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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鲁大地上的大野泽,这是齐鲁大地上最富饶的地方。二十多年前武皇帝五子刘髆受封昌邑王,并在此建国;如今昌邑国的国君是刘髆之子,年仅十八岁的刘贺。
昌邑,这里是富庶的昌邑国国都,昌邑王的王宫也坐落在这座城市中。昌邑城长宽各六里,在这大野泽边如鹤立鸡群气势非凡。昌邑作为齐鲁大地重要的交通枢纽,城中充满了来自南北各地的商人,市集里各种陶器、铁器可谓是琳琅满目,一片热闹的景象。
一座巨大正方形庄园殿宇坐落在昌邑城西北,这便是昌邑王宫。王宫规格极高,不管是阙楼连廊还是前殿后阁甚至是花园都能找到未央宫与长乐宫的影子,前殿成重檐四阿式,斗拱屋檐上皆雕有云纹水波,前殿周围有九脊阙楼又有小殿拱卫,墨色的瓦片反射着阳光,朱色宫墙阻断了喧嚣,银甲武士们个个精神抖擞,整个王宫宽深庄重、气势浩大,凡是来到昌邑之人无不惊叹王宫的豪华和僭越。
王宫的厚殿则是一个比前殿稍低矮的重檐四阿式建筑,只是与**的前殿不同的是在后殿两侧是百草丰茂的花园,十几名宫女宦官在打理庭院,在后殿里还传出了编钟时而清脆时而洪厚的音乐,一片欢快的气息。
在这个欢声笑语的后殿里,一名身穿深黄色龙虎纹直裾的少年坐在一张堆满了竹简的桌案与书间;少年披头散发,直裾也单衣敞怀,在少年的锁骨与前胸处还有着数处吻痕,他清秀阳光的脸上带着不羁和放荡。
少年用轻蔑的眼神和肆意的笑容看着殿内起舞的舞女、听着悦耳的曲声,十分惬意潇洒,他正是当今的昌邑国国王、孝武皇帝之孙,刘贺。
在刘贺看着跳舞的美人正入迷时他身边的一身穿黑袍带绶带的男子微笑着轻声问道:“王上,今日的歌舞还满意吗?”
刘贺头也不回草草说道:“嗯,不错不错,这些北方来的美人让孤很满意,尤其是昨夜那两位!”
“王上若是喜欢小臣便再让闾山玉商带来一些,也好让王上轻松轻松。”
“好说,好说。昨夜那两位美人就足够孤这几日消遣了;善啊,你的心意孤知道了,不过还是不要再带了,郎中令会生气的。”
善接着后很温柔的声音回道:“喏,这些北方蛮夷女子有人能得到王上临幸已经是她们修来的福分了,只要王上舒心臣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叫善文官是刘贺身边最宠信的近臣,也是一个在别人嘴里的小人;刘贺非常信任这善,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年方十七的刘很是贺贪玩好色,最近突然喜欢上了来自北方的美玉,他曾经在读《鸿烈》时知道了北方有个叫闾山的地方出美玉。
善无意间得知刘贺想要美玉的想法,他便想法从北方来的商人处买到了美玉还有美人。有时候刘贺不喜欢善这么懂事,因为这样没有一丁点节制的奉承会给他带来不好对付的麻烦,只不过常常是嘴上说不,却默默接受而已。
舞罢歌停后刘贺摆了摆手,让舞女们退了下去;之后他一手摆弄着桌子上的白玉六博棋子,一手拿着铜镜照着自己的脸,他自恋极的问道:“善,今日孤的容颜还算帅气吗?”
一旁的善见状赶忙说道:“王上乃是昌邑之美,自然无人可比。不知明日朝会王上要如何穿着呢?臣刚得到一些长安的华服,甚是好看。”
“朝会?算了,替孤告诉那帮老头子,只有岁金的事情要孤亲自过目,那些细碎小事他们自己处理吧,孤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
“可是,王上您已经两个月没有朝......”
“善!”刘贺呵斥道。。
“喏!臣这就去传达王上旨意。”随着刘贺放下六博的一声大呵善弯腰作揖迅速结束了进言,他挪着小碎步倒着退出了后殿。
刘贺看着离去的善拿起了柜子旁边的马蹄金自语道:“一群没用的废物,看来长安和陛下那里我要多下些功夫了。”
日近杆头,在王宫左侧的厢房里几位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文官,这些文官也都穿着墨袍只是绶带颜色与长度都与善不同。
坐在最里边的文官穿着绿色绶带而其他人也都是青色印绶,这间厢房里的都是昌邑国的高官,这些以傅相为首的大小官员正在商议着明日朝会的大小事宜,上到岁金税收,下到百姓耕作、商旅往来,事无巨细的整理在要上盛的竹简上,而就在他们忙的不可开胶的时候善走了进来。
“咳!诸位大人,王上口谕!”
他一开口房间里的众人便跪下听旨意了。
“王上口谕,明日朝会取消,只需报上岁金筹备情况即可!”
善话音一落整个厢房里的文官便炸了锅。
“这怎么能行?”
“王上自长安回来有两个月未见我等了!”
“善!是不是你这家伙又和王上说了什么?”
这些文官有的默不作声、有的则高声呵斥着来传旨的善,虽然他们知道就算他们喊破喉咙也无计可施。就在这群文官七嘴八舌的时候善却早转身离开了,善要琢磨的不是该不该朝会而是如何让刘贺开心。
大概过来好一会,厢房里才逐渐的安静了下来,这些从先王就开始在昌邑国任职的人也是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如此任性的大王,这时几个带着贤冠的文官走到一位身带绿绶大印的人身边说道。
“这、这叫什么事!龚大人你去说王上那里去讲讲吧,这岁金虽然重要可是各地的情况也是要王上定夺的啊!”
“是啊,是啊,我们这群人里只有的你话王上听得进去,郎中令还是去劝劝吧!”
这位带绿色绶带的中年男子便是昌邑国郎中令龚遂,龚遂眉宇间正气十足,他看着同僚们,听着他们的请求,他起身说道:“承蒙各位信任,在下也有此想法,待午后在下便去劝导王上,各位还是稍安勿躁,干好本职吧。”
听了龚遂的话这帮文官才安静了下来,他们一个个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开始整理竹简开始安安静静的干活。
午后,刘贺仍是在后殿里袒胸露怀的听着曲乐玩着六博,桌边打开的几卷没看完的竹简,点了半日的卧虎铜熏炉散出的焚香散布了整个后殿。刘贺仿佛是仙境中的潇洒男仙,他坐在王位上懒散极了。
在他正在哼着小曲、鼓捣着六博棋子时一位宫人走进来说道:“王上,郎中令在外求见。”
刘贺听到“郎中令”三字就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坐了起来郑重其事的回道:“快请!”
“喏。”那宫人应了一声后便将候在门外的龚遂引了进来。
龚遂进到后殿先是跪下向刘贺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礼。
“臣拜见王上!”
“郎中令不必多礼,入席就坐便好。”见到龚遂来了的刘贺虽仍袒胸露怀,但却没了懒散的神情,睁开双眼的刘贺看起来还算得上精神。
龚遂从殿中央起身走到了左侧,他两膝着地屁股坐在后脚跟上,这便是席地而坐了;而坐在高处的刘贺却盘腿而坐,实在不合礼教。
龚遂坐在下面看着刘贺,他轻叹了口气说道:“日过杆头,王上怎能仍披头散发、袒胸露怀的盘坐后殿之中呢?这成何体统!”
“孤只是起得有些晚了,午后孤自回去更衣梳洗。”
龚遂看了看刘贺便发现了他身上的吻痕,他也就懂了其中原因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回道:“也罢,是臣多虑了。”
“郎中令可有事要奏?”刘贺明知故问道。
“臣确有事要奏。方才善来传口谕说王上取消了明日的朝会,不知是否属实?”
“哦,是啊!孤近日常一更睡五更起,实在疲惫,想来近日国里爷无事,便传旨罢朝了。”
刘贺轻巧的回答让龚遂紧皱眉头,他立刻用严肃的语气说道:“王上!朝会怎能随意罢除!自王上上月从长安归国至今已有两月未有朝会了,还望王上三思。”
“为王者,用吏治事;而王者当日听音乐,御声色。孤不过小歇一月,这国中之大小事宜难道不是尔等为吏者要用心做好的吗?”
“臣以为,非也;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正所谓是上行下效,王上应当辅佐天子、拊循百姓,这样昌邑国才会长治久安,若是王上散漫懈怠,群臣也会礼崩乐坏,我昌邑国祚难存。”
“古语日: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孤即位以来从无滥杀无辜、宽仁善政,凡应允之事从无朝令夕改,若如此国家还要礼崩乐坏,那不应该是郎中令你们的责任吗?”
“......”面对刘贺的巧辩,龚遂一时语塞,本想劝诫刘贺正衣冠勤国务,结果却被刘贺反讽是自己这些臣子不够能干;看着这般诡辩的刘贺,他心中不免感叹“我教王上多读五书五经是想让他学习先贤君子,不料竟成了他诡辩的资本。”
此时盘坐在上的刘贺看龚遂被自己说得语塞后内心不免有些意外,他紧接着用轻蔑的语气又说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孤从长安归来,舟车劳顿,休息数月也不足为过,况且孤也不是那般乐酒好内之人,郎中令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不必来担心孤。”
“上有好者,其下必焉!王上,昔日中山国的衰败便是中山王的奢靡所致,怎能不吸取教训呢!”龚遂被刘贺这么一激反而教育的更加来劲,紧接着他又说:“王上,臣听说,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可臣觉得今日的王上是九思不明啊!”
只见刘贺放下棋子严肃的问道:“卿来说说孤如何个九思不明?”
龚遂正襟危坐言辞激烈的说:“王上看到百姓疾苦却不去沉思,听到小人谗言却不知质问,平日神态慵懒不曾温和,衣着放荡不知恭顺,言谈诡辩不甚诚实,决断轻率不够深思,遇到问题不知询问,易怒却不想后果,想要却不考虑是否可以拥有,臣以为这些正是王上缺少的!”
在这王宫里敢如此说刘贺的也就只有龚遂了,在王位上的刘贺听后心中怒火中烧、脸上泛起红色,他起身对龚遂大呵道:“龚遂!你放肆!”
随着刘贺的发怒,那些弹奏曲乐的宫人便都吓的不敢弹奏了,而龚遂也合掌跪扣在地上等候他的发落。
刘贺看了看这个自小便教导自己的郎中令便起了恻隐之心,本想治罪的他只叹口气,然后淡淡的说:“郎中令,你还是如往常一样,擅长让人羞愧难当啊!罢了,卿的口无遮拦孤权当良药好了。”
“谢王上恕臣无罪。臣只是......”
未等龚遂讲完刘贺便又说:“朝会孤会在近日重开的,你的忠心孤也知道了,只是孤的野心、孤的眼界恐怕郎中令还有些误解。你退下吧。”
“喏。臣告退。”龚遂见刘贺坚持就无奈的退了下去,退出后殿的龚遂一边走一边小声感叹道:“德不配位,孺子不可教;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在后殿里看着龚遂离去的刘贺则静悄悄的走回到位置上整理好直裾正襟危坐,他紧皱眉头对宫人呵道:“音乐呢?孤何时说停了?”
待宫人奏响曲乐刘贺才稍微放松了下来,他腾出双手边梳理头发边自言自语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这些昌邑庸才哪有资格和孤相提并论!”
刘贺这样说并非空穴来潮,他身为孝武帝之孙又有着李广利将军的血脉,在这昌邑国中呼风唤雨的他自信无比。常年往返长安的刘贺早就厌倦了在昌邑的生活,在他的眼里昌邑的官员都是庸才,昌邑的繁华也远不及长安,他增长的野心逐渐让他无法满足在昌邑的现状,他想要接近中央,他想要的是汉家天下,而不是这小小昌邑。
刘贺坐在王位上命令宫人换了新的薰炉,一边听着编钟和笙笛交织的乐曲一边看着手边的典籍,只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奉承长安的高官和今晚要临幸哪位王妃......
另一面,从后殿走出的龚遂满脸无奈的在小道上走向偏殿;他本想劝刘贺召开朝会,却被一席诡辩弄得乱了阵脚,如今已到知天命之年的他是昌邑国少有的老臣。身为郎中令的龚遂自刘贺年幼便开始辅佐教育他,龚遂深知刘贺才智出众,但他也十分担心刘贺放荡不羁还有些贪玩的性格。
在龚遂陷入沉思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叫住了他。
“龚郎中!这可是要回偏殿?”
龚勋转身便看到一位身穿银铁鱼鳞甲身材有些魁梧的将军,此人便是昌邑国中尉王阳,他是龚遂在宫中为数不多的好友,平时领到禁军负责宫中守卫,同时也深得刘贺信任。
王阳走近龚遂问他:“你这是去了王上那里?”
“王兄猜的不错,在下确实是刚刚从后殿出来,哎!”
“听说王上又停了明日的朝会,你不会是去劝谏了吧?结果呢?”
“哎,惭愧啊!我劝导王上要勤于理政,可是王上却用经典反驳于我,王上是铁了心取消朝会,我也是无可奈何。”
“王上近来越发为所欲为,这会不会和那个善有什么关系?毕竟去长安的时候都是善跟着的。”
王阳的怀疑不无道理,在龚遂这些人眼里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宫里种种舞女歌姬以及各种玩物大多是善用进献给刘贺的;这些贵族世家的臣子们可谓是烦透了善,但是刘贺很宠信善,他们又拿善没什么法。
龚遂听着王阳的话想起了刘贺和他提起的野心,他便对王阳感叹道:“王上年少轻狂、放荡不羁这不是善可以左右的;王上很有主见,只是王上忘记了‘欲速则不达’,若是任由王上肆意妄为的话,怕到时候会就要有祸事了......”
“喔!龚老弟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几月前禁军跟我说,这几个月每半个月那个善就要带着一车东西从宫中出去,后来我叫他们暗中跟随,你猜怎么着?”
“难道是盗宝?”
王阳压低了音量说道:“唉!那倒不是,那善竟然是运这美女和一些财物到长安给那些有的没的官员送礼去了。你说这......”
龚遂听完有些震惊,他清楚这就是刘贺说的“野心”;他接过王阳的话说道:“这定是王上的主意!哎,如此急功好利,我等看来要早做打算啊!”
“或许也是我等多虑吧,龚老弟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去巡视了。”
“好,过些日王上若是重开朝会再议此事吧。在下就先告辞了。”
两人简单道了别,便从小道上分别各自干活去了。
元凤四年,即昌邑王位十三年的刘贺正在用心的为自己接近权力中心长安而铺路,这位极度自信的少年王侯将走上一个修罗之路,而他还在自己的美人温柔乡里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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