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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龙眼见宋军士气大振,赵构也已全身而退,知道今日即使再倾兵攻伐,也是徒遭损折,当即尽取兵备战马,传令回军奉天谷。“末将楚卫东.韩世忠.杨再兴恭迎殿下。”楚卫东三人跪拜甲板,恭恭敬敬的道。
燕临天负刀傲立舟首,眸中精芒闪动,沉声道:“此人便是楚卫东?”许叔微道:“是的。”燕南天又道:“就是这个人击败了天下第一剑客聂万剑?”许叔微道:“是的。”
“我见过这个人。”燕临天不屑道:“此人武功虽勉强济身一流高手之列,却还不值得燕某出刀!”洛雪凝嫣然笑道:“天下间值得燕大侠拔刀的人,本就不多。”燕临天凝视着覆浪流涛,脸色忽然变得异常凝重,缓缓道:“自入中原以来,败尽天下高手,想不到这百里洛河水畔,竟得会逢绝世高手。”洛雪凝目光闪动,若有所思道:“哦!”
“昔年达摩老祖一苇渡江,传闻其功法通玄,震古烁今。”燕临天叹道:“不想天下间竟有人御物驭虚,若能与此人一战,此生更无憾事!”
洛雪凝静立水萍,美眸微动,默默沉吟不语。
洛河水畔,在楚卫东.韩世忠诸将伏迎下,一众军士惭惭随帆远去,终于消失在天水交结处,滚滚浪涛终于又恢复了昔日的寂静温馨。
燕临天静静的凝视着洛河浪沙,任江水击打着足下,一动不动。过了良久良久,泥马落江处浪涛忽然变得汹涌疾转,随风旋流的河流曲折奔逸,夹着满江浮萍碎叶直入水渊,泛起点点波澜。正在这时,天地间仿若有一阵无形的气劲催面涌来,时如泰山压顶,忽若微风拂面。
燕临天的瞳孔骤然收缩,缕缕森冷气息自浑身迸发而出,劲气惊碎了点点水珠,绽放阵阵涟漪。
洛河水畔,浓雾惭惭凄迷,仿佛有天水交结的河畔间,有一个人正静立浪沙之巅,燕临天看不清这个人,他看到只不过是雾中的幽灵,孤独.虚幻.神秘。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剑气,如重重奇峰般,夹着漫天怒浪直压过来。燕临天没有动,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也看不到他,同样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他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个浪珠起伏。破天刀在手,燕临天的人比刀更锋锐,更凌厉。
正在这瞬间,天地间的剑气骤然消失,随风漫舞的落叶浪沙,忽然同时落下,如蛟龙入海,再无丝毫声响。
燕临天目光仿佛在凝视着远方,缓缓道:“以气御虚,此人剑道几乎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洛雪凝悠然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燕南天眼眸异彩连连,道:“瑶池圣宗素以玄学闻名于世,想不到贵派竟精研佛学。”洛雪凝嫣然一笑,衣袂随风飘逸,整个人如水中凌波,宛若人间仙子。
燕临天不由一愣,喃喃道:“泥马凌空渡江,传闻禅宗功法修达极至,可御虚还实,凌驭万物,莫非此人是佛门不世高手?”许叔微沉默着,忽然道:“我知道那个人是谁。”燕临天动容道:”你知道?”
“数月前焚琴煮酒,纵论天下英雄,楚卫东曾论及一位百年不遇的奇才,这个人名叫柳子云。”许叔微说:“据说此人是康王赵构麾下第一谋士,深通兵略奇谋,他的剑法浑然天成,几乎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燕临天静静的听着,一点表情也没有。
洛雪凝悠然道:“燕大侠也认为这个人就是柳子云。”
燕临天沉默,沉默就是承认。
“燕大侠本该出手的。”
燕临天轻轻地吐了口气:“因为我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燕临天只能死,不能败。”
“柳子云呢?”“柳子云也一样。”
燕临天慢慢俯下身,拾起河畔中飘过的一片枯叶。他凝视着这片枯叶,脸上仿佛充满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痛苦和悲伤:“只可惜宿命早已注定了我们的命运。”洛雪凝沉吟道:“你们再次相见的时刻,是不是就必定有个人死在对方的剑下!”燕临天道:“是的。”
一阵轻风吹过,燕南天手中枯叶随风飘向漫无边际的浓雾中,很远,很远...花叶又何尝愿意随风拂落,伴水而行,一个人的生命,有时候岂非也正如这片枯叶一样...迷茫.悲哀.无奈...
公元1127年五月,天下勤王兵马会于洛河,康王赵构奉孟太后懿旨,于应天府即位,改年号建炎,立苏紫瑜为后,诏吴氏.邢氏为贵妃,任李纲复相,黄潜善.汪伯彦为枢密使,封张邦昌为太保.奉国军节度使,王渊为同佥书枢院事,宗泽为东京留守,知开封府,统领帝都十万禁军,防御金兵;设御营,任韩世忠.刘光世为御营左.右军统制,苗傅.刘正彦勤王有功,封应天府都统制,节制洛河以东兵马,张俊为前军统制。
大将张浚.杨再兴.岳飞等分守各路州府,大赦天下,稿劳三军,一时间中原震动,天下兵马枕戈待发。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帝都汴梁。太庙两端布陈亭台楼阁,雕庭纵横交错,放眼望去,宛若蜿蜒千里的碧波叠峦。
“太祖皇帝匡胤圣位”.“太宗皇帝光义圣位”.“真宗皇帝桓圣位”.“仁宗皇帝祯圣位”...一座座灵牌耸立其中,铭刻着大宋百年来历位君王的丰功伟绩,仿佛也在向世人彰显着自唐末五代十国以来,中原八千里山河地的柄柄青史....
李师师静立灵位下,她的目光仿佛在遥望着北方,眸中莹泪缓缓沿眶滑落,顺着脸颊轻轻飘洒,落在手中画卷上...那是微宗皇帝平生的唯一长物,这位对她情深似海的男人.才子.帝王,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位才子皇帝的夜晚,温柔的情话.坚实的胸膛.多情的眼眸。
她只是一介青楼女子,身薄位卑,只希望有一个真心疼她爱她的男人。 他是坐拥万千佳丽红妆的大宋天子,地位尊崇。
无数次花前月下,说不尽的海誓山盟,除了正宫名位,这位天子几乎已给了她一切,她已完全满足。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凄婉的诗意,悲沧的梦境,淘尽了千秋王朝的兴亡更替,这是微宗皇帝生平最喜爱的两首词,陈叔宝.李煜也是他平生最崇敬的两个人。绝顶的才情,传世的诗篇,铸就了三位风流多情的帝王,他们本是名传青史的书生才子,却不幸生于帝王之家,担负扶危定邦的家国使命。
只可惜自古以来,锦绣文章并不能挽救风雨飘摇.烽火四起的末代王朝;不世词曲也终究无法改变亡国遗民的宿命;上苍早已注定了这三位末代才子帝王的命运,国破邦覆,被浮异国,受尽**苦痛,留下了一个个血泪彰彰的历史悲歌。
孤寂森冷的夜暮中,依稀阵阵**声传来。是谁在无边无际的漆黑中啜泣?是在金人铁骑下痛哭惨呼千万移黎民百姓,还是流俘北地,日夜洒泪的才子皇帝赵佶?
正在这时,耳畔隐约响起顿顿脚步声,李师师眼眸瞬时亮了。她并没有见到这个人,却已知道来人是谁,只因为这人本就是她约来的。
川地峰峦叠连,沃野千里,阔大舒适的马车在漫漫蜀道悠悠滑行,宛若坐在水平如镜的西湖画舫上那么平稳。车帘珍珠滴滴欲坠,碧绿砂窗层层环绕,说不出的温暖畅意。阔别久违的族人,忍泪伤痛的双亲,苏紫瑜没有流泪,她的泪早已流干。
2个月的赵昚正在熟睡,眼眸微微欲动,小脸是这么苍白,这么瘦弱,充满着与生俱来的纯真与迷惆。
苏紫瑜正静静的躺在塌前,凝视着他,心里只觉得一阵酸楚.温暖和疼爱,纤纤玉手抚拂孩子的脸颊,动作很轻很轻,生恐惊醒了孩子的梦。这是她唯一的骨肉,是她的血中之血,肉中之肉,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安慰,唯一的寄托。她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够一生快乐幸福,可是她也知道那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的一种奢望。生于帝王之家,也许儿子的命运早已注定,作为末代帝室王孙,她并不奢望孩子能够光武兴汉.肃宗昌唐。只求不要步陈后主.李后主.微钦二帝后尘....
可是乱世逐鹿,成王败寇,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人在这条路上能独善其身,孩子能最终得到永生么?也许只有天知道!
恰在这时,烈马骤然嘶啼,马车霍地顿止。苏紫瑜没有抬头:“甚么事?”车外应声道:“娘娘,李小姐侍女剑灵携书信求见。”苏紫瑜沉默着,道:“清照的侍女剑剑,书信在哪里?”车外人道:“就在后队。”苏紫瑜道:“取书信。”车外人道:“遵娘娘懿旨!”
赵构从来不相信任何鬼神玄虚的事,他这一生之中唯一相信的就是他自己。当他在金人叛贼重重包围下,泥马渡江,登基称帝的那一刻起,张邦昌臣服,万民归心,天下间绝对再没有任何人能击败他。
宣画缓缓展开,所绘是一个书生负立兰楼,中指微抬,遥指极北故地,墨意淋漓,笔力雄健,但见画上题款是:“《虞美人》李煜”五字,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勒。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宣纸隐隐可现斑斑泪痕,一字一字悲沧铭骨,想见作画人当时内心深处的悲愤.凄凉。
赵构缓缓的看着这幅画,一字一字,看的异常仔细,过了良久良久,目光终于落在李师师身上,点点头道:“的确是父皇的独门摹宝“瘦金体”,听楚都统言及,此画是父皇蒙尘金营,特委师师托付于朕!”
“是的,官家!”李师师凄然道:“汴梁城破,二帝蒙尘,太上皇流亡胡地,心系南国,多次嘱咐师师,家国社稷,尽付官家。”
“家国社稷,尽付于朕!家国社稷,尽付于朕!”赵构喃喃自语,目光又落在画中,隔了半响,才轻叹道:“好字!好词!好意境!”
李师师颔首道:“太上皇蒙尘胡地,日夜北望故国,竭盼官家重整社稷,早日兴兵奉迎二圣!”赵构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只可惜这幅画最精粹的并不是这字.这词!”李师师诧异道:“哦?”
赵构悠然道:“宋开宝七年,李后主被俘汴京,历尽国破沧桑,日夜遥望故国,作《虞美人》传世,后人展阅此词,无不扼腕叹息。”他轻叹一声,续道:“只是李后主的故国南唐帝都金陵乃锦锈江南,可画中李煜遥指的却是极北之地。”
李师师霍然抬头,眸光再次落在那幅早已抚摸过千百次的字画上。凄美的诗画.悲怆的意境,画中绝代才子李后主正静立汴梁城,遥指极北胡尘之地。
自五代十国始,石敬塘献燕云十六州,向契丹称臣以来,北地峰峦叠回,苦寒终年,雪尘弥弥不休。画中李煜遥指北地,江河延绵天际,百川汇海,宛若那江南千里大运河,横跨南北洛水河域,纵贯中原绵绵山岳。
李师师内心忽然泛起阵阵莫名寒意,画中人所指的地方绝不会是那苦寒北地,可是若不是那千里江河,又会是哪里呢?李师心下一动,霍然抬头,才发现赵构脸色变得异常诡秘,两人不由同时失声道:“画轴”。
冷风吹入峰峦,车窗有了寒意。
当赵构收起宣画.踏入太庙秘室的时候,苏紫瑜纤手中画轴已缓缓展开,宣纸叠面一字一字印入她的眼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雨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逾《胡茄十八拍》更凄婉,比柳三变更悲怆,苏紫瑜芳心忽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悲伤。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苏紫瑜的心在绞痛,泪珠已如珍珠般洒落。
词末没有落名,苏紫瑜却已认出了字迹!
楚卫东!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楚卫东的时候,这个男人正傲立群英,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她忽然想起那晚激情后的甜蜜,心里却充满酸楚和绝望。她甚至感觉到在不远处的一处峰脉,一双沉稳深切的眸光正痴痴的看着她;那个人仿佛一直就在她身边,默默守侯。可是她也知道,从曾经梦醒的那一刻后,他们的距离似乎已越来越远....
画轴果然是空的,当轴枢开启后,一张兽皮图霍然映入灯阑下,碧绿色的镶兰古玉闪起了一道道寒光,直逼李师师的眉睫。她不禁伶伶打了个寒噤,忍不住问:“这是甚么?”
“这是上古灵玉,是宋室帝王的威严象征。”赵构目光比刀锋更利:“自大宋开国以来,太祖曾遗训后世子孙:玉在国在,玉失国亡。”
“师师久历风月,曾阅尽天下名玉。”李师师说:“可是师师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古玉。”
“你当然没有见到过。”赵构的嘴角忽然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它本来就是件空前未有、独一无二的灵玉,天地间曾留传着两件同样举世无双的灵物。”
“还有两件?”
赵构目光闪动,悠然道:“和氏壁.留侯珠。”
“秦始皇铸“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流传千古的天下至宝传国垒。”李师师动容道:“纵横六国,永葬秦皇陵的不世奇宝留侯珠!”
赵构的目光仿佛在遥望着远方,过了良久良久,才缓缓道:“是的!”
碧绿色的青玉石,在秋阳下闪动着弱翠般的光,长阶从历代皇陵横穿过去,整个皇陵就象是完全用白玉黄金砌成的。寂静,甭道中寂静得宛若九天幽狱,令人心冷。
威严森冷的墓碑耸立秘殿,宋太祖赵匡胤以销金黄幔遮蔽,上刻誓词三行:“一.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二.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三.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历代帝君岁时伏谒,恭读如仪,不敢泄漏。
百官皆远立庭中,不敢仰视。
越过太祖誓碑,两人觉得自己仿佛忽然踏入了一座古代帝王的陵墓里,阴森、潮湿、神秘。
一扇扇石门缓缓开启,一股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最令人颤栗的是,兽皮图所详刻的六百六十六道机关毒器;最后的一扇门竟是七尺厚的钢板做成的,以西域金蚕丝纵贯镶结,重逾千斤。石门正中钢丝相合处,一道微不可见的芤口横隐若现....
风更冷,寒意更浓。
恰在此时,暗室最深处,十二道长明灯霍然闪动,灯火宛若鬼火般阴森凄冷。每盏长明灯下都静坐着一个人,十二个人。对面八仙桌上有酒,上好的迎驾酒,酒香弥漫着整个秘殿,醇厚醉人,可是谁都没有动杯。
石门外的长廊上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却很不稳定,可以想见这两人此刻的内心也很不稳定。这十二个端坐的人淡淡的看着正缓缓开启的千斤石门,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尊敬而畏惧的神色,李师师若能看到这一切,绝不敢踏入这个秘殿的门。可惜她看不见。
当李师师倒下去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赵构奇特的微笑,然后她就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一柄刀已刺入她的心脏。
一柄极薄极利的刀。没有人形容这把刀出于的速度。拔出时也同样快。她忽然想起了曾几何时,这种笑意那样的熟悉。最后映入她脑海的,是宋微宗赵佶.那个多情的男人,临行时手持画卷,目中透出一丝同样奇特的笑意,似是怜惜,又宛若无奈,他的声音仍旧温柔如昔:“一路走好!”
北地金都上京城苦寒彻骨,五月的春风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天地一片肃杀之气。宋微宗赵佶儒衫灰帽,迎着锵锵寒风,整个人在风中摇晃,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凄凉之意。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没有动过。
现在这位多情的帝王才子,脸上带着种凄凉而悲伤的表情,泪珠已盈满他的泪眶,他毕竟已是个老人。
正如李后主诗云:“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数月的**抹杀了这位天子的娇荣华贵,冰封了血泪斑斑的百年梦幻。
宗室女子三千四百余人,一路**蹂躏,达燕京惨死者近半,曾经的凤体娇女露上体.披羊裘,苟延乞命。郑皇后.朱皇后不堪受辱,投水自尽。帝姬赵富金.王妃徐圣英.宫嫔杨调儿.陈文婉侍设也马郎君为妾。宋室宗姬.王室郡主俱皆沦为娼妓奴仆,名节尽丧。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墓,田强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一夜北风寒,万里彤云厚,长空雪乱飘,改尽江山旧;仰面观太虚,疑是玉龙斗,纷纷鳞甲飞,顷刻遍宇宙。骑驴过小桥, 独叹梅花瘦。”
《梁父吟》传闻乃三国名相诸葛武侯所作,据《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载:“亮躬耕陇亩,每自比于管仲.乐毅,好为《梁父吟》。”
一代诗圣杜甫诗云:“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甫吟》。”唐代宗李豫重用宦官程元振.鱼朝恩,致使国事维艰.吐蕃入侵的困局,只可惜历代乱世多如刘后主一般苟安一隅的庸主,却没有北伐中原.中流击楫的武侯祖逖。数不尽的英雄名将,空怀济世之心,报国无门,万里他乡,高楼落日,泣血疆场。
远方天际仿佛有钟声悠悠响起,声韵悲怆而凄婉,是不是也在为那个曾经辉煌绚丽的大宋王朝叹息哀伤?
赵佶目光遥望着北地,曾经的故国江山如画,梦中的江南锦绣醉人。这位天生的才子君主,并没有像秦始皇.汉武帝般穷兵黩武,征战连年,空耗钱粮无数,大兴土木,营建长城行宫,致使民力凋弊,烽烟四起;也不比汉灵帝.晋惠帝般昏庸无道,宠信奸佞,误国误民;可是这些君主却最终都没有亡国受辱。
朕非亡国之君,却终受亡国之祸,尝亡国之痛。
时也!命也!昔越虽亡,得范蠡而灭吴,秦虽衰,遇商殃而中兴;今中原沦丧,万千黎民嗷嗷待哺,可是朕的范蠡商殃又在何处呢?
赵佶一个人正步履蹒跚向前方走去,那里埋葬着他的十三位皇子.二十一名帝姬。这些昔日赵宋龙凤生前地位尊崇,享尽天下富贵荣华,现今留下的却不过是一堆蹂躏白骨,也许还有一位埋葬他们.祭奠他们的人。
秦桧!如果说天下间还有一位真正忠于宋室的人,那个人一定就是昔日大宋王朝御史中丞秦桧。
靖康元年(1126年),金兵南犯京城汴京,割锯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是时朝野震动,中原哗然,殿前群臣无策,唯职方员外郎秦桧上献“御金四策”,并自请前赴金营和谈。次年徽钦二帝被俘,金人欲立张邦昌为帝,建国“大楚”,御史中丞秦桧联名群臣,上书反对;金人震怒,遂尽俘秦桧家小北,以震慑群臣。
现在这位赵宋臣子面朝北国,伏跪在地,徐徐叩拜,满身布丁的儒服随风飘荡。赵佶看到他,目中立时热泪盈眶,心中升起一丝暖意。自李若水死后,无数王室宗亲.昔年满口孔孟仁道的重臣纷纷投敌侍金,苟活乞命。整个大宋王朝也许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秦桧!
家贫出孝子,国困显忠君。这个宁可裸衣残饭.誓死守卫微.钦二帝的臣子,此刻正陪侯在宋佶身侧,恭恭敬敬的道:“据报康王殿下泥马渡江,已于月前在应天府继承大统,现下将士用命,天下归心,必可中兴宋室,迎归二位陛下!”
赵佶脸上逸出一缕奇特而虚幻的表情,喃喃道:“康王..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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