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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楚卫东沿街而行,鹊桥已在望。
街上车马如龙,肩摩踵接,不愧名满天下的六朝古都。
这时一群鲜衣华服,身配长剑,趾高气扬的年轻人,正谈笑迎面走来。行人见状纷纷避让,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些狂傲嚣张的年轻人若非出身侯门巨族,便是官宦之家。楚卫东却仿佛甚么都没有看到,他的心中只有一纸信函!信函是天香阁的下人递上的,只有七个字,七个足以令楚卫东心如刀绞的字:‘而今才道当时错’,落款字迹纤细而特别:‘鹊桥’!
恰在这时,只听其中一人道:“听闻苏国舅今日大婚,皇后娘娘凤驾亲临,介时邀约天下第一才女董秀琰献舞,我等不若即刻献礼赴宴,说不定得亲秀琰小姐的芳泽!”
另一人嘲道:“不要那么大口气。莫忘了上个月你才给天香阁的湘云仙子弄得差点自尽。”接着压低声音道:“而且听闻秀琰小姐早已芳心暗许,你又何苦痴情虚渡。”
又有一人叹道:“只是不知哪家公子如此福气,竟能俘获仙子芳心?”嘻笑声中,众人擦身而过。
楚卫东心头一震,心中霍然雪亮:“原来今日是苏少英的大婚之日,她会来!她真的会来!”随即摇头失笑,缓缓踏上鹊桥。秦淮河在桥下穿流而过,惭惭流向漫无边际的大运河...
琴弦丝竹洞响,夹杂在歌声人声里,荡漾河畔。
楚卫东轻按桥边的石栏,注视着似静又似动的河水。忆起了初会苏紫瑜的情景。一股挥之不散的忧伤,泛上心头。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现下故人已去,河中的水也已不再是昔日的河水了。楚卫东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痛楚和哀伤!泪水忽由他双眸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滑进秦淮河缕缕浪涛中。
没有人可以了解他对苏紫瑜的柔情,也许,李清照是唯一的例外。
“你来了!”一个足以令楚卫东心碎的声音霍然响起!
楚卫东脸色大变,浑身如遭雷击,整个人倏地顿止,一动不动。
“我们是不是已有三年不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忽又长长叹了口气。
楚卫东忽然也长长叹息,一字一字道:“三年三个月零八天!”那个声音又黯然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当这首诗扬名秦淮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
她当然知道,这首诗本就是楚卫东为她而作!
楚卫东终于回过头,一回过头,就立时呆若木鸡!
他终于又见到苏紫瑜了。这张玉容在楚卫东梦中已不知出现过几千几万次了,每一次她都仿佛近在咫尺,却又好似不可企及的遥远。每次楚卫东想去拥抱她时,却发现原来一次次都是一场梦;此时此刻,梦中伊人终于真实的在他眼前出现了,他甚至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及她,他知道这不再是梦。只可惜,真实有时却比梦残酷得多。
苏紫瑜坐在一辆式样普通的马车里,掀起帘幔静静地看他,美目里神色复杂难以形容,柔声道:“三年了,你还好么?”她接着又嫣然一笑道:“表妹过的好不好?”
楚卫东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驾车人身材纤细,帽子盖得很低,把脸藏在太阳的阴影里,看不到脸貌,也没有别转头来打量楚卫东。予人神秘迷离的感觉。
楚卫东收敛了本身的真气,因为他察觉出驾车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毒蛇般的森冷,寒气直逼眉睫!
好可怕的杀气!这人究竟是谁?
苏紫瑜淡淡的凝注着他,幽幽一叹道:“想不到我们还是又见面了!”楚卫东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也许我本不该来!”苏紫瑜沉默着,过了半响,才轻轻道:“天下间有些事,也许很多人都并不愿意去做去想,只可惜到最后,他们都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楚卫东黯然道:“我明白!”苏紫瑜凝视着秦淮河,脸容回复平静,歉然道:“有些人,有些事,就像这秦淮河水,日夜复始的东流入海,只是桥仍是昨日桥,水已不再是昨日的水。天下间也不会有人知道,昨日的水此刻已流到何处!”楚卫东沉吟半响,又道:‘我明白!”
苏紫瑜黛眉轻蹙,脸上忽然透出缕无法形容的痛苦和悲伤,道:“你真的明白?”她神态多变,似怨似嗔,楚楚动人,其是我见犹怜。楚卫东的心都已碎了,脸上仿佛也迸出种莫名的痛苦,甚至比苏紫瑜更痛苦,黯然良久,终于第三次道:“我明白!”
苏紫瑜秀目射出令人心碎魂断的凄伤,道:“天香阁的确是秦淮河难得的好地方,今天是兄长的大婚良辰,本宫不便久留,雨桐,你送本宫这位故人回天香阁吧!”
驾车人柔声道:“娘娘放心!”
车箱宽大舒服,马匹训练有素,孟雨桐当然是善于驾驭的高手,坐在马车上,就像是坐在水平如镜的秦淮画舫上那么平稳,甚至感觉不出来马在行走。
楚卫东却甚么都没有感觉到,他的耳畔仍在响起苏紫瑜最后的声音:“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曲白乐天的‘长恨歌’萦绕耳畔,苏紫瑜的内心深处,是在恨上苍的不公,还是在怨命运的捉弄?
楚卫东呢,他心里此刻是不是有着同样的恨,没有人知道...
马车依旧在夕阳下驰骋!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剑光一闪,一股剑芒匹练般刺了过来。他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如此辉煌,如此诡秘可怕的剑芒;忽然间,他整个人都已在剑气笼罩下,一种可以令人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这一剑的锋芒,竟似比聂万剑的剑还可怕,天下间几乎已没有人能抵挡这一剑,楚卫东同样不能!
“欧阳甫!”楚卫东脑中忽然泛起刺杀蔡京那晚白衣人的那一剑,‘绝杀盟’那无与伦比的一剑,天下间绝没有人知道绝杀盟的任何人任何事,也许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盟主欧阳甫的恩人项天诚!
孟雨桐脸色大变,剑锋骤然静止!楚卫东已没有退路,孟雨桐的剑再往前一送,楚卫东就必死无疑。可是这一刻,她的剑倏然而止,就如石沉大海,再没有音汛!
楚卫东大骇下后退,“砰!”一声撞在桥石上,滚入长流不息的秦淮河中!恰在这时,一股漫地边际的杀气悄然而至!难道真正的杀手赫然竟在秦淮河中!
楚卫东倏地在水中一摆,迅速翻到二十多尺的河底下去,再贴河底往横移开,避开了秦淮河中无尽杀气。到了岸旁,然后像条鱼儿般,过快无伦潜越了数十丈的距离,远远把敌踪抛到后方。
暮惭深,华灯初上。
楚卫东凭体内精纯无比,生生不息的霸王真气,再潜游了里许多的河段,在昏暗的天色中,由河水冒出头来。
“啊!”身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叫声。秦川转头一瞥,一个绝色美女正在湖中沐浴。那女子伫足在秦淮碧水徐徐,像从梦境中的深邃幽谷来到凡间的仙子。楚卫东脸色大变,身子不自主微微颤动。这名女子,在楚卫东的忘记中并不陌生,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同样夜暮沈沈的屠虎塔!那时他正少年!
一叶轻舟,划到了秦淮河中!月光如水,温柔的洒在董秀琰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面容上,给这个人间仙子更添加上了几分仙气,让人徒生嫦娥入尘,洛神出水的感觉。
两人都默然良久,直到楚卫东尴尬难言的时候,董秀琰终于轻抬螓首,淡淡道:“不知楚兄对今之天下大势有何高见?”
楚卫东默然片刻,苦笑道:“秀琰本是九天仙子,又何苦沉湎于混混尘世中?”董秀琰忽然嫣然一笑,顿时百媚横生:“秀琰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能用歌舞为这个乱世生灵带来一丝丝欢乐,比起那些空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秀琰又岂能做那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人呢?”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楚卫东道:“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身具范文公那般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襟,秀琰有没有想过,也许远离这些争权夺利的混混尘世,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过些温馨平静常相私守的日子,或许会幸福得多?”
董秀琰悠悠道:“天下未定,何以为家?”楚卫东苦笑道:“秀琰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胸怀大志,在下佩服!”
董秀琰幽幽叹道:“现下中原内有群寇四起,外以金虏肆虐,百姓饥寒交迫,妇孺尸骨填壑。楚兄才智超群,胸怀韬略,为何不助明主早日结束烽火乱世,好让天下百姓早日脱离苦难呢?”
“明主?”楚卫东嘴角忽然逸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意,道:“诤诤乱世,群雄并起,谁才是秀琰理想中平定乱世的明主?宋皇赵构?金主完颜晟?摩尼教主项少明?还是西夏国主李乾顺?”
“有实力逐鹿中原的人不可胜数,西川吴阶.洞庭湖钟相.桂州柴叔夏,还有一个人。”董秀琰噗嗤一笑,她的眸光又落在楚卫东身上,肃容道:“就是楚兄你!”
楚卫东沉默良久,才策立轻舟,苦笑道:“昔日洞庭湖畔重会,原以为花前月下知音难求,想不到缘生缘灭,世事如朝露泡影,终究梦幻一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董秀琰痴痴道:“秀琰多么希望洞庭湖一会成永恒,只可惜身处浊尘,又有谁能真正逍遥世外呢?”
她忽然嫣然一笑,接着道:“不管怎样,你我始终是朋友!”
“你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也绝没有再相逢的一天。”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自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好似近在咫尺之间!
—个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穿着碧蓝儒袍,戴着顶篓子般的竹笠,看不清任何面容!楚卫东的心瞬时如坠冰窖里,全身都已冰冷。
孟雨桐是绝杀盟出类拔萃的杀手,这个人并不是杀手,却远远比最好的杀手更可怕!一个人若有绝对把握取人性命,当然不屑暗算偷袭。
楚卫东只有尽力使自己镇静,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应到董秀琰的娇躯在夜风中微微颤粟,显是强行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竹笠人背负着双手,施施然渡步在舟尾,脸上始终洋溢着静谧的笑意,看来就像是个特地来拜访朋友的秀才:“好地方,的确是好地方,才子佳人,月下鹊桥,想必纵是秦少游也不会想到,他诗意中最凄美的鹊桥仙,竟在今夜谪落凡尘!”
楚卫东沉着脸,冷冷道:“甚么人?”
“既然楚都统想知道,本座又岂会令都统失望!”竹笠人似乎完全不怕楚卫东知道一切,因为死人是不会泄露任何秘密的。他声音里忽然炽满着无法形容的骄傲和自信,一字一字缓缓道:“龙腾万里,天下归一!”
—听见这八个字,楚卫东的脸色果然变了。
“龙门?你竟是龙门的人?”楚卫东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她,和这件事有甚么关系?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计划?”
“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从来都不想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只可惜却没有选择,身份.地位.家族迫使她只能走这条路!”竹笠人当然知道楚卫东口中的‘她’是谁,只是长叹道:“天下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做自已不愿意做的事,本座不愿看到她受到这样的痛苦,所以决意亲手把你送到一个永远病痛和悲伤的地方,只不过都统也不必太过悲伤难过!”他的眸光又落在董秀琰的脸上,悠然道:“如果有天下第一才女相伴地下,相信任何人都已此生无憾。”
“锵”,剑光轻轻一闪,已经抵至竹笠人的咽喉。竹笠人仍静立月下,一动不动,楚卫东当然没有给他还手的机会。真正要杀人的时候,就绝不能给对方一点机会。
董秀琰更快,洞箫化作百十道缤彩霞光,向下方的竹笠人罩去,箫风劲气,威力骇人。竹笠人微微一笑,长剑爆起漫天光雨。仿若初阳的光线,像一片光网般把董秀琰箫影完全隔绝开来。一连串剑箫交触的声音响过后,董秀琰玉脸煞白,胸中一口真气趋尽,落往地面。
“锵铮!”,楚卫东只觉得一股雄浑的气劲迎面袭来,立时胸中真气一滞,仆倒在地!那竹笠人冷笑一声,刀光一闪,剑芒刺入楚卫东肘上的“曲池”穴。因为竹笠人本来就是要它刺在这个地方的。
他不想要楚卫东死得太快。
楚卫东是个很特别的人,他并不是时常都能享受到这场特别的乐趣!他当然也知道普通人“曲池”穴被刺时,半边躯体就会立刻麻木,就完全没有继续抵抗还击的能力。
只可惜楚卫东并不是普通人!
恐惧!绝望!立时充炽着他的人,他的心。
恰在这时,一股炎热霸道的真气自‘气海穴’直冲百会。
赤魔水!楚卫东心下一沉!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眼前幻象纷呈,全身骨肉,似要爆炸,汗水狂流。
隔了半响,他的脸上慢慢逸出了一缕诡秘的笑意!
竹笠人的瞳孔骤然缩小,冷冷道:“也许本座现在就该杀了楚都统!”楚卫东脸上的笑意更阴森诡异:“现在已太迟了!”
剑芒比上次更快更诡秘,重重劲浪化作叠叠云雾,一道剑光如闪电般划破雾林,挟天地之威向竹笠人直劈下来。
剑光流动,枫叶碎了血雨般落下来。
霸王图决’五重上阶么?在电闪雷动间觅寻突破,的确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只可惜天妒英才,今夜注定要饮恨秦淮!竹笠人眸里寒意更甚,他的人和剑在一刻骤然消失了!映入楚卫东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雷电洞彻海浪的一瞬间,激起千丈浪波,天崩地裂。
‘铮锵’,适才鬼神动魂的杀气,就像是满天鸟云密布,忽然间就被一阵清风都吹散了,现出了阳光。
竹笠人嘴角终于逸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知道在这一刻起,虽然剑仍在楚卫东的手里,可是所有剑式的变化都已到了穷尽。
就在这时,楚卫东手中生机寂灭的长剑,忽然又起了种奇异而微妙的震动。竹笠人的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惊愕的神色,因为他忽然发现,楚卫东的浑身弥漫着一股更雄浑更诡秘的劲气,剑锋立时寒气大盛,迫人心魄!
五重中阶?再一次突破瓶颈?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竹笠人心下惊骇,手中的剑忽然化作飞虹。这飞虹般的剑,并不是刺向楚卫东的。在月白风清的晚上,迎风施展他的轻功,飞行在月下。
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可是此刻驭行在誉满天下的秦淮河畔,可是现在他的心却很乱。他有很多事想不通,现在他唯一需要的,是冷静,绝对的冷静!
马车仍在前行,舒服而平稳。
苏紫瑜正在赴宴。孟雨桐静静地坐在车厢里,平波不惊的玉颜,忽然有了种很奇特的神色。就在这时,车厢外仿佛人影一闪,一个身穿碧蓝儒袍,手持竹笠的年青人,正端坐在车厢上,赫然是当朝少傅柳子云!
孟雨桐却连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她凝视着柳子云,秀眸逸出一股莫名的柔情:“楚卫东是不是已经死在你的剑下?”
“没有。”柳子云说:“我没有把握杀他!”
“我和楚卫东交过手,他绝不是你的对手!”
“那只因为此刻的楚卫东,已不再是适才和你交手落逃的楚卫东!”柳子云肃容道:“在瞬息之间,他连续突破瓶颈,猛飞精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可思议的人!在楚卫**破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有一股玄奥的力量正逆流经脉,也许这股力量太过雄浑霸道,甚至连他自已都无法控制!”
“武学的突破,需要的不仅仅的上乘的天赋,武道的感悟,更重要的却往往是百年不遇的契机。”孟雨桐皱眉道:“可是纵使如此,以你的实力,必定还有击败楚卫东的机会!我知道,你一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任何机会的人!”
“因为楚卫东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边的,是天下第一才女。”
“董秀琰。”孟雨桐秀眉一瞥,道:“当你决意做一件事的时候,一个弱质女流能拦得住你?”
“这次你看错人了。”柳子云悠悠道:“董秀琰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哦?”
“‘璇玑图’和‘瑶池圣典’异功同源,是瑶池圣宗至高无上的两大瑰宝,家师佛印的功法源自圣宗‘璇玑图’。”柳子云微微一笑:“当与董秀琰交手的瞬间,感应到对方真气对我的功法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孟雨桐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你的意思是,那名满天下的才女董秀琰,是瑶池子弟!”
“是的!”柳子云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轻易得罪瑶池圣宗!”
“以你无双的剑道,楚卫东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的!”
柳子云的眸中忽然透出一缕无法形容的恐惧。孟雨桐从来没想过他还有恐惧的时刻,忍不住问:“你在害怕?怕甚么?”柳子云道:“楚卫东最可怕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武器!我知道他曾用一种独特的武器,击败了我唯一的师兄聂万剑!”
“天下第一用剑名家聂万剑?”孟雨桐立即问:“甚么武器?”柳子云沉默著,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不知道,我想天下间也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恐惧。”孟雨桐彷佛已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同时凝视著远方,眼眸中同样带著种奇怪的神情。
秦淮河畔停驻着大小船舫,挂满了七色彩灯,加上河水的映衬,令人不由目眩神迷。
楚卫东幽幽醒转,映入眼帘的是董秀琰那令人难以相信的清丽脸容,高贵得懔然不可侵犯的娇姿。楚卫东只瞥了一眼,便看到了永世也化不开的忧思和苦痛。
董秀琰幽幽道:“你醒了!”楚卫东松了一口气道:“秀琰为甚么还不出手?”董秀琰微一错愕,想不到楚卫东有如此敏锐的直觉,能感受到她心情的微妙变化。
楚卫东皱起眉头,道:“秦淮河畔一会,就知道秀琰是来杀我的,可是此刻,秀琰眼眸中已没有了杀意!”董秀琰一呆,答非所问道:“有时候,秀琰是一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人!”
楚卫东道:“是甚么令秀琰改变了主意!”
“龙门!”董秀琰俏目冷如冰霜,以平静得使人心颤的语气道:“龙门虽然时常杀人,可是从来不无故杀人,若非楚兄得罪他们,那必是龙门有甚么秘密被楚兄知道!”楚卫东的瞳孔骤然收缩,好象忽然想起了甚么事,一件他无法说出来的事。
董秀琰叹了口气,那水里悠然自得地踢着白璧无瑕的纤足,幽幽道:“那竹笠人剑法浑然天成,几乎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若天下武功论列排名,此人的武功绝对在前五之列!”她忽然又喃喃自语:“如此人物,竟甘心屈居于龙门之下,莫怪龙门得以雄据江湖近百年!”
楚卫东冷冷道:“天下间能逼他无路可走的人,也许只有一个!”董秀琰道:“这个人是谁?”
楚卫东凝视着远方,一字一字道:“龙门圣佛!”
月明星稀!孟雨桐的秀眸比星光更亮!
“圣佛是甚么人?”她凝视着柳子云,玉面隐隐生寒!
“他不是人!”柳子云脸上的恐惧更甚:“家师佛印曾十二次败在圣佛的手下,我师门三人七次联手,甚至无法全身而退!”孟雨桐动容道:“所以你们师门三人都加入了龙门!”
“是的!”柳子云的嘴角逸出一缕无可奈何的痛苦和悲伤:“当龙门决意吸收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通常都没有太我选择的余地,因为拒绝龙门的人,都已经死了!”
“圣佛会不会就是龙门的真正幕后首领——龙头?”
“我不知道。”柳子云悠悠道:“天下间也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董秀琰坐在溪流滚滚中的一块岩石上,掀起了裙脚,将白玉般的赤足濯在河水里,情态撩人之极。她的美眸深深注进水流里。楚卫东来到河畔边,随着她的眸光,看到水流中闲游的鱼儿。
两人默默的看着秦淮河畔无忧无虑的鱼儿。
董秀琰悠然自得地荡漾着白璧无瑕的纤足,幽幽着:“龙门为甚么要杀你?”楚卫东淡淡道:“那竹笠人也许是龙门高手,但要取我性命的,却绝不会是龙门。因为我也是龙门的人。”他脸色瞬时变得庄肃,续道:“龙门铁律第一条:门人乱门人者,杀无赦!”
董秀琰默默点头,柔声道:“月满当空,鹊桥拦江,结遇楚兄畅游秦淮,实为平生之幸!”楚卫东目光闪动,道:“天下本没有不散的筵席,秀琰还是要走么?”董秀琰将俏脸埋入高举的衣袖里,往后飘飞。
没入枫林前,董秀琰的声音远远送来道:“昆仑高万里,岁尽道苦邅,它日若有闲,可往瑶池圣宗一行。”
楚卫东浑身一震。瑶池圣宗!
董秀琰竟是瑶池圣宗的传人?她和秦静观又是甚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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