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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子就是前几天夜里遇到的“女妖”,见了由越却是不怕,小嘴儿一撅,说:“你就是由师爷啊?昨夜太黑,没看清楚你的脸。”门房几个值班的听了,误会了意思,捂嘴笑了。
由越让她进来说话,红衣女子说:“来福管家在吗?我要见他。”
由越只好说实话:“来福已经离开峄县了。”
红衣女子不乐意了,说:“你这不是骗人吗?”
由越说:“骗你来中兴矿局,也是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
红衣女子说:“休想!我是要见到来福管家才会向你解释一些事情。既然他不在,还请你把解药给我了!”
她语气强硬,由越心里极不舒服,因此说道:“我凭什么要给你解药呢?”
红衣女子说:“那就对不住了!”说完摆了个架式就要动武。
美兰听丫环说有个红衣女子来找由越,心里一万个不放心,所以走到门外来看,见到那红衣女子要动手,她飞跃到由越前面,叫道:“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红衣女子只是笑了一下,然后一拳就向美兰打了过来。美兰闪身躲过,与她打了起来。
红衣女子的武功极高,美兰渐感不支。黑虎在边上见了,也亮出宝剑加入战斗。红衣女子仍然没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三两招后已是占尽上风。
张福也带了人来,纷纷亮出兵器围了上来。毕竟人多势众,勉强压住了红衣女子的进攻。
打斗正酣,突然一个白衣女子骑了一匹枣红马从山下奔来,叫了一声“妹妹快走!”,然后拨转了马头。
红衣女子腾空飞起,稳稳地落在了白衣女子身后,两人绝尘而去。
黑虎说:“这个白衣女子,原来是个外国人啊?”
白衣女子金发碧眼,所以黑虎才会这么说。
美兰说:“由师爷,你认识的女子可真不少,竟然还有洋妞啊?”
由越知道她是嘲讽自己,只是笑了笑,并不理会。
中兴公司为了给“招收窑工”造声势,包下了峄县柳琴剧团二十台大戏,一天三开锣,萧条了许久的峄县城,一时又沸腾起来了。
戏台搭在县衙的西面,一座倒塌的龙王庙旧址的土台子上。明代成祖年间峄县大旱,数千名乡民聚于此处求雨,不几日,有人见一道黑烟从地下冒出,腾入空中,顿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乡民们感于龙王爷的恩德,便凑集银两,在此修了座“龙王庙”。因为这“龙王庙”前有一片大空地,这空地是修庙时买下的,无人过问,所以外地来峄县打拳卖艺的,拉班子唱戏的,本地逢年过节耍龙的,踩高跷的,总会选择这里。不知从何年代开始,这里又兴起了庙会,庙会每月都有,时间是每月的初五、初六、初七三天。有生财之道的人,在龙王庙周围垒起了烧饼炉,盖起了馍馍房,羊肉汤、辣汤、丸子汤、糁汤也相互媲美。也有的人搭起了棚子,卖个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什么的。除庙会外,每旬逢三、六、九,四周的乡民们,总像潮水般地涌来赶大集。慢慢地,这块地方竟然成了峄县内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虽然“龙王庙”因长时间无人修缮倒塌了,但商业中心却日日繁盛。
戏台搭得很阔绰,长、宽各约有两丈余。土台子上虽然高出地面不少,但仍在台子上楔了木桩,在高出地面约三尺左右的木桩上,横七竖八地架着木棒,木棒上铺着木板,台子周围与顶棚是用杉条棒搭成的起脊屋架,屋架上盖着用白洋布做成的“戏棚”,远远看去,非常壮观。在红台左边的木杉条柱上,挂着一块高丈余,宽约二尺的大木板,木板上贴着用红纸写的中兴公司的招工告示:
原中兴矿局更名为“商办山东峄县枣庄中兴股份有限公司”,公司现招窑工一千名,从明日起开始到公司所在地报名,领取通知书,待遇优厚,尤其欢迎老窑工报名。
中兴公司
戏台的前上方横梁上,挂着两盏汽灯,从来没见过西洋玩艺儿的乡民们,都在指指戳戳地议论着。
中兴公司的这一手真灵,大戏一开锣,就把峄县四周的成千上万的乡民们吸引来了。这是农事不太忙的季节,乡村的人一年到头没有凑热闹的机会,这又是峄县有名的剧团演戏,即使有的乡民有事干,也千方百计赶来风光风光,寻个热闹开开心。各种小生意摊贩,这时也应运而生,也有的从四面八方闻迅赶来。推车的、挑担的,各自选择了适宜的地点,有的用箩筐摆开摊子,有的还撑起了独杆白布遮阳棚。卖炒花生的、卖糖炒栗子的、卖五香酱油瓜子的、卖猪头肉的、卖烧鸡的;还有熬灶糖、卖煎包、菜煎饼的,都支起锅灶,飘起阵阵轻烟,发出一股股诱人的香味。那些卖卜、算卦、相面的,有的在面前放一张桌子,两条凳子,设了摊,有的在地上铺了一块白布也算设了摊。各种摊贩都吆吆喝喝地招徕顾客,围观最多的地方是摆地摊卖“大力丸”假膏药和敲着小锣耍猴的,那卖山楂球糖葫芦的小贩也不示弱,在熙去攘来的人群中窜来窜去,好不热闹。中兴公司醒目的招工启事,经这些小商小贩,看戏的乡民们一传播,真比包公放粮的消息传得还快还远,一时,枣庄周围数十里远的村庄都知道了。
老窑工徐龙河和儿子徐大民打了猎物到峄县城来卖,听说中兴公司重开,禁不住流下了泪水。七年多前,他本是当天出事的那个班,可是当时十三岁的儿子徐大民拉肚子,他要带儿子去看病,所以就跟大成子换了个班,没想到却因此捡了一条命。
这七年多来他一直心存愧疚,感觉到对不起大成子,更对不起大成子的家人。他极力弥补着心里的亏欠,包下了大成子家里的所有活,照顾着大成子的父母妻儿。虽然如此,他也是一直感觉着哪里不对,总觉得不该死这么多人。以前也出现过透水事故,可总有活着的矿工跑出来。这次,一千多人竟然无一生还,让他怀疑这里面似乎有事儿。
可是怀疑终归是怀疑,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调查清楚。好在老天开眼,让中兴公司重开,又让他看到了希望。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能再进中兴公司,或许就能够慢慢找到真相。所以,他告诉儿子说,他要去报名。徐大民哪里放心父亲一个人去当矿工,也要跟着去。徐龙河说:“不要,你就在家里打猎。咱们家得有个男人,如果我死了,你要照顾好家里,更要照顾好大成子家里。”
徐大民听了父亲的话更不放心了,说:“爹,那你也别去了。”
徐龙河说:“不,我必须去!”
他们一边摆着摊卖猎物一边说着报名的事,由越挤在人群中就看到了他们。
徐龙河与由越的父亲于大洪是结拜兄弟,所以由越认识他们父子。这么些年来,由越从一个又小又瘦的孩子长成了大人,再加上穿戴不俗,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再加上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谁也想不到他就是当初的那个于小保。
看到故人,由越还是难掩激动的心情,主动上前搭讪,询问他们出售的猎物,然后让跟着他的黑虎买下了全部的猎物。
由越只能是装作不认识他们,说:“老人家,这中兴公司招工,您打算去报名吗?”
徐龙河说:“去啊,我可是老窑工了,就不知道他们嫌不嫌我年龄老。”
由越说:“没有年龄的限制,我听说了,特别欢迎老窑工。”
徐龙河说:“老窑工有经验,真要是出了事,在井底下也知道怎么做。”
徐大民说:“爹,这还没去呢,你怎么老是出事不出事的,还是不要去了。”
徐龙河说:“这就要有个提前准备,否则真出了事那可就要多死人了。”
由越说:“老伯您说的对,这也是中兴公司只所以欢迎老窑工去上班的原因。”
徐龙河说:“小伙子,听你的意思,你八成是中兴公司的人吧?”
由越说:“也算是吧。”
徐大民说:“太好了,这位大人,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我爹才是。”
由越说:“这是自然。你们也多多宣传一下,多请老窑工们回来。”
徐龙河说:“好啊,只要是能重办中兴公司,我的这些老兄弟们都会支持的。”说到了这里,他却突然流下了泪来。
徐大民说:“爹,你怎么又哭了?”
徐龙河说:“哎,想起了我那些死在井下的老兄弟们啊!他们至今还被埋在冰冷的井下,连尸骨至今都没有找到。这都让冷水泡了七年多了,还有谁会想着他们呢?”
由越想到了舍命救他的父亲,鼻子禁不住一酸,可他又不能流泪,只能强忍着,什么话也没说,转过头去走了。
“我是不是要给父亲立个牌位呢?这样也好每年祭奠一下。”由越心里这么想着就走出了人群。
黑虎本来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由越的,可是跟着跟着,他就让街上玩杂耍的吸引住了。
在人群外,由越看到了人群里的洋人。德璀琳带着他的两个女婿,手里托着鸟笼穿行于市。
这些洋人已经霸道惯了,根本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有不小心碰到他们一下的中国人,马上就会招来一顿拳脚。
由越紧皱了一下眉头,他在心里想现在真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要让他们滚出中国,滚出峄县。
正在他想着这事的时候,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他提到了空中。
由越吓了一跳,禁不住“啊”了一声,他扭过头细看,提他的却是红衣女子。由越说:“放我下来!”
红衣女子却不理他,飞跃到了房顶。
黑虎听到了由越有惊叫,等到他看到的时候,红衣女子已经提着由越上了房顶。他急忙去追,可是哪里能追的到。
黑虎今日是带了十多个弟兄分散在由越的周围保护的,一来他们都被集市上的各种好玩的东西吸引,二来也是大意了,以为大白天在集市上不会出什么事。
十多人跑到房下,却看到白衣洋女子早在那里准备了两匹马,红衣女子与由越共乘一匹绝尘而去。
由越倒是不怕,他极力挣扎想掉下马,红衣女子在他背上点了一下,封住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了。
由越说:“你们想干什么?”
红衣女子说:“要解药。”
由越说:“哪里有解药?给你吃的不过是白石灰,死不了人的。”
红衣女子怎肯信他,说:“骗鬼去吧,今日你不给我解药,我便与你一起死!”
由越笑道:“好啊,在下还未娶妻,咱们一起死倒是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了。”
红衣女子气得用马鞭在他身上抽了一鞭,由越痛叫了一声。红衣女子说:“再乱说的话就不是这么抽你了。”
由越说:“吃了英雄散的人都是一身英雄气,一心只想做英雄,三天不治便会身亡,你一没有英雄气,二也过了三天了,怎么会是中毒呢?”
红衣女子听了这话勒住了马,白衣女子也急忙勒马,回头问道:“眉眉,怎么了?”
红衣女子说:“海迪姐,我好象没有中毒。”
由越说:“什么是好象啊,本来就是没有中毒。”
白衣女子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中国人,最是狡猾,眉眉,不能轻信啊。”
红衣女子说:“英雄散中毒的症状我还是听说过的,确实如他所说,如果三天不治就会死亡,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由越说:“你若不信,可以再吃点白石灰。”
红衣女子说:“为什么要再吃?”
由越说:“你是真笨啊还是假笨啊?”
红衣女子仍是不懂,说:“我是真不知道。”
由越说:“再吃一点,你就知道味道是一样的了,就会信我的话了。”
红衣女子果然就信了,说:“那你还有吗?拿给我一点吃。”
白衣女子却看出了端倪,说:“眉眉,他,坏坏的,是捉弄你呢。”
红衣女子这才明白,举起皮鞭又抽了由越一下,比上次更重了。由越大叫一声,说:“死丫头,你也太狠了!”
红衣女子说:“以后说话要正经一点,要不抽掉你一层皮。”
由越说:“好了,我也没害你,放我下来吧?”
红衣女子说:“那个来福管家去了哪里?”
由越说:“他去了天津,去投靠袁世凯去了。”
红衣女子说:“此话当真?”
由越说:“一个人的去向我有必要骗你吗?”
红衣女子说:“那可说不准,你是个坏人。”
由越“哈哈”笑了,红衣女子说:“你笑什么?”
由越说:“你们装神弄鬼的骗人钱财,现在倒说我是坏人了,岂不可笑?”
红衣女子的脸顿时红了,说:“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由越说:“笑话,哪个杀人犯也不是说自己只想杀人的,都说自己是被逼的。可是,又有什么人是逼你非要去做坏人的呢?你想一想,天底下哪一个做父母的不是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好人的呢?可是,又有多少人是听父母的话呢?如果大家都听了,这天底还会有坏人吗?”
红衣女子听到了这里似有所动,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解开了由越的穴位,然后把他狠狠地丢到了地下,用鞭子指着他说:“你又不是我的父母,干嘛要来教训我?我告诉你,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你为什么要乱说?我讨厌你,这辈子都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一定杀了你!”说完打马而去。
过了好一会黑虎才带着手下骑了马过来,看到由越没事松了口气,慌忙过来赔罪。
由越说:“没事,她们不会杀我的。”
黑虎说:“都是小的太大意了。”
由越说:“这次是没事,只怕下次就不行了。她刚才跟我说,再见到我绝对要杀了我,我看不像是说着玩的,以后要当心了。”
黑虎说:“是,以后我们一定看得紧些。”
由越说:“不说她们了。我倒是想整治一下洋人,咱们得想个办法了。”
依着黑虎的性子,真想杀了洋人。可是,一来没有正当的理由,二来也是杀洋人的罪可是最重的。当今朝廷最怕洋人,别说是杀洋人了,就是有惹洋人不高兴的人和事,也是重罚。
峄县柳琴剧团唱戏的头一天,张美兰也去了,也看到了洋人的飞扬跋扈,气得她一心想整治一下洋人。
晚上美兰去由越住的屋子让由越想个办法的时候,由越跟黑虎却正在商量着这事呢。
美兰是个心急的人,看到黑虎和由越便说:“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什么要让洋人在峄县的地盘上欺负咱们中国人呢?”
黑虎一听不高兴了,说:“哎,张大小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船主可是小老百姓一个,有什么能力去惩治洋人?倒是你啊,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的千金小姐,竟然眼看着洋人欺负中国人而袖手旁观,这才是个死人呢!”
美兰说:“你就是瞎说,我这不是找你们来出个主意的吗?”
黑虎说:“笑话,有这么来找人出主意的吗?”
美兰说:“那你想要我怎么办?让我磕头求你们吗?”
由越不想再看他们斗嘴,说:“行了,你们就别吵了。我也是一直在想着办法。来福前几天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说那个德国洋人德璀琳有两个最爱,一个是女儿海迪,还有一个是他养的鸟。今日白天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叫白衣女子为海迪,想来就是德璀琳的小女儿了。”
美兰说:“怎么,那个洋妞又找你了吗?由师爷可是艳福不浅啊!”
黑虎说:“确实,走到哪里都有吃干醋的人呢!”
美兰气道:“黑虎,你不说话会死啊?”
黑虎说:“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由越说:“你们就别闹了,咱们说正事。现在要说整治海迪的话,为时过早,因为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白衣洋人大概是海迪,那个红衣女子叫眉眉的,又会是谁呢?”
美兰醋意上涌,说:“怎么,由师爷都知道那个红衣女子叫眉眉了?好酸的名字啊!”
黑虎说:“你可比这个名字还要酸。”
由越还没等美兰还嘴,便说:“我也是听她们二人相互之间叫名字才知道的。想是第一次在黄丘山套的时候,我听到的也不是叫妹妹,而是叫眉眉了。对于她们二人,只是知道她们的名字,还有就是知道她们武功极高,其它的也是不清楚了,所以,不大好对付。但要吓一吓德璀琳的话,显然在他的鸟上动动文章还是比较可行的。”
“这在鸟上动动文章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由越的话音未落,突然从房顶上跳下一个女子,接着由越的话在院子里说道。
美兰吃了一惊,叫道:“什么人?”
由越和黑虎都没有动,房门打开,江小珠走了进来。
美兰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心里虽然有点怕,但嘴上是不服输的,她说:“真没礼貌,竟然偷听我们讲话!”
小珠说:“我才没想偷听呢,只是看到房顶上的守卫下去喝酒了,这才想到房顶上来提醒一下黑虎哥啊!”
黑虎吓了一跳,慌忙跑了出去。
由越说:“小珠,你确实挺坏的。他们看黑虎跟着我聊天一定没啥事,这才松懈了一会下去喝点酒,又不会有什么事,你这不是让黑虎责罚他们吗?”
小珠与美兰几乎是同时说道:“不对!”
二人发现同时说出了此话,都觉得有点尴尬,美兰就瞪了小珠一眼,小珠说:“看看,张大小姐肯定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时刻不能松懈对船主的保护,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啊。”
美兰说:“我才不是这么想的呢,这样的花心鬼,死了才好!”说完气冲冲地转身而走。
由越说:“怎么,你不想惩治洋人了吗?”
美兰说:“管我什么事呢?我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呢!你有人帮忙,还有洋妞帮你,我这不是多余吗?”说完狠狠地摔了一下门。
由越拿她没法,摇了摇头说:“这个脾气啊!”
小珠凑到了由越面前,说:“船主,她是喜欢上你了吧?”
由越笑道:“瞎说,你见过这么喜欢一个人的吗?”
小珠说:“这不是见过了吗?你不是女孩你不懂,我看出来了。”
由越说:“看出了什么?”
小珠说:“看出了醋意。”
由越“呵呵”一笑,说:“大小姐的脾气都是如此,惹不得。小珠,你说你能整治德璀琳?”
小珠说:“倒是可以整治一下他养的鸟。”
由越叹了一口气,说:“哎,说来惭愧,咱们中国人恨透了外国人,却又拿他们没有办法,倒要拿两只鸟出气了。只是,不要伤了它们性命。”
小珠说:“放心,要杀也是杀了这个德国佬,怎么会去伤那两只鸟呢?”
由越说:“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小珠说:“船主,交给我的事你只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办好的。”
由越说:“小珠,这么些年来,可是多亏了你和你父亲。”
小珠脸上一红,又往由越跟前凑了凑,说:“由越,你为什么老是跟我这么客气呢?”
由越一愣,没想到她会直呼自己的名字,一时慌了,说:“小珠,你叫我什么?”
小珠说:“你叫我小珠,我便要叫你由越,我不想叫你船主。”
由越看她又凑近了一步,急忙后退了几步,都快到墙角了,说:“你若不想叫我船主,那就叫我大哥好了。”
小珠喘着香气,说:“好啊,由大哥!”
黑虎正好推门进来,他说:“怎么,船主成了你的由大哥了?”
小珠恼了他突然进来,说:“才不让你管呢!”扭头走了出去。
黑虎说:“怎么,你到哪里去?”
小珠说:“自然是回运河喽!我就是运河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待她走远了,黑虎对由越说:“船主,那两个守卫值班私自喝酒,我让他们回家了。”
由越说:“黑虎,惩罚过重了,教训他们几句就是了。”
黑虎说:“船主你就别管了,如果不重重地处罚他们,其他人都会跟着学,那你的安全可就没保证了。”
由越说:“好吧,这一块既然交给了你,那就由你全权负责好了。”
黑虎说:“船主,你说这世上的女子都是这个德性吗?看看那个张大小姐,再看看这个江小珠还有那两个什么红白衣女子,怎么都像是公主呢?”
由越说:“也许是环境造成的吧?其实她们并不坏,心地也是很善良的。”
黑虎说:“还有那个海迪和眉眉,好象也是强势的,都不像是女孩子啊。船主,你就没有遇到过贤良淑德一点的女孩子吗?”
由越点了点头,说:“有。十二年前的一个冬天,下着大雪,我母亲病了,我到台儿庄的镇上买药,可是带的钱不够,我又一心只想着救我娘,便拿了药丢下那些不够的钱往外跑,就被药铺的人在大街上追到了,然后好一顿揍,还放了恶狗来咬我。幸好有一个过路的小女孩拿着棍子冲了过去,拦下了恶狗。她又补交了我欠的药钱,还帮我擦了身上的伤。虽然后来因为煤矿出事故我父亲去世,我又被困在井下,我母亲还是去世了,但是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我一直记得。若没有她的帮助,我的母亲那时候只怕也是挺不过去了。想来也是多活了许多年,我至今记得她的恩情。”
黑虎说:“船主是否还记得她的名字和长相呢,也好在今日报答她啊?”
由越说:“当时又冷又怕,又担心我母亲的病,所以拿着药就跑回了家。等到想起问她名字时,再去药房却是怎么也打听不到她了。”
黑虎说:“世间这么好的女子却是让你错过了。船主,不是我说你,你也别生气,你说是不是你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所以上天才惩罚你,让你现在遇到的都是些母夜叉呢?”
由越“噗嗤”一下笑了,说:“黑虎,你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美兰、小珠还有那两个红白衣这些个女子都是母夜叉啊?”
“那可不!”黑虎说,“船主你不会是拿她们当仙女吧?”
由越说:“仙女倒不至于,但也不至于是母夜叉。依我看,都是一些平常女子罢了。”
黑虎说:“船主,如果让你从中选一个当媳妇的话,你说你会选谁呢?”
由越说:“那我还是找个寺庙出家的好!”说完自个儿笑了,黑虎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笑完,黑虎说:“船主,你也该成个家了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好几岁了呢。”
由越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是不是该回家看看妻儿老小了呢?”
黑虎说:“等你的事办完了,我就回去。到时候让你嫂子帮你找个温柔敦厚的女子,就像你嫂子一样的就行。”
由越说:“好啊。”
黑虎说:“找个不会武功的。你也不会武功,省得她欺负你。”
由越说:“好,就找个这样的。”
小珠到了运河上,连夜找来了船帮的十三位舵主到“老堂船”议事,**头带领大家拜了罗祖像后,小珠说:“我在船主那里夸下了海口,要整治一下洋人,把他们吓出峄县,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第八分舵的舵主胡大海少了右边一只耳朵,所以他喜欢捂着右边半个脸,他说:“少东家,别说吓一吓他们,就是杀了他们,咱们也是毫不犹豫。”
小珠说:“这就是不好办的地方,如果能杀了他们倒是好办了。但是呢,杀了洋人,朝廷迫于各国的压力,肯定不会放过咱们,所以,不能伤他们性命。”
胡大海说:“那就不好办了。”
小珠说:“这德国洋人德璀琳有两个最爱,一是他的小女儿,目前在黄丘山套的教堂里当修女,还有一个是他养的两只凤凰鹦鹉,船主的意思是,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胡大海说:“整两只鸟多没意思,咱们可以把他的女儿绑来啊?”
第十分舵的舵主杨继胜说:“胡舵主,你真是粗人所为。咱们把人家绑来倒是好绑,可绑来之后呢怎么办?”
小珠说:“听说他的女儿武功高强,身边还有一位叫眉眉的中国女子,也是功夫极高,只怕绑来也是不容易。杨舵主说的对,就是绑来了,然后怎么办呢?”
杨继胜说:“是啊,总不能像黑社会一样向人家要钱吧?”
胡大海的络腮胡子抖了起来,说:“咱们船帮本身就是漕帮的分支,漕帮是什么?杨舵主不会不知道吧?漕帮本来就是黑社会,难道咱们船帮又是白社会了?”
杨继胜怒道:“胡大海,是不是因为你姓胡就在这里胡说啊?”其实他们的私交特别好,杨继胜的表面训斥内里却是对他的保护,为的是不要惹了江小珠不高兴。可是偏偏胡大海是个直性子之人,并不领杨继胜的情,他一激动都忘了捂自己的半个脸了,凶巴巴地站了起来说:“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小珠是有点生气,但还是沉住了性子说:“胡舵主说的没错,但船主为什么花了这么多的钱把咱们从漕帮分出来呢?”
胡大海听了一屁股坐了下来,低下头说:“少东家,在下失礼了。”
一直在抽着旱烟袋没说话的**头终于说话了,他说:“胡大海的话虽然直了些,但也是有道理的。不错,漕帮是黑社会,所以被朝廷取缔了。如果咱们也这么干的话,我看也是这个下场。这才是船主把咱们分出来另成船帮的真正原因。而他只所以不出面,并且不让叫他帮主而是叫他船主,也是为了好暗中保护咱们。三年多前我奉他的命令来运河上成立船帮,就是为了帮助咱们船工、水手、纤夫们有一个能够挣钱的地方,也是有一个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地方。想必兄弟们都在漕帮呆过,规矩太多,惩罚过重,这一点胡舵主是深有体会的吧?”
胡大海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半个脸,红着左边的半个脸说:“是,是,这耳朵就是他们,他们割的。”
**头说:“船主虽然厚待咱们,没有酷刑惩罚,可咱们自己也要懂得规矩啊?船主对咱们不薄,咱们自当报答才是。”
胡大海说:“老当家说的是,小的知错了。”
**头说:“胡舵主不要这么说,原是商量一个解决对付洋人的办法,大家可以各抒己见,你没有错。来,大家说说谁还有更好的主意?”
杨继胜说:“我寻思了半天,这洋人杀不得,也是只能吓。洋女孩武功高强,想是不好吓,但吓一吓那两只鸟,倒不是什么难事?”
小珠喜道:“噢,杨舵主有何妙计?”
杨继胜说:“我家里养了许多只老鹰,原是为了到黄丘山套打猎用的。后来洋人在那建了教堂,就不让咱们进山了,老鹰一直闲着。这些鹰可是无比凶猛的海东青,也是闲得浑身难受了。如果找个机会把它们放出去的话,又恰巧遇到了洋人的那两只鸟,估计一定会把它们吓得不轻。”
胡大海又沉不住气了,说:“老东家,不是我有意见,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说咱们这一大帮的男人,就在这里商量着对付两只鸟,如果传出去的话,船帮的面子可真是丢不起。”
还没等**头回话,小珠说:“胡舵主别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如果洋人真干下十恶不赦的罪,咱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了他们。眼下之计,船主也是只想把他们吓走就行了。杨舵主的主意不错,这事就安排给你了。只要那洋鬼子再托着鸟笼出来吓唬百姓,你就放出老鹰。争取一次见效,让德璀琳怕了咱们峄县。”
杨继胜说:“是,在下马上去办。”
这样的机会太多了,德璀琳最喜欢的事就是驾鸟逛街,招摇过市。他们把李家客栈改成了“德意居”,一层意思是“德国与意大利人居住的地方”,另一层则是取谐音“得意”之意,显然是打算在峄县长期居住下来。
德璀琳几次打算拜访张莲芬,也多次送上拜贴,可是张莲芬总是以太忙为由拒绝了。上一次乡绅们开会,他本来以为张莲芬会请他,可是左等右等也是没能等着,心里憋着一团怒火,想给张莲芬添点事堵心。
以他们洋人的骄横霸蛮,除了来硬的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所以,在张莲芬包下大戏贴招工广告的那天,他才驾鸟招摇过市,见人就骂就打,就是想闹事给张莲芬看的。
张莲芬计划是一连十天二十场大戏,现在已经开了三天了,这个德璀琳在这三天里是天天去闹,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张莲芬也是听张福说了,知道这是德璀琳在示威呢,眉头就皱了起来。由越在边上看到了,说:“张大人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去做这事了,明日一过,后天那德璀琳就不敢再上街了。”
到了第四天,德璀琳依然带着两个女婿驾着鸟来到街上,百姓见了他们四散开去,生怕惹来一场打骂。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上突然狂啸数声,两只海东青以极快的速度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过来,直奔那两只如凤凰一样的大鹦鹉。
虽然有笼子的保护,但那老鹰极其凶猛,趴在笼子上把爪子和长长的喙都伸了进去,差一点抓到了鹦鹉。真的是把两只鹦鹉吓坏了,有一只当场吓晕了过去。
等几个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海东青已然飞到了空中。
德璀琳拔出了枪对天射击,大怒着叫道:“快,快给我抓住这两只老鹰!”
百姓们无比解气,有的躲在远处的叫道:“做梦吧,还能抓住老鹰啊?”
却正在这时,突然有一红一白两个女子跃到了房顶,又纵身一跃,一人一只抓住了两只老鹰。
杨继胜大惊,小珠也是大惊,纷纷亮出了兵器。
可是,他们却自知武功与两个女子相差太远,也只能是空在地面观望了。
由越也在街市上看到了,他骂了一句“母夜叉”,心里想着以后要怎么对付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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