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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仁七人望着跪倒在地的啸虎寨众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各位快快请起!如此大礼我等可受不起。寨主此举让我等实在是感到惊讶。还望寨主能告知我等。”张伯仁说罢便上前扶起危氏兄弟,其他六人则去扶起其他人。
“来人,快请七位好汉上座,”危立山起身后连忙吩咐喽啰,随后对着张伯仁等人说,“各位好汉,危某人不识恩人,竟兵戎相见,实在是惭愧。我手下鲁莽,甚是害了好汉们兄弟的性命。我危某人愿以命抵命!”说罢,他又欲跪下,但张伯仁立刻伸手拖住了他,并将他按到了椅子上。
“兄弟惨死,我自然痛心。但此事绝非危寨主之过,还望寨主能找到罪魁祸首,公平处置。不过,我希望寨主能先告知缘由。”张伯仁拱手说道,面不改色。
“我危氏一族早年在武昌开镖局为生,先父是总镖头,危某尚且弱冠。不料在一次押镖中,先父为保全客人的物品,与英国人起了争执,误杀了一名洋人。先父为不连累镖局,自行投案,被判了死刑。当我还沉浸在悲痛中时,一群官兵闯入镖局,强夺我们的财物。我们习武之人,皆生性好斗,也容不得不公之事,故再与官兵起了冲突。此事过后不久,官府就给我们安了‘内应反贼,袭击官兵’的罪名。某日,一群官兵带着火枪来到镖局,火力全开。镖局内死伤惨重,他们甚至连孩童也没放过。当时,我与胞弟带了几个兄弟,刚刚办了事准备回镖局。在城外时,就被官兵围堵,命悬一线。此时,只听见几声枪响,官兵中弹落马,一队太平军骑着马跑了过来。我与胞弟答谢太平军的救命之恩,并得知他们是翼王的部下。我与胞弟知道已经回不去了,于是一路向西,准备潜逃到清廷难以控制的地区,以求保命。后来因生计所迫,我们便在这落了草。我们落草是事实,但我等从不抢劫平民。路上有富商大贾路过时,我们便下山打劫,但也不会伤其性命;有时遇见落单的清兵,我们也会下山攻击;此外,我们自己也种了些庄稼。自从落草的那一天起,我便给众兄弟定好了‘凡遇太平军,必赤诚相报;凡逢满清狗,必斩尽杀绝;凡见劳苦大众,必倾囊相助;凡劫过路商贩,必保其性命’的规矩。今日好汉在哨点所遇之事,我断然不知情。我向众好汉保证,我定会彻查此事,绝不姑息。近些日子就请众好汉暂住敝寨,休养身心”危立山说话斩钉截铁,又十分诚恳。
听见危立山说自己来自武昌,李珂行终于明白他们的为何口音奇怪了。随后,七人略作商议,答应了危立山的请求。危立山询问了七人的姓名,又客套了几句后,命喽啰将他们安排到了客房里休息。
“伯仁哥,你为何方才在举义堂上要剪辫,并声称自己是我们的一员?我没想过你会自愿这样的。人人都明白,一旦剪辫,就代表你真的要去反抗了。”蒲奉一问道。
“太平军的初衷本就是为人民抗争,翼王更是当世豪杰。在我未落难时,就听闻过翼王的种种英雄事迹。只是当时仍沉浸在为官救民的美梦中,对太平天国或多或少都有偏见。后来我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在狱中也曾思考过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奸佞。在刑场上本万念俱灰,未曾料到奉一带着太平军义士冒死相救。再后来在与你的交谈中,得知翼王惜才如命,并且关爱百姓,这让我有了更多的思考。与其在贪官污吏的泥沼中拼死挣扎,不如随着人民之师轰轰烈烈!今日在哨点时,尽管身陷危难,但珂行与鸿飞仍然心系黎民。这便坚定了我的想法。只有推翻这腐败的清廷,才能救万民于水火,才能让你我二人家里发生的种种惨剧,不再上演。”
“伯仁哥深明大义,小弟钦佩!待我们到了翼王帐下后,翼王必有重用!有了伯仁哥相助,我太平天国必能化险为夷,在川滇开拓疆土,解救黎民!”蒲奉一大喜,大笑了起来。
“现在天色已晚,今日过于劳累,我们先休息,明日再和众兄弟商讨一下后面的计划。”张伯仁连打几个哈欠,眼里也显现出一些血丝。
“好,那就这样吧,”蒲奉一转身离开,但刚走两步,又停下步伐,转身对张伯仁说,“对了,伯仁哥你今天辫子剪了,这可能会引起麻烦。我们后面还要赶路,虽说大部分路经之地都在李永和和蓝朝柱的掌控下,但也要路过几处清妖的城池。你还得把辫子给接上。今日你把辫子扔了后,我又帮你捡起来揣在了身上。”说罢,蒲奉一便将衣服里的辫子取出来,上前递与张伯仁。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见外面有人在喊:
“奉一,你在里面吗?我有事要告诉你。”
蒲奉一当然知道这是杨究之的声音——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上前开门,杨究之立刻冲进来,满脸大汗,不停喘气。
“究之,你为何这么热?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蒲奉一问道。
“奉一,伯仁,我刚刚去马厩拿东西。我把我的书落在马厩了。然后我发现有两个人正在交谈什么,边说话边左顾右盼,看上去鬼鬼祟祟的。然后我就躲到他们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后面窥探,发现其中一人正是啸虎寨三当家何笃。我又试图竭力去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我听到何笃正与此人商议是否要迅速转手哨点粮食,并在讨价还价。他娘的,何笃这人渣,背着危寨主,去抢劫老百姓的东西,然后转手卖给那些经商的,养肥自己的腰包。我当时就差冲出去一刀结果了他。这狗贼,着实可恶!”杨究之骂骂咧咧地说着,怒火难抑。
“竟有这等事!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就解释了为何看管哨点那十多个人要置我们于死地了。这种违背寨规的事,若被危寨主得知,必定不会轻饶。”张伯仁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样处理?告诉危寨主吗?”蒲奉一问道。
“当然要告诉了,我现在就恨不得去把那狗贼给剁了!”杨究之说话时冲动不已。
“不可。何笃乃是啸虎寨三当家,地位很高。并且我观察了啸虎寨的这些人,大多数还是四川人,何笃应该是四川人的代表。如果冒然告知危寨主,万一他立刻处置何笃,只怕会横生变故。况且我们缺少证据。我们这两天先去找一找证据,明日最好能将危寨主引到哨点前去察看。”张伯仁试图压制住杨究之的怒火。
“老百姓都这么造孽了,还等啊!唉!”杨究之既生气又失望,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便回房了。
此时,危立山在自己的房内,神色焦急,不停来回踱步。
“大哥,今天太平军义士所言,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危立海站在一旁,急切地询问自己的亲兄。
“这真的很麻烦。近些时日何笃常常违抗我的命令,私自做事。记得上个月那一次吗?他带了十几个弟兄去办事,回来后到举义堂向我汇报时,我见弟兄们都很劳累,便让他们都坐。结果呢,没有一个人坐。然后何笃对着他们说了‘坐’,于是他们便坐下了。随后我又叫弟兄们喝茶,他们也没喝。同样,何笃说了‘兄弟们辛苦了,大当家给大家备了好茶解渴,大家快喝’,于是他们便喝了。何笃啊何笃,他已经有了一群誓死效命于他的喽啰。况且我兄弟二人乃是武昌人氏,何笃乃是荣县人氏,自然根基更深厚。若要除掉何笃,难于上青天啊。”危立山停住脚步,摇头叹息。
“不如将此事告知太平军义士,请求相助。今日哨点里那十多位何笃的人,都是山寨里一等一的好手,以多打少都死伤惨重,可见那几位义士之中必有高人,若得他们相助,必能加大我们的机会。何况今日举义堂前他们也在质疑哨点屯粮一事。这事应该就是何笃所为。”
“二弟所言有理,明日一早我便去找张义士,你就带一队兄弟去看住哨点。若是何笃问起为何你负责哨点,你便告诉他,你是看到哨点弟兄不够了,故派人看守。”
翌日清晨,张伯仁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有一喽啰端着早餐来到房内,随后危立山也来到了张伯仁房内。
“张义士,昨日睡眠可好?敝寨简陋,实在汗颜。危某叫手下备了些早餐,还请张义士享用。”危立山一改平日凶猛的表情,笑着说道。
“劳烦寨主多心了。寨主这么早就来我这,而不是去处理寨务,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张义士果然厉害。不瞒义士,危某确有一事相商。”
“请寨主道来。”
“张义士昨日所说哨点屯粮一事,危某也有所怀疑。我怀疑寨中的一个人,但此人在敝寨声势较大,不太好对付。”说到一半,危立山就停住了。
“听危寨主之意,是想要我等相助吧。寨主口中之人,应该就是你们的三当家吧。”
“正是,正是。张义士真是神机妙算。三当家何笃时常扰乱周遭百姓,毁我山寨清誉,又居功自傲,时常抗命。”危立山连忙答道。
“既然危寨主如此坦诚,那我也有一事相商。昨夜我兄弟杨究之在马厩取东西时见何笃正与一人鬼鬼祟祟地商量事情。他便躲在柱子后面偷听。后来他便知晓何笃强抢民粮,贩给粮商,自己中饱私囊。我想请寨主彻查此事,还周边百姓一个公道。”张伯仁正气凛然地说。
“这是自然。不过凭我之力,恐难以应对何笃。即便成功,也会使敝寨元气大伤,给清兵机会。我知道张义士几兄弟中有几位高手,危某在此恳请张义士众兄弟相助。”说罢,危立山便起身鞠躬作揖。
“危寨主不必多礼,”张伯仁连忙将危立山扶着坐到了椅子上,“何笃的手下杀我兄弟,此仇我等必报。我等下就告知众兄弟。不过,若是与何笃硬碰硬,是不是太过于冒险?”
“的确,我也不太愿意拿全寨兄弟的性命去拼,”危立山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不如这样,我们智取。何笃要去与别人接头验货,必会到哨点。况且昨日我在举义堂公然质疑哨点屯粮,他此时心中可能已有所担心,希望尽快转手。否则,他昨晚也不会深夜商议。我们只需带一队好手,这几日埋伏在哨点,待何笃出现,便一举拿下。不过,我得让立海的人都回来,他悄悄留在那里就可以了。”
“危寨主此计甚妙。”张伯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张伯仁召集其余六兄弟,与他们说了危寨主的计划。兄弟们皆表示赞同。于是,蔡鸿飞、刘羽、杨究之、李珂行四人便随危立山手下武功最高的几名好手,悄悄来到哨点,与危立海会和。
后面的三日里,寨中一片平和,众人各司其职,无甚异常。
“兄弟们都在那里呆了两天了也没什么动静。那日危立海带人去了哨点后,也不见何笃有什么怨言。”黄献对着张伯仁、蒲奉一说。
张伯仁听见此言,先是不以为然,然后陷入思考,重复了一遍黄献的话。
“也不见何笃有什么怨言。”
突然,张伯仁猛地站起,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不好,其中有诈!走!我们快去找危寨主!”蒲奉一和黄献被张伯仁惊恐的表情吓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张伯仁已经跑出了门,他们二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张伯仁三人便到了危立山的房内。张伯仁用力踹开危立山的门,却撞见危立山正在与妻子云雨。场面顿时尴尬,危立山和妻子惊愕地看着门外的三人,愣了一下,便迅速穿上衣服。门口的三人也连忙侧过脸,用手捂住眼睛。
“你们这,这是干嘛?”危立山有些不知所措。
“危寨主,我们中计了!哨点,哨点那里就是个圈套!声东击西,计中计!”张伯仁声音颤抖,急不可耐。
危立山听见此言,大吃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就在此时,外面突然枪声四起,屋外冲进许多拿着火枪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在这危急的情况下,他们能否逢凶化吉、逃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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