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峄县的初夏还是有点冷的,这天,佛面茶庄老板徐阳早起后,沏好一壶佛面雪芽,正欲好好享受一番,突然听见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了一会儿,仆人来报,说京城刘大老板家的大管家来福送银子来了。徐阳听了,暗暗赞叹刘大老板果然守信,但也太性急,原本说好过了夏天来付余款,不想初夏时节就来了。徐阳忙起身去迎,仆人回话说大管家放下银子已经走了。“这怎么成,赶紧留住,好好款待啊!”徐阳一边说着一边亲自追了出去。只见大管家在前面边走边流泪,徐阳心中诧异,一边喊,一边追。大管家也不理他,到了运河堤上,突然纵身跃入河中,一个漩涡,就没了踪影。徐阳惊呼一声,瘫在地上。
徐阳被仆人扶回家中,整整一天,枯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座落在龙头岭上的中兴矿局办公大院,北倚龙山,南窥枣庄镇寨,东能望见散布在岭与镇东面的大大小小的矿井井架与黑烟滚滚的焦池等,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好所在。办公大院左边,与关帝庙相邻。这里依然有附近的乡民和原来的窑工们过来烧香。
已经进入夏天了,朝廷里的变法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张莲芬这个被强行拉入“变革派”的二品大员、守旧派的代表人物李鸿章的亲女婿,才刚到峄县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想起了一句俗话来:庙小神灵大,河浅王八多。这句话用在峄县这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在他天津道台的眼里,峄县这样的弹丸之地,治理起来应当不难。可是,他才刚到峄县,就差一点出了大事。一个署理河道的三品参将,竟然敢把一个三品道台囚禁起来当了三年的窑奴,事败后还要大开杀戒,这得是多大的胆子才敢做的事?
他没有休息好,看到天亮了,便早早起床,在关帝庙里的老白果树下打了几路拳,回到官邸用了早膳后,便溜到矿局办公大院来散步。
张莲芬倒背着手,从“院中院”里走出来,向西走不远拐向南,是一道矿局办公大院和官邸的分界墙,这墙的偏东头有一个便门,这门是办公大院和官邸的唯一通路,它是专为办公的职员们方便而开的。他从便门里走出后,迎面一座假山挡住了去路,顺着大方青砖铺成的弯曲小路,绕假山向左走,迎面是办公大院和关帝庙的界墙,这对着假山的墙下也有一个便门。这时,他突然醒悟,在这大院的左下角修这个小花园,花园里建这座假山,意图是在遮掩这两个便门。这便门正好通往关帝庙,实际上它已成了中兴矿局不花分文钱巧取过来的一个后花园。他今天早上去关帝庙里打拳时,来去匆匆,竟没有想到这一点。看来,他的前任经理戴华操确是一个颇有心机的人。
出了小花园向南走,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回廊式殿阁矗立在大院中央,红墙黄瓦,枣红漆的圆柱子支撑着飞出的屋檐,显得非常雄伟。他漫步来到殿堂前,目光落在殿堂红漆的花格门上,门上横悬着一块写有“会宾堂”的金字匾;门两旁各有四个金字对联:“簪缨世胄,阀阅名家。”会宾堂前,是一片空旷的场院,场院东西各有八间厢房,一律廊式建筑,白纸糊的花格门窗,雅致大方;南面六间是和“会宾堂”同等样式的建筑,只不过矮小罢了,这六间的当中两间,便是中兴矿局办公大院的正大门。在这四合院中央,有一尊黑色的石雕窑神像。张莲芬被这尊像吸引了,他急步走到神像面前,仔细端详着:这窑神一足立于平地,一足踏在恶鬼身上,右手执一短疙瘩棍,做恶狠狠打人之势,左手指前方大门口,怒发冲冠、二目圆睁,张莲芬本是个从不信鬼神、久经官场的人,此时看了,竟然也有点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心想,无怪乎戴华操搞这玩艺呢,对人还真有点精神作用,有了它,窑工们大概就不怕窑下的那些冤鬼了吧。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突然美兰闯了进来,说:“爹,爹,我刚才在外面闲逛,听到一个跟峄县有关的故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张莲芬走出了会宾堂,美兰也跟了出来。爷儿俩寻了一棵大枣树,在树下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美兰说:“爹,你到底要不要听啊?”
张莲芬板着脸儿,说:“那好,说来听听吧。”
美兰说:“刚才我在岭下看到一个乡民来关帝庙烧香,我就问他说,哎,老乡,你觉得峄县这地方好吗?谁知他却说,穷山恶水、泼妇刁民的,当然好了。”
“啊,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自己的家乡呢?”
“是啊,女儿也纳闷呢,也是这么问他的,他就给我讲了个故事。”
“故事?”
“是啊,竟然还是跟乾隆皇帝有关的。”
“噢,快说来听听。”张莲芬非常感兴趣,没想到这小小的峄县也有乾隆皇帝的传说。
美兰却卖了关子,说:“爹,是不是不能白听啊?”
张莲芬说:“怎么,你这听来的故事打算再卖给我吗?”
美兰调皮地说:“正是!”
张莲芬说:“那行吧,我也不听了,你明日收拾一下回京城找你娘去。”
“爹!”美兰撒起了娇来,说,“好吧,我不提条件了,就讲你给听吧。”美兰讲起了当地一个传说来。
说是这峄县这里民风剽悍、习武成风,乾隆皇帝下江南六次,有五次曾路过此地,且在台儿庄停留多日。他前四次在台儿庄,都留下了美好印象,只有第五次是个例外,所以第六次下江南就绕过了峄县。
事情是这样的,乾隆皇帝第五次下江南,沿运河而走到了台儿庄,按惯例停下来小驻几日。这一次他特别高兴,还给台儿庄亲笔手写了“天下第一庄”的赞语。就在写完这几个字不久,他就后悔了。原来,他到台儿庄集市上微服私访,遇到了台儿庄人,且让台儿庄人给刁难了。
集市上什么人都有,看到这位爷穿着不凡,就有几个叫花子围了上来要赏钱,乾隆皇帝却不喜欢这些人,紧皱着眉头,一个制钱也没给。他本是到台儿庄走走看看的,本来是觉得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哪知道却是遍地叫花子,心里自然不爽。
他的这些行为却让台儿庄人看在了眼里,都觉得他是个为富不仁的富商,便商量了一下找茬整治一下他。
台儿庄本地有一种早餐汤,用鸡肉、麦仁等熬制,叫做糁汤。乾隆皇帝第一次下江南路过此地的时候,有地方官献上糁汤,他当时并不认识,就问道:“这是啥?”
地方官是个马屁精,当即说道:“万岁,对,这就是糁(音杂)。”所以,台儿庄后来把糁汤一律称为“杂汤”,但是字还是“糁”这个字。
看到集市上有卖糁的,乾隆皇帝就想来一碗。卖糁汤的大嫂却指着招牌上的“糁汤”二字说:“这位客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我且问你,这两个字怎么读?如果你读对了,就免费赠给你喝,如果你读不对,对不起,有钱也不卖给你。”乾隆皇帝看了看,说:“这有何难,念糁汤。”
大嫂说:“错了,是杂汤。”
“为什么是杂汤呢?”
“为什么?就因为这是当今皇上专门御赐给俺们台儿庄的,字是糁,但就读杂。”
乾隆皇帝这个气啊,他知道如果他读了“杂”,这个大嫂肯定说是“糁”。怪只怪自己当时让地方官给糊弄了,这才闹出个大笑话来。自己的一句问话,在这里却又成了另一个字的读音了。但是他并不服,说:“明明是个糁字,怎么读成杂了?”
大嫂说:“为啥?你问俺,那俺问谁去?”
边上来了个算命先生,他说:“要我说啊,这都是为的皇上的面子。你说,皇帝这么大的人物,能不知道糁汤是个什么东西吗?可他却真真地就不认识,还问地方官这是个啥啊?地方官为了皇上的面子,只得改了这个糁字的音。”
大嫂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皇上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书是白读了。”随从们听了气红了眼,想来抓那卖糁汤的大嫂。乾隆皇帝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们。
算命先生又问乾隆皇帝说:“这位老爷,我且考上你一考,台儿庄有一山一水一文人,你能说出来都是啥吗?”
乾隆皇帝一心想扳回一局,他说:“山是峄山,水是运河水,文人吗,自然是兰陵笑笑生。”
兰陵笑笑生是《金瓶梅》的作者,据说是台儿庄人,所以乾隆皇帝才有此一说。
那个算命先生却说:“看看,就知道你得说错,我说的可是台儿庄,不是峄县。台儿庄的山那是库山,水也不是运河水,是月河湾水。运河水是流经台儿庄,但它那么长,怎么能只属于台儿庄呢?这只属于台儿庄的河,叫月河湾,别的地方没有。还有这兰陵笑笑生,只是传说是台儿庄的,并没有依据,要说台儿庄的文人,那自当是王履安先生,他的书法自成一派,台儿庄这里是人人皆知。”
乾隆皇帝说:“这山这水这人,能有几个人知道呢?”
算命先生说:“只要是台儿庄人知道就行了啊。这位大老爷,您到台儿庄做生意,对台儿庄却是一无所知,这做的是哪门子生意啊?我劝您啊,还是回去得了。我们台儿庄可不喜欢为富不仁的人!”
众人哄堂大笑,乾隆皇帝在嘲笑中离开了集市。
闹了个不愉快,乾隆皇帝本来想多住几天结果也不住了,他赌气离开了台儿庄。可这地方官并不知情,想再请乾隆皇帝写几个字,乾隆皇帝生气地说:“写什么啊?”地方官说:“请万岁爷写个好山好水好百姓吧。”乾隆皇帝这个气啊,心里说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遥指着库山的方向,恨恨地说:我看啊,哪里有好山好水好百姓呢,分明是穷山恶水,泼妇刁民!
什么字也没写就走了,后来再没来过峄县。
张莲芬听了美兰讲完这个故事后是“哈哈”大笑,说:“我看啊,这八成是个传说。万岁爷怎么会跟几个小民去斗嘴呢?”
美兰说:“爹,别管怎么说啊,这峄县人是不好对付的,他们不以穷山恶水,泼妇刁民为耻,反以此为荣,这就是不对了。”
张莲芬说:“这个确实不好,还需要教化才是。”
说到了这里,他想起了李同林的事来,便说:“我要去县衙一趟,跟范大人一起商量关于李道台的这个奏折怎么写。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别再到处跟人聊天了。”大姑娘家家的,虽说女扮男装,但万一出了事可就麻烦了,所以张莲芬才会这么叮嘱她。
美兰说:“爹,我哄你高兴,给你讲了故事,你就不能听听我有什么想法吗?”
张莲芬说:“好吧,我得马上走了,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美兰说:“我要跟着由师爷考察这中兴矿局,也是为了熟悉中兴矿局的情况,好保护爹爹啊。”
张莲芬还没明白女儿的心思,他说:“那你得自己跟由师爷说去了。”
“可是,可是他不让我跟着,老是躲着我。”
“那我可管不了了。我能安排他工作,却不能假公济私安排他带着你,再说了,考察地形什么的,你完全可以带着丫环自己去,何必缠着他呢?只要是小心一点就行,不要过多接触当地人。”说完,他站起身来走了。
美兰自言自语地说:“哼,你不帮我,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吃过了早饭,由越和黑虎在屋子里喝着茶。黑虎说:“船主,下一步还是按照原来计划行事吗?”
由越品了口茶,说:“不错,这一定就是上好的佛面吼茶了?”
黑虎说:“船主识货,这是江小珠少东家特意送给您的,不过,也才只有一两。”
由越说:“已经不少了,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我其实也是第一次喝这茶。不过,听说这茶有独特的能够沁人心脾的香,所以我才能猜得出来。”
黑虎说:“这佛面吼茶,听说也只有太后老佛爷才能喝得上,就是当今——”他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说,“就是当今圣上也是轮不到喝的,般主您说是真的吗?”
由越说:“吼茶一盏,白银十万,这可不是虚传。它说的是佛面吼茶的名贵,只所以贵,贵就贵在它的稀少,和它独特的品质。在峄县,唯有茶商徐阳能按照祖传秘方制出此茶,但是产量极少,每年多不过一二斤,少则五六两。太后肯定不舍得给皇上尝尝的。”
黑虎说:“船主,如此名贵的茶叶,到底产在哪里呢?”
由越说:“峄县抱犊崮北有个佛面崖,用以制作佛面吼茶的茶叶,出自佛面崖特有的一种茶树,名叫崖茶树。此树有两棵,生长在悬崖绝壁上,只靠雨露存活,所以树龄千年,树干也不过酒杯粗细。”
黑虎说:“听说小珠是从徐阳那里重金买来的这茶,花的价钱可不低,但是,听别人说,也就是咱们船帮,换作别人,无论多少钱也是买不来的,那徐阳又是如何能够得到这茶的呢?”
由越说:“每年春分过后,花草树木都开始绽放嫩芽,那崖茶树也是在这时冒出嫩芽儿。春分过后,徐阳就背着一大口袋上好的蜜酥果子进山了,直到清明才下来,怀中揣着的就是那鲜嫩的崖茶。而徐阳是如何采得崖茶的,一直是个谜。因为佛面崖的悬崖峭壁上人类根本无法靠近,曾经有人在身上捆了绳索,要垂下山崖去采茶叶,结果也是被摔得粉身碎骨。”
黑虎说:“看来这是徐家独传的秘密了。”
由越说:“抱犊崮后来被豁耳刀寨主占了,徐阳就没法上佛面崖采茶了。他明着是每年要卖几百担的佛面雪芽茶,但是如果没了佛面吼茶,这佛面雪芽也是卖不出去,所以,他很是着急。”
黑虎也自己倒了一杯佛面吼茶喝了,叹道:“天啊,果然是好茶!”
由越笑了笑,又接着说:“当年我在峄县锅伙失了面子,六子哥替我而死,我就躲入了这抱犊崮和佛面崖中。我知道徐老板需要佛面崖的茶叶,而此时的豁耳刀也得了霍乱病,正在等死。于是,我找到徐阳跟他说了此事。那徐阳却是颇通医术,配了许多的药给我。我要拉他一起上山,他却是不敢。其实也是,以他当年的家业,纵是不做这茶叶的生意,也是几世吃不完了,何必再去冒险呢?我就跟他说好帮他解决自由进山的事,便带上他配的药上了山。抱犊崮那时候几乎成了人间地狱,上面的人在等死,哪里还有人敢上去。我到了崮上支起了大锅,熬了药,救下了寨主和他的手下,徐阳也才得已进佛面崖采茶。后来我又与豁耳刀合作在抱犊崮西的悬崖边私采金石,所以,才有了一些钱财。也是他的照顾,知道我要做大事,无论我支取多少钱财,他们也是不跟我计较。”
黑虎说:“难怪船主如此有钱,原来有个金矿啊?”
由越说:“说来也是我命不该绝,幸得家父舍命救我,也让我知道了这里有个金矿。”
由越是欧阳苏,而欧阳苏就是于小保。于大洪舍掉了自己的性命救下了儿子,让他一个人可以在坑里保命。那是一个四面环石的坑,只能容得下一人,如果于大洪也跟着进去,水会浸满石坑,爷俩都得死。
于小保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从石坑里爬了出去,出来后发现这里是抱犊崮西边的悬崖峭壁。这里的山石上有金光闪闪的东西,他猜测可能是黄金。当时一心要报仇,便也忽略了此事。
从抱犊崮那里下来,他到了峄县,经过几年的寻访,打听到了当年害死他父亲在内的一千余名矿工性命的部分原因,便经过精心策划开始报仇。可是,柳小叶在陈东超帮着出主意下却不按规矩出牌,非要弄死他,他只得又偷偷回到了抱犊崮里隐藏起来。
由越给黑虎讲完了这些后又说:“黑虎,我到了抱犊崮,与豁耳刀成了兄弟,就与他讲起了自己的一些经历,他受到启发,便与我一起开了这个金矿。这私开金矿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我也只告诉了你一人。只所以告诉你,也是消除你心里的一些疑虑,为下一步棋作好准备。黑虎,你武艺高强,对人朴实,如果我不以真心待人,让你怀疑了我,只怕日后在关键的环节,你就会对我失去忠诚。”
黑虎急忙放下了茶杯,扑倒在地上磕头,说:“船主,小的命是您救的,当年黑虎流落京城,身染重病,若不是船主拿钱救我,黑虎早就死了。我虽然也曾感觉您的钱财过多,但绝对没有怀疑过。以船主的人品,必不是抢劫害人所来,小的肯定会一生追随与您!”
由越急忙去拉他,说:“黑虎,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为了下一步计划做打算,并不是不相信你。”
黑虎还没起来的时候,美兰却到了,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她吃了一惊,说:“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黑虎迅速爬了起来,由越说:“没事。这茶叶不好喝,我训了他一句。”
美兰说:“是嘛?那我尝尝,黑虎你从哪弄的茶叶来糊弄你家主人呢?”说着自己倒了一杯壶里的茶,黑虎一是心疼这好茶,二也是怕她喝出来是好茶,赶紧制止,说:“别喝!”
美兰停住了,说:“怎么了,有毒啊?”
黑虎也是情急生智,说:“对,有毒!”
美兰说:“咦,小鬼还能骗得了老家钱。我就不信了,你敢毒你的主人啊?”说完品了一小口,突然就呆住了。
黑虎说:“怎么样,我说有毒吧?”
美兰叫了起来:“天啊,这,这哪里来的茶叶啊,我活了这么大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你竟然嫌难喝吗?”
由越笑了,说:“正是太好喝了,所以训他。今日给了我这么好喝的茶,以后没得喝了,我找谁要去啊?”
美兰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黑虎叹息道:“哎呀,可惜了,这么好的茶,让你当白开水给喝了。”
美兰说:“别扯那些没用的了。由师爷,我今天是来考一考你的,我写个字,你如果认得呢,我就不跟你去考察煤矿了,如果认不出来,那对不起,今后你走到哪都得把我带到哪。”
黑虎这人是没多少脑子的,他喜欢直来直去,便说:“哎,张大小姐,你莫不是看上我们家主人了吧?怎么走到哪带到哪呢?难道我们主人睡觉上茅房也带着你啊?”
美兰的脸让说得通红通红的,她说:“黑虎,闭上你的狗嘴!我是说白天,是正常的煤矿考察,得带着我。我也要熟悉地形,这样才能好好保护我父亲。”
黑虎说:“这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除了张福带人巡逻,还有我们船帮好多弟兄呢,就不劳烦大小姐了吧?”
美兰说:“那你们是忘了客栈之事了吗?”
黑虎说:“那是一时大意,现在决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美兰说:“那可不好说,我可是不相信你们了。由师爷,你到底打不打这个赌?”
由越说:“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只好领教了。”
那美兰“嘻嘻”一笑,拿过笔来在纸上写了个“糁”字。由越顿觉好笑,说:“大小姐,你莫不是忘记了,我可是峄县人啊。”
黑虎却是山西人氏,他说道:“大小姐,这个糁字有什么难认的?”
美兰说:“由师爷,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由越说:“我当然不能这么认为了。我刚才说了,我可是峄县人,这乾隆爷下江南路过台儿庄的传说,我可是听说过的。”
美兰一听像打败了的公鸡,说:“气死我了,竟然没有难倒你。”
黑虎说:“船主,这是个什么情况?”
美兰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走了!”
美兰往外走,由越对黑虎说:“这个字念糁,但在台儿庄得读杂汤。”说完给他讲了乾隆下江南被考倒的故事。
黑虎笑道:“这个美兰,也太弱智了吧?不过,幸好你是峄县人,要是换作了别地方的人,哪里能够知道得两个读音呢?”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未落,却听外面美兰惊叫了一声,吓得他们急急跑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却发现美兰被吊在了空中。黑虎一下就知道是谁干的了,说:“少东家,快把大小姐给放了吧?”
果然是小珠干的,听到黑虎这么说,她从大石后走了出来,松了机关,美兰便被放了下来。
小珠说:“船主,我有事来向您汇报,看到张大小姐从你这里出来,嘴里还提着你的名字骂,所以就把她吊了起来。”
美兰怒气冲天,大叫道:“我骂由师爷自然有骂他的道理,要你管?”
小珠说:“你骂别人我管不着,但却不能骂他!”
美兰说:“他是你什么人,是你相公还是什么吗?我非要骂,你能怎么着吧?”
小珠的脸红得像着了火一般,她说:“你再这么说,我便再将你吊起来!”
美兰说:“好啊,那就再打上几个回合试试!刚才是我没有防备,现在我可不怕你!”
由越说:“好了,就别再斗嘴了。张大小姐,现在我有事跟他们商量,你先回自己的屋吧?这样好了,等一下我去考察煤矿地形一定带着你。”
美兰说:“好,如果你等一下不喊着我,我肯定饶不了你!”说完瞪了小珠一眼,气哼哼地走了。
小珠说:“这当官的子女都是这个德性吗?”
由越说:“好了,别管她了,咱们进屋说话。”
进了屋,关上了门,小珠看了桌子上的茶,说:“船主,这茶怎么样?”
黑虎抢着说:“自然是好茶,连张大小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呢。”
小珠说:“这茶是去年的。那个徐阳可是精明的很,当年的茶连他自己都是舍不得喝一个茶叶。”
黑虎说:“这是为何?”
由越说:“徐阳我与他打过多年的交道,他是很精明。如果今年的茶能够收到一二斤的话,他就会偷偷留下半斤八两的,以备后手。这是为了第二年的打算,如果第二年出了意外,做不了这佛面吼茶了,他偷偷存下的茶叶便也能够交差。如果第二年可以收来一些,他就自己再喝了这茶,或者卖给有钱人。虽说当年的茶好,可第二年的也可以勉强说得过去,老佛爷那里也能有个交待。”
黑虎惊道:“天啊,难道咱们喝的这茶,就是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的茶吗?那当年的佛面吼茶得是多好喝啊?”
小珠说:“咱们虽然都没喝过,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应当是世上最好喝的茶了。怎么,船主,他连您也没给尝过吗?”
由越说:“徐阳毕竟是个生意人,有他的小精明。我与他是通过帮他打通抱犊崮的路而认识,要说交情倒也不深。就是交情深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怎么会舍得给我品尝呢?”
小珠说:“这人也是太小气了。在峄县他虽是最有钱,却也是最低调和小气,穷人无论是谁,他也从不接济一下,所以,老百姓没有说他好的。他这人对自己的岳父母和兄弟姐妹也是不好,听说他岳父得了病,他都不舍得给医治,最后老人是含恨死去。也曾有叫花子饿死在他家门前,他在人家死之前都舍不得给个馒头吃。”
由越说:“正是这个原因,我与他并没有多少交情。他与人讲的是利,并不讲情义,所以,我们之间讲的也是利。”
小珠说:“对,以诚待人,得到的回报就是诚,他以利待人,得到的自然是利。”
由越说:“要说徐阳此人的精明就在这里,他做生意对人还是相当诚信的,但这也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他与那京城每年都来这里收茶叶的茶商刘山之间讲的就是个诚信,两人相互信任从不猜疑。刘山年年在这个时节来收茶叶,将佛面雪芽卖给京城权贵富商,再把佛面吼茶卖给皇宫里的太后老佛爷。据说,老佛爷为喝这茶,花下的银子可是不止十万两。”
黑虎说:“这个太后可也真是舍得下本。”
小珠说:“船主,还真是让您算准了,徐阳果然出事了。那刘山派了管家来送钱,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就跳了河。船主,您是怎么算着他今年会出事的呢?”
由越说:“我也只是预测,并没有多少的把握。我总是觉得徐阳的每一个环节都设计地很是巧妙,但越是巧妙,就越容易出事。这是因为,他这些巧妙的环节如果有哪一个环节疏忽了,那可就得出大事了。今年唐家糖果铺子可是换了掌柜的了,那唐金铭事情众多,除了这个店,枣庄镇上还有田地和私矿,还有峄县城的赌场,他已经无力经营这么多的生意了,再加上他年岁大了,便将糖果铺子给了大儿子,赌场给了二儿子,只留下家里的田地和这私矿了,看这个样子,最终也是会给三儿子的。”
小珠说:“糖果铺子给了大儿子,他的这个大儿子唐大德,可是唯利是图的东西,想必定不会好好经营的。”
由越说:“徐家与唐家交情比较深,表面上看似乎没有过多牵连,其实不然。当年唐金铭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就得到了徐阳的帮助,从而翻身成了财主。这么多年,徐家也是多有唐家的人罩着,这才少受了不少的欺负。”
小珠说:“这也怪了,以徐阳的小气,他怎么会帮助唐金铭呢?”
由越说:“这里面自有原因,我以后会告诉你们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刘山前些日子已经从徐阳那里买走了佛面吼茶和佛面雪芽,按照日期计算,如果真能出事的话,也就是这几天,所以才这么预测了一下。”
小珠说:“船主料事如神,还真让您猜对了,现在的徐阳日子可不好过。”
要说那刘大老板是闻名天下的茶叶商,在京城开有最大的茶叶行,生意都做到了老佛爷那里。刘大老板与徐阳的生意往来,可以上溯到俩人的祖辈那里。每年立夏,刘大老板都要和他的大管家带着马队,不远千里赶到峄县,从徐阳的佛面茶庄采购佛面雪芽和茶中极品——佛面吼茶。对刘大老板来说,专程赶来峄县,其实只为佛面吼茶,那佛面雪芽,只是捎带的生意。因为有了佛面吼茶,他才可能做成太后的生意,也就是说,那佛面吼茶,是专供太后老佛爷品尝的。
今年初夏时节,刘大老板刘山就来了,依照惯例,两家先交易佛面吼茶,再交易佛面雪芽。与往年相比,这一年的佛面雪芽成色要好许多,刘大老板非常喜欢,便多要了十几担,但他带的银子不够,于是与徐阳约定,夏天过后,叫大管家送来余款。
现在大管家将余款提前送来了,一句话没说,就投河自尽了。这是为什么?徐阳思忖再三,决定立即赶赴京城探个究竟。
徐阳带上随从骑上快马赶到京城,却听说刘大老板的茶叶行已经关闭了。徐阳找到刘大老板的府邸,通报了姓名,求见刘大老板,谁知竟被下人骂作“奸诈之辈”轰了出来。
无端挨骂,徐阳感到十分窝囊,想他徐家世代将那“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当作金子打的颜面,把“诚信”二字视若生命,如今竟然被人这般辱骂,心中自然愤恨难平。于是,徐阳高声喊叫,求见刘大老板,要他给个说法。
门开了,一个老仆走了出来,回话说刘大老板已经不在了,请他回去。
“不在了?”徐阳惊愕地问。
“刘大老板已经被你的佛面吼茶害死了!”老仆说着,泪如雨下。
徐阳惊得差点儿跌倒在地。老仆告诉他,刘大老板将佛面吼茶带回京城后,赶紧送往皇宫。老佛爷得知佛面吼茶到了,十分欣喜,立即令人沏上来品尝。谁知才一入口,老佛爷就将茶盏摔了,一屋子太监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老佛爷阴沉着脸,命人宣刘大老板觐见。
见了刘大老板,老佛爷叫人将茶叶退还给他,怒斥道:“哀家也算是你们家的老主顾了,给你十万两白银,你竟用这等野茶来欺瞒哀家!哎,只可惜你祖辈的金字招牌被你毁了!”
刘大老板沮丧地回到家中,亲自沏了一盏存留的一点佛面吼茶。只尝了一口,立即哀叹不止。随后,他叫来大管家,吩咐他尽快到峄县跟徐阳了结余款,然后让人关了茶叶行。当天夜里,刘大老板自尽了。
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徐阳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峄县,从此卧床不起。
张莲芬与李同林合写的奏折皇上看了,并且得到了朱批。皇上先是表扬了张莲芬一番,又安抚了李同林,另外命将花枝明一干人押入死牢,秋后问斩。不几日后,圣旨下来了,命令李同林到天津上任道台,职升一级,为二品大员。
张莲芬和范长宇等人给李同林道贺送行,那李同林父子是万分感谢。张莲芬说:“要说谢吗,李大人得感谢我的师爷由越,是他救的你啊。若不是他掌握了信息,我怎么会知道你被囚禁在花家小煤窑了呢?”
李同林便过来拜谢由越,他穿着官服便要跪下磕头,由越吓得急忙抱住了他,说道:“李大人,万万使不得,这不是折杀小人了吗?”
那李伯龙却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多谢由师爷救了家父!”
由越见了又伸手来拉李伯龙,一不小心,却碰掉了眼镜。他弯腰要去捡眼镜的时候,李同林帮他捡了起来,又上前握住他的双手,说:“我的这条命是你们救的,此恩必报!”
由越接过了眼镜,手就让李同林握着,便没法再戴上去了。
对于这位师爷,范长宇一直是没怎么注意的。这几日忙着迎接张莲芬,又办了李同林的案子,又有洋人缠着,哪里还有心思看别人呢。可是,今日由越摘了眼镜,突然让他愣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由越几眼。
由越也发现了,他从李同林的手里抽出了手,戴上了眼镜。
送走了李同林父子,回到了衙门,范长宇把林都头叫了过来,问道:“林都头,今日是否看到了什么异样?”
林都头想了想说:“回大人,小的眼拙,没发现什么。”
范长宇说:“那个张大人带来的由师爷,怎么看着那么怪呢?我看他一天到晚都是戴着一副眼镜的,他眼睛不好吗?”
林都头说:“八成是吧。这年头能戴上眼镜的可不是一般人,听说这眼镜可是相当贵的。”
范长宇说:“倒不是这眼镜,今天他掉了眼镜,我怎么发现他像一个人呢?”
林都头说:“像谁?”
“当年唐金铭在峄县城里开赌场,柳三爷的手下让人收买了,无人可派,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个叫欧阳苏的新加入锅伙,到赌场上去卖味儿。那可真是个汉子,梅三无论怎么打,他就是不吭声。后来唐金铭往那一站,他开口就骂。这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可是太深了。虽说是过了也有四年多了吧,我可是一直记着这个人。”范长宇说。
林都头说:“噢,小的想起来了。后来他要借着唐家私煤窑的事整治唐家和大人您,幸亏柳三爷讲义气提前告知了咱们。您就与柳三爷订下了计策,打算将他弄死。可是,半路出来个叫六子的,替他死了。之后,您曾让小人去查找此人的下落,然后暗杀了。但是,小人无能,一直也没找到他。”
范长宇说:“杀人杀死,救人救活,咱们没能把他弄死,如果这小子还活着,你说咱们岂不是凶险之至吗?”
林都头说:“大人的意思是这个由师爷像欧阳苏吗?”
范长宇说:“是啊,我今天看他没戴眼镜的样子,确实感觉有点像。只是这么多年了,他那时候又是个少年模样,所以也只是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像。”
“大人多虑了。”林都头说,“想那欧阳苏只是个街头叫花子,走投无路了才入的锅伙。今日的由师爷可是朝廷二品命官的师爷,这个悬殊可是太大了,此事决不可能。”
范长宇说:“我是怕啊。那个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的眼神都能杀人。再说了,这都四年多了,谁知道他会不会遇到什么人,又阴错阳差地变换了身份呢?如果他是欧阳苏,那可太可怕了。”
林都头说:“那时候的欧阳苏可是蓬头垢面的,你还别说,我真没记得他长得是什么样呢。不过吗,现在的这个由师爷可是挺有派儿的,衣服亮丽,又戴着眼镜,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人。”
范长宇说:“我是记住了他的眼神,那是鹰的眼睛。今天看由师爷的眼睛,倒是平和了不少。但是,不得不防啊。你还是偷偷打听一下吧。”
就在这时候,衙役过来通报,说:“老爷,柳三爷来了。”
范长宇突然笑道:“林都头,柳三爷来的正好,他可以帮咱们解决这个难题。”
林都头说:“正是,他跟欧阳苏在一起可是有些时日的。”
范长宇说:“快情他进来。”
柳三爷和陈东超走了进来,四人重新落座,下人倒了茶水,范长宇说:“柳三爷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
柳三爷说:“回大人,还真有事。这佛面茶庄的老板徐阳遇到了难事,把茶庄都关了。”
范长宇这些日子忙得团团转,已经没有闲心听街上的事了,所以对徐阳的事并不知情。他说:“噢,是怎么回事?”
柳三爷说:“先是听说京城来的刘山大老板派了大管家给徐阳送来了欠款,原是买的佛面雪芽茶钱不够,提前送来了。谁知那大管家送了银子后,连句话也没说就跳了运河了。徐阳觉得纳闷,亲自去了京城,回来后就病倒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范长宇说:“那是因为什么,柳三爷是否知道详情?”
柳三爷说:“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这却是怪事儿。”范长宇说,“柳三爷来找我是否有什么想法?”
柳三爷说:“范大人,这徐阳可是咱们峄县的首富,大人就没有别的想法?”
林都头在边上插话道:“这个徐阳太小气了,大人几次想整治一下他,怎奈他靠着京城的关系,对咱峄县人可是鸟都不鸟啊。不说别的,每年他都是给大人佛面雪芽喝,这佛面吼茶,范大人连见也没见过啊。”
范长宇说:“这倒是其次,茶不茶的不喝也死不了,喝了也成不了神。主要的是,他还有唐财主帮忙罩着。虽说他不出钱,有时候唐家就替他出了。但是前年咱们县里遭了灾,当时灾民很多,我怕引起民乱,想让他出点钱救济,他也是不肯,把我气得够戗,如今出了事也是活该。”
陈东超说:“大人,今日他出了事,咱们正好可以联手整治他一下,就是弄不下来他的佛面吼茶,至少也得让他出点钱财,岂不更好?如果大人不便出面的话,我们锅伙可以去做。”
范长宇听到他说锅伙,想起了欧阳苏来,说:“说到锅伙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否还记得那个欧阳苏呢?”
柳三爷做过的亏心事太多了,再加上锅伙每年新加入的很多,走的也很多,所以一时倒想不起来了。
林都头说:“就是四年多前死卖争煤矿的,六子替他死了。”
柳三爷这才想起来,说:“啊,想起来了。怎么了,大人怎么提起他来了?”
范长宇说:“今日我在张莲芬大人那里,看到那个他的由师爷有几分像欧阳苏。”
柳三爷笑了,说:“大人这是怎么了?别说他一个小叫花子,就是大人您,当初张大人不来峄县的时候,您也是不能见着张大人吧?”
范长宇说:“话虽是这么说,可凡事都有个意外不是?我怕真是他呢,如果是他,那咱们可全都危险了。”
林都头说:“柳三爷,大人的意思是,您跟那欧阳苏处的时间久一点,熟悉他的脾性和长相,是不是多跟他接触一下呢?如果不是更好,如果是的话,咱们可就得多个心眼儿了。”
范长宇说:“对,我正是此意。”
柳三爷说:“要说处的时间也不是多久,没有几天。我以为他早就饿死在外面了,所以就把这个人给忘记了。但是,他那时候营养不良,还没有长开,虽说是十八岁了,却仍然是个少年的模样。我虽没见过由师爷,但听打听过的手下说,这位由师爷一表人材,爱戴个眼镜,气宇不凡啊。”
范长宇说:“人总是会变的,还是小心为好。”
“我倒是记得他后背上是有个痣的。”陈东超说。
范长宇说:“那就多个心眼儿,找个机会验证一下。”
柳三爷说:“人家可是二品朝廷命官的师爷,机会可真的不好找。”
范长宇说:“慢慢来就是了,总会有机会的。”
柳三爷说:“我这次来找大人,倒是有个计策想整治一下那个徐阳,是想来征求一下大人的意见的,不知是否可行?”
范长宇说:“我就知道你们是想好了再来找我的,柳三爷,你有陈东超这位师爷,肯定是有好主意的,说吧,想怎么弄他?”
柳三爷说:“京城刘大老板的管家在咱们运河自杀了,无论怎么说,这么长时间了,尸首一定该出现了吧?”
范长宇被点醒,叫道:“是啊!别管大管家是怎么死的,这事一定得牵扯到他徐阳吧?”
柳三爷说:“是的。大人不好出面寻找尸首,我们已经派手下去找了。”
范长宇说:“做得好,等找到了尸首,还怕他徐阳不受牵连吗?”
柳三爷说:“我正有此意。”
林都头说:“只是这尸首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运河水湍急,怕是已经冲出百里之外了。如果再遇到哪个好心人发现了,捞上岸给埋了,那岂不是更加麻烦了吗?”
柳三爷说:“只要是细心寻访,定能够找到的。”
范长宇说:“那此事就交给你们办了。如果找到了尸首,要迅速通知我,我会亲自带人过去查验,然后再抓捕了徐阳。这一次,就是不死,也得让他掉层皮!”
范长宇没捞过徐阳的好处,所以一直心里憋着坏呢。
柳三爷说:“好,小的记下了。”说完起身准备告辞,往外走的时候,那陈东超突然想了什么,说:“大人,小的想起来了,我有一计,可以把由师爷卷进此案中,让他无法脱身,又能够验证他是不是欧阳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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