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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啦,起床啦,五更啦,起床啦,五更啦......”一大清早尚大官的耳边就传来嗡嗡不断的声音。
“干嘛去?”他昏睡着,手无意识挥摆。
“去找黄金屋,颜如玉呀,去找黄金屋,颜如玉呀......”那声音还是不绝于耳。
“不去,不去。”尚大官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阿满和尚小书对视一眼,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尚大官便一激灵的坐了起来,嘴里尖叫,“快来人啊!有刺客!阿满救命啊!”
“公子没事,没有刺客,阿满在这,没事。”阿满连忙安抚受惊的尚大官。
尚大官轻轻睁眼,一看不要紧,这次被吓得结结实实。尚小书和阿满一个站立一个半跪,在床头前不怀好意的虎视眈眈着。
“你,你们想干嘛?”说着,手不自觉抓紧被子。
“今日我们识字,读书,作文。”尚小书一把把尚大官虏了下床。
“不!我不要离开床!放开我!”尚大官又故伎重演,每早都要来场逼良为娼的戏码。
“公子,阿满去准备吃食,叫丫鬟来伺候您梳洗。”阿满说着就要退出去。
“不必喊人,我来服侍公子。”尚小书出声,转过身捂住了那张正要嗷嗷大叫的嘴。
阿满点点头,爱莫能助的看了看踢脚蹬腿的尚大官一眼,关上了房门。
“尚大哥这招真好使。”廊上,他掏出藏在袖口的冷水手帕,刚刚“啪”的一下,还真是,意犹未尽啊。
“公子,现在已经卯时。闻鸡起早,天经地义。”尚小书看着一身藕粉色亵衣的尚大官,毫不心软的把他丢到了澡盆里。
“到底是谁规定的十二时辰啊!”尚大官在水里扑腾着,怆地呼天。
“其俗每以草青为一岁。人有问其岁则曰几草矣,亦常问彼生月日,笑而答曰,初不知之,亦不能记其春与秋也。”他恶趣味的笑了起来。“真像只在热水里扑腾的小乳猪。”
“你这青裳白衫还像只大青蛙呢!”耳尖的尚大官不服的喊了起来,把沿边的衣服扔了一地。
尚小书好脾气地一一捡了起来,“大官,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做事,不能老依赖别人的照顾。”
“有人会一直照顾我的。”尚大官撇着嘴丝毫不在意,他有爷爷,爹娘,阿满......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尚小书把衣服重新搭回盆边。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你干嘛!”我尖叫起来,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水,床边的他负着身子拿着湿手绢笑眯眯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我。
“小输,现在卯时,该起床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划过竹林的轻风。
“卯时是什么?”我瞪着他,窗外一片朦朦亮,远处传来亘古晨钟声。
“自汉以下。历法渐密,于是以一日分为十二时,盖不知始于何人,而至今遵而不废。十二之时分为:子时,夜半。丑时,鸡鸣。寅时,平旦。卯时,日出。辰时,食时。巳时,隅中。午时,日中。未时,日昳。申时,哺时。酉时,日入。戌时,黄昏。亥时,人定。”他卷好被铺,眉眼弯弯,“这样讲可懂?”
“不懂。”我翻过身子又合上了眼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知道现在就是卯时?再说,那是你们人族的时辰,与本狐何干?”
“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他一把提起了我的后领,好不得意,“先不说现在我是你师父,就按入乡随俗,你也得听我的!”
“书呆子!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仗势欺狐!”我死死挣扎,奈何身小狐弱,怎么也斗不过他。
“小狐狸。”他轻轻笑着,把我丢到了温水里,“你这个样子真丑,像只癞蛤蟆哈哈哈。”
他笑得开怀,一点风度也不见了,我羞得没脸见狐,两只狐耳“倏”的冒出来。
“你,你才丑!天天灰扑扑的像只飞蛾!本狐一身翠绿皮毛比你美多了!”我冲着他张牙舞爪,把衣服撒了一地。
“当初有个坏人。”尚小书背过身子任由尚大官手忙脚乱的瞎折腾。
“站住!前路不通,请绕行。”阡陌小路上,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背着竹编箩的灰衣书生诧异地四处寻找起来,奇怪?明明有个声音,怎么不见人影。
“簌簌”一声响,荒草丛中转出来一只小狐狸,水汪汪的大眼睛跟书生对视着,让人怜爱。
“哦?刚刚是你在说话?”书生也不怕这光天化日之下狐狸开口说人话的怪事,弯下身子笑问。
反倒是小狐狸畏畏缩缩后退了几步,“嗯,你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有大妖怪,会吃人的!”
“妖怪?”书生大笑起来,“何为妖怪?”
“啊?这个,这个.....”小狐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难道一只狐狸会说话还不算妖怪吗?
“你倒说说这妖怪长何模何样,又有哪般吃人的本事?”书生轻轻把狐狸捧了起来放在臂弯里,左手托着,右手不停的抚着那光滑的皮毛,“这狐狸毛可比南街口那条流着哈喇子大黄狗的皮毛舒服多了。”
小狐狸挣脱不开便随他去了,也不曾抗拒激烈,彷佛与眼前人有几分相识。只是心里还有点害怕,半眯着眼睛,后颈一直往里缩,四爪直挺挺的垂下,身躯僵硬的很,尾巴也立得像根棍子,毛也撒开了来,像支红鸡毛掸子。
“前面是我老大的领地,他就住在那顶峰上修炼。这山,归他管。”
“这大山以地为底,以天为顶,其中有树有花,有石有水,有鸟有香,往来过客沧海一粟,栖息生者不计其数,一切无拘无束又井井有条,此间怎轮到你家老大来管?”书生看着山林景色,跟小狐狸较起了真。
狐狸挣脱着落地,直着身子认真道,“何人大胆!老大可是青丘狐族最有出息的后辈子孙,一来就占山称王,自此无人敢异议。”
“那若是有人想进山安居该当如何?”书生笑问。
“如有人前来投靠,又心甘情愿俯首称臣,老大也自会收留。”小狐狸想了想道。
“若那人不愿做你老大的手下该当如何?”书生双眼放空,思绪不知飘到了何方。这里,可真美啊。
身在高处,目光所及一片云海,红日外一圈圈的光晕照在云层上,五颜六色流光溢彩。远方的山群层峦叠嶂巍峨屹立,在云雾间若隐若现,近看,山的表面苍翠欲滴。远看,山又变换起颜色,有黄的、红的、黑的。尽头处,山天一色,往上是蓝,往下也是蓝,竟分辨不出哪块是群山,哪片又是晴空。正欲看个清楚,一阵风吹来云彩便挡住了视线。
峭壁上生出许多松树,傲骨挺拔。总有爱上蹿下跳的松鼠在树干上攀爬着。石缝里也长一片片的青苔,某个不经意的夜晚便冒出许多花儿来,不知名的爬虫就喜欢在这待着。
山顶大概有方水源,面壁上不断涌出溪流,蜿蜒曲折的经过山脉又在底部的洼坑汇成一池山泉。伸手一探,清爽舒心,还有甜味,似伴着香气而来。
“他昂然闯入了我的领地,光明磊落,安居乐业。我想方设法刁难打扰,偏偏他颇有一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思前想后,本公子决定以退为进先礼后兵,开始拜他为师。每天学礼习武,看书识字。闲时喝酒谈茶,诗词歌赋,听听他吹笛子,讲些芝麻小事。君子之交淡若水。相处久了,倒也觉得他人蛮不错。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拜他这样的人为师也算三生有幸,子曰:见贤思齐焉。”尚小书大概没发觉,自己谈起那人时眼睛都在发光,眼底满是温柔。
“他真的是个坏人?”尚大官从浴盆里湿漉漉的爬出来,笨重地系起衣衫。
尚小书回神,手忙脚乱的帮他穿衣服,勾起一丝苦笑,“是好是坏谁敢断言,好人不一定一直是好人,而坏人可能也会变成好人,但他啊,自然是坏人了。”
“近朱者赤,那小书必定也是坏人喽。”尚大官对着镜子正正衣领,话锋一转,“近墨者黑,我现在也是坏人了,坏人又如何,在我心里尚小书就是好人。”
“为什么?”尚小书一脸和煦,歪头看着男孩。
“此言无解。但学生有另一问,不请自来,神神叨叨,不进油盐,逼人拜师学艺,此人到底是你师父还是我师父呢?”尚大官笑眯眯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这,这。尚小书哑然失笑,什么时候我也变成你这个书呆子了。
“这是我的地方!”有位美貌的青衣少年站在一间竹篁前不顾仪态的大声嚷嚷着。
“现在,也归我的。”竹篁里走出个灰头土脸的男子,清瘦高挑,一身破旧衣服,眼睛却神采奕奕。
“我们再比!”少年双手叉腰甚是不服。
“还比?”男子也学他那般双手叉腰。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久久对持着,那画面滑稽极了。
“这次我们比...比文!”青衣咬牙切齿。
“你,会吗?”布衣毫不掩饰心里的怀疑,上下打量着风风火火的青衣。
“少看不起狐,我能学的本领可多了。”青衣笑着,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我若赢了,你便不是山中大王,不得横行霸道,要安安分分做这山中的住客。”布衣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
“成交!你若输了就立刻滚蛋。”青衣傲道,辛辛苦苦占领的山头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布衣好似看穿了他的小九九,“不得使用捷径作弊,来,这给你带上。”
“你干了什么?”青衣皱眉,戴上佛珠后怎么也脱不下来。
“放心,砗磲只能束缚居心叵测的歪门邪道,若是心思纯正是不受影响的。这样比试公平公正。”一番话说得用心良苦胸无城府。
“你凭什么这么干!凭什么!”一声大叫,撕心裂肺。
那天天气尚好,黄鹂啾啾,一人结束了漂泊流浪的生活,在一处深山里建立一间世外竹篁,打算就此安家立业扎根发芽。
一狐完结了宁静安稳的修炼,苦心专研起了书籍汉字,立誓要一雪前耻。
从此,无人打扰的野岭来了三只唧唧歪歪的狐狸和一位多管闲事的人,平添几分聒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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