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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卫东策马疾驰,一路上尽见骷髅白骨散处长草之间,残肢断臂飘浮在赤水河畔,想见当时战事之惨烈。
此处距淮南城已不过十里,他极目眺望,遥见东南方山坡上有几个人躺着,一动不动,似已死去。到得近处,只见每个人身上鲜血飞溅,死状惨不忍睹。心道:“淮南城外战袍染血,必有强敌南犯。“一摸众人心口,都已冰冷,显已死去多时。
又越过三五里,又见数百名淮南将士死在地上,他们的咽喉都已被割断,鲜血染红了战袍。好快的剑。
淮南城是楚卫东最后的本钱。楚卫东记挂着荆嘉等人安危,立时飞步入城。谁知就在这时候,外面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声冷笑。“甚么人?”
青石砌成的台阶,一股阴森森的杀气迎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楚卫东已走上了台阶。城内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但他一踏上台阶,忽然间就有十几个人幽灵般的出现了。是十三个黑衣人,十三件各式各样的兵器。
楚卫东深深吸了口气,一字字道:“龙门十三鹰。”
很多年前,江湖中涌现出一种神秘的组织,组织是由十三个人组成的,传闻这些人个个以一当百身经百战,未尝一败。后来不知甚么原因,他们归顺了龙门,世世守护龙头,成为龙门中最神秘的一股力量。
当先一人冷冷道:“你是谁?来干什么?”楚卫东道:“杀人。”那人道:“杀谁?”楚卫东道:“所以意图攻伐淮南城的人。”那人居然面不改色,道:“请问尊姓大名?”楚卫东道:“楚卫东。”
“东”字刚出口,寒光已飞起。两把刀,三柄剑,三支判官笔,四杆长枪,同时闪电般向他刺了过来。没有人再说话,有的只是剑光闪动的声音。
笔的凶险,剑的飘逸,刀的精妙,枪的霸道,在这一刻运用的淋漓尽致。曾几何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剑洞穿过多少人的心脏?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刀割断过多少人的咽喉?更没有能形容他们的枪法有多么凌厉狠辣!
他们的合力一击,几乎已成天地交泰之势,足以将任何人的任何退路尽数封死。
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楚卫东。
天下无双的天龙破城戟!天下无双的楚卫东!
一股石破天惊的气息自天龙破城戟席卷而来,这十三个人脸色忽然同时露出种恐惧的表情,因为他们发现武器虽然仍在手里,可是所有的变化都已到了穷尽。因为所有的变化都已在对方这一招控制中。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这这股神秘的力量夺去
就好像一个快饿死的人,竭尽心力终于找到了美味的蘑菇,却发现蘑菇中暗藏致命的剧毒。
黑暗。天地间只有黑暗。
很多人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候,往往只是在这一刹那。
接着,他们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心脏碎裂的声音。然后他们就倒了下去。
同样的信笺,同样的笔迹。
信笺用的是最普通的一种,字写得很工整,但却很拙劣。信上的内容,是楚卫东这些年来最至关重要的三次行动。韩世忠直等梁红玉在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才问道:“你看出了甚么?”梁红玉沉吟着,道:“这三封信全都是一个人写的。”
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这一点,所以韩世忠皱眉道:“你在楚卫东身边多年,一定清楚每个人的笔迹,能看得出这是谁写的?”梁红玉摇摇头道:“我只看出了一件事。”韩世忠立刻问:“哪件事?”
梁红玉道:“这三封信的内容很机密,对楚卫东来说,甚至关乎生死存亡。”韩世忠道:“不错。”梁红玉道:“最早的一封信是十年前收到的,说明这人在楚卫东身边最少已逾十年之久。”韩世忠道:“不错。”
梁红玉沉吟道:“我认识楚卫东十二年,跟随他十年的人只有五个。”韩世忠道:“你认识这五个人中,谁最有可能是‘毒蛇’?”梁红玉沉默了很久,才又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韩世忠道:“为甚么?”
梁红玉轻轻叹息:“试问天下间能瞒过楚卫东的人,又有几人呢?”
楚卫东肩负天龙破城戟,顶着皎洁的月光,向留守府疾奔。以他的淡然自若,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对荆嘉等人的焦虑。目下形势已至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
他们都是当世出类拔萃的人才,荆嘉的‘谨慎’,蔡行的‘谋略’,蒙天扬的‘决断’,这些都是成就大业的必备条件。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龙门,天下间最庞大神秘的龙门,不要说取胜,连逃走的机会亦等于零。
荆嘉.蔡行.蒙天扬.丁鹤.蔡怡.李清照等在八百精骑掩护下,越过淮南城最雄奇的峰峦,沿途尽是残尸断臂,说不出的苍凉凄惨。
蔡行忽生感叹,道:“自靖康一役以来,中原再难寻到一寸乐土了。”荆嘉奇道:“想不到你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蒙天扬欣然笑道:“你们太过悲观了,英雄虽有落魄之时,但英雄终究是英雄,莫忘记我们还有成都府。”
荆嘉叹道:“天府之国是都统大人根基,想当年我们跟随大人据两川.定关中.取淮南,是何等的璀璨辉煌!”众人愕然望向他,这年轻的一代才俊,一向以沉稳大度着称,为何竟作出此罕有之叹呢?
荆嘉又道:“眼下强敌环顾,我等兵败势危,唯有退守两川,以图后起。”
这时一阵马啼声从四周传来。那是龙门攻击的前奏。
丁鹤大笑道:“想不到龙门今趟为了对付我们,竟然动用了护龙十八剑。”这静谧的天地,大战一触即发。
这八百精骑都是这些年跟随楚卫东南征北战的将士,此刻正簇拥四周,将荆嘉等人重重保护着,背剑而战。
龙门分前.后.左.右四翼涌入,显示出早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网。护龙十八剑,他们都是当世超一流的用剑高手,每个人身后都驻满千人,足足约一万八千人,实力可说占了压倒性的优势。
一股强横的气息排山倒海般直扑而来,纵使丁鹤这股绝世高手,此刻亦不住浑身颤抖。
这时一个人越众而出,他背负着双手,就这样施施然走了出来,他没有说话,脸上始终带着种温和的微笑。荆嘉等人看见这个人,却忽然觉得有阵寒意自足底升起。好像这人比一万八千人加起来还要可怕很多。
因为他们都认得他。这人赫然竟是天心阁主诸葛流尘,十多年出生入死的伙伴。
相识十余年,从没有人见过诸葛流尘亲自出手。也许在他眼中,郭嘉等人己只不过是一堆尸体。此刻他的笑容显得温柔而亲切,微笑道:“一月不见,你们过的可好?”
他的样子,就好像在问侯多年不见的朋友。荆嘉居然也笑了笑,道:“敌人尚未死绝,我们又岂敢仙去。”诸葛流尘道:“这些天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打扰过你们?”
荆嘉道:“我们倒还睡得着,吃得饱。”诸葛流尘又笑了,道:“不管怎样,一个人能吃饱睡好总是种福气。”
他忽然又叹了口气,说道:“楚卫东曾说过,他只是一名赌徒,直到今天我面对你们,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道理。”荆嘉道:“哦?”诸葛流尘道:“其实他说的对,人生如赌,有的人只会输很难赢,而有的人只能赢不会输;林升的死,是因为他输不起,郭京会死,是因为他失去了赢的理由。在楚卫东诸将之中,我始终认为只有你才是最好的赌徒。所以我实在替你可惜!”他又笑了笑,道:“我若是你,现在就已将手中剑放下来。”
荆嘉道:“你要我投降?”诸葛流尘道:“以你的才能,大可和我回龙门,龙头太需要你这样的人了。”荆嘉迟疑道:“这的这些兄弟呢?”诸葛流尘脸上的笑意更浓:“你们都是当世出类拔萃的人才,龙头求才若渴,自当倒塌相待。”蔡行低喝道:“我们今日能背叛楚都统,谁能保证有朝一日,我们不会背叛龙门?”
诸葛流尘微笑道:“因为龙头绝不是楚卫东,如果你们见到了龙头,就绝不会说出这句话。”丁鹤冷冷一笑,鬼魅般欺至诸葛流尘身前,凌厉的杀气,随剑扬起。
这看似简单的一刀,浑身天成,实已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几乎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谁知诸葛流尘只是“噫”的一声,径不理会他的剑气,右手食.中指陡然伸出,指风挥动,疾射他肘尖‘曲池穴’,出手之快,指法之奇,丁鹤生平从所未见。阵前诸人个个都是武学高手,一见他使出这两招来,都暗喝一声采,即令蔡行.蒙天扬等人,也不禁心生钦佩之意。
丁鹤是当世用剑名家,剑术之精冠绝天下,只不过瞬息之间,已接连换了十三门上乘剑法,岂知诸葛流尘武功俊极,时而挥掌,时而擒拿,招数固是奇幻之极,内力亦是雄浑无比。“当!”掌剑交击,诸葛流尘身子一晃,随即策马立定,丁鹤脸色煞白,连退三四步,显是技逊一筹。
诸葛流尘冷冷看着他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枉老夫跟随楚卫东多年,想不到他身边还有你这样的角色。”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声音嘶哑而森冷。这本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可是诸葛流尘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直指到指尖。
月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形悠悠出现,看似很慢很慢,但几步起落已来至两个对峙阵营的正中处。淮南城八百将士立时爆出狂热的欢叫。来者正是百战名将,楚卫东。
诸葛流尘干咳一声,道:“自关中一别,将军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楚卫东淡淡往他身上扫视一番后,缓缓道:“相识多个,想不到阁主竟是龙门显贵,失敬失敬!”诸葛流尘想不到他如此直接了当,脸色骤变。
楚卫东凝视着他,道:“自从认识你第一天,我就知道你的来历绝不简单。”诸葛流尘蹙眉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楚卫东淡淡道:“天下间能臣服天心阁主的组织并就不多。”诸葛流尘道:“既然如此,你为甚么还要用我?”楚卫东道:“因为你还用的着。”他又解释:“有用的人,我从不在乎是毒蛇还是狗。”
诸葛流尘铁青着脸,道:“看来这一战,已不可避免!”楚卫东冷冷道:“龙门占我关中,杀我袍泽,事已至此,我又岂容你等生离此地。”
荆嘉等人跟随楚卫东多年,极少见他说话如此毫不客气,知他已为他们动了真怒,心中感激无限。
大战一触即发。
自龙门崛起以来,定西域,平七派,克唐门,败摩尼教,威慑燕云十六州。泰山武神台一役,龙门灭四寇,定中原,天下再无人敢与之争锋。
狂风忽起。十八个人,十八柄剑,形成一股强横的剑气圈,将楚卫东牢牢困在中间。在场没有一人有能力或资格插手其中。楚卫东的衣衫动也不动,就像一点风都没有。
诸葛流尘.蔡行.丁鹤.蒙天扬等绝顶高手此刻已看出,断草和树叶被这股肉眼无法形容的气劲绞得粉碎,十九人正笼罩在内。楚卫东忽然仰天大喝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所吐的每一个字,忽快忽慢,浑身弥漫着一股诡秘的气息。映入所有人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紫金战袍,肩负天龙破城戟的男人,率领着八千江东子弟,冲破大秦帝国的二十五万铁骑,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项羽!西楚霸王项羽!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因为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股横扫天下的气概所折服...
护龙十八剑早被他这种气象所慑,这种闻所未闻的比斗方法,使他们不由心生寒意。还未与楚卫东正面交锋,十八人已畏惧心生,楚卫东两眼神芒电闪。
诸葛流尘心知要糟,若让楚卫东借势重击,十八剑联手的优势,必将不复存在。
满天月影骤然粉碎。没有人能形容天龙破城戟的速度和力量,更没有人知道,戟锋闪过,是那样的动人心弦。就在这一瞬间,爆起满天的戟光,划碎了温柔的月色。
诸葛流尘不再迟疑,‘锵’,他的剑闪电般出鞘。剑光如飞虹掣电,忽然间就已从十八个人眼前同时闪过。
十八柄剑从各种方位毒蛇般刺出,瞬息间便点向楚卫东浑身三十六处大穴,好快的剑!只可惜他们的对手更强!
诸葛流尘霎时间已刺出二十四剑。他并没有去注意别的人,只盯着楚卫东,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这个人死在他剑下。他的剑凌厉狠辣,比秦风更快,比丁鹤更诡异。
可惜他这二十四剑都刺空了,本来在他跟前的楚卫东,已人影不见。他怔了怔,然後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地上已多了十八个死人。每个人心脏都已多了个洞。楚卫东已远远站在淮南军阵前。
护龙十八剑!这十八位江湖中的一流剑客,竟在一瞬间就都已死在楚卫东戟下。诸葛流尘浑身冰冷,直冷到指尖。因为就在这时,他才发现龙门一万八千精锐,此刻脸上都带着种莫名的恐惧。
天上明月的满空碎点,倏地消失。
围观的两阵将士,不论敌我,此刻都不由膜拜在这种傲睥天下的气势下。淮南军士一时间呼声大作,震耳欲聋。
‘取荆嘉首级,攻占淮南!’这是龙头的命令。
没有人能违抗龙头的命令!更没有人敢背叛龙门。
因为违抗龙头.背叛龙门的人,现在都已进了坟墓。
诸葛流尘深吸了口气,大喝道:“龙头有令,斩楚卫东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觉咽喉一凉,整个人仿佛飞了起来。
诸葛流尘朝下面瞥了一眼,看见座下战骑正驮着无头尸体朝前疾奔着,鲜血如箭般喷溅,这时一阵奇特的刺痛传来,然后他的世界刹那间变成一片血红。
好快的戟!直到他倒了下去,脸上仍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和不信。
龙门军士呆若木鸡,完全不知道应如何去作出反应,荆嘉等人一声大喊,转眼逃个一干二净。
楚卫东静立月下,遥望天上的明月。
想起了郭京,想起了许叔微。当时故人在!
晨!有雨!
山路迂回,清幽宁恬,林木夹道中,风景不住变化,美不胜收。段峰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后,景物豁然开朗,远方耸拔群山之上的雄伟峰峦处,名满天下的相国寺,奇妙的溶入了这令人大叹观止的美景中。
“当!当!当!”禅钟敲响,涤尘滤俗,化烦忘忧。
段峰只觉得一片清宁,加快步伐,朝目标进发。
在一间简朴静谧的禅房中,段誉正盘坐在一个蒲团上,如老僧入定物我两忘,也不知了多久。段峰心头一阵激动,想起昔日种种,大步走去,伏跪在地道:“父皇!”
段誉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二十五年了,这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了。”段峰道:“父皇永远是父皇!”
段誉点了点头,道:“二十五年来,你为了兴复大理,不惜放弃富贵声名,忍辱负重,受尽屈辱困苦,父皇对不起你。”段峰道:“二十五年来,父皇为了我段氏基业,勤政爱民,殚精竭虑,受的屈辱也绝不是任何人能想象的到的。”段誉轻叹道:“二十五年,你我都经历了二十五年,当年你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本该享尽人间富贵.受尽万千荣宠的。”段峰道:“奸佞当道,民不聊生,父皇尚如履薄冰,孩儿又岂能性命苟全?”
段誉目中忽然露出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之色,缓缓道:“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你的确是治世之才,只可惜生不逢时。”段峰霍然色变道:“我只相信人定胜天,南朝天子赵构已承诺借兵十万,只要父皇一声令下,孩儿愿领虎狼之师,尽斩高氏狗头,献于父皇!”段誉摇头叹道:“朕累了,所有的亲人都已离朕而去,现在朕一个人,再无心争斗下去!”
段峰道:“所以父皇想效法先帝,避世出家!”段誉道:“晨钟暮鼓,粗茶淡饭,每当听到钟声,都会心静如水,自你母后仙去,朕已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段峰愤愤道:“高氏专政近百年,历代先帝的遗训,我大理国百年基业,身为段氏子孙,难道父皇都忘了么?”段誉轻叹道:“继位三十年来,高氏掌政,诸部反叛,天灾频繁,朕虽竭尽心力,奈何天不佑朕,数十年心血尽付流水。”段峰道:“父皇曾说过,只要一个人还有理想,就不要轻易放弃,只要一个人能够看得到理想,就应该做出最后的努力!”
“三十年来,朕一直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段誉神色惨淡:“直到现在朕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些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的事。”
段峰听着他说完这些话,脸上全无表情,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过了很久,忽然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段誉看着他走出去,走到门口,忽然叫住他:“等一等。”
段峰脚步倏然而止,又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才站住,慢慢地转过身面对段誉,段誉看着他,嘴角忽然又露出那种无可奈何的痛苦和悲伤:“生在帝王之家,有时也并不是件幸运的事。朕亏欠你太多太多,你母后生前,一直希望你能做个平凡的人,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他的声音更哀伤:“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我段氏血脉,皇家子孙,朕虽已禅位,仍可封你为王,保你一世富贵!”段峰咬着牙,恨恨道:“孩儿若贪恋富贵,又何需二十五年远离故国忍辱负重?”
仇恨!这就是仇恨!
如果说世上还存在两种感情,一种是爱,另一种必定就是仇恨!这本就是种除了报复外,绝没有任何方法能淡忘的感情,有时甚至比爱更深稳深切。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大步走出了相国寺。
远方运河沼沼,阳光正普照劳大地,阳光如此灿烂辉煌,生命如此多彩多姿,他现在正赶赴宋都绍兴,只要借到十万精兵,他相信自已必定能攘除高氏,兴复大理!
朝阳更亮了,这是不是大理兴起的曙光呢?
段峰策马疾驰,高氏权倾朝野近百年,据说正拥立段正兴为帝,他的时间已不多。
他能不能顺利借兵除贼呢?这问题他连想都不敢去想,也无瑕想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一种逼人的杀气。
然后他就看见了黄道林。也不知道是在甚么时候,黄道林忽然间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段峰脸色骤变,随即下马行礼:“见过恩师!”
“本座一路跟你而来。”黄道林说:“二十五年了,想不到你竟大理国皇室子孙。”
他的声音里也带着很奇怪的感情,也不知是赞叹?是痛恨?还是讥讽?“本座三名弟子中,你并不是最具天赋的人。”黄道林叹息:“却绝对是最勤奋的一个。”
段峰保持着沉默。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黄道林又叹息:“方诚的确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他相信自已的天赋,就好像你相信自已的勤奋一样!”
“是的。”段峰不能不承认,而且不愿否认,因为他一直相信,只要自已足够努力,就一定能够击败任何人。
“我知道有朝一日,你必定能击败方诚的。”黄道林说:“因为他太骄傲,永远的高高在上,从没有把别人看在眼里。”
“你错了。”“哦?”
“世上从不缺勤奋的人,所以我能击败他,靠的并不是勤奋。”“不是勤奋是甚么?”
“仇恨!不死不休的仇恨!”段峰臂上的肌肉骤然抽紧:“只有绝对的仇恨,才能换取无尽的决心。”他的声音更冷:“你一直跟着我,为甚么现在才出手?”
黄道林道:“因为我想证明自已的眼光。”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借兵复国,只可惜襄阳一役,我大金损兵折将圣上震怒,我必须给十万阵亡将士一个交待!”
段峰深深吸了口气,道:“二十年前,你曾说过,以我的天赋和勤奋,将军必能成为一个好的对手,不知二十年后的我,比你又如何?”
“呛”的一声龙吟,剑已出鞘,森森的剑气立刻弥漫了整个天地。段峰手握着剑柄,只觉得自己的手比剑柄还冷,不但手冷。他的心也是冷的。
他忽然想起了完颜秋睛,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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