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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带着醉意飘飘然回到工地一头倒在床上,感到全身气血通畅十分舒爽,他很激动,思绪万千,这些年来风风雨雨、受尽了磨难和屈辱,今天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像牛主任这么大的领导竟然能和自己一起吃饭喝酒,以前这简直不敢想象,今天终于感到自己有点做人的尊严了,高兴之余,他也清楚地认识到,他并不是对自己尊敬,而是敬畏那个唐姐,现在看来虽然那个唐姐瞧不起自己,但还是要衷心地感谢这个大恩人,她不仅给自己了一个很不错的工程干,今天也让平安开了眼界,对人生和现实有了新的认识,他叹惜,为了生存大家都不容易,古人看的透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从古至今谁能逃过名利二字呢。这天平安正和几个人查看基坑的尺寸和防护,杨工上前来笑眯眯的把他叫到一边问:“小杜呀,算没算这个活能赚多少钱呢?”
平安只以为是闲聊,就说:“赚什么赚,我看只要安安全全把活干完不出事,最后把材料款付完,工资结清,不赔钱就阿弥陀佛了。”
“不赚钱你来干啥哩,我看过合同了,条件还是不错的嘛。”
其实平安也没多少经验,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干这么大的工程,心里没底,他客气地说:“杨工你别宽我的心了,我觉得这活赚不了多少钱,现在就害怕搞不好亏了?”
杨工认证地说:“我懂、我懂,你也不容易呀,现在就这样,不过小杜,我看你也是个机灵人,就是经验少点,遇到这么个绝好的机会,你为何不抓住给自己赚些钱呢?”
平安一听杨工是在给自己递话,这家伙是个老油条,一定看出来什么门道有机可趁了,干工程谁不想多赚钱呢?于是就问:“杨工,你就教教我。”
杨工想想这才说:“你是个实在人,我知道现在干工程,利润都不高,更别说出个安全和质量事故了,那基本都要亏,要想赚钱就要想些办法了,一般就是要在合同范围内多搞点签证回来,最好是想办法让甲方进行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设计变更,现在这形式对你最有利,只要找出适当的理由,要求甲方改变不合理的施工方案,进行一些合理的变更,这才能赚到钱,在楼房施工中基础最重要,一般多加个几十万元是很轻松的事,到时候资料做好,隐蔽工程施工完后这钱不就稳稳地落在口袋里了。”
平安听得热血沸腾,原来工程赚大钱是这么来的,他忙说:“杨工你看可以的话就按照你说的做,你就说个方案,就按你讲的班办,后面我好好谢谢你。”
杨工笑着点点头说:“都懂得楼房施工中基础最重要,谁也不愿意基础地基出现质量问题,基础出了问题这就是楼房得了癌症,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甲方的领导更害怕这些问题,具体嘛从钎探时就要找出地基下面有软基,然后找设计师提出方案,把软基部分全部换填成灰土,另外把所有的素土回填变更成三七灰土回填,再加大基础梁的尺寸,这样钢筋和砼的用量也上去了,这样你估算一下,少说也要增加三十多万的工程量吧。”
过了一天杨工拿出一个方案来,他和平安商量过后,就以甲方代表的名义给牛主任去了电话,说工地有点事要他来处理,牛主任来了后杨工带他到工地开挖现场看了看,说钎探这片地下有软基,牛主任拿上资料看看后问该如何处理?杨工就说:“我们谁也不能定,这要请设计人员来定,通过计算后出个方案来才能施工,这事还要快点,工地几十个工人都闲着没事干。”
牛主任对这些问题也不懂,就说:“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回去后马上给局长汇报,搞不好可能还要开会研究,一有结果马上就通知你们。”
余哲林对工程上那些专业术语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他知道地基不好,既然有安全隐患那还有啥可讲的,必须处理,不能为了省点钱而出个重大安全事故吧,那时候谁也没法交代,安全无小事呀,于是就同意让大家商量的方案,还说一定要按照工程技术人员的要求办事,牛主任拿着局长的批示,想着自己只是个具体传话的人,打个电话通知了杨工,让他尽快按照局里的决定去找楼房的设计师出方案,拿出方案后自己回来再签个字,两天后杨工就拿到了设计人员出的基础变更设计书,并让牛主任等各级领导批示过,下发到施工队开始施工。
接到通知后平安组织全部人马加班加点施工,这些天来他也亲自下去帮着一块干活,杨工也十分担心,这些天来他一直住在工地,督促平安的工人加快进度,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基础工程干完了,经甲方和质监部门三方共同验收,基础隐蔽工程被评为优良工程,验收过后平安他们连夜作了回填,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最后一算,基础变更这一项就增加了工程量三十多万元。
基础验收合格后,甲方按合同一次给平安这边支付了六十万元工程款,有了钱平安的窘境瞬间得到了改变,他没有得意忘形,知道这样的成果来之不易,要汲取王大新的教训,钱还是要省着花,先把前面欠的材料款和人工费支付了一半,又给力虎拿出来一些让他去准备后期工程的材料,还有一点很重要,前面答应给唐姐的费用也该兑现了,自己要信守诺言,他让小蓉提出现金用纸包好,约好思南在第一次见面的茶楼见面,他还是原来那一身穿着,思南却打扮的花枝招展,见面也没多少话说,他直接把钱放在思南面前,思南当然不好细数了,就问:“这是多少?按前面说的你给多了吧?”
平安腼腆的说:“唐姐,这钱早就该给你了,拖了这么久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就怕你说我不讲信用,多出的就当是我谢谢和孝敬你的一点心意,把钱给你了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思南也没客气,顺手把钱装进包里,她觉得和向刚说的一样,杜老板是个值得相信的实在人,两人坐在那里都有些尴尬,也没多余的话,稍坐片刻思南就起身要走,到了门口她转身对平安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工程质量可不敢马虎哟,今后又啥事尽管来找我,噢有钱了,把你这身衣服换了吧,有点不合身。”说完欣然而去。
怎么让我换衣服呢?她这话什么意思?是嫌弃自己穿的没档次了?平安坐在那里心理有些凌乱了。
基础工程顺利验收,前阶段的任务完满结束,大家都很高兴,前段时间所有人员加班加点都辛苦了,平安想着要犒赏工人,他让做饭的师父去买了几十斤猪肉和新鲜蔬菜来,到了下午饭做了满满一大锅烩菜,又叫力虎去买了几大箱白酒回来,晚饭时犒劳兄弟们,今天平安的口号是菜管饱、酒管够,工地上没有餐桌,大家围在地上中间放一个盆,会喝不会喝的一视同仁,按半碗酒计量轮着喝,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十分热闹,平安和李杰力虎大权等七八个管理人员在办公室里的桌子上摆了七八个菜,用着小碗喝的比较文明,但是每个人你敬我劝的也没少喝,这次一半多的人都喝多了,平安和大家一起自然也没少喝,天黑后就醉的人事不省被人抬在床上睡去了。
半夜里平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抱着一个小女孩在山野中跑,后面一个女人再拼命地追,追他的是雪儿的母亲,一边追一边喊‘还我女儿’,眼看就要追上了,平安吓醒了,真是奇怪,已经有十来年了,这两年来已经很少梦见雪儿了,怎么今天想起她了呢?平安猛然身体一惊从床上坐起,是她?就是她!雪儿的亲生母亲就是唐姐!难怪总是觉得她的声音好像在那里听到过,相貌也似曾见过,好像当年自己在雪地里救的那个女人也姓唐,对了没错,她比以前更加妖艳成熟了,都过去十六七年了怎么在这里碰上她了呢?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真是造化弄人,后面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呢?不知道她认没认出自己?平安陷入了深思之中,估计现在还没认出来,要不早就会问雪儿的下落了,如果有一天她认出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她要是向我打听雪儿的去向又该如何回答她呢?平安坐不住了,他起身出了门独自在工地上信步而行,工程刚有点起色,后面还有许多困难和问题要面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别让她认出自己来,以后最好还是少见面,什么情况等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平安起来的很晚,感到头昏脑涨,走路象踩在棉花上一样,正倒点水喝时,力虎带着向刚进来了,平安一见就知道他的来意,招呼他先坐下,向刚笑着说些恭维的话,平安直接说:“兄弟,稍坐一会儿我喝口水,咱们一块去银行把答应你的信息费给你。”
“哎呀平安哥,这事不急,很久没见了,我今天是没事过来看看你。”
平安说:“你不急我心里急呀,早就该给你了,这几天甲方刚给了点钱,再不给你取出来,过两三天就没有了,我还说哪天闲了给你送去哩。”
“平安哥你这人真实在,也好这几天我手头正有点紧。”
不一会儿平安问:“那你是跟我一块去银行呢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
“坐在这里也没事,还是一块去吧。”
他们一同去了附近的银行,平安取出现金给他,向刚问是多少,平安说:“你数数,九千元整,按咱们说好的千分之五算,工程造价一百八十万元,刚好就是九千块。”
向刚忙说:“平安哥瞧你说的,我谁不相信,你做事我能不信吗,刚好也快吃饭了,以前都是你请的我,今天兄弟我请你喝一顿。”
平安不去,向刚生拉活拽硬把他拉到以酒店里,要了两个菜,上了一小瓶酒,平安不喝,说昨晚喝醉了现在还难受哩,向刚不同意非要给他到一点,喝了几口后平安就想问他唐姐的一些情况,但是几次话到嘴便始终没说出口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向刚嘴上没个把门的把自己问的话给唐姐说了,引起了她的怀疑可就麻烦了,平安喝了一些赶到胃里难受,向刚把他送回工地睡觉了。
向刚拿上钱给自己留下四千块钱以做不时之需,余下的五千元用报纸包好来到孙小茹这里,高兴地把钱给她,见到钱小茹当然高兴,兴奋地问:“你又到那里去了?搞来这么多钱,给我准备买什么呀?”
向刚说:“这是我做生意挣来的,什么生意你就别管了,你把它和我前面给你的放在一起存起来,等咱们结婚使用。”
听到这小茹脸瞬间就阴沉下来:“结婚、结婚,你一天尽想这事,告诉你向刚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给我把工作解决了,就别做梦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骗我,该把我玩够了吧,现在我真的不在乎了,玩就玩吧我也认了,但是想结婚没门,想让我给你生娃也没门,我真是想不通,你们家那么好的关系,就给我安排个工作就这么难吗?咱们那些同学哪一个没有工作呀,我现在真是没脸见人,当初怎么就上了你的当呢,你若是再不办好,我把这些钱就当做这些年的青春损失费,咱们就一刀两断。”
向刚上前来抱住她说:“你急什么呀,这几年我一直操心着,今天就是来和你商量这件事,咱们现在就找唐姐说去。”
小茹听后一扭身甩开他生气地说:“唐姐唐姐瞧你叫的多亲热哟,我就想不通了,你怎么非得要缠住那个老妖精不放呢?你们家和余局长是直接的关系,和她是通过余局长才认识的,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余叔,而去找她呢?她还得去求她男人嘛,绕了一大圈,不知道你是咋想的,唉你该不是和她有一腿吧?”
向刚大声呵斥她:“你妄嘴叭舌的胡说什么呀,你不知道,余叔原来是我的老师,小学时候我骗过他,虽然只是小时候的事,但是现在见面总有点不自然,总是怕他,他和我哥是一路人谈得来,唐姐就不一样了,我和她能说到一块去,她也找我帮过忙,关键是在家里余叔听她的话,所以只要她答应好的事,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咱们一会买点水果就去。”
小茹说:“算了吧,我和她说不到一块去,还是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见她这样别扭怕去了搞得不愉快,向刚只好自己去了,他掐住时间下班后在街上买点水果来到思南家里,此时余哲林也回来了,思南把饭也刚做好,招呼他一块吃点,向刚也没客气,思南还开了一瓶红酒,三人坐下一边吃饭喝着酒一边聊天,其乐融融,她们感到比两人在家吃饭有趣多了,胃口也好,饭菜也变得香了,快吃完时向刚便把小茹的工作问题再次提了出来,思南就说:“就是的老余,向刚和孙小茹也好了这么多年啦,虽然老向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都是成年人了,老是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我想向校长现在为了抱上孙子也不在乎什么了,不过这小茹也是的,没工作就不结婚了,你想想办法成全了向刚这份痴情吧。”
余哲林说:“上次说过后我就一直放在心上操心着,但是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工作问题不是好解决的,特别是孙小茹又没个什么文凭,一般单位她还不愿意去,要不这样吧,刚好我们局里办公室需要人,就让孙小茹先到我们局里来当个临时工,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解决,不过临时工的工资不高,怎么样?”
搞了这么长时间才给弄个临时工干,向刚不是太热心,但是他还是高心地说:“先干着也好,那我先谢谢余叔了。”
思南接着说:“办公室主任是牛国庆,他叔和你爸也是老关系了,他会好好照顾小茹的,唉老余、让小茹什么时候去上班呢?”
“过几天吧,等我和牛主任谈好后再通知你吧。”
向刚出了门一路跑着回到小茹那里,一进屋子上气不接下气端起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小茹骂他:“看你个鬼怂样子,有贼在追你呀。”
他不敢说是个临时工,抱着小茹亲了一下说:“成了,过几天就到余叔单位去上班。”
小茹不相信这是真的:“又骗人了,让我开心、逗我玩吧。”
“哎呀,这种事我能开玩笑吗,到时候不成你不吃了我呀?是余叔亲口对我说的,这能有假嘛。”
小茹听后欣喜若狂,她扑上去抱着向刚说:“我现在就把你吃了。”
一周以后,孙小茹就来到市司法局干了一个临时工作,牛主任给她安排的工作比较杂乱,找个人、给领导送个文件、开会前布置一下会场,打水扫地搞个卫生等等的工作,开始她还能忍受住,上班前向刚给她叮嘱过几次,机关里不比你以前在商场里干,那里制度严格讲究也很多,能人也多,你去了要少说话多干事,自已要矜持一点,待人要谦和一点,去了不要讲和局长的关系,争取留个好印象,对今后有好处,但是小茹进去工作一段时间看看一个个都比她的地位高,谁都可以指挥自己,她心里很不平衡,后来才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个临时工作,心里感到十分憋屈,但是既然来了只能先干着了,为了不被人欺负,后来她在人面前毫不避讳地讲自己和余局长的关系,她也不把余哲林叫局长力了,一口一个‘我余叔’的叫,只要一有机会她就跑到余哲林的办公室去问个好,给他倒杯水然后就跑了,看起来和局长十分熟悉,别人看着她常出入局长的办公室,不清楚她去说些什么?后来大家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话了,就怕一不小心传到局长耳朵里去,更怕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妖精会给局长传些什么话?如果添油加醋胡说一起岂不是给自己惹来麻烦事,局里上下干部虽然十分鄙视她,但都对她敬而远之,余哲林一天都操心工作上的事,并没注意这些细节问题,也没人给他提个醒,渐渐地孙小茹有点骄横起来。
贾老刁得知杜平安又在市里面接了一个工程,嫉妒的要死,妈的自己怎么就没这好运气呢?看来这小子在上面真的有人,要不自己在本地也算是个人物了,竟然没斗过一个外来的大山里的农民工,也许王强说的有道理,自己只会在村上镇上混,人家是在区上市上混的,相差档次呀,这天魏显红来找他要结算一些运输费用,两人就闲聊起来说到杜老板这事上,魏显红就劝他:“看来贾老哥对这个杜老板一直耿耿于怀呀,过去了的事就算啦,老想这些事干啥,不过市司法局的局长是阳山县来的,可能是这层关系他们认识吧,他的老婆我认识,那可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贾老刁说:“杜平安这小子真能藏得住事,和市上这么大的领导有关系,竟然在这里装着一幅可怜相,把人都骗过去了。”
“这有啥嘛,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哥你这也不懂吗。”
贾老刁叹气说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初咱们就是没看清楚这小子背后有这么大的势力,早知道也不会和他斗了,现在搞得劳民伤财不说,还在这一带丢尽了人,以后哇还是想办法挣点小钱算了,唉兄弟你不是和局长夫人认识吗,去求求她,给他们的工地上供应砂石如何?现在厂子里的砂石销售不出去,这些人都快养不活了,镇上的管理费一分钱少不了,这帮家伙还以为我赚了多少钱哩,都想来刮点油水,少了还不行,难啦。”
魏显红说:“好我的老哥,现在求人办事没有货能上门吗?一个工地能用多少砂石材料呢?全部给你又能赚几个钱?送的多了不合算,少了人家也看不上眼呀,这种关系一般不能用,你没见过那女人,别看那么的年纪了,打扮的绝对不输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那气质、那气场陇中市里少有,你若是见了她绝对不好意思开口说你是个卖砂石的,想卖材料直接去找杜老板呀,又不是不认识,他买谁的不是买呀。”
“咱们不是和他闹的不好嘛,地板厂在咱的地界上他不用不行,但是出了咱这地界人家就不理咱们了,肯定还记着仇哩。”
魏显红说:“出去了咱就用新办法嘛,先请他喝上一台酒,给他赔个不是,材料价格比别人的低一点,不信他非要去买贵的,谁跟钱有仇呀。”贾老刁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于是他就筹划着什么时候先请杜平安喝顿酒,也许他能接受自己着生意就做成了。
地板厂工程已经验收完毕,平安把其他人都已经撤到司法局工地去了,平安这两天带着王和全和力虎在地板厂搞结算,顺便把一些材料搬运到那边工地去,贾老刁知道了就过来找到平安,说什么也要请他们几个吃个饭,平安再三推辞,说你那点材料款等两天这边已结算清我就把所有余款给你,吃饭就不用了,可是他硬缠着不放,说以前闹的误会,现在想给你们解释沟通一下,顺便给大家赔个情,你们一定要给这个脸面,平安实在推脱不去便同意下午去。
王和全和力虎怀疑这家伙又在谋划什么鬼主意,还是不去为好,平安说已经答应了就去吧,还欠他几千块钱的材料款哩,钱没有给完之前估计不会出啥大事,另外这段时间双方相处的还不错,他没必要对自己采取过激的举动,最后商量为了防备万一,就平安和力虎两人去,王和全和其他几个人就在工地带着,如果晚上十点以后没回来就去派出所报警,平安和力虎也定好计划,贾老刁如果只谈结算的事,或者别的什么事那就没什么,一旦提出那辆车的事,咱们要口径一致就说不知道,也别硬来,想办法回来以后再说。
力虎不放心,身上还装了一把匕首以防不测,他们按约定时间来到酒店,走进包间见里面还有一个男人在里面,虽然他面带笑容但还是掩盖不住一脸的凶相,贾老刁忙介绍:“这是我好兄弟老魏,叫魏显红,也是阳山县人,你们是老乡。”
平安和力虎立刻心里紧张起来,虽然从没见过面,但是他的恶名在外,近一段时间来工地上很多人讲了不少关于魏显红的事,这人目前在陇中市里可是个黑社会的大哥,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在**里也有不少关系,据说平安被绑架与他有直接关系,他怎么来了?力虎不由得摸摸身上藏这点匕首。
酒菜早已经准备好了,四人分别寒暄过后,服务小姐就上齐了,也没多说话直接开瓶喝了起来,平安推说自己有病吃着药就没有喝,让力虎陪着喝点,半瓶酒下肚后贾老刁开口说话:“杜老板,其实咱们兄弟之间并没有啥事,你说是不是?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能有什么事呢?那都是些误会,你听哥给你细说,这个工程原来福建人张才成兄弟答应给我干的,围墙都是我修的,结果我把啥都准备好了这家伙变卦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兄弟要是放在你身上你生气不?你们进来干活时我是为难过你们,但是那绝对不是争对你们的,我是争对福建人的,这不是玩人吗?结果呢咱们兄弟却争了起来,让他妈的福建人钻了空子,那句话怎么说的,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争来争去的张才成落了好处,兄弟当时如果咱们认识,两个联合起来那咱们都把钱赚了,地板厂就没这么轻松了,唉现在搞得咱们两败俱伤,我想你也没赚到钱吧,这件事真他妈窝囊,不仅福建人落了好处,还让王强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听说还罚了你不少钱,兄弟我也没少给呀,你说何苦呢。”
听到这里平安只能回他一苦涩的微笑,这笑容中还带点轻蔑和嘲讽。
这时魏显红对着平安说:“杜老板,我也认识唐大夫,就是余局长的夫人,我还给她办过事哩。”
平安一惊,他说这什么意思?不过平安不动声色地回答:“噢、是吗?我是别人介绍认识的。”
贾老刁忙说:“杜老板真的不简单呀,你不仅认识余局长,听说还认识区上的孙副书记,看来你交接的领导还真不少,真人不露面呀,佩服佩服,兄弟你真行。”
平安是听张才成说他去区委找了孙副书记的,不过平安没有说,而是略带神秘的点点头一笑而过。
这时魏显红开口问:“杜老板,你认识章一文吗?”
“我和她弟弟是中学的同学,魏大哥和她们很熟悉呀。”
“哦、章志武不是很熟,但是我和他姐姐章一文很熟悉,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悉。”
平安看见他那狡黠的神态明白他话里的那个‘熟悉’的含义,平安听小蓉讲过章志武姐姐的事情,他很不理解章一文怎么会和这种人混到一块的?相差也太过悬殊了,看来这个‘反标’很不简单呐,以后遇上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这时候贾老刁握住平安的手,一幅崇拜仰慕、还有点悔过认错的神情低声下气地说:“兄弟呀,我现在要求你一件事,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忘掉前面的不愉快,一定要答应哥哥我。”
平安见他不像是提及丢车的事,以为要求结算材料款,就对他说:“贾哥,你不用这么客气,明天你就叫人来和力虎把账核对好,过两天就把钱给你。”
贾老刁忙说:“兄弟,不是这事,钱的事不急,我看的出来兄弟是个讲信义的人,我大概算过了,还有六千块多吧,这样不管多少,为了咱们兄弟两人的关系你就给五千块钱就行了,看老哥这人还可以吧。”
平安心想已经把我坑的够多了,现在装起好人来了,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他还是客气地说:“贾哥,该多少就多少嘛。”
“不、兄弟哥只要五千,多一分也不要,剩下的就当给兄弟们买条烟抽吧,你不是接到新工程了嘛,能不能继续用哥的材料呀,兄弟我给你说价格绝对不会比别人的贵,结算办法也由兄弟来定,算哥求你了。”
两人终于知道今天的意图了,平安正在思考时,力虎大胆地开口了:“这个可能很难办,我们的材料都是甲方代表亲自指定的,那是人家的老关系了,而且价格比你们的还要便宜的多,质量也不错,若是用了你们的,那甲方代表找我们的事,那就不好办了。”
魏显红在边上说:“来来来,兄弟们喝酒,梁山兄弟越打越亲嘛,杜老板就别为前面的事情记仇了,来喝了这杯酒一切都过去了。”说着自已端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他们见他这气势也跟着喝了,魏显红接着说:“这件事贾老哥本来让我去求唐大夫的,但是想想觉得还是先求你为好,我说杜老板是个干大事的人,不是个小气的人,山不转水转,以后说不定又遇到一起了呢?贾老哥这人接触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了,相当不错,很讲情义的,你就帮帮贾老哥这个忙,以后你有什么难事给我知会一声,哥哥我绝对不推辞。”
平安想着这帮人也不能完全得罪,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万一他们再给你想个歪主意自己也受不了,反正他的话讲到这里了,压压价也好落点实惠:“我当然想用贾哥的材料了,但是你们也知道,甲方代表的确也不敢得罪,没有相当好的理由是不敢换材料的,你们知道要换材料又要从新做实验花钱不说很麻烦的,如果价格和质量比别人有优势我们才好给人家提出来呀,希望两位哥哥理解。”
贾老刁忙说:“兄弟,绝对有优势,这一点你放心,这样价格和付款方式你们来定,只要我不亏就行了。”
王和全象热锅上的蚂蚁,在大门口转来转去焦急的等待着,已经九点多了,难道真的要再次去派出所吗?突然见到平安扶着醉汹汹的力虎回来了,他这颗久悬的心才放下,听了平安的讲述王和全心里一下敞亮多了,他心里想自己没看错平安这小伙,看来平安的事业已经渡过了难关,走上了正轨,啥事情这要认真的努力去做总会有好结果的,同时也为自己的侄儿王大新感到痛惜,不知这小子在里面过的还好吗?想着想着禁不住掉下泪来。
平安正在办公室里准备上报甲方的资料,大权敲门进来,平安见了便问:“大权你手上拿的啥东西,看你高兴的样子,我还很少见你这样呢。”
大权转身向门外瞅了一眼,继而转回身来激动地说:“平安哥,我弟弟二权考上大学了,你看这是叫个什么通知书。”
平安听后非常吃惊,放下手上的东西,走上前来拿过大权手上那张纸细细地看了起来,大权又到门口对外说:“快进来,是平安哥又不是外人。”
这时慢慢走进来一个身体单薄,个子高挑带着羞涩的青年,走到平安面前时腼腆的叫了一声:“杜老师好。”大权忙说:“他现在早就不当老师了,应该叫哥。”他又轻声地叫了声:“平安哥,你···您好。”
平安嗯了一声,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哎呀长变样了,都这么高了,好像没几年嘛,都变成一个大小伙了,这要是走在街上怎么也不敢相认是当年这么小个周二权哪,快坐坐下说话。”
大权说:“平安哥,你在我们村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
平安感慨地说:“是呀,大权咱们也出来混了十来年了吧,这不见到二权还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啊,二权你真厉害,没有辜负你哥这些年的辛苦和对你的希望,这个学校叫陕西省工业学院,自动化管理专业,是个好专业,去了好好学,这下大权你的最大的心愿算完成了,高兴吧,我也为你们高兴。”
大权笑的都合不拢嘴了:“高兴、当然高兴了,我们二权还是很争气,真心话他能考上大学也有平安哥的功劳呀,说实话,这些年来要不是平安哥带着我出门挣点钱,别说二权上大学了,就是小学都上不下去,现在要么在家里种地,要么就跟着我一样出门干活,所以二权你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平安哥。”
二权只是笑着点头,平安说:“大权你说的言过其实了,说个大实话吧,二权你们家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你大哥了,你们家是不幸的,但是你们有是很幸运的人,就是因为你们有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有担当的无私奉献世上少有的好大哥呀,想当年,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你妈离开后,你们家里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没下顿,你爹是一个没啥能力的人,还破罐子破摔,没钱还整天的喝酒,当时别说上学读书了,生活已经相当困难,要不是大权勇敢地挑起家庭的重担,真是不敢想象啊,当时他才十三岁呀,他是你和慧芹的兄长,更像你们的父母一样,出门干活挣点钱不容易,省吃俭用的知道他吃了多少苦、遭受到了多少磨难吗?”
大权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他忙说:“平安哥别说这些事了,早已经过去了。”
“哎哟、我扯远了,这时候不该提那些让人伤心的事,这样吧,二权上大学肯定大家都很高兴,这会儿我得赶快要把这个资料搞出来,杨工等着要哩,大权你先带着弟弟转转,晚上咱们把大家叫上在外面好好庆祝一下。”
大权也没推辞,带上二权便出去了,平安很快把资料做出来,放下笔坐在那里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当年的梦想,自己孜孜不倦的追求,无缘没能进入它的大门,终久成为虚幻,二权是个幸运的人,真为他高兴,他把资料送给杨工后,便过去找到小蓉说了此时,小蓉不削地说:“是大权的弟弟考上大学,又不是你什么人考上了大学,看吧你兴奋的样子,算了吧,我今天人不舒服,晚上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你们几个去就是了。”
平安见她这个态度,知道她去了掉个脸色也会影响大家的情绪,就没再劝她,晚上叫上李杰,力虎,王和全,大熊还有闫玉芹等八个人来到酒店,要了一桌的菜和酒为二权庆祝,大家心情好喝的痛快,一会儿三瓶酒喝了个底朝天,大权今晚喝的有点多,话也特别的多,他给大家不停地说:“我早就知道,我们二权以后一定有出息,所以再苦再难也要供他上学读书,你们看他是不是很争气呀,这下好了,再上四年大学,毕业后就会有正式的工作,以后就吃上国家的饭了,每月还有工资拿,再也不用为生活发愁了,这样的日子多好啊,可惜我们这些人都没有这个命,我们二权有。”
平安说:“大权你要多喝点,二权的胜利其实就是你的胜利。”
这一夜他们一直闹到凌晨一点多才回来,第二天早上大权带上二权来给平安请假,说要和弟弟回一趟家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顺便从平安这里借取了八千块钱,平安让小蓉去银行取了现金回来交给大权,在没人时平安又悄悄地给了二权一千块钱,并说:“大学怎么生活,我们都没有感受过,我想你去了不能像在家里那样显得太寒酸了,该用的钱一定要用,没有了就问我们要,当然也不能太铺张了,总之生活上随大流,学习上争第一,我给你这个钱去了见到好点的衣服买上两件穿,别让其他同学笑话咱们。”
二权不好意思拿,平安会说了他几句,大权也说他:“别人的钱不接也好,平安哥给的你就别客气了,他是咱们的亲哥。”
多少年来双峡镇都没有学生考上过大学了,周二权这次考上大学镇上为了鼓励学生特意研究给他奖励了五百元钱,这钱由教育专干亲自送到李家垭村交给村支书让他转送给周二权,李家垭村的人们对于大学没什么概念,即便有人听说过或者议论过那也和听神仙故事一样的虚幻,因为村上从来没人上过大学,这次周家老二考上大学这才引起了村民们对大学的了解和认识,原来上大学还有这么多好处,一下调动起来人们的兴趣,但是绝大部分村民认为大学这么难上,周有福肯定是上辈子的人积了阴德,这好事落到他儿子身上,只能对周家投来羡慕的目光,一般人还是不要有这奢望,自己家的娃儿认几个字就行了,将来最好的去处就是学周家老大出门打工挣钱,不行还是在家种地吧。
村支书召集干部商量说周家老二考上大学是咱们村的光荣,镇上那么抠门这次都给奖金了,咱们村上不奖励一点啥怕是说不过去吧?村长说咱们这么穷还是算了吧,有的说应该奖励点,干脆就给奖励一百块钱吧,有干部不同意说给他们钱这周有福拿去都买酒喝了,他们家老大这些年听说跟着那个杜老师发大财了,家里不缺钱,万一要表示的话还是给二权买一床新被子吧,这样花的钱不多也好留个纪念嘛,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好。
大权带着二权从陇中市回来后,就接到了镇上和村上给的奖励,一家人非常高兴,过去没人瞧得起被村民们冷落的周家突然变得门庭若市、红火起来了,这些天来串门的人络绎不绝,夸赞的言语,羡慕的眼光让周有福一下高兴的云里雾里去了,嫉妒的人都说他傻人有傻福,老天爷赐给了他这么优秀一对儿子,大部分人还是赞叹二权有本事,能学习,更夸奖大权是个世上少有的好儿子,这些年周大权对家里的贡献村民们是有目共睹,大权和弟弟商量说咱们家一直没这么高兴热闹过,过去就是想热闹一下也没人到咱们家里来,我想夹着这次机会摆几桌酒席,把村干部和平时还好的邻居请来喝顿酒,二权说就听大哥的安排,不过再等几天吧,我已经给姐姐去了电话,她说要回来一趟,等她回来再办吧。
慧芹的丈夫叫李长山,婆家在四川广元山里,家里有一个大姐和一个哥,都已经成家,由于家里贫寒,李长山初中毕业后就跟着哥哥到成都建筑工地干活去了,李长山十分机灵,没几年就把工地的事搞得清清楚楚,几年前工地上两批工人发生了纠纷,后来引起了械斗,李长山拿木棍把人打成了重伤,后来警察介入调查,他心里害怕也不敢回家,刚好李家垭村有几个在成都干活,他们比较熟悉,这几个人要回家于是他就跟着一起向北来到李家垭村躲了起来,在村上遇见了周慧芹,此时的慧芹正值情窦初开之际,加上大权给的钱买了几件合身的衣服,稍作打扮已经是一个青春漂亮的大姑娘了,李长山一见到慧芹就喜欢上她,并立刻展开了爱情的追求,慧芹没出过门,见识不多,遇见这么个见多识广的英俊小伙马上便动了心,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都十分喜欢对方,大权一年四季都不回来,二权在外面上学,周有福不管儿女们这些事,只要每天有酒喝,天塌下来他都无所谓,后来他两人就私定了终身,青年男女干柴烈火的,渐渐地李长山就住在了慧芹家里,李长山还想如果成都那边的事情没法解决,自己就在慧芹家上门算了,过了半年他和哥哥偷偷联系,哥哥告诉他说成都那边的事情问题不太大,现在父亲在家生病了,让他直接回老家去照顾家里,他没办法只能回家了,他劝慧芹一起跟他回四川老家去,慧芹当然愿意去,后来经过周有福和大权的同意,就把慧芹嫁到四川去了,周家当时也没提什么条件,李长山就让哥哥给这边汇了五千块钱算彩礼,也没举办什么仪式,大权给妹妹买了两身新衣服算着陪嫁,就把慧芹远嫁出门了,现在都三年了,慧芹过去生了两个儿子,大的两岁多,小的也一岁多,这次回娘家她们把两个儿子都一块带回来了。
一家人团聚,都十分高兴,大权买了一头肥猪请人杀了,借了一些灶具来请人做了几桌酒席,把村上的干部和附近的村民都邀请来喝酒吃肉,闹了几天,这是周家这些年来最热闹的几天,接下来大权给够了二权大学去的学费和路费以及一学期的生活费,说自己不能再耽误了,要早点去工地,给父亲把粮食买够,也给了一些零用钱,慧芹两口子客气地说本来兄弟上大学她们也该负担一半的费用,但是这几年家里有事忙没挣下钱,又要养两个娃儿花销不少,所以只给了二权一千块钱,让家里不要嫌少,以后有钱了再补上,大权不让妹妹和妹夫拿钱,说你们目前负担很重,自己现在一个人挣点钱够二权上学用了,这次你们能回来都已经和高兴了,慧芹非得要给说再少也是一点心意,二权只好拿上。
大权离开家前,慧芹和李长山给他谈,说现在老人的身体也好了,还能帮她们带娃儿,他们两个还是想出来打工挣点钱,听说平安哥现在活干的不错,看看能不能去了给说说,两人到平安哥工地上去干,李长山对工程上的事也懂得不少,大权说这事得去和平安说了再定,估计问题不大,到时候说好后打电话通知你们,大权离开家后,没直接去陇中市,他在双峡镇买了些东西,先到磨子沟去看看大娘,在那里住了两天,帮着干些重活,陪桂芝说说话讲这些天所发生的喜事,桂芝很关心平安和媳妇的事,就问大权知不知道你嫂子有没有喜了?大权说这些事他不懂也没问过,看着小蓉嫂子的肚子好像没啥变化,桂芝听后长叹一口气说:“唉,听天由命吧,大权你和平安都是好娃儿,但是你们两人的找媳妇的事上就这么难呢?你是不是受了平安的影响呀,你看慧芹娃儿都两个了,二权也上大学了,你也该为自己的事操点心啦,别再这么晃下去了,把终生大事都耽误了。”
大权听后胀红着脸说:“大娘这事不急,二权上学还学要钱用,听说现在上大学要花不少的钱,我不能让他在学校受穷为难,娶媳妇这事等二权大学毕业工作了再说吧,也就只有四年时间嘛。”
桂芝听后盯着大权说:“哎叫我怎么说你哟,你这孩子呀毕竟是人,不是菩萨,不能啥事都用菩萨心肠来看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对得起任何人了,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大娘现在到不担心平安,倒是很担心你呀?”
大权也没在意桂芝的话,只当是她老了说胡说哩:“大娘,你啥也别担心,现在只要把身体养好把日子过好就行了,我只要跟着平安哥就不会有啥事的,你老放心好了。”桂芝听后只摇摇头,啥也没说了。
大权回到工地后就立刻找了平安,讲了这些天的经过,谈到桂芝时他突然说:“平安哥,虽然大娘说她一个人过的很好,但是我觉得大娘很孤单,走时心里酸酸的就想哭,几次话到嘴边了没有说出来,就想把她老接过来住一阵子,但是没给你和嫂子说,我不敢。”
“我前面说过几次了,但是她就是不来,我也没办法,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大权又把慧芹两口子的事给平安说了,平安当时就说工地正缺人手,你快去打电话让他们早点来,大权听后第二天就去给李长山打了电话,一周以后慧芹两口子就来到工地,慧芹安排在工地做饭,李长山先下去干些体力活适应一段时间,等一切熟悉了平安发现这人很能干,就让他带些工人干活,后来当了工长。
近来工程进展的十分顺利,这天晚上没啥事情平安就和小蓉闲聊说:“唉,咱们结婚时比较仓促,一是忙没时间,当时经济状况也不好,有些亏待了你,现在挣了钱,你就自己那些出来到商场去看上什么衣服好就买上几件来穿,这么好的身材不穿好衣服可惜了。”
一事顺事事顺,小蓉进来也不怎么爱唠叨了,平时两人很少说些甜蜜温柔的话,刚才平安的话让她心里暖暖的,她就对平安讲:“唉、衣服倒是次要的,我又不出去见客人,整天在工地上有的穿就行了,穿的太扎眼了反倒不好,我到觉得咱们眼下应该找个好点的地方住下,一直住在工地的临时房子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东西也没地方摆放,常常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啊,说个实话就连晚上睡觉都要轻手轻脚的,生怕弄出响声来让隔壁工人听了去,刚好现在来的人多了工地也住不下,咱们还不如早点搬出去给其他人腾个地方。”
平安听了扑哧地笑了,小蓉说他没正行,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平安回答:“我没说你说的不对,是呀以前没这条件不敢奢望,现在可以考虑了,在陇中市里租一套单元房也就一百多块钱吧,你想的好,明天你就去打听,我想租一个稍微大点的房子,最少也要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我娘现在年龄也大了,这次大权回去说看着她挺可怜的,到时候房子租好后把她也接来住在一起,她还能给咱们做个饭照顾一下家,在一起咱们也就少担那个心了,你觉得呢?”
小蓉万万没想到平安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又不能当面反对他的提议,就说:“当然好了,就是要看她老人家来城里住不住的习惯了?”
此后小蓉再去找房子时就多个心眼,专门选楼层高点的房子看,一周后在市光明街找到一单位家属楼,五楼的一套五十多平米的单元房要向外出租,小蓉带上平安去看了房子,房子内没什么家具,上下水还齐全,有些厨房的灶具,房东要价每月一百一十块,小蓉觉得还可以,平安不满意,说楼层有些高,到时候母亲来了上下不方便,房东见她们不要就开始降价了,最后谈到每月一百块钱,小蓉拉着平安说现在房子不好找,这个价位在那里也找不到了,平安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小蓉和房东签了合同,交了钱后房东给了钥匙,平安回去让李长山找了四个人把房子从新粉刷一便,小蓉又去买些家具,十来天后她们就般进来住了。
虽然住进了单元房,每天不再受工地机械噪声的干扰,梦寐以求房子现在也实现了,可是小蓉这几天心情很不畅快,平安一直准备着回去接母亲来住,小蓉当然不能明着反对了,她推说自己收拾房子累病了,每天怏怏恹恹的躺在床上,平安问她时她便说没事累了躺一会就好了,平安忙也没注意她的表情,看她这样一时好不了,自己安排好工地的事,买些东西就会去了。
到家后平安见母亲的日子过的井井有条,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堪,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桂芝的生活很有规律,虽然重体力活干不了,但是一般的事她都能完成,水挑不了,她就用一个小木桶一点点的往家里提,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院子边的一小块地她没事也种了一点瓜果蔬菜,家里的地给别人种了,每年给她一百多斤粮食,再买一点基本上够吃了,小黄狗也长大了,每时每刻都跟着她,象她的贴身侍卫一样,平安帮着做些家务,还做了几个菜,母子两一边吃着一边聊些闲话,后来平安就把这次回来的目的给她讲了,桂芝听后激动的掉下泪来水来,人老了陪感孤独,儿子的言行让她觉得十分温暖,她从心底里感谢儿子,可是思忖再三她还是决定不去,桂芝看出来了这次只有儿子一人回来,肯定和媳妇心中存在一些芥蒂,若是去了会给他们小两口带来麻烦,闹些不愉快到时候把平安夹在中间为难,那个时候自己待在那里也不是,走也不好,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去的好,桂芝的这个判断是建立在她与小蓉接触的那些天里对她观察之上,桂芝看得出来,小蓉压根就瞧不上这个家,她是个心高命薄、眼往上看脚往下走的那种人,她和儿子可能是迫于无奈或者压力才结的婚,并不是真心喜欢平安,但是耐不住儿子喜欢她呀,桂芝给平安讲:“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满足了,我还是那句话,磨子沟我住了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早已经习惯了,人老了怀旧,初到一个地方啥都不熟悉,我住不习惯,再说了你们都忙我去了也影响你们的工作和生活,我还是在家里好,以后哪一天我动不了啦,那时候再说吧,现在我啥都能干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赶快办好自己的事,小蓉怀上没有哇,这个不能再拖了。”
提到孩子的事,平安心中立刻就涌上一股莫名的烦恼,为这事他十分苦恼,不知道什么原因,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小蓉的肚子始终没有变化,平安曾经问过媳妇,小蓉就淡淡的一几个字‘不知道’就把他回绝了,更让他不解的是小蓉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关心,从来不主动和平安说这件事,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着,母亲刚才的问题他没法回答,也就闭口不言了,既然母亲讲了这些理由不去陇中市住,也就不再劝说她,其实平安也怕母亲去了和小蓉处不到一块去,闹些别扭那时候让母亲更为难受,正事已经谈完,没有结果,这时候就想说些别的轻松的话题,其实平安心里有一件事,憋得他很难受,但是这件事谁也不能给讲,这次回家他就琢磨很久到底应不应该给母亲说呢?此时他还是忍不住要讲给母亲听:“娘,你还记得雪儿吗?”
桂芝眼睛一亮:“当然记得,那能忘吗,你怎么莫名其妙的的问起她来了?”
“雪儿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姓唐,说来也奇怪,我在陇中市里遇见她了,现在她是局长夫人,打扮的可洋气了。”
桂芝问:“你怎么会遇上她呢?认没认错哇?”
“估计不会错,她给我介绍了活干,也是通过别人认识她的,我第一次见面没想起来,长得有些变化,但是总觉得这个人以前见过似的,她说话声音很特别,后来见过几次才想起来,就是雪儿的母亲,那一天有人在工地说起来了,小蓉听见了她说也认识她,还说她姨和唐思南都在玉龙卫生院待过。”
桂芝问:“那就应该是了,唐大夫认没认出来你呀?”
“我当时小才上初中,现在变化多大呀,她不可能认出来,我也不想让她认出我来,现在干的活就是她男人局里的工程,怕她一旦认出我来了,再向我要雪儿的下落我没法给他交代,我还有一个顾虑,唐大夫当年和现在这个局长男人还不认识,雪儿肯定不是这个局长的女儿,谁也搞不清楚她们两口子之间是些什么情况?怕的是中间闹些误会不好,她若是生气了在工程上卡我一下可就受不了,这件事我连小蓉都没有说,就怕她再走漏消息,想着赶快把活干完走了就算了。”
桂芝说:“你这样是对的,虽然当时是她不要雪儿了,但是毕竟是咱们把她女儿弄丢了,她若是再反过来要女儿还真说不过去,咱们是普通人家,还是少与她们打交道,也不要祈求她们什么为好,俗话说穷不走亲嘛,唉、提起雪儿我就难受哇,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要是活着也该有十五六岁了吧,是个大姑娘了,落到个好人家倒还好些,这要是落到个·····,唉不敢想啊。”
“活肯定是活着,就是再也无缘见面了,现在就是见了面谁也不认识谁呀,当时才三岁多,啥都记不得,算了娘啥也别想了。”
小蓉见到平安一人回来了,便假惺惺地问妈怎么没一起来?平安把情况讲了,小蓉心里暗喜,却装着一幅十分可惜的样子,此后她又去商场选购了许多东西,基本按照当年在章家的时见到章一文房间形式做了布置,她觉得这样才叫着高品质的生活,装扮完后自己看看十分满意,以前居无定所,到哪里都感到不踏实,现在有房子住真正有了家的感觉,有了归属感这漂浮的心也就安了,平安忙也不太注意这些事,由她折腾去。
现在小蓉除了到工地去发放工资和支付一些材料款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经营这个小家,她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每天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蔬菜回来做两个拿手的菜等平安回来吃,下午平安回来后她要求先要让他掸去尘土、换掉外衣,再给他端来烧好的热水洗脸,完了之后才能坐下来吃饭,平安饿急了就说我没干活身上不脏,不用洗了,小蓉不依他,强行说你以后要养成个好习惯,回家后先要换鞋、然后换外衣和裤子、再去洗脸洗手、然后才能坐下来喝水吃饭,平安犟不过她只好按照媳妇的要求做了。
这天平安还在工地忙时,杨工来通知他说你媳妇来电话叫你下班后早点回去,平安问没说什么事吗?杨工摇摇头,平安以为有啥大事,处理完事情后就回了家,进门后就急着问有什么事?小蓉说你先按照前面的程序做完后再说,当他洗干净后就见小蓉拿出一身刚买的在家里穿的衣服过来让他换上,接着算上来几个拿手菜摆在桌子上,还拿出一瓶红葡萄酒,和两支高脚酒杯,用开瓶器打开瓶盖,倒了两杯,平安觉得今天格外不同:“啥事呀?搞得这么隆重。”
小蓉慢慢坐在他对面,端起酒杯盯着杯子里玫瑰色晃动的液体,然后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觉得咱们应该庆祝一下。”
平安思来想去没搞明白:“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谁的生日,特殊在哪呀?”
“你真的忘记了,一年前的今天你背着背篓,我跟着你爬山越岭到玉龙乡镇府去办理的结婚证,那天我的脚都磨出血泡了,跟着你我容易吗。”
平安这才恍然大悟:“哎呀,你不说我真的忘记了,就说嘛还搞得这么浪漫,太讲究了,我都不适应了。”
小蓉说:“生活本来就应该好好的过嘛,咱们这算什么呀,你没见人家有钱人,那才叫一个讲究哩,才叫高品质生活,人家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平安听她这么说心里很不舒服,为了不影响今天的好心情,就热情地端起杯子说:“纪念咱们结婚一周年干杯。”
碰了杯后平安就一口喝去了杯子里的酒,还把杯子翻过来给小蓉看证明喝完了,小蓉抿了一小口见他这样就讥讽说:“一看就是个土包子,红酒那有你这样喝的,你这是饮牛饮马哩,要小口抿着慢慢地品味。”
平安拿起酒瓶又倒满一杯说:“唉,这酒就是个甜水,没有酒劲有啥好品的,大口喝小口抿到肚子里都一样。”
小蓉不屑地说:“跟你这种没品味的人没法说,土的掉渣。”
平安也没有反驳她,两人吃些菜又干了几杯,看着一大瓶酒快见底了,喝的太急都有点上头,此时平安开口问:“你说我这么土,当初为啥还愿意和我结婚?”
小蓉又抿了一口酒说:“当时没有办法了呗。”
平安也没在意,当初自己也有不同的目的:“那你现在后悔吗?”
小蓉思索着说:“后悔啥呀,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你这人虽然不懂人,不懂生活,但是你人心倒是蛮好的,现在又这么能挣钱,为啥要后悔呢?”
“那如果我哪一天挣不到钱了,你就会后悔了。”
“那也不会,只能说明我命苦,认命呗。”
平安长长地叹惜:“唉···,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多么不容易啊,多少人怀揣梦想出门都想着多挣点钱,说真的有几个能象我这么幸运呢?绝大部分拼死拼活的只能挣个血汗钱,细细想来我今天能挣着些钱还得要感谢唐思南两口子呀,要不是她们给我这个机会,现在指不定是个什么情况哩?”
自从前段时间小蓉偶尔知道平安的工程是唐思南给介绍的时,她心里就紧张不已,瞅机会主动试探着问了平安两次,平安也好奇地问了她一些关于思南的问题,两人都给对方讲了一些表面情况,但是都保留自己最隐秘问题,平安直接就说以前不认识她,他怕一旦小蓉知道了自己以前救过思南和雪儿的事后,小蓉也认识不少人,她无意中说出去会引来麻烦;小蓉最怕的就是思南给平安讲出自己在章家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来,又会闹的这个新家再起风波,永无安宁,当她得知平安与思南只是介绍工程这件简单的事,两人之间只是谈钱,没涉及别的事情时,她心里的疑虑也就消去了,后来小蓉还分析过,凭着思南高傲的脾性怎么可能瞧得上平安呢,她们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也绝无可能谈一些工程意外的事情,这下她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刚才平安说要感谢思南的话,小蓉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她再次叮嘱平安:“你们之间也就是在做生意,她见你老实,给你工程干,相互利用而已,谈不上感谢这样的问题,别以为她们两口子是什么善良的人,以后说话要多防着点,你别跟她们乱嚼舌根子,她给你说什么也别信,最好不要听,她这人心狠手辣,鬼点子多,小心把你算计了。”
平安听了媳妇这样的话,心里有点不快,于是就反问:“她心狠手辣你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你们很熟悉呀?你给我讲讲她都干过啥了不起的事?”
小蓉见自己说漏了嘴,忙着把刚才讲的圆过去:“我给你说过,我到章一文家去就是她介绍去的,所以她们两口子的事情我还是了解一些,她们以前为了巴结章家,恨不得每次把一文姐的爸妈解完大便后屁股上的屎她们用舌头给舔干净了,那是每天往章家跑哇,后来你看她们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再也不进章家的门了,你自己判断她们两口子怎么样?”
“唉、这些都是人家的私事,与咱们有啥关系呢?”
小蓉对思南情感十分复杂,这个女人对她的人生命运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她有感谢思南的理由,但是也很她入骨,原以为这辈子两个人的命运再也不会有交叉点了,但是这山不转的水转,竟然在这里又相遇了,真的是绕不过去呀,她还是不放心又接着讲:“你也别不爱听,我给你讲,唐思南这人性格怪癖,心眼多,就爱算计人,一般的人不好与她打交道的,所以以后除了工程意外的事不要和她乱打听,小心她多心跟你翻脸,她若是翻脸了那可是六亲不认,搞不好还会报复咱们,那时候就没意思了,你记住了没有。”
“知道了,谁没事跟她扯那些闲篇干啥,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哎呀,我说你今天怎么这样啰嗦,,咱们是庆祝结婚纪念日的,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行了不说她了,舀点饭来吃吧。”
小蓉去厨房给他舀饭时,平安感到头有点晕乎,虽说这红酒的性子不烈但后劲十足,别看是甜水可是喝多了也能醉人,平安顺势坐到沙发上去,等小蓉端饭过来见他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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