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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斜倚在一张铺着紫荆锦裘的竹榻上,心里想着:“楚大哥是不是已该回来了?”风拂竹叶,宛如思春少女在临江低诉。窗外浓荫如盖。剑灵凝视着她,娇嗔道:“小姐可是又在思念楚都统了,长此以往,莫变成了长门的陈阿娇,楚都统若见了,定会肝肠寸断哩!”李清照轻叹一声,黯然道:“陈皇后也不过是个命运坎坷的女子,只可惜纵使司马相如文采绝世,也挽不回汉武帝的心!”剑灵幽幽道:“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只可惜自古男人多薄情,待红颜一朝芳华尽,忍看旧人泪满襟;如果可以选择,剑灵情愿小姐嫁给醉卧青楼的柳三变!”李清照霍然色变,动容道:“剑灵...你...”
剑灵幽幽叹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三变是****,是天涯沦落人,更是多情的人!他虽寄情风月,醉卧花丛,却终究是天下间最怜香惜玉的男人,落魄半生,却从没有薄负过一位女子,这样的男人,又岂是那些道貌岸然.满口仁义之徒可堪比!”
李清照沉默着,过了良久良久,才缓缓轻吟:“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正是唐人杜甫的名诗《佳人》。
紫金殿前耸立着十二座雕花庭柱,映衬在悠悠白云的滴水飞檐下。
无论谁走进这里,都会绝对明白富贵和权势的真正魔力,心里必定升起一股敬畏膜拜之意。
段誉端坐在龙椅上,极目殿下众人。领头内侍喝道:”奉图”。接着鼓乐又响,八名内侍从内堂出来,当先一人一个卷轴,待卷轴缓缓张开,众人不由凝气屏息,眸光纷纷投向那个卷轴上。
没有气势雄峻的奇山秀水,没有气吞天下的蛟龙猛虎。 密密麻麻的字痕墨韵凝厚,宛若天际眼花缭乱的星辰。卷轴字痕以红.黄.紫.黑.蓝五色玄金线织成,水火不侵,各色字纹纵横纵回环,形成一幅色彩斑烂,珠玑满腹的立体图画。最引人侧目的却是轴首的三个赤色大字:‘璇玑图’。 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众人相视顾盼,一时间脸色俱变。他们都是才智无双之士,也曾都拜读过‘璇玑图’,可是这幅卷轴与传世‘璇玑图’泾渭分明,内容天壤之别。只看那卷轴质泽昔韵,想来年岁已久,必是南北朝苏若兰‘璇玑图’真迹无疑,谁也没想到与《河书洛图》.《***》齐名的绝世奇珍,竟这样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帘中。
据历代口口相传,此图源自南北朝时才女苏蕙,原诗共八百四十字,纵横各二十九字,纵.横.斜.交互.正反读或退迭一字读均可成诗,诗分三.四.五.六.七言不等,传闻全图可剖诗词近万首,唐皇武则天,以‘璇玑图’着意推求,得诗二百余首。宋代高僧起宗,将其分解为十图,得诗三千七百五十二首。只可惜‘璇玑图’深奥难解,先贤中尝阅此书者,虽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却从没有人能融会全图,贯通玄奥。
只听段誉道:“诸君所料不错,这便是那南北朝苏蕙‘璇玑图’真迹,与传世图谱大相径庭,迄今为止,天下间绝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件奇珍,所以这局比试也绝对公正合理。”他环视众人,续道:“第一局,限时一柱香,解破最多最妙诗词者为胜。此局择取三人,燃香开局!”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择取三人,既可彰显中选者绝世才情,又可顾全贵客的颜面,众人皆是天下无双的文人名士,孤傲自负,此刻不由心里暗赞段誉的非凡才智。
焚香枭枭,墨影飞舞,淳淳宣纸字字缀点。静,死一般的寂静,残香已惭惭燃到了尽头,殿外仿佛拂过一丝奇特的风声,几乎瞬间已吹散了所有人的呼吸。“砰”,香火灭了!
流星的光芒璀璨夺目,却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虚幻而朦胧;只有明月才是永恒而真实的,光芒虽黯淡,却往往更令人心神安定。
当蔡怡抬起头,凝视着晶莹月色时,嘴角惭惭逸出了一丝奇特而虚幻的微笑。蔡行.蒙天扬静静的陪着她,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蔡怡才慢慢回过头,幽幽道:“林升是不是已该回来了?”蔡行应道:“是的。”
蔡怡又遥望着长空,默然不语。蒙天扬沉吟片刻,忽然问:“小姐可是心忧苏家?”蔡怡黯然道:“我蔡氏虽济身川蜀四大豪族,自爷爷仙去,门阀势力已不复往昔,如今苏紫瑜帝宠极盛,贵尊**,苏家地位愈加尊崇显赫,昔年门下官吏士族投身苏家者不可胜数,蔡家没落至此,又怎能不令人心忧如焚?”蔡雷脸色铁青,怒道:“无耻小人,昔年爷爷在世之日,个个乞怜庇护,立誓效忠于我们蔡家,没想到...”
蔡怡却淡淡道:“良禽择木而栖,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蔡家也从没有怪过他们。”蒙天扬热泪盈眶,低声道:“只可惜身逢乱世,兵戈四起,王朝更替,只有武力才是最终保身之本,老太爷深谋远虑,故决意将小姐许配大人,以期福荫家族百代不衰!”他沉默着,续道:“听闻苏家有意将李清照许配大人...”蔡怡秀颊乍变,随即又淡淡若水,悠然道:“苏过此人老谋深算,既有其父东坡居士才华,又身兼王荆公的铁腕手段,是天下间唯一能令昔年王荆公和司马温公同时赏识的人才!”
蔡行凝视着她,忐忑不安道:“大人麾下诸将谋虑大相径庭,荆嘉.林升心系苏阀,诸葛流尘.秦风意属我蔡家,唯有郭京静观变势,心意莫测!”
“郭京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作的决定往往也最明智坚定!”蔡怡脸上的笑意更浓:“相公赴大理国已近十日,可有音汛传来?”
“没有。”蒙天扬轻叹道:“该回来的人,终究会回来的!”蔡怡眼眸立时亮若星辰,她悠悠的遥望远方,仿佛朦胧远方中正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该回来的人,终究会回来,可谁又是不该回来的人呢?
当月色照在成都府大地时,也映射在段誉苍白高贵的脸上。正在这时,领头内侍恭恭敬敬地道:“启奏陛下,礼部详统已毕!”段誉脸上又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讲。”领头内侍躬身道:“大金少傅方诚,诗三百八十六首,居群英之冠;大宋御史中丞虞允文,诗三百八十五首,吐蕃王子赤里翰,诗三百七十三首。”
段誉喜形于色,说道:“昔年苏学士穷毕生之力,得诗三千七百余诗,诸君仅一柱香时许,即赋诗近四百首,朕今日得见诸君绝世才情,心喜不已!”众人纷纷作揖道:“才疏智短,岂敢比肩先贤,陛下缪赞了。”
段誉犀眸环顾,朗声道:“诸君才智冠绝当世,想来武功更是出类拔萃;第二局,比试武艺,由第一局胜出三人最终搏弈,用过酒水后,请诸君明日午时移步玄武殿!”
夜渐深,人渐静。
静夜。除了翻动书册时发出的“沙沙”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声响;檀木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帐册.卷宗。整个房间也只有一把椅子,王嫣月一个人正端坐桌前翻阅着,朱笔不时在帐册上勾画.标记,她时而秀眉深锁,时而嘴角透出一丝欢愉的笑容。
摩尼教拥百万教众,五圣王貌合神离,暗中争权夺利,培殖势力,拥兵自重。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乱世逐鹿中,兵将.战马.盔甲.刀枪都不过是树中花叶,唾手可得。只有军饷钱粮才是教主项少明最后的依仗,也是项氏最后崛起的资本。所以项少明宁可失去一切,甚至失去自已的生命,也不能失去这数不尽的军饷钱粮。
他必须将这全部的希望交付一个人统理,一个他最信任的人,一个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人,这个人就是爱女王嫣月。
窗外有风轻轻拂过,王嫣月已不知工作了多久,她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也永远不会饥饿。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甚么事?”王嫣月手没有停,甚至都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了这三个字。门外人应声道:“有故人求见圣女!”
“故人。”王嫣月螓首微动,皱眉道:“是甚么人!”
门外人道:“他自称来自楚梦阁!”王嫣月秀眸迸出了光,沉吟着,终于道:“请他进来!”
当王嫣月再次抬头时,就看到了黄仁东.晁过正静静的站在桌前,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微笑。
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令人恐惧的黑暗。
甬道耸立着九座铁门,当最后一扇三尺厚.重逾千斤铁门被开启时,就看到了一座宫殿,一座富丽堂皇.雄奇壮丽的帝王宫殿。殿阁沿路是用青玉雕砌而成,高数十米,光芒若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面阔九层的雄宝大殿,殿内雕梁画栋,西楚霸王项羽扶戟傲立。后排塑楚国五上将:季布.英布.钟离昧.龙且.虞子期.塑像詡詡如生,令人不由自主的兴起高山仰止之感。
柳子云负手背后,散步似的踱进殿间,游目环顾,最后才落在楚霸王塑像上,悠悠轻吟:“秦扫六国定穹苍,千秋霸业惊荒茫;破釜巨鹿焚阿房,悔却鸿门纵汉王;会临垓下尽楚歌,忍看乌江虞姬血;八千山河埋骨处,空悲江东英雄墓。”
项少明凝视着他,眸中蕴含着无法形容的色彩,过了良久良久,才长长叹息:“好文采!好一个无双国士!”柳子云躬身一礼,慢慢的转过身。他的眸光,终于触及了项少明的眸光。电闪雷鸣!
两人眸光相遇,竟似怒海狂吼,蛟龙出海,激起了一串串电闪雷电!
一股慑天震地的气势扑面而来,他们并没有出手,眸光已仿若闪电般击出。项少明的眸光就仿佛九天苍穹落下的暴风雷电,足以摧毁天地间一切障碍。柳子云却如同浩瀚无边的大海,碧空如洗的穹苍,足以将天下任何电击雷鸣都完全容纳。
“锵”,沿路青玉石板寸寸裂变,迸断,化作缕缕玉石粉末。在他们眼眸中,殿阁.雕塑,天地间所有的一切,甚至他们自已,在一瞬间都已完全消失。
天地间唯一存在的,只有对方的眸光。一股股电闪雷鸣,挟着满天无尽的狂风暴雨,催舞着九天苍穹的气劲,暴虐着吞噬着天地间一切生灵;遥遥天地最边缘,茫茫万里海涛,任由风雨雷电一次次永无止境的扑来,融汇着穹苍一次次的无情摧残。
“叮”的一声,眸光倏然消失,天地间又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项少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寂寞。那是英雄独有的寂寞。也许天地间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懂得这种寂寞是多么的无奈,又是多么的凄冷。
柳子云静静的看着他,终于开口道:“教主有一个名满青史的先祖楚霸王,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直到战败自刎乌江,由始至终都没有辱没英雄的威名。”项少明虎眸精光迸射,动容道:“先生认为先祖是这样的人?”柳子云轻叹道:“霸王功过,自汉以来,名家点评无数,以韩信.郭嘉.武侯三人最负盛名。”
项羽是历代项氏一族的骄傲和辉煌,宛若璀璨星辰眩目永恒。最负盛名的三家盖棺定论,项少明当代也知道。
韩信曰:‘请言项王之为人也。项王喑恶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耳。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刓敝,忍不能予,此所谓妇人之仁也。’
郭嘉曰:‘昔项籍七十馀战,未尝败北,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恃勇无谋故也。’
诸葛武侯曰:‘昔项籍总一强众,跨州兼土,所务者大,然卒败垓下,死於东城,宗族如焚,为笑千载,皆不以义,陵上虐下故也。’
柳子云淡淡道:“盖霸王兵败身死,郭嘉谓乏谋,武侯言寡义,韩信称失道,故千人论霸王,点评亦复千种;自古世人皆以成败论英雄,成者必得仁义,怀王道,纳良谏,胸藏万民,天下归心,败者纵使才智绝世.武艺无双,也必冠以重私利.失仁政.远贤良,有勇无谋,失道天下。只因为青史从来都是由王侯书写,而败者永远都失去了说话的资格。”
项少明眸色如刀,凝视着他,道:“所以本座必须要做谱著青史的王者,让世人都铭记我项氏一族的霸王威名!”
柳子云目光闪动,轻叹道:“只可惜烽火乱世,群雄并起,指点江山,王者终究却只有一个。”“说的好!”项少明仰天长笑,虎眸精光更甚:“以先生高见,谁才是这天下最后的王者!”
大理皇室浴池是用上等碧玉砌成的,清澈的暖流缓缓沿漕池滴滴缀淌,浴池上空弥漫着一股朦胧的浓雾,身处其间,如梦如幻,整个人都仿佛乘鹤西去,翔跃九天!
赤里翰整个人都沉寂在浴池中,任由浴水渗透浑身每一寸肌肤,第一个汗孔。他忽然觉得很疲倦,一种自灵魂深处涌出的疲惫和厌倦。
他只是个庶子,并不受吐蕃国主宠爱,也不为朝中重臣所拥戴;迎娶大理公主,也许已是他这个王子唯一的价值,也是他唯一崛起的机遇,所以他不愿失败,也绝不能失败。方诚.虞允文.楚卫东.金兀术.易中行.察哥...这些都是天下间才智武略出类拔萃的对手,他连想都不愿再想起这些人。可是他却又不能不想,尤其是方诚。
一触及方诚的眼神,就宛若万里如镜的涛涛海波,寂静的海底深处蕴涵着无法形容的神秘.危机.陷阱...他忽然开始厌恶平静,试图逃避阳光....
只可惜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不能逃避的,就好比明日午时第二场武艺逐鹿。就在这时,浓浓迷雾中仿佛有条人影,静静的被水雾所笼罩。赤里翰却连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只问了句:“方诚是不是已死在你的剑下。”
“没有。”那黑影道:“我并没有出手。”
“为甚么?”赤里翰变色道:“莫非你不知道,此人是今趟本王迎娶公主的最大障碍?”
“我当然知道。”那黑影道:“是因为纵然没有方诚,王子依旧没有十足成功的把握。”赤里翰瞬时脸色黯然,虞允文.察哥.楚卫东.金兀术.易中行,他当然也知道这五人的可怕;那黑影也在看着他,眸中仿佛透出一丝奇特的笑意,轻笑道:“对付这些非常的对手,必须得用非常的手段。”赤里翰眸光一亮,惊呼道:“你有办法?”
那黑影阴森森笑道:“我已为王子约好了方诚会面,想必他的人已快到了!”赤里翰想了想,迟疑道:“这里并不是杀人的好地方!”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所以杀人并不是最佳的方法。这也只是计划的开始。”那黑影笑容更诡秘,冷冷道:“只是这次计划用非常的手段,也必须要付出非常的代价!”
赤里翰心下不由一沉,忍不住问:“甚么样的代价?”
正在这时,殿外仿佛有风吹过,轻轻拂拭着浴池中的迷雾。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直扑而来,赤里翰只看到淡淡的剑光,就象是黎明前夕的那一抹曙色,然后他觉得心脏深处一阵隐痛。他曾听人说,当剑快到一定极限的时刻,当这柄剑刺入一个人心脏深处的那一瞬间,这个人由生到死是不会感觉不到痛楚的,就连伤口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赤里翰死死的盯着那黑影,眸中充炽着怀疑.惊俱.不信...这个人是他见过的最诡奇莫测的绝顶高手,没有名字,整个人仿佛永远都在存在黑暗中,没有这个人,他甚至都无法穿过八阵图...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结果了他的生命,也断送了他毕生所有的梦想,他不甘,不信,却又不能不信。那黑影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长长叹息了一声,轻轻道:“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燕临天。”
“燕临天。”赤里翰喃喃自语,他忽然觉得浑身的气劲正惭惭远去,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倒了下去。
燕临天垂首看着浴池中的尸体,神情看起来似乎多了一丝惆怅.落寞。
凄冷的月色,凄冷的殿阁。
方诚一个人正迎着银白色的月辉,悠步在宽阔华丽的长廊上,掌中折扇轻曳,脸上始终溢满着淡淡的笑意。
他是天之骄子,绝世的才智,无双的机遇,仿佛天下间所有的灵气都集于他一人身上,胜利仿佛也永远都属于他。就在这时,昏黄的灯光下似乎有人影烁过,向黑暗中纵了出去。
好精绝的身法!方诚立刻飞身而起,身形如电,待他赶到灯光下的时刻,那人影早已被无边的黑暗吞没,黑暗的尽头就是皇室浴池。
方诚迟疑了片刻,随即掠下殿阁。浴池依旧雾露朦胧,枭枭暖流笼罩着舒适,也笼罩着尸体。方诚一抬头,就看到了赤里翰的尸体,这位吐蕃王子脸色死灰惨白,脸上还残留着无法形容的恐惧和不信...
方诚脸色乍变,他是何等卓绝之人,心下立生去意。这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间,浓雾外忽然出现了条幽灵般的人影。
这人影的快若鬼魂,袍袖一拂,人已出现在浴室外。方诚冷哼一声,双臂微张,双指化作一道道彩虹般的幻影,宛若流星疾射那人影的‘肩贞’.‘风池’.‘大椎’三大穴位。这一着变化简单,其变幻诡秘,却已非精妙所能形容!谁知那人影却只是脚步轻滑,整个人以一种诡奇的方位横跃三步,忽然一掌挥出,‘锵’,掌指交击,方诚只觉得一股慑天动地的气劲正直扑而来,瞬时满头大汗涔涔而落,那人影冷冽笑道:“‘轩辕真气不可如此!”话音刚落,就在这一瞬间,方诚掌中所有的力量突然消失,那人影竟借着他的指力轻飘飘倒飞而去。
好诡异的功法!好可怕的真劲!
灯火骤然熄灭,方诚冷汗漂流,面对着眼帘一片黑暗,一股无穷无尽的疲倦立时侵蚀着他的身躯,他的灵魂!
正在这时,殿阁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呼喝声!
“刺杀王子的贼子就在里面,弓箭手准备!”
“不要让刺客逃啦!”“生擒刺客者,赏千金!”
方诚心下苦笑,他很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浑身已没有了一丝气劲,他忽然有些后悔,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后悔,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恰在这时,段誉雄浑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大理.吐蕃世代交好,吐蕃王子受刺于大理宫殿,朕必须向吐蕃国主有个交代,阁下若束手就擒,朕或许会留阁下全尸!”
段誉一个人正静立殿下,虞允文.金兀术.楚卫东.察哥.易中行.梁红玉六人簇拥四周,极目被月色笼罩的皇宫浴池。凄婉的月色下,一条人影如雄鹰展翅般掠出殿阁,殿外瞬时传来惊呼声,怒吼声,隐隐还有弩弓铮铮声。
金兀术大呼道:“速速住手,这是我大金少傅大人!”
霸王阁是摩尼教殿宇的最高峰峦,四季园内百花绽放。柳子云席地而坐,七弦瑶琴悠悠飘旋,凄婉月色洒遍庭院。项少明相对而坐,杯中醇酒弥漫四周,他静静聆听着九天乐韵,神态悠闲自得。
柔风仿佛自漫无边际的天外拂过,两人衣袂随风拂动,彷如仙人,说不出的潇洒飘逸;琴音琤琮,时而豪迈激越,忽而凄婉悲怆。
“锵”,琴音倏止,仍余音未尽,萦绕轩梁。
号钟.绕梁.绿绮.焦尾.春雷.九霄环佩.大圣遗音.独幽.太古遗音.奔雷,即誉为古今天下十大名琴。
琴池两旁刻隶书四句铭文:‘巨壑迎秋,寒江印月。万籁悠悠,孤桐飒裂’十六字,俱系旧刻填以金漆。腹内纳音微隆起,其两侧有朱漆隶书款‘至德丙申’四字。琴音响亮松透饶有古韵,造型浑厚优美,漆色璀璨古穆,断纹隐起如虬,铭刻精整生动,金徽玉轸.富丽堂皇,非凡琴所能企及。正是十大名琴之一的大圣遗音!
柳子云举杯一饮而尽,忍不住赞叹:“好琴!好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高山流水遇知音!”项少明说道:“若没有知音,再醇香的美酒也不过宛若黄连蛇胆,纵使举世无双的瑶琴,亦不过被伯牙焚奠子期,化作缕缕焦土尘烟。”他凝视着柳子云,续道:“所以这柄大圣遗音应该属于琴的知音,而你就是这千古名琴的知音。”
柳子云叹道:“此生得与教主把酒邀月,说真的,是子云的荣幸!”
项少明淡淡道:“仕则社稷基石,隐必风流儒士,但最本座佩服的,是先生隐时未忘情天下,仕时亦未忘情山水。”柳子云摇头苦笑道:“昔年武侯作‘出师表’云:‘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子云不敢自比武侯,奈何受陛下七顾之恩,唯将残躯献于陛下,效犬马之劳!”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项少明颔首道:“听先生琴音,锵锵乐韵内藏铮铮杀伐之气,金戈铁马,可是在忧虑宋廷内忧外患下的重重危机?”柳子云怪笑道:“若教主不处高位,必以琴道而名满青史!”
项少明提壸为他斟注佳酿,柳子云举杯邀饮,两人仰首饮尽。
项少明嘴角忽然透出一丝无法形容的悲伤,黯然道:“本座年少时曾遇到一名琴诗无双的才女,自此以后,本座也痴迷于琴道。”他的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哀伤,幽幽道:“本座究数年之劳,遍寻天下名琴,不世妙曲,踏破大江南北,黄河上下,终得名琴大圣遗音,只可惜琴曲虽动天听,知音却已不复!”柳子云沉默片刻,忍不住问:“她去了哪里?”
项少明眸光遥望着远方,过了良久良久,才幽幽自语:“是啊,十五年了,碧瑶,你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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