟哝哝的话,接着若无其事的没有了任何反应,金幼孜也就没有多想。
当朱棣带兵转向西南方跨过大兴安岭时,看见一座特别的小山。朱棣问道:“此山叫什么名字?”胡广答:“好像还没有名字。”朱棣道:“既然没有,朕就给它取名叫“擒胡山”,如何?”胡广道:“好,擒拿胡虏。皇上,何不在这里也勒铭一首?”“好吧!那就写上,‘瀚海为镡,天山为锷,一扫胡尘,永清沙漠’。”海寿奉承道:“好,真是好啊。奴才这就命人,将皇上的诗雕在高高的石碑上。”
这时候,谭广和柳升返回,带着很多辎重战利品。朱棣猜他们是赢了阿鲁台。果不其然,谭广报告:“皇上,臣率军马不停蹄直奔回曲津,阿鲁台还没有坐稳,我军就到了,用神机铳炮重创了对手,他的手下却已几乎全军覆没。”柳升补充道:“只是让阿鲁台又跑掉了。”朱棣道:“无妨,早晚还要见面的,赶跑他就算成功,朕料他已经没有多少实力了。”
陈贤也用计歼灭了跟在后面的兀良哈人:“皇上,除数十人成为俘虏之外,其余兀良哈人全部阵亡。”朱棣道:“好,尾巴没有了,咱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去了。出发,奔赴开平。”众将道:“是。”
朱棣的大军临近开平的时候,英国公张辅及成安侯郭亮及时运来粮草接应。张辅跪拜:“末将来晚了,请皇上恕罪。”朱棣感慨地对左右说:“起来吧!这么远,还能日夜兼程赶到这里,实属不易,在塞外作战,就是这么辛苦,只是这次让士卒们更劳苦了。”
朱高煦带兵也赶到了开平。朱棣关切道:“煦儿还好吧?”朱高煦答:“儿臣未立战功,愧对父皇。”朱棣道:“这是父皇的安排,与你无关,你驻守总部安然无恙,就是功劳。这次没有按照预定路线返回,是因为后来战局的变化,致使不能按照既定计划沿着原路班师,以至于缺粮。进军路线上还筑城贮了粮,得要撤离,不能把粮草留给了鞑靼啊。”朱高煦道:“是,孩儿请旨回去运粮。”“不急,咱们都鞍马劳顿,下令让都督张远带兵重返平胡城,把贮存在该城的粮食运回吧!”“是。”
朱棣住进了开平府衙,庞大的军队无法都容纳在开平,于是朱棣下旨,军队全扎在城外露营,不准进城骚扰地方百姓。开平的官员前后忙碌,安定皇上和两位妃子,以及殿下朱高煦。
朱棣很满意,吕婕妤和贤妃也都没有休息,陪着朱棣出来透气。海寿在一旁侍奉,添茶倒水上点心。吕氏撒娇道:“皇上,可算要回京师了,下次皇上再征漠北,我可不来了。”朱棣不解:“这是为何?”权氏替她回答:“妹妹这是累着了。”吕氏道:“累倒是不累,只是被皇上扔在饮马河,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皇上的影子。”朱棣微微一笑:“出来征战,带上你们,朕还能疾行千里打败他们吗?”吕氏道:“说的也是。”权氏道:“皇上这次胜利,边疆以后就安全了。”吕氏道:“就是嘛!只要皇上御驾亲征,不管是鞑靼,瓦刺还是兀良哈,都要败下阵。”
朱棣被她们两个哄的很开心,指着权氏和吕氏:“看你们两个一唱一和,有说不完的话啊。”吕氏道:“那是自然,我们同是朝鲜人,又是一同入宫,当然要互相照应了,我们虽不是同胞姐妹。”权氏很有默契的答:“但是亲如姐妹。”朱棣点头:“后宫如果都如你们这般,和和美美,那就好了。”
朱棣正在塞外征战,此时郑和的船队在海上航行,风平浪静。 忽然,在宝船上的费信指着海上,大叫起来:“快来,快看那是什么东西?”郑和、王景弘和闻良辅也过来看过去,只见大海上,十几头鲸鱼,灰褐的背上喷出两丈高的水柱,搅起浪花。
郑和哈哈大笑:“费信,你是第一次出海吧?那是鲸鱼。”费信好奇:“大人,您说是鲸鱼?鱼吗?这些大鱼为什么身上没有鳞甲?能吃吗?”郑和答:“可以吃的。”费信突发奇想:“大人,咱们捉它一条,尝尝它的肉好不好吃?”闻良辅走了过来:“要是能抓住这个大家伙,你后面半年就不缺肉吃了。”费信道:“那好,我带人去抓它。”
船上的军士听说要捉大鱼,都兴奋异常,呼喝连天。大家从舱中取出鱼叉和铁钩,预备捕鲸鱼。船上的军士,有的射箭,还有投叉,虽然尽中其身,可那些大鲸鱼的皮脂实在厚重,穿之不透。就算是插在它们身上,也浑若无事。鲸鱼似是被触怒,从水中露出头,突然喷出数丈高的水柱,把军士身上都湿透。军士们骂骂咧咧的,都继续抓拿。可对众人来说这个庞然大物实在难抓。
费信忽然想出一个主意:“大人,咱们用炮轰它吧?”郑和微微一乐:“那好,你去吧!”于是费信下到炮房,亲自操炮,对着鲸鱼发了过去,一声巨响,鲸鱼背上被轰开了大口子,翻在了海面。
船上军士大声欢呼,费信更是得意洋洋。他这一炮,把正在船上闭关念经的姚广孝也惊的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七手八脚,用船上的大铁钩,将鲸鱼拉了上来。姚广孝看他们在抓鲸鱼,才放心了。
费信站在鲸鱼的死尸前,轻轻的摸了下鲸鱼:“大人你看,它可真大,嘴就像扇门,眼睛如灯笼,皮肤还这么油滑。”郑和、王景弘和闻良辅也围了过来,姚广孝跟着也走了过来。闻良辅细细的查看指着鲸鱼的肠道:“大人,有一大团东西出来了。”郑和分开众人,还未走到近前,就闻到一股腥臭。鲸鱼的肠道里面滚出来一个外黑色的腊状球体,腥臭味就是从它上面发出,旁边众人无不掩鼻。
费信嗤之以鼻:“烂肉差不多,你以为是宝物?”郑和伸手去拿过来,仔细的看,大家都掩鼻在看。郑和脸上露出了微笑:“这是龙涎香,真是宝物。”费信问道:“什么是龙涎香?”姚广孝插话:“对,就是龙涎香,你们可捞到宝物了。此物虽臭,可是无价的宝贝。”郑和与姚广孝相视一笑:“师傅说的没错,这龙涎香是最名贵的奇香,历来为供奉宫中所用。”姚广孝推测:“你们炸的鲸鱼是巨头鲸,这龙涎香依老僧推断,应该是肠内没有消化的骨头刺激了肠道,肠道分泌物将骨头包起来,慢慢地形成了龙涎香。”费信叹服:“少师知道的真多。”
姚广孝继续解说:“龙涎香脆而轻,嚼之如蜡,能粘齿。最上品是白色,次之为灰、杂色,最下为黑。”王景弘道:“听说龙涎香其价可比黄金,难不成发现这么大一团,就好比发现这么大的金块了吗?”姚广孝点头:“嗯,只多不少啊。”费信高兴:“哇,我们发大财了。”王景弘呵斥道:“发什么财,这要进贡给皇上。”费信连忙改口:“是,是。捞到这么大的一块龙涎香,这鱼没白炸。”
郑和道:“龙涎香极是难得,每年供奉朝廷和进贡的,也不过几斤而已。剩下的鱼肉,大家动手分割了吧!”“是。”众军士一齐动手,割取鱼肉,忙的不亦乐乎。
朱棣率军直达南京,北征大军胜利抵京师,太子朱高炽率领京师的文武官员来到接驾。朱棣走下了皇帝大辂,接着后面的权妃和吕氏也跟着下来。朱高炽带头跪拜:“儿臣跪迎父皇凯旋。朱棣走了过去:“太子起来吧!”“是。”
朱棣看着来迎接的官员和百姓,心情大为高兴:“杨荣,来一首《平胡颂》吧!”杨荣胸有成竹:“是,皇上,臣在路上已经拟好了。”朱棣微笑:“你倒是已经了解朕的心思了,那好,你念念吧!”
杨荣站出来,清清嗓子,当着朱棣和文武官员,念起了《平胡颂》。杨荣:“皇帝临御、圣德同天、仁声义闻、渐被八埏、车书混同、统驭夷夏、皞皞熙熙、率底于化、椎髻冉裳、奔走向风、厥篚相望、罔敢不恭、惟此胡孽、潜伏荒漠、假息涵淹、仅有部落、啸聚草莽、侵挠边疆、狐鼠蠢蠢、敢恣跳梁、帝勿加兵、谕使自悔、反拘使臣、因致戕害、帝曰豺狼、莫克抚循、桀骜弗悛、慢天虐民、乃誓六师、大举北狩、龙旗央央、旄钺左右、戎马万乘、桓桓天兵、金鼓一震、阴山为倾、瑞雪旹降、甘泉屡涌、士无渴饥、悉奋骁勇、直捣巢穴、万里长驱、丑虏大骇、敢逃天诛、帝训诸将、毋恣杀戮、彼虽殊类、均此化育、乃锄狡劲、乃歼渠魁、降附则释、以怀以狭、获其辎重、羊牛驼马、大漠其空、无有遗者、剪除遗枿、荡涤膻羊、赫赫天威、震动朔庭、奏凯龙沙、班师振旅、士卒歌呼、万姓蹈舞、乃至京师、乃开明堂、饮至策勋、鼓钟锵锵、帝曰羣臣、予岂究武、实奉天罚、用昭太祖、周逐玁狁、汉击匈奴、孰若我师。剪刈无余。中叶外夷、远迩无间、亿万斯年、罔有遗患、黄河载清、海不扬波、亿万斯年、播之颂歌。”
朱棣听完,甚为感慨,也更为振奋:“好个《平胡颂》,下诏,将杨荣的《平胡颂》刊印,传阅官员士子。”杨荣叩谢:“谢皇上隆恩。”
回到乾清宫,杨士奇捧过来一些奏折,这都是太子送来待批的折子,让朱棣审看。朱棣道:“好,你就搁这里吧!朕这就批阅。太子,这些日子办事可还规矩?”杨士奇答:“是,太子处理国事,完全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朱棣点头:“那就好。你去忙吧!”“是,微臣告退。”
这边杨士奇出去,朱棣拿起折子,看是解缙的,正要开始细看批阅。二殿下朱高煦走了进来:“儿臣给父皇请安。”朱棣道:“是煦儿啊,起来吧!”“是,父皇,还不休息?”朱棣指着折子:“这么多要批,休息不了啊。你有什么事?”朱高煦郑重道:“皇上,儿臣觉得大哥现在不安分。”朱棣不以为然:“你不要总是挑你大哥的毛病,盯着不放。”“儿臣是为父皇着想,免得他学了唐太宗李世民逼迫李渊退位。”朱棣不高兴了:“你胡说什么?有你这么评价唐太宗的吗?”朱高煦道:“儿臣知道,父皇敬重唐太宗,但是儿臣说的也是事实啊,您北征的时候,大哥专门网罗被父皇贬官的人,私下召集。”朱棣放下了解缙的折子:“有这等事?私下见谁?”朱高煦斩钉截铁道:“就是那解缙。”“解缙,他不是化州督饷吗?如何去见了太子?”“那解缙偷偷摸摸回京,太子违抗父皇定的规矩,单独召集解缙,两个人密谋了很久。”
朱高煦的话有些触动朱棣,朱棣开始寻思:“你说的当真?”朱高煦道:“是锦衣卫亲眼所见,儿臣说的句句事实。解缙在太子面前为他抱不平,说太子无权,又说奏折都要送往皇上行在,是把太子当摆设。还有黄淮、杨溥、耿通这些人,不但不制止解缙,反而煽风点火。”朱棣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朱高煦接着说:“解缙还公然说父皇信任酷吏,他是把陈瑛、纪纲比作来俊臣、周兴之流,那父皇不就成了武则天了吗?”朱棣实在无法容忍,大怒:“解缙,朕给你机会,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简直是乱臣贼子,现在解缙在哪里?”朱高煦答:“应该是在广东。”朱棣想起了解缙的折子,拿了过来,细细的看了起来,看完,摔在了龙案上。
朱高煦惊慌失措:“父皇,谁惹您生气了?”朱棣让朱高煦看解缙的折子:“好一个解缙,你看看折子,赣江旱情严重,有灾民,他就上了《请凿赣江通南北》的奏疏,让朕凿赣江通南北,引水灌田。”朱高煦煽风点火:“解缙这是指摘父皇的政事。”朱棣更是恼火。
朱高煦道:“父皇,儿臣以为解缙结交太子,图谋不轨。”朱棣下诏:“你大哥不会图谋不轨,都是这帮佞臣给教唆坏了,传旨给锦衣卫纪纲,马上把解缙关进诏狱,严加审问;儿女家眷流放辽东。”朱高煦喜上眉梢:“是,那杨溥、耿通、黄淮这些人是不是也应一并下狱?”朱棣看了一眼朱高煦,令他心里发起慌来:“他们都是詹事府的人,关了他们,太子身边还有什么人服侍?”“是。”
朱棣昨晚处理解缙的事,以至于心情一直不快,在御花园小亭休憩,陈瑛赶来弹劾大臣:“皇上,通政司参议贺银,掌通政司事,不将四方奏疏送皇上,自作主张送往六科。”朱棣道:“哦,贺银,此人在靖难中有守城之功,朕看还颇为正直啊。”陈瑛解释:“可是皇上,如果通政司不能将奏疏送皇上,这很危险啊。”朱棣点点头:“朕已经早言,事无大小都要将奏疏送到朕这里,贺银难道是置若罔闻?”陈瑛煽动道:“以微臣看,贺银目无皇上。”朱棣十分不满:“那就将贺银缉拿问罪。”“是。皇上,佥都御史俞士吉和大理寺少卿袁复……。”朱棣打断了陈瑛的话:“怎么?他们也有罪?他们与你是三法司同列,也都有问题?”“是。”“那好,这些你去办吧!”“臣遵命。”
朱高煦等陈瑛走了,才捧着折子过来。朱棣看着朱高煦捧着折子:“煦儿,你如何来了?海寿呢?”朱高煦答:“是儿臣看海寿捧着折子过来,就顺便带他送来了。这也是从太子殿下那带过来的。”“好,拿来父皇看看。这些都是你大哥在父皇北征期间,他监国处理的文书。”“是。”
朱棣翻了一个折子看完,点头,指着折子说:“煦儿,你看你大哥看到有水旱饥馑,就立刻设法赈济灾民,还严厉批评那些报告迟缓的官吏。做的不错。”朱高煦的话却意有所指:“父皇,您不能这么看。”朱棣道:“哦,为什么不能?那你怎么看?”“儿臣以为这是大哥在民间要树立威信,削弱父皇。”“那太子在百姓心中有‘仁孝’的印象,也是他故意树立的?”朱高煦点点头:“有可能。”朱棣训斥道:“胡说八道。”朱高煦故意加重了声音:“父皇,那大哥如果有意抬高民意,抢班夺权呢?这个您不思量?有人现在就说他是‘仁孝天子’啊。”
朱棣被他的话给击中了,他犹豫起来。
锡兰山国东临天竺,西可往苏门答腊、爪哇,这里的码头热闹异常。郑和的船队在港口停下,锡兰山人纷纷来海边一饱眼福。
郑和、姚广孝、费信等数百人下船,登上码头,锡兰山国王亲自来迎:“你们可是远道而来的明国使者大人?”郑和答:“我等正是奉大明皇帝之命,远涉重洋,来到贵国,为的是通商修好。”国王高兴道:“好啊,能得见使者大人,真是三生有幸。请。”国王带着郑和,姚广孝进入锡兰山国。
众人边走边看。费信在后面赞叹道:“大人,这里宝石真多啊。”宝石各色都有,红黄蓝绿,看的费信都惊呆了。郑和命令王景弘把船上所携带的瓷器,木工,丝绸、字画与这里的奇珍异宝做交换,买卖。国王介绍:“佛祖曾经看到这里众生愚昧困苦,心中不忍,就掉下很多眼泪。这些泪珠后来就化为各色的宝石、珍珠,故此地多珍宝啊。”
姚广孝此时问道:“那请问国王,可有佛祖登岸此事?”国王答:“当然有,你们看。”郑和、姚广孝顺着国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陷在大石头里的大脚印,还有一汪清澈的泉水在里面。国王道:“这就是佛祖登岸的印迹。”姚广孝双手合十:“我是佛门弟子,法名道衍,这里可有佛堂,弟子前去拜谒。”国王大为高兴:“随我来。”于是带着他们去,姚广孝命人准备香烛、元宝、法器、织金宝幡等。
国王道:“佛祖涅磐后,法身被火化,留下无数舍利子,后因因缘流散各地。有四颗佛牙舍利,其中一颗佛牙舍利就留在锡兰山国。”姚广孝听了异常兴奋,悄悄对郑和说:“徒弟,我们没有白来啊。”郑和也激动的点点头。
国王带他们来到卧佛寺,寺内有一个大佛陀卧像,通体白玉雕成,安详的躺在菩提树下。姚广孝、郑和下拜。
寺内一座高塔,顶层是供奉佛牙舍利的所在。国王介绍:“平时这宝塔不能进入,今日大明使者到来,就带你们去看看。”
于是一行在国王带领下上到了七层,白玉莲花台中伫立一座一人高的八角金塔,上面的小金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国王指着上面:“佛牙舍利灵骨就在这里。”旁边的一个僧人小心翼翼将盒子从塔身中取出,呈送到姚广孝和郑和面前。
姚广孝谦恭的打开盒子,里面是黄缎包裹,再打开,里面露出一截晶莹白玉的牙齿。就在这一瞬间,众人感觉塔内亮堂了许多,大家神色郑重注视着难得一见的真物。姚广孝看了良久:“真是圣物!今生得见,不枉此生。”郑和叹气:“可惜我大明朝其他僧众也广受佛法,但无缘得见佛祖真身舍利,实在是一大憾事。”国王道:“上师不必心烦,今日得见,自然已经得了佛祖灵气,回国之后,分与佛众,也是一样的。”郑和道:“我大明天子恩抚四海,早有赏赐给大王的礼物,盼你我两国永世修好。”郑和取出礼单,递给国王。
国王看了大明皇帝赏赐的礼物,很是高兴:“多谢大明皇帝陛下的赏赐。”郑和与他商量:“我大明皇帝驾驭四方,如果贵国肯将佛牙舍利让大明供养,自然是不胜感激。”国王一边垂涎大明的恩赐,一边舍不得舍利,一时犹豫不决。”姚广孝暗示道:“我天子也是与佛有缘之人,虽贵为天子,但是尊佛重教,如果能得到供养佛牙舍利,必定会更恩遇锡兰山国。”郑和在旁补充:“是啊,我大军行至此地,需要补给,又闻海盗猖狂,需停留缉拿。”
国王其实心中最忌惮的就是郑和的兵力了,他知道大明天子想要的,自己恐怕的留不住了,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以后与自己国也有好处,只好勉强回答:“那好吧!暂且由大明供养。”郑和大喜:“国王言出必行,我会上报皇帝陛下,来年赐国王更多礼物。”国王无奈道:“谢大明尊使。”
奉天殿内,胡广报告:“皇上首次北征历时三个多月,纵横六千里,鞑靼部受到沉重打击,阿鲁台遣使愿意向我大明朝称臣,每年进贡马匹。”朱棣道:“好啊,接受他的纳贡,赐宴来使,回赐袭衣,彩币。”“是。”
杨荣上奏:“本雅失里投靠了瓦刺,现在鞑靼有实力的就是阿鲁台。”杨士奇出班道:“这个阿鲁台贪得无厌,他虽然愿意归附,但是提出要管辖女真和吐蕃诸部,让朝廷刻金为誓词,磨金于酒中,以同诸酋长饮酒盟誓。”朱棣拍案而起:“真是猖狂,还敢提这等无礼要求!”陈瑛道:“皇上,不如准许其请求,以求边境安宁啊。”朱高煦道:“是啊,父皇,儿臣也是这么想的。”黄淮站出来据理力争:“皇上,臣反对,鞑靼之势,分则容易掌控,如果统一了,就难以控制了。”朱棣深表赞许:“黄淮说的对,他就事论事,站的高看的远,说出了关键。驳回阿鲁台的请求,有他在,可以牵制瓦刺;还有告诫各部,只要归顺,既往不咎。”众臣齐声:“皇上英明。”
解缙被抓进了诏狱,捆绑起来,朱高煦和纪纲亲自来审问。纪纲拍着解缙的脸:“大学士,你也有今天,还记得你作诗嘲讽我的时候吗?你让我出尽了丑,现在看看,你落了什么下场。”朱高煦怕纪纲公报私仇,误了自己的事,就上去拉开他:“纪纲,本王来审。”纪纲道:“是,殿下。”
朱高煦审道:“解缙,不要不识时务,你只要承认私觐太子,辱上谋叛,本王在皇上面前求情,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饶了你。”纪纲喝道:“听清楚了没有?”解缙蔑视的眼光看着他们,丝毫不为之所动。
朱高煦看解缙这么慢待,心里也恼火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替朱高炽在皇上面前说了那么多好话,想尽办法让他做了太子,现在怎么样?他来救你吗?”纪纲附和:“就是,良禽择木而栖,你招了,跟着汉王,以后有你的荣华富贵。”朱高煦诱惑解缙:“嗯,本王就忘掉你曾经在父皇面前说我的那些坏话,咱们一同推倒朱高炽,我来当太子,让你做少师,怎么样?”解缙还是不说话。朱高煦继续让步:“那好,给你封个太师,不低了吧?”解缙咬紧牙关,怒目而视。
朱高煦没了耐心:“先礼后兵结束了,纪纲,你看着办吧! ”纪纲心领神会:“是,刘江,袁刚。”刘江,袁刚两个人从外面走进来。纪纲下令:“给我狠狠的打,把你们的力气使出来,伺候下解大学士。”“是,请汉王和大人瞧好吧!”于是两个人拿起皮鞭,粘上水,照着解缙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毒打,顿时皮开肉绽的。
纪纲在一边洋洋得意,朱高煦自己都不忍看了,走了出去。纪纲对刘江和袁刚吩咐:“我跟汉王去外面喝酒,他什么时间招供,告诉我。”“是。”纪纲悄悄地跟拉过刘江和袁刚,压低声音:“什么刑具都可以上,但是别整死了,明白吗?”“明白。”纪纲出去了,这两个人轮流开始对解缙严刑拷打,企图让解缙招供。
太子朱高炽也得到了解缙被抓进诏狱的消息,他坐立不安,寝食不宁的等着消息。杨溥和黄淮聚集在春和殿,大家商量对策。朱高炽焦急地问道:“桑瑞,解大人那边怎么样?”桑瑞回答:“奴才只探听到,解大人被纪纲弄进了诏狱,别的也探听不到。”黄淮道:“真没想到,只是见了一面,就被纪纲抓住了把柄。”杨溥道:“进了诏狱,能有个好吗?死不了也是半死。”朱高炽自责:“都是我害了解先生,要是不见他,就不会有这个事。”桑瑞道:“咱们太**里的人,都被锦衣卫的人看的死死的,太子真不该念旧情见他。”朱高炽脸侧过去:“你懂什么?没有解大人,哪里有我朱高炽太子之位,说不了现在进诏狱的是我,当太子的是二弟。”
杨溥道:“太子不要着急上火了,咱们想想有什么办法补救。”黄淮道:“你都说了,进了诏狱,死不了也是半死。还有什么办法?”朱高炽道:“本宫去求皇上放人。”杨溥立刻阻止:“不可,不可,这样一来,不正被二殿下抓住把柄,坐实合谋反叛的罪名。”黄淮道:“是啊,眼下皇上没有动太**的人,应该还是信任太子殿下的。”杨溥道:“对,不能自投罗网,中了他们的奸计。”
朱高炽没了办法:“那如何是好?”杨溥道:“只要解大人不承认私觐太子,辱上谋叛的罪名,又没有实据,我想纪纲他们最后也奈何不了解大人。”黄淮道:“纪纲和陈瑛结党营私,打压朝臣,皇上必然有所耳闻,他们的日子长不了。”
朱高炽还是坐不住:“桑瑞,你想办法,要打听解大人的情况。”桑瑞道:“是。”杨溥道:“眼下什么都做不了,就先等等看吧!如果解大人招了,咱们很快就也跟着进去的。”黄淮附和:“是啊。”朱高炽痛苦不堪:“像我堂堂太子,说话不算数,做事没有权力,我这算什么啊!”太子说完,桑瑞、杨溥和黄淮也都跟着难过起来。
贵州的宣慰使司自蔼翠、奢香以后,一直地位高于宣慰司之上,受到明**的特殊隆遇。朱元璋曾把这些归顺的土司酋长视为国家官吏,他的这种怀柔政策延伸到自己的子孙当政期间。但是现在这些问题的弊端出现了。
杨士奇奏道:“皇上,不久前,贵州思南宣慰使田大雅故去,其子田宗鼎袭官,任思南宣慰,与同是土司,任辰州知府的黄禧不和,双方在思州争地盘时发生动乱。”朱棣询问:“田宗鼎与黄禧长年互相缠斗,此前朕已将黄禧从宣慰副使改为辰州知府,将他们分开来。为何还发生动乱?”杨士奇道:“二人虽暂时分离,但仇怨未消,其实是田宗鼎与思州宣慰使田琛为争朱砂矿发生冲突,田琛和黄禧勾结,田琛自称天王,黄禧为大将,率兵攻打思南,与田宗鼎官兵厮杀。田宗鼎战败携家逃走,其弟被杀,祖坟被毁,母尸遭戮。他无力对敌,诉于朝廷。”朱棣道:“这场争斗难辨是非,令田琛、黄禧赴京自辩。看来贵州局势更为艰巨,下令让让镇远侯顾成严加防范。”“是。”“当年父皇曾经对入朝觐见的思南宣慰使田仁智说,天下守土之臣,皆朝廷命吏,人民皆朝廷赤子,汝归善抚之,使各安其生,则汝可长享福贵。夫礼莫大于敬上,德莫盛于爱下,能敬能爱,人臣之道也。”“是,太祖皇帝是这么讲的,毕竟土司不同于流官,许多事囿于当地人民的民俗人情,不能按照朝廷规矩制度办理。但是现在地方土酋的叛服不定,不服管理,是朝廷的隐患。”“所以朝廷要趁机改土归流,在贵州设立布政司,稳定西南。你们内阁要出一套改土归流的方案。”“是,臣等遵命。”
朱棣询问:“朕在朕北征期间,太子颁布了多项政令,你可知道?”杨士奇道:“臣知道,那都是一些小事,无碍国本的政令。”朱棣严肃道:“政令无大小,朕择日要细细审查这些政令。爱卿,你跟着太子有几年了吧!你觉得朕在北征期间,太子监国表现如何?”杨士奇最怕被问这些,知道皇上要找寻太子的过失,自己还不能不回答:“太子监国期间勤奋处理政事,能够听取大臣的合理意见,对于近臣不恰当的要求,他会当面驳斥和批评。”朱棣点点头。
杨士奇继续说道:“太子仁孝,凡有事宗庙,祭物、祭器都亲自去一一操办,前些时正要祭祀的时候,太子头风发作,太医说出点汗就好了。但是出汗就不能祭祀,有身边人要求替他,被太子斥责。”朱棣问他:“那太子是如何说的?”杨士奇道:“太子说,皇上命令我祭祀,我如何能再命令别人?”朱棣点点头。杨士奇道:“太子就坚持亲自去祭祀,完了出来一身的汗,居然没有用药身体也好了。”朱棣哈哈大笑:“这比药还神奇了。”
杨士奇道:“太子勤恳,礼贤下士,又能够群而不党,与大臣保持距离,存心爱人,臣以为,太子决不会负陛下所托。”听了这话,朱棣稍微放心了,脸上立刻阴转晴,变得十分安详。朱棣道:“爱卿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所以你说的话,朕相信,太子也册立这么就了,是该择日正式册立朱瞻基为皇太孙了。”杨士奇露出喜悦的神情:“皇上英明。”
朱高煦和纪纲在一边喝酒,等着刘江他们的消息,几个时辰过去了,刘江和袁刚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了。纪纲放下酒杯询问:“怎么样?招了没有?”两个人摇摇头。刘江道:“刑具都快用尽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招供。”袁刚道:“干脆处死算了。”纪纲道:“胡说,命还在吗?”袁刚答:“死不了,还没有伤及性命。”纪纲对朱高煦:“那就好,殿下,现在如何是好?”朱高煦道:“事关太子,没有他的口供,又没有“谋叛”的实据,就治不了太子,那就先把解缙打入死牢。”纪纲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朱高煦道:“没那么便宜,株连,你懂吗?”纪纲乐了起来:“我懂,殿下的意思是只要跟他有关联的人,都抓起来。”朱高煦点头:“对,但是皇上的宠臣和在太**里的人要掂量着来,明白吗?”纪纲道:“臣明白。”
朱棣的身体在北征回来就一直不是很好,权妃在一边伺候,太医围在左右,商量诊治结果。朱棣趟在乾清宫的床上问他们:“你们有结果了吗?朕这肢体痛胀,不能随意伸屈,是什么病?”太医盛启东答:“皇上,经过臣等会诊,皇上应该得到是风湿之类的病症。”“风湿?”“是,皇上应该是年轻时候在塞外作战,爬冰卧雪,风寒侵入,落下的毛病。”“没错,朕二十一岁就到了藩国,连年不是征战就是巡视,与冰雪天打交道。”“臣等为皇上开几副药,服了相信会好起来。”“好,你的医术朕信得过。”“是,谢皇上。”
太医们陆陆续续的走了,权妃在一边照顾。朱棣欣慰道:“爱妃啊,有你在身边服侍,朕很高兴。”权妃道:“服侍皇上是臣妾的本分,还难受吗?”朱棣道:“知道病因,心里总算踏实了。”权妃点点头。
这个时候,太子朱高炽急急忙忙的来了:“父皇,您身体如何了?”朱棣微笑:“是炽儿啊,父皇不要紧,就是受风寒,腿脚酸麻罢了。”朱高炽擦了擦汗:“那就好,儿臣听说,赶紧跑过来。”朱棣道:“还是炽儿最孝顺。”
朱高炽突然跪拜:“父皇,有件事儿臣想禀报父皇。”权妃看太子有事,就悄悄的退了出去。朱棣猜到了他的来意:“是不是解释你跟解缙的事?”朱高炽道:“是,父皇,儿臣是见了解缙,但是没有辱上谋叛之心。”朱棣道:“既然见了,那就没有冤枉解缙,你来替他求情?”朱高炽不敢说话了。
朱棣道:“既然知道,朕不会准,就不要说了,退下吧!”朱高炽跪前几步:“父皇,因为此事,纪纲在四处抓人,已经将大理丞汤宗,宗人府的高得旸,少詹事邹济、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侍郎李至刚,编修朱纮,检讨蒋骥、潘畿、萧引高等人都关了起来。”朱棣道:“纪纲抓解缙就没有抓错,再说这些与他有关联的人,有必要都审查一番。”朱高炽据理力争:“可父皇,这是株连,不能扩大到瓜蔓抄啊。”朱棣喝道:“住口,你的过错,父皇还没有治罪,倒的来教训父皇了。”“儿臣不敢。”“回去吧!”朱棣说完,闭上了眼睛。
朱高炽只好无可奈何的起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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