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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上需要购买一批电器,陇中市里比较贵,因为数量大,计算一下派人到西安去买比较划算,平安就让力虎带上钱去西安采购,安排好后平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大权媳妇的事对大权的打击十分沉重,这段时间他就象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闷闷不乐,平安想这次力虎到西安去买东西刚好是一个机会,让大权跟着一块去散散心,另外两个人去相互有个照应,毕竟力虎一人带那么多的钱也让人不放心,平安就让力虎把大权叫来对他说:“想让你和力虎一同到西安出趟差,给工地买些电器回来,完了之后顺便去看看你弟弟仲权,大学毕业了工作的这样也没个消息,你一定操心他吧。”大权听后高兴坏了:“平安哥你想到我心里去了,早就想去看看他,快两年没见他了,确实很想他,谢谢平安哥。”
“知道你想他,那好你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和力虎坐班车去,路上注意安全,你们记住到西安后先办正事,把货物买好清点没问题发回来后再去找仲权,见了他记着代我向他问好。”
次日一早大权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力虎一同坐上班车,黄昏之时才到西安,力虎身上带的现金怕丢了,两人先找招待所住下,第二天早上便到批发市场去把所需的电器全部采购好付完款并给家里发了货,然后两人吃点饭,这才轻轻松松地按照仲权厂子的地址去找他,路上力虎开玩笑说:“这次见了仲权必须要他请咱们在西安市里最大的饭馆喝顿酒。”
大权自豪地说:“那没问题,他不仅要请咱们喝酒,还要叫他引咱们到西安市里好好转转,以前咱们来过几次,可那时候连饭都吃不起,只是过路而已,这次咱们到钟楼去一块照个相留个纪念,拿回去叫他们看看。”
两人找到厂子后,门卫不让他们进去,大权说是来找弟弟的,门卫说里面没有这个人,大权急了忙说弟弟是前年分到厂子里工作的大学生,门卫这才对他讲说厂子去年底就被一个广东老板兼并了,现在做了仓库,原来的工人都各自谋生去了,大权一听差点晕倒,力虎见状忙扶他到边上坐下,慢慢地劝解说:“别急,工人自谋生路了,仲权是大学生,也许调到其它厂上班了,咱们再打听一下。”
两人就在附近到处询问,后来找到原厂的生活区,一个刚腿休的职工说认识周仲权这小伙,不过现在去那里了也不清楚,他给介绍了一个附近的人让去问问,直到天黑后才问到,那人让他们去西边的后卫寨一个叫永利机械设备厂去找找,第二天早上他们两人来到后卫寨这地方,中午时才找到永利机械设备厂,大权一看这心都凉了,这哪是个什么厂子,就是一个手工小作坊,大权不相信弟弟一个大学生会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力虎还是劝说咱们既然来了就去问问,厂子大门口栓了一跳大狼狗,他们还进不去,刚好有个工人从小门里出来,他们上前去问,那人就对他们说前段时间他在这里当技术员,现在不干了,听说到玉祥门那个批发市场去了,你们到那里去打听吧,他两人又急忙赶往玉祥门,那是个工业产品批发市场,地方很大,两人茫无目的见人就问,直到市场关门也没问出个影子来,他们就在附近找个招待所住下,第二天等市场开门后又继续寻找,力虎觉得这样找根本不行,后来改变办法,咱们就在市场里找阳山县的人,说不定有人认识,这一招还真灵,一会儿一个老板指着一个搬运货物的小伙说:“听说那个后生就是阳山县人,你们去问问他也许知道。”
大权和力虎赶快上前来拉住那小伙问:“你是阳山县人?”
小伙看起来比仲权小,但个子比仲权高,人也比较壮实点,他不认识大权两人,疑惑地点点头,大权急切地问:“那你认识一个叫周仲权的人吗?”
小伙看看他两人反问:“你们是谁呀?”
大权见有希望了,忙说:“我是周仲权的哥,叫周大权,来找他的。”
小伙一下露出了笑容,如见到亲人般热情地说:“认识呀,仲权是我哥,我们住在一起,他现在出去给人家卸货了,一会就回去,你们稍微等一会,我把这点活干完就带你们去家里,我叫张宝成,等一会就完了。”
总算找到人啦,大权十分高兴,他帮着小张把活很快干完,张宝成带着他们来到附近租的房子:“我早就听仲权哥讲他有一个哥和一个姐,说你们对他可好了。”
这是一间十来平米的民房,里面按了两张用砖头支撑的木板当床,其它什么也没有,喝水到房东家里去打,大小便要到几十米外的公用厕所去,张宝成招呼他们进来坐下,然后提了一个热水瓶去打了一壶凉水回来,插上热得快烧了一壶开水给他们喝,大权呆呆地坐着心里在流泪,他想不通,自己幸幸苦苦把弟弟培养成一个大学生,没想到现在混成这样凄惨的样子,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还不如让他和自己一起跟着平安哥当个工人,总比这强吧,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外出现一个人,戴着一顶破草帽,满脸泥土,肩旁上搭着一件脏兮兮的衣服,裤子上粘满了油污,大权差点没认出来,他把肩旁上的脏衣服往地上一扔正要进门时大权忍不住叫到:“仲权。”
这熟悉的声音让他惊呆了,往屋里瞅瞅大声叫到:“哥你怎么找到这里了。”说完这话后却觉得很羞愧,不敢面对哥哥,大权急忙跑出来抱住他,兄弟两人忍不住泪流潸然,这场面让力虎和张宝成很是惊讶,都哑口无言。
周仲权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可是毕业分配就成了问题,班上的同学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个个通过各种关系活动到自己喜欢的单位去了,而他知道自己没这方面的能力只能等学校分配,还算不错被分配到西安市里一个建筑机械厂,他学的就是机械自动化,算专业对口吧,当时还很高兴,他满怀希望来厂里报到上班,但是他并不清楚此时的厂子早已经是一个失去动力的行驶在大海中千疮百孔的破船,撑不了几天,厂里管理落后,领导贪腐严重,产品积压如山,还欠银行两千多万元的贷款,工资早已经发不出来,他去上班时只能给点生活费,开始他并不知情,还按领导安排的认真地工作,一段时间后慢慢地了解到厂里的状况,但是自己也没关系,一时不知道该咋办?和他同时进厂的年轻人感到不对已经都离开了,就他还苦苦地撑着,幻想那一天厂里能起死回生机会,又过了两个月连生活费都没了,他这才有了危机感,看来不离开只能等着饿死了,他进厂时下面车间里有一个叫张宝成的小伙,比他小一两岁,也是阳山县人,遇上老乡两人关系走的很近,宝成是前几年厂里招的临时工,由于厂里不发钱早已经不在这里干了,他被原来一个车间主任挖去在自己办的厂里干活,他两人一直有联系,仲权说自己也在厂里待不下去了,张宝成就说这里老板正需要一个技术员,仲权去和老板谈过后觉得还可以,不管工资高低起码每月能拿上钱,生活不成问题,于是他就答应了老板的条件,每月底薪三百元,然后根据效益给他提成,而且还管吃管住,想着光是这底薪三百元都比原国营厂的工资高,这样他也没给原厂领导说就跑到后卫寨永利机械上班。
他怕哥哥和姐姐担心便把来永利机械设备厂的事没给他们讲,每次写信时都报好让他们放心,到这里来几个月后,有次回原厂去时听说厂子已经卖给广东人,他由于几个月没回去上班已经被厂里除名了,介于这种情况他也不对原厂抱希望,准备在这里好好干出一点成绩来,开始老板对他还不错,两个月后还给他涨了工资,每月下来能拿上六七百块钱,最多时一月能拿上一千多块钱,仲权还是比较满意,但就是担子太重,工人每天除了睡觉吃饭时间外基本上都在干活,小厂子分工不细,仲权在这里技术和管理一把抓,所以工人不休息他也不能休息,有时候比工人下班还要晚,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老板对工人十分苛刻,常常加班加点还不给工资,稍微有点不对十分严格的扣工资,搞得工人们意见很大,常常消极怠工,有个别的人还搞些破坏活动,这样仲权就夹在中间十分为难,老板通过他来管理工人,他要两边讨好,往往两边都对他有意见。
张宝成也是从小在苦水中泡大的孩子,和仲权有相同的身世,同在异乡两个孤独的心自然也连在一起,他们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仲权在管理上自然也照顾他多一些,这样就招来了其他工人的忌恨,有些话传到老板耳朵里就成了周仲权利用职务之便徇私舞弊,老板当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他也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早就对仲权的做法看不顺眼,但是老板又舍不得仲权,于是他瞅准张宝成一次小失误,小题大做直接扣去他半个月的工资,老板这样做也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幸幸苦苦挣的钱一下就被扣除了张宝成当然不服,就去找老板评理,年轻人没说几句就和老板吵了起来,老板气愤不过便把他开除了,仲权知道后很着急,想着凭借自己的关系给老板说一声把好兄弟留下来,没想到老板不仅不给他面子还把他奚落了一顿,学校出来的还有点书生意气,他那里能接受这样的侮辱,急情之下也和老板吵了起来,老板了解仲权的情况,他现在除了自己这个厂别的没地方可以去,于是就对他说了几句硬话:“我就这个制度,谁看的习惯就在这干,看不惯就滚蛋,中国啥都缺,就是不缺人。”
既然老板说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来,留下来还有啥意思呢?好歹自己也是凭本事考上的大学生,知识分子那点傲气还是有一点,当场就给老板辞了职,老板没想到他会这样,也十分后悔,又改口说了软话叫他留下来继续干,可是他信奉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说了大话就不能不算话,他一身豪气地对老板说不必了,让老板另请高明,还有十几天的工资也不要了,捆上铺盖卷和张宝成毅然离开了永利机械厂。
两个年轻人背着铺盖卷沮丧地坐在西安市大街边的道牙上,宝成说:“哥,咱们现在能到哪里去呢?趁身上还有点钱买车票回家吧,西安这地方花销又大,钱还不好挣,回家去能省一点。”
仲权说:“我不能回去,我哥和我姐对我这么好,他们省吃俭用的供我上学,还上了大学,就是希望我混的好些,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干啥呀?不仅自己没脸见人,还会让她们生气,特别是我哥非气疯了不可,你要回就回吧,我不能回去。”
宝成见他这样就说:“哥,你是为了我才搞成这样的,你不回去我就在这里陪你,可是在这里咱们能干啥呢?唉哥,要不咱们一起到广东去吧,听我妈说我妹妹保花在广东省东莞那地方开理发店搞的还不错,要不咱们一块去找她,叫她给咱们找点事干你看行吗?”
仲权琢磨一会儿说:“一个理发的能有什么关系给咱们找工作,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也不能离开西安,我看还是在西安找点事干,咱们先要去找个地方住下,晚上总不能睡在大街上吧。”
张宝成同意就跟着仲权一路,他们来到玉祥门外找了原来厂子里的一个熟人,请他给租了点房子住下,那工人给他们讲,到工厂去干活还不如在批发市场给人家搬货物挣钱多,都是现钱没有欠款,而且还自由,想干就多干点,不想干了就歇息一天,运气好一月下来吃喝除过还能落一千块钱哩,他们两人觉得这个工作还不错,目前没出去先干一段时间看情况再说,于是两人就在这里做起了装卸货物的工作。
大权生气地说:“要不是平安哥惦记着你,这次让我到西安出差,顺便来看看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成这样,如果我们不找你,你打算隐瞒我们到啥时候呀?”
仲权吱唔着说:“我想过段时间,听说原来厂子要给我们半个下岗证什么的,等办下来了我再告诉你们。”
“那个证有啥用,有个证会不会给你安排工作呢?”
仲权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听说···有可能吧。”
“行了啥也不说了,这次跟我回去,我给平安哥说一声就在工地给你找个事做,咱们兄弟在一起干总比你在这里装卸货物强,我们工地还常常请人装卸货物哩,回去,明天就走。”
仲权犹豫不决:“我和宝成是一块的,我走了他怎么办呢?”
大权问张宝成:“你是阳山县人,看你愿不愿意回去呢?你要是愿意咱们一起走,到陇中市后我也可以给你找个事做,你看怎么样?”
张宝成马上说:“我愿意,当然想回去。”
张宝成就是当年余哲林同张红娥结婚所生的儿子,还有一女儿叫余保花,余哲林和张红娥离婚后虽然给了一定的补偿,但是家庭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张红娥一人身上,张有全为了让这个家继续维持下去,无奈之下又给女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单身男人,由于穷一生没结过婚,入赘张家后主要任务就是帮张红娥干那些繁重的体力活,几年后张宝成的爷爷舅舅和婆婆相继去世,在宝成十四岁时继父也得病医治无效死了,他和张红娥也没留下一男半女的后人,宝成和保花给他当了孝子,宝成在七八岁时也上过三年学,后来由于家里负担重和事情多也就辍学回家,帮母亲感谢农活,妹妹保花学习还行,一直读到小学毕业,兄妹两人对自己的生父没什么印象,家里人从来不谈这些事,偶尔听到村里人在她们面前说上片言只语,都是些支离破碎的事,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现在已经成了遥远的记忆,有些被她们遗忘在艰难沉重的岁月了,她们也从来不问母亲这些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张宝成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十六岁时非要跟村上的人去煤矿挖煤,母亲拗不过儿子就让他去了,结果这一年遇上矿井下塌方,村上去的人一下死了六个,残废三个,刚好这一天张宝成没下井躲过了一劫,那种惨状让宝成惊恐不已,回到家里张红娥说死也不让儿子再到煤矿去了,她经历了几次亲人的生死离别,再也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悲痛,宝成听了母亲的话,这一年没出门,第二年他跟着村上几个人到西安一个机械设备厂去当临时工,这一干就是几年,每年春节回家几天,其余时间一直在厂里干活,余保花十六岁多便跟着村上几个中年妇女到广州去搞家政服务,由于她有点文化,人不仅聪明也长得漂亮,亭亭玉立,到了大城市眼界开了,一年后实现了角色转换,她跟别人干起了美发这一行,两年后自己独立门户也开了一家理发店,还学会了美容的技术,生意很不错,后来当地一青年看上了她,两人感情发展很好,虽然还没结婚但依然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她见母亲一个人在家里很孤单也很辛苦,多次要求母亲倒她那里去生活,张红娥一直拒绝了,她说:“还有你哥哥在外面漂着哩,也不知道以后是个啥情况,我在家他就有个根在这里,我要是走了,以后逢年过节的他到哪里去呢?我就在家里等着他。”
西安的工作就是个鸡肋,张宝成早就不想干了,可是遇上周仲权后宝成觉得两人关系处的不错,舍不得这个朋友,虽然多次想回去但一直没下得了这个决心,这次大权说让他跟着回去,宝成当然高兴了,就跟着他们一块回到陇中市。
大权回来后找平安讲了仲权的事,诉了半天苦,平安听后也感慨万千,还劝说了大权很久:“你也别太难过了,仲权不在西安干说不定还是好事哩,他是大学生,咱们工地正缺这样的人才,就让他搞管理工作,我找些建筑方面的书先让他自己学习,同时跟着李杰学习一些工程上的技术等等,抽空了我再给他讲讲,不出一年半载仲权一定是个挑大梁的人才,张宝成就跟着你学习钢筋制作吧,刚到工地来两人可能都不太适应,生活上你多关心点,工作能干啥样就啥样,别要求太高了,还有你安排让他们两人住在一起,这样都不会感到孤单了。”
回来这段时间仲权在学习和工作上还是十分用功,家人对他的关怀和照顾虽然在生活上比在西安时轻松很多,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多一丝忧虑,平添了一份孤独,亲人对他越好他越感到对不起大家,特别是对不起哥哥和姐姐,认为自己太没用了,她们花那么多的钱供自己上学,本以为能出人头地,为她们争光,却没想到竟然落到这个地步,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社会不公平,那些有权有势的子女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同样可以获得好工作,有锦绣的前程,而自己刻苦读书十几年到头来差点流落街头,从而心中积下了怨恨,周围的人对他越好他越不自在,心里越不舒服,渐渐地他和哥哥的话也少了,显得有些孤僻内向,张宝成在工地干的也不是很痛快,他虽然没有仲权的愧疚感和扭曲的心里活动,但是新学一门手艺不是很容易,何况他的文化程度不是很高,当钢筋工里面遇到不少的材料知识和数学计算对他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干活挣钱,现在看来自己挣不了多少钱,他感到很失落,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了,一直没发过工资,一个月到底能挣多少钱自己心里也没底,越是熟人还不好意思去问,几次下班后他叫仲权去找他哥哥给问问,仲权说:“我现在都不敢跟他说话,连我的工资多少他们也不给我说一声,怎么好意思给你问呢?我觉得回来后比以前还不自由、还要难过。”
两人就这样很憋屈地生活着,工地就像是一个笼子,把他们圈着,只有下班后两人出了工地在外面先溜达时才觉得呼吸上了自由的空气,在没人的地方歇斯底里的大叫几声释放一下压抑的心情,大权没注意到弟弟的这些心理活动,以为兄弟两人在一起一切都好了,慧芹曾经偷偷地给弟弟点钱,以前仲权毫不客气地接上了,可是现在他怎么好意思再拿呢?总说自己有钱花,其实他两人都囊中空空,身上非常拮据,出门时两人想买点零食,喝点小酒都拿不出一点钱来,只能在大街上穷转悠,张宝成再次劝说叫仲权跟自己到广东去,说今年回去再问一下我妹妹,如果那边真的好咱们明年就去那边干活,走远了还自由些,仲权有点心动了,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含糊地说到时候再说。
由于囊中羞涩,他两人现在也很少逛大街,每天吃完晚饭后就约着一块去阴水河边散步,坐在水边眺望天边的云彩,天黑后躺在草地上遥望天际中的星星,无聊地发会呆,然后再回去睡觉,几乎天天如此,这天风和日丽,晚饭吃的早,两人再次来到河边,仲权心里烦闷,拿出两块钱在一个路边的小商店里买了一瓶便宜的白酒,也没有什么菜,两人一边走一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来,快到河边时都有点头晕了,就坐在一片芦苇草中歇歇。
深秋季节,大片的芦苇已经泛黄,陇中市属于山谷地带,太阳一落山夜幕立刻降临,黑白交替之际,就如同天使与魔鬼交班之时,人在阳光下的正能量与黑暗下邪恶的欲望开始了激烈的碰撞,在这幽深的河滩小径上手牵手地走来了一男一女,突然见到芦苇丛中坐着两个人,着实地吓了一跳,女的下意识地往男人怀里一靠,男的胳膊顺势护着女的,惊慌地拉着女的走向另一条小径,见到这对男女惊恐的狼狈样,他两人四目相望禁不住傻笑起来,看见别人出了丑从而让自己高兴这就是人性的卑劣之处,也是无聊至极的表现,宝成问:“二哥,你说这一男一女是不是两口子?”
“肯定不是,正常的两口子这会儿正在家里忙哩,哪有这样闲功夫在这里来溜达,而且你看那男人老成那样了,女的还很年轻。”
“那会不会是父女两个呢?”
“那更不可能了,父女关系更不可能天黑了还手拉手的瞎转悠呀,我想肯定是一对野鸳鸯,搞不好还是个卖的,你看那个女人妖里妖气的定不是个正经女人,还穿一身制服,装的倒是挺正经的。”
“二哥,你说长的那样的女人得多少钱才能搞一次?”
“这个我怎么知道?又没搞过,你了解这行情呀。”
宝成傻傻一笑说:“二哥连你都没搞过,我连想都不敢想,唉,啥时候等咱们发了财也找个女人睡上一觉,也不枉来这世上一回呀,到时候我请二哥睡一觉。”
“你呀,看见个漂亮女人就胡思乱想,别做梦了,等你发了财还是好好地找个媳妇在家里睡吧,到时候想咋睡就咋睡。”
宝成对着天叹口气说:“唉,媳妇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二哥你不知道在我们那里现在娶个媳妇光是彩礼钱就要五六万元,要想娶个好看点的,没十几万就别想了,原来想着出门挣点钱回家去吧房子维修一下再娶个媳妇,可是这几年出来才知道那就是做梦,每月挣的那点钱不吃不喝二三十年存起来都不够,唉这世道没法活了,我现在只能看二哥你娶个嫂子了。”
“别提了,我现在混成这个怂样子还娶个屁媳妇,再说了我哥他······,算了不说了,想起来就难受,真的没心思活下去了。”
宝成来工地后也听说了大权的事,此时也不敢追问了,他岔开话题说:“二哥,天已经黑尽了,要不咱们跟在那对狗男女后面,看看她们如何野战的,也饱饱眼福嘛。”
仲权呸了他一口说:“干这种事叫人知道了丢不丢人呀,再说了,人家如果就是出来散步的,咱们不是白跟了吗?”
“她们不搞咱们就当闲转了,如果在芦苇中搞那事的话咱们就当看了一场不花钱的黄色录像了,反正没事,走、快点走。”说着起来拉着仲权沿着那对男女消失的小道偷偷地跟了上去,见到她们一直往前走,丝毫没有停下来要苟且的迹象,最多女的撒撒娇说几句暧昧的话,男的对她搂搂抱抱的,跟了一会宝成急了便小声骂道:“这对狗东西干事也不麻利点,闲的没事在这里瞎转悠个啥?”
“你懂个屁,象你一样见女人就知道睡觉,这些有钱人人家玩的是浪漫是感情,唉算了,跟着这些人没意思,咱们回吧。”
宝成有些失望:“你怎么知道这人是有钱人呢?”
“我上学时班上一个同学家里很有钱,他穿过一种皮鞋是进口的叫老人头,听说要三千多块钱呢,刚才我见了那男人就穿了一双和我同学一模一样的皮鞋,你说他有没有钱?”
宝成听后更加来气,骂道:“妈的这狗东西真会享受,一双鞋就要三千多,二哥他既然这么有钱咱们就从他身上弄点钱来花花?”
仲权吓了一跳:“你疯了,不行,万一被抓住了可是要坐牢的。”
此时的宝成已经入了魔一样:“这里除了咱们两个连个鬼都没有,谁来抓咱们?这些有钱人都惜命害怕死,咱们就吓唬他一下,只要他们俩把钱拿出来,咱们拿上就跑,我不信那老怂能追上咱们。”说着就从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来,仲权一见忙问:“你这是要干啥?”
“拿这东西吓唬吓唬她们,走。”
仲权十分害怕,不过他分析这对男女关系一定不正常,抢她们点钱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想着也不会声张大叫的,一种报复的怒火油然而生,他便跟了上去。
他两人一前一后悄悄地堵住她们的路,夜幕中的小路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幽灵,当时吓得她们魂飞魄散,女的一下便扑向男人的怀中,男人更是吓得腿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可是当那个柔弱的身体依偎过来后顿时激发了他男子汉的气概,他紧紧地抱着女人,前后扫了一眼见是刚才坐在芦苇丛中的两个小青年,胆子便大了一点便问:“你们要干什么?我给你们说千万别乱来。”
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很虚,加上提前没有准备好,两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箭已上弦就要发出去,仲权先说:“我们兄弟没钱用了,想问你们借点钱。”
男人虽然已经吓破了胆,但见他们还很客气,有鼓起勇气来说:“这叫什么借,你们分明是拦路抢劫嘛。”
仲权和他谈判似得说:“你要这么想那是你的事,可是话不要讲的太难听了,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把钱拿出来为好,否则······”
男人看出来这两个是没有经验的初犯,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就想骗骗他们说:“唉只想要点钱花那没问题,小事一桩,不过我们现在身上没有带钱,要不你们跟我回去,我从家里给你们拿,怎么样?”
仲权冷笑一声骂道:“狗东西,少蒙我们,快点自己把钱拿出来。”
这边宝成急了,他一手拿着小刀,逼上前来说:“二哥,别跟她们废话了,我自己来掏。”说着就伸手去那个男人身上摸,由于慌乱一时也没摸着钱,就骂道:“你他妈的穿的这么好,出来玩女人也不装点钱在身上。”接着又去女人身上摸,年轻人摸着摸着自己身上的邪火就涌上来,他禁不住在女人的胸部抓了几下,女人吓得一缩身说:“你不是要钱吗,你别动我给你拿。”说完就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十块钱递上去。
宝成见后骂道:“你个贼婆娘搞了半天还不到一百块钱,我看你这项链和耳环还不错,能值几个钱。”女人听后忙又给他取下来。
宝成拿在手上掂掂说:“这么痛快就给我了,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时男人见两个劫匪就这点能耐,他想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停止犯罪,就说到:“行了,拿上这些东西赶快走吧,你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就是公安局的,你们这是犯罪懂不懂,你们要是再不停止这种行为,一旦被抓住了不判你们个死缓也是个无期徒刑。”
仲权听后冷笑一声说:“我还是公安局长哩。”
宝成也跟着说:“就是,我也是,今天就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办了,看你怎么来抓我们?”说着伸手去摸那女人的脸蛋。
女人惊慌失措,大叫一声撒腿就跑,宝成急了跨上前去说:“我让你喊叫。”说着就是一刀上去戳在女人的屁股上,疼的她倒在地上,男人见了就想上前来扶起她,宝成以为他要来夺自己的刀,就顺手一戳刀子进入了男人的小腹部,他哎哟一声也倒在地上,这瞬间的举动吓得仲权来不及阻止,慌乱之余也顾不上其它了,拉着恍惚中的宝成就跑,两人仓惶地消失在暮色之中。
余哲林这段时间很郁闷,新来的书记对自己不冷不热,工作上有些茫然感到自己失宠了,回待家里和思南谈不到一起去,她讲的那些事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心情很不好,这天下班前他见小茹在他面前晃悠,就叫她来问下班后又啥事没有,小茹说没事,他就说下班后陪我去河边走走散散心,小茹高兴地同意了,两人先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吃点饭,然后搭车来到阴水河边欣赏了一会儿夕阳,太阳落山后便顺着芦苇中间的小道向深出而行,他享受着在佳人陪伴下暮色中的宁静,但是这幽深之中却隐藏罪恶,在确定歹徒跑远之后,小茹忍着剧痛问:“余叔,你没事吧,咱们现在该咋办呢?”
余哲林已经痛的大汗淋漓,此时他已经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但同时也有害怕事件传播出去,闹的全市内风言风语的谣言满天飞,小茹的问话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茹的伤是在屁股上,虽然疼点但是忍着还能走动,她爬过来看着余哲林双手捂住肚子卷缩成一团,就知道他伤的不轻,心里害怕极了,着该咋办呢?
余哲林忍着剧痛给她说:“这事不能报警,不然不出明天陇中市内会谣言满天飞,你能走的话赶快去河提上找个电话叫司机来救我,一定要保密。”
小茹忍着疼一跛一跛的来到河提上找到一个有电话的小商店给司机打电话,但是没打通,能想到可靠的人还都没找到,此时她想还是给向刚去个电话算了,已经伤成这样了反正向刚会知道的,还不如直接给他讲清楚好,于是她就给家里去了电话,让向刚到河边的商店来接她。
向刚学习也快要结束了,最近学校没事他便请了一周假回来和媳妇团聚几天,准备过两天就走,今天他在家里做好饭菜等小茹回家吃晚饭,可是下班前小茹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个活动,让他自己吃,过去小茹不回家也不给他打电话,可这次向刚从西安回来专门和她团聚小茹觉得还是给他说一声比较好,已经习惯了向刚也没在意,他就自己用鸡汤泡点米饭吃了,刚把碗洗好坐下来看电视,就听到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就听到小茹哭丧声音说自己被两个歹徒捅伤了,快到河边小商店来接她,向刚大吃一惊,顾不上多想放下电话出门搭上车就到河提上找到那个小商店见媳妇趴在一条长凳子上,他上前就问:“谁干的,人呢?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流氓拦路抢劫,把我的项链都抢去了,人早跑了,你快点送我到医院去,疼死我了。”
向刚抱起她就往车上跑,疑惑地问:“你不是吃饭去了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唉回头我再给你解释,你还得再找几个人来,要不报警也可以,余叔也伤了,他比我还严重,流了不少的血,要快点救人。”
向刚听后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差点把她扔在地上:“大晚上的,你跟他两人到这河滩上来能干啥好事呀?”
小茹急切地说:“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想歪了,我们单位一个人请客到大桥下面鱼庄去吃鱼,完了余叔说他胃不舒服,别人都走了,只好我陪着他散散步,没想到就遇上了歹徒,你要快点想法救人,歹徒戳到他腹部了,再迟了怕人就会有危险,人就在大桥下约有三百米的芦苇之中。”
“藏的还挺深的,谁知道你们着这干什么勾当,这样你先在这里等会,我到商店去用电话找人。”
“你你找几个关系好的人去,千万别大张旗鼓地报案。”
向刚的心里十分矛盾,他痛恨这个长辈,想借此机会让他多受点痛苦,但是又不敢得罪这个自己的顶头上司,今后许多事还得靠着他,于是他慢悠悠地来到商店,心里的鬼算盘又拨弄起来,他没有找熟悉的人,而是匿名拨通了报警电话,说阴水河大桥上游三百米的芦苇草中市委余书记被歹徒刺伤了,快组织人员救护,挂了电话向刚也懒得去管余哲林,自己抱上媳妇上医院去了。
余哲林被歹徒所伤,接电话的吓了一跳,马上汇报给值班的领导,逐步上报一直到市局,在不知道真假的情况下,市局悄悄地组织了人力到大桥上游三百米处进行了地毯试的搜查,同时又联系余哲林和书记夫人,结果两人都没找见,局里领导亲自带上人到河边寻找,两三个小时后才传来消息,说余书记已经被人送到医院去了,于是大家又赶往医院,了解病情和事件的原因,同时立刻组织警力抓捕歹徒。
小茹离去后余哲林忍着剧痛卷缩在芦苇丛中的沙地上,期盼着救援人员早早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读过,但是始终没有人来,他用尽了力气压住伤口,但还是感到热乎乎液体往外涌,他怕等不到救援的人来自己先流血过多而死了,求生的欲望激发了他的潜能,用生命的力量向旷野里连续呼喊着:“救命啊,救命···”
此时就在芦苇深处躺着三个中学生,他们下午和其他同学打架,被老师严厉地批评过后还让他们第二天请家长来学校,三人都不敢回家给父母说,放学后来到河边商量对策,一直没想出个好办法来,三人中的小头目就鼓动他们说:“要不咱们跑吧,到少林寺去学武,练一身武艺回来,今后没人再敢欺负咱们了。”其他两人害怕不敢去,犹犹豫豫半天也没达成一致的意见,后来有些困了便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突然听到远处有呼喊声,他们被惊醒,见已经是繁星满天,一个男人在喊救命,开始他们不敢前去,听了一会这才壮着胆子沿着发声的地方摸索而去,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一个男人卷缩在地上,孩子们没见过这种场面很害怕,吓得就想跑去,余哲林苦苦哀求着让他们送自己到医院去,说一定会重重地奖赏他们,三人商量后同意了,他们抱腿的抱腿,报胳膊的报胳膊,好不容易才把余哲林拖上河提,后来又找来一个三轮车才送他到医院,三学生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渍,不敢回家怕父母说他们打架,就在医院的水龙头上洗衣服,公安局的领导见到他们后就来询问了情况,才知道他们是因为在学校打架不敢回家这样巧遇上余书记的,领导找人给他们买了饭吃,还送他们回家,第二天公安局还给学校送了一面锦旗表扬了他们,老师再也没有让他们请家长了。
市政法委书记被人抢劫并伤害,市上很没面子,当夜市委的领导就作了批示,要求公安局彻查此事,迅速缉捕凶手,限期破案给市委一个交代,由于余哲林送到医院时已经有点昏迷,案情只能听三个学生讲些细枝末梢的东西,小卖部的老板也说不清什么,只讲了有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分别在这里打过电话,具体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公安局就只要来寻找着打电话的一男一女,还有组织力量来个全市的大搜捕,对各个娱乐场所和酒店宾馆细细地做了检查,只要发现行迹可疑人员统统带回调查,这一夜陇中市许多人则是个不眠之夜。
思南在碧水湾酒店里做完按摩后神清气爽地回到家里,慧芹已经离去,开了门见到家里冷清清的心里不禁骂道:这个老东西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开了电视正在观看时就听到有人敲门,一般情况下老余会自己开门的,这肯定是谁来求他办事的人,她便轻轻走到门前通过猫眼往外看吓了一跳,有两个公安人员陪着老余的秘书站在门口,她第一反应是他出事了,该不会是纪委抓到了他什么把柄?她心慌乱了,身体竟然哆嗦起来,不敢开门,但是细细一想真要是他出了事单位的领导不会亲自来家里呀,现在也不能不开门呀?于是她定定神,装着自己身体不舒服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把门打开,大家进来后,秘书悲伤地说:“嫂子你先别急,打扰你了,是这样余书记晚上受了点伤,现在医院救治,我们给家里打电话没打通,怕你出什么事就到家里来看看,车在下面等着,请你准备一下,我们送你去医院。”
思南忙问怎么回事,拿件外套就就跟着他们下了楼,秘书一边给她解释一边讲解自己知道的过程,到医院后直接来到手术室,市委一个领导上前来给她说:“你先别急,大夫正在做手术,听说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多点,已经给余书记输了血,没啥大问题,一会就好了。”
思南急切地问:“是谁干的,凶手抓到了吗?”
公安局长马上上前来回答:“我们已经组织了最强大的警力连夜搜查,凶手一定会抓到的,不过得有个过程,有结果立刻告诉你。”
思南一直守候在外面,有不少的各级部门的领导陪着安慰着,她不停地询问里面的情况,此时她心里还真有些害怕,人真的就这么走了,自己该怎么办呢?伤心之余她还掉下几滴泪水来了。
当余哲林醒来时就见到病床前有一个小护士在那里守候着,回忆起来真有点恍如来世的感觉,一会儿他询问了护士一些情况,小护士了解不多也说不上些什么,他最担心的就是小茹的情况和对人都讲些什么?在没有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前他决定还是不要主动讲话,毕竟名誉比抓捕凶手更为重要,听见思南和别的人打招呼的声音,他又微微地闭上眼睛,思南把护士叫出去问过话后这才进来,先摸摸他的额头测试一下体温,又揭开被子看看包扎的伤口情况,余哲林再也不能装睡了,便睁开双眼,思南轻声地问道:“感觉怎么样呀,伤口还疼吗?瞧你多危险,差一点就伤到了脾脏,那可怎么的了呢?想起来就让人心惊胆战,那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要什么就给他们算了,何必逞能呢,那些贱命能跟咱们的命相比吗。”
他淡淡地问:“唉,谁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凶手抓到了么?”
思南说:“你想想,靠他们能抓到凶手真是出奇迹了 ,当天晚上闹的动静不小,把陇中市内搞个底朝天,连个毛也没抓着,好像还出了重金悬赏,提供线索的奖励一万块钱,抓住凶手的奖励五万块钱,就在今天早上孙小茹到公安局去讲了一点线索,说凶**走了她的金项链和一副金耳环,听口音凶手像是阳山县人。”思南说着死死地盯着余哲林看。
他明白思南的心里,解释说:“你别往歪处想,那天下午和市委两人在大桥下边的鱼庄里吃点饭,小茹也跟着一块去了,完了之后我觉得肚子不舒服想在河边走走,小茹说要陪我,这不就出事了,她被歹徒戳了一刀,可能没我严重,我让她去报警,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我一直没等到人来救我,最后还是三个学生把我台上河提上的,过几天我还得去亲自谢谢那三个学生,你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好像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我没说你什么呀,是你心虚了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女下属巴结巴结领导这事可以理解,压压马路钻钻芦苇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要把握住尺度,行了不说了,这都是些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伤养好,早点去上班,别为了这点事让你靠边站了就把事情闹大了,还有要催着尽快抓住凶手,如果真是阳山县人会不会对咱们有仇来报复你呀?”
“嗯···我看不像,就是两个穷疯了的小伙拦路抢劫的,唉,你可别给公安人员乱说什么报复行凶什么的,免得闹些误会,影响也不好。”
“这位知道。”
孙小茹当晚在医院去大夫把她的伤口做了处理后向刚陪着就回家了,次日她还去上了班,中午公安人员找到她,也没啥好隐瞒的,她就给公安人员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向刚的心情却糟透了,他为自己一时的糊涂而悔恨,觉得自己当时处理的太草率太荒唐,本来是自己立功的好时机,现在却搞成让余哲林两口子忌恨自己的臭事,这要是公安局的人给余哲林汇报说几十个人在大桥上方找了两个多小时,有人要是说成自己有意要害余书记那这是可就麻烦了,以后自己有何脸面见人呢?他越想越悔恨,他一直琢磨该如何挽回这被动局面,后来他想着干脆来个死不认账,就说是小茹给他说的在大桥上三百米处,这样也可以让余哲林对小茹产生点疑心,以后两人来往的就不会这么密切了,他陪着小茹到医院去看望余哲林时,谁也没提那天晚上的事,这就算萌混过关了,过了两天见媳妇身体无恙,他便背上行李就到学校去了。
仲权和宝成借着夜色仓惶狂跑出两三里路到一个僻静之处这才坐下来喘喘气,仲权小声问:“你怎么真的动刀子捅人了,这下坏大事了。”
“二哥实在对不起,当时有点急,听那个老东西说要判咱们死刑,那女人又要跑,一心急就糊里糊涂戳了她一下,那老东西是自己往上扑,我以为他要夺刀才给了他一下,二哥我看这里咱们待不成了,还是跑吧。”
“你傻呀?这样一跑不就证明是咱们干的吗,在中国跑到那里都会被抓回来的,除非跑到外国去。”
“到我家去,我们那里山高林密,躲起来再多的人也找不见。”
“要说藏人我们那里更是没人知道,但是你藏到大山里面吃啥?干啥?难道当一辈子野人吗?我想咱们没留下这么破绽,他们也不认识咱们,即使去公安局报案,也说不清该抓谁?所以咱们只要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对谁一个字也别提,要是谁问咱们今天晚上干啥去了,就说咱们喝酒去了,千万别提到阴水河边去的事,咱们还是回工地好好干活,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那好吧、我听你的,二哥还有这个咋办,给你一个?”
仲权一瞧惊讶地说:“我的天哪你还真得手了,我以为你在那女人身上摸摸就完了,这个东西可是个祸根,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否则咱们就会被抓起来坐牢,为了安全我看还是把它扔了算了。”
“扔了多可惜,光听说过金子还真没见到过,我估计是真货,二哥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把它藏起来,等风声一过我拿回去给我妈戴,她一辈子还没见过金子哩。”
“唉、那你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两人商定好后,歇息一会装着喝醉酒的样子回到工地关上门睡觉,第二天照样吃饭上班,并没有什么异样表现,宝成手上拿的金项链和耳环一时没个合适的地方藏,他东放放洗藏藏都觉得不妥当,一般工地的宿舍门都没有锁,宝成感到很不放心,后来他发现床底下有一双自己穿旧了的黄球鞋,这东西放在那里一般没人动,于是他就把金物件用纸包好塞进臭鞋里面,想着这样就安全了,每天他还要检查一下,已经十多天过去了,渐渐也放松了警惕。
工地有一个陇中市郊区外号叫幺鸡的干零活的工人,一会姓张一会姓王的,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名字,快四十岁了结没结婚,是个赌棍,身上有钱就到赌场去了,输干净了又回到工地来干几天活,混几顿饭吃,偶尔回父母那里住几天,大家都嫌弃他,在那里都待不长时间,他在工地也没个固定的床铺,困了见那个床上没人就躺在那里睡上一觉,他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是个癞皮狗,大家都很烦他,这天上午正干活时他说肚子疼就去蹲了半天坑,回来还觉得不舒服,刚好路过仲权和宝成的宿舍,他便钻进去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快吃饭时他爬起来,穿鞋时见自己的鞋脏兮兮的还烂了两个大洞,往床底下一瞧见到有一双半新旧的鞋,他想先借来穿两天,等有钱了去买一双鞋再把这个鞋还给宝成,于是便伸手从床底下把鞋拨出来,拿在手上一抖动,里面掉出一团纸,见纸团沉甸甸的,他捡起来一瞧,里面竟然抱着金灿灿东西,当时就没多想,立刻把金饰装进自己衣袋里,把纸团揉好仍然放进鞋里,鞋子放回原处开门悄悄溜走了。
宝成吃过晚饭心里有点慌乱,想起床底下那东西禁不住又爬下去瞅瞅,见鞋子还是自己摆放的样子,但是边上的东西被人动过,他忙把鞋拿出来,包东西的纸还在鞋里,但是东西不见了,他心慌了,忙把这事给仲权讲,仲权让他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他很确定地说绝对是人偷走了,因为小偷又把纸团塞回我鞋里,仲权立刻害怕起来,小偷拿上金项链和耳环不动倒还罢了,一旦拿出去就会被人发现,公安人员就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咱们肯定被抓呀。
宝成急切地问“二哥现在咋办呢?为了保险咱们还是快跑吧,不能坐牢呀?”
仲权想想后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要跑就跑远点,按你说的往广东跑,去找你妹妹,在那里落脚,要走就得快点,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另外咱们还得要搞点钱路上用,现在没到发工资时间,咱们只能去借了,能借多少是多少吧。”
仲权知道宝成借不来钱,只好自己出面,问哥哥借钱肯定没问题,但是大权爱问原由,他不能说出真相,最后只能去找姐姐慧芹了,他悄悄地把姐姐叫到一边说自己有事急需要用钱,慧芹也没多问就说需要多少,仲权试着说看能不能借给他两千块钱,慧芹说:“钱是没问题,不过身上没有这么多,明天上班后去银行才能取出来。”仲权也只好同意等明天了。
李长山看见仲权把媳妇叫出去说话,等慧芹回来后就问仲权有啥事,慧芹也毫不避讳地说了实情,作为姐夫小舅子借点钱也没什么多想的,不过感到他要躲着自己就有点怪,当时没说什么,第二天上班后李长山一直没见到仲权和宝成的人影,他多了个心眼就去问大权他们有什么事没有?大权说不知道,他两人又到他们宿舍里看,虽然被子都在但是换洗衣服和主要东西都不见了,显然这是离开工地的迹象,一点招呼不打就这样走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两人急的立刻跑到长途汽车站,到候车室见他们刚刚买了车票,大权上前去一把拉住弟弟哭着说:“你们这要干啥?哥哪一点做的不好你倒是说呀,这不哼不哈地偷偷走了,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仲权也泪如泉涌:“哥,实在是对不起,正因为你做的太好了,我不能害了你,你还是叫我们走吧。”
大权不解地说:“说啥傻话哩,你怎么会害了我呢?今天不说出个原因来,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李长山也上来说:“你说你什么时候要钱我们没给过你,你要出门总要打个招呼吧,要到哪里去总该有个原由吧?”
仲权感到自己已经无法脱身了,然后对宝成说:“我看来走不了啦,要不你一个人先走吧,咱们分开后也会好点,以后有机会再见。”
宝成点点头,大权说:“宝成你也别走,咱们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呀。”
仲权说:“哥我就不走了,你就让宝成走吧,他真的有事去办。”说完就把车票给了他一张,又把身上的钱分了一些给他,宝成接过车票和钱感动地说:“二哥你放心,一切事有我担着,绝不会找到你身上,三位哥哥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就先走了。”说完转身进了站,坐上了去西安的班车。
回到工地仲权知道瞒不住哥哥了,就把此事原原本本地给他们讲了,他们听了大惊失色,大权气得说他:“亏你读那么多的书,这是一个大学生干的事吗?我和平安哥当年那么艰难,几次连性命都差点丢了,有时候饿的头晕眼花也没想着去干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你倒好,我看这学是白上了,这该如何是好呢?不行我得去找平安哥商量一下,他的主意多。”
“哥你别去找他了,啥事都去找他?这样不好。”
大权说:“你这话就不对,不找他,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仲权低头不语。
平安听了大权的讲述后不停地摇头,问:“你知道他两个抢劫的是谁吗?”
大权瞪大了眼睛也摇摇头,平安说:“就是余哲林。”
大权吓得有点魂不附体了,半天后才说话:“我的天啦,这可是要人命了,真是冤家呀,平安哥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仲权呀。”
平安琢磨一会儿说:“我现在还不知道跟余书记一同被伤的那个女的是谁,肯定不是唐大夫,也不好问,如果张宝成没丢金项链的话事情一时还查不出来,现在就怕项链被公安局发现了,那一定会查到工地来的,不过张宝成已经跑了,公安首先要找他,这样你先别急,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等公安找来了之后咱们在做打算,这些天让仲权好好待在工地,哪里也别去。”
幺鸡哪里知道他偷的金项链和耳环的来历,他私下找了几个买家都没人要,最后只能拿到典当行去折个低价快速出手,好到赌场去过把瘾,由于案情重大,一出事后公安人员就到处布置了眼线,典当行当然是重点目标,幺鸡拿着东西一进典当行就有人报了警,不一会他就被控制了,警察打电话让孙小茹到局里来,她一看金项链和耳环马上就说:“就是我的,歹徒抓住了吗?”
公安人员带她去认幺鸡,小茹看后便说:“不是他,那两个人年龄比他小,长相也不同。”小茹走后,公安人员审问幺鸡,他才把知道偷的这金项链来路不正,公安人员一问他就交代了实情,公安立刻带着幺鸡来到工地,平安听说后马上也过来了,他们在张宝成的房间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公安人员问平安人到哪里去了,平安为了保仲权说了违心的话:“前几天请假了,具体到哪里去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回家了吧。”
公安又问他家在哪里?平安说:“在阳山县青石崖乡,具体哪个村就不知道了。”公安人员又带走了幺鸡,回去给上级汇报情况。
当天一行两辆警车,七八个公安人员连夜开往阳山县,在县公安局的配合下有二十多个公安人员开了警车直奔青石崖乡而去,天还没亮张宝成家就被二三十个人员围得水泄不通,张红娥那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浑身发抖,村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一个个都不敢出门,公安人员问张红娥儿子呢?她回答在西安干活,还没回家哩,公安人员给她讲了半天的政策,让她老实交代,她也不懂这些就一句话儿子没回来,后来经过多方了解张宝成的确这一年来没回来过,公安见扑了个空,便问了她儿子在西安的单位地址,然后回去了。
公安局的到工地来让大权几个惶恐不已,仲权更是害怕极了,他又想跑,大权也拿不定主意,就先去问平安让他给出个主意,平安分析说:“事情到了这一步跑也没用了,只要抓住了张宝成,仲权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了,跑到哪里去也会被抓回来的,因为他们伤害的不是一般的人,跑了还会罪加一等,与其这样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让仲权就在这里等着,即便是判几年刑,咱们以后再想办法争取早点让他出来。”
大权泪眼汪汪地去给他们讲了平安的看法,仲权不高兴地说:“他就是怕我跑了对他的工地不好。”
大权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平安哥呢,咱们要讲良心呀。”
李长山和慧芹也劝说他:“平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别误解了他。”仲权见大家都替平安说话也默不作声了,他同意了平安的建议,就守在工地等待命运的安排,亲人们也和他一样忍受着极其痛苦的心里煎熬。
余哲林在伤口拆线后回家休息了两天就急着去上班了,表面上看他以工作为主,带着伤痛任然坚持工作,给上下都留个好印象,其实他心里明白,出了这样的事外面的传言一定不少,自己要是不早点坐在那里稳住阵脚单位就会人心浮动,每天即使不工作只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事态也能好好把控住,上班也是一种休息,知道自己病了,具体工作自然有下面人去做,倒也轻松自在,这天牛国庆急匆匆的来拜见他,他刚进门,思南也跟着闯了进来,她是来给余哲林送药的,最近思南很关心余哲林的伤情,就怕他撑不住,思南见他在这里就说:“牛主任真是有心啦,老余受伤后你已经来看望了多次了,今天又来了。”
他忙回话:“应该的,应该的,没事我就过来看看老领导。”说完他突然哎吆一声说自己可能肚子吃坏了,忙去了厕所,他出门后先上了趟厕所,然后找个僻静之处等着,看见思南离开后这又来到余哲林的办公室,见他再次进来知道一定有事,淡淡地问他:“什么事说吧。”
牛国庆往前凑了凑身子小声说:“昨天晚上我叔牛柄全给我来了电话,说一大早市上和县上去了三十多个警察把张家围了半天,开始谁也不知道什么事,等警察走了之后他才听说是来抓捕张宝成的,他也不知道这孩子犯了什么事,让我把这事给你说说,我听后就联系到前段时间你被人戳伤的事,看有没有关系?”
余哲林听后十分诧愕,只听公安局汇报说凶手可能是阳山县人,前天到阳山县去抓人,没想到竟然到青石崖乡去了,而且还是到张红娥家去抓人,在余哲林模糊的记忆里那一双儿女总是那样脏兮兮傻呼呼的样子,真是造化弄人呀,现在来抢劫伤害自己的就是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亲生儿子,真是报应啊,此时他来不及感叹人生,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要保住这个秘密,一旦这事传了出去那可是世上少见的笑话了,那时候自己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呀,光是老百姓的唾沫就能把自己淹死,半天后他才问到:“你说的是真的?”
“余书记,这种事我能胡说吗。”
余哲林知道刚才问的是废话,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停了一会牛国庆试着问该如何处理这事时,他才说:“你回去马上给牛柄全回个电话,让他去张家说一声,让那小子藏好了,千万别回家,不然回家就会被抓去坐大牢,好好地在外面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说,还有发生什么事尽快通知这边一声。”
牛国庆走后,余哲林说累了谁也不见,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现在要想保住自己的名声,必须要保住这小子和同他一起作案的那小伙不被抓住,从公安局得到的消息来看,还是从孙小茹的那条项链和耳环上追查到这小子的,为了自己的名声和着唯一的儿子,余哲林觉得只能冒着风险做次伪证了,琢磨好后他把小茹叫到自己办公室来,刚关好门就见到余叔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并且命令似的对她说:“我现在给你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你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能对任何人讲,只能按我说的去办,而且不能出一点纰漏,不然的话····”
虽然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但是小茹已经感觉到没说出口话语的分量,他用眼神盯着小茹,似乎在威胁和恫吓她,她心里害怕极了,惶恐不安地说:“余叔你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办。”
余哲林这才把自己的想法给她详细说了,然后又让她重复地讲了一遍,小茹这才松了口气说:“刚才我以要我去干什么大事哩,吓我一跳,就这点小事余叔你就放一万个心,我保证完成好。”
“你可别大意,一切都要考虑周全了再去说,千万别让人抓住把柄了,要做到滴水不漏。”说着又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来,估计有一万块钱吧,递给她说:“拿去办吧,多余的就当做谢谢你了。”
小茹不好意思的说:“余叔我有钱,再说了买的东西还是我的,你又不要。”
余哲林呵斥她:“你这孩子废什么话呀,拿着吧事情办漂亮点就行了。”她接过钱找张报纸包好便出了门,关门时还把头伸进来甜甜地笑着说:“放心吧。”
下午孙小茹就到市里几个卖金银首饰的商店里去转悠,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她还特意的改了装扮,找到和自己被抢走的金项链和耳环基本相同的款式后便偷偷地买了下来,大约花了三四千块钱,回家后弄些油污把东西做了旧化处理,又清洗一遍晾干,第二天一早她拿上刚买回来的金项链和耳环来到了公安局,找到侦破此案的领导后急切地说:“哎呀对不起,我搞错了。”
领导忙问:“小孙你别急,慢慢说,什么搞错了?”又递上一杯水给她。
“是那条项链和耳环搞错了,当时你们给我看时,由于激动也没仔细地辨认就说是被抢的那条,昨天晚上翻箱子找东西时无意地翻出来这个,和我被抢的那条差不多一样,所以你们前面让我看的就不是我的,我现在记起来了,当时歹徒抢走我戴的那条项链上还有一点红宝石里,耳环上还有一点小钻石,哎呀东西一多加上当时害怕就记不清了,给你们找些麻烦,真是对不起。”小茹说着就拿出新买的东西给公安局的人看。
局里领导让人把幺鸡那里得到的项链和耳环拿来对比,还真的很像,大家顿时都蒙了,小茹走后,局里立刻召开了案件的侦破会议研究案情,既然项链和耳环不是孙小茹被抢走的,那么这个张宝成就不是这个案件的嫌疑人了,有同志就提出来质疑,说这件事也太过蹊跷了,孙小茹身上有许多疑点,但是也找不出适当的理由来,不好多怀疑,案件也就暂时停下来,公安局的领导去市委给余哲林汇报此事,余哲林听后便说:“侦破案件我不懂,尊重你们的意见,既然小孙做了说明,就证明凶手不是那个姓张的小伙了,从新找新的突破口吧。”
两天后就撤销了对张宝成的通缉令,同时也通知工地让他们叫失主到公安局把幺鸡偷的金项链和耳环领回去。
思南知道杀余哲林的凶手就是杜平安工地的工人时,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难怪人们说最亲近的人往往也是最可怕的人,没想到凶手就藏在自己身边,她甚至于还怀疑杜平安是幕后黑手?对平安憎恨起来,她想把一切都搞清楚了一定要好好地整治一下这个恩将仇报的的小人,可是没过两天怎么说又不是他们了,这让思南很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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