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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抵达长安城下,其实已是深夜。自长安守卫战结束后,我就离开了这座大隋最宏伟的城池,一别也快七年了。此番回京,要说最大的感触,就是有了太多的陌生感。这就跟后世背井离乡之人,七年时间没有回过家一般,也只有回到这里,我才能感受到家乡的巨大变化。
就说原来的长安城郊外,特别是经过吐蕃和回纥人入侵后,当时的我是怎么看,都觉得荒凉无比。可现如今呢,那些颓废气象早就荡然无存,乃至于自新丰到长安城数十公里的道路两旁,皆是密密麻麻的民房。即便已是深夜,依旧人声鼎沸,更有大量新式的小洋楼正在拔地而起。
这番景象,自然全拜长安城越来越多的人口所致。毕竟,长安城池再大,也已经挤不下如此众多的民众。还是那句话,不论何时何地,只有人口规模不断扩大,才是这个地方兴盛和繁荣的标志。若没有了人口,再好的城邦,也会慢慢沦落为废墟。至于这些小洋楼,其实也就是我在南方四省所推行的房屋样式,如今也已经开始风靡大隋。
嗯,如果一定要问白色风暴对长安百姓的生活和生产,到底带来了多大的负面影响。有一些不假,但也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说到底,农民还是在种田,工人还是在做工,商贾买东卖西,也从未断绝。最多,市场不够景气罢了。而遭殃的,永远都是那些满嘴嘴炮,社会的特权阶级罢了。
当然,这些特权阶级,如今是死了不少,被牵连的也很多。可剩下来的,其实规模还很庞大。只是无一例外,他们现在都很老实了。包括此刻,一群其中的代表,就恭恭敬敬的在通化门外迎接着我,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乃至于大半夜在芳林门外迎接我的人群,一眼看出去竟然望不见边际,只是黑压压一大片,延绵数里罢了。
领头之人中,有大隋当下的三院之常委,更有已经致仕的先朝宰辅和柱国之流。要说这些人,还都是一些熟脸。更多之辈,却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生脸。包括其名讳字号,我自然也就叫不上来。但是其身份,我还是心知肚明。
没错,这些人多数无官无品,只是一袭布衣,却能和大隋的宰辅之流并驾齐驱,便是用脚趾头去想,我也知道是大隋各大世家,各大豪门的当家人或者代表。
当年,武媚乱隋后,曾对这些名门望族大动干戈,大隋的世家之流损失惨重。但这么多年过去,现今早已经死灰复燃。否则,那个由我亲手提拔到高位的秦俊臣,何以敢反我?说到底,就是背后的势力越聚越大,乃至于这些豪门世家想和我扳扳手腕。
所以,我要回长安的消息,之所以老早就散出去,其实就是要把那些还算听话或是已经老实的世家领袖,都悉数召集到长安来。若只是召集朝臣议论国事,我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至于召集这些人干什么?我似乎先前也已经交代过了,当然就是和他们共同讨论大隋朝今后的道路该如何走,怎么去走的问题。
说到这里,估计有人就回过味了,更忍不住好奇,我发动白色风暴的口号,不是砸乱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吗?更要拿士人阶层开刀吗?而这些世族豪门,其实就是士人阶层的代表,更是其中的中坚力量,我不把他们悉数都打趴下,怎么现今还要与其共商国事呢?
嘿嘿,什么是砸乱旧世界,什么又是创造新世界。说白了,就是破坏原来的规矩和秩序,建立新的社会秩序罢了。往深层次去说,还是那句话,就是把阻拦和反对我的人,都悉数打下去。提拔一批完全臣服于我,听从我号令的人上台。
怎么去证明听令与否,也很简单。不管你觉得我是不是在胡搞乱搞,但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了,我就一律会放过。若不按我要求去做的人,自然就该遭殃了。
再说的直白些,看成我在揽权就好。俗话说的好,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其实天子和士大夫的关系,在我看来,其实也和夫妻关系差不多,还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道理。
所以,搞白色风暴这些玩意儿,理解为我展示自己的力量和手段,打击其中的一撮人,再通过各自方式,彻底掌握这场权力游戏竞争中的主动权和话语权罢了。其实,这就跟有些君王在登基后,喜欢任由酷吏差不多。包括,在发动这场暴乱前,我其实也想过任由酷吏这些方法。
只是思前想后,我还是认为,不管是任由酷吏,还是让中央情报局露出獠牙,也只能停留在局部,无法彻底贯穿和深入下去。而我所要索取的,是整个大隋朝廷从上至下,一直延伸到基层,对我的绝对服从。
有一说一,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把戏,其实性质也一样。在渤海国率先推行时,我的的确确只是为了拉拢民心。毕竟,那些百姓不服教化已久,讲政治不如讲实惠来的快捷。但在南方四省推行这套办法时,就已经不只是拉拢民心这么简单了。说到底,这同样还是我在展示手中的力量,只是方式更为激进,更为凶狠罢了。
换而言之,我就是要通过展示自己的倚仗,通过血淋淋的教训,让大隋士人阶层彻底明白,我想收拾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手段更是不胜枚举。想跟我斗,我虽然也会有损失,但头破血流的,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在搞白色风暴这些年里,许多人开始老实了,终于知道我不是善男信女。等到打土豪分田地的风声传进来以后,尚存的抵抗之辈也终于偃旗息鼓了。
这个道理更简单,白色风暴还是比较温和的手段,基本上都是有目的在推行。可真等打土豪分田地实施下来,恐怕整个大隋士人阶层,乃至于整个统治阶层都将十不存一。
所以,事已至此,已经充分展示了我拥有的本钱,也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和述求,白色风暴自然就要停下来,乃至于打土豪分田地的行为,我也要彻底去遏制住。
哦,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对吧?那我说的更直白些。我搞这么多出把戏来,虽然是装成一副剔除整个统治阶级,乃至于剔除大隋整个士族阶层不假,可真就能这么去做吗?
他娘的,有一说一,我若真这样搞,这个命题可就实在太大了些,更加不是团结大部分,打击一撮人那么简单。不妨开个玩笑说,若真没有士人阶层再支持我,乃至于所有统治阶层和士人阶层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的皇位还能稳固吗?试问一声,大隋三院到地方官员,再到各级军事将领,都是些什么出身?
即便能够稳固,谁来帮我治理天下?说个不好听的东西,莫不是真有人以为广大的农民阶层,乃至于劳苦大众可以为我分忧。那可真就想多了,在华夏文明的历史进程中,请问有几次真正意义上的农民起义能够成功?
即便有个别成功的案例,那也同样是吸纳了大量的士人阶层加入。毕竟,眼界这个东西,只有知识才可以改变,更只有站在统治阶层的位置上,才能彻底打开。
再者说,即便成功的农民起义获得了天下,那些曾经一穷二白的人,也立马转换了身份,他们将是新的统治阶层和士人阶层。说到底,这还是打下去一批人,拉起来一批人罢了。
可我又是谁啊,我是堂堂正正大隋朝的皇帝,当今天下最大的统治者,我犯得着如此无聊,更要用农民起义来造自己的反吗?哪怕打土豪分田地,有我暗中操作和纵容,可我真会这么去做吗,不是一样自己砸自己的饭碗。不说别的,一个南诏百万百姓暴乱,就让我头疼不已。要是大隋三千万百姓都开始造反,我真就能抹平吗?
也就因为有了这个指导思路存在,我在处理很多不臣之辈的同时,其实也在保护很多士人和统治阶层。这些人,不但毫发无损,更是获得了太多的好处。所以轮到现在,才有更多的利益体在我身边聚集,我的势力和声威才会如此鼎盛了。
当然,这些既得利益者毕竟只是少数。被迫向我屈服,承受了太多损失者,才是大部分人。要想大隋重新回到正轨,让我们紧密团结起来,我也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了。
所以,将这些人悉数组织起来共商国事,就是我的让步措施,更是一点小小的补偿。而这场国事大讨论的名头,自然就被我叫做大隋国民大会了。
不过,也正因为是势弱的一方,有些人还是搞不清现状,甚至寄希望可以狮子大开口,在此番我做出让步之际,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乃至于追讨他们失去的很多东西。
于是,待我一进长安城,自然就被这种缺乏眼力劲的家伙给团团围上了。开篇说的第一句话,自然就是兴师问罪。当然,他们毕竟也吃个亏,多少还是知道些分寸,在表达上倒也比较文雅。
大致意思就是说,既然皇帝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个白色风暴和所谓的打土豪分田地,更搞的大隋国内哀声哉道。若皇帝想平复民怨,乃至于让他们感受到温暖,是不是也该提前有所表示呢?至少,也要自省自责一二了。哦,皇帝的自省自责,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词,就叫做罪己诏。
下个罪己诏,做个检讨,那只是个噱头,更不伤根本,我倒是不太介意。可是,国民大会是什么,在我看来,除了是给这些人一个甜枣和让步,更是谈判。既然是谈判,现今双方倚重完全不同,等量更是天壤之别的前提下,自然就没有公平二字可言。
说白了,我既然已经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和话语权,这就和后世大清末年侵华的列强一样,要谈什么内容,怎么去谈,那都要按照我的要求和条件来,对方岂有指手画脚的份儿?
换而言之,我搞国民大会,虽然是一个甜枣和让步,却不是一大锅粥让他们去分。既然只是一个甜枣,那也就是一个美其名曰的台阶和面子罢了。毕竟,士人和皇帝谈判来的结果,说出去也好听,对吧?岂能还奢望其他?
既然如此,谈判还未开始,就要我做检讨,不是强行逼迫我先落下乘。所以,我冷冷看了几眼闹腾最凶的一帮人后,便如此说道,“若说白色风暴和打土豪分田地这些事情,有吾失察的地方不假。但也就因为这些手段,导致大隋扩土万里。尔等既然说到了弊端,怎么不说其好处呢?如果一定要论个是非曲直,那就不妨一并讨论清楚好了。至少,吾扩土万里的功绩,也要先讨论清楚。话说大隋朝立国至今,还未出现过这样的光景,终归也需要有人为吾说几句公道话了。”
说完,我就吩咐侍从驱散人群,直接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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