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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改变了原本持续好久热烈晴朗的天气。从来只有低调安静的邱树徘徊在艺考的边缘,他勉强喘过气,走在校园的旗杆下默默闭上眼睛,他想让阳光穿过自己的身体,可是自己的未来却在自己的风度中即刻渺茫。他不像那些魂魄,可是总有各种怪力乱神在身边作祟,他对着泛绿的秋水,站在湖畔练嗓子。手里比划着琴键的动作,眼睛看见的都是寂寞,双手拍打着,声音很大声,不怕被别人打扰也不在意其余嘲讽的喝止。
黎巴他爸是这家学校的校长,有人管她父亲叫“黎老师”,也有的叫“黎民”,黎民是她爸的本名,后来因为他爸是一名党员,自己开办了一家学校,所以还是叫“黎校长”的学生占个多数。在很大一部分比例的学生中间,黎巴在自己父亲的衬托下,活得像金枝玉叶,活像一块手表,人人都想戴戴。但是也有少数不为所动的,比如出身望族的邱树仗着自己是个毛头小子,看见黎巴的时候,只是轻轻看一眼走开,眼角刚刚动过手术的双眼皮已经能够轻松合上,丝毫不影响他的科目成绩和学习上的进步空间。对黎巴这个人,邱树表现得不一样,正好引起徐娟的注意,徐娟看见黎巴的时候,都要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因为黎巴是神秘的存在。因为据说黎巴是像盘古一样的存在,只要与她扯上点亲故的关系,哪怕只所谓挤出一点友谊的海水,都能鸡犬升天、平步青云。如果有人在这所学校不认识黎巴,那就是没给黎民校长要面子,相反就是跟我们直上云霄的将来过不去。只有徐娟看出来,不巴结黎巴,就是跟“党”过不去,否则,党的颜面无存。
邱树坐在琴房里弹琴,黎巴就坐在他爸的办公室里听,而雷弯弯搬了一条板凳坐在走廊里,守住邱树的门,这样就没有外人能够进去。人们只能听邱树抚琴,听他弹奏,却想方设法排除万难也难免有机会看上邱树的本尊一面,据说在学生中流传开的玩笑是如此这般,邱树有一段时间像是男版林黛玉,有一段时间像人造奥黛丽赫本。他的模样随着各种传言的大肆张罗越加离谱,有时超出了一部分人的描述范围,就只能靠后期特效脑部,但还是悔断衷肠,恨自己没有亲眼所见,有的师弟师妹争相低头。
徐娟有时候也想投靠邱树,他太庆幸自己能早一些认识他,而其余的人却没有这么多幸运的机会,徐娟很怀疑邱树,他倘若不尽早与黎巴接触,很可能大家对党的政见都会不合,毕竟黎巴只有黎民这么一个亲爸,黎民也只有黎巴这么一个女儿。
雷弯弯抽了十几根香烟,他输不起一段友情,试图给邱树绕一段路,这样大家都能顺利走过去。只要邱树开始唱起来,他就像曾经给我打节拍一样,开始照照镜子,梳梳头发或者抹去脸上残留的粉。餐巾纸用去一大包,撒满一地的花生壳,手中还拾着准备递给邱树的矿泉水。
黎巴的爸在学校有一个办公室,空着的,他爸很少走进来,很多时候都是开着车出去给老师上课,然后老师再给邱树和雷弯弯他们上课。这知识经过层层簑选,到了这里已经所剩无几,再剩下的,只有靠着老师同学之间互相配合和自由发挥,勉强挺过一堂课。但是邱树不同,他需要一副好的嗓子,只有拼命用心练声,需要好的形体,每天尽量少吃,饿的像只猴。他还没有注意到黎巴的目光已经开始注意打量他。只有雷弯弯少与他人持相同意见,他认为黎巴这样一往情深纯属寻找他父亲身上缺陷的东西,那也许不是父爱或者亲情,或许是自己从血液里从未继承和灌注的党的火种和果实。所以雷弯弯觉得邱树如果一直这样坚持做自己,走自己的弯路,不跟准黎巴她爸的“党”的步伐,就有点装的嫌疑啦。
所以听雷弯弯这么一说,黎巴不知觉的竟然开始打量起他,但不是在他身上想什么主意。她只是觉得这个人还算凑合,适合与邱树区别开来,有点不同于其他的那些朋友。倘若雷弯弯好邱树都走到自己身边,她会先选谁?干脆两人一起选。她没别的异想天开,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自己说的话算不算数,走不走心,还有没有效果。
果然,药到病除,因为黎巴从办公室里出来,背着手,面对邱树,只是笑了笑。
邱树的音域突然与平常不同,发起了尖音,手指间收放自如。
她仿佛看见未来的一个大明星此刻暂时星光熠熠的样子,徐娟走进来,把新买的《萌芽》放在他的桌上,然后提着刚买上来的热乎乎烤红薯。
邱树的音乐停止了,雷弯弯表示自己也要回家,问黎巴要不要一起走。邱树的眼睛与黎巴打了个正着,四目相对,黎巴没有不好意思,婉言拒绝再看他的脸。
徐娟走上前,问起邱树:“没事吧,你的脸,还疼吗?”
邱树说:“国庆的时候打了美白针......”说着动情的潸然起来。
因为要通过考试,我想去戏剧学院。
如果没有黎巴的温柔,邱树体内就没有这么好的药效。
邱树坚持唱了三个月,最近嗓子好像开了窍,整天连环不休,唱着唱着换了一首又一首,从经典的老歌到最基本的民间歌谣,无一毫不囊括在内。对于不能及时参军这件重大的事情,他感到非常自责,明明有机会应招入伍,但关键时刻他却继续去医院做个手术,错过了体检的机会。特别需要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是他的年纪超过了必须达到的条件,既然高考落榜,就想要在七月下旬的时候一边等待录取通知书,一边二手准备投递入伍。也许年纪稍微高了一个层次,这使得他在补习班上课像一个很沧的大孩子,再加上当时的熊老师上课方式不按正规国家套路走,偏离了教材,脱离了苦海,沉迷于早恋与网游的幻觉,自己身边部分同学又过得相当清贫,题海战术中举目无亲,保不准自己难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唱啊唱啊,嘴张得大大的口型,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排出,不久以后,他饱含着热辣辣的脸,啃着小面包,不止的翻翻书,拿起笔在纸上划重点,把不会的知识点画了一个圈,反复翻背面的答案,上百度搜题,或者等老师开始过一遍答案,有时候是跑马观花,有时候是举一反三。在树林下,他开始回忆自己的每一个小动作,他望见开始有朋友走过开始嘲笑他,只有他饿着身子在自己家小区的过道上跑步,一跑起来就满头大汗,然后回家拿一把伞,拾掇着走出去,乘上盛君至的车,让他捎自己一段路,总之下午还要在学校上晚自习。
他向盛君至说了一声“拜”,放下手中的书包就开始唱:“已经听了一百遍,怎么听都不会倦,从白天唱到黑夜,你一直在身边。”黎巴倚在黎老师的办公室里,看着书,时不时翻翻她爸抽屉里面的《党员手册》,听着歌声,竟然面无表情,最后全身舒麻,拿着香水轻轻洒在手背上,然后把门拉开一个缝,表示声音可以更欢快一点,要不就更加悲伤的延长一些。
说真的,自从雷弯弯早年告别了毕节,不久以后竟然和黎巴走在一起,这件事传起来可真玄乎,多亏雷弯弯命不该绝,舍命陪君子,娶了黎巴这样一个美娇娘。黎巴不管别人说三道四,在父亲跟前说尽了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好话,俩小两口终于走到了一起。雷弯弯自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可惜自负得谁也比不上,但也不像没有一个没有独立思考的男人,他的见解从嘴里蹦出,活灵活现之余能让你立刻发现生活中到处都是半残不落的怂逼。只有雷弯弯这样充满男子气概的人才最终遇上这样主动为了自己的未来投怀送抱的“美人坯子”,黎巴这人嘛,对这个社会也没多大了解,也谈不上看清现实,她只考虑到自己遇见雷弯弯当属于上天馈赠和天赐良缘,没想到就圆了雷弯弯毫不费劲的青天白日大梦。说实在的,雷弯弯在黎民面前样子也不可观,说话也不讨巧,方圆的钱财不多,甚至对着黎老师开始要喊一声“爸”的时候,他还是以前在课堂上当作旧相识的样子,认真的样子贼好贼坏。自己也不谈自己是高攀,幸好黎巴他爸也不是那种不肯不让自己出门的样子,直到黎巴和雷弯弯好上的时候,黎民只是扶了扶眼镜,说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不敢再有机会听到的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打铁还需自身硬。”黎民老师也快退休了,自己私人开的学校年年收获了不少学子,雷弯弯之所以强行和黎巴处对象甚至结了婚,这也不是没有压力,就等着以后有新的学生来看望老师,雷弯弯主动点,帮帮腾出学校,收拾打理一切,准备表示迎接。后来黎巴也没打算和雷弯弯接手这所学校,她们俩在一起虽然很合拍,但是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所以这所学校一直是熊老师携手盛君至等一行人合伙开办,即使继续办下去,教学工作进展不佳,一直赔钱,往死里赔,但也要保证培育出优秀的学子。雷弯弯在我们的小镇上开了一家大型超市,整天和黎巴出入成双成对,对着顾客就是一个微笑一个扫码再将钱装进抽屉里,自信的娴熟手指甚至不会再点第二遍数。
雷弯弯告别毕节以后曾经没再回来过,这段时间黎巴陪在他的身边,她凭借着自己对雷弯弯挣大钱的能力和善于经营,长年累月出门在外,连回家看看黎民的机会都没有。黎巴也舍不得黎民,但她自称跟在雷弯弯身边,就像一颗纽扣被钉在衣服上,并找到了扣上的位置和机会。
黎民每天出门准会准时,照常到学校上课,把小车停靠在学校旁边,不会忘记在车里用湿毛巾擦擦皮鞋,也不会让学生看见他的样子,但会有一阵没一阵的干咳,甩烟时,还没到一半,来不及抽就径自掐灭,扔在装满生石灰的土灰缸里。那天,正当他有气无气的在门前踱步时,突然发现有人推开学校铁门,捧着鲜花冲过来搂着他就叫“爸”,雷弯弯提着公文包,也是笑容满面。黎民很僵直,把眼镜拿在手里,生怕弄碎了,然后走到一边去,扬手长叹:“回来就好,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家,总像一个小叫花子一样在街上要饭,丢人不丢人,可惜不可惜。”
雷弯弯赶紧把黎民老师的车开走,打着方向盘,看着黎巴一脸的垂头丧气,这就朝整个毕节最贵的那栋楼层走去,两人合计把剩余的首付还清,下个月还有下个月的事情。
也难怪黎民老师不想再心疼自己的女儿,他担心自己再心疼下去自己都会得罪自己。
索性,他就放任黎巴大胆果断的去追逐,看见她回来跟出去时没什么两样,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尽管这是生活的待遇,但还算放心。
总像是一阵风吹醒了记忆。
日子活得像白开水煮洋白菜蛋花汤。
邱树为了拒绝垃圾食品,每日凌晨早起,在五六点总要跑步,乘着自行车在街道上热身。他很爱干净,遇到肯交心的朋友,不免也要凑上去打个招呼,但看到黎巴,他却置若罔闻,选择沉默闭嘴,一句评价的话也不说,也不显得自己不会讨好招人惹怜,只管尽情的唱歌。起个凋,音不准还要重复三五遍,直到嗓子唱到满意舒服为止。手里拿着歌词,背着音阶大声放歌,蹲进茅坑直到满意才把纸揉成纸团弹出窗外。
邱树每周都会接到父亲邱仁俊的电话,报个忧喜好让家里人放心。作为校长,黎老师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苗子,鼓励各位老师竞相暗中定为“计划生”,在文化课方面,考卷上的每一道题,他都一一答对,正确率超级高。唯一令人烧脑的事情当属他眼里很冷漠,是真的,眼里有点冷漠。
徐娟拉起黎巴的手,难过的说:“你把邱树让给我好不好,我知道他看见你的时候很不自由。”
黎巴说:“再过半年,你们俩就要毕业了,可是兴许你还不懂什么是爱情。”
徐娟说:“我不忍心看见你和他分手,我喜欢过他胜过你。”
黎巴神情有点动容,他打开书包,拿着一本书,说:“小妹妹,你很看得开,但是我们大家未来都不属于谁,你还谈得上是一位可爱的小女孩,但是你千万别这样,以后我和雷弯弯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当黎巴看着九狐丸离开毕节,去了第三世界的小城市,如果有一朝一日,邱树马到成功,终于拿起麦克风录制了一张属于“鲸.玺”的唱片专辑,如果有一天,我放下手中的笔,暂缓手中剩余的写作,回味不会白费的功夫,那么这些谣言如何圣洁,这些回环往复何以恋恋依旧,成为我手中承诺握住的笔。
“学姐,你说邱树这个人,以后会不会讨厌和我做朋友,是不是我做人不够交心。”徐娟恳请的看着黎巴,她害怕自己听到任何糟心和欺骗的话。
但是黎巴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姿势,她说:“这是《萌芽》,最新一刊。别的我就不说了,雷弯弯让我劝劝你,考不上大学可以还有别的事情做,但是有些事老师和我爸都不允许,不代表我就不排斥这些繁文缛节表示不同意你们。”
那一年以后的秋天,九狐丸顺利走进新的高等学校,只不过没有走进北京大学,她学传媒,在一个烧钱的学校奋不顾身。黎民老师和熊老师时常嘴边不刻意的提起九狐丸,可是那时九狐丸已经拍出了几部名声很响的影视作品,眼儿一看,邱树还在座位上全身休闲放松的观看新的读书杂志和考试练习题,一有时间就拿出耳机听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很希望每一天的考试成绩通过试卷上的红钩儿能顺利发放到自己手上。
小小年纪的邱树,对美女没什么认识,但他开始关注美学和美好的事物。
他也不时的关注长得漂亮的男生女生出出出入入成双成对,他心里容不下“男朋友女朋友”这种杂俗的字眼,在他人生的字典里,至少青春期他看得穿爱情,虽然爱情的模样很黑暗,样貌很模糊,但只不过是百步之外的惊鸿一瞥。
他私自认为像九狐丸这样的师姐,离真正上的美女还有一步之遥,天那么高那么远,女神住在穿越天空的宇宙中,地上的魅影是她近在咫尺的投影,但不是本身;相反,像徐娟这种勤学乐思、不耻下问的开心麻花,却很容易走进自己的心里,一个不刻意就驱散了内心的阴霾。
黎巴说:“小娟,我明白。你和邱树不会好上一条道上的。以后不管你是一个程序员还是一个经济计算师,你有你的路,大家彼此让过彼此,回过头时不要忘了说一声‘你好’和‘打扰’。
徐娟说:“我担心我以后接不了他的电话,我担心我熬不过思念的距离,我担心我们不会回到从前,我担心我对我感到失望,如果我恨我自己我该怎么办,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们不会离开。”
黎巴说:“一开始,我也以为我和雷弯弯不会在一起生活,但是我们在一起很适合。”
徐娟只有不停的说:“没错没错,只要有一息尚存,我不要我们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朱馥荔走出苏白家别墅山庄的那天中午,苏回廊和苏白亲自目送她上车远去。理想的状况终究现实得像一幅惨白的古典绘画,小城里的河水翻滚着清亮的波纹,像遗失在岁月长河的晶体,河水朴素的流淌,闻起来会想起小时候的泡泡糖的味道。
朱馥荔弯着身子靠在白色的玉石栏杆上,身体和灵魂像嵌套在长河两岸的肃穆长图的重叠,珍稀美丽的白鸟和黑鸟停在古老的石桥水下,很大只也很矫健,与毕节水乡的步调气息一致。
黎巴他爸向来与宫舅舅他们一干人的政见不太一样,今天朱馥荔在这里默默的喘息休憩,黎民在一些学生中间大肆浮夸,渲染和揣摩**的意指,不知不觉一群学生群体已有少部分人站出来声讨施政的蒙蔽,但宫舅舅不但维护凭端正的学术门客安抚不明真相的年轻学士,反而时刻解决鲸.玺会报出来的疑难杂症。
黎民老师其实没有什么大权,但和别的学校老师和部分部门政要的官员想法有个别出入,人多嘴杂,小城在冬季到来之前好不容易止住了整个夏秋的扬汤止沸,仿佛即刻静止和化整为零的空间,安静神圣中听不见结界外面的飞音和吞噬。
朱馥荔开始找工作。每一次投简历都收到无数个电话纷纷打来,她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我也有这样的情况,在南山公园里的公寓里,一大早刚刚睡醒,忽然收到一条面试的短信。我赶紧走到客厅,一看楼下的孩子们早已上学去了学校。我赶紧拨通号码打过去。但还是没有人接。我准备出门去书店上班去了,顺便翻翻不久以前在鲸.玺的简历和现在相比有什么变化。晚上一个人在马路上拍摄几部短片,回到公寓就开始剪辑。
但这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来到成都,在东门大桥牛王庙巷九号二单元三楼。
两个月过去了。疯狂工作之余我点了不下十次的外卖,亲自送到屋里。
每个工作日推开门就开始拾级而下,走下楼去写字楼,打开电脑,开始上“51testing软件测试第127期班”的培训课程。
在那第五天,我开始接到一个同样的电话,结果我这次接听到了去成都面试的机会,最终打电话给我的和面试我的都是同一个人。欧阳老师真的就姓欧阳。我就在博为峰测试班开始接触计算机软件。
我的工作找到了。
背着行李,离开了毕节,陌生的地方一开始并不陌生,很容易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多年以后,我站在公司的角落里,看着每一个熟悉的背影从旁边闯过。我忽然怜悯了一些,想起曾经在一起拼命敲代码写案例的小组和班主任老师。我曾暗暗回味,不要失去年少时最美好的静止片刻时光,我们走在白光一样的楼道罅隙,也许转过身就不会再见上下一个照面。有些老师只是匆匆一别,却无法再赎回一次别样的教导和指引。人生的无数个念头折合了无数个风和日丽的光景和潇洒淡薄的一瞥,终于靠文字流露出一寸热忱的箜篌。
躺在椅子上继续创作,有时候就想一个人安静下来吃一盒“好吃点”饼干。那是从前宋雅卓和我在一块儿讨论文学史的时候最喜欢嚼的干货。谈了这么多年的文学,文学的长跑和友谊的升温和冷却一样,终究是聊胜于无。先是我们的宿舍歌声开口明亮,接着隔壁宿舍的口琴和陶笛时不时的奏响悦耳。后来,大二那年,忽然想找吴忧组个乐队。
自从我和吴忧参加了校园十大歌手之后,我渐渐对音乐失去了兴趣,原因可能是我没钱买乐器,而吴忧却开始在绵绵不绝的唱着忧伤的歌谣。我开始尝试写一些歌,虽然也没人看好,但是我依旧听一些古典民谣,坐在宿舍的地板上盘着腿,前面放一草帽子,手中拨着吉他,等着李牧和丁英兵说“演唱会免费”,有时候也会往里面兜钱。我记得在2018年那年,在贵州明月星辰影视公司,每个周末我快熬不下去的时候,看着手中写不下去的剧本,誊抄了又修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有时候看看书,和刘章有和年过四张的老孙在一起。我暂且告别了邱西耳的《济经》剧组的创写,借住在贵阳。来自江苏的杨舒婷和刘章有先后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他们是师哥师妹关系,刘总经常在我面前夸赞她,虽然不久以后她又要折转北京,皈依中央电视台,但是这期间我们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经历,却增加了许多非常友好喜悦的回忆。
杨舒婷问我:“纪梵,你喜欢唱歌吗,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在出唱片。”
我听她说完,回答说:“我基本不会音乐。”
刘章有说:“唱歌最好别抽烟,嗓子要养好久才能养好,真的。”
杨舒婷信誓旦旦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提提苹果笔记本电脑,她说:“好多演员都堕落了,歌手也抽烟,只有抽烟才能唱得好啊,这属于体验生活。”
刘章有狐疑道:“真的?抽烟不好吧,还能唱歌吗?”
“就是要抽烟,吸进去,才能唱歌,自甘堕落了。
“没人信吗?”
“什么没人性,我好着呢?”我接着我打个趣,“我挺关注烟民的,但是啊,烟还是少抽,尽量别抽,互相劝劝。”
然后杨舒婷扭头就走了,我赶在最后,看着刘章有赶上去径直拉杨舒婷。
“别信,我劝你千万别信她们,你只信你自己,你自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别走。好不好。”
这段时间是我与唱片公司走得最近的一次,并间接从朋友那里了解到录音棚和卡带。
2019年的十月,我暂且还在鲸.玺,继续创作下去的决心和邱秋的热情一样。
邱秋像风霜一样冰冷的眼神,孜孜不倦的透露着特别和强烈。
我们共同搭建域名,像在一起抚琴和吟奏的好意相缝。
我们也遇见了一些不错的新的朋友,有了交叉的人生经历,满心欢喜的聚凑在一块儿。细数着我们的梦想,讨论一些有趣的学习窍门,比如通过“番茄”表示古汉语和现代汉语文字的“反切”注音法,在一起分享和自我表达各自的拿手强项的技能。
年轻时就要做一些不要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离开刘章有的时候,我有一点后悔,很怀念那时在一起彼此深更半夜在电烤炉前讨论剧本和拉拢聚拢投资时的忧心忡忡的片段。还有与邱西耳从办公室回到公寓,夜里杨舒婷睡他的床,邱西耳睡沙发,我睡隔。第二天一早起来,邱西耳眼神疲倦,不停打着哈欠。杨舒婷向我打听刘章有和邱西耳两位大咖有哪些可以爆料的新闻。
从来没有人把我们当大明星。杨舒婷发给送水的师傅一张央视的记者名片,他在夜晚的辉煌下给邱西耳拍了一张目眩神迷的照片,直到后来杨舒婷离开了鲸.玺,回到北京找他的男友。
我在“明月星辰公司”接见杨舒婷的时候,只是听刘章有谈起她们的师兄妹关系,刘章有在招一些演员出演一个小剧目电影。
可惜合资谈拢了,剧本还没成型,每一个投资商走过来,刘章有和老孙反复的给他们讲剧本的故事梗概,然后征集各位的意见,然后一一介绍:“这位是小曹。曹富贵比我小一点,笔名是纪梵,不妨碍的说,省略了一个‘习’字,也叫习纪梵,你看看他的书,文笔老到。”
我精心的改正每一个细节,焦头烂额的绊脚石层出不穷的拦在我们中间,实在不知如何拔除。
穿过那一排水泥铺成的街巷,就是稍微繁芜热闹的接口,这座小小的毕节城,虽然在印象中是有那么一点卑鄙,但是每天依然有无数的人群穿梭在桂花路附近。转过街头,是一个十字路口,一直往前会穿过一排排行道树,还有一家家商场,小卖部,粉馆,面馆,超市还有整座城最棒的一座高中。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晚熟的男生。离开毕节二中以后,邱树在上海依然过得很好,今年秋末邱树为了自己的学籍返回学校。
“邱树,等等我,我有消息告诉你”。有人在喊他。
男孩的身份属于邱树,在这座城的某座高中上学,每天都会路过那条街巷。只是周遭的噪音太大,邱树没有听见。这座城的卑鄙就在于每天与时代进步的主旋律不一致,自由却堕落至极,邱树是这么认为的,普照的阳光无法普及每个角落的黑暗,因为人心是凉的。整条大街左右放着与这个时代完全不搭调的当今神曲,偶尔有一两首过气的金曲,一听就是在放死人的歌。
“邱树,邱树。”一个留着曾轶可短发的女孩冲了上来,直叫他,“叫你干嘛不应啊?”
“我没听见。”
女孩眨眨眼,嘴角还有一颗饭粒,自己倒没察觉。
那一年的2014年在今天的2019年看来有几分怀旧与过时。
“你今天和老师吵架了,心里很难过吧”。
“小娟,没什么,反正那老师也没安好心。”
原来今天邱树和黎民老师吵架一事完全是因为自己率性而为,他被抓进办公室时,全班都在暗自轻轻笑,连徐娟也翻着白眼表示愕然。他一只手捏住白色衬衫的衣领来回呼扇,隐约露出略显突兀的锁骨。他猜想,老师应该会性冷淡的瞥他一眼,厉声朝他破口大骂,为什么又闯祸了,啊?长得帅就可以顶撞老师了,啊?你可不可以整天不要板着一张臭脸?自己也做好了被说教的准备。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了老师和颜悦色的虚拟语气:“来了?”“嗯。”“坐吧。”老师指了指椅子。“啊?"邱树一脸的狐疑与不解,硬着头皮凑过身子,僵硬的立在冰冷的椅子上。“咳咳咳……"老师干咳两声,张开了准备意淫的嘴:“删繁就简三秋树,邱树,是个好名字。”
“谢谢老师。”
“你为什么不参加考试?”老师问。
“因为我觉得我的分数是分数最高的。”
黎民老师刚才“和蔼可亲”的脸僵住了,一脸的不悦,一股恨意加上反感在撕开得面具下爆露出来:“为什么你这样说,你给我站起来!”
邱树慢腾腾的站起身子,踱到桌子边缘,双手插进黑色的裤袋里。
黎民老师一股酸水涌上心脏,就差点没吐出来:我知道你学习不错,你连考试也不参加,凭什么说自己考的分数高?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分?
60分。
原来,邱树没有跟老师常过不去,因为老师对自己太苛刻,考试时,自己惜字如金,能考90分的他算到60分就索性停笔不写了。这次索性没参加考试。黎民老师再也忍不住了,暴跳如雷:你!你给我滚到墙角,不!给我滚出去!这就是青春,邱树。
离经叛道,迷惘忧郁,无辜的做孤独的载体。
一次一次在地平线上方停滞,在十字路口跟丢,好不容易怀揣着一个梦,却脆弱地破碎在手心,只留下手背残余的体温。
对的时候,没人在意,没有认可,没有赞许,错了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一无是处,坏人,败类………
对于好闺蜜徐娟的关怀,邱树还是挺欣慰的,因为他这个人总是很细心,成绩也好,虽然很傻很天真,有时候会犯二。
邱树请徐娟喝了一瓶可乐以后,各自散去,徐娟还不时回回头看看他呢。
路过十字路口,楚邱树照常遇见那个他经常遇见的女孩徐娟,今天她又出现了。
有时候,她会撑着一把精致的阳伞,穿梭在放学后的人群中,像是苦涩的轮廓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有时候,她会转过街头,向左走,停在那颗硕大的梧桐树下,安静的等候回家的公共汽车,直到邱树意识到她早已消失在人海尽头。
今天她依旧素颜,扎着马尾,那么乖巧,却冰清玉洁般的素净代言着生命里的风景与小清新。她就这样在不远处浅浅的低着头,是两条平行的轨迹。像纷纷跃向堤岸的鱼,充满了泛白的绝望的气息。
那个眼里拥有两滴阳光的女孩,岁月旖旎,却只给陌生人一个默默的背影。
那个悲恸的男孩,穿越了千年寂寞时光的孱愁,受伤的只是一双半睁开的眼睛。因为流着泪。
风在彳亍,邱树却无法向前开口,哪怕是说声好,问个名字也行。
终于,他决定鼓足勇气,上前搭讪,他从包里拿出一支笔,迅速穿过人群赶上。然后拍拍胸,调整呼吸,绅士般的说:“同学,我叫邱树,是你的笔掉了吗?”
“不是啊,我不用这种笔,我的笔都是粉色的。”
“不是你的,你也留着吧。”
“不行,我不能要,这不是我的东西。”
邱树知道这几天徐娟生气了,一直躲着藏着舍不得出现。眼看无计可施,邱树只得打退堂鼓。女孩对他产生了怀疑,说道:“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没有啊,我家也走这条路。”
“是吗?真巧啊!”
邱树唯唯诺诺,是啊,真巧。
“我平时怎么没看见过你啊?”
“我俩经常遇见,你不知道而已。”
“哦。”
穿过街角,邱树鼓起勇气,弱弱的问,同学,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不告诉你。”她打开阳伞,与邱树表示分手,亲启朱唇,“不过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你挺有趣的,我记得你,拜拜。”
女孩说她记得自己,邱树以为徐娟是病的不轻,他来不及招手,就在原地呆住了,直到女孩远去,他兴奋的在路上狂奔,只觉得今天天气真好,太阳当空照,要是胸前有红领巾,一定更鲜艳了。
邱树回到家里,放下包开始看书,厚厚的一大摞卷子,他如春蚕吐丝般慢慢的做习题,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桌上全是口水,他想起今天老师叫自己滚,他心里一阵酸楚。他打开手机,有四五条未接来电,是徐娟的,他打过去,一听就是徐娟的哭泣声,“小树,我爸妈吵架打起来了,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我该怎么办?”
“你在哪儿?”邱树急迫的提高了音量。
“同心网吧。”
“你就在那儿呆着,哪也别去,我来看你。“说完挂掉了电话。
邱树打车到网吧时,徐娟正在一个包厢里大哭,有点失落与落魄。邱树把带来的面包递给她,然后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徐娟哭得更厉害了。邱树轻轻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徐娟停止了啜泣,平静的说:“他们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我还有一个月就高考适应性考试了,他们还每天吵,一吵就动手。”
邱树听了于心不忍,递给她一瓶水,说:“喝吧,回家好好跟你爸妈说,我相信叔叔阿姨会和和气气的。”
徐娟擦擦眼泪,说:“谢谢你,小树。”
“不客气,我前几天跟老师吵架,你还安慰我呢。”“必须的,咱俩谁跟谁啊。”“那你快吃吧。”“我没心情,不吃。”“别装了,二货,饿坏了可不好。”
徐娟犹豫了一下,“那我真吃了”。她“喝”地吐了一口痰,不小心呛得咽了下去,邱树恶心得打了一个寒噤,心想,真是女汉子啊。然后徐娟狼吞虎咽的啃起面包,边吃边说:“硬是硬了点,不过真好吃。”
夜深了,徐娟死活不回家,邱树怎么劝都不行。徐娟说:“小树,你回去吧,我在这里能行,流落街头也挺好的。”邱树再次不忍,就说我陪你吧。
然后两人就在网吧过夜了,深夜包夜,两人玩着电脑,一起看电影。半夜冷的直发抖。
少不更事的邱树想起这段美好的回忆,觉得徐娟的眉丝发迹,充满了少年天真无邪的气息,像一个穿针引线的补丁,隐藏着一丝寂寞。
第二天一大早,邱树和徐娟脸都没怎么洗,背着书包就往学校里赶。徐娟落魄的跟在邱树的屁股后边,屁颠屁颠的。快到学校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昨天的那位女孩黎巴,她正和一群女生谈笑风生的走着呢,邱树看着看着仿佛陷入了“梦虚幻境”,眼睛直勾勾的,差点就没撞上电线杆。徐娟看在眼里,有点生气,却怒隐一隅,喷娇
“邱树,我知道那人是谁,黎民老师的千金。”
“谁啊?”“不告诉你。”
“怎么你们女生都这样啊。”
“告诉你也行,但是答应我有了女票要好好对我,不要忘了哥们的仗义。”
“说吧,我答应你。”邱树点点头,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她叫黎巴,她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她总是成功,因为漂亮,也因为不动感情。”
冥冥中,邱树一听说可以感觉到这个黎巴像一株诡异的植物,开着迷离的花,她才微微转身,时光中的聚光灯便打在她默然的脸上,好美。
那一刻,空气骤然,醇厚的如同水波,周遭的世界骤然失真。
其实,他仅仅只是觉得这位女孩真的很美而已。
过了一个星期,徐娟和邱树正在教室里上课,这时徐娟的母亲把邱树从教室里揪了出来。邱树万分惊愕,问到:“这位阿姨,你干嘛啊?”徐娟她妈妈不管老师的阻拦,劈头盖脸的就往徐娟身上一边拾掇一边骂。班主任熊老师只好打电话把邱树的爸爸邱仁俊找来,一赶到办公室,就听见一40岁左右的女性在爆粗口:“你他妈的野种,勾引我的女儿,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马上就要高考了吗?”邱仁俊听不下去,一脚踢开大门,大吼道:“谁家的野种啊,你家的野种吧,年纪轻轻不干不净,是她勾引我家邱树吧。”邱树赶紧拉住爸爸,劝到:“妈,你别吵,我和徐娟都是清白的。”徐娟也赶忙劝母亲:“这都啥年代了,我和邱树没什么,你别这样。”“啪!”徐娟母亲重重的给了她一个耳光,“你竟然替他俩说话,你是我生的吗?”徐娟只得在一旁掩着脸哭泣。老师赶紧把围观看笑话场面的学生轰开。
学校以徐娟长期违纪为由要求他退学,邱树记一个处分。原本学校给了邱树机会,但他认为自己与学校的一切格格不入,放弃了自己。全校师生都知道这件事,包括徐娟在内。考完适应性考试,徐娟和邱树低着头,见面也互相不打招呼,即将毕业离开学校那天,徐娟到底也不清楚邱树有没有喜欢她这件事情。
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像一部血淋淋的生活,没有花絮。
高考过后,徐娟考上了贵大,后来跟了母亲。邱树也考上了上海戏剧学院,他也在社团认识一个叫徐娟的女生,并不像徐静蕾,也不是她的复制版本,也不是现实生活的替身,她很乐观,笑容璀璨,像花儿一样鲜美,看见自己总爱比比小动作耍耍小聪明甜甜的痴痴的笑,邱树在大学开始与这个女生成为好朋友,他俩在老乡会认识的。而在贵大的这个徐娟曾不经意间的问起身边的他是否记得有一个人长成邱树的样子,她也曾不经意的说,曾经高考时的那个邱树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吧。邱树离开这座卑鄙的城,去了彼城,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来到北方。
后来,有人发现徐娟回到贵阳时,她已嗑药成痞,有一段时间常在舞池里摇摆。那么一大瓶的安眠药,几个月时间她全吞了。这有邱树的专辑里出现这么一幅纪念徐娟的MV场面:那个女孩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的,手中有一条未发出去的短信:邱树,其实我喜欢你,我对不住你,我要离开了,愿你幸福。
徐娟听说这件事时,在网上点开音乐开始试听,他知道邱树已经成功了,他已加入了娱乐圈半年,并和政治接轨,涉水已深,回头无岸。邱树常去贵大的大学城逗留,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徐娟和类似一个她苦口婆心苦苦哀求的黎巴的身影。她对徐娟的眷恋没有答复。
又是三年,时光只是打了一个盹。邱树去学校看望黎巴和雷弯弯,拿了一把黎民老师最喜欢喝的菊花茶,悄悄的留下泪水,他觉得失去了一个朋友,而她为什么那么傻。然后他决定去追寻徐娟,拿着那只笔。
只是看看前尘,删繁就简三秋树,领略标新二月花,无尽的苦涩。
徐娟还是人淡如菊,和徐静蕾一样,和你一样。
为抚慰受伤的心灵所记叙的那些事儿,有时候不过是历史封面上的一粒尘埃。那天黎民老师背着手走到我身边,然后质问我:“习纪梵,那你呢?还想回来吗?”
我向黎民老师拜了拜,然后说:“学生永远记得学校的栽培,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学校的教育之恩。”
我不会回来了,因为我和同时代的年轻人的过去已经回不过去,习纪梵和曹富贵已经深深的联系在一块儿,当黎民当时当着雷弯弯的面儿喊我的笔名,我的心不仅在像扫雷一样,也像一次记忆的扫荡。即使回来后我也只是偶尔去原来我们在一起的学校稍微在门口驻足一会儿,我有太多的难言之隐需要保留。
我们的青春面孔各自不同,内心写照各如其面,每个人血肉饱满、感情真挚、活灵活现。最后即以三五杯淡酒消释在醉意朦胧的月色中,就后会无期,算是阔别。
上大学那年的第一年,那时的我,十八,刚刚迈进天津科技大学校门,和所有明媚忧伤的少年一样,对一切充满新奇与好感,怀揣着理想,上进,进取,自信。哪里像现在,没有了梦想,只有在床上梦遗,自己做春梦湿身也没想到自己混成今天这样,荒废青春。
我突然想起当年好声音导师汪峰老师转身时的话:“你有什么梦想?”这差点击中我贱贱的灵魂G点。我有什么梦想呢,我时常反问自己。呵呵,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渺小,但梦想就像男人的小鸡鸡,捏捏还是会变大的。比如说,我就想过,我要认真大概的学习,写一篇属于自己的著作,作品暂定名为“正在进行中的作品”。从此,我开始动笔,基本没停下来。
可是,这样,也解决不了我的单身问题。
宿舍里一哥们对我说:“富贵啊,要是我们在大学还一直单身,毕业时,你若未嫁,我若未娶,咱俩就凑合凑合吧。”
我对李牧回眸一笑:“喏,我立牌坊也不从。”
“又要当**,又要扮淑女样”。
我鼻孔喷气:妈蛋,我习纪梵性取向才和你不一样,是不?赶紧下楼去吃黄焖鸡米饭吧,再晚些就被抢光了。
可是我仍然愿意和他一起去上课,坐在后排,听常金秋讲《现当代文学史》,赵继承讲《古代文学史》,赵瑾讲《外国文学史》,三年来一起迟到,或者上到一半闪人,或者一起进步,一起交作业。似乎有了他们我就会忘记没有女朋友,倘若有了女朋友,她也不敢尝试野合,往往不是在我所认知范围。我看过那么多书,听过那么多课,逛过那么多次图书馆,却始终赢不到一个人,一个女人和她的朋友们。
我常默默的注视她,她很普通,唇红眉黛,皮肤白皙,在班里是那么不起眼。可是一睁眼,眼睫毛都翘到天上了,有时候,只因为在人群中性冷淡的多看了她一眼,就觉得心跳,幸好还能呼吸。我对哥们说,我要找一个人,就找一个看见第一眼就心跳的人。我觉得,我喜欢对人了。
“富贵,你那么性感,还叫喜欢吗?”哥们给我泼冷水。
我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包含着泪水,因为我爱她爱得深沉。
“你装逼装得深沉”。
我长太息曰:她就像一株风里摇曳的野百合,散发着诱人的幽香,她上课时忽然看一下手机,忽然翻几页书卷,有时候拨动额前的几丝头发,小巧微翘的鼻子在人群中显得是那么好看,不时变换的衣着在我心里深深烙下一扫就能自动识别的二维码。
“好了好了,这样五星级的正妹,你是match不上的”。
于是,我就落寞了。钝痛。
有一天在上尚荣哥的语音学课的时候,我被她迷住了,她那时多么像一只蝴蝶啊,自由而且绚烂,我拿出笔,把喜欢她的话用只有我能看得懂的拼音缩写写在课桌上,大意是,xxx,我爱你一生一世。结果第二天,不知道哪个厮在下面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傻逼1994!!
像我这样的文艺青年,不是说吗,普通青年都文艺,文艺青年才二逼,看来注定要孤独一世了,所有人都不懂我,这种感觉就像第一次开房斗地主失去节操以后的不安与五味杂陈。
只是每次暗恋自己都受伤过,像孩子般享受花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暗恋之后,太阳依旧灿烂,地球依旧转。
那日我去拜访姬娜,走出她家屋子,我就没再听见关于她的消息,冬天的气息悄然近了些,我坐在一家便利店的椅子上吃泡面,这才适时看见别泽给大家发布了一条姬娜和邱树的专辑内容封面。
轻轻点开“音悦台”,忽然看见邱树的歌正在打榜。
字幕下的歌词伴随着音乐的旋律,邱树作为艺人正式出道,他首先在屏幕前方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歌声就这样想起,让我突然想哭,好感动。
我把《万种》音乐调到一半的声音,我想起了李牧、陆春阳、乔岸和丁英兵,然后开始在记忆中搜索曾经熟悉的场景的画面,心里感叹:“我已经不用那么克制想你们了。”
歌声唱着:
我用一万种风情,直到你我变为敌人
三生宿命
赐我一场谈资
像诉说每一段情书或是金句
怨我每个无眠的夜都会假设记得你的子子孙孙
你也不用反抗,不过想递你儿时丢失的棒棒糖
下个春天
还能相约
拥有甜的味道
直到你我变为敌人,我用一万种风情
我有一万种隐秘,直到你我变为情人
过往前尘
赠我一段笑柄
像播放每一部电影或是CD
怪我无缘与你相恋却相约咖啡厅
你也无须困扰,无非想对你说说你好
有生之年
有过一丝落寞
过分心跳
直到你我变为情人,我有一万种隐秘
同样的歌手还有姬娜,她发行了摇滚,自己在“第8号求歌词当铺”邀请业内知名金牌制作人,在短短三个小时内想了想歌词,写在纸上后,配上乐器和弦,就录了同样的一首黑胶唱片。
姬娜已经很瘦,她包装得简直体无完肤,音乐灵感在我听来环环相扣。我竟然立刻收住了泪,只听“酷狗音乐”这样播放她的单曲《曹富贵》曲目:
黑漆红心装饰的门面
浮刻黑字
记忆舍不得
我沿老街伴你走一遍
不是落款的朱砂 却橫平竖直守护十年
看你视线瘦劲方正笔意毕现
长夏无俚
注定红颜都解不开的渊源
空气中忽然传闻你的姓氏
回神是饱经倦怠早已风干的烟蒂和如梦如烟的呵欠
~~
花开似火灿烂的晚霞
豆架瓜棚
孤独由不得
我下午茶第二杯半价
并非惊人的心语 都将逝去平凡琐屑无比
忘我吧 我乡野担筐卖杏行踪不明
夜凉无话
恐怕半生都在付出万种风情
任凭左手缠绕十二颗菩提子
回眸是风轻露重星稀斗橫的山月和一段心事的结痂
走在大街上,我仔细的听着“抖音”上的每一支磁性动听的音乐,心里充满弱弱的羡慕和崇拜,我感觉到我一直在微笑,内心你越来越充满向往和期待接下来的这些“明日之星”的璀璨闪耀。
我忍不住去电影院逛逛,看了看刚刚上映的最新两部电影,充满回忆与放松,然后我躲在电梯转角的角落里偷偷补妆,撒了撒香水,这才回到街上。身边的女子一排排的踱着步,踩着美丽的鞋子,高贵的走过,靠近身边转身就擦过肩,可以看见眼睛里装载着星辰的微妙与挽留的和煦。
紧接着走进一家金融货币交易市场,忍不住掏出手机算了算充满玄秘的经济数字,那些跳跃的数字密码像主宰宇宙浮沉的跳动器,形形**的财富家聚集在一块儿,让人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出身,还想继续探索两下门路。
我对这些交易指数仍然持保留态度,我走进洗手间洗洗手,看看镜子中自己的脸,显然已经难以恢复和以前一样的熟悉,面容的曾经冷冽已经不再,开始温和,转而对自己充满一丝希望。有时,这些懂行的人也开始走过来指了指82年的拉菲想约我喝两杯,也开始有穿着西服的女秘书在台前接听电话,手上拿起记号笔疯狂在纸上计数。
还好有邱树的《万种》和姬娜的《曹富贵》,这两首歌帮我度过片刻的交杯换盏和须臾的燥郁不安。我宁肯在角落里翻看最新的《时代》杂志。尽管我已经向上一个美国先生聊起过2019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花落谁家,但接着还有一位英国小帅哥对我说着英国”莎士比亚“戏剧的不时尚体现在哪里。
我还是在比尔盖茨与巴菲特的支持者中持五五占比的分量,偶尔会关注中国的马云、李开复、曹德旺、李彦宏、王健林、雷军和邱德拔他们一群商业领袖。
徐娟陪着邱树到上海参加艺考,试镜的时候,那一年的当天应该只有徐娟记得最清楚,她等在门外,一整天没合上眼。当听说邱树刚好压上线,两人激动的抱着,然后准备去吃火锅”海底捞“,结果没找到,临时去了一家“土大力”韩国餐厅。
邱树喝醉了,徐娟说自己愿意照顾他,两人手捂着手站在机场,直到搭飞机回贵阳。
黎巴他爸时常问黎巴把最新的《党报》和折了皱的《党员手册》翻弄到哪里去了,一时着急,忙着要开车出去开会或者应酬,就焦心的吵起黎巴来。有时候一苦心,发现黎巴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外门虚掩着,却没个人影儿。
黎民老师继续扶了扶眼镜,洗了洗手,然后走出门去,等着迎接其他人和接受他们的赞誉:“黎老师,恭喜啊,今年你们学校的何涛同学凭借优异的理科成绩考上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可喜可贺啊。”
黎民老师又点了一只烟,自自然然的燃上,吐出烟圈:“哪里哪里,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首先是科任老师教导有方,学校管理制度把控严格,学生聪明勤奋,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些别校的老师又说了:”哪里哪里,世上无难事,只要可攀登。时隔两年,学校又稳居毕节市高考状元龙头座椅,真是当之无愧啊。“
黎民和熊老师、盛君至他们走出酒席的时候,脱掉西服,免得有人在人群中认出他们脏兮兮的脸,走了几步,围着那条流淌的小河徜徉许久,停靠在栏杆,”啪“地吐了一口浓痰,然后在地上碾碎,酒醒了,意凉泊了,这才钻进车里重新系上条纹的领带。
雷弯弯亲自过来把车开走,把岳父和诸位老师接到屋里,这不一晚上下来,估计几个人正考虑是去六盘水旅游还是去北京文化故宫兜兜,去了是不是都需要提前买票。
现在的邱树自从堂姐邱准和边皓演了一出不负责任的家庭戏剧,不得不远走**去看看,他心里一直有一首类似《七子之歌》的歌曲曲目在默默哼哼的小声唱,边皓创业的时候,雷弯弯也已经彻底摆脱了小时候的贫困局面,甚至邱树不久以后亲自去朝鲜观光了半个月,回到中国时,整个城市到处都在播放自己演唱的几支蓝调音乐。
邱树开始在感动中生机勃勃的挺立。
我写了稿子,开始寄给鲸.玺,别泽却开始担心这一次的成果分享大会人聚不齐,如何能把人员全部招拢,别因和邱西耳开始统筹计划,要求每人来之前必须交上一篇文化稿子,否则大会很难进行下去。
进行党终于如期举行,我给51testing的嵇明老师请了两天假,告别成都赶到上海鲸.玺的其中一个分部,按照传统,邱放和邱仁俊主持这次会议。
而邱仁甫呢,他在北京开始把进行党向中共靠拢,准备提交和转移党组织,逐一上报和呈递进行党的材料和相关先进事迹材料,并把多余的其中一个鲸.玺的钢印样本交给了中共的总部。
这个秋天,我听过许多故事,大多是关于恋爱,分手,毕业,工作,跳槽,性,还有谎言。说起来很沉重,很少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我,却想拥有自己的道理。我只是感觉“温水煮青蛙”的现实正一步步向我靠近,一心向往之的纯真正离我可望而不可即。
每一次我们的谈话以不欢而散结束,或者讨论的斗志昂扬,可是每一次触动了我。我觉得,是不是我们真正的这样生活就代表我们成熟了,那这样的成熟不过是甘于平庸罢了。
走出学校的女孩子妆画得越来越浓,我留的长发却越剪越短,衣服也越穿越简单样式。
我写人,写社会,写小说,写杂文。我不写诗,不写言情,是因为我写得太好了。
我以前觉得我写得过类似韩寒,可是迟迟没有动笔,现在我拿起笔,却想开赛车,始终觉得赛车谁都会,可是我还没有拿到驾照呢,更加没有赛车。
一场大雨还在持续蔓延,朱馥荔有些落魄的时候,就走出门去逛逛街,和那些熟悉的都市女生一样,并不能辨认谁,或许朱馥荔也不认识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成长了,满身的迷人香水还在扩散,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她想给苏白打个电话,就说了几个字:”见字勿念,秋日正好。想去西北再走一遍。就我一个人。“
苏白在厨房煮面,擦了擦手看看跳跃的手机。
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视,看一部电影。
然后他把想好的话告诉朱馥荔:”今天是IG的决赛,还有,天凉了记得保暖。“
然后突然有点灰心,开始看看双十一即将到来之际,这个社会又会发生什么变化。或许世界不变,人类却在成长。
回到我自己,这儿很好,这儿已有冬日的气息。
美丽的国度,自然的树叶,城市的疏密,让我想起大学时代的时候,每天我会经过学校的“学二食堂”。有一家小卖部我特别会去光顾,其实他家的绿豆饼也不是我的最爱,但我喜欢那里的陈设和学习环境。回想如今依然念念不忘雷弯弯,他一定是传说中的性情中人,这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我时常低着头默默的穿过这排建筑,直往我的宿舍来回奔走,要么吃饭,要么购物。有一天,我走过学校的露天大屏幕,空气里吹着干冷的朔风,我看着一排排光秃秃的法国梧桐,处于一种不经意的状态。脚踩着满地黄叶的我突然被屏幕上的场景震慑住:
“新华网北京 欧洲目前正面临二战以来最为严重的难民潮。联合国难民署最新数据显示,今年已有38万人经地中海进入欧洲。而据国际移民组织统计,经地中海进入欧洲的难民和移民总数已经超过43万。此外,还有大批难民经陆路进入欧洲。地中海地处欧洲、非洲和亚洲大陆之间,经由地中海前往意大利、希腊和西班牙等国变成了入欧的重要通道。国际移民组织的数据显示,在上述难民和移民中,约70%经地中海进入希腊,约28%进入意大利,还有一小部分进入西班牙。抵达欧洲大陆后,他们再辗转前往德国、瑞典、英国和法国等富裕的欧洲国家。”
那些异国他乡的欧洲难民,不管老人妇女,还是壮年儿童,都面露着倦容与疲于奔命的神色。雷弯弯说他四年前就逃亡到了那里,在逃亡的路上,可以避避风头。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去机场的那天,所有人都可以与他无关,但我强求他把黎巴带走。他点上一根烟,猛吸几口,然后递给我。
“好样的,富贵,我走了。黎巴我会好好照顾她。”然后我看见雷弯弯登机,挥手。
我嘱咐他小心,毕竟不是简单的出国旅行,国家正在打贸易战,你去透透风也很好,你小心检查自己的签证和护照。
“如果我在别的国家受了苦受了累,或者我回不来,你不要管我,好好活下去。诸恶莫做,诸善奉行。这次我去法国,已经安排妥当。只是你,富贵,你不要步我的后尘,好好上学。我踏上这条路,已经越陷越深了。”
然后他就去了欧洲。也许他坚信乱世出枭雄,可是他似乎去错地方了。他有一次给我发微信时,只有短短的一个语音,大意说他卷进了欧洲难民的人群中,在中国在逃亡,到异国他乡也在逃亡,真是一生忧患。之后我给他发了无数的语音和信息,他没回我,只记得那时他说得那么惶恐,没想到最后一幕竟然是机场他向我诀别,拖着旅行箱走过安检,却没有回头。
只因为这样,我才会惦念着雷弯弯的境遇。希望他有一天能成为海归,风光回来。那时,我与九狐丸一起为他接风洗尘,该是多么和谐、多么有情有义的场景。
我突然有了念想,我想讲讲我和雷弯弯的故事,这段成长史还离不开另外的女生----黎巴和九狐丸。我担心有一天我变老了,记忆衰退了,我什么都会忘记,唯独不想也不敢忘记这段怀念。希望我的文字能让少年时代的青春回忆多一点定格的画面,久久不会消散。
我的大学时代,充满了新奇与文化底蕴,男女比例一比一。男生个个都像煤洞里面出来的一样,一身乌黑,脸像被门挤过一般,真是抽象;女同胞却出奇的花枝招展,屁股圆圆的,奶大大的,一直垂到肚脐眼,穿得像明星,讲起话媚态千娇。
焦小龙一生爱过的另一个女子黎巴。黎巴中学毕业后,俩人就没怎么紧凑的在一起过。我刚进大学的时候,雷弯弯打电话给我庆祝,他说:“富贵,加油。听说你选的专业是对外汉语对吧,你文笔那么差劲,进去后可以学习提升不少。“
我说:“弯弯,这不是重点。听说中文系的女生都很正点,随时都是家国天下,到时候要不要跟你介绍对象啊。“
他说:“不用了,我不是有喜欢的人嘛,九狐丸是我的媳妇。“
我说:“人家答应你了吗,还媳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行吗。”
他说:“别急,早晚是我的。”
我说:“那黎巴呢?”
他却沉默了良久,听见他好像在开车的样子。接着他说道:“我真羡慕你,你和九狐丸以后就是天之骄子了,而我却只是一个没有文凭的混混。我最近又新开了一家新店,在市里的商贸城,有了本钱做什么事情都容易,你有兴趣来,我带你看看。”
我答应,也祝福他好。没过多久,就听见黎巴家被抢劫的事情。
我问雷弯弯这是怎么回事。
雷弯弯说:“都怪我,黎民校长道上的人惹了大祸,得罪了黑白两道,再者一定是我做空生意,连累了黎校长。“
那我问:“你后来和黎巴订婚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都是听九狐丸告诉我的。“
雷弯弯说:“我现在有钱有势,黎巴当然得靠我了。你看,他爸爸都出事了,谁养家啊?靠她一人行吗?“
我有点愠怒,那你不能强迫她啊。
雷弯弯说:”是,是,是我们俩真心相爱。你他妈曹富贵吃醋了吧?告诉你,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我说:“弯弯,你现在这样冲,总有一天会害了你。”
他勃然大怒,直接对我骂娘了:“我不怕,所有人都跟我作对,你知道我出来创业打拼多辛苦吗,所有人都跟我作对,怎么连你也是。我追求王雷弯弯八年了,我是爱她的,你不要跟我抢。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可是她不能。”
然后他稍微平息了下来,说:“富贵,保重。”然后好长时间没跟我通话。我十六岁和雷弯弯分道扬镳后,各在天涯,和九狐丸在一起讨论的时间比较长。雷弯弯的连锁店个体经营、也连锁经营,占领了市镇上的网吧、餐馆、酒店、菜市场。暑假回家,他找我喝酒:“富贵,习纪梵啊,现在我们几个兄弟之中就你还在读书了,别读了,回来跟我当军师策划策划吧,当我的亚父‘范曾’。”我说:“弯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涉世未深,也不知道怎么办。”雷弯弯摇了摇血红的酒杯,里面的红酒红得发紫,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我这一杯,就是你半个月的生活费。”“你也是,话不多如晏殊小词,还记得王小静吗,现在就是脱光衣服在我面前,我也纹丝不动。”
“你变了,弯弯。”我说。
“你没变吗,斯文败类,写什么诗词,”他客气的笑了笑,“你走后的这几年,我放弃了九狐丸,我选择和当时的黎巴在一起,但不后悔正式追求过九狐丸,尽管还是失败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浪子。”
我笑着说:”活该。我不是你的亚父,你今后别来找我,我也不会做你的棋子,但我开始知道九五之尊并非都是生在1995年,对不对?“
然后他把一封泛黄的书信交给我,我一看,是当年我写的《蝶恋花》。雷弯弯说:“这是九狐丸还给我的,我知道她懂,她懂是你的笔迹,她问我为什么不是你亲手交给她,然后她让我转交给你,现在物归原主了,祝贺你,好好珍惜。”我拆开一看,当年的情景再次浮现脑海,那笨拙的文字是上帝把着我的手才写得出的神奇。
而黎巴呢,她现在还经常看言情,并鼓励我多写一些或荒诞有趣或温情缠绵的故事给她听,我说自己火候还不到,就寄了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川端康成的《雪国》、卡夫卡的《变形记》、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茨威格《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福克纳《我弥留之际》六本小说寄给她。彼时,她说她看不懂,但想九狐丸,也想见我。
可是连我都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一夜无话,不如早起,等过些时辰再说说生命中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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