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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尚大官房里的桃木小几上摆了一金枝缠叶盘,盘中放着六只珐琅高底碗,沿边扣圆润白瓷勺,碗里盛各色糖水,碎冰在水面浮浮沉沉,看起来甚是解暑。
尚大官和阿满趴在桌边嘴馋着,台上两颗小脑袋不安分晃动,“小书,这是什么呀?”
“这六碗里有两碗是梅子姜,两碗纱糖冰雪冷元子,还有两碗是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尚小书咂咂嘴,“想喝吗?”
“想!”尚大官舔舔嘴唇。
“那简单,你给为师背一篇昨日教的《五柳先生传》。”尚小书拿起小勺舀了舀砂糖凉水,引得尚大官连连咽口水。
“好说好说。”尚大官动了动喉咙念到,“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
“很好。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喝吧。”尚小书笑着把碗往前推了推。
“谢谢师父。”尚大官甜甜地说。
“师父?”尚小书惊讶挑了挑眉。
“小书难道不是我师父吗?”尚大官也学着他挑了挑眉。
“是...是啊。”尚小书开始结结巴巴的。
“公子还是第一次叫师父呢。”一旁的阿满捂着嘴偷笑。
“来,阿满这是你的。”尚小书又把另一碗递了出去,嘴角高高扬着笑容。
“谢谢尚大哥。”阿满受宠若惊接过。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是吧师父?师父,师父。”尚大官抬起头叫唤像鹦鹉学舌。
“是是是,我的乖徒弟。”尚小书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拿来手绢给尚大官拭嘴。
“这是小书亲手做的吗?”尚大官又拿起第二碗忙不迭的喝着。
“嗯。很久没做,都有点生疏了。”尚小书替他抚背。
“好厉害,小书还会下厨呢,无师自通?”尚大官对尚小书好奇得就像猫抓爪子——难痒痒。
“咳,耳濡目染嘛。”尚小书脸色不自然的红了,“我天天在你面前背书,你不也自然会背了?”
“有道理。”尚大官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被呛得咳嗽不已。
“慢点,没人跟你抢。”尚小书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喝吧?”
“好喝好喝,师父天天给我做好不好?”尚大官抹了一把眼泪。
“那得背很多书啊。”尚小书沉思起来。
“小书还会做别的菜吗?”尚大官又问。这回捡到宝了,师父什么都会哩。
“此话怎讲?”尚小书还在思考让尚大官背什么。
“我最爱吃虾蟹了,小书要是在我面前做,那我耳濡目染不也学会了吗?”尚大官的如意算盘打得劈里哗啦响,小书的厨艺比尚府的厨子好多了,甚至跟山珍海楼的大厨不相上下。而得出这个结论仅仅是因为他喝了尚小书做的一碗绿豆糖水。
“最爱吃虾蟹?跟虾兵蟹将一个德行。”尚小书噗嗤一声,笑得没心没肺。
“虾兵蟹将是谁?”尚大官云里雾里。
“他们啊,给你当睡前故事好了。”尚小书笑叹。
尚大官现在突然期待起睡觉了,尚小书总是有很多故事,一辈子也听不完的。
阿满喝着甜丝丝的冷元子看师徒两一唱一和其乐融融,心底早把尚小书当家人看待。尚大哥来了尚府后公子就变了好多,变得越来越好,好像还比以前更快乐。
“老大,这鸡好好吃啊!”一块大岩石上三道鬼鬼祟祟的黑影相依,伸出魔掌争抢着那巴掌大的香气远飘的熏鸡,看着对面天上大大的咸鸭蛋。
“跟我的烤鱼比还逊色一等。”中间那道黑影叭叭嘴,小腿垂在岩石边晃得老欢。
“这鸡不是老大做的吗?”
“这鸡,花田里长的,我挖出来了。”
“花田里长的鸡叫什么鸡?”
“叫花鸡呗。”
“老大,你是不是去偷先生的鸡了?”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道。
“谁说我偷东西的,我堂堂大狐族子民....”手里吃了一半的鸡屁股被抢走了,那发出义正言辞的声音的主人一呆。“不给你吃!”一个充满孩子气的声音传来。
“老大,我也想去挖叫花鸡。”中间那道黑影身子被戳了戳。
“这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哪是你想挖就有的。”他啃着鸡腿,打着马虎眼。
“可是,我还没吃饱呢。”
“你是猪还是狐?吃这么多还不饱,平时修炼怎么不说不够?这么大个狐了,连化形也不会,人都笑你....”
“老大,你又说我了。”那语气可怜巴巴的。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全被叫花鸡的主人听了去,梅树下走出一布衣,来到空空如也的土坑前,又拿荷叶包起一鸡拍上泥巴埋回土坑里。他在地面燃起火堆,躲到了梅树后。
等啊等啊,终于等来了一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刨开泥土翻出了香喷喷的叫花鸡。
他悠哉游哉的倚着树数梅花瓣,身上也落了几雪梅。等他再度探出身子时外面早已空无一人。
土坑里剩下半只鸡。
“今天不读书了,骑马去。”尚小书说着,宅门前有家丁牵来两匹马,一黑一白,一高一低。
“不就是学骑射嘛。”尚大官哼哼唧唧,由仆人托扶着踏上汉白玉上马石,“我能不能射兔子?”
“阿弥陀佛,不可杀生。”尚小书俯身跨上马鞍,马尾抖了个机灵,他回首看着垂头丧气薅起马鬃的尚大官轻声说,“兔子有什么稀奇的,等你学好骑马咱们去猎老虎。”
“真的吗?”尚大官猛然抬头,又恢复一副生龙活虎,“小书最好了!我要跟你拜把子!”
“皇天在上!”尚小书笑喊一句,牵着黑白马的缰绳,夹紧了马腹。
“后土为证!”尚大官大声接到,用力一蹬马镫,兴奋的“吁”了起来。
一袭绛紫艳丽,一身黛青飘逸,一骑黑马沉稳迈步,一匹白驹快走扬蹄,两两相伴相随,迎接朝阳晨曦踏上征程,沿途一路花香带露,喜鹊喳喳。
“公子,尚大哥,等等我!算上阿满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后,一个黑衣劲装少年郎牵着枣红色骏马追着,赶着。
马儿鼻孔喷出热气,马头一撇,似对驯服不屑一顾。“好马,好马,往这走,能不能让我骑上去?”骑不上马的少年无奈,安抚着给马儿梳毛,用力扯起马嚼子对远方望而兴叹。
春季之末夏季之初时,草场上各种草料生长茂盛,两匹马渐渐放慢了速度,低头吃着草籽。黑马眼大,耳小,胸膛宽阔,四肢修长有力,耐力好,善走。白马脸长,脖长,腰短,马蹄圆而结实,能日行五百里。
“小书,我们给马儿起个名吧。”尚大官弓下身子和白马头靠头,好不亲昵。
“始皇七匹名马,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尚小书还没念叨完,尚大官便抢着打断了。
“你看这黑马眼大无神,便叫它“黑无”。”听此名字黑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宣泄不满。“这白马的脸这么长就称它为“白长”吧。”尚大官对自己起的名字非常满意。
“黑无,白长?”尚小书推敲着,一时竟想不起哪里不对劲。无果,也不再纠结此问题,朗声道,“大官开心便好,我们第一日先学会骑行。”
“第二日呢?”
“第二日驱跑。”
“第三日呢?”
“第三日疾冲。”
“那什么时候学射猎?”
“大官聪慧,七日后便教你。”
“学完射学什么?”
“学,御。”
“好。”尚大官拿过缰绳,嘴里吆喝一声,倒也有模有样,只是摇晃不稳的身子出卖了他的慌乱。
“抓好绳子,目视远方,身子挺直,脚踩紧马镫,放松,好,就是这样,慢慢走...”尚小书嘴上指挥着,稳稳当当跟在后头,像极了威风凛凛亘古不变的侍卫。
山的那头渐渐出现人影,阿满踉踉跄跄的扯着马姗姗来迟。
“小书,你看我!”一晃神的功夫,骑得好好的尚大官猛然转过头想向尚小书报喜,可惜刚掌好缰绳,重心不稳,身子一歪,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往下栽去。
草面是高低起伏的,坑洞也不少,雨一落便积了一个个水洼,泥中又混杂着沙石,从高高的马背上摔下去必定破皮流血,甚至更严重还会脱臼伤筋,尚大官不敢再细想下去,看着蓝天撒开手,身体轻飘飘的,像只传说中紫色的鸑鷟。这天好大,好凉。
“公子!”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山谷,阿满远远看见这一幕,丢下马连滚带爬朝草场冲来。
尚大官就这么眼睁睁的在他面前跌下,那瞬间,尚小书几乎不假思索便从马上一跃,伸长了手臂,拼尽全力去接住他。
“大官,我接住你了。”
尚大官挪开紧紧捂住脸的双手,预料之中的疼痛也没有发生,轻轻睁眼撞见了一双明亮眸子,尚小书咧嘴大大的微笑,声音轻快温暖,仿佛在讲今天天气真好。
他死死抱着尚大官,一把把他的小脑袋按向胸前,用身子护住怀里小小的人儿,就像卞和护住举世无双的和氏璧。温热的大手笼罩着尚大官,心里只觉踏实无比。
落地时滚了好几圈才停歇下来。“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公子你没伤着吧?尚大哥怎样了?公子,尚大哥。”阿满扑了过来,下裳满是泥巴污渍,手掌也磨得红红的,他顾不上其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两人是否完好。
“阿满我没事。”尚大官直起身子,满脸焦急,“小书....”
“我在,你没事就好。”尚小书轻轻给他拍了拍尘土,确认尚大官没受伤才放下心。
“小书伤哪了?”阿满和尚大官一左一右搀起尚小书。
“没大碍,就是石子硌背。”尚小书笑笑,毫不在意。
“尚大哥都流血了,我们先回去吧。”阿满看着青白衣上开出数朵血花心疼道。
枣红马的缰绳被放开时就逃得无影无踪,白长在原地转着圈,不知所措。尚小书半躺在不断嘶叫悲鸣的黑无背上,倚靠着身后的尚大官,阿满在前面牵着两条缰绳赶路,好似握着救命稻草。
马背上一路颠簸,尚小书自嘲苦笑,“我还真给青丘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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