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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南精神爽朗地回到家里,感到现在的生活又是如此的美好,就是对李秋芸去世的噩耗感到有点兔死狐悲的伤感,她很快把家里整理一下,做了几个菜,熬点粥静静地等余哲林回来,这两天虽然思南没和余哲林吵闹,但是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不知道肚子里在憋什么屁哩,想着慧芹这两天不在家,回家后肯定冰锅凉灶的,于是他在外面吃过饭后让司机才送自己回家,进门后见思南早已经把饭菜摆在桌子上,此时余哲林很感疑惑,也有点自责,就没敢说自己吃过饭这件事,只好坐下来陪她再吃点,好在是粥,多喝点一泡屎就过去了,思南今天吃点既多又快,她吃完后突然对他说:“李秋芸死了你知道吗?”余哲林顿感惊愕:“啊、真的吗?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这个我能骗你吗?是听一文的朋友说的,我没见到她本人,好像是今天早上的事。”
他放下碗筷,沉默一会问:“你说该不会是咱们把她外孙女带到双峡镇去,她一生气急火攻心气死的吧?”
“不至于吧,以她的脾气真要是很生气的话她会来找我问清楚骂我一顿的,不会的,那天见到一文时也没见她有多啥大事,一文可不会装事,就是得一般的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死了,除非和章锦山和李秀菊相同的急性病,要不就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想咱们得去看看。”
余哲林说:“当然要去,不去岂不是被人笑话吗,这样吧,你没什么事明天一早先去看看,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人去办理。”
思南点头,片刻后说:“唉、当年在阳山县我们和她可是最亲的人了,还有向家,怎么接着出事,现在就剩下咱们了,噢还有向老夫子,这次去见到他精神状态也不乐观,看来也是有日子的人了。”
余哲林也感叹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争来争去图个啥?到时候眼睛一闭,一切都化为云烟,升不上天空的物质都复归泥土了。”
“是呀,活着就好好生活吧,能活一天算一天。”这件事两口子算是有共同的语言,看法一致了。
第二天早上思南穿了一身素装来到章家,进门后就见到志武两口子和一文穿着从医院借来的白大褂作为孝服,志武两口子一直低着头,问话时他们也就简单地回答,一文的已经哭的象一对金鱼眼,小蓉在边上陪着她,思南拉住一文的手说:“我是昨天晚上才听人说的,太突然了,真的让人难以接受啊!”
家里挤了一些志武单位的同事,思南不认识,灵堂也没怎么布置,只在客厅的饭桌上放着李秋芸的遗像,前面有一个不大的香炉,里面有几炷香在冒着青烟,遗像后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白布做的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子,地上放了一个烧纸用的瓦盆,思南对着李秋芸的遗像举了三个躬,上了三炷香,突然就大哭了起来:“我的好姐姐呀,你连跟妹妹道个别的机会都没来得及就这样突然走了,这让当我情何以堪啊,姐姐呀,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虽然我们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的大姐呀,本想着这阵子忙完了来好好陪陪你,咱们姐妹两好好说说知心话,可是这天不随人愿,阎王爷瞎了眼,突然咱们就阴阳两隔了,你这一走留下妹妹我孤孤单单以后有个心里话可对谁去说呢?姐姐呀,你操劳一生培养了一对优秀的儿女,现在孙女孙子都有了,也渐渐地长大了,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你却撒手人寰,好福气你却不会享,我苦命的姐姐呀,妹妹给你多烧点纸钱,希望你一路走好,遇到大鬼小鬼多花点钱,别舍不得,今后需要什么就给妹妹拖个梦,捎句话,妹妹一定办到,你在那边和姐夫都要多加保重,家里的事你们就别再操心了,有事妹妹会替你们操心的···”一文见思南哭的伤心,两人又抱着又哭了一会,小蓉和志武媳妇一起才劝住她。
见思南悲痛欲绝的样子,一文还主动劝说她:“你也别哭坏了身子,我妈已经走了,这都是命呀,你也要节哀才是。”
思南马上收住了哭声接着问:“女儿呢?没事吧。”
一文摇摇头有气无声地说:“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没事。”
“没事就好。”思南又瞅瞅一文身边的小蓉,小蓉有点怕她正要低头时思南盯着她问:“杜老板呢?没有来吗?”
小蓉忙回答:“来了,从昨天我们一直在这里,现在出去买东西了。”接着她在志武身后小声嘀咕:“真会演戏,装的到挺像。”志武不知听见没有,旁边的孙婷扭过头来瞅了小蓉一眼,吓得她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思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问她们姐弟两人怎么安排的,志武默不说话,一文回答:“我们也不太懂,我妈单位来了两个人去火葬场联系了,家里不知道还要做些啥事?我们·····。”
思南马上接过话说:“一文、志武你妈这辈子人好强也爱面子,她拉扯大你们也不容易,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现在人走了她的丧事可不能这么马马虎虎随便了事呀,她风风光光一辈子,这也是她老人家最后一件事了,得办的体面些,咱们得让她风风光光很体面的走,不能让外人看咱们的笑话,背后骂你们不孝,你们若是被外人指指点点的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家里的客人你们接待着,外面的事我来办,一会我去准备东西先把灵堂从新布置一下,要象那么回事,然后再说别的,你们觉得呢?”
一文和志武相对看了一眼,志武没说话,但表示同意,一文说:“你说的当然好了,不过就是要让你劳神了,看要花多少钱我先给你点?”
思南说:“先别说钱,跟我谈钱就见外了,只要你们姐弟同意就行了,这样小蓉这两天就在家里帮着接待客人,我去让老余找两辆车来用,一会杜老板来了就让他跟我去准备东西,顺便从工地叫几个人来帮忙。”
志武这才说话:“工地上的人就别叫了,都忙着哩,一会我们单位来几个同事他们没啥事,一些事他们可以干。”
思南说:“那也行,家里得找个合适的人收礼,并且写好礼单,把在这的人统计下来,我去找个饭店定饭菜,每天定时开饭,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帮忙。”
一文瞅瞅志武后才说:“这样最好,我刚才还在想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准备问志武哩,这下有你操心就太好了,一切按你说的办就是了。”
思南接着给余哲林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余哲林找了一个对办理丧事有经验的人,还找了一辆小轿车和一辆客货车一同来到章家,组织人买东西把灵堂从新布置一番,一下看起来办事的气氛浓厚多了,所有来的人都要放炮、上香祭拜、烧纸钱,志武和一文作为孝子都要给客人行跪拜礼谢客,这一天下来志武还好点,一文的腿都肿了,起来时便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一个人跪着显得有些孤单,气氛不浓,志武要求夫妇和自己一起跪下来给客人还礼,但是孙婷推辞说自己收礼忙走不开,后来小蓉才主动要求替代一文姐穿上孝衣跪下来给来人行礼,跪在志武身边小蓉的心里感慨万千,有种说不出的幽怨袭上心头,平安的看见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思南见后趁没人注意时狠狠地在平安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得意地冲他笑了笑,眼光朝小蓉指了指,平安装着啥不知的样子,漠然地回看了思南一眼。
晚上回到家里余哲林问她事情安排的咋样了,思南说:“还可以吧,就那么回事了,唉,别看李秋芸两口子那么能干好强,看她的儿女却长了一副空皮囊,一个比一个木讷,母亲有病了也不早点送医院去救治,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就这样白白地走了。”
余哲林说她:“你去了一天看来这事还不清楚,李秋芸那里是得病死的?而是喝药死的,喝的安眠药剂量太大了,送到医院去人已经不行了。”
思南惊愕不已:“你怎么知道的?难怪我问一文她妈得什么病时她吞吞吐吐的只是哭,我也没好再问了,哎呀、能让李秋芸选择走这条路看来不是一般的小事?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余哲林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医院的大夫也不清楚,恐怕章志武和章一文也未必知道吧?可能李秋芸把这个秘密永远的带走了。”
那天晚上李秋芸和女儿吵架,一文带着气离开了家,次日李秋芸想想自己做的也不合适,女儿现在孤单一人十分可怜,在外面本身就受人欺负,自己又这样对她,万一她要是想不通出个事可如何了得?还是迁就她点好,毕竟是自己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现在这个当妈的不关心还有谁能关心她呢?早上送完子兰上学后,她就去一文单位找她,这是李秋芸第一次来女儿单位,结果没找到,单位同志说章一文上会班就走了,李秋芸很是纳闷,女儿既没在家里也没去上班这人能到哪里去呢?没办法她只好回去,还要快点给外孙女做中午饭哩,出了门口刚好碰上一位熟人,这人还是通过章锦山认识的,以前也来过家里几次,因为是熟人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他就问李秋芸干啥?她就把自己来找女儿的事给他讲了,这人欲言又止怪异的表情让李秋芸感到疑惑?便问他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这位熟人就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把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给李秋芸简单地讲了一些,并诚恳地说一个女孩子名声很重要,希望她回家去说说女儿,李秋芸听后肺都要气炸了,但是她强忍着没有发作,虽然和他比较熟悉,但是交往不是很深,细细琢磨一会儿感到自己的女儿不是他讲的那样乱情的人,怎么会和几个男人乱发生关系呢?也不知这人给自己讲这些是何用意?一时也很难判断不出他有什么别的什么目的?她也明白社会上无事生非的人很多,有些人整天没事找事居心叵测唯恐天下不乱,他的话当然不能相信,回到家后李秋芸心慌意乱的,坐立不安,很想搞搞清楚,别的人也不能相信,于是就给儿子打了电话,说家里有事让他回来一趟,志武说中午有个应酬,忙完了就回来,李秋芸知道儿子的脾性不把话说重点他是不会记在心上,李秋芸就说自己病了叫他立刻回来。
章志武刚刚提为科长不长时间,他近来踌躇满志,工作热情很高,整天迎来送往的忙得不亦乐乎,下午他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家里,见母亲身体好好的就埋怨起来:“妈你这是干什么嘛,怎么能说你病了呢?我现在事情很多,整天忙得,我恨不得自己有分身之术,你却来骗我这不瞎耽误功夫嘛。”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一会竟然打起呼噜来了,李秋芸看着就生气,她上前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志武一下惊醒过来忙说:“怎么了,妈你打我干哈?”
李秋芸本想骂他一顿,但是觉得骂了他怕他不说实话,于是坐下来就吧今天的事讲了一遍,让志武说说一文近来所的事?
志武迷迷糊糊的说:“噢、原来是这件事呀,为这点小事你急急忙忙的把我叫回来,还骗我说你病了,唉这人是谁呀?妈你以后少听有些人胡说八道。”
李秋芸对志武这个态度很不高兴,不过她还是压着怒火说:“这是个老熟人了,我想他不会平白无故地乱讲话的,志武你姐整天在外面都干些啥?你一定知道,今天你就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
“其实我姐干些啥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妈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我姐现在单身认识几个男人怎么了?有些人就爱搬弄是非。”
“你知道什么呀,女人的名声很重要,要找就专心地找一个喜欢的男人,怎么能和几个男人同时交往呢?你给我说说你姐都和谁在一起,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和谁在一起好到什么程度我怎么知道?妈,你打听这些干啥,真是瞎操心,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好像出了天大的事似的,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就是睡到一块去现在不也很正常嘛,何况我姐现在还是单身管这些闲事干嘛。”
听了儿子的这句话李秋芸断定那个熟人讲的也不一定是谣传,她顿时气得两眼充血,全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志武见状觉得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忙给母亲端上一杯水递给她手上,李秋芸接上后看看儿子突然大发雷霆,发疯一般的把水杯向志武砸去,志武身子一偏水杯飞向墙面,把墙上砸了一个大坑,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接着大声骂道:“孽障,你都讲些什么屁话,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些畜牲呀,你们这叫道德败坏懂吗,真是天理不容,这让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你爸爸哟,罪过呀!”
志武见母亲这样骂起来很不理解,以为是她思想保守,又劝解说:“妈这有什么嘛,你这是少见多怪,你整天待在家里不知道现在社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姐认识几个男人这有什么嘛,看你气成这样的何必呢?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你又生气,你现在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你们那个时代,跟不上形势了,思想早该解放了。”
李秋芸听后差点气晕过去,她用力地吐了志武脸上一口唾沫骂道:“我这辈子怎么都养了你们这些没廉耻的东西,竟然好坏不分,章一文那叫堕落,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丢不丢人啦,你们真是···”李秋芸说着没词语了,不禁的泪流潸然,捶胸顿足起来,志武没见过母亲这样伤心痛哭过,一时不知所措,他找了借口说:“妈,别听外人胡说八道了,行了你先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头我劝劝我姐,现在时间不早了,一会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说完起身溜出门去。
她没有拦儿子,此时李秋芸异常孤独,感到自己就象掉进了万丈深渊,没有什么可以依靠,身子一直往下沉,刹那间这些年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已经崩溃了,这种感觉即使在老头子去世时也没有过,一生中始终引以为荣的一对儿女现在不仅讨厌自己,还给自己脸上摸黑,丢人现眼的,今后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呀?不仅没脸见活着的人,这以后死了还怎么去见老头子呢?该如何给他讲呢?心绪在沉郁中徘徊很长时间,她再次勉强的提振精神,觉得不能这样想,女儿有可能是被他欺骗受了蒙蔽,自己一定要把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这不仅是对一文负责,也要对得起老头子呀!于是她起来,把刚才摔碎的杯子扫干净,洗把脸后再次给一文打了传呼,让她回来一趟有事商量。
一文平时没多少电话,今天把传呼机忘在自己的宿色里没带,上班后见没什么事,心虚烦闷就到街上走走,刚好碰上思南在街上闲转,思南就拉着她去海霞服装店坐坐,她也正想问问那天把子兰交给一文后的情况?两人吃吃喝喝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到单位宿舍,这才看到母亲给自己的信息,也没停留就回到家里,此时李秋芸已经照顾子兰睡觉了,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一文用钥匙打开门,随手开了灯就见母亲黑灯瞎火的独坐在屋子中间的沙发上,面如槁木,仇恨的眼光盯着自己,她心里发慌也感到害怕,就问:“妈、你这是怎么了,晚上也不睡觉,一人坐在那里吓我一跳。”
李秋芸原本想和女儿平心静气地好好谈谈,但是此时她实在忍受不了一文这样的行径,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喷涌而出随口而出:“我到处找你把不见你人影,是不是又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你现在怎么学的这样下贱呢。”
要是别人这样说自己一文可能还能忍受的了,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了,但是亲生母亲用这样恶毒的言语,一文哪里能承受母亲这样的言语,她立刻爆发了,反驳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怎么就下贱了?是谁给你乱嚼舌根子了,我有事到街上去转转,刚好遇上唐思南就在一起说会话,瞧你说的话多难听呀?再说了我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谁也管不了。”
不提思南还好,提起唐思南李秋芸顿时火冒三丈,也顾不上什么好言语,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扑向女儿恶狠狠地说:“难怪了,近墨者黑,你就是和这个****学的,现在变成这样了,章一文,你万一忍不住想男人就好好地找一个,起码也要找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吧,你这样的叫乱情,说难听点就是乱淫,你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搁?章一文你那里是我们的女儿呀,分明是是前世的冤家,这辈子是来讨债的恶魔呀。”
突然袭来的刺激让一文神智有些不清,她没有听明白母亲话语的内含,只当是母亲好面子嫌弃自己给她们丢人了,她便大声喊叫着来抗争母亲对自己的侮辱:“妈别人侮辱我到也罢了,你怎么也这样胡说呢?唐思南怎么了?你过去不也和她形影不离吗?我再给你说一遍,我没有做对不起你们和自己的事,也没做违法乱纪之事,我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我和谁好是我的自由,你不分青红皂白胡乱讲些什么?刚才那些脏话你也能说出口?以后少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的事请你不要多管好吗,你管了我一辈子,现在给你说我就烦你这样啥都要来管,不喜欢你这样,我还给你说,你看你把子兰惯得,整天的不与同学来往,从小就学着与人记仇记恨的,这样她的心里能健康吗?妈以后我的事你就少操点心,我会对自己负责任的。”说完把包往地上一甩,扭着身子进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扑在床上抽泣起来。
李秋芸彻底被女儿击倒了,自己幸幸苦苦一辈子的付出原来得到这么个结果,现在一切的责任都怪罪到自己身上了,都来怨恨自己了,真是让人心痛,她突然对后面的生活失去了信心,心如死灰一般,看来在这个家里自己是个遭人烦没有用多余的人,猪嫌狗不爱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李秋芸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呆呆地站了半天后才拖着沉甸甸的脚步蹒跚地走到章锦山的遗像前,蓦然发现老头子在向自己微笑,似乎在召唤自己,她饱含泪水深情地对着遗像说:“看来只有咱两人才是一生一世的伴,好了我现在也想通了,儿女们的事咱们是管不了啦,管多了反倒是罪过,我也不想碍她们的眼了,眼不见心不烦,马上就来找你,黄泉路上咱们相依为伴,你慢慢走一定要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然后她擦了擦章锦山遗像上的尘土,心里有种要完成一项伟大任务而获得成功后的爽快和解脱感,此时她如释重负,身轻心静,没有一丝的痛苦和悲伤之感,反而觉得是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刻,要去见老头子了得打扮的好看点,她去换上一身最喜欢的衣服,穿戴整齐还照照镜子,觉得不错,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让人睡觉的药来用水全部冲进肚子里,抱着老头子的遗像走到自己的床边,平平地躺在床上,把遗像放在胸前,脸上挂着一丝惨淡的微笑,告别烦乱尘世的劳累和痛苦,静候着新生活的到来。
子兰被外婆和妈妈的争吵声惊醒,她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吵架?心里害怕极了,就一直卷缩在被子里,不敢出声,过了一会见外面没有声响了,在家里她有时候和外婆睡,有时候自己单独睡,今夜她又想去和外婆睡,想去安慰安慰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外婆,于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来到外婆屋里,开了小灯后上前用小手推推外婆,只见她眼睛半睁半闭着,嘴唇还微微颤动一阵,可就是没有起来,她也拉不动外婆,没有办法小子兰就抱着外婆的一只胳膊躺在她身边,没一会也就安详的睡着了,在子兰推外婆时李秋芸时已经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思绪还清晰但身子已经没办法控制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刚才盲目的决定竟然把这个小东西给遗忘了,自己走了之后她那个不靠谱的母亲能带好她么?此时她后悔了,可是刚才仓促的决定让一切都来不及了,意识已经指挥不动身体,弥留之际李秋芸眼里充满了泪水,无可奈何只能祈祷着外孙女今后一切安好,她静静地闭上双眼走了。
一文回到自己房间里流了半夜的泪水,她心如刀绞般的疼痛,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用这样恶毒的言语说自己呀?同时一文也忌恨自己,一晚上她思绪如麻理不出个头绪来,突然地她觉得家里死一般的静,心里感到害怕,也顾不了许多就开门出来瞧瞧,先到女儿房间去见没人,于是又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母亲的房门,里面还开着灯,见见母亲安静地躺着,子兰依偎在她身边,两人身上还盖着薄被子,这是子兰怕外婆受凉了她给盖的,一文细细一看母亲神态自然,女儿睡的香甜,多么安详的画面啊,一文关了灯放心地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里想着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骂几句就骂几句吧,她也是为自己好嘛,就不计较了,可是这一夜一文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合眼,脑子里出现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凌晨时分一文心急火燎的,有种不好的心里反应,她也说不清楚是啥,于是就起身来到母亲房间推开门,见灯仍然亮着,子兰坐在床上小手拉着外婆的手玩着,一文忙问:“我的天啦,你不好好睡觉,坐在那里干嘛?”
子兰平静地说:“外婆睡着了,很长时间了,我叫不醒她。”
一文说:“你叫醒她干嘛,晚上就是要睡觉的,你是不是又开灯了,快点躺下乖乖地睡觉。”
子兰突然说:“外婆是不是死了。”
一文吓了一跳,忙说:“别胡说八道的,外婆睡着了。”虽然这么责怪女儿,但是她还是担心地上前来叫了两声妈,又轻轻地推了母亲一下,见一点反应都没有,当时她便惊慌起来,忙揭开被子见父亲的遗像平平地放在母亲胸前,她抱起母亲大声喊叫,母亲的表情依然那样,她当时吓得瘫坐在地上,片刻后急叫子兰下来,自己忙着去给医院打急救电话,半小时后救护车来到楼下,一文忙开门迎急诊大夫进来,大夫检查过后摇摇头说不行了,一文歇斯底里的求大夫一定要把母亲送到医院去抢救,不送医院去就不让大夫走,万般无奈之下大夫两人和一文一同把李秋芸搬上救护车,此时也管不了子兰,把她扔在家里一文和车一同去了医院,章志武赶到医院时,李秋芸的尸体已经送进太平间了,姐弟两人见面之后相对无言,姐弟两人各自抱头痛哭,都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在唐思南的从新安排下,李秋芸的丧事比前面隆重气派多了,虽然赶不上章锦山的声势浩大,但在一个普通人眼里已经相当不错了,丧事是给死去的人办,却是给活着的人看的,人们通过丧事来判断许多事,一般人只要看看丧事的规模就来断定家庭的社会背景、经济状况以及儿女对老人的孝顺程度,李秋芸的丧事办完后,人们对章一文姐弟两人还是颇为赞赏,这件事也消除了社会上一部分人对余哲林两口子对章家的一些负面影响,觉得她们对章家还是有情有义的。
李秋芸丧事刚办完的当天下午,平安和小蓉还在章家帮着处理事情,突然传呼机上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他就用家里的电话回了过去,就听见思南的声音:“杜老板,还没忙完呀,我在云锦园酒店五零二房间有事等你。”
平安很不适应她这样的约会,迟疑片刻才小声说:“唐姐,一文姐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办,这会儿可能来不了,事情能不能明天办呀?”
思南当时就来了气,她不仅发火还带点醋意地说:“嘴可真甜啦,怎么了?攀上高枝了?那你就看着办吧。”
平安立刻慌了,想着说漏嘴了,应该说志武才对,他忙说:“不是唐姐,你误解了,那好我马上就到。”
平安转身过去编谎话给小蓉说:“刚才一个朋友说有个大工程要见面谈,我得去一趟,要不你现在这里陪陪一文姐,帮着整理一下吧。”也没等媳妇说什么平安就匆匆离去,搭车来到云锦园酒店,上楼敲开房门,思南穿了一件薄如蝉翼洁白的长外衫,开门时威风吹过衣衫飘起露出光洁妖娆的玉体,可以看出她只穿了一件外衫,平安忙闪进屋里,顺手关上门,怯生生站在原地说:“唐姐你别误会,我是想今天刚参加完丧事,一身的晦气,现在就和你见面不太吉利,另外小蓉说让我搭手一起帮她们把家里整理一下,所以就想着咱们改天见面。”
思南沉着脸说:“没想到你还这么迷信,我可不信这些,小杜如果真如你刚才所讲我就原谅你,但是若是你以此为借口另有别的想法我也不拦着你,你有你的自由,就去帮你那个一文姐吧,现在可以走了。”
思南生气让平安十分害怕,她这样的人做不成朋友那必定是仇敌,何况她现在还钻牛角尖把自己和章一文生拉活扯到一块去了,这可是很可怕的事,平安马上殷勤地说:“唐姐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说真的能和你这样的人好上我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我哪敢有别的心思呀?刚才我也是怕对你不好,我们那里有个讲究,在自己亲人办丧事期间男女之间不能做这种事,否则以后都会倒大霉的。”
思南听后脸色柔和许多:“这是什么讲究呀?李秋芸既不是你什么亲戚,也不是我什么亲戚,如果随便死个熟人都这么讲究的话,陇中市里一天要死多少人,岂不是都啥也干不成了。”
平安迎合她说:“还是唐姐说的对,这些迷信的东西我就不该提,今天扫了你的兴致我认罚,我先给你按摩按摩吧。”
平安正要动手思南立刻挡住了他:“别、先别急,刚从死人家里出来,我还真的嫌弃你一身的晦气,先去卫生间好好洗洗干净再来。”平安忙放下手无奈地走进卫生间去。
尽管平安说谎,但是小蓉还是感到像是思南在叫他,她对近段时间思南频繁地找自己的男人心里十分的嫉妒和不满,但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她们之间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毕竟平安在她手上得到了工程,而且还赚了钱,小蓉心里一直忌惮思南,每次见到她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的胆战心惊,小蓉也静下心来分析过,凭思南这样眼中无人的傲慢态度怎么会看上一个山里出苦力的人呢?这样想来她的心里宽慰不少,但是思南为何又主动给平安找工程呢?难道她真的缺平安给的那点钱吗?这天晚上小蓉终于忍不住了,睡觉前她没头没脑的对平安说:“唐思南这个人你可是要提防点,这几年章家有些没落了,她们连人家理都不理,李姨去世了,她们却突然又殷勤的不得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你瞧那假仁假义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平安心虚,明白小蓉话里说的什么意思,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唉,她对章家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都与咱们没关系,这年头谁不想攀附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从中落点好处呢,咱们不也一样吗?都是小人物,你想想人家手上有工程,给谁干都可以,冲这一点咱们也得谢谢人家,至于她和章家的关系那是人家的事。”
听了平安这话小蓉觉得刚才自己讲的话没意思了,就给平安解释:“我呢也是为你着想,这个女人心狠手毒诡计多,我怕她再次把你害了你还不知道哩。”
平安听到话里不对就问:“你啥意思?她以前害过我吗?”
平安当年高考的事小蓉在章家李秋芸和思南商量时偷听到过,后来逐步逐步的明白一些道理,才把志武上大学的件事和平安联系了起来,不过这件事小蓉知道轻重,一直深藏在心里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起过,与平安结婚后几次话到嘴边她都咽了下去,她怕平安知道后干出傻事来对他自己和志武都不利,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还是让平安不知道为好,刚才她把话说漏了嘴被平安质问,马上她柔言细语地说:“哎呀算我不会说话,以前你们又不认识,她害得着你吗?我只是提醒你要注意点她。”
过了两天,平安早上去工地走得急忘了带传呼机,没一会思南就给他打了几个传呼,小蓉见了极不爽快,中午平安一回到家她就酸溜溜的说:“你那个唐姐呼了你一早上,我也不敢给她回话,怕影响你们的好事,你还不赶快去问问什么事,别让你那个甜姐姐着急,我就不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她为什么一天到晚都要粘着你?”
平安很惊慌,此时他显出一幅强硬的态度来遮盖自己的虚伪:“瞧你这口气,早上在家里把醋喝多了吧,没有啥事她这么急找我干嘛?”拿起传呼机看了一下,当着媳妇的面用家里的电话给思南拨了过去。
思南已经忍无可忍了,一看是平安回过来电话,拿起来就说:“你什么意思呀?不想理我了?我告诉你·····”平安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就插话说:“唐姐对不起,早上把传呼机忘在家里了,刚才还是小蓉说你一直在呼我说定有急事,让我赶快给你回个电话的,唐姐有啥急事吗?”
思南听后明白小蓉在边上,也不好乱讲什么了,但还是忿忿地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你联系的工程,你想不想干呀?不想干就算了,我给别人了,想干就快点行动,找个地方我可不想再等你了。”
平安忙说:“想干,当然想干了,唐姐先谢谢你,我马上就来。”平安放下电话转身给小蓉说:“唐姐给介绍一个工程,我得快点去见见人。”小蓉虽说一肚子的不高兴,听着他两人讲话就感到怪怪的,但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也没搭理他,平安去房间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上传呼机和钱就走了。
平安换了一家酒店,他来到一个广东老板开的金龙湾大酒店开好房间后就给思南发了信息,没一会思南就到了,今天她打扮的格外艳丽,上身穿一件做工精细奶油色的蝙蝠衫,那丝滑的质地还闪着银光,左胸前还绣了一朵小小的红梅花,点缀的恰到好处,给人以高洁清雅的美感,下身穿一件长长黑色的灯笼裤,在高跟鞋的衬托下,显得自然又洒脱,刚一开门一股百花香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思南神采飞扬的飘然而进,平安怕她摔倒便顺手接着她抱了起来,随后又放在地上去关上房门,思南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平安说:“唐姐,我知道你嫌我身上有汗臭味,浴缸的水我已经放好了,我先去洗洗。”
思南笑道:“嗯有进步,小杜呀,你不知道,为了给你搞这个工程这几天可把我累的,这腿都快跑断了。”
平安问:“是市公安局的办公大楼,还是另外的工程?”
思南说:“这一件事就够人操心劳神的,我终于说通了李局长,他基本同意给你干了,这工程多少人在抢哩,你该如何感谢我呀?”
“你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唐姐你提什么要求我一定照办。”
看着平安去了卫生间,思南静静地坐在那里心里觉得奇怪起来,自己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以前根本瞧不上眼的男人倾心,这么认真的为他服务办事呢?这一生中还是初恋时才这样无私地奉献过,也许他和张建军有相同的气质?还是他的诚实打动了自己?有一点思南不可否认,也是平安那年轻健美的身体征服了自己,于是她叹惜到:人生就是一场梦啊,蓦然地她起身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表现出少有的温柔来:“哎,我也走出了一身汗,一起冲冲吧。”
平安慌乱起来,忙说:“唐姐,你别急,这水我已经用过了,等我从新给你放干净水再洗。”
传呼机的呼叫声吵醒了昏睡的平安,他感到如释重负,终于有借口可以离开了,平安见把思南也惊醒了,就说:“唐姐,现在下午饭已经过了,肚子饿了,你想吃点啥我去准备。”
思南疲惫的说:“算了,我太累了,这会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再躺一会,你自己去吃吧。”
“唐姐你若不吃,我也不在这里吃了,出去随便吃点就行,那工程的事你看还有啥事要说的?工地催我回去有点事要处理。”
“唉呀,工程的事不急,也跑不了,时间还早,今天就别说了,有事你去忙,改天再谈,我带你去见过李局长后再说吧。”
平安说:“那好我先走了,唐姐你好好休息,房间你就别管了,明天我来退。”
思南这一觉是这些年来睡得醉香甜的一次,睡梦中还体会到那种酣畅淋漓的畅快,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她怕余哲林怀疑,便立刻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想对策来骗余哲林,回到家时见家里黑灯瞎火的寂静极了,一开灯便下了一跳,余哲林独自坐在沙发上,她心里害怕,难道他发现什么了?思南极力地掩饰自己的恐慌,急切地问他:“你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开灯,慧芹呢?”说着便满屋子里找慧芹。
余哲林见她慌张的样子以为她怀疑自己和慧芹又在干什么事,就对她说:“别总是这样的不放心人,刚才来个人说话不方便,我让慧芹回去了。”
“我也就随便问问,你心虚什么呀,刚才来的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秘?”思南突然发现沙发上放了一个脏兮兮的布袋子,接着又问:“这是什么,这么脏的东西你竟然放在这里。”说着就提到阳台上扔下,过来洗完手后余哲林就问:“那东西你别动,先放在那里再说,唉、你给杜老板说工程的事最近怎么样了?”
思南说:“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嘛,李进民同意了,怎么还有问题呀?”
余哲林沉思一会说:“我琢磨着老李到底是真心愿意给你还是十分勉强的态度?你要判断准确点,如果他很为难的话你就别再去费那个劲了,咱们现在犯不上在工程上去求人挣那点小钱,反倒让人说我手伸的太长,太贪心影响不好,现在工程上的事十分敏感,多少双眼睛盯在上面,你去了碍于我的面子老李不好说什么,人家嘴上不说,可这心里能舒服吗?指不定背后怎么骂咱们哩,说实话咱们现在还真看不上那点介绍费,何必呢?所以我想还是算了吧,为那个杜老板得罪了不值当。”
思南说:“唉你怎么不早说呢?李进民已经满口答应了,而且还要求抽时间让我带杜老板去见见哩,现在突然说不干了这不太好吧?”
余哲林思索片刻后说:“既然这样了那就算了,现在主动退出老李会多心的,还以为咱们不相信他,如果成了就给那个杜老板说一声,让他们的行情直接跟老李去谈,你就别再里面参合了,也别问杜老板要什么介绍费了,以后呀别再去干那些劳神多不挣钱还落个坏名声的事了,说真的现在一般人送的钱我还真瞧不上眼,钱这东西身外之物,多少算个够哇。”
思南就怕他发现自己和平安走的太近产生疑心,顺着他说:“是的,你说的对,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平安从酒店出来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吃了一大碗面条,感到身上有力气了这才到工地去,处理完事情后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他不想此时回家面对媳妇那张疑惑的目光,还是等她睡觉后再回去,那时直接上床躺下就不见面了,这样自己心里不觉得尴尬,于是他漫不经心走在街上脑子里想着和思南不论之情,兴奋中夹杂着一丝沮丧,心里五味杂陈,在路过一小胡同口时突然见到拐弯的僻静之处一个男人正抱着一女的亲昵,女人也是半推半就地任由男人的手在她胸内乱摸,真是开放了啥都开放了,这种事也能到大街上乱来?猛然地平安觉得这个男人身影很熟悉,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不是黄力虎吗?就是力虎哥,那这女人是谁呢?他媳妇多年来一直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从没到工地来过,难道是他找的野鸡?平安想起来现在社会上一些流氓无赖结成团伙,让一个优点姿色的女人出来勾引男人,然后几个人装成女人的丈夫来捉奸,以此讹人钱财,平安怕力虎上当吃亏,就想上前去叫住他,此时有意念头闪现在脑子里,力虎常年在外,一年四季和媳妇也待不上几天时间,是男人都有生理欲望,自己每天和媳妇在一起,外面还有其他女人哩,他们是自己的好兄弟,一年四季整天在工地上干活,这心里也空虚,对女人也有需求呀,想到这些平安又不想打断力虎的行为,他觉得还是先走远一点给他看着,若真的有人来讹他自己也好帮帮他。
正在此时那女人推着力虎小声说:“你们老板来了。”
力虎以为她和自己开玩笑,就没理会她的话,更用力地抱着亲着,女人用力地推开他说:“你看看那人是不是你老板?”
力虎转头一瞧立刻慌乱起来,忙松开她小声说:“你快走,别让人知道了。”女人瞬间跑了,力虎这才向平安方向走去。
平安同时也停下来,显得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地给力虎说:“我从工地出来路过这里就碰上了,正要走···”
力虎很编着谎话:“前两天刚认识的,就想玩玩,钱也不贵、比较划算。”
平安说:“干这种事一定要小心点,现在社会啥人都有,当心被骗了。”
听了这话力虎知道平安把她当成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随即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这女人并不是平安想象的那种人,她叫周爱莲,家在陇水区南渡村,爱莲的亲身父母谁也不知道,她是养父母在阴水河边捡回来的一个婴儿,周家夫妇一生中没有生养过孩子,捡回来爱莲后就把她视为己出,想着等她长大成人后再招一个上门女婿,给周家顶门立户,将来老了给他们养老送终,爱莲也生性乖巧,人长得也十分的标致,为了报答养父母的恩情,一直很听话,也随着老人的心愿,但是在农村一般稍微能过下去人家的小伙谁也不情愿去当个上门女婿,所以她的婚事就拖了许多年,后来村上来了一位打零活的甘肃小伙,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也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自己姓王,也没个正式的名字,来时就在村上石料厂干活,大家都叫他王石头,没办法爱莲的父母就招他做了上门女婿,还给石头在村上落了户,结婚后小两口也相当恩爱,一家人十分和睦,就是有一点石头这人为人诚实,自己没什么本事,加上上门女婿在农村受人歧视,作为一个男人出门挣不来钱,后来周家就让去学个手艺,他学会了开车,一家人省吃俭用借点钱来给他买了一辆二手农用四轮车跑跑运输,凭石头的为人也找不到生意,他还不会算账,常常被人算计,后来爱莲就跟着他一起出去跑活,爱莲人长得俊俏,嘴也甜,一颦一笑一般男人的魂魄都要被勾走了,有她拉关系生意自然好了不少,石头也默认了媳妇与其他男人的打情骂俏,从而换来的赚钱的好生意,力虎就是想沾爱莲的便宜才让她丈夫给工地拉些货物的,小两口配合的相当默契,每当货物快运到时,爱莲先来找力虎趁没人时让他得些好处,利益交换力虎自然在运费上就放松很多,今天被平安看见了,当时力虎心里十分害怕,当力虎发现平安把爱莲当成自己找的小姐时,他才放下心来。
平安此时并没有觉察出来力虎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只看到力虎可怜兮兮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想着当初都是一同出来讨生活的兄弟,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现在却混的境况这样的不同,他心里十分内疚,觉得对不起大家,想想对力虎说:“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很忙,也没在一起坐坐了,现在刚好没事,咱们把兄弟们叫上到小牛烧烤店去喝点啤酒,热闹一下,你去叫人我在那里等着。”力虎高兴地去了。
平安先到烧烤店要了一大张桌子点了凉菜和啤酒,一会来到许多人,李杰、李长山,力虎和大权,大熊王和全,还有慧芹和闫玉芹,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开了酒瓶一人拿上一瓶就开始大喝起来,平安先说:“以前我只顾工程的事了,忽略了对大家的照顾,这是我的不对,我先自罚一杯,来大家一起喝。”
喝完后平安接着说:“最近唐姐又给找了一个新工程,等这件事定下来以后,我想咱们这些人也很辛苦,常年在外家里也照顾不上,如果成了家的人干脆就把媳妇接到工地来,一家人在一起生活,闲不住了就安排个事干着,王叔、李杰还有力虎哥你们看呢这样行不行?”
王和全先说:“谢谢老板的好意,我家里一河滩的事,老婆走不开就算了吧。”
李杰说:“我丈母娘身体不好,媳妇要照顾她妈,孩子也要上学,本来我出门媳妇都不让来,最后说是公司排来的才勉强同意的。”
力虎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看看平安说:“我也是,家里走不开,谢谢老板的好意。”
大家又喝了一会平安又说:“我现在也操心你们几个单身汉的事呀,大权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也没给你说个媳妇,你也不小了,接下来大家都要操心这事。”
大权忙说:“平安哥,你别这样想,我现在不急,等二权明年大学毕业有了国家正式工作以后在说吧,平安哥我还要谢谢你哩,要不是跟着你干,靠我哪有能力供二权上大学呀,别说大学了,怕是中学也上不起呀,平安哥我敬你一杯。”
两人喝过后平安又说:“大权你不能这么想,二权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把他的事安排完了再考虑自己的事,那你也老了一切都晚了,你的婚事哥一想起来就内疚,还有闫玉芹你到底相中谁了,年龄也不小了,婚姻之事耽误不得,还有大熊想不想再找一个媳妇,如果想的话大胆地说出来大家给你找嘛。”
闫玉芹一直没说话,只是喝酒,大熊也是傻笑着光吃肉,力虎开玩笑地跟大熊说:“老板说的对,大熊你也该找个媳妇生个娃儿了,多大年纪了也不操个心,难道你就不想女人吗?”
大熊很少和人谈这些事,今天他傻傻地笑着说:“我有媳妇也有娃儿。”
一句话大家都惊呆了,力虎借着酒劲说:“你个傻不拉几的,这些年来怎么还活在几十年前的幻影中呢?你媳妇和你没出生的娃儿早早地死了,你现在就是一个人,我看你不找个媳妇生个娃儿以后老了不能动了谁来伺候你呀?”
大熊似乎没听进去力虎的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感到这个话题很沉重大家再没人言语,平安给大家摇摇手意思让大家别再说大熊了,这时候慧芹两口子绕开话题说:“平安哥说的对,大权哥这辈子对二权比爹和娘都好,哥当到这个程度真的不错了,加下来也该为自己着想了。”
大权叹惜说:“我就看他可怜,两岁多一点娘就扔下我们走了,爹也不会照顾他,可以说他是自然长大的娃儿,就想为他多做点事,弥补他失去的母爱。”
大家听后没人再劝说大权,对他既敬佩又感到惋惜,纷纷举杯敬他。
此时旁边桌子上有几个穿时装的小青年,他们都是同学,因为家里条件优越一个个娇生惯养的的一身的纨绔子弟的坏毛病,上学时不好好学习,常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给父母惹了不少的事,现在都工作了,以前的坏习惯不仅没改,反而又添了不少,今天几个不知在那里找了两个漂亮的小姑娘,本想着把她们灌醉了好对两个姑娘下手,但是在他们来到小牛烧烤店时刚好遇上一个姑娘的哥哥,见这几个青年不太正经就把两人带走了,此时几个都喝的有些多了,听见平安这边说的热闹心里很不舒服,刚好一个个憋着一肚子怨气,瞧瞧这些人高兴样子就想找点事发泄发泄,其中一个就把自己抽的烟头扔到平安这边桌子上,大家见后十分生气,平安看那几个小伙喝多了故意找茬就让大家忍了,几个见这帮人认怂了便得寸进尺嘲笑起来,刚好李长山上厕所路过边上,其中一个小伙把腿一伸当时就把李长山绊了一跤,头磕在凳子上被划出一条口子,他们不经不道歉,反而还骂李长山踢了他们,当时就吵了几句,这帮青年立刻围上来把李长山暴打一顿,慧芹见状大叫起来,大家见后再也不能忍受了,平安带头就冲了上去,双方大打出手,几个青年那里是平安这些人的对手,两个被打趴在地上,大权的头上也挨了一瓶子当时昏了过去,现场一片狼藉,烧烤店老板见状立刻报警,不一会警察来到,此时双方被打爬在地上的人也都站起来了,警察见是些喝酒闹事的便把双方的人全部带回了派出所。
来出警的民警是中山路派出所的,刚把他们带回所里,其中一个就悄悄给民警说:“我认识你们王所长,而且你们局长和我爸是好朋友,常在一起喝酒,求你给我们家里打个电话。”民警看看他后就给所长打了电话,交代了事情的原由。
王强由于和上面的关系好,去年调到市里中山路派出所当了所长,他现在混得如鱼得水,据说马上要调到局里当科长了,听到下面的汇报,他立刻来到所里,了解了情况后觉得就是几个小青年喝醉了闹点事而已,先看看朋友的孩子,见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他变过来瞧瞧到底是谁打伤了他们?平安一眼就认出了他,想着这下坏了,怎么又落到他的手里了,不过现在兜里有钱了,心里没以前那么虚,于是平安就主动招呼他,王强对平安这些人有偏见,一看是他就说:“杜老板呀,又是你们?怎么哪里都有你呢?不好好干活,整天地到处惹事,是不是挣的钱太多了,装不下往外面蹦哩。”
平安迎着笑脸解释:“那里呀,王所长你不知道,今天这事的确不能怪我们,是他们莫名其妙的先····”,王强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别说了,你们先在这里醒醒酒,我会调查的。”
这时候就有人打电话来给几个年轻人求情,而且出面要求先把几个年轻人保出去治疗伤,王强听后觉得还是先治伤要紧,于是先让几个青年回去,王强和陇水区工商局局长关系很好,没事时常在一起吃吃喝喝,这里面就有这个局长的儿子,处于情面王强就亲自把这孩子送回家去,局长还没说话,老婆一见到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疼这个独生子,当时就失声哭了起来,她激动地对王强讲:“王所长,我儿子有错我们承认,但是对方也应该有责任吧,这是一帮什么人呀?怎么能下死手打人呀,你看我儿子脸上的伤,这还有王法没有?”
王强恭敬地说:“嫂子你先别急,打人的那几个人还关在我们所里,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孩子有伤先到医院去治疗,所花的费用我会让对方给报销,你们还有啥要求尽量提出来。”
“我们到不是想要他们那点医疗费,我是要为儿子讨个公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行凶打人,这种流氓你们就得严厉地管管。”
老婆一哭这局长心里就更生气,就对王强说:“兄弟,没想到在陇中市里我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还往哪里搁呀?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一下这帮人。”
王强微微一笑说:“我的好大哥,看你急的,那帮人关在我那里,你先和嫂子去给孩子检查身体,有伤先治疗,花多少钱到时候让那帮人全部报销,处理事情等一步再说。”
局长激动地说:“医疗费我倒是不在乎,关键是这口恶气要出出来,兄弟这一切我都全靠你了。”王强回答说是,他离开时局长给他拿了两瓶五粮液酒带上。
派出所见王和全年龄大了,和两个女的一同放了回去,当时看到李长山伤情严重怕出问题也让她们一块带回去治疗伤,平安、李杰、力虎、大权和大熊五人留在派出所里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王强来到所里,分别询问了他们五人,还做了笔录,最后他对平安说:“杜老板,咱们也是熟人,你经常进来也懂规矩,这样吧,处理事情要等到双方的伤情基本好了以后才能处理,可能要等几天时间吧,你们就先交点保证金,然后先回去?”
平安听后很生气,他知道对方几个昨天晚上都回去了,于是便问:“交多少?他们交了没有?这次是他们先动的手呀。”
王强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些道理你也懂就不用我多讲了,至于他们交不交保证金就用不着你来管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交呢?我秉公办事,按规矩你们先交两千元钱的治安处罚款,然后每人交三千块钱的保证金,合计一万七千块钱,然后就先回去等待处理吧。”
平安一听就来了火:“为啥这么多?我们没这些钱。”
王强严厉地说:“治安罚款这是上面的规定,你经常在外惹是生非这个规定应该很清楚,保证金只是个押金,以后是要退给你们的,对方以后医院看病的费用现在谁知道要花多少?我让交的这点钱说不定还不够哩?”
“那我们的人也有受伤的呀?”
“受伤了我昨天不是让回去了吗?你们可以拿上医院的**到时候来让对方报销,大家多退少补嘛。”
平安心里很着急,几个主要人员在这里待着工地肯定乱的不像样子了,他和几个人商量,大权一听就说:“一开口就要那么多的钱,你们几个出去吧,我和大熊就在这里面等着。”力虎弱弱地说不行我也在这里待着吧。
平安想了一下说:“这样,我去和所长商量一下,我先出去找钱,如果不行就先出去两个,后面再想办法吧。”
小蓉见平安去见思南谈工程,一夜都没回家,料定两人一定有私情,生了一夜的气,第二天早上她也不敢去找思南,就在工地的路上堵住慧芹,想让她告诉思南的去向,慧芹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给小蓉讲了,这才打消了她心里的疑惑,但同时她对平安又生了怨气,挣点钱这满世界都放不下他了,还叫这帮人去吃什么烧烤,这下又要被人宰上一刀,在工地见到平安后还叨叨个不停,平安只好忍着,随即求她快去银行取两万块钱出来救人,小蓉很不情愿地去了,但是她心里怨恨他们,于是去银行后推说银行没有那么多钱,只给取了一万块钱拿回来,平安也只好拿上,他偷偷地去酒店先结了账,然后下午上班时去派出所,他只好先交八千块钱把李杰救出来,给力虎和大权、大熊买了许多食品和水,让他们暂时待一天,自己去想办法搞钱来接他们出去。
安慰好他们三人,平安又来找王强商量,希望他能不能少点钱,王强显得很为难的样子说:“我的杜老板哟?今天早上你走后我才知道,你们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这几个混世魔王,都是几个有权有势家里的公子,今天的电话就接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这些事你应该懂呀,我压力不小也很为难。”
平安急切地说:“都得讲个理嘛,就这么大点事,有伤治伤,该罚的也罚了,他们若是这样来对我们,那我还不管了,要判刑就判刑,关监狱由他们去了。”
王强说他:“瞧你说的什么话?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不过我说你这人怎么想不开呢,你出门是来干啥的?是干活挣钱的,犯不上得罪一批人,今后还想不想在这地界上混了,你就认个怂服个软对自己有好处,这些人都是很要脸面的人,何况你们也的确把人家打伤了呀?就别再犟了,花点钱免去一些麻烦。”
平安也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王所长你看如何才能解决呢,你就说明白点看花多少钱能把这件事平息了?”
王强装着给他想办法的样子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然后说:“这件事影响不小,现在关系很复杂,我也在全力地协调做工作,你也别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想最后大家都要退让一步,至于花多少钱这个我一时也说不准,要具体谈过之后才能知道,我们尽量帮你们说话争取少花点,不过你先有个思想准备,就当花钱买平安吧。”
平安回去后一言不发,小蓉知道今天没把钱给他取够,也怕他发火,便问:“事情处理的咋样了,明天我再给你取拿一万块钱去?”
平安只淡淡地说:“算了,事情还很麻烦,等两天再说吧。”
第二天平安去给力虎三人送吃的,顺便等到王强问情况如何,王强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里关上门给他说:“昨天我们跑了一晚上,了解到,几个人在医院的医疗费大概要一万多,还有营养费和误工补贴费也要几千块,人家还提出来额外要给一点经济补偿,也就算是道歉费,也可以叫做精神损失费吧,可能也得一万块钱,这些只是个大概数目,算下来你就拿出三万块钱来,到时候多退少补,我给你写个条子。”
平安十分气愤:“他们狮子大开口,怎么一下要这么多钱呀,这些人也太心狠了吧。”
王强怼他:“你也别说这话,现在社会上啥人都有,你还没见过更心狠的人哩,唉,我也是费尽了口舌,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呀,我给你讲这件事我管,你自己恐怕再加几个三万块你也摆不平吧,你也想想你们打的可是几个家里的独生子,这几个家庭加起来是个不小的势力呀,不把人家心里的怨气化解了今后能有你们的好吗?舍财免灾的道理你不懂吗?。”
平安无奈地说:“那好吧,我得回去商量一下,如果大家同意我还要想法去借钱哩,王所长你看能不能先把我那三个兄弟放回去呀?”
王强不高兴地说:“为这事我已经受到上面的批评了,咱们还是按规矩来,你拿钱来我放人,哎呀杜老板你真会装,干那么大的工程连区区三万块钱都要去找人借,说出去谁信呢?”
晚上工商局长邀请王强去家里喝酒,喝了一会王强拿出一千块钱给他们说:“唉、都是几个山里来出来的工人,好不容易才让拿出一点医疗费来,老哥这一千块钱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回头我再问他们要。”
局长说:“老弟你这是干啥,早就说了,我一分钱不要,我知道你们办事难,也要劳神费心,多少你自己留着,我就问你们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王强把钱往桌子上一放说:“我和上面领导也沟通过了,都说要我按规矩办事,我知道你和嫂子心里都有气,可是就这么大点事,遇上这帮人你说我能怎么处理好呢?现在就是多要点钱算了,别的还能怎么办呢?”
局长借着酒劲激动地说:“他们给那点钱我真的看不上,花他们的钱我心里不舒服,兄弟这两天我也想过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是拼着这个局长不当了也要出了这口气,兄弟所有的钱你留着,说实话那点钱我也看不上,哥哥只求你一件事,那几个人不是还关在你那里,你给我留一点空闲时间,我找几个人进去出出这口恶气,这事与你没关系,绝对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王强琢磨一会儿说:“老哥,千万别这么想,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理解你的心情,再好好想想能不能用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否则会惹出大乱子来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局长眼带戾气慢慢地摇着头,王强见他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一时很难说通,心里感到有些不妙,就想着先离开为好,临走时他还给王强包里塞了两瓶茅台酒和两条红塔山香烟,王强再三推辞,最后不好意思地拿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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