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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赞独自徘徊在庭院中,月色映射在他阴沉的脸上,温柔而惨淡!
与世上很多人一样,辛赞是一个有理想的人,那就是改变这个动乱的天下,不同的是,他可以为理想舍弃一切。令他心仪的第一个人,正是一代枭雄方腊。
方腊是当时最有影响力的非凡人物,自七贤村起事以来,拥兵百万,南征北讨,只可惜流星易逝,方腊终非定鼎天下之主,那时他正年少!
辛赞抬起头,极目天际沧月,嘴角忽然逸出一缕无可奈何的痛苦的悲伤。十八年前的月夜下,他遇到了孔彦舟,一个暴虐无道却又鼠目寸光的武夫!直到两年前,他终于结识了名满西北的统帅曲端,从此策马驰骋,投鞭断流,开始了南征北战的烽火岁月!
秦桧早已入睡,厢房外的长廊沉肃安静,兵甲密布,每隔三五步,铁甲卫士宛若石像般执枪而立。无论谁敢妄入一步,都休想活着离开。
寅末卯初,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月色更淡了!辛赞几乎是每隔半个时辰必会巡房一次,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对于他来说,任何微不足道的疏忽,都极可能造成致命的错误。此刻距黎明已不足半个时辰,
他已决定最后一次巡房,亲自确定秦桧的绝对安全!
辛赞推开了门,一阵阴森森的冷风扑面而来。月光透窗而入,映射在一张苍白的脸上,寒冷阴森的厢房中,竟赫然有一个人...一个活人。
这人静立碧纱窗下,遥望着满天星斗,嘴角透出缕缕残酷的笑意,辛赞如果能看见这种表情,绝不敢踏入这个厢房的。可惜他看不见。
梅岭乌鸦嘶啼,响彻了千百岩石苍松。
张浚.刘光世.王德和十余名宋军部将,策马于梅岭雄关,极目关上关下!接近五万宋军将士,手持兵器,把十里梅岭完全封锁。
另外约八千铁骑,分布在沿关隘而设的七大要塞中。无数火簧熊熊燃起,把梅岭天际映射得明如白昼。
其时两军攻守交战,已过半月,雄关上下随处可见断枪折矛、凝血积骨,想见战事之惨烈。
李成静立在雄关上,遥望着满天星斗,满脸的沧桑憔悴。鄂州一役,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如今陪着他走完生命尽头的,已不足三万残兵了!
思付至此,李成亦不由自嘲哂笑,心生绝望。正在这时,一名头领走到李成身前,肃立道:“殿下,关外方圆十里其计二十四处要塞,尽数被张浚部攻占扼守!”
李成深吸了口气:“将士战意如何?”那头领恭恭敬敬的道:“粮草尚可支撑两日,将士纵使不怯,马匹已疲!”李成脸色黯淡,心里在想着:“曼清是不是已经该回来了?”他是一个高处不胜寒的逐鹿者,像他这样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爱女就是他平生唯一的亲人。
他已不再年轻,唯一难以释怀的,一种是爱女李曼清,另一种就是他的理想,超越一切的理想!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他轻轻吟唱着这首平生最至爱的诗,似乎要将这首刻在骨髓中,这是李成这些年来第一次吟唱这首诗,也许已是最后一次...
一阵夜风轻轻拂过,他忽然想起了唯一的女儿,有时他多么希望女儿嫁一个老实本份的男人。
可惜李曼清不喜欢老实本份的男人。
李曼清太聪慧.太骄傲.也太有理想,就好象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李曼清的理想就是岳飞!
张浚极目雄关两翼,目光慢慢落在李成的身上。站在他后侧的大将王德恭敬地道:“天亮前必可攻破梅岭,据报反贼粮草已竭,将士军心大乱,末将愿挥师夜攻,尽取贼王李成首级,献于元帅!”张浚嘴角逸出一丝奇特的笑意,淡淡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是为智者所不取,令细作散布消息,凡献李成首级者,赏千金封五品武翼郎,自愿归降者,赏百金封八品承信郎!”
刘光世微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元帅高明...”
“报”,话音未落,一骑斥侯策马疾驰而来,伏地跪拜道:“急报!”
张浚蹙了蹙眉,淡淡道:“说!”那斥侯恭敬地应道:“禀元帅,西南方向发现两万骑兵向梅岭驰来,距我军已不足十里!”刘光世动容道:“速速探明是哪路兵马?”
“不必了!”张浚略加思付,苦笑道:“我朝祖训,非圣谕妄动刀兵者,罪同谋逆,诛三族。西南骑兵,若非洞庭湖钟相,更待何人?”刘光世诧异道:“官家今趟大兴兵戈平贼,那钟相自顾不暇,又岂能分兵梅岭,自寻死路?”张浚沉着脸道:“除非这次出兵,能得到足以令他甘冒奇险的利益!”
“甚么样的利益?”
“我不知道!”张浚轻轻道:“也许我们该退兵了!”
众将脸色大变,王德跪拜道:“破城近在咫尺,岂能轻言退兵?”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成命不绝梅岭,非人力所能倾挽!”张浚幽幽叹道:“建康有变,昨夜圣上秘旨抵至,我们的时间已不多!”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静立在雄关上的李成,续道:“原想李成兵败鄂州,三万残兵不过挥手可灭,不料天不佑我,钟相援军纷至,这场战事已非旦夕可定!”
刘光世忍不住问:“元帅,那建康...”张浚游目环顾,微微摇头道:“传令,退兵!”
当跃马的那一瞬间,张浚忍不住回首蹙了一眼梅岭雄关,此刻正有一缕红云自苍穹缓缓飘过,笼罩着李成,天际残阳如血!
辛赞的尸体,是在天亮的时候被发现的,他的咽喉已被割断,脸颊上.锦袍上.须眉间都是血。他身旁还有把血刀。发现尸体的人是秦桧!
一个怀抱婴儿的老仆人正静静的跪在尸身旁,一动不动,没有人能形容他的悲伤.痛苦和愤怒。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厢房后,老仆人的情绪才总算渐惭平静。
二十年患难相共的主仆,二十年深入骨髓的感情。
现在他只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为甚么还容不下他?
灯芯已将燃尽,孩子蜡曲在被窝里,似已酣睡,脸上透出一种天真的笑意,仿佛对人生还充满了迷惆。老仆人凝视着他,心里只觉得一阵酸楚。
这是主人辛赞唯一的骨肉后裔,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寄托。
天已亮了,朝阳的曙光透过碧纱窗,映射在老仆人的脸上,他的脸色也是惨白的。
袁梦莹已在他对面坐下,黯默的看着他!过了良久,老仆人忽然叹息着道:“袁正卿的女儿果然不愧是袁正卿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我是袁正卿的女儿?”袁梦莹脸色大变,声音已变得冰冷:“你几时见过他?”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仆人说:“那时候主人正年少,大明湖一会,袁相师曾说主人命格虎凌龙盘,注定平生福浅命薄,难以寿寝,其嫡孙若得遇三位贵人,必能济世安民,匡复社稷!并亲自为少爷取名弃疾,以合昔年西汉霍去病之义!”
他又叹了口气:“小少爷平生第一位贵人,就是袁小姐你!”
袁梦莹的目光终于落在婴儿的脸上,心道:“昔年唐高祖李渊携子到歧州,相师观其子儿后说‘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其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矣。’高祖遂为其子取名“李世民”!父亲啊!那大唐太宗皇雄才伟略,其文治武功千年不遇!又岂是这孩子的功业可堪比肩的?”
那老仆人又道:“小少爷是主人唯一的骨血和希望,只希望得以长伴袁小姐膝下,直到十五年后遇到第二个贵人!”
袁梦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这孩子命运中的第二个人,一定就是楚卫东!”
老仆人显得很惊讶,立刻问袁梦莹:“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我听说在孩子满月时,楚卫东曾前往贺喜,你家主人当即以师生之礼相待!自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家主人是一个谨慎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做任何事都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的确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父亲的心愿奴家自当遵从,奴家想知道,谁才是这孩子生命中的第三个贵人?”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老仆人长长叹息:“自从袁相师两年前仙去,这也许已成了永远的秘密!”
袁梦莹遥望天际:“天意难测,命数无常,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我不知道!”老仆人眼中忽然露出种非常奇怪的表情:“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找到这个秘密,那一定是袁相师平生唯一的弟子!”
“父亲的弟子是谁?”“眉州知州荆嘉!”
此时在庭院八里亭的一角,柳子云.曲端.韩世忠和岳飞正在商量大计。讨论过有关西北的一般安排后,柳子云忽地沉吟起来,好一会后斩钉截铁的道:“七日之内,我们必须抵达帝都建康。”
岳飞皱眉道:“只可惜鹏举身负圣谕,须即刻统兵讨伐钟相,今夕一别,不知何时方得重聚?”
“那钟相不过冢中枯骨,何足挂齿!”柳子云凝视着岳飞,一字一字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即刻统领麾下精兵赴京勤王!”岳飞吃了一惊,鄂然道:“勤...勤王!”柳子云从衣袖中取出张黄帛来,悠悠道:“昨夜传来建康六百里加急谕旨,请诸位过目。”
手掌轻轻一送,那谕旨便向三人身前平平飘来。曲端双手接住,只觉得全身一震,不由心下骇然:“想不到柳少傅内劲深不可测,单凭这薄薄一张黄帛,居然便能传过来这等浑厚劲力。”
映入眼帘的字痕架端正,苍劲有力,正是高宗赵构的亲笔。众人仅看了一遍,登觉天旋地转,昏昏欲坠。只见信上写道:“朕昭谕天下:东京留守杜充,畏战私逃,丢城弃地;贼将孔彦舟,投城降金,乘衅纵害;逆臣刘豫,附虏助寇,虐流万民。三贼祸加至尊,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召天下兵马勤王,扶持王室,拯救黎民,凡诛杀三贼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圣谕到日,可速奉行!”
柳子云幽幽道:“杜充怯战私逃,下落不明,孔彦舟.刘豫降金背祖,枉顾百姓,如今太原.河间.真定三镇沦陷,我大宋淮水以北之地皆被金虏所据,千万黎民尸填沟壑,北望王师。所以我们的时间已不多!”
一阵沉默,沉默得令人窒息。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岳飞:“现下北地战势如何?”柳子云道:“十万金兵渡河后,一路攻城略地,兵锋直指帝都建康,圣上眼见金人势大,决意致书称臣,谁料金兀术拒降攻城,十天前方诚设计破城,建康知州赵明诚畏战潜逃,圣上见大势已去,遂自建康至镇江.杭州,倚越州大胜关与金人对峙!”韩世忠沉吟道:“大胜关城坚墙厚,杨再兴.张俊勇谋双全,短时间内当保无虞!”
曲端急声道:“自古君忧臣辱,君辱臣死,现今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奉诏赶赴大胜关,会合天下勤王师夹击金兵。”
“天下兴亡,百年国运,咸决此役!”岳飞说:“此战胜则尽起天下兵马,北复失地,直捣黄龙!败亦可退守南都,倚长江天险而峙,外结大理西辽,内修军政民生,以待天时!”
柳子云肃容道:“未论胜先论其败,鹏举实乃老成谋国之策,圣上被困大胜关,若不出所料,天下勤王兵马接旨后大都整装待发,而第一个抵达大胜关的兵马,必定是张浚统帅的八万御营军!”
“少傅大人怎么知道?”
“因为张浚是一个聪明人,远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聪明!”柳子云说:“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永远都很明白自已的位置,深知在甚么时候做甚么事情,一经做出决断,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影响到他!”
曲端脸上忽然露出种非常奇怪的表情,长长叹道:“恨不能挥师北上,一会天下英雄!”
“会有机会的!”柳子云凝视着他,沉声道:“曲经略战功赫赫,一人系西北存亡,如今金虏肆虐,西北局势绝不会如此平静,曲经略多年来为天子牧守一方,对峙西夏,当不致有负天下黎民!”
清晨,微雨涔涔缓下,延绵数百里,整片西北仿佛都沉寂在阵阵森冷中!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曲端静立护城河畔,极目惭惭远去的车簇,喃喃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三千里西北地,也不知是树动?还是风动?”
长廊内外阴森而黑暗,仿佛终年都沉寂在阳光背后。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很宽阔的门,门上的银环闪烁着缕缕光泽,李曼清推开这扇门,就看见了赵榛。
信王赵榛是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青人,星眉剑目,英武沉稳,满脸却透出一种莫名的沧桑和冷漠!可是李曼清并没有觉得失望。因为这位宋室帝胄的眼睛里,始终还在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光芒,他的神情仿佛蕴藏着种说不出的尊严和高贵。此刻他端坐在正席上,出席夜宴的只有四个人:钟氏兄弟.父亲李成和小贾!
赵榛一双发亮的眼眸,始终盯在李曼清的身上,忽然道:“姑娘就是秦王爱女李曼清。”他的声音温馨而亲切,俨然间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异常谦虚客气。李曼清歉身施礼,恭恭敬敬的道:“民女李曼清见过信王殿下!”赵榛微微一笑,道:“李姑娘精华内敛,玉面肃重,身负上乘武功却又多谋善断,秦王不愧是名满天下的人杰,竟**出像李姑娘这般出类拔萃的人物来!”他的眼力如此高明,说话如此得体,纵使是钟氏兄弟,此刻也不由对这位年青郡王大生好感!
李曼清平静答道:“奴家智殊浅短,当不得殿下谬赞!”钟莫离凝视着她,微笑道:“今趟若非侄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殿下又安能轻易化险为夷,李兄得此爱女,着实令人羡慕哩!”李成面色尴尬,正待说话。只听得赵榛微微一笑,说道:“钟李两家数十年管鲍之交,情同手足,总管何不认李姑娘为女,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李成脸色骤变,心道此刻兵败势微,自家父女二人性命尽在钟氏兄弟之手,只是现下信王此举,也不知是何用意?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钟莫离察言观色,已知李成心思,当下故作谦恭道:“自四大寇作乱以来,烽烟四起,金虏肆虐,黎民涂炭,我钟氏兄弟禀承祖训,力图匡复社稷,上报君恩,下救民命,奈何智殊浅短,禄禄无成,以至今日。天幸得遇殿下,勇武果决,睿智过人,实为社稷之幸!”他的目光又落在李曼清的身上,戏谑道:“侄女智计无双,老夫何德何能,堪称高堂!”
赵榛微笑道:“自古学无先后,达者为师,钟总管坐拥荆襄之地,麾下兵马数十万,如此人物,任何人都难免心生倾慕的,李姑娘想必也不会例外!”李曼清脸色从容,淡淡道:“殿下所言甚是,世叔雄才伟略,奴家素来仰服已久。”她瞥了李成一眼,再不迟疑,忽然伏身作揖道:“奴家曼清叩拜义父!”钟莫离却好像恍如不知,只道:“女儿速速请起,行此大礼,如何克当!”李曼清只觉一股柔和的劲力在两臂下轻轻一托,竟再也无法伏跪下去!她脸色平淡如水,内心却惊骇至极,潜运功力,心到力至,难道这便是摩尼教不世秘法‘霸王图决’?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秘密,在江湖中,一个人的秘密往往就是他的生命。这会不会就是钟莫离所有的秘密?可是他为甚么要自泄秘密?李曼清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窒,直冷到指尖!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钟莫离的可怕!凝视着满席觥斛交错,李成谈笑风声,李曼清的目光忍不住又投在钟氏兄弟身上,这才发现,钟莫离虽然在笑,目光中却仿佛透出一股尖针般的锋芒。就在这一瞬间,尊贵和蔼的洞庭湖总管也不存在了,又已变成了阴鸳高傲,雄才大略的一代枭雄摩尼教圣王钟莫离!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楚卫东卓立在定军山之巅,心中涌起强大无匹的信心和豪情壮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经过这些年的艰苦修练,精进励行,他已从一个乱世中藉藉无名的小卒,成为举足轻足的超卓诸侯。
只要一统两川,他便可达致梦想,有了立足天下的资本。
只可惜一统两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川蜀还有吴玠,天下无双的名将吴玠!
恰在这时,一股强横至极的内劲自手厥阴心包经直窜膻中,便似要迸破胸膛冲将出来一般,痛掣心肺!楚卫心忽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杀意,恨不能屠天灭地,吞噬苍穹,仿佛只有这般,那股疼痛方才稍稍得到缓解!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吸收了赤魔血后,噬杀之意大盛,仿佛只有宣泄所有的杀意,他才能感觉到自已还活着!
他忽然很想杀了吴玠,很想杀尽天下所有想杀的人!很多人并没有仇恨,就像两军将士对阵一样,他们绝没有仇恨,甚至都并不相识,可是上苍早已注定了他们彼此的命运,生死搏杀,你死我活,没有对错,没有理由!
天际苍木郁郁,延绵数百里!
楚卫东沿着峰峦催马疾驰,以快似流星的速度,朝西北两川之地驰去。高宗赵构被困大胜关,急召天下兵马勤王,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赴成都府!他的时间已不多...
夜,华灯初上,筵席盛开。
最先退席的是李成。他—直在不停地喝,喝的最多,也喝得最急,所以当然也醉的最快!钟相面带微笑,亲自下席为他安排最好的厢房。
最好的厢房往往留着最好的美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这已是最快意的事!就连钟莫离看着他出去,眸中都蕴含着羡慕的光芒!
筵席仍在继续,整个筵席此刻只有三个人:信王赵榛.钟莫离和李曼清!
桌上有杯,杯中有酒;醇厚的酒香弥散开来!
赵榛已醉了!他已喝了太多,自靖康之役以来,国破家亡,社稷沦丧,一路颠沛流离,忍辱负重,直到现在,他才恢复了一些宋室王孙的尊严的自信!
钟莫离默默的凝视着他倒下去,过了良久,才幽幽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命运,谁也来不及改变,也不可能改变的!”他的声音中蕴含着一种莫名的感伤,他虽然对着赵榛叹息,他的话仿佛是说给李曼清听,又好似在剖析自已的内心深处!
李曼清的目光也落在赵榛的身上,微点螓首,轻叹道:“生在帝王之家,有时也并不是件幸运的事。‘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这句话的辛酸,也不是普通人能体会得到的。”她倒了杯酒,仰首一饮而尽,慢慢道:“殿下的确是治世英才,只可惜生不逢时。”
“你们都是信王的从龙之臣,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殿下无大业,你我无后路。”钟莫离沉声道:“所以信王不会败,也不能败!”
李曼清承认。钟莫离冷冷道:“靖康一役,宋室王孙伤残殆尽,如今整个中原就剩下两位帝胄了!”他沉着脸,续道:“听闻那赵构兵败势微,被金虏围困大胜关,眼下正是信王殿下千载难逢的机会!”李曼清霍然起身,动容道:“义父的意思是,刺杀当今圣上!”
钟莫离沉着脸,悠然道:“信王殿下若欲执掌帝位,唯一的障碍便是当今天子,所以赵构必须得死,他注定不是死在金虏铁骑之下,便是丧生我们之手!”李曼清皱眉道:“乱世争雄,实力为先,以我们眼下的兵力妄图逐鹿天下,无疑于为他人作嫁衣罢了!”钟莫离缓缓起身,冷笑道:“欲要险中求胜,唯有兵行险着。我们的兵力的确无法抗衡天下勤王军!”他凝视着李曼清,嘴角忽然逸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只可惜我们的对手也并不是天下百万精兵,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赵构,对于天下人来说,信王和赵构同为宋室王孙,微宗嫡亲血脉,延续的都是太祖皇帝的宋家江山,谁继承大统并没有任何分别!”
李曼清在听,她不能不承认,这个计划胜算极大!
钟莫离笑意更浓:“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是一个只许成功不容失败的计划,这次行动若成功,必将天下轰动,我们的命运也必将彻底改变!”他的声音骤然停顿,就好像暴风雨前的那片刻静寂!
李曼清背脊已渗满冷汗,这一刻仿佛只能听得到自已呼吸声和心跳声,她只能等着钟莫离说下去。
钟莫离的声音却更镇定:“大内高手如云,刺杀赵构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位最好的杀手!幸好这样的人并不难找!”李曼清怔怔道:“义父有最佳人选?”钟莫离道:“就是小贾!”一缕冷风拂过,本已静寂的筵席,此刻却比坟墓更森冷,连呼吸心跳都已停止。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李曼清深吸了口气,道:“小贾剑法精奇,勉强可济身二流高手行列!”钟莫离淡淡道:“你错了!”李曼清道:“哦!”钟莫离凝声道:“直到今天,本座才知道他是个高手,用刀的高手!”李曼清鄂然道:“义父见过他用刀!”
钟莫离道:“刺杀之道,在乎一击必杀,静若苍松,动若狮子搏兔,必尽全力,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虽然本座从未见过他出手,但却可以确定一件事,小贾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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