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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弯弯,星空下的景色真的美好。小时候常常坐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听长辈讲古老的故事。有点轻盈,有点哽咽,一阵醇厚的穿越让我掀开记忆中的那一抹“新华字典”的检索,循着平上去入,思索着五度标记注音法,我潜移默化的到达了“沪州”,其实是读音“泸州”啦,但是我还远远被“贵州”牵引,甚至回来时距离“广州”也只有一步之遥。毕节比较闷热,到处风和日丽,离开毕节的时候,依旧没有从贵阳坐高铁,但是泸州却比毕节高几度的春秋。
我一直饱受质疑,在冷眼与冷漠中我变得有点不一样,不同于这个饱受诟病的社会,但我热爱与求索我所最爱的一切。如今,这里的故事有点不同,却克制。
想起大学毕业前一年的某月某天还是清晨,车窗外阳光夹杂着冬日的气息。我靠在车窗前,单手托住右脸,作享受状。我想起一句广告词,很有特色,而且真实、快捷、新鲜、简明、深刻,就像一条写作新闻以反映即时发生的事实、揭示事实事件的新闻价值而写东西的目的。但是现在已经很少播这条广告了,用早些年圈内的话说,也许是被封杀了。我还记得那是绕过一片金黄麦田的火车,一位旅客满脸幸福的拍下一幅美丽画面,他戴着的休闲帽檐将他的面庞在夕阳印衬下显得很幸福开朗。广告词说:“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
我想起对九狐丸的最初印象是一袭白色的校服,她是我们班第一个公开说穿校服还是挺好看的女孩子,当时我们第二排的男生都不以为然,可是多年以后面对着一大群从身边走过的前凸后翘的“黑丝袜”,我不禁回忆起她的好。她说:“你们懂个铲铲,姐穿上这身照样冰清玉洁,足以把刘亦菲(21世纪初著名玉女影星)比下去。”
我半开着玩笑告诉她:“你看你看,这布料材质都可以用来网鱼了,哪有披上一张渔网就冒充中学生的,大家没衣服穿也不穿校服。”
她也不以为然,挤了一个白眼:“我让你哗众取宠。”然后把书往桌上一拍,厉声喝道:“交作业本了,作文本。”
班里立刻安静了下来,然后过了三秒又继续嘈杂起来。早读课大家都在拼了命的自习。
“哟,当个学***了不起啊。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吧?”我对她挤眉弄眼,心想一大早就遇到一个死对头,“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活了。”
她说:“曹富贵你不交也行,我这把你名字写上去,那今天值日就有劳你了。”然后露出得意的神情。
“多大点事啊,不就一篇作文嘛。告诉你早写好了。”说着我故弄玄虚的从桌箱里拎出来,在她眼前绕了绕。
知道我在捉弄她,她又急又气,流露出一丝不悦,落寞的坐在第一排整理作业本,安安静静的低着头。
其实,我发现九狐丸也并不讨厌,她很文静,很善良,穿上白色的校服显得乖巧,而且不失可爱。
那本作文本,我一直保留至今,大学四年一直睡在我的书架上,里面全是我抄写的文章。我从没想到我的生活后来与九狐丸会像两颗流星也有交汇的痕迹。
那是夏季的一个雨夜,学校刚放晚自习,学校刚放晚自习,许多学生都忘了带伞。我在学校门口租了一间房,早已把它当做我的巢,并不十分担心会被雨淋。冒着雨跑到学校门口,人群中我看见九狐丸正焦急的等着,雨似乎没有马上要停的意思。我走上前问到:“怎么了,忘了带伞了吧?”
她说:“鬼知道这天早不在下雨晚不下雨,偏要在这时候下雨,中午天气不是还好好的么。”我看见她额头的刘海上还沾着几滴雨水,斜挎着的书包和外衣也淋湿了,她在雷雨声中打着寒噤,涕嚏横流,我一下子恻隐之心就油然而生。
“你等我一下,我有办法。”说着我把几本书往头上一顶,快步走下校门口的几层阶梯,向我的巢飞奔去。赶回来时她还在原地打转,见我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和一个袋子,她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我把伞递给她,然后从袋子里拿出我的校服让她披上。她稍稍有点为难,我告诉她:“伞借给你吧,看你衣服都半湿了,这件校服你就披着回家吧。”她说了声“谢谢”,披着我那件显得肥大的白色校服,撑着伞逐渐消失在雨帘里。
第二天一早,天空晴朗无比,阳光照进教室里,浸透着湿润的空气,几个男生坐在后排叽叽喳喳的谈天说地,中间位置几位女生在默默的记单词。九狐丸那天很晚才来到教室,她的脸通红,身穿的白色校服隐隐约约的露着粉色的肩带,印着一摊发黄的雨水痕迹。她扎着低低的马尾,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大概是昨晚着凉了。过了半晌,她放下手中的书,把包扎好的雨伞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递给我,满怀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我说“不客气”。
她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叠杂志和书籍轻轻的放在我桌上,小心翼翼的说:“这是借给你的,你抄写文章的时候用得上。”说完扭过头去趴在桌上小憩。
我随意的翻了翻这些东西,全是文学性很强的文字,不时还能看见有用红色荧光笔着重标志的地方,心想难怪九狐丸平时语文考得这么好,作文也写得很棒,原来是下了狠功夫的。我说:“嘿,小不点,你这些东西我不感兴趣,能不能换个别的方式回报我。”
“我也是为你好,谁叫你每次叫交作文时你都在赶作业,给你整理好了现成的资料,你要懂得知足与感恩。”说完她爱理不理的盯着我的脸,瞥了一下,“还有,别叫我小不点,我今天身体不适,心情欠佳,暂时不与你一般计较。”
说完,我与她保持了长时间的沉默。
谁知道呢,很多年以后,我养成了阅读的好习惯,与文字作伴,与生活死磕,生命不息,折腾不止,都源于某个人,某个场景,或许就是因为某个时候的某个人相赠的一本书籍。
当时的我,常常下午一放学就奔向这座城南关桥边上的“新华书店”,无书不读,周六日一泡就是全天,常常忘了自我。
为了读完一本书,我不得不多跑几趟书店,一次阅读一点,最后才把一本书给读完,然后拿着笔和作文本,抄写优美的文章。书店里有形形**的人,不经意就能看见一个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女生在一个角落像我一样看书,在成百上千的书海里徜徉。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书店打开笔记本抄写文章,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声音叫我:“富贵,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一看,是班里的雷弯弯,他手里拿着一份试卷和稿纸,旁边站着“小不点”九狐丸,她有点尴尬,红着脸。我正要说什么,九狐丸连忙一句话堵住我的嘴:“我们一起来复习考试,很快就要分班考试了,富贵你看什么书呢?”
我合上笔记本,漫不经心的说:“还能看什么书,还不是给你们当官的抄点文章,免得到时候你说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为难学***!”
雷弯弯连忙打圆场:“别呀,你有什么难处可以给学***说说,大家都会体谅你的,包括我,什么美文啊,文学作品啊,虽然对我而言简直提不起兴趣,我还是尽力完成它,可是我还是觉得物理、数学是我的爱好。”
“好了好了,富贵我不是借给你一大叠书了么,怎么还跑到书店里来了?”九狐丸赶紧缓解一下气氛。
我就看不惯九狐丸总跟我做对,还有旁边的雷弯弯也是一副正襟危坐、成功人士的样子,于是表现出一丝讥讽:“我乐意,怎么?打扰到你们俩了?被我撞见就想杀人灭口啊?”
九狐丸明显处于下风,似乎不想跟我扯淡,于是连忙解释:“你别瞎说,这里这么多人,你就不怕打扰到别人吗?这样吧,你笔记抄完了借我也抄一下。”
“凭啥借你啊?”我反问道。
雷弯弯说:“这样吧,你借笔记给学委,我答应帮你补习物理。”
我说:“看你这样护着她的份上,我答应你了。”然后冲九狐丸一笑,“记住,千万别说感谢我,要谢就谢雷弯弯。”
我一看时间不早了,就说自己要走了,晚自习很快就要开始了,再不走就迟到了。雷弯弯说自己还要再呆一会儿,于是我和九狐丸就提前走了。
一路上,这座城的夜景灯火阑珊,夜车来来往往,九狐丸走在我的右侧,低着头,她的头发散披着,刘海遮住了额头,在霓虹灯的闪烁下把她的脸映衬得更加迷离。我学着她猫着腰,一步一步的向前迈着步伐,她侧过头笑了笑:“你怎么了?”
我说:“看你走路的样子真是喜感,像刘亦菲呢?”说着我45度角仰望天空,道:“灵儿,灵儿。莫失莫忘。”
她噗嗤一声笑了,做呕血状,痛苦的说:“逍遥哥哥,逍遥哥哥。”说完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最后伸出兰花指摆了一个观音坐莲的样子。
我被逗乐了,好奇的问她:“莫名姐姐,你这么喜欢表演,以后就学艺吧。你看小狐丸儿你这身板,这脸蛋,一定行的。”
她突然对着我张牙舞爪,牢牢的抓住我的手,我像触电一般摆脱不得,任凭她的手在我右手的掌心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那是一双小手,雪白灵巧,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我问:“九狐丸姐姐,你干什么呀,这般神秘。”
她说:“你别慌,我给你看看手相。我知道你五行缺什么了?”
“缺什么呀?”我问。
她说:“你五行缺德,让我去学表演当明星,不是让我去死吗?”
我有点意外,握着她的手就不放了,她挣扎着,“你干什么呀,别这样。”
我说,让你说我缺德,我不仅缺德,我还缺心眼。
她说:“你快放了我的手,我喊一二三了。”
“一!二!、、、、、、”
“二!”
“你再不放开我,你就是我的小弟,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了。”
我问:“错了没有?”
她说:“我错了,错了。”然后像一只做了错事的小猫踱着步伐,用另一只手轻轻捋一下额前的头发。
我突然迟疑了一下,渐渐的放开她的小手,说:“对不起。”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没关系。其实我不应该先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不仅不漂亮,我还有点自卑,因为我真的很平凡很普通,我也没想好以后我能做什么......”
她有点语无伦次,情绪很激动,我安慰她:“以后我不叫你‘小不点’了,就当你是我的姐姐吧。”
她雀跃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这时候,雷弯弯从后面跟了上来,手里拿着面包,递给我和九狐丸一个,我接过就吃了起来,可是九狐丸却怎么也不吃,她对雷弯弯说:“以后你别买东西给我了,我不想欠你的人情。”雷弯弯一路劝她劝到了学校,最后九狐丸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雷弯弯又捡起来自己吹了一口气,珍惜的吃了起来,差点把我刚吃进去的面包吐出来。我对雷弯弯说:“弯弯,我不用你帮我补习物理和数学了,我最近没时间。”
他说:“也行,那我帮九狐丸补习吧。”
九狐丸不耐烦的说:“不用你,我自己会复习。”
雷弯弯把刚吃的面包渣吐出来,厉声问我:“你们俩怎么了,我怎么一点也搞不清状况。”我本想告诉她我和九狐丸是姐弟关系,可是九狐丸给我使了一个颜色,我欲言又止。
走进教室,雷弯弯愤愤不平的坐在最后一排,九狐丸悄悄的告诉我:“别理他,他就是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
原来雷弯弯还在追求了九狐丸,第一个学期,未果。他越是纠缠,九狐丸越是不理他,最后僵持为敌对关系,九狐丸一看见他就躲避。那天在书店,他硬是直接一路跟着她,不料被我撞见,所以发生了后来的一幕。
只是那天以后,我每每去书店多了一层意味,因为那里我能遇见想遇见的人。九狐丸走读,从学校到她家要二十几分钟,途中会经过“新华书店”。我就在一个固定的角落翻着书卷,可是总觉得一个人读了一天的书会有点孤独与落寞。她时不时的会出现在“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那个角落,一看见她我就欣喜若常,然后彼此在一起交流。她把我借给她的笔记本还给我,然后对我说:“我喜欢纳兰性德的词,可是这个时候我还看不懂。”
我说:“你觉得谁的词写得最好。”
她说:“林黛玉的《葬花词》。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铺绣帘。闺中女儿惜春幕,愁绪满怀无处诉.......”
我觉得她那时真的像一个才女,呸呸呸,本来就是,我知道她看了许多书,许多书名我听都没听说过。印象中她最喜欢的是钱钟书的《围城》,她说:“‘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我就想逃出这座城。”
而我呢,我想走进这座城看看,就像某部电影的独白,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池,当你想逃跑时,就会找时间躲进去,有的人躲的时间长,有的人躲的时间短,而我好像一直没有出来。
很快就分班考试了,成绩很快公布了下来,我其他科目成绩垫底,但语文和英语却出奇的好,两科单科获得了班上的第一名,而雷弯弯却凭借物理第一名甩了第二名几条街。这次九狐丸却考砸了,本来我们成绩都不出色,这次进重点班可能是没戏了。
第二天一大早九狐丸来得有点迟,一走进教室就催大家交作文本,可是班里闹哄哄的,果然没有人听她的。她哭了起来,整个人一直在啜泣,这时班长号召大家把作文本交了,大家才断断续续的本子往第一排递。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玛利亚哭,而旁边的同桌邱树一直在劝她。
“我当这个学***还有什么用,大家都不听我的。”
邱树细心的摸着她的头,告诉她:“没事的,不就考得不好嘛,我也一样没分到重点班,以后你还是一个优秀的学***,都要好好的。”
她哭得更厉害了,邱树说:“富贵,你劝劝她呀,你进了重点班就不能不管她啊。”
我不会劝人,把我整理好的文章递给她,说:“这是我看见的最好的文字,你看看吧,女孩子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声音低低的,好像是我惹她生气,她没理我。邱树把本子转递到她的桌前:“九狐丸,你看看富贵抄的文章,好像是歌词。《胖弯》,陈坤。”
我说:“邱树,什么‘胖弯’,是‘月半弯’。”
邱树说:“莫名,你看你看,他写的这个字,不是‘胖弯’是什么。”
九狐丸看了看,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笑完后又继续抹泪,冲出了教室,我们都惊愕了。上课铃声响了,还不见她的身影,那一堂课上得真是揪心,只有桌上遗留着厚厚的一摞笔记本,平时她弱小的身子一次性包不完,还得包第二次,今天所有的本子就沉重的躺在她的桌位上。
流言一下子在班里传开了,下课后大家都说谁谁追她,然后撕破脸,毁了她的声誉。邱树的余光扫射到了雷弯弯的身上,他坐在最后一排正和几个男生有说有笑,完全置身事外。也有人说她最近总在某个书店看小说,所以成绩下降得很快,考砸了。我低着头,在桌位上拼命的把一个个文言文的通假字仔细的总结了一遍又一遍,完全不管外界的传言。邱树和班长帮忙把作文本送进办公室,回到座位后也一言不发,我也不好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天下午,班主任语文老师在班上讲这次考试,他给大家念了我的作文作为范文,只是因为我引用了一句王小波的“似水流年才是一个人的一切,其余的全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安”,他公开表扬了我,说我看的书挺多,作文要多写多锻炼。我在座位上坐立不安,觉得他好像还要对我说些什么。
第二天,九狐丸没有来上课。
第三天,九狐丸还是不见影子。
一个星期后,九狐丸的流言蜚语就渐渐平息下来。
听大家说,她转学了。
“莫名......”
我后来听邱树说,九狐丸爸爸妈妈正在闹离婚,家里每天都在吵架,九狐丸已经离家出走了,所有的人都在找她。我在我们学校的周围转了一圈,每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生我都仔细辨认,后来我在电线杆上看见贴的告示:“九狐丸,你回来吧,爸爸妈妈再也不吵架了,我们会给你一个完整幸福的家,我们爱你,你别让我们操心了。”
我那时彻底心灰意冷了。
我无数次的往返于新华书店与学校,在她曾经爱看的一本书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眉清目秀的正楷写着:“九狐丸,我在找你。”落款是曹富贵。
我几乎快忘记她了,在新的理科班级里我逐渐适应下来,面对着大多数的男生,竞争压力很大,我当上了英语课代表,每天都要收作业,我每每去办公室路过她们班的教室门口,总要驻足望一下。
半年过去了,有一天中午放学,就在“绣山综合楼”门口,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穿着粉红色外套的女生,她低头看着脚尖走路,径直向我走来,差点撞在我的怀里,我叫了一声:“小狐丸儿。”她转过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人,‘别号徐静蕾‘,就是你。”我一看是原来与九狐丸分到一个班的徐娟,惊喜的叫了起来。
徐娟说:“富贵是吧,你知道吗,你说的九狐丸要回来我们班上课了。”
我说:“什么时候?”
徐娟说:“暂时不太清楚,很快了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
我心想:“很快了,什么时候呢?九狐丸你还好吧?明天我能看见你吗?明天不行,那么后天行吗?”
不知过了几天,某个晚自习下课,我在座位上做习题。这时班里忽然有人叫我,说有人叫我。我一看是邱树,连忙急匆匆的跟着她赶到四楼下面的运动场,九狐丸站在前方的路灯下,给我的感觉是那样孱弱。“Hey,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她向我招手。
我把自己摘抄文章的笔记本递给她,“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一直记得要把优美的文字交给你,你翻翻吧。”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傻乎乎的笑,双手把笔记本抱在怀里。
“你最近这段时间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我焦急的问。
“今天我们不说这些好吗?我们跑步吧。”九狐丸看着我的眼睛。
于是我们围着操场慢跑两圈,边跑边喘气,我看见她发了疯似的往前飞奔,边跑边抹眼泪,我看见了这一幕,一阵心酸,在黑暗中大喊她的名字:“九狐丸。”她停住了,直直的站在原地喘气,背对着我。
我冲上前,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她一动也不动。我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任性了好不好,我不要你这么狠心,我不要你这么残忍。”她转过身,我把她揽入我的怀里,她突然不再流泪,告诉我她很害怕。
我轻轻拍她的肩说:“有我在,你什么也别怕,你就是我的全部。”
这时邱树从远处走过来,说:“好了好了,别腻歪了,上课铃响了,再不走就迟到了。”我松开了她。
邱树提议这周六我们一起去爬山,大家都一致答应。到了周六早上,徐娟和邱树一早就到了山顶下,我和九狐丸以及几个男生女生一起和他们会合。提着一大袋零食,我们一路唱着自己喜欢的歌曲,呼吸着凌晨五六点钟的新鲜空气,直向山顶迈进。踏着一层层石阶,徐娟和雷弯弯谈笑风生,对着远处的天空高喊:“邱树!”
“到!”
“九狐丸!”
“诶、、、、、在。”
山间回荡着她俩的名字,莫妮卡像一个顽劣的猴子,乱蹦乱跳,一时兴起就唱着歌:“今天天气格外好,处处好风光。”
九狐丸接着唱道:“好风光!”众人都笑了。
到了山顶,天空仍然泛起鱼肚白,不久一轮红日从东方渐渐升起,整座城都在我们的俯瞰下金碧辉煌、波光粼粼,大家一边拍照留影一边欢呼。那一天我跟在九狐丸后面,看着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觉得她有什么秘密仿佛要昭告天下。坐在亭子边上,我递给她一颗“阿尔卑斯”糖,她剥开糖果送进嘴里,其余人在另一边边吃零食边用原子笔在手臂上画着美术图画,本子上写着“某某某到此一游”。远处山间的雾气已经散去,九狐丸安安静静的眺望着前方,不言也不语。
“莫名。”我看她若有所思,试探性的叫叫她。
她侧过脸,把正在吮吸的糖果拿在手里,看着我的眼睛说:“富贵,有些事,一早我就想告诉你。”
我说:“有什么事以后慢慢说吧。”
“不,今天我一定要说,我觉得现在挺合适的,我也不想让你失望,可是你要相信,尘埃落定以前,一切都有可能,可是咱俩之间始终不会有结果,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我记得以前曾经离家出走,不停的向前走,想离开这座城,我路过一片油菜花,看见一群正在劳作的老伯伯,我想起了从小带我的外婆,我后来迷路了,又累又饿,是一位好心人爷爷用拖拉机把我送回家,到了家里,我妈骂我小贱人,我泪流满面,觉得当一个贱人也是体面的,只要他们不要强迫问我希望跟谁一起生活。现在我告诉你,我只是你的姐姐,我想离开这座卑鄙的城。我想好了,我会去支教,去中国的最南面看看、、、、、、”
我捂住她的嘴,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躁动不安起来,原来两颗流星相互交汇的轨迹只是一瞬,过后转瞬即逝,我暗暗的想,九狐丸是否只是在考验我呢?或许我真的只是一厢情愿。
“我懂了。”我说。
其实我不懂,我始终猜不透。我会在一道道英语“完形填空“中拿到满分,会在一张物理试卷上准确的运用“动能定理”,会三角函数会一元二次方程,却无法攻克九狐丸这道难题。
下山的时候,我送玛利亚回家,才知道她家坐在城北的一隅。从此,每天下午放学,我总要送她半程,整整一年。她不希望我送她,她害怕别人撞见我和她在一起。有时遇见一些稍稍熟络的路人,她连忙解释:“这是我的小弟,一株青草。”
旁人说:“亲弟吗?”
她尴尬的说:“不是,他就是我的一片叶子。”
叶子像章鱼一样能把自己伪装成一只珊瑚在海里生存,我却无法伪装自己你即将离开我的事实。
她又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一段时间都没看见她,她躲着我,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也许是学习压力太大,可是玛利亚,你为什么躲着我呢?我上课开始走神,心里想着为什么见不到她,我去她们班的门口找她,她迟迟不出来。四楼的同班同学看见我在三楼的教室窗边伸着脖子长时间逗留,一大群糙老爷们吹着口哨,哦哦————大叫,这样九狐丸更加不出来了。我只好屁颠屁颠的回到教室等待着一群汉子的玩笑:“诶,十班的妞真不错,那谁啊,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呗。”
我听不下去,握紧拳头往桌上一锤,说:“去去去,别打扰你大爷,我还得学习。”
“哎呀,别装啥好学生,祖国还未统一,终身大事还未解决,哪有心思学习。快给爷们几个说说,那小妞长得怎么样?”
我还在应付大家,这时候邱树出现在我们班门口,我又惊喜又诧异。大家异口同声的说:“富贵,你丫艳福不浅啊,就是这女的吧,长得真不耐。”
我推开众人说:“给我滚一边去,不是她。”然后跑到门口询问邱树有什么事。
邱树递给我一本笔记本,正是我抄写文章的那本。她说:“九狐丸让我交给你的,还让我告诉你,不要这么频繁的去找她,她会有心理负担。”
我说:“有啥心理负担啊,我又不把她给吃了。”
“总之,你记住我说的就行了。就这样,我走了。”说完邱树跑向了三楼。
我打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她自己的文章,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满是幸福和甜蜜。翻着翻着,我在中间发现一个夹着的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九狐丸,我在找你。”字迹是如此的熟悉,我那一刻内心一阵酸楚汹涌而至,像经历了千辛万苦还仍然在艰难跋涉。再翻一页,是一幅画着章鱼的图画,下面是九狐丸的笔迹:“谢谢曾经。这只章鱼送给你。还有我写的文章。”
都说,一切恋爱都是从借书还书开始的。我以为是这样,因为那时我们还很单纯,可是当我们渐渐长大,真正成熟,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远远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那天中午,我在教室里和班长一起做手抄报,这时候班长突然告诉我:“富贵,快!九狐丸的爸妈找到学校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九狐丸她爸爸对她首先是一个耳光,然后就是拳打脚踢。”
我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然后急匆匆的冲出教室,班长一把拦住了我。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班长说:“听说九狐丸在学校交往得有男生,别人写的情书被家里人发现了。”
我心想:“啊?怎么会这样?”
我站在窗边,看见一楼一位中年夫妇倚靠着花坛,沉默不语。男人抽着闷烟,九狐丸躲在一个角落低着头,很落魄,泪水已经流干了。
过了很久很久,九狐丸的老师出现在视野里,谈了很长时间,我看着九狐丸跟着他们走了,斜背着书包,身子一斜一斜的,却没有人去搀扶她一把,她那么无助。
班里人终于知道了传闻,说九狐丸和雷弯弯暗地交往了一段时间,雷弯弯写的情书九狐丸锁在箱子里,某天忘了上锁,就被父母发现了,然后打车就赶到了学校,九狐丸的父亲首先一见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班里的几个女生凑过来,毒辣的刺激我:“这种女生,明明对你有意思,又跟别的男人好,还要她干嘛?”
我什么也不说,内心五味杂陈,心想在我命运的轨迹里,这时候怎么没有人扶我一把。左手手腕的手表上,秒针滴滴答答的响,时针很快爬上了两点整,上课铃响了,几个女生回到了座位,我呆在原地,心不在焉的上了一堂课,回头望望雷弯弯,不见人影。大家都说他跟着九狐丸的父母去和老师去面谈,我在想,我该不该放弃,我该不该放弃,能不能让我再坚持一会儿。
学校很快就有了消息,九狐丸的父母同意九狐丸继续在这所学校上学,可是不再允许她与雷弯弯有所纠缠,各种传闻随着考试的压力渐渐平息淡去,只留下后来为数不多的一点伤害与记忆,埋葬在记忆的长河。
从此,我真的很少看见九狐丸了。
她似乎不再理我。
我常常围着这座城的环城路走,看着周围的出租车和人流川流不息,来来往往,心中想象着能在人群中与某个与九狐丸相似的女孩遇见,然后走进一看,那人就是九狐丸,我向她挥挥手,她也向我挥挥手。可惜最终没有这种桥段出现。
我按着以前送她回家的路一直探寻,走到她家的门口,在深夜里长时间驻留,看着她的房间的窗口,直到灯光熄灭,我才回过神回去,在叹息中度过这个周末。
快高考了,我们身经百战,考试考得疲软,我的记忆里一段时间曾无意识的忘记玛利亚。直到那天晚上,我一个人下楼透透气,走过运动场,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正在远处和一个男生并排走着,有说有笑。我的眼睛欺骗了我,但愿是这样,他们俩就是九狐丸和雷弯弯。我看傻了,内心和彼刻一样锥心泣血,只是这时候火车已经不知到达了哪座城市,广播里的音乐循环了几遍,我看着窗边手写的“九狐丸”三个字已经淡去,成为了一滩水雾。可是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
我一下子跑回四楼的座位,拿出那本笔记本,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摸着胸口,用力的喘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心情。可是青春就是这样的忧伤,不经意的一些伤害,就能让人刻骨铭心。直到我们再次相遇,在学校的树林边,她看见我,我看着她,久久不说话,然后她掉头就走。我追上去,拦住她,问:“九狐丸,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说:“我怎么了?”
我说:“你和雷弯弯是怎么一回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浅浅的低着头,然后挣脱我的手,准备离开,我一把抱住她,轻轻的吻她的脸,她拼命的挣脱,我就是不放手,然后嘴唇轻轻的向下滑向她的嘴,两瓣嘴唇就紧紧贴在一起了。那一刻,天旋地转,时间都静止了,我心跳加速,脸上一片火热。我看见她半闭着眼睛,垫着脚尖,仰着头,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幸福,但那一刻我很甜蜜,我愿意长时间这样直至死去。然后她挣脱了我,我惊慌的看着她,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可是她的眼里一阵迷茫,充满了空洞。我抓住了她的手,告诉她:“丸儿,我爱你,我愿意离开这座城,与你一同去中国的最南方。”
她的手心渐渐的冒着汗,一阵潮湿,我紧紧的捏着她不放,她拼命的挣脱:“富贵,你是草,记住,酒是日卦,我是你的姐姐,仅仅只是你的姐姐。”
我绝望了,轻轻的松开了她的手,她含着泪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我原谅你了。”
我说:“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我们之间不能有爱情,富贵,你要好好的,我不够漂亮,个子也小,不够优秀,配不上你的爱。”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你走吧。”
她已离去,我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只是感觉到一阵空虚和满嘴的口水味。而心脏呢,像停止了跳动一般失去了知觉。
高考了以后,我就当她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再联系。我在痛苦的时候,无数个夜晚呆在网吧里包夜,玩着网游解脱自己,我尽量避免看见一幕幕揪心的爱情电影,特别是不圆满的电影,因为我觉得那像是撕开我记忆中的一块疤。每当我走在大街上,突然听见一首曾经一起听过的老歌,我总觉得是特意唱给我一个人听,酸楚总是排山倒海。在某个清晨,我在网吧下机后,推开门回到现实世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曾看见九狐丸与雷弯弯手挽手一起从我视野里消失,我揉揉眼,选择了视而不见。
最终,九狐丸去了南方最南的一座城市,也许是宿命的安排,不,或许是我故意的,是我难以忘却,我选择了对外汉语专业,背上青色行囊离开了这座城,去了北方,越远越好。而雷弯弯和她交往了半年,只是因为想去北大这座学府,选择了复读,就和她摊牌分手了,从此,大家杳无音讯。
我也遇见过徐娟和邱树,她们去了中国的西北和东部,偶尔聊聊彼此的过往。2013年圣诞节,邱树和我联系,我问大家现在是否还好,邱树说还行。然后问到九狐丸,我说我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徐娟也说:“要不,我们大家组织一下,见个面吧。你知道吗,九狐丸也选择了中文系,现在在海南生活。”
我哭了,她跟我选择了相似的专业,彼此却为走进对方的世界里。
我回避:“不了,现在很忙,下次我们再见面吧,我还没准备好。”
“也行。”徐娟说,不,不是徐娟的声音,是邱树:“富贵,你这个大坏蛋,现在大家就缺你了,你来不来啊?”
我很欣喜大家都聚在了一起,问到:“还有谁到了?”
邱树说:“还有谁啊,当然是你的姐姐和姐夫了。”
我一阵落寞,说:“祝大家幸福,圣诞快乐。”
然后是九狐丸的声音:“纪梵吗?”
我说是我,富贵。
“来聚聚吧。”
我说行。
“那拜拜。”
然后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嘀嘀———我久久没有挂断电话。
回过神来时,火车已经快到贵阳了,我想着那句歌词“你问我何时回故里、、、、、、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一种感觉涌上心头,如果你还是学生,请珍惜你的学生时代。
一阵急刹车,火车停了下来。我终于又回到了这座城。
可是,城门是否打开?我在火车站等一艘船。
但那些时候,我窝在在北京的合租房里,昼夜不分的看各种杂志,每看完一本市面上的最新刊物,就歇下来听隔壁的小伙子轻轻弹奏吉他。这段岁月改变了我的生活态度。雪下得很大,但似乎北京的街道并不积雪,房屋墙壁古老而灰白,走过的人捂着头,厚厚的布包裹着脑袋,有时候人们山上浸透着酒的余香,脸醉醺醺的像抹了一层胭脂。北京的每一棵树,每一根灯柱,每一个路牌,每一扇门槽,都像保卫着城市的卫士,每一处都留下历久弥新的步伐,美丽的皮肤洁白剔透,各色的面孔代表本来的样子,没有哀愁,充满希望与生命的展望。总是很怀念一场同学的喜怒哀乐,假如我不在这段光辉的沉默中思考半身的考量,归一以后的辛酸怎会萦绕在遥远的风中。
我杀出重围,站在麻痹的高架桥上朗诵《葬花吟》,阳光铺满眼前的冷血,心情淡薄,头沉重望向远处群山,心中合计着怎样打败这个月的金融危机。窗户外面刮起了雾,然而我两只手伸出窗台,接住几滴雨,许多年以前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是冷漠的,它像冰刀的尖锐,给每个傻气的孩子制造一道道难关,每个秘密都刻骨铭心的记得。所以我好转多了,我变得更加专心致志的应对生活中的应急挑战,自己学会忍受磨难,承受孤独,也学会告诫自己多看书,领悟纸上的内容,结合阅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起来很坦然的样子。我觉得我现在好肮脏,可能世界已经沾染了细菌,我们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安生。脚步开始灌注着铅一样的负荷,整个人就忽然间醒悟到冬天的预告给我们加强了抵御的方式,同时也代表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我还没准备好,身体单薄的走在楼道中,边走边想着一个念头,我一定要看完世界上所有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家获得者的作品,包里有一本纸质书,封面上的写作者年轻俊美,每个文字饱满的告诉世人,好像也有我的一点言不由衷。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很忙,很久没有完整的护肤护发,书读不好就出门旅行,写文章写不好就不写了,无法往下就不再这样继续。所以,我的故事应该这样讲,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生意场上不冷不淡的时候,我在这一年从事了两份不同的工作,体验都不一样,归根结底,生活还得往下继续进行,接着走,找对方向就一定能找到方向。
似乎是病懒,闲暇时间都荒废了,所以没有读多少文学作品。其中过去有一年直到即将搬离校区,从泰达前往河西,临行前整理书籍,才发觉所读之书虽少但已上百上千不计其数。那时年届二十又三,才知道发奋,已经晚了。多少年我所读之书,随缘涉猎,未能专精,故无所成。然有几部书对我个人为学做人之道不无影响。究竟哪几部影响较大,我没有思量过,你非得问我,我也语焉不详。当时何国锦老师要我谈谈读书对我的影响,写一篇文章,我自己像一个考生,遇到考官给我出了一个题目。何国锦老师说“就写写自己的感受嘛的”,“嘛”者,天津话什么是也。我自以为写起来驾轻就熟,写起来省事,预算色然而喜,欣然应命,就在考场上写下《同桌的你》,而同桌邱爽就坐在我的旁边,当题目中遇到“谁是本专业最具有专业气质的人”时,我写下邱爽的名字,想到这位女子人自然在我之上,我背下题目的答案,附录底稿在肚中藏掖,下了考场后和几位舍友对答案,没想到他们却说本专业最具有专业气质的人是我,乔岸、李牧、陆春阳、张博都这么说了,他们一致选曹富贵,因为我一心想成为一名中文系作家。虽然我的才情不能代表整个中文系。
而我呢,一直不知道邱爽的答案,也许他觉得本专业最具有专业气质的人是何国锦老师吧,这是我觉得意味深长的地方。她穿着碎花长裙子,空气中吹拂着干燥的洗衣粉的味道,仿佛能看见她在阳光下一遍一遍淘洗衣服的场景。我在毕业的前一天,何国锦老师问我大三时候这句话在考试中的答案,他问我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和老师喝着咖啡,聊得意味深远,他赠我一本民俗的书,让我好好思考,我果真是书读呆了,只是在焦虑我的毕业论文,还有重隔千里的家乡。没想到如今我再也没有和同学们再一次完整无缺的聚齐过一次。最后我走出校园的咖啡馆的那天,天黑了,我却不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终究是后知后觉。
在开篇我提到我的观点:以前觉得经典无甚可观,觉得曲高和寡,于是独自与畅销书为伴。在书海畅游了很长时间,觉得与时代步伐甚是接近,但是读起来,总不想再读第二遍,大抵是大多数书还未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未成为经典。此时徐娟却给寄了一张明信片,盖上邮戳的地址显示在土耳其。
我怀念那段读书岁月,怀念自己也养成了读读书写写笔记的习惯,似乎有助于提升逼格,还养成了一股浩然之气。王小波说:严肃作家不赚钱,现在大家都喜欢畅销书。这话功利了些,但是一针见血。套用鲁迅的话,战士始终是战士,经典只不过还是经典。什么是经典?正如已成为经典的《大伟人乡街小记》的著者阿姆伯德.哈伯德对经典的一个趣味界定:“经典就是占据着书架永远不被翻读的书。”
大学三年级那时赵瑾老师教我《文学概论》,这课不好讲,但是有一堂课我记得颇为清晰,是关于文学的雅与俗。我的理解是,雅与俗,一切存在即合理。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周立波喝喝咖啡,也有人崇尚郭德纲嚼嚼大蒜,(两人都是21世纪优秀表演艺术家)咖啡伴大蒜,秋水共长天一色。冒充高雅才是低俗。
我也希望自己格调高点,沉默一点,但不代表我就是向通俗作品献媚。我曾帮过一高中同学九狐丸探讨过她的毕业论文,关于从“娜拉出走谈起《玩偶之家》,谈到“女权主义”和“女性独立”的看法,期间有争执,未果。她认为,现在女性都追求自由,而忽略了所谓的独立。都怪婚姻,让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属品。这也很实际!女性在今天很好强,很果断,经济独立,思想前卫已经不是怪事了,让人很欣慰,可是我还得对《玩偶之家》谈谈自己的看法。说短些。首先是中国的三从四德、《孔雀东南飞》想到刘兰芝之死影射的社会问题,从《木兰诗》中花木兰代父从军、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中妓女柳如是的身世想到女性的独立自主精神。西方亦然,《红字》中霍桑的死,反观《简爱》中简追求独立平等的爱情,小仲马《茶花女》中玛格丽特的死想到女性的大胆、自由。妓女不是低贱的娼妓者,而是不被允许有节操的圣洁者。
我们应该在经典的定义后面加一个“完”字:经典就是占据着书架永远不被翻读“完”的书。
但是,文学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自己喜欢的就是经典,这是很个人化的东西。天大的理,也抵不过自己喜欢。掩卷书味在胸中,和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没有关系。饮食男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甜。
我甚至觉得王小波说得对,大意上是,中国汉语言文字有造诣的现在都在做翻译工作。
这句话是徐姐告诉我的。叫徐姐,是因为她比我大一岁,我喜欢姐姐。
徐姐学社会学,我让他给我推荐几本具有文学性的社会学书籍,一千个没想到她惜字如金,就告诉了我这么一句话。我像对待贞操般珍视它,觉得至少在我迷茫时给我指引了一条明路。
一万个没想到的是我在汉语言文字上已经挽起裤腿,涉水已深。历经三年,我不断问自己,天生我何如,我将何去何从?
我对徐姐说,我曾经也是王小波门下的走狗,自己写过不少人模狗样的文章,不知是责任使然,还是天性所驱,我不断关注现实,并积极干预,有些文艺情结但已然理性。我没想到你会跟我提起王小波,这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我对自己对社会学的孤陋寡闻,浅尝辄止表示惭愧,愿你在考研的路上扶摇直上,清华北大宁有种乎?
她十万个淡定,说,别叫我徐姐,显老,叫我名字。还有,我不考研。
好有女王范儿!
徐姐言必有中。我看过许多书,听过无数道理,如同夜里抛弃银河的繁星不胜枚举,但是若有一句能像黎明的启明星,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我想必是徐姐的意见。它超越了所有的经典,一句永流传!
我认为还有四句话能和徐姐媲美,上面这句是。
还有: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哦,我忽略了脚本,不对。
最后一句是台词,而且肉麻兮兮,哭哭啼啼,一股娘娘腔,怎么能和我们家徐姐比呢。一切都是因为我向往文艺,追求爱情和至美,迷恋漂亮姑娘。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文艺青年害死人啊,我脆弱,幼稚,纯真,直率,诚实,一直画地为牢,在我的国度找不到自己,一直不断否定和怀疑自己。
自己和徐姐还有好长一段差距,九把刀说:“成长,最残酷的部分就是,女孩永远比同龄的男孩成熟,女孩的成熟,没一个男孩招架得住。”我知道自己的无知,侈谈灵魂都是从前的事了,自己现在只有不断学习,随波不逐流,有自己独特的主张和动力,才可以将自己从人群中分辨出来。曾几何时,我发现盲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只有不断学习,才有自己的判断。
韩寒说,人可以不上学,但一定要学习。
说得多好,但是拥有在大学读书的机会,我更应该珍惜。我看见周围和我年龄相仿的人,每天各自做着不同的事,和我一样,目前没有钱,而且也没有将来会变得有钱的迹象,日子很寒碜。有些日子里,大家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每当个别女生来大姨妈开始换卫生巾的时候,我才想起到月底,该向家里要钱了。我经济不独立,两件衣裳换着轮流穿,直到洗得发白为止。我就想,自己穷到差点去卖淫了。
我同情妓女,但我不会去卖淫。我去找工作了,我不知道我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但我觉得我“赚”大了。这个世界给了我们很多机会,就看我们是否去争取。我边上班边构思一篇篇文章,规划着自己的人生轨迹,下班后随性而至,疯狂的码字,一切都因为我内心有太多的表达欲,我的口语就是我的文章,我的行文就是我的行为。
我曾说过,我很喜欢我的文章,它们就像我的儿女们。
老师也曾说过,一切作品都是自传。
这句话的意义大致是说作者在描绘自己的作品时必须有自己的经验。这是很极端的论断,因为施耐庵没有做过强盗,曹雪芹也不是贵族公子。但是如果往“文如其人”的境界想,“一切作品都是自传”还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这句话的意义大致是说作者在描绘自己的作品时必须有自己的经验。这是很极端的论断,因为施耐庵没有做过强盗,曹雪芹也不是贵族公子。但是如果往“文如其人”的境界想,“一切作品都是自传”还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所以,我怀疑过自己,我说我是一个低俗的人,我说我的文章“非黄即暴”,我只是尘世中一个迷途小书生,文痞加文氓,流氓的氓。
却难得有人说其实我内心干净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懂我的人,人真好。
可是徐娟姐,笔没有墨了,你懂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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