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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水区木地板厂是去年陇中市招商引资的十大项目之一,厂址最后定在陇水区八里铺镇张岭村,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城市的扩张,张岭村也变成城乡结合地段,村上办了几个乡镇企业,生产一些建筑材料、金属构件加工等产品,可是没一样能拿出来走出去的拳头产品,这次市上引进了福建人投资的壹仟万元的木地板厂,在八里铺镇算一个很大的项目,它利用了陇中地区各县山里大量的山毛榉树,加工成装修用的实木地板,据说现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里销量相当的的好,过去这种树木没什么用,山里人都用来烧成木炭供人们冬季取暖,现在做成木地板大大地提高了林产品的附加值,对于这个项目市上和区上领导十分重视,要求各级部门一路开绿灯,争取让厂子尽快建成早日投产,从而产生经济效益。张才成和张才功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家在福建省莆田农村,兄弟俩分别在十一二岁时就辍学跟着亲戚们出门学做木材生意,今年张才成三十二岁,弟弟张才功二十五岁,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是张才成已经是身价两千多万而且有着丰富的经商经验和社会知识的富豪了,这次是经过在陇中市里开采花岗岩石材的老乡介绍来这里办厂,也是看上了陇中地区山毛榉树价格优势和这里劳动力便宜的优势,经过市上到区到镇的协调,在张岭村租了十多亩闲置土地,租期为二十年,目前合同已经签订,厂子的围墙也快修好了,就等着盖厂房和库房以及一些办公用房了。
贾有庆是张岭村人,此人中等干瘦身材,长了一幅鹰钩鼻子,为人刁钻,好算计人,外号叫贾老刁,在当地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因为他有一定的影响力,以前八里铺镇上就把他招来搞个临时工作,帮镇上催款征粮,收计划生育罚款等等工作,后来镇上在阴水河边建了一个砂石厂,连年亏损经营不下去了,他看到了商机就主动要求自己承包了砂石厂,这几年搞得不错挣了些钱,在社会上有不少黑白两道的朋友,前两年魏显红到陇中市来搞运输生意,也曾到他的砂石厂来拉过砂石材料,两人还发生了不小的矛盾,后来发现魏显红有一身的好功夫,不是个好惹的主,怕自己吃亏他就转变了态度和魏显红交上了朋友,于是两人称兄道弟起来,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福建人在镇上建厂子,贾老刁早就盯上了这块肥肉,在别的地方的工程他不好插手,但是在自己地盘上他那里能放过,他不仅要承包地板厂所有的砂石材料,还想把他们的建筑工程全部拿到手,虽然他不懂建筑,但是他知道只要转手分包出去就白白地大赚一笔,于是在张家兄弟做围墙的时候他就动用了不少关系吃吃喝喝,天天来人缠着老板,张家兄弟毕竟是外地人,虽说有**给他们撑腰,但是具体的事情不能总去找领导,他们了解贾老刁和镇上的领导有利益关系,有些事还得靠镇上配合,所以就把厂子围墙活给了贾老刁,但是张家兄弟发现工人干活偷工减料太严重了,干活的工人还不理他们,去找贾老刁时他笑面虎一个,当面说马上整改,过后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而且说什么时候要钱就得给,不然工程就立刻停下来不干了,张家兄弟十分为难,下定决心下面的活一点也不给他干了,通过朋友找陇中市里比较好点的工程队伍来干厂房。
平安和小蓉一回到陇中,立刻去找王和全与力虎询问木地板厂的事,力虎十分激动地说这活很不错,是市上招商引资进来的工程,福建人有钱,听说厂房和库房要投资一百多万元,加上一些零星工程估计下来也快到二百万了,现在就是等你回来具体去谈了,王和全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只提了一句:“我看那里有人在干活,那为啥还要从新找人去呢?小心有坑?”
平安现在急着要找到新的工程干,不然这些工人就得放假,次日一早平安就和王和全力虎一同来到张岭村见到福建老板,张才成在社会上混了二十多年,阅人无数,经过一番交谈后,他看出了这个杜老板是个干事的人,不仅有技术会管理,而且是个诚实之人,看来朋友介绍的这个人还真的没错,另外杜老板不是当地人,即便以后发生一点纠纷,他不会像当地人站着地头蛇的优势来耍无赖,所以兄弟俩当时就决定把后面的工程交给平安他们来干,好事来的太快了让人不敢相信,但是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平安的社会经验还是不够,他只能从工程本身来来些问题,他提出自己的看法:“张老板,你这个工程没有施工图纸,就一个草图没法施工,里面有很多问题,我们就干干了,即便是按照你说的干完活以后也不好结算,最后许多问题说清楚,要扯皮吵架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做个完整的施工图来才能干活。”
张才成就反问平安怎么解决?平安想了一会就说:“我看这样,你们把材料提供上,我们只干活,到时候你找人按天计算人工费就行了。”
张才成虽然不懂工程,但人却十分精明,他马上说:“这样不行,我不可能每天安排人来统计你有多少工人干活,更不可能找人去监工,我们还是把工程承包给你们,组织干活的事由你们自己安排。”
平安说:“那咱们采用包工不包料的办法比较合适,你这没有施工图纸实在没法计算工程量,工人我管理,咱们按照国家的预算定额先算出要多少用工量,根据市场价格算出来人工费,最后结算时再具体核算清楚,材料你们提供。”
张才成还是不同意:“杜老板,我看这样还是不行,工人不好好干给我们浪费材料怎么办?我还是想全部包给你来干,这样咱们都省事,我到时候只检查质量,既然人工费可以算出来,材料多少也一定有办法算出来。”
平安实在想干这个工程,所以就急切地答应了张老板的要求,经过几次商讨最后便定了下来,平安还是以包工包料的方式接下了这个活,工程量以最后结算为准,隐蔽工程以现场签证为准,回去后其他人没意见,王和全有看法,他提出:“这个活咱们是不是再琢磨琢磨,一些事情现在说的都好,活干完了老板不认咱们可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拿工程量来说咱们不可能活干完了双方拿上尺子去一点一点的丈量吧,我看这福建人没安好心。”
平安想了想后说:“王叔你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没活干,即便这个活干下来不赚钱咱们也可以养活一些人呀,何况你说的人心问题现在怎么能分辨清楚呢?我看还是接了这个活吧,咱们这次就赌一把,我赌福建人没有坏心眼,我想他们来办工厂也想早点把厂子建起来。”
王和全也拿捏不准,再没有说什么,平安和张才成便定了个施工合同,明确了双方的责任,合同上定按每月的进度支付工程款,那就说明平安要给这个工程垫付一部分工程款,既然已经定了回去后平安立刻组织人员积极行动起来,他先从医院结算的工钱中取了一万元交给王和全与力虎,让他们带一部分人先去搭建临时住处和食堂,做好前期工作,力虎去了解一下当地的地材情况,自己先把医院的工作结算清了然后立刻就去地板厂。
眼看着嘴边的肥肉被别人抢走了,而且还是被一帮外来的民工抢去的,贾老刁非常的窝火,觉得很没面子,在这之前他早就把自己承包了地板厂工程的事传出去了,现在如何给人讲,以后还怎么在这一带混呢?他一直在琢磨如何能出了这口恶气,思来想去他目前不敢动福建人,这可是市上挂了名的项目,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要吃大亏的,只能从这帮不知死活的民工身上下功夫了,魏显红前天还来找他,说是来给贾大哥贺喜的,祝贺他揽到了大活,顺便来想跟着大哥发点小财,贾老刁听后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这次丢大人了,活让你们老乡给抢走了,魏显红问是谁这么大胆?让我去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贾老刁说先别急,目前时机不成熟,等我瞅准时机再说。
力虎跑了几天时间,很不高兴地回来告诉平安说离咱们这里最好的也就是八里铺镇的那个砂石厂,但是不知啥原因他们的价格比别人的价格要高很多,每方砂子要多五块钱,每方石头要多十块钱,我只好再去找别的厂子,人家的便宜,但听说是张岭村地板厂要用时都摇头不给送,力虎私下里问人家,他们说钱谁不想赚呢,但是这个钱他们不敢赚,怕惹上麻烦,如果你们要也可以,自己找车来拉我们给你们更便宜点都行,平安听后觉得自己怎么可能去拉呢?难怪王叔怀疑这里面有问题,看来的确如此,不过这是他们和福建人之间的矛盾,与咱们无关,平安就去找张才成老板说明了情况,张才成当时决定不让贾老刁干这个工程时就考虑到他会不高兴,会以砂石材料来刁难工程,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会让所有的人都不敢给自己供应材料,想着工程队也的确为难,即使他们买了贾老刁的高价材料,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还是要自己掏钱的,于是就想到了找当地**来协调一下,当时陇水区的领导也是给自己保证过的,这点小事就没必要去麻烦区上领导了,还是先找找镇上的领导说说。
陈晓英是八里铺镇上的一名妇女干部,三十多岁,男人很老实在市里一个机械厂里当个技术员,单位效益不好每月挣不了几个钱,工作还很忙,还要照顾家里多病的父母,所以顾不上媳妇的事,陈晓英倒是很有几分姿色,妖里妖气的,爱在男人面前买弄风骚,一般的男人还抵挡不了她的诱惑,当然她不是在所有男人面前都这样,只要在领导面前她总爱翘首弄姿抛个媚眼,嗲声嗲气地说上几句暖心话,没人时伸出玉手给拍拍领导肩上的尘土,扯一扯领导穿歪了的衣服,先后镇上几位镇长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大家都说她是‘公共厕所’,为了钱她和贾老刁也经常姘居在一起,最近镇上书记出去学习,镇上工作由镇长岳万荣主持,当年贾老刁承包砂石厂还是陈晓英来和岳镇长睡了几晚上才给他搞到手上,岳万荣清楚陈晓英的那些烂事,他也不在乎她是个公共厕所了,尿急了在那个厕所都可以解决,张才成来到镇上找到岳镇长谈了工程上的一些事,要求镇上领导出面协调一下,岳万荣听后还安慰了他,说马上处理,岳万荣清楚这福建人既然找了自己不管就不行,装装样子也行,他不太爱搭理贾老刁,这人太精,一旦让他一件事,他立刻会找十件事来交换,他知道贾老刁和陈晓英的关系,于是叫来了她去跟贾老刁说说,做事要适可而止,万一闹僵了福建人告到市上去那后果可就难说了,陈晓英明白领导的意思,她去了砂石厂给贾老刁讲:“老岳既然说话了,你就卖给他个人情,价格降一点,以后求他也方便些。”
贾老刁带酸溜溜的说:“你来了这个情面当然要给哟,回去告诉老岳,马上照办。”
岳镇长给张才成去了电话:“我已经协调过了,这是经济活动,具体价格问题我们不好参与其中,还得你们自己去谈。”
张才成通知了工地,平安想还是自己主动点,就和力虎一起买了烟酒提上去了砂石厂找到贾老板,平安迎着笑脸把礼品献上,贾老刁见到平安就有气,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搞得平安和力虎十分尴尬,平安硬着头皮讲了来意,贾老刁阴沉着脸说:“我这个砂石厂本身成本高,你们既然找到了镇长说情,那我不能不给面子,就降一点吧,石头每方二十五元,砂子每方十六元,你们看行不行,如果不行就到别的地方去买吧。”
平安一听每方也就降低了一块钱,等于没降价,如果这样工程肯定要亏损,他不敢定,说回去商量一下再说,平安再次找到张才成说明了情况,张才成也没别的好办法,到区上或者市上去找吧最后还是要落在镇上来解决,反倒把事情搞僵了,这个价格施工队肯定不会干的,于是就认了这笔账,对平安说要不就这样定吧,砂石材料差价以后给你补上,平安当时让他写了补充协议并签了字,接着就去和贾老刁签订了砂石供货协议,贾老刁本想通过高价格让他们屈服,把工程再次给自己干,没想到他们竟然同意了,于是在付款方式上要求平安每一车一付款,平安说咱们这是搞工程,谁会拿着现金等着点钱付款呢,都不方便,还是一月一付款吧,贾老刁坚决不同意,说那就一天一付款,平安说一天一付款困难也很大,半月一付款,贾老刁说五天,不能再多了,不然就就给你们停了,平安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了,当时签订了一个供货协议。
回来后给张老板讲明情况,张才成说:“我知道你们的困难,资金方面我会支持你的,还有一点咱们都是外地人,为了防止有些人的骚扰和麻烦我看你还是在当地找上一个有名气的人把场子看管起来,这样安全一点。”
平安说:“工地我们会安排人员看管的,这活干下来一点利润也没有,我再乱花钱到时候亏损太多了我连工资都给人发不出来就坏了,雇一个当地人他能听咱们的话嘛,到时候他在里应外合偷东西就更麻烦了。”
张老板见平安说的有理再也没开口了,他现在有些后悔在这里投资,但是已经骑虎难下了,为了让自己少损失一点,他只好往工程队转嫁困难了,由于前面的磕绊平安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尽量不和当地村上发生接触,工程干的还是比较顺利,一个来月时间厂房的基础基本结束,这贾老刁看到地板厂工程很顺利心里就十分不爽,但一时还没有好办法来制服他们,正头疼呢陈晓英来了,见贾老刁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就问:“哟、谁让你不高兴了,见我来了还这样哭丧个脸,不欢迎呀,那我走了。”
贾老刁一把拉住她,忙解释说了心里的烦闷之事,陈晓英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妖气十足的说:“我的天啦,到嘴里的肥肉都丢了,怎么混成这样了,亏了大家叫你老刁,这名字白叫了,你的鬼点子都用完了,给他们找点事还不容易吗?”
说的贾老刁好没面子,他就捏了一把她的屁股说:“你说一个好办法,如果好用我大大地奖励你?”
“且、你就一张会骗人的嘴,许的愿什么时候还过,鬼才相信你哩。”
贾老刁又捏了一把她的脸说:“只要你的办法好,这次落的钱给你分一半。”
陈晓英就在他耳边嘀咕半天,贾老刁琢磨一会决定可以试一试。
工程一忙每天要进来不少材料,力虎也很辛苦,有时候连饭也吃不上,这天快下班时来了一辆装河砂的自卸汽车,卸完砂子后突然发动不起来,司机拿了力虎开的材料单后就顺口说:“黄哥,车有点毛病,我回去找人来修,你给看着点。”力虎也没多想,这种事很常见,就答应他,司机走后力虎想着反正在工地里面,车也坏了,谁也没法开走,于是就去吃饭,完了感到累了就到工棚里躺了一会儿,天黑后想起此事来就转出来看看,见车不见了,便问看现场的工人,他说刚才一个小伙子开走了,力虎便回去睡觉了,第二天上班时间那个司机带了两个人提上工具来工地修车,就来问力虎车呢?力虎蒙了:“唉,你们昨天晚上就开走了呀?”
司机一笑说:“黄哥,别开玩笑了,我昨天回去告诉老板后,由于没找到修车的人,加上天黑了就没来,早上才来修车呀,怎么会我开走的呢?”
力虎感到事情不妙就和他争吵了起来,后来司机说:“行了黄哥,咱们也别吵了,车是厂里的,我只是个下苦开车的,我回去给老板说,看他怎么办吧。”说完叫上两个修车的师父提上工具就走了。
力虎觉得这事情不简单,自己解决不了就去给平安详细地说了经过,平安听后说:“发生了只能面对了,反正咱们没有拿他们的车,等他们再来时再说吧,也许是他们厂里的工人晚上把车开回去了,这个司机还不知道哩?”
丢车的事件就是陈晓英给贾老刁出的主意,当时另外一个司机在很远处盯着力虎,天黑时见工地没人悄悄地进来把车开走了,看工地的人也不知道这层关系进进出出的车也多就没管这事,现在车已经被他们藏了起来,贾老刁见计谋已经成功就对司机说:“你去给杜老板讲,我们的车是在你们工地丢的,你们是要负全部责任的,不然我们就不给供材料了。”
平安听了司机这不软不硬话觉得事情严重了,这明显是下了个套,搞不好非得要咱们赔两车出来呀,现在砂石厂已经给工地停了货,于是他和力虎立刻去找了老板张才成,把情况详细的给他说了一遍,张老板听后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耍了奸猾,不愿意参与其中而承担责任,他给平安说:“这件事很明显有蹊跷,但是咱们没有证据呀,也怪咱们管理不严,进出工地的车要细细盘查才是,这种事我也不好去找上面领导讲,要不你们先去找找贾老板好好谈谈,摸清他的底牌,万一不行就报案吧,让公安人员来调查,如果公安局的人能把车找到,事情也就解决了,不然这些地头蛇还真不好对付呢?”
平安觉得张老板讲的有道理,立刻叫上力虎去了砂石厂,但是贾老刁不在,他是在躲他们,平安两人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太阳落山后还不见他回来,平安他们只好离去,此时平安想到了张岭村的村长,他的儿子在给工地拉机砖,求他去给贾老板求求情,村长也没推辞,当时就去了。
第二天早上村长来说:“唉,这件事不好办呢?贾老刁说了,车是你们给弄丢的,说不定还是你们偷出去卖了,所以要让你们赔钱,他说车不是他的,是一位朋友的,多少钱还不知道,的让朋友来定。”
力虎听后暴跳如雷说:“凭什么呀?车是他们搞坏了放在工地的不见了,又不是我们借来用搞不见了,耍无赖谁不会呀,不赔看他们能怎么样?”
村长摇摇头走了,平安说:“现在人家等得起,咱们可是等不起呀,几十个人在工地停工待料,多一天咱们要损失多少钱呢?我看他们这是故意为之,咱们是解决不了啦,还是报案吧,请公安人员帮咱们解决吧。”说完他两人就去了八里铺镇上的派出所报了案。
到了下午来了两名警察在工地转了一圈,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就走了,平安还给他们买了两盒烟,求他们尽快能找到丢失的车,工地的所有人员都心急如焚,希望公安局能把此事解决好,让工地快点开工,但是一等两三天过去了,平安又叫上力虎去派出所问问情况,警察说:“噢、是这件事呀,我们正在调查中,还没结果,你们回去耐心地等着吧。”
平安等了一会觉得来一趟就这么句话打发了,就多问了一句估计多久能找到车?警察一笑说:“这谁知道呢?也许很快,也许很长,也许永远找不到。”
力虎心有点急就说:“求求你们能不能快点,我们几十个人等着哩。”
警察听见力虎的口气不太好,瞅瞅他说:“唉你个吃屎的把拉屎的官住了,去去去。”
平安见警察发了火,想着咱们是来求人的,闹僵了对咱们不好,就给警察赔情道歉,然后拉着力虎出来,大家见着平安两人沮丧的神情都没来问他们,坐在工地的空地上,王和全上来说:“这件事我看还是要找张老板才行呀。”
平安摇摇头说:“找过了,我看还是王叔你当初怀疑的有道理,这工程有很大的问题,不行就不干了,撤退走人,这样耗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到时候亏的大家连裤衩都没的穿了。”
王和全说:“我同意你的意见,干不成了就乘早走人,咱们现在就去和福建人算账。”大权力虎也都同意走,现在小蓉管着工地的账目,平安去找小蓉具体核算一下和甲方的账目,心里有数后准备去和张家兄弟谈判。
贾老刁这两天十分得意,不仅仅可以让这帮不知好歹的民工们出点血,关键让福建人知道自己的厉害,工程不让我干,看谁还干的成?就等着福建老板来请老子,这天魏显红过来问这事怎么样了,他和几个哥们在酒店里摆了一桌酒席几个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后魏显红就说:“贾哥,现在咱们占着理可以名正言顺的到工地去催款要账了,给他们点颜色,让他们知道咱们兄弟不是好惹的。”
贾老刁说不用急,熬他们一会再说,陈晓英则说:“魏哥说的对,咱们不主动去要车,外人还以为咱们理亏不敢去,另外这帮民工就跟流串犯一样,他们见工程亏损干不下去了,把东西一卷就跑掉啦,到时候咱们可就啥也捞不着了,丢车这事你不可能去找福建人要吧,所以还要抓紧才是。”
贾老刁想想也对,就对魏显红说:“老弟,这种事你在行,还得麻烦你找人去要车,我给他们说了这车是我一个朋友的,在厂子里拉砂石挣钱,你去了就说是你的,车他们是找不着了,你就问他们要钱吧,五六万元由你要了,不过他们已经报案了,派出所的事我来办,你放心。”
魏显红拍着胸口说没问题,明天就找人去,说完先走了。
酒喝完后大家散去,贾老刁把陈晓英带到酒店的客房里,贾老刁一进门便亟不可待的抱住陈晓英要行事,她扭着身子挣脱开来娇嗔地说:“别急,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哟,五六万元的车你少说也要给我两万五到三万块钱吧。”
贾老刁一听就急了:“哎哟我的姑奶奶呀,现在八字还没一撇里看吧你心急的,再说了咱们说是五六万,人家能给这么多吗,这帮民工也不是善茬,到时候谈多少谁也说不清,还有哇他们已经报案了,接下来派出所那帮爷不打点打点能行吗,镇上的领导就不说了你有办法摆平,但是‘反标’那些人不花钱呢?这乌七八糟的算下来也不少花销,能剩多少现在还不好说,你就耐心地等着吧,咱们两个谁跟谁呀,我能亏了你吗?”
陈晓英想着他讲的不是没道理,于是半推半就地进了他的怀里,嘴里还嘟囔着:“我不是不信你,你说说跟了你这些年我得到什么了,整天尽给你办事了,我觉得我成了你的员工了,你以后就给我发份工资吧。”
“没问题,这个月就发。”
年初魏显红回阳山县在街上遇见李树明,两人见面就聊了几句,见李他现在也没正事干,魏显红就说让他跟自己来混,李树明觉得自己在阳山县混的越来越背,就跟着他来到陇中,干些催债讨账的事,有时还充当起打手来,今天魏显红回来就找来李树明,要他带两个小兄弟去张岭村木地板厂要车,交代了具体的细节,第二天上午他就带了两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三人气势汹汹、目空一切地在那个司机带领下来到工地,一进来便横冲直撞,在工地乱打乱砸,此时平安正准备带着小蓉和力虎去找张才成兄弟算账,听人说工地来了几个穿着怪异的流氓,张牙舞爪地进来就打人,砸东西,大家都害怕他们,搞得气氛很紧张,平安立刻就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小蓉跟在后面,她刚出门的瞬间一眼就发现了李树明,忙闪在后便,惊慌之余心里就想这个畜牲怎么会找到这来的,以为他来找自己的,立刻就藏了起来,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李树明当然不知道小蓉在这里,否则他早就打闹过来了,他后面一边跟一个大摇大摆往里面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这里谁是老板,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后面两个小兄弟也跟着帮腔骂些脏话,见了这帮人大家都心虚,没人赶上前去问话,都往后躲了起来,平安也有点害怕,但此时自己不出去怕是没人出来,于是他壮着胆子迎了上去很客气地问:“请问你们找谁呀?”
李树明见有人说话了就说:“你是谁呀,我找工地的老板,叫老板出来。”
平安说:“你有啥事就说吧,我是这里管事的。”
李树明不削地说:“你就是老板呀?不像嘛,是阳山县的?唉,你们把我的车搞哪里去了,还假装不知道去派出所报案,啥意思,真会玩呀?”
平安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但还是耐心地给他解释:“哦车是你的呀?这位大哥,事情是这样的,车是这位司机说坏了开不走自己停在工地的,我们没有义务给你们看管车辆呀,最后不知道谁把车开走了,所以····”
李树明打断了平安的话:“行了,我懒得听你那些屁话,反正车是在你们工地搞不见了,我这车花了六万多块钱买的,现在八九成新,也不多要,你们就给五万块钱算了,我可告诉你,车子是来挣钱的,前面几天就不说了,从今天起每耽搁一天不多算,就按一百块钱费用,一个月就要三千块钱,你是今天给钱呢还是想往后拖呀。”他傲气地说着那两个青年也神气十足的围在平安的两边。
平安气得一时无话可说,此时大权虽然心里胆怯,但是见到平安哥被人欺负他也顾不了其它就站在平安的后面,特别是闫玉芹别看是个女的,见的世面不多,但天生一幅豪侠之气,有人无理取闹心中气愤不过,她也大步上前来参与对阵之列,事情由力虎引起,加上以前平安也常常帮他,于是力虎捡了一根十二的螺纹钢藏在背后站在边上,李树明见了大笑一声:“呵呵、几个皮肉痒痒了,想让老子给你们松松皮肉了吧,臭干活的想活着吃饭的就往边站。”
平安血往上涌就对他说:“是你们不讲道理来闹事的,别吓唬人。”
李树明恶狠狠地说:“你他妈的欠老子的钱还有理了,乖乖地把钱掏出来老子就绕了你们,否则让你们迟不了兜着走,不信就试试。”
力虎气得象发疯似得:“你说我们欠你的钱就欠呀,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你咋不去抢银行去呀。”
闫玉芹在边上也说:“就是,我还说你欠我们的钱哩。”
李树明三人听后大笑不止,其中一个说到:“胖妞,挺横呀,是不是在床上也这么霸气,要不今天跟哥哥睡一觉就算我欠你钱了,怎么样?”
闫玉芹觉得自己被他欺负了,气愤不过就用大手去抓他,这小伙也挺机灵一转身躲在她后面,还顺手在她的胸前摸了一把,奸笑着叫到:“嘿软和舒服。”
闫玉芹见自己吃了亏更为生气,转身把胳膊一挥,这下那小伙没躲过去,被她抓进怀里双手用力把他按在腹前,这小伙身子动不了也喊不出声来,只有四肢在乱动,李树明见自己人吃了亏,立刻抓住了平安的一只胳膊想把平安摔倒在地,平安没有防备他这一招,当时就感到疼痛,也挣脱不了,就顺势扑上去抱住他,李树明比平安要高要壮一些,但平安是个出苦力出身,一身的力气,他试了两次也没把平安摔倒,此时大权见状便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因为他身子瘦小只能去抱住李树明的大腿,李树明见大权像只猴子,没放在眼里,想一脚把大权踢出去,但是踢了几次都没成功,大权一直在工地搞钢筋制作,双手如老虎钳子一般,捏住李树明的大腿用力一掐,那指头如钢针一般扎进了李树明肌肉里面,他一阵剜心的疼痛,李树明大叫一声瞬间就松了手失去了战斗力,出了一身的虚汗,大权那狠劲上来就没有松手,平安来拉他时大权把手往回一拉差点撕下李树明腿上的一块肉来,大权看看指甲里还带着血丝,另外一个小伙见打了起来,忙跑去捡地上的砖头,被力虎盯上跑上去一钢筋打在小腿上,当时他躺在地上哭了起来,后来检查小腿骨折了,闫玉芹抱着那小伙被她挤压的喘不上气来,她后来送开手后倒在地上,力虎上来狠狠地踩了几脚,李树明倒地时一屁股坐在了钉子上面,钉子扎进了屁股里,不过这个没有大腿疼痛,当时没感觉出来,跟着来到司机见状躲在后面没敢动手,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时间,结束后他忙上来拉起他们搀扶着落荒而去,直接去了医院,周围的工人十分解气,大笑不止。
打败了闹事者虽然解恨,但同时也很担心,一时惊魂不定,大权说:“平安哥,力虎哥,咱们还是快跑吧,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一会定回来报复的。”
力虎说:“你以为还是当年咱们三人在广州的时候吗?现在几十号工人,还有这些家当,难道都不要了?怎么跑呀?”
平安说:“力虎说的对,现在不能跑,是他们打上门来的,又不是咱们出去惹的事,总有个讲理的地方,现在怕也没用,要走咱们也要堂堂正正地走。”
贾老刁和陈晓英提了不少的营养品到医院去看望魏显红受伤的兄弟,在他看来这样的结果对自己也许是件好事,当然不能说出来,魏显红气得脸红脖子粗,在病房里转来转去,见有人来了便指着他们骂道:“这辈子我还没这么丢过人,被几个民工打成这样,你们脸红不红啊,今后还怎么混呢,算了,看我明天去这样收拾这帮龟孙子,是不是都长了三头六臂了。”
贾老刁劝他:“兄弟消消气,我看还是先别去了,这是五千块钱医药费先用着,回头花多少我再拿。”
魏显红恶狠狠地说:“贾哥,你瞧不起我?我给你说这件事不是打一架的事,也不是要不要的回来车钱这么简单的事了,这关系到我的名声问题,不把这事搞个结果出来,我真没法混,以后还没法做事了,贾哥你别管了,我亲自去办,就不信了,看我灭不了这些人。”
贾老刁笑笑说:“兄弟你误解我了,哥怎么会不信你呢?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我知道,兄弟一出马定要往医院抬几个人来,说不定还要往太平间送人哩,但是这件事先别急,咱们要考虑周全了,你想呀,既然咱们的人受了伤,住进了医院,说明这帮人是些流串的暴徒,咱们占着理就走正道,先去派出所报个案,告他们不还钱还打人,这样咱们就有了大大的优势,以后到哪里去讲咱们都不怕,王所长你也认识,咱们先去告他们,先看派出所的态度,看他们如何处理,如果达到了咱们的要求,有公安人员帮,咱们何必再去劳那个神呢?如果达不到咱们的要求,那时再出手,需要那王所长也不会向着民工说话吧,你看行吗?”
魏显红听后想想说:“佩服你贾哥,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咱们先礼而后兵,把他们的路先堵死,兄弟听你的。”
八里铺镇派出所所长叫王强,他愿在市局工作,由于和领导关系好,领导安排他到基层单位去锻炼几年以后准备重用,他来到八里铺派出所后,由于上面给的经费有限,所里的建设很困难,上面就给了他一点优惠政策,开始号召镇上的一些单位、个体企业等等支援派出所的建设,在装修时贾老刁无偿地提供了砂石材料,还免费给拉货物,这样就和王所长打的火热。
天黑后,八里铺镇街道上的狮子楼酒店二楼包间里,贾老刁和魏显红焦急地等着王所长,过了很久王强才推门进来,他警觉的眼神朝包间内还扫了一遍,然后被他两人热情地请了上坐,倒水点烟一切停当下来,王强吐了一个大大地烟圈后问:“什么事,非要到这里来说不可?”
贾老刁陪着笑容说:“我们兄弟想请你坐坐,然后有点小事给所长汇报一下。”
王强带点讽刺的口吻说:“我就说嘛没事贾老板会请我?还是先说是吧。”
贾老刁用手轻轻扇了自己一下说:“怪我,这些都怪我前段时间太忙了,没有和王所长联系感情,今后一定改正。”接着就把事情给他讲了,王强听后疑惑地问:“有这种事?车丢了我听说过,那帮人去所里报案了,但是在你贾老板的地盘上这些民工竟然如此大胆,把你们的人打到医院去了?”
贾老刁说:“哎呀所长大人,你是不知道哇,这就是一帮流串犯,一帮暴徒,你不相信可以去调查,现在三个人还在医院躺着住院哩,一个腿还被打断了,发生这事后我很生气,本想找人去灭灭他们的嚣张气焰的,但是和我魏兄弟商量后觉得还是先给王所长汇报一下,你是我们这里的保护神,我们也不能给你添乱呀,一切还是要听你的安排,所以就把你叫出来了。”
“你们这样做就对了,千万别自作主张干些傻事来,这样吧,明天一早你们谁去所里报个案,然后我安排去调查处理,有意思,他们可是说车是你们自己开走的,是陷害他们?”
贾老刁忙说:“那是恶人先告状,他们报的假案,实际上就是他们偷出去卖了,现在就赖在我们身上,王所长,这事就靠你给我们做主了。”
菜上齐了,服务小姐开了瓶好点的白酒,三人就喝了起来,魏显红过去十分害怕公安人员,这是他小时候的经历而养成的习惯,来到陇中和贾老刁接触一段时间后,慢慢的他的观念发生了变化,他发现警察也是人,和他们交上朋友后对自己十分方便,几杯酒下肚后他就问:“王所长,你可真厉害,听说现在想当个所长没有十几万元连门都敲不开,是真的吗?”
王强喝几杯后也放开了,他瞅瞅魏显红说:“你这家伙懂的还真多,说实话十万元算个屁,花十几万元也只能把你弄到那穷的鬼都不去的地方当所长,象这样的地方翻一番要是没有关系也未必轮的到你呀。”
贾老刁忙奉承地说:“那是,那是,谁不知道王哥你在市局里有关系呀。”
王强叹口气说:“唉,这年头关系再好也只能代表过去,还得要用心去维护,不然渐渐地就生分了,怎样维护呢?逢年过节但凡有事都要积极地去拜会拜会,每次去了总不能空着手吧,现在越来价码越高了,难呀。”
贾老刁当然知道王所长说话的意思了,临走时他拿出来两千元钱装进了王强的衣兜里,王强假装喝多了没看见,就这样过去了。
平安几个去和福建人算账很不顺利,他们的意思是工程干到一半不能走,这样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太大了,不仅不能结算工钱还要罚平安他们的款,拉进来的工程机械设备也不能拉走了,平安一听这是什么道理呢?你们这里施工环境恶劣能怪我们吗?福建人说人家把车丢了能怪我吗?不管什么理由把人打伤了能怪我吗?还是你们管理不善造成的,张才成也的确不想让平安这个队伍走,他又好好地劝解平安说:“出了问题不要总想着逃避,要想办法解决,你们自己想想办法,找找关系,我再到上面去找找关系争取早点把事情解决了。”
福建人不给钱,活也干不成工资也发不了,工人们整天没事在工地睡觉吃饭,眼看着生活费也不多了,平安那天打架力虎和大权都受了轻伤,为了省点钱他们就没去医院,自己找点药膏摸摸就算了,他们知道这帮人吃了亏绝不会甘心的,所以平安他们平时没事都不出门,晚上睡觉是床边都要放一根钢筋棍,严阵以待,以防不测。
这几天来小蓉心里一直忐忑不安,那天她真以为李树明是来找自己的,一时手足无措,见到他们打起来后她害怕出了人命,就想着出去给李树明求个情,别伤害了平安,但是见到平安几个竟然把李树明他们打跑了,这才没有出去,后来才知道这家伙不是为自己而来的,而是为了那辆车来闹事的,悬着的心才安了下来,不过她怕这家伙再来,所以这几天她连门都不敢出,好在平安也不认识李树明,小蓉一直琢磨不定和李树明的关系该不该告诉平安?
这天早上一辆警用三轮摩托开进了工地,下来两个警察,东瞧瞧西望望,大家面面相觑不敢问话,一会警察说:“唉,工地的头呢,叫出来问个事?”
平安和力虎出来,见一个认识,还以为车的事有眉目了,就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里说话,警察不进去说:“哦,我们所长叫你到我们所里去一下有话问你。”
几个人不让平安去,怕是个圈套,平安劝解说派出所会有什么圈套呢?让他们放心,于是就坐上摩托车跟他们来到所里,进门后一值班警察对他说:“杜老板,我们所长现在忙,你先过来坐。”平安就坐在他对面,警察又问:“杜老板,你那里现在有五十个工人吗?”
平安不知是何意,就说:“最多时应该有这些,现在没有,大概四十来个。”
警察递给他一份文件:“杜老板,你看看这个,这是省市区各级部门下发的文件,简单地说就是外来务工人员都必须主动到当地派出所去办理暂住证,你知道吗?”
平安没听说过要这个东西:“外来人口,我们是阳山县人,也算外来人口?”
警察一笑说:“不要说你们是外县的,就是这个乡镇到另一个乡镇去了,也算外来人口,只要不是自己户口所在地都属于外来人口,懂了吗?”
平安说:“这样的话那就办吧,不过现在这活干不下去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这样还办吗?”
警察说:“你们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了吧,按说当时就应该来办,现在是补办,所以一定要办的,你今天带钱了吗?”
平安一愣,立刻赶到自己上套了:“办暂住证还要钱,得多少哇?”
警察说:“按上面的收费规定,每人每年二百到四百块钱以内,我们就按最低的收费标准二百块钱算,你们有五十个人这办下来就是一万块钱。”
平安一听就来了气:“办个暂住证就要这么多钱,我们这些下苦的人一年能挣几个钱呢,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哪有钱办这个呀,照这样算以后我们这些人就不敢出门干活了,我们没钱。”
警察发火了:“你瞎嚷嚷什么呀,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工地,你再闹我可就按每年四百块钱收费了,老实点,你不出门干活了,吓唬谁呢,我管你出不出门,是你们跑到这来的,不是我们请你来的,搞清楚点。”
此时所长办公室里出来个人,片刻后有人让他去所长那里,平安诚惶诚恐,他战战兢兢地推开所长办公室的门,进去后关上门便站在原地,王强眼盯着他瞅了一会儿,觉得这人相貌上看不像那种刁钻之人,见他害怕的样子,便换了笑脸说:“是杜老板吧,来来先坐,可以呀,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了不起,今天叫你来有三件事,第一件你已经知道了,没办法这是从上级部门的要求,我们只是照章行事,所以你还是配合我们尽快把钱交上来,把暂住证办了,我们已经最大的给你优惠了,你交上来的钱我们还是要给你开收据,这个钱我们是要交上去,一分钱也落不到我们腰包里,你什么时候办呢?”
平安压压火气说:“王所长,我不是什么老板,就带了一些穷兄弟出来下苦挣点饭钱,这个工程是福建人找我们来干的,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回来的,福建人太精明,不仅价给的低,账也算的细,工程干下来一点钱都不挣,加上贾老板的砂石材料给我们卖的非常贵,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贾老板得罪了,他给我们的价格比给别人还要多几块钱,除了他的别人也不敢卖给我们,福建人也不给我们补贴,我们早就不想干了,可是福建人也不给结算,工人现在工地上活干不成,走也走不了,就这样闲转着,目前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有钱给你交钱呢?”
王所长说:“你别给我哭穷了,福建人给你的价格高与低那是你的事,你愿意干说明一定有利润,我是在执行上面的政策,我们办不好事也是要受罚的。”
平安说:“我知道你们的难处,王所长这件事我回去和福建老板商量一下,他也是市上招商进来的重点项目,当时他也给我讲过说有啥事就给他说,市上领导对他们有优惠政策,商量好后他给了钱再来办,你们也可以直接找他问。”
王强听到他把市上领导抬出来了,只知道地板厂是市上的重点项目,但和市上领导有什么关系一时分辨不清,不敢乱来,万一那一脚踩的不对就会带来麻烦,于是他又说:“行,就按你说的办,第二件事呢就是你们报案丢车的事,我们现在正在加紧调查,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办案经费很紧张,有些事不好办,但是我们还是要克服困难,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你们,第三件事呢和第二件有关系,砂石厂的贾老板把你们告了,说你们把他们存放在你们工地的车偷出去卖钱了,他们去要账你们还把要账的人打伤了,现在三个人还在医院躺着,我们也去核实过了,有一个小腿都断了,很严重,打人就不对了,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呢?”
平安说:“这件事就是贾老板给我们设的一个圈套,我真的不知道贾老板这么的恨我们,你想想我们是来干活的那里有那个胆子去偷他的车呀,都不会开,卖给谁呀?还有丢车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哩,他们就来了几个无赖到工地来闹事,非要让我们给钱,一点道理也不讲,打架那事还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是还手而已,打架都有伤,他们去住院,来个恶人先告状,王所长请你还要明察呀。”
“我们当然要查的,唉杜老板听说你是阳山县人,你看我们还是老乡哩,你要是早点给我说了这些事,看在老乡的份上我给你出出主意不至于闹到这个程度,现在搞成这样,我们也只好照章办事了,不管怎么说丢车和打架都还在调查之中,但是不管那一方打架都是要被处罚的,按照治安管理条例,我们是要罚款的,看在老乡的份上就少罚点,你交两千元钱吧,另外医疗费还是要给人家拿出来,这是常理,我没说错吧。”
平安急切地说:“那他们把我们打伤了也要负责任吧。”
“当然,只要你有医院的证明和**他们应该掏钱给你们。”
平安气得没话可讲了,说来说去的都是钱呀,现在到哪里去要医院的证明和**呢?他弱声问到:“王所长,那他们治伤能花多少钱呢?”
王强说:“人还在医院住着,我也不知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可能得一万左右。”
一会儿,王强见平安沉默不语,身上也没钱,坐着也没用就对他说:“杜老板,事情我已经将清楚了,你回去尽快办吧,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不给我面子,让我给上面没法交代,那事情可就···行了你走吧。”
这不软不硬带些威胁的话让平安感到真是走投无路了,回到工地他就倒在床上,谁问他也不开口,后来王和全对他说:“有些事咱们是想不到的,但毕竟是为了工程才惹出来的,应该去找张老板帮着解决,他们如果纯粹不管的话,咱们也就不管了,要拖都来拖,看谁拖得过谁?”
平安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说:“王叔你说的对,看来不耍无赖是不行了,走咱们去找福建人,他不让走我还就不走了,三十多个工人看他们怎么办?”
平安叫上力虎和大权还有王和全一同去找张才成,见面后就也不管他爱不爱听就把这些事一股脑地讲了出来,张才成听后就问:“你说这些啥意思呀?”
平安就说:“张老板,我前面给你谈过了,这活外界干扰太大干不成,我们要结算了走人,你却不让,说什么要扣钱哩还要罚款哩等等,既然走不了我也不走了,现在几十个工人拿不上工钱也回不了家,整天在这里吃闲饭,我都交给你,管不了我也不就管了,你看着办吧。”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果把杜平安逼急了他真的撂挑子啥不管了,那自己的损失就太大了,单说这几十个工人就够自己头疼的,于是他慢慢地说:“杜老板,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世上的事情都能解决,我看所有给你们使绊子的人终久是为了一件事,就是利益问题,派出所也不例外,你现在啥也不管了,不去积极面对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千万不能感情用事,你想想你目前能逃得掉吗,你不干了难道贾老板他们会放过你吗?他们就不问你要丢的车了?医疗费就不问你要了?派出所的治安罚款就不交了,暂住证就不办了?这样行吗?”
这一点平安并不是没考虑到,只是没解决的良策,既然张才成这么说了,证明他又办法解决:“张老板,我看不好办,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不可。”
张才成说:“话别讲的这么绝对,你分析一下,以前只是一个贾老板的利益,现在又扯进来黑白两道的利益,这个贾老刁雇佣黑道上的人还是找警察都是要花费用的,这个你干不干工程都跑不掉,不过可以避重就轻少花点冤枉钱,干啥事都要商量,不能一生气啥也不顾了,咱们一个个地说,先说派出所这事,其实王所长已经给你递过话了,他说这个钱要给上面交,不能少,意思是如果你给他个人了就可以少嘛,所以你就给他私人些钱,单位象征性的交一点事情也就过去了,治安罚款你给他买条烟去罚上一二百块钱就可以了,这些事我比你有经验,贾老刁的人住院,你也可以住院呢,你不是在市人民医院干过活吗,花点钱买通个医生,找一个有外伤的病人住院治疗的费用开个**出来,再开个医院证明,贾老刁他们花一万多,你就花上两三万块钱他们哪里知道打伤的是什么人呢?把**和医院证明往派出所一放,我告诉你,王所长收了你的钱,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至于车的事,你们找个嘴紧一点的人一口咬定车不是在咱们工地丢的,就说看见他们在没人时候把开出去了,反正都没有证据,就让派出所来解决吧,那些警察把这事拖上一年半载的是常事,到时候工程也干完了,你们早就走了。”
经他这么一说平安心里开朗了,如果事情这样能办下来那就花不了多少钱,不过平安还是担心地说:“张老板你说的好,我想派出所不会向着我们的。”
张才成说:“你说的对,他们绝不会向着外来人说话,但是他们再怎么胡搞总要有事实才能断事吧,王所长拿了你的钱,事情就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平安说:“我见到警察就心虚,真的,张老板要不你去找一下王所长,你们毕竟是市上招商引资来的客人,面子他不敢不给,反正暂住证谈的钱越少到时候你们也会少一些成本的。”
为了稳住平安他们,张才成就答应了这个要求,他办事和平安不一样,他们兄弟两人专门打扮一番,西装革履,手上戴着金表,夹着皮包抽着外国烟,像一对港商模样来到派出所,一进门就说要找王所长,这派头一般的警察还不敢多问,忙去叫所长,王强认识他们兄弟,出来寒暄几句后进到他的办公室里,张才成开口说:“我们今天是来拜会王所长的,刚才在区上开了个会,是孙书记主持的,询问了下面企业的一些情况,看看有什么困难没有,提意见的不少,说啥的都有,孙书记还过来问我有啥事没有,我就说都好着哩,没啥事,孙书记还说要我们和下面的机关单位搞好关系,这样方便办事,所以这会一开完我们就来了,想请王所长吃个便饭,拉拉关系,顺便求你件事。”
见到福建人王强就知道他为何而来,竟然把孙书记般出来压人,但是这件事还不敢怠慢,于是就说:“唉,饭就不用吃了,有啥事你直说吧,为你们保驾护航是我们的职责。”
张才成嘴也会说,加上这气势,硬是把王强拉到市上一高档的海鲜酒楼去吃了一顿,酒喝完后开始谈事,最后达成协议让平安私下给他三千块钱,然后治安罚款二百块钱,办个八百块钱的集体暂住证就行了,他回来给平安讲了之后,他们觉得总共花四千块钱也能接受,平安又问:“那你没说直接给他交了就完了,我不爱见到他。”
“我当时说了,他非要你去办不可,我估计他不敢从我手上拿钱,这小子贼的很,从你手上拿钱他放心些,这样暂住证的费用我给你们出一半吧。”
平安又问:“我去了他不会反悔吧?张老板你没问问医疗费的事?”
“不会的,你放心去吧,医疗费我从则面问了,只要你有医院的**和住院证明,他才不管那些事哩,这些人精的很。”
平安从张老板那里取了些钱,拿了四千块钱到派出所去,在王所长办公室里悄悄地给他放下三千块钱,王强也没点数顺手一收,然后叫平安出来在一个警察面前说:“这是福建人那个地板厂的民工,是市上的重点项目,区委孙书记来电话让关照一下,你就给他开个二百块钱治安罚款单,再办一个八百块钱的集体暂住证吧,杜老板,咱们可吧话说清楚,下不为例,再有打架斗殴事件看要重罚。”
平安点头说是,随即交了钱,拿上了收据回去,接着他又去医院找黄科长,请他喝了顿酒,花了三四百块钱找个大夫,把前面在医院住院的三个外伤病人医药费共计一万六千多元开了三张票,又从医院开了病人的诊断证明、住院记录等等拿回来送到派出所去。
魏显红带上李树明气冲冲的从派出所出来,搭了个车直接冲到贾老刁的砂石厂去,一见面就骂道:“老子从来没干过这么窝囊的事,我早就说过,王强老这小子不可信,现在倒好,他把款两头一罚不管了,咱们成了冤大头,医疗费一算咱们反倒要给人家补几千块钱,让人笑话嘛。”
贾老刁听后也很生气,骂道:“这龟孙子真不是个东西,没听说那些民工住院呢,定是他出卖了咱们,这样我先去找一下他,看他怎么解释,算了还是给他打个点活问问情况在说。”
王强接到贾老刁的电话后马上就说:“哎呀,我还说给你去电话说说这事里,老刁呀,你这人干事出手就不高,也只能在镇上混混而已,人家可是去了市上和区上找了大领导,区上孙副书记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搞得我十分为难,解释了半天才唬弄过去,噢对了,前两天你来所里拿的烟和酒还在这里,事情没办好对不住了,你抽空来拿回去吧。”
贾老刁听这话不对头马上说:“王哥,王哥,看你多心了吧,就是问问情况,我是那样的人吗,后面还请您多关照哩,王哥你放心,我先挂了,有空再请你坐坐。”挂了电话他就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啊呸呸,拿上面的狗屁领导来唬弄老子,当我是三岁小孩呀,兄弟这事怪我当初计划错了,看来咱们得动点真格的了,否则还真没法混下去了,气死老子了。”
李树明当时就说:“两位哥哥,前次是我大意失荆州,别看我现在身上有伤,我今晚上带几个人去照样灭了他们。”
魏显红说:“不用你去,我亲自去,这两年没活动筋骨了,正好去活动活动。”
贾老刁不赞同他们这样的鲁莽行为,他怕魏显红一去万一掌握不住轻重失手再弄条人命出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那时候连老底子怕是要赔光了,于是就说:“两位兄弟先别急,这样做没意思,咱们就来点好玩的,咱们有办法政治他们,用不着你们去玩命,我想找机会把那个杜老板抓起来关到一个没人找的到的地方去,几天不给饭吃,到时候不用多费口舌,叫他干啥他们就乖乖地照办了。”
魏显红说:“办法是好,可这家伙一天到晚就待在工地,什么时候出来莫不清楚,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抢人吧?”
贾老刁狡黠地一笑说:“放心吧,我有办法。”
第二天中午,陈晓英扭着***来到工地,找到平安后,笑着说:“哟,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真厉害,噢我是咱们镇上的妇女干部,管着计划生育工作,最近上面发文件要调查清楚外来人口的计划生育情况,你们工地是啥情况?”
平安回答:“我们这里只有两名女的,一个结婚了是我媳妇,没生育过孩子,还有一个还没结婚。”
“这样呀,那很简单,不过还要麻烦你到镇**去一趟填个表,得你签字。”
平安迟疑的说:“明天一早我去吧,现在有点事。”
陈晓英为难地说:“哎呀,明天我要到区上去开会,要不你现在去吧,跟我一块走就填个表签上字一会就回来了,放心吧不会让你掏一分钱的,走吧。”
平安推辞不过就给周围的人说了一声,跟着陈晓英出了工地,走到街上一拐弯出有一个公共厕所,陈晓英对平安说:“哎呀杜老板,对不起我上个厕所,你等一会,或者你先走也行,我马上就来。”
在厕所门口等一女的平安有些难为情,想先走吧也觉得不好,就离厕所远一点的地方等着,突然从后面一棍子打在头上,他当时就昏倒地上,接着被人抬上一面包车,后来拉到一黑房子里,平安被捆绑的严严实实,房子里也没窗户,像是农村的地窖,一连两天没人送水送食品,平安饿的没一点力气了。
一直到中午饭后,没见平安回来,工地的人觉得事情不对,王和全叫上力虎和大权,小蓉和闫玉芹一同到镇**去要人,陈晓英见到工地人来了她先声夺人的说:“唉,你们杜老板怎么搞得嘛,我上个厕所让他等会,结果出来人就跑了,他现在人呢,叫他快来把表填好我还有急用哩。”
几个人很纳闷说:“跟你出来就没回去呀?”
她故作惊讶:“啊,没回去呀,那会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跟熟人喝酒去了?”
王和全说:“不会,绝对不会,一定出事了。”几个人当时就慌乱了,王和全决定待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到处找找吧,他们离开镇**时陈晓英还说:“哎找到杜老板后叫他快点来这里把表填了,我明天还要用哩。”
他们组织了十几个人来到贾老刁的砂石厂,当时贾老刁不在,找了半天也没见人,后来又去了几个平安可能去的地方都没见人,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后,王和全带着他们去了派出所再次报了案。
平安失踪的事张家兄弟心里自然明白,他们本不想搅合在这些是非之中去,但是目前已经严重的损害到了自身的利益,三四十个工人没了老板,就如同三十多条饿狼,没有领头的一旦乱咬起来那是相当的可怕,后果不敢想象,虽然报案了,那又能怎么样呢,思来想去他决定再不出面就来不及了,镇上的领导他不想惊动,说不定这些人也是其中一个,要找就直接去区上或者到市上去,还是先到区上去吧,陇水区的王书记当时招商引资时给他打过保镖,说今后有啥难事可以直接去找他,张才成一早就去了陇水区委,此时王书记正要出去开会,两人就在走廊里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王书记就把这件事托付给副书记孙国华。
孙国华热情地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坐下,让他具体谈了谈,听完后他便说:“张老板,我听明白了,按你讲的也就是个经济纠纷嘛,这种事好好协商可以解决的,万一不行可上法院去依法处理,现在你说这个杜老板突然失踪了,没有一点证据是谁干的事,你找到区委来也没用呀,既然已经报了案,那就先让公安部门去处理,如果公安人员查出来是谁干的就解决了嘛,你看还有啥问题吗?”
张才成见孙副书记漠不关心的态度很是失望,但是他还是把自己担心的问题讲了出来:“孙书记,现在的问题是杜老板已失踪,工地留下了几十个民工,这帮人群情激奋,谁的话都不听,整天在工棚里乱转,老板一丢生活费也没了,目前影响我的工程不说,我怕这些人闹事,现在就象几十堆的干柴,稍微碰到点火星就会燃烧起来,这些虎狼之人打架,放火,烧房子啥事都有可能干出来,所以我请区上的领导重视起来,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
孙国华一听才上了心,这事王书记不给他说倒还罢了,已经说了再不管管那出了问题就说不过去了,接着他客气地对张才成说:“张老板,你反映的问题很好,我立刻给有关部门联系,让他们马上下去调查,你先回去,要注意工人们的动向,在生活你要多费点心,比如你去给他们送点米面油,买点肉和蔬菜拿去,让他们吃饱了,先安抚好。”
下午上班时孙国华就把上午张老板来说的事给王书记汇报了,看他怎么处理,王书记听后就顺口说让他下去了解下情况,酌情处理就是了,他们是市上引进来到项目,咱们还是要重视起来,孙国华也不能推辞,就说:“我把身边几件事一处理完,明天就去八里铺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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