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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莲芬先把家眷安排在了京城,然后选好了吉日,准备动身前往峄县。就在他即将动身的时候,突然有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打算明日见他。他虽是个三品道台,但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见到皇上,听到消息后还是激动地一夜没睡好。大清朝规定,三品以下的官员,除非皇帝召见,否则是见不到皇上的。
第二天早上,他起来沐浴更衣,穿上了蟒袍,蟒袍外套着用金钱绣着的孔雀补服,腰系玉带,头戴杂红色亮晶晶的蓝宝石顶子,在顶珠之下有一枝两寸长短的翎管,用玉制成,上面安插了孔雀翎羽。
在丫环仆人们的帮助下,他穿戴一新,正要准备去见皇上,这时候张福过来禀报,说由越先生来了。
由越是欧阳苏。四年多前,他从峄县捡得了一条性命,最后历经艰难到了开平煤矿,结交了张冀,与其成了莫逆之交。
听说由越来了,张莲芬忙说:“快,快让他进来。”
由越走了进来。他身穿蓝长袍,头戴红圆扣黑呢帽,一条长长的辫子拖在脑后。他故意戴着眼镜,看上去,总是有一道冷光折射过来,让你感觉到他可能是一个感情冰冷的人。其实不然,他对人很温顺和蔼,每说一句话,那白皙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笑意。
从峄县出来后,他经过认真分析,认为峄县种种不法之事的幕后是在京城,而他想打入京城,又实在是太难了。但是,峄县有一块巨大的肥肉,那就是中兴矿局,这块肉早晚得有人来吃。以他的认识,开平矿当时最为红火,如果想重振中兴矿局,非得在开平请煤矿师不可。所以,他先是花下重金买通了里面的人,然后经人介绍到开平煤矿当了一个职员。后来华人经理为了培养自己的技术人才,选了一批中国的读书人跟洋人学习煤矿开采,他因为会来事就被选中了。在学习中,他很尊重那位知识渊博的洋人工程师,最主要的是,他还舍得花钱给洋人,洋人工程师也看中了他的朴实好学和眼光灵便。经过认真的学习,他竟然成了一个很合格的煤矿师。不久,矿上要自修一段运煤铁路,又聘请来了洋人铁路工程师,经他的洋人老师的介绍,他又跟着这位铁路工程师兼学了铁路工程技术。这一次,他是作为张莲芬的一个重要助手,前往峄县枣庄中兴矿局重振矿业的。
张莲芬曾征求过他的意见,是叫他欧阳苏呢还是叫由越,他说:“大人,您还是叫我由越吧。”张莲芬问是为什么,欧阳苏说:“到了峄县,由越多多少少还有点名号,欧阳苏这个名曾在峄县出了大丑,恐怕无人肯给面子了。”
张莲芬听说过他在峄县入锅伙死卖的事,因此笑道:“那可是英雄事迹,算不得丢人!”欧阳苏说:“大人,我想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如果他们知道我就是四年多前的欧阳苏,只怕唐金铭、范长宇、柳三爷他们三方都会防备咱们的。”
张莲芬说:“你说得对,我就叫你由师爷了。”
欧阳苏说:“折杀小人了,还是叫由越吧。”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帮手,是我的师爷,我得让手下人知道你的重要性,所以,我就得带头尊重你。”
就这么着,欧阳苏变成了由越由师爷。
张莲芬见到了由师爷,乐得嘴上开花了。倒不是因为见他,而是皇上的召见。他赶紧给由师爷说了这一喜讯,还没等他祝贺又说:“由师爷,你在这里稍候,我得赶紧进宫了。”
由越说:“恭喜大人,皇上此时召见,定是表扬施恩一番,大人肯定又要高升了。”
“能见到皇上就是我的荣幸了,还什么高升不高升的呢?由师爷,这可是我第一次见皇上,我得赶紧走了。”一边说一边匆忙往外走。
这位光绪皇帝爱新觉罗?载湉,是清朝第十一位皇帝。他四岁登基,起初由慈安、慈禧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光绪七年慈安太后崩逝后由慈禧太后一宫独裁,直至光绪帝十八岁亲政,但这只是名义上的归政于光绪帝,实际上大权仍掌握在慈禧太后手中。
光绪帝决心变法的原因是他早在未亲政前就看到了民族危难的不断加深,他更是看到了帝国主义列强开始争夺殖民地的“**”。西方列强的张牙舞牙、步步侵入,大清帝国的束手无策、妥协退让,深刻地刺痛着虽未亲政但日趋成熟的光绪皇帝,他暗下决心要重振朝纲,抵御外侮。光绪帝亲政后的第五年爆发了甲午中日战争,这场战争对中国来说,是一场保卫国家民族利益的正义战争。当日本发出战争叫嚣之际,光绪帝已预感到“中国从此无安枕之日,可不虑哉”。
他十分担忧国家的命运和前途,当日本挑起战争之际,光绪帝便公开站出来“一力主张”,不断电谕控制外交和军事实权的李鸿章加紧“预筹战备”,要与日本决一雌雄。尽管光绪帝为了赢得战争胜利作了种种努力,但由于各种原因,战争仍以中国的惨败而告终,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这次战争,堂堂“天朝上国”竟败于被中国人一直看不上眼的“蕞尔岛类”,而且败得如此惨重,条约又订得那样苛刻 。后来日本逼迫中国在日本马关签定《马关条约》的消息传到北京,康有为发动在北京应试的1300多名举人联名上书光绪皇帝,痛陈民族危亡的严峻形势,提出拒和、迁都、练兵、变法的主张,史称“公车上书”。这次上书,对清**触动不大,却轰动了全国。“公车上书”揭开了维新变法的序幕。为了把维新变法推向**,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在北京出版《中外纪闻》,鼓吹变法,组织强学会。
在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志士的宣传、组织和影响下,全国议论时政的风气逐渐形成。到变法前一年,各地已建立以变法自强为宗旨的学会33个,新式学堂17所,出版报刊19种。光绪23年11月,德国强占胶州湾,法国强租广州湾,英国强租借后来被成为新界的地区和威海卫,全国人心激愤,维新运动从理论宣传转到政治实践。12月,康有为第五次上书,陈述列强瓜分中国,形势迫在眉睫。光绪24年1月29日,康有为上《应诏统筹全局折》,4月,康有为、梁启超在北京发起成立保国会,为变法维新作了直接准备。在维新人士和帝党官员的积极推动下,光绪24年6月11日,光绪皇帝颁布“明定国是诏”诏书,宣布变法。
光绪皇帝根据康有为等人的建议,颁布了一系列变法诏书和谕令。主要内容有:经济上,设立农工商局、路矿总局,提倡开办实业;修筑铁路,开采矿藏;组织商会;改革财政。政治上,广开言路,允许士民上书言事;裁汰绿营,编练新军。文化上,废八股,兴西学;创办京师大学堂;设译书局,派留学生;奖励科学著作和发明。这些革新政令,目的在于学习西方文化、科学技术和经营管理制度,发展资本主义,建立君主立宪政体,使国家富强。
但是,新政措施虽未触及封建统治的基础,却也代表了新兴资产阶级的利益,为封建顽固势力所不容。清**中的一些权贵显宦、守旧官僚对新政措施阳奉阴违,托词抗命。慈禧太后在光绪皇帝宣布变法的第五天,就迫使光绪连下三谕,控制了人事任免和京津地区的军政大权。
变法开始后,清**中的守旧派不能容忍维新运动的发展。有人上书慈禧太后,要求杀了康有为、梁启超。奕劻、李莲英跪请太后“垂帘听政”,御史杨崇伊多次到天津与荣禄密谋,甚至宫廷内外传言将废除光绪,另立皇帝。
光绪皇帝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傀儡皇上的悲哀,他几次密诏维新派商议对策,但维新派既无实权,又束手无策。
正在这个时候,天津道台张莲芬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张莲芬的奏折里并不谈变法,只是提出了实业兴国,要去做重新办矿的实事,他在“批红”里也大加赞赏了一番。后来康有为听说了此事,面对如今的危局,他突然灵机一动,说:“皇上,这份奏折咱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张莲芬按说一个小小的三品道台,倒并没有什么影响力,但是他可是李鸿章的女婿啊。如果皇上在他离京赴任之时召见一下,再给他升官,肯定会朝野震动。”
光绪一下就明白了,说:“朕知道了,召见他后,人们肯定会说,连李鸿章的女婿都支持变法了,这变法的阻力就减少了许多。”
康有为说:“皇上圣明!”
就这么着,在张莲芬即将离京上任之时,光绪突然决定要召见他。
做官二十余年的张莲芬终于见到了皇上,当太监把帘子打起后,走进了一位二十多岁的男人。这时候的皇上正好是23岁,他穿着米色袍子,黑缎靴子,腰中系一条明黄色凉带,带扣上嵌着翡翠和宝石,身材不高,相貌中等,但眼睛很秀,眼神中微带忧郁。
按说张莲芬是不可以看皇上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上了几眼,就是这几眼,让他永远地记住了那双可怜而深沉的大眼睛。
此时的光绪帝正在经历着一番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和痛苦,亡国耻,山河碎,太后的强硬和老臣的敷衍,他牵肠挂肚的是惨遭蹂躏的景秀山河,和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可是,他瘦小的双肩显然担不起这份沉重的责任,他即将被压塌了。
张莲芬跪下磕头,光绪先是叹了口气,说:“张道台,你的奏折朕看到了。朕很是赞赏你为国分忧的想法。希望你到了峄县后能够放开手脚大干一番,重振咱们自己的工业,把中兴矿局再办起来!”
张莲芬答道:“臣一定尽职尽责,把中兴矿局再办起来!”
光绪说:“张道台,还请你一定要体谅一下朕的难处。朕,唉,朕也只能是将你再升一级了。”
张莲芬道:“能得皇上召见已是三生有幸了,臣决不敢妄想。”
光绪说:“起来吧,朕将你升为二品,这样到了峄县也好办事。”
张莲芬急忙磕头谢恩,然后站了起来。
光绪走近了他,小声说:“莲芬,这里并没有别人,朕问你,这煤矿挖的煤可是在地下二百多米深?”
这虽然是常识,可久居深宫的皇上不知道也并不奇怪,他说:“回皇上,确实是在地下。原来的峄县扒开地皮就是煤,这些年来经过开采,只有挖到地下二百多米才可以开采到了。”
“那,朕且问你,可曾听说过裂雄花?”
“什,什么?”张莲芬一愣,他没想到皇上会问这个,不过他已是官场老油条了,马上镇定下来,说,“这个臣倒是不知。”
光绪又走近了他一步,说:“我倒是听说过裂雄花,此花只开在地下,也只有挖煤的才可以有幸得到。你多留心一下,如果真的遇到了,就把它给我送到京城来。”
张莲芬说:“臣记下了。”
光绪说:“好,你且回去吧。”张莲芬磕头告辞。
光绪站在门前发了好一会的呆,张莲芬偶然回头,发现皇上似乎是在目送自己,禁不住心里一颤。但他并不敢多看,只好在太监的带领下转过身急步往宫外走。
还未出宫,有别的太监拦住了他,让他去见李莲英总管。
李莲英,原名李进喜,出生在顺天府大城县臧屯乡李贾村,祖籍山东齐河。他生于道光二十八年,13岁那年由郑亲王端华府送进皇宫当太监。
李莲英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二,其父亲原是河间府一带的无业游民,由于经常帮助一个没有子女的远方叔叔干活,后其叔父认其为子,并为其娶得一房妻子。由于李莲英父亲勤劳耕作,李家的日子过的也很不错。其父亲的叔父去世以后,李莲英家被迫迁往北京。在北京李莲英父母亲做制皮工作,被称为“皮硝李”。此时李家的生活状况不是很好,故李莲英入郑亲王端华府当太监。李莲英由于掌握了一套梳理新发型的技术,又托同乡太监沈兰玉介绍,进宫当了慈禧太后的梳头太监,并由此受到慈禧宠爱。
李莲英是个比较得宠的老太监,温和、驯顺、斯文、有礼貌,永远都能从他的眼角皱纹里透出和乐的笑意来,伺候人不温不躁,恰到好处,让被伺候的人感到很舒服。
张莲芬与李莲英虽然不熟,但却一直知道两家的关系不一般。光绪十二年四月,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称北洋海军已训练成军,奏请朝廷派大臣检阅。慈禧就派总理海军衙门大臣醇亲王前去巡阅。由于醇亲王是光绪皇帝生父,身份高贵,因此要加派太监、御医随行。而醇亲王是一个城府很深且非常谨慎的人,他主动要求派李莲英随行,以减少太后对自己的猜忌,慈禧马上批准了。
醇亲王五月初一回北京复命,这时朝廷中一片不满之声。监察御史朱一新向光绪上奏,批评派李莲英随醇亲王视察海军。他们还说李莲英妄自尊大,结交地方官员,收受贿赂,理当查处。
事实是醇亲王离京后,每次接见文武官员,都让李莲英作陪。他的本意是避免揽权嫌疑,李莲英可以作证。而李莲英则记着安德海的教训,每天穿着朴实,替亲王拿着一支旱烟袋,随时装烟、递烟,回到住处则不见一个来访的人。而朱一新的奏折里没举出一桩李莲英违法的事实,慈禧问明情况后,下令将朱一新由御史降为主事。
光绪二十年,北洋海军在甲午战争中吃了大败仗,全国舆论一片哗然。人们不敢直接批评慈禧,就把矛头指向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同时捎上了李莲英。
陕西道监察御史恩溥、福建道监察御史安维峻、吏科给事中褚成博等人纷纷上折,指责北洋海军将领贻误军机,并与总管太监李莲英暗中来往,相互包庇。其中,安维峻奏折中有“和议出自皇太后,李莲英实左右之”,说对日本的决策看起来是皇太后决定的,实际已被李莲英左右了。这句话成为人们抨击李莲英干预朝政的一大证据。实际上,安维峻本意是要求慈禧不要再事事牵制皇帝,并应严惩李鸿章。奏折中尽管涉及到李莲英,但只不过是用来做铺垫陪衬而已。
慈禧异常震怒,以皇帝的名义发上谕说,天下事都要听皇太后的。随后,安维峻以“离间”皇太后与皇帝的罪名,被革职充军。
因着这些关系,张莲芬敬着这位老太监三分。而李莲英也不拿他当外人,见面后相互见了礼,他便笑着说:“张道台,你去峄县重办中兴矿局的事,李中堂已经给我说过了,其中的轻重你自当知晓。今日皇上召见于你,也有宫女告知于我,我等一下便去禀告老佛爷。”
张莲芬极为惊奇,但很快也明白了,他道:“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以不负您和我岳父大人的厚望。”
李莲英说:“你今日便就走了吗?”
张莲芬道:“出宫后小的便起身到峄县。”
“也罢。有事的话要及时向你岳父禀报,我也好禀报老佛爷。至于皇上问的裂雄花一事,你也要一直守口如瓶。如果这世上还有别人知道,或者传到了京城,那可就是你与李中堂大人灭九族的大事,你可知道吗?”
“小人自当清楚。不过,皇上怎么会知道这——”
李莲英说:“此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彻查的。你上任去吧!”
张莲芬告辞出宫,等走到宫外的时候,发觉身上出的汗已经把官服打湿透了。
张莲芬和由师爷一行几十人在京城动身来峄县之际,小山却赖着不肯走。小珠几次赶他,他都是说:“姐,我肯定不让张道台看到我就是了。再说了,你和大爷都在台儿庄,我到了京城找谁去啊?难不成你让我再去讨饭吗?”
**头虽说让小山叫自己大爷,可一直是拿着比儿子还亲,听了这话也是不忍心,就说:“实在不行就躲着吧,咱们只要不坏了船主的事就行。”小珠不愿意了,说:“爹,你怎么老是护着他,这可是船主的命令。”**头说:“等船主来了我给他解释,再说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小珠还能怎么说呢,只好勉强答应了。她说:“我答应你留下来可是有条件的,今后不许乱走动,也不能乱说话,还有,要听我的话,要不就让回去。”
小山吐了吐舌头,说:“趁火打劫,好吧,只要让我留下来就听你的。”
小珠说:“这还差不多。”
小山说:“你这么强势的人肯定不能嫁给船主,只能嫁给豁耳刀了!”
小珠怒道:“好啊,这才刚答应呢,你,马上给我回京城!”
小山赶紧过来赔笑脸:“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正打闹着,突然有船夫过来禀报,说:“少东家,山上来信了。”
清末虽然土匪当道,但通匪依然是大罪,所以小珠让手下用暗语交流。听到通报,他走了出去,只见岸上站了三人,因是夏天头戴着草帽。虽看不清楚脸,但个个身材魁梧。
小珠玩心大起,很想试一下他们的身手,她从船上跃起飞了过去,然后伸拳打了起来。
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人接招,说:“少东家,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小珠“叭叭叭”接连三招送出,高个轻松接住,小珠这才落地,说:“大当家的果然好身手!”
豁耳刀朗声大笑了起来,说:“我藏的这么严实,没想到还能被你认了出来,佩服!”
小珠说:“见笑了,快请船中一叙。”
豁耳刀一人上船,到了船舱见了**头,小山倒了茶水。豁耳刀说:“老东家、少东家,我赶的紧,还要马上回山,就不多说了。我来是想告知你们,明晚我将亲自行动,少东家的明晚可在台儿庄宴请宾朋,不知你们是否做好了准备?”
小珠说:“各商铺记号已经做好,大当家的尽管放心。”
豁耳刀说:“少东家的要记住我的话,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也不要见怪,我也是为了帮你们船主,此次并不是图财。老东家深明大意,将来一定能够体会到我的难处。话不多说,就此别过。”说完拱手告辞。
待送走了他们,小珠说:“爹,小山,你们是不是感觉到不对呢,这个豁耳刀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呢?他不会另有所图吧?”
小山说:“姐,你管他呢,反正只要他们不乱杀人就行了。”
“不对,我怎么越想他的话越是话里有话呢?”小珠说,“爹,你说是不是?”
**头说:“还是下贴请人吧,别的也别多想了,咱们是为船主做事,船主自有分寸。我考虑了一下,就说是为我祝寿吧,也只能是这个借口了。”
小珠安排了手下人去下贴子,请了平日里比较要好的朋友。第二天晚上她和**头早早到了台儿庄最大的酒店水乡楼,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小山则被安排在外围打探消息,有情况随时过来通知。
天渐渐黑了下来,水乡楼掌起了灯。小珠为父祝寿,虽是假的,倒也借机尽了孝心。
就在酒宴快将结束的时候,小山跑了过来,趴在他耳边小声说:“姐,不好了,花家的店铺一家未动,劫的却是别家的。就连咱们的三家店铺也全部被劫了。”
小珠大惊,本想出去找豁耳刀理论,可此时宾朋全在,她现在出去显然有失礼节,只好硬着头皮撑着。待送走了客人,她与**头和小山以及众手下往运河岸边走的时候,她才气呼呼地说:“小山,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山说:“少东家,这个豁耳刀太不讲仁义了,他竟然抢了咱们的店铺!”
小珠说:“他们人呢?”
小山说:“早劫了人跑了。”
小珠说:“爹,您快说怎么办啊?咱们是不是现在带人杀上山去?”
**头说:“回船再说。”
上了船,小珠仍然是怒气冲冲,**头说:“昨天豁耳刀亲自来,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小珠说:“爹,那你还不让咱们做准备?”
**头说:“豁耳刀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说了,他能够亲自下山,证明他有诚心给咱们做个解释。”
小珠说:“爹,船主到底要做什么啊?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别急,跟着豁耳刀往下演就是了。”**头说,“明日装作着急的样子,找中间人去说合,看看豁耳刀要多少赎金,先把咱们的人赎回来。”
小山说:“还有赵家绸缎庄赵掌柜的,请老东家行行好,把他也赎回来吧?”
小珠说:“小山,你是不是在外认干爹了?”
小山说:“没有,就是认了,我也得给大爷说一下。”
“算你有良心!”小珠说,“那为什么你要求赎赵掌柜的?”
小山脸一红,说:“我答应娶他女儿了。”
小珠一愣,说:“什么,人家闺女不才一点点吗?”
小山的脸更红了,说:“我也不大啊,我等她长大呢。再说了,我还得几年才能娶媳妇呢。”
小珠说:“你还好意思说,还没有狗年纪大呢,就想着娶媳妇了?”
小山不服气了,说:“姐,你不也想着嫁船主吗?”
小珠过去踢他一脚,说:“我没有!再瞎说我缝上你的嘴,对了,让你回京城!”
**头说:“好了,你们别闹了。无论是咱们的店小二或者别家的掌柜,豁耳刀都不会亏待的。这样吧,既然是船主做的,就由咱们全部出赎金好了。”
小山一听乐了,说:“多谢老东家的。”
小珠说:“爹,咱们现在怎么办?”
**头说:“去安抚一下各家吧,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小山去挨家告诉他们,赎金咱们正在准备。”
小山一听就往外跑,小珠说:“没出息的货,这么小就是女人迷了!”
小山一边跑一边说:“你不是男人,你不会知道女人的好的!”
小山跑到赵家绸缎庄,看到赵家被豁耳刀一帮人翻乱了一地,赵家人正抱在一起哭呢。
小山一眼看就到了青儿,他说:“赵小姐,你还认得我吗?”
小山此时穿着光鲜亮丽的,青儿在灯光下瞧了一会才抹了抹泪说:“我知道了,你是那个小叫花子。”
小山这时候都后悔死了,心里想早知道不抢做记号的,他说什么都要在赵家绸缎庄做个记号了。
王氏说:“小叫花子,你来做什么,还不嫌我们家乱吗?”
小山一挺胸脯说:“我是来报恩的。那天赵掌柜的对我可是有恩,我怎能不报呢?告诉你们吧,我大爷是运河船帮的老东家,我姐,不对,我哥,是少东家。我嘛,自然是,是小少东家了。”
王氏说:“不要说笑了,你是小少东家怎么还出来讨饭呢?”
“那,那只是为了出来体验一下穷人的生活。不信,我明日就可以带手下来见你们。”
“那你今日为何不带人来,而是自己来了呢?”青儿看着他半信半疑的。
小山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说:“好,那你们等着。”说完跑了出去。
王氏说:“这小孩,真是能添乱的。”说完继续哭了起来。
秋菊望了一眼冬梅说:“还真没认出来是那天的小叫花子,要是早认出来,咱们非打死他!”
青儿已经止住了哭,说:“你们才打不过他们。”
小山跑到了船上,小珠说:“唉,怎么这么快?”
小山低着头说:“大爷,求你个事呗,安排几个人跟着我如何?”
小珠说:“看把你能的,通知个事还要带人陪着你啊?”
小山说:“这不是天黑我害怕吗?”
**头却笑了,说:“好,就派二十个人跟着你,打上灯笼火把。”
小山又是一蹦多高地走了。小珠说:“爹,你怎么老是惯着他呢?”
**头说:“这肯定是没人相信他,让给撅回来了呗!”
小山带着人到了赵家绸缎庄,那个威风啊。不过可把赵家吓了一跳,以为土匪又回来了呢,不过细看灯笼火把下真是小山,倒让他们吃了一惊。
小山说:“青儿,我说话算话,一定会报答你们家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们老东家说了,赎金由我们出,明日就想法把赵掌柜的等人赎回来。”
赵家人大喜过望,连连感谢。
可是,**头和小珠准备好了赎金,却没能从“山上”传来消息,找中间人去说情,抱犊崮上的人传过来话,说不曾劫持了台儿庄的商家。
玩笑开大了。
若论武功,十八岁的小珠还真不怎么怕谁。但若论社会上的经验,她还真是太嫩了。**头虽说在幕后帮着出主意,但也只能是一些小主意,遇到了大事真不知道怎么办。
小珠这三年多来在台儿庄是打下了一片天地,可也只是花银子的事,买船招工人,一直是顺风顺水的,眼下赶上了这样的事,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运河帮旗下有三家店铺,一家粮店,一家油店,一家煤店,主要是靠着有船方便,煤运往南方,再从南方运回粮油,所以生意做的也不错。现在三家店铺的掌柜和伙计们“失踪”了十多个,只得停业。
台儿庄其它的商铺更是日子难过,掌柜的和伙计不知去向,家人急得团团转。赵家绸缎庄的王氏顾不得女人不到街上走动的规矩了,带着丫环和女儿来找小珠和**头。
本来王氏是不愿意带女儿的,可是青儿非哭着喊着要来,她只得同意。
那青儿见了小山,上去就抓住了他,说:“你个骗子,快还我爹来!”
小山昨晚一通卖好,不光去了她家,还去了其他家商铺,听说王氏来找,他们后脚也跟来了,都说:“小山,你昨晚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小山说:“我,我,我们老东家说愿意出赎金。”
青儿说:“那还不快去赎我爹来?”
小山说:“可人家土匪说了,没,没见到咱们的人啊。我们也急啊,我们三家商铺的人也失踪了呢!”
小珠和**头正在船舱里商量这事怎么办呢,听到岸上吵闹赶紧走了出来。看到眼前一幕,小珠生气了,说:“又不是我们劫持了你们的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氏一看到小珠和**头,她跪了下来,说:“老东家的和少东家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家老爷啊!”她这么一跪,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头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请起来吧!我答应你们,一定尽快查清楚各位掌柜的和伙计们的去向。如果让土匪劫持了,赎金全部由我们出把他们赎回来。”
这些人听了便都纷纷站了起来,王氏说:“老东家,你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你说他们到底在哪啊?”
**头说:“劫他们的人无非是为了钱财,无论劫到哪里去,最终还是想要钱。我们船帮的人最多,他们肯定会找人传话来要钱的,你们放心好了,只要有消息,我就让小山去通知你们。”
好不容易打发了众人,**头叫小山和小珠回船,正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岸上来人了。
船帮虽然是做生意为主,但规矩还是有的。小珠这三年来也偷偷训练了人手,因此岸上安排了巡哨,一旦有生人闯入他们会发出警报。
小珠听到了岸上的警报,说:“爹,有人闯进来。”然后跃到了船舱外。
岸上一人骑着枣红马,叫了一声:“水上人有令!”
这是暗语,小珠听了却欢喜起来,大声道:“快请上船!”急忙下船迎接。
来人是个年约三十来岁的汉子,他下马后在小珠的带领下进了船舱。
**头也早站在了船舱口迎接,把汉子让进了里面,然后让小山倒了茶水。
那人掏出一块金子做的虎符一样的东西来,然后与小珠的同样物品对接了一下,看看能够成为一体,便坐了下来说:“我叫黑虎,你们可是江老东家和江少东家?”
**头说:“正是我们父女,船主可有话来?”
黑虎说:“船主后日就到,特意让我提前来传话。第一是关于台儿庄商铺的事,你们不要急,他们并无生命之忧,但肯定得受点罪吃点苦。所以,船主让你们偷偷给各家送一些银两,就说是船帮怕他们生活有难先接济一下的,其它的不要多说。至于结果嘛,也就这几天的事。第二就是,小山要马上离开峄县地界,这是船主的命令。你们也不要讲情了,船主说了,他是不会答应的。”
小珠愕然了一下,说:“这么说来,我们在台儿庄做了什么,船主竟然是一清二楚的?”
黑虎说:“这个我实在不知,我也只是传话的。话已带到,你们按他说的做就是了。我得马上赶回,有命在身就不多耽搁了。”说完站起身就出了船舱。
**头父女二人送走了黑虎,看到小山在那里低着头,小珠不忍心了,说:“小山,其实姐真的不舍得你。以前虽说是赶你走,可并不是当真的。现在也是没办法,你就先回京城吧?”
**头说:“船主的命令咱们不能不听。现在看来船主是在动真格的了,就连咱们不该知道的他也一个字不会多说的,还是照命令做事吧!”
张莲芬一行浩浩荡荡几十人已进入了山东地界,再有两天多的时间便到峄县了。看看天色将晚,便寻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住的这个客栈却是个黑店,因在山脚下,远离村镇,店老板和店小二都是土匪装扮的。这伙人白天装成客栈人员,夜里再用迷魂香迷倒了他们杀人劫财。张莲芬急于赶路错过了驿站,本以为自己手下人马众多,不可能有土匪敢打劫,所以就大意了。
由师爷也大意了。他派出了黑虎去传话,身边只留下了一个书童由乐子,也是他跟着张莲芬一样的想法,所以吃过晚饭就躺下睡觉了。
子夜时分这些土匪可就开始活动了。他们先是往客房里吹迷魂香,打算麻倒了他们再动手。
土匪共是六人,都是亲兄弟。他们原来就住在山下,因为被官府所逼吃不上饭,最后被逼无奈做了土匪。这六兄弟一开始是专抢富人或官员,后来尝到了甜头,不管什么人都抢了。
他们在山脚下设下这个客栈,往往是把人杀死丢入后山,然后再分了客商的钱财。
今日面对几十个人,六兄弟也曾有过犹豫,怕对付不了,可最终还是眼馋了这几十个人所带的银子。再加上他们发现这是个新官去赴任的,钱财一定不能少了,所以更加动心。
几十个人分住了六个房间,张莲芬一个房间,由越一个房间,其他的人在四个房间里挤在大铺上。客栈本就不大,也只有六个房间,这也是六兄弟的特意设计,为的是六兄弟好分头下毒。他们一人一个房间,开始往里面吹迷魂香。
可是,他们只吹了几口,便相继被人从后面杀死了。
睡得正香的张莲芬和由越被吵醒了,急问手下人外面出了何事。张福过来禀报说:“大人,这是一家黑店,咱们被人算计了。”
张莲芬感觉到了头隐隐作痛,他打开了门,说:“张福,我怎么会头痛?”
张福说:“大人,小的惭愧,没能保护好您。您到门前来看。”
到了门前,张莲芬吓了一跳,只见白天的店小二蜷缩在门前,后背上挨了一刀。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福说:“卑职刚才查看过了,这人手上和嘴上有迷魂香,想毒害大人的。”
“那是你杀死的吗?”张莲芬有些害怕。
“不,小的也是被别人救的。”张福说,“刚才我们十几个人睡在大官铺上,突然听到一声响,便都醒了。醒来后点灯看到窗户被人砸开了,扔进来一个人头,所以就匆忙出来查看,就发现门口有个死尸,人头没了。不过我们发现他手里的迷魂香,这才分析出是有人救了我们。小人不敢怠慢,急忙来到大人的门前,发现也有想害您的人被人杀死了,这才喊醒了大人。”
由师爷也让惊醒了,他走了过来,张莲芬说:“由师爷,你分析一下是什么人救的咱们呢?”
由越的脑子转得飞快,要说是豁耳刀吧,此地离抱犊崮尚有三百多里的距离,不在他的地盘上,不可能是他。要说是船帮的人暗中保护,也不大可能。因快到峄县了,他让黑虎下令撤了暗中保护的人,让他们都回峄县了。谁知道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谁帮的忙。
由越只好说了实话:“回大人,小的实在是不知。”
正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客栈外传来了一声大笑,说:“张大人,你没猜出来是我吧!”
这人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装成个男子,但还是让人能够听出来是个女的。
张莲芬一听脸色就变了,说:“美兰,你怎么来了?!”
果然是他的女儿美兰,她带着两个丫环走到了灯光之下,说:“爹,你这话说的,我们若不来,你们这几十个人还都能活得下来吗?”
这话说的不假,但张莲芬还是有点生气,说:“不让你跟过来,你怎么不听话呢?”
“哼!我还不是担心爹!”美兰说,“早知道这样就不救你们了!”
张莲芬说:“这下你知道江湖险恶了吧?不让你跟来,还不是怕你有危险?”
美兰走到了由越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由师爷,我要表扬你,这一路上确实挺用心的,把我爹保护的不错。只是一到这山东地界你就大意了,认为没事了,所以就出事了。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由越说:“是,大小姐教训的是,小的确实是疏忽了。”
张福说:“这也不能怪由师爷,保护老爷本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没有做好。”
美兰说:“行了,不是让你们担责的,你们都尽心尽力了。好了,我们也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这些天来我们也太不容易了,你们睡客栈舒服的像个老爷,我们却只能睡那屋顶啊。”
张莲芬那个心疼啊,说:“你们就不能找间客房住吗?”
“说的真轻巧,我们若被你们发现了,还不是被赶回京城吗?还有那个什么黑虎的,倒比狐狸还精,到处都是人手,害得我要离你们好几里外跟踪着。”
“小的们也是怕出意外。”由越说。
美兰说:“还好,快到峄县了才给了我表现的机会,要是到了峄县还不表现,恐怕张大人在峄县看到我还是要赶我走的!”
“别说了,快到我房间休息吧,我到由师爷的房间休息。”
“好,本小姐要美美睡上一觉喽!”
正要走进客房休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对了由师爷,你这么年轻,是否娶妻了啊?”
由越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美兰“嘻嘻”一笑,说:“我跟踪你们这都好几天了,发现你这人可是挺怪的,不过,我喜欢!”说完又是一笑,然后关上了门。
由越呆在了那里,心里想,这个丫头杀人像切菜似的,可真是太可怕了。她如果真的喜欢上了我,那我可就交上霉运了,报仇大计估计会遇上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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