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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内,烟雾袅袅,鸟雀啼鸣;草木葱葱,犬兔奔走;流水潺潺,鱼鳖游弋。山中几座道观,观内几处人影,或赏读经书,或苦修拳脚。
“青城山中云茫茫,龙车问道来轩皇。当封分为王岳长,天地截作神仙乡,”一名老者踏入观内,吟着诗句,观着风景,“青城山大道圣地,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另一位老者迎面走来,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许老先生,别来无恙。”
“我等虽多时不见,但元灵真人你仍是如此矍铄。”许老先生看见老朋友,也十分高兴,但他随后又说道,“真人一直闭关,老夫之前拜访,皆未得见真人。不知今日真人为何派遣徒弟邀我登门?”
“今贫道闭关时日已到,心里思念先生,故邀先生品茶赏景。此外,贫道有一事相告。我们去月城湖详谈吧。”元灵真人让弟子们先行离开,便同许老先生一同前往月城湖。
“先生近来可好?贫道曾演一卦,卦象甚凶,多有失位,亲近之人陷于危难。故万分担忧先生。但先生若已遇险,则卦象应更凶。故贫道推测先生虽有危难,但已逃离,故遣弟子前往太蓬山寻先生。当年先生说过,你若陷于危难,或避于敝观,或避于太蓬山景福寺,这贫道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真人果然神机妙算,老夫之前的确身逢祸灾。老夫的爱徒张伯仁,在他小时候,你见过一次的。张伯仁受人陷害,被诬造反,按律当夷灭三族。但前几日刑场上,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劫了法场,如今下落不明。老夫倒是希望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消息,只要得不到他的消息,就意味着他没有被抓到,就代表着他还活着。唉,我那苦命的学生!父母也被官兵双双杀害!苍天不公啊,”许老先生摇了摇头,哀叹一声,继续说道,“于是老夫担心朝廷会认为我知道伯仁的行踪,会将我抓捕起来严刑逼供。于是,老夫便立刻动身前去太蓬山暂避风头。等我到了太蓬山安顿一日后,便得知官兵已经去过老夫的家里。后来真人的弟子便前来寻我,老夫就跟着来到了这里。”
“张伯仁之案,震惊全川。贫道听下山回来的弟子们说,坊间都传闻张伯仁是因清正廉明,严打走私,而触动了权贵的利益,因而被陷害。唉,其实十多年前,贫道在嘉陵江畔见到小时候的张伯仁时,便认为他必成大器,故十多年来一直关注着他。未能救下他的双亲,是贫道无能啊!”元灵真人内心充满遗憾,不停摇头叹息。
“真人此言何意?为何真人说‘未能救下他的双亲’?难道真人……”
“贫道曾夜观天象,见文曲星现异象于东方。掐指一算后,便迅速赶往了张伯仁老家。但当时贫道强行打破闭关,导致经脉并未全通,故功夫只有五成。当贫道赶到的时候,张伯仁双亲已被杀害,躺在血泊之中。那群万恶的凶手正在扒其妹的衣服,欲施**。贫道立刻冲过去,试图将那群人击溃,但寡难敌众,贫道不得不强行打开经脉,才得以将那群人击退。随后,贫道与张瑶瑶葬了她的父母,离开了这里。离开之前,贫道在地上捡到了那群人落下的东西。”说罢,元灵真人便将一枚玉佩递给了许老先生。
接着,元灵真人又继续说:
“对了,先生方才说张父张母乃是官兵所杀。依贫道看来,这不可能是官兵所为。在打斗中,贫道曾挑落一人的头盔,发现此人并未蓄辫。再者,与贫道打斗的人应该会记得贫道的脸,若是官兵所为,贫道此时怎可能在此品茶!这是有其他势力想要栽赃嫁祸给官府。”
“真人所言,令老夫恍然大悟。真人请看,”许老先生将玉佩捧在手里,说道,“这玉佩,乃是张伯仁同窗蒲奉一的祖传玉佩,蒲奉一曾经也是老夫的学生,他从小就好游侠,喜欢舞刀弄棒。这块玉佩,他从没有哪一天忘了佩戴。但是他已多年未回乡,而且张伯仁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可能如此的。”
“先生勿多虑,贫道从不怀疑先生对后生人格的判断。”元灵真人见许老先生满脸愁容,便马上安慰自己的老朋友。
“真人,你说你强行打通经脉去救张瑶瑶,你明白这样的后果吗!你自己恐怕会……”
“先生,请勿多虑。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老而不死是为贼’。况且拿贫道这苟延残喘的命去换一个年轻人的命,多值啊,”元灵真人哈哈大笑,继续说道,“对了,贫道还得让先生见见张瑶瑶,她此时就在这朝阳洞内。”
二老起身,移身朝阳洞。
川南山间,张伯仁一行八人连日赶路,已疲惫不堪。
“前面有几间破屋,应该没有人,我们先进去歇息一下吧。”李珂行提议道。
于是,李珂行走在前面,推开破烂的木门,众人跟在后面。突然,“嗖”地一声,一支箭飞了出来。好在李珂行武艺高强,身手敏捷,侧身一闪,这支冷箭便射中了后面的老树。这一剑,将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纷纷拔刀,躲避在门两侧的土墙,准备应战。
“里面何人,何故放施冷箭!我等乃行路商人,腿脚劳累,希望在此歇息片刻!”李珂行向门内大呼。
里面无人回应。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们先进去三个人试探,如果有危险,其他的兄弟们立刻跟进,”李珂行低声对同伴们说,“蔡鸿飞,马七刀,随我一起。”
三人缓缓走进门内,将刀放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手,正对房门。
“我等并无恶意。请屋内英雄好汉出来说话,理清误会。”李珂行冷静自如地说。
此时,房门大开,十多名壮汉迅速冲出,亮出大刀,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壮汉用奇怪的口音大喊:
“兄弟们上,把这清人的走狗给我拿下。”
一时间,十多名壮汉迅速动手。李珂行三人来不及拿起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应战。门外五人听见里面有所情况,也冲了进来。二十多人打斗在一起,张伯仁等人虽以少敌多,但个个武艺高强,倒也不落下风。只不过张伯仁虽身强力壮,但毕竟不是习武出身,再加上旧伤未愈,时时需要蒲奉一掩护。
蔡鸿飞与李珂行本就武学世家出身,尽管赤手空拳,但无人能伤其筋骨。蔡鸿飞乃形意拳传人,只打出一套劈拳、钻拳、崩拳、炮拳、横拳,就打倒两三名壮汉。李珂行的截脚拳功夫,乃是翼王石达开亲自所教,这套功夫直接将那领头的壮汉打翻在地,动弹不得。但八人之中,并非所有人都武功高强。当他们结束战斗时,只有李珂行与蔡鸿飞还有能力站在地上,而其他兄弟,五人倒在地上痛苦**,一人已惨死在这些壮汉的刀下。反观这些壮汉,皆是死得死、伤得伤。
蔡鸿飞满脸悲怆,缓缓地蹲了下来,对着一名躺在地上的壮汉抽咽着说道:
“你们这是何苦呢!我等本无恶意,如今死得死、伤的伤,我们也死了一个兄弟。”
那人在痛苦中挣扎着说:“我们以为、以为你们是清兵,装作商贩,来剿灭我们的。你们的刀,刀是绿营的刀。”说罢,便咽了最后一口气。
蔡鸿飞看了看地上的兵器,的确,为了不受清兵猜疑,他们的佩刀都用的清兵的。他叫李珂行先去查看一下倒在地上的兄弟,然后自己提着刀进屋探查。当蔡鸿飞踏入房内时,他发现屋里堆满的大大小小的包裹,他用刀戳开其中一个包裹,只见晶莹的米粒落了出来。他又往左边走了几步,用刀戳破另一个包裹,滚落出来的东西仍是米粒。见此状,他立刻将李珂行招呼进屋。张伯仁与蒲奉一相互搀扶,也走了进来。
“珂行,你看,这里面应该全都是粮食,”他用手接了一把米粒,递给李珂行看,“我想,这大概是这帮山匪屯粮之地。但将粮食屯在山寨之外,这倒有点奇怪。说不定这是他们从周边老百姓那里抢来的。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把这些分给当地的老百姓。”
“鸿飞兄所言极是,不过兄弟们现在需要静养,等待恢复。唉,我等本与这山匪无冤无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被逼上梁山的穷苦人。不料今日竟兵戎相见,拼得个你死我活。吴福兄弟惨死,黄献与蒲奉一伤势较轻,刘羽、杨究之则伤得不轻,伯仁兄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们恐怕难以按时赶去与翼王汇合了。”李珂行忧心忡忡,神情十分不安。
突然,屋外马蹄声震耳欲聋。大约有五六十人冲进了院子,拔刀相向。屋里的四人连忙出门,面对着这一群人不知所措。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高大白马,他看了看地上情况,对着手下命令道:
“给老子把这些清廷走狗绑了,押回山寨!”
张伯仁七人本想反抗,但无奈已经精疲力竭,只得不情愿地接受被绑的事实。那些土匪不仅将他们五花大绑、仔细搜身,同时也给他们罩上一个黑色的头套,使得无从知晓去山寨的路。
山寨内,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坐在宽敞的大厅——举义堂的中央,身旁分坐着一位较为清秀的白脸男子与留着山羊胡的男子。张伯仁等人被带到了堂前、扯下了头套。在他们脱离黑暗、迎接光亮的那一瞬间,便看见那**上身、肚子与胸膛文有几条龙的猛汉。张伯仁他们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可能已身陷绝境、难以逃脱。
“你们这些人是官府派来搞我们的吧?你们要知道,我黑霸虎危立山自从上了这寨子,就没在怕官府!官府的人才是贼,欺压百姓,剥削民脂民膏!凡是犯我山寨者,杀无赦!来人,把他们脑袋给老子砍了,放血祭旗!”黑霸虎危立山声音雄浑响亮,令人发颤。说罢,便有人将张伯仁等人向外拖。
“慢着,”危立山身旁那人突然发话,随后又转向与危立山低语,“大哥,若是留他们一命,让官府带钱来赎人,岂不更好?”
危立山略加思考,便点了点头,接着对着下面说:“听了我兄弟危立海的话,我决定先不杀你们。我先放你们一人回去带个话,叫官府带八百两白银来赎人。”
“危寨主,我乃行路商贩,并非官府的人。”蒲奉一向危立山说道,并感觉这山寨里的人口音有点奇怪,似乎并非四川人。
“那你倒是说说让我如何相信?你们以少胜多,又佩有官府兵器,当我是傻子吗?”危立山感觉被戏弄,十分不满。
“危寨主,今我等已是俘虏,要杀要剐,寨主请便。但寨主口口声声大骂官府欺压百姓,你自己还不是一丘之貉!强抢民粮,屯在刚刚那个地方。危寨主所为,算个屁的英雄豪杰!”张伯仁突然上前一步,不容争辩地大声说道。
听闻此言,危立山感到异常奇怪,马上从椅子上起来,盯着张伯仁说:
“你刚刚说什么?我强抢民粮,这怎么可能?刚刚那个地方只是本寨的一个哨点罢了。”
“寨主若不信,可以问问你的手下,想想是谁在管理此处,或亲自去看一眼。”张伯仁平稳地回答。
危立山又坐了下来,但他冒出冷汗,心里咯噔一下:这些是都是三当家何笃在负责,难道是他从中作梗?危立山用余光瞟了身边的何笃一眼,感觉事情有些棘手。若此时查办此事,可能会影响山寨的团结。
“此事与你不相干,我自会处理。我现在相信你们并非官府的人,但要相信你们仅仅是商人,这你我都清楚,这骗不了谁。如果不说,照杀不误!”危立山向台下的喽啰使了使眼色,这些喽啰便上前将他们往外拖。
“慢着,”张伯仁怒喝一声,“给我松绑,再给我一把刀,你们就自会知道我是什么人!”旁边的同伴都显得十分错愕,不知道张伯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哥,不可,”危立海侧身在危立山的耳边低声说道,“万一他狗急跳墙,岂不麻烦?”
“二弟,无妨,”危立山一只手握住危立海的一只手,再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危立海的被握住的手,“来人照他说的办。”
于是,一名喽啰松开了绑着张伯仁的绳索,再将一把刀递给了他。此时,只见张伯仁左手抓住辫子,向上举起,大呼:
“我等乃太平天国翼王五千岁手下。”
说罢,张伯仁右手握刀并举高,从左至右横向一割,象征臣服清廷的辫子就此分离,随之而来的是一头散乱的短发。张伯仁将刀与辫子随意一扔,望着危立山,神情坚毅。身旁的同伴更加感到震惊,他们没想过张伯仁竟然会主动剪辫。
危立山与危立海皆猛然起身,似乎受到惊吓。
“来人快给各位义士松绑。”危立山连忙呼道。
几名喽啰立刻上前给其他六人松了绑。松绑完毕后,危立山与危立海竟然立刻跪在了地上,随后所有山匪都跪了下来。
“望太平军恩人恕啸虎寨之罪!”
张伯仁这七人,愈发感到震惊。他们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宾的瞬间转换,让他们始料未及。
这究竟为何?
啸虎寨究竟为何有如此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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