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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周末,章志武心里就烦,平时上班时还有个借口,说工作忙、朋友有点事等等撒个小谎自己就解脱了,可是到了周末就没法推词,每个周末回到家就有一大堆的家务,媳妇的衣服和儿子的尿布是他承包的任务,有时还要抱儿子玩,这小家伙太不听话了,还不敢凶他,不然孙婷朝自己大吵一通,说儿子是你的,我照顾一周时间了,你就周末回来干点活还不耐心,不知道怎么搞得志武有点怕媳妇,每次孙婷吵他,志武都默默忍受着,心里快烦死了,但是这些已经是每周必不可少的的事,第二天还要回家耐心地坐在母亲边上听她叨叨半天,以前父亲在时还不觉得母亲烦人,现在母亲就那几句话来回讲志武真是受不了,但是没有别的办法,现在的李秋芸特别的脆弱和矫情,稍微对母亲耍点态度或者顶上几句就会遭来一阵的指责,或者就装着一幅可怜样坐在那里哭泣一会,闹得厉害了还会寻死觅活的,志武还能怎么办呢,他觉得自己就是家里的出气筒,吃苦受气不说,晚上媳妇还不让近她的身子,夫妻生活她一点兴趣也没了,说这样影响儿子的休息,自己太累了身体不舒服等等,他要是纠缠的太紧了孙婷就勉强同意让志武来一下,一点也不认真,敷衍一下就草草了事,搞得志武很不痛快,不过志武现在也不算太难受,只要熬到周一上班,在单位混一会儿见没什么事时他就早早地来到小蓉租的房子里,在这里寻找一丝心里的安慰和快乐。
小蓉也慢慢地掌握住了志武的规律,平时她都加班,周一下午她总要和别人换个班,或者请假专门来陪志武,每次小蓉都买好多志武爱吃的菜,估计他快到时小蓉就开始做菜,志武来后如果菜还没好她就会说:“知道你周末伺候人累了,先去休息一会,饭菜了我叫你,下午不上班好好陪你。”
有这样体贴温柔的照顾志武感到万分幸福,他便安心地躺在床上,小蓉把饭菜做好端到床边时见他已经睡着了,此时她又不忍心叫醒志武,就坐在边上瞅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叹惜起来:“唉,该死的李树明要是有你一半的会体贴人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哇,现在我这叫过的什么日子嘛,无依无靠如雨打浮萍,志武,现在我也只有依靠你了。”
志武并没有熟睡,听见小蓉的话志武心里觉得很愧疚,于是开口说:“小蓉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见他这样说小蓉心里更加惆怅起来:“志武,你的话我能叫我相信吗?唉,也怪我自己,每次都下定决心不和你来往了,可是只要见到你我的心就软了,我对你没有抵抗力,志武我害怕呀。”
“你怕什么呀?咱们这样不是挺好嘛。”
小蓉无奈地摇摇头:“起来吃饭吧,一会都凉了。”
志武赖着不起来:“不想下床,你喂我吃。”
小蓉嗔怪地瞅了他一眼,接着说好,于是她就象母亲照看孩子一样一口一口地喂志武吃着,快吃完时小蓉对他说:“志武、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不想在毛巾厂干了?”
志武不以为然地问:“为啥呀,干的好好的怎么又不想干了?”
“你不知道,那个王怀彪副厂长欺负我,没法干了。”
“不会吧,我还找过他叫他关照你的,他满口答应了,怎么会欺负你呢?”
“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话,怎么说呢?刚进厂时他对我是很好,教我这教我那的,我挺感谢他,和他走的近一点,后来发现他不怀好意,常常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不知道他每次见我时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真让人恶心,我不同意,他见占不到便宜就给我穿小鞋,稍微不对就扣我的工资,还怂恿其他人一块来欺负我,我现在累死累活一个月下来挣不了几个钱,最多也就能吃个饱饭,连房租都不够,那么累还要受气,你说我干这个工作还有啥意思嘛”
志武知道毛巾厂也快倒闭了,效益不好,工人的工资很低,如果象小蓉说的在扣一点那真的没多少钱了:“这个王怀彪,平时到局里去见到都挺客气的,没想到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算了不想干就不干了,回头我再给你找合适的干。”
“志武、那我没工作就没有收入了,马上连吃饭的钱也没了?”
志武说:“我先养着你,过段时间再说吧。”
小蓉高兴地抱着志武亲了一口:“我今后可要把你服侍好,不然就没饭吃。”
志武听了这话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答应这些,她要是以后不想上班一直赖着自己可咋办呢?好在孙婷家里条件很好,媳妇养成了花钱如流水的的习惯,对志武的经济情况一点也不管,他目前还能支撑过去,想着家里有个富有大气工作好撑门面的媳妇,外面养个温柔小鸟依人的情人,虽然星期天回家后受点苦,可平时在小蓉这来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小蓉不上班了,平时没事每天就等志武来,开始觉得没了李树明的纠缠心里很满足,但是和志武这种偷偷摸摸的关系时间长了也很无聊,而且他也不是每天都来,一周也就来睡两三次觉,时间长了觉得生活寡淡起来,志武一来就要上床睡觉,完了之后提上裤子说有事就走了,没了那些柔情蜜意的感觉,志武给她的钱也不多,勉强够生活,这样小蓉心里很不平衡,常常一个人在屋子里孤灯清影、寂寞难耐,免不了胡思乱想起来,思想钻牛角尖,想着既然志武这么的不喜欢孙婷,为啥她们还非要在一起呢?难道就是因为孙婷有个当官的爹娘和一个好工作吗?小蓉很想到志武家里去看看,爱屋及乌吧,想去看看志武和孙婷真实的生活,这天志武来了,小蓉便对他说:“志武我有个想法要给你讲。”
志武只当是她要自己找工作的事便顺口说:“什么事说吧。”
小蓉言语吞吞吐吐的说:“志武你看我这一天啥事不干挺无聊的,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事干,你不是家里没人照顾吗?你们两个要上班都很忙,要不你叫我去你们家里做家务吧,你放心我绝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我只干活,帮你们照顾儿子,我也不要工钱,有饭吃就行了,反正住在这里也花的是你的钱,这样还能省点房租费哩,你看怎么样?”
志武吓了一跳,忙说:“不行,这怎么行呢?孙婷可不是一般的人,厉害的很,你去了还不把你和我一块收拾呀,亏你想的出来?”
“哎呀志武,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去了后我一定听她的话,绝不惹是生非乱说乱动,好好伺候你们,她能怎么样呢?”
“不行,绝对不行,那是个醋坛子,别说你去我们家了,就是平时见到我和你在一起那醋劲上来了敢动刀子,你懂吗,再说了让我妈知道了还不把我骂死了,别的事好商量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听到志武说出李秋芸后小蓉一下就不敢啃声了,但是现在这个日子实在太无聊了,突然一天志武去接媳妇的路上猛的发现了小蓉的身影,他心里惊慌不已,但不敢声张,此时他还辨别不清这是巧合还是小蓉有意跟踪孙婷,志武默不做声,随后抽时间悄悄地观察了几天,见到小蓉就是在跟踪孙婷,禁不住吓出一身冷汗来,小蓉这是要干什么呀?他感到大事不妙,不管她是何用意,一旦被孙婷发现了如何是好呀?父亲去世后自己的一切完全要靠孙家了,孙婷十分任性,做事不计后果,她要是闹起来那后果可不敢想象啊,志武当时决定必须要和小蓉断了来往才能安稳些,这种走钢丝的日子不敢再玩下去了,可小蓉现在完全依赖着自己该如何摆脱她呢?如果做的太绝情了她一下接受不了会出大事的呀,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若撕破脸皮去找孙婷把自己和她前前后后那些事一股脑地讲出来,那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所以得先稳住她,然后再想法子来解决这事。
听说人民医院要盖一栋职工宿舍楼,平安几个知道消息后一心想把这个活搞到手,可是想干这个活的人很多,竞争很激烈,都在找上层关系,平安就给王和全说:“王叔,你看咱们这活也差不多了,如果找不到后面的活这几十个工人光是每天吃放咱们就受不了,你能不能再去求求你那个亲戚让他给院长说说把下面的工程给咱们干呢?”
王和全说去试试,他私下去找了三哥说明情况,王和平劝他说:“唉、给你们找了这些活干,院长已经很给我面子了,你们和院长接触也快两年了应该很熟悉了,事情要你们自己去努力,我再去说就不合适了,说多了院长还以为我从中落了多少好处,再说了现在是外人当老板,不比以前是咱们自己人,你虽然有股份,但还是一个干活拿工资的,所以就没必要这么上心的做了,你如果觉得在那里干着好就干,觉得不行就回来,我从新给你找个事干。”
三哥这么个态度王和全再也不好说什么了,回来后他就和平安聊天讲:“我那个亲戚出差不在家,唉平安,你和大新都是老板,可我发现你两个大大的不同,怎么说呢,都有优点也都有缺点,你的优点就是他最大的缺点,可是他的优点你做的不好,我也看清了,现在这个社会象你这样一心一意的认真干事是不行的,当老板的还是要会搞关系,你说咱们到医院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到院长家里去过几次,整天的就知道和黄科长吃喝,这样不行,他只能拿点小事,医院真正决定事的还是院长,要想再接活还得走院长这条路,必要时还得上硬货,还有你也应该没事了到社会上去跑跑,找找关系,咱们总不能只干医院的活吧,关系这问题一回生二回熟嘛,必要的吃喝不能少的,比如你在市**的那个同学,大新当时就知道让你去求他,你怎么就不去联系一下呢,说不定哪一天他有个朋友手上有工程就想到你了,干咱们这行本身就是个求人的事,社会就这样你不学没办法呀。”
平安听后深受启发,他觉得王和全看中了自己的弱点,自己是要好好学习关系学了,第二天早上一早他便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现金包好,来到院长办公室,见屋里没人他立刻把钱放到院长面前,院长问:“这是什么?”
平时不和院长接触此时有些尴尬,他笑着说:“没啥,院长你工作忙,一直想来看望你,这是一点小意思。”
正说话时就听见有人敲门,院长随口说请进,他顺手用报纸把桌子上的钱一遮盖,敲门人进来了,院长就对平安说:“你先回去,有啥事找黄科长。”
晚上下班后他见院长回了家,平安就买了些水果提上来到院长家敲开了门,是院长老婆接过他手中的水果,并招呼他坐下,院长先说话:“杜老板,你的那些活验收和结算问题就直接找黄科长吧,我给他说说不会为难你的。”
平安谢谢院长,马上又说想继续干医院的职工宿舍楼,院长当即就回绝了他:“这个工程局里已经安排别的人干了,我都插不上手,所以你就别想了,噢你上午拿的东西还在我办公室里,明天一早你拿回去吧。”
平安马上站起来说:“院长,看你说的、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千万别多心,行了院长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平安沮丧的回来,把这事给王和全讲了:“唉,看来院长不相信咋们了,这个活也别再想了,医院咱们是待不长时间了,该滚蛋了。”
王和全劝他:“这是一个教训,你也不要灰心,多跑跑关系总有机会的。”
这几天不太忙,想起了王和全的话,应该出去拉拉关系,在陇中市里也没几个熟人,平安去志武单位找到他,说请他吃饭,章志武也没推辞两人一块找个饭店坐下,点了菜一边吃一边就聊聊天,志武问怎么今天想请我吃饭了?平安说:“你给我姐姐帮了大忙,这都一年多了也没时间谢谢你,实在不好意思,虽然忙但一直记在心里,今天就过来专门谢谢你,了却这个心愿。”
志武忙说:“哎吆,看你还记得这么久,我早忘了,都是老同学那是顺便的事还些什么呀。”志武真的忘记了,这想起来当时是为了小蓉怎么把他姐姐给牵扯进来了,突然他来了灵感瞅瞅平安问:“你还没结婚吧?”
平安点点头,志武兴奋地说:“这些年来一直没谈过?是不是向燕的事受的打击太大了,唉你也太痴情了,现在这社会别那么封建,把事情看开点,遇到合适的应该找一个了。”
平安脸一红说:“也不是封建,关键是一直很忙没遇上合适的,是该解决了,父母催的也很紧。”
志武马上说:“唉,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也是阳山县人,和咱们年龄差不多,噢是这样,这个女的以前在我们家里帮过忙,和我姐姐关系比较好,不过在几年前和县上公安局的一个小伙接过婚,但是两人性格不合结婚没多久就离婚了,也没有孩子,你看怎么样,干脆叫我姐给你们介绍一下?”
平安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吱唔着说:“是个离了婚的呀?”
志武说他:“你还是封建思想呀?现在谁还考虑这些呀,咱们是同学我有一说一,她们是父母包办婚姻,结婚没几天就离了,那你和向燕闹成那样子不也等于是结过婚的人了,就别计较这些了,现在先看看你们都看得上对方不,结了婚两口子也就这么回事了,唉你看这样办行不行,你现在干的事大,手下也需要人,她现在正好闲着,就让她先到你手下去干一段时间,这样你们之间也好多了解一下,双方都觉得可以,那就成了,有一方看不上也就算了。”
平安觉得他说的合情合理,以后还想让他给自己介绍工程哩,不能薄了志武的面子,关键是父母对婚姻之事也催的紧,便就同意了:“既然你开口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工地上既苦又累,她去了不一定适应。”
“她也是农村人家,没那么娇贵,去了你就安排着,成与不成看你们了。”
平安同意后志武高兴坏了,愁了这几天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回去的路上他就考虑如何才能说服小蓉呢?中午上班后他转了一圈就急着离开单位来到小蓉这里,已经三天没见到志武了,见到他急匆匆的样子想着定是找食吃来了,嗔怪地说:“志武你不饿是想不起这里的,今天怎么选了这个时间呢?”
“什么饿不饿的,说的多难听,找你是有大喜事,唉、我有一个中学同学,过去学习就好,人也特别能干,这几年在陇中市里干工程,搞得风生水起,手下有几十号人哩,就是工作太忙把个人问题耽误了,现在还是个单身,我想把他介绍给你,他有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人特别精神,你觉得怎么样?”
小蓉一听就不高兴:“我知道我拖累你了,你早就想把我踢开,就一个下苦力干活的人,瞧你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比你还能干似得。”
“我一点也没夸张,不信你见了人就知道了,这年头只要能挣钱谁还管他干啥事呀,你没听说过现在笑贫不笑娼嘛。”
“志武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我再穷也不想见这个人。”
志武一下阴沉着脸,显得很不高兴:“小蓉、我懂你的心,可是咱们已经这样了,终久不能走到一起去的,这是现实你也清楚,我最近休息不好为了你而睡不着觉,总想把你安排个好去处,女人终久还是要成家的,咱们两人不可能这样偷偷摸摸没名没分的过一辈子吧,这纸包不住火,哪一天让我媳妇发现了那可是要出大事情的,别的不说她就去给我妈一说,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都要克制一点,早早地做好准备,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给他讲好了,你去了他那里先适应一段时间,看看他这人怎么样,看没看上眼,如果行就在那里待着,如果瞧不上就走人,咱们再想办法怎么样?反正你一人在家里闲的无聊,找点事干混混心焦也好嘛。”
听到这儿小蓉还能怎么样呢,纵有一万个不情愿自己现在也没别的法子,现在不敢惹恼了志武,万一他不理自己了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了,何况志武讲的也都是实情,只好勉强答应了。
志武现在害怕与小蓉过多的纠缠,一直躲着她,见小蓉同意了志武便推说工作忙便匆匆离去,小蓉也没心情留他在这缠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小蓉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心里无限的凄凉能向谁诉说呢,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晕倒在地上。
两天后章志武带上小蓉来到医院门口,平安猛然一见小蓉不禁的脸颊羞红了,他不是说一个农村姑娘,给他们家里干过粗活吗?在小蓉面前平安略微有点自卑感,这哪里象一个农村生长出来的姑娘,虽然她穿着一般,但是她这袅袅婷婷的身姿,红唇美目处处含情脉脉,平安立刻就起了疑心,这么个大美人别说农村了,就是在城市里也少见这样的丽质呀,难道章志武对她能不动情?但是这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马上告诫自己不能随便的猜忌别人,章志武已经结过婚有孩子了,而且媳妇是个大家闺秀,家庭有权有势,再说了他已经给自己说明白了,夏小蓉也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他没必要欺骗自己,平安腼腆且笨拙的接过小蓉手中的行李说:“对不起,工地条件不好,你可要吃些苦了。”
小蓉怯怯地说:“没关系,谢谢你。”
志武给平安解释说:“本来我姐要来送她的,但临时有点急事就让我来了,那好吧你们就先忙着,我先走了,有啥事找我姐姐说,找我也可以。”说完走时还给小蓉挤了个眼,看着她的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志武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快速离去。
小蓉安排和闫玉芹住在一起,平安预感这个美艳姑娘会嫌弃自己,所以一段时间内很少与她谈论婚姻问题,只是尽力的去照顾她,帮她适应新的环境,想着她肯定哪一天要提出离开这里的,这样也好对得起同学了。
小蓉来到平安的工地也是她的权宜之计,她从心底是瞧不上工地这些下苦出力的粗俗之人,因为是志武叫她来到不好过多的反对,想着先来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就说不适应工地的生活,让志武从新给自己找事情做,可是住了几天后觉得这些人挺有意思,他们除了干活外闲下来时爱说爱笑打打闹闹的十分开心,许多人多才多艺很有本事,偶尔说个笑话挺逗人笑的,逐渐的改变了她的看法,更让她惊叹的是杜平安这个人,一个山里穷家小户出来的青年,凭着自己的能力身边聚集了这么多人,还干出了这么大的事,充分说明了他的能耐来,还有一点改变了她对平安的印象,他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粗俗,而且很有修养,说话有条有理,做事一丝不苟,让她想不到的还有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老板当合自己说话时还脸红,显然是害羞了,这和李树明相比真有天壤之别,虽然他不及志武那么风流潇洒,但也是个仪表堂堂的伟岸的男人,和志武这辈子有缘无分是靠不上了,那么能遇上这样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也算有个好归宿,跟着他今后也就衣食无忧,不用自己那么的辛苦劳累为生活而奔忙,看着他把工地管理的井井有条,对待人是那样的谦和客气,而且还很讲道理,想着他不会象李树明那么粗野吧,渐渐地便对平安产生了好感。
工地突然来了个美人,黄力虎那色眯眯的眼睛就没闲着,小蓉似乎是快磁石一直在吸引着力虎,他不由得就要来找小蓉聊上几句,虽然没敢动手动脚,但是心思却动了不少,王和全发现后就叫悄悄地对他说:“力虎,你可别做啥事哟。”
力虎不承认:“王叔我没干啥啊,只是有事找她说说。”
“你小子蒙不了我,你的那点小心事我还看不出来吗?你是有媳妇的人别胡来,夏小蓉说是到工地来干活的,其实不简单呢。”
“有什么来头?难道是平安的·····?”
“你没发现嘛,两人对上眼了。”
力虎说:“这个我到没注意,不过闫玉芹和平安好倒是谁都知道,一个胖一个瘦不知道平安回喜欢哪一款呢?”
王和全说:“婚姻之事谁也说不准,平安喜欢谁我没问过,不过男人谁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呢?从这方面你就可以猜出来了吧。”
闫玉芹这样壮硕的也许在原始的母系社会中是最美的女人,是男人们朝思暮想追求的目标,原始人也许有种暴力美,健硕的身体是能生育后代的标致,它更能抵抗住病魔和自然灾害,而现在社会人们抵抗灾害和疾病不是靠的自己强有力的身体,而是靠科技的力量,男人们更喜欢那种纤弱柔润的女人,因为对这样女人的爱怜方可显现出男性强大的气魄和魅力来,这是一个时代所沉积下来人们共同的认知,杜平安做事比较内敛,并没有特意的表示出对小蓉的好感来,他怕小蓉嫌弃自己。
闫玉芹是个开朗豁达的姑娘,原来她还抱有对平安的一丝想法,特别是水客来了之后对她很有好感,她还做了不少的美好的梦想,希望平安能成为自己的如意郎君,但是当夏小蓉来了之后,她便感觉自己真的配不上杜老板,所以就把对平安的那份爱慕之情深藏在心里,随之她的心态也变的很正常了,各方面关系相处的也很不错。
平安和小蓉虽然都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是都没有主动向对方表达过自己的心声,最后还是工地上的人没事开玩笑时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此后两人开始有了正式的接触,平安心里很急,前几天母亲带信来说父亲的病情发展的很快,现在疼痛加剧,水客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些大烟膏来吃,以便缓解疼痛感,让他抽时间回去一趟,平安想着如果可以尽快的和小蓉定下来这个关系,最好带她回去一趟结婚,这样可以就了却了父母的心愿,让父亲不带遗憾的安心的离去,也算尽了儿子的一片孝心,平安真的等不了,这天他壮着胆子把小蓉叫出去请她吃饭,在饭桌上他对小蓉讲:“我想和你商量件事,你看我们能不能尽快的结婚呢?”
小蓉听后很高兴但也觉得他十分唐突,不知道平安为何这么急,于是羞答答地问:“我们才认识几天呀,都还不了解对方,这样太不负责任了吧?”
平安直言说:“你说的是,按说我不应该这么急,但是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也是真心想娶你,这辈子和你好好过日子,其实我们都在个人情感和婚姻上受过挫折的人,这些我就不提了,我们更应该面向未来,你说对吗?目前有两个事情我很头痛,第一眼看着医院的活快要结束了,这些人马上就没事干了,下来要是找不到活那就要放假解散,所以我想能尽快的和你爸爸婚事办了,我好把精力放在工程上。”
小蓉马上说:“那你可以先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等一切有了转机咱们再说结婚的事,这样不是更好吗?”
“这正是我要谈的第二件事,我爹已经得了重病,是胃癌,人一天天的不行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结婚成个家,更想见到自己的亲孙子,但是我这些年没能顺了他老的心愿,我不想在他病危时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所以就想咋俩人尽快的结婚,回去见见我爹,了却他老的心愿,你看能做到吗?”
小蓉听到这个原因,心里就不太高兴,为了你爹能死的高兴点就来作贱我,我又不是一个物件就这样贱卖了,但是小蓉又一想觉得平安的想法没有大错,起码他还是个孝子,母亲以前说过,能懂得孝敬老人的男人一定没大错,何况自己也是二婚了,又不想通知家里人大操大办,早点结婚迟点结婚无所谓,干脆就顺了他的心愿,想必他会记得自己的好,于是就给平安说:“我在婚姻问题上受过伤,所以比较谨慎,不想再重蹈覆辙,我们现在彼此了解的不多,不过你说的理由合情合理,当儿子的做到你这样也算是个孝子了,我同意成全你的孝心,不过我想在结婚前,想回去见见父母,这是大事起码她们要知道吧。”
平安感激地说:“那是当然要去见见岳父岳母了,我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今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第二天平安就把王和全,力虎大权,大熊、闫玉芹等等叫出来摆了一桌酒菜,正式给他们宣布自己和夏小蓉的关系,大家喝酒庆贺一番,在酒桌上平安把几天后的工作安排好,说自己要回家一趟,几个人都说让他和新媳妇放心走,工地有他们在保证没事,平安陪着小蓉去街上买了一些礼品,准备回家去看望双方的父母,这次回去还要开介绍信然后去乡上领结婚证,正当一切准备停当,次日一早就要出发之时,这天下午力虎急匆匆找到平安说:“有句话怎么说的?跑烂了鞋也找不到的事,突然就自己来了。”
见他说话急人平安就说:“别用什么词了,直接说啥事吧。”
力虎脸一红有点尴尬地说:“我正在甲方那里对材料账,就来了两个人进来说他们那里有个工程,听说你们这里有人找活干,不知道想不想干呢,我当时就对他们说想干,让他们说说具体情况,他们说那个活是一个福建来的老板在陇水区八里铺镇上建的一个木地板厂,他们是听人说医院里这个施工队伍活干的不错,所以找到这来,看咱们想不想干,如果想干就去和他们老板具体谈谈,我让他们等着就过来给你说说。”
平安急切地跟着力虎在医院门口找到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福建人另一个是本地人,平安上前打过招呼后便说:“听说是个工业厂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构,说实话如果太复杂了我们目前的资质干不了,有图纸没有?”
那个本地人开口说:“不复杂,说是厂房,其实就是一般的砖混结构的大房子,中间没有隔墙,地下和墙顶有两到钢筋混凝土圈梁,木头人字型屋架,上面盖的是普通机瓦,有四个大门,能通过小型货车就行了,现在还没有图纸,老板也想省点钱,如果你们想干,这两天过去和老板具体商量。”
平安听后说:“这不复杂,我们想干也保证能干好。”说着就招呼他们去屋子里喝茶休息一会,再想多了解一点情况,那个福建小伙说:“今天就算了吧,我们不是很懂,你们还是具体和老板谈吧,我们先走了。”
送走了客人回到屋里平安犯难了,已经和小蓉决定明天就回去看望双方的父母,这要是去谈工程最少也要几天时间,小蓉肯定会不高兴,爹的病也等不起呀,可是这么好个机会不能错过了,思来想去他便把力虎和王和全叫来让他们两个先到八里铺镇上去找到这个地板厂,和老板了解一下情况,他们两个说自己不懂怕去了说不出什么来把事情搞坏了,平安告诉他们:“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难,我想过了,老板为了省钱连个图纸都没有,肯定到时候咱们根据老板口头说些样式和尺寸来干活,这种活很麻烦,但是现在没活干,也不是不能干,但是就要小心谨慎了,你们去了先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砂石砖的价格,和老板谈谈大概投资多少万的工程,承包方式和付款方式,具体细节我回来和他们谈,我争取尽快回来。”两人同意先去试探一下情况。
平安和小蓉提着礼品回到阳山县,她们先坐车去了龙岗镇夏家,这也是小蓉辞去工作后第一次回家,有一年时间了没见到女儿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这突然一回来还带个男人,老两口着实吃了一惊,同时也十分尴尬,家里啥也没准备搞得措手不及,自从小蓉和李树明闹离婚算起,家里的光景一天不如一天,虽然李科玉早已经不再龙岗镇工作了,家里没了上面势力的打压,但是小蓉的臭名声却传遍了镇上的每个角落,**、**等等什么脏话风凉话都有,人言可畏,小蓉父母的精神压力很大,现在除了下地干活,买点日用品外一般就不出门,家里也没人来串门了,小蓉给父母介绍了平安后,夏老汉没有说话,点点头去烧水泡茶,小蓉妈想着既然已经带回家来了,说明她们已经好在一起了,自己再说啥话就没有用处,她对平安微笑着问了好,然后和女儿在一边去简单问了情况,就对小蓉说:“你现在干啥事也不给家里提前说一声,这样也好,我们现在也看不来这个社会上的世事了,你觉得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这件事也不要声张了,也别请客,家里什么东西也不要,别人如果问起来我就说你们在外面把婚结了,以后你们就在外面过日子吧。”
母亲的态度让小蓉觉得有点凄然、伤心,似乎家里厌烦自己把自己往外推的感觉,不过她也想开了,这样越简单越好,一是省的麻烦,二则说不定哪一天过不下去了离婚时影响也小点,第二天早上小蓉就给平安说:“我爸和妈同意了咱们的婚事,她们身体不好不想操办,让咱们自己结了婚就行了,我把户口本已经拿上了,你不是忙吗,我家里也没什么事,吃过早饭咱们就走吧。”
平安当然高兴了,告别了小蓉的父母,她们又来到县城,坐上了去磨子沟的班车,平安和小蓉突然降临到磨子沟,不仅仅给水客和桂芝是一个惊喜,连磨子沟的村民们也十分的惊讶,过去村上人一直传言说杜家老二自从和双峡镇的向家姑娘喝了药之后,那魂魄已经被那姑娘的鬼魂勾走了,不然这多少年来给他介绍多少姑娘他都不理会呢?也有人说这喝了药的人没死,那和死了没啥区别,只是个空壳壳而已,对女人没有办法了,就是找个媳妇也怀不上娃儿,杜家怕是要绝后了,平安突然带个媳妇回来,村上人十分好奇,传言杜家老二不知道在哪里娶了个仙女似得媳妇回来了,一个个的找个借口来到水客家里都要瞧一眼杜家的新媳妇到底有多漂亮,见过后许多人不看好这个媳妇,老人们都说会看面相,这媳妇身体单薄,细胳膊细腿的还是个水蛇腰,这种女人干不了活,是要累死男人的,再看她一张小红嘴,长了个勾人的眉眼,妖里妖气的,这样女人在家里今后男人就不会消停,水客两口子怎么能娶个这样的媳妇呢?
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终于把儿媳妇盼回来了,水客两口子忙的不亦乐乎,做好吃好喝的,收拾家务,她们把原来呱娃住的地方整理好她们去住,把原来住的一张大床留给儿子和新媳妇住,桂芝取出来早已准备好的新床单还有一对鸳鸯枕头,被子来不急准备新的就把旧的棉絮拿来缝上新的被面和被里,这样一收拾还真有点新婚的感觉,忙活了半天,晚上吃饭时都才有空闲坐在一起说会话,平安正式的介绍了小蓉的一些基本情况,当然她结过婚这事没敢提,在农村人们对离过婚的女人偏见很大,男青年娶个离过婚的女人认为不吉利,今后永远抬不起头来,平安介绍完后又说了自己的计划,说工地很忙走不开,最多待了三天就要走,看父母还有啥事要办,争取尽早办理,等事情忙完了再和小蓉回来看望你们。
桂芝瞅瞅水客,水客想想后说:“按说呢这是件大事情,但是看你又很急,这样就委屈了新媳妇了,但是咱们是正经的娶新媳妇,又不说寡妇结婚,虽然不大办喜事,总还要摆上几桌酒席把村上领导和邻居们请来喝顿酒吧,完了之后你们去忙你们的事,这样该可以吧。”
平安和小蓉相互看看则表示同意,平安说:“刚好我们明天要去玉龙乡办理结婚证书,顺便就去买些肉和食品,还有烟酒糖果回来,你们在家里请人帮忙通知客人,我们回来后就开始行动起来,这样可以吗?”
水客和桂芝觉得这样最好,当时让平安和小蓉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忙活哩,说完他们先去睡了,平安坐在那里迟迟没动,小蓉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自己走到床边坐下,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两人心里十分清楚,男女之事小蓉虽然很有经验,但是她还是很怕这个不太了解的陌生男人,自己今晚该如何应付他呢?他会不会象李树明那样小心眼没玩没了地追问自己以前和别的男人的私生活呢?会不会和他那样对自己蛮横粗暴的打骂虐待呢?想到这些她不寒而栗,就不敢上床睡觉了,直到后来她便脱去了鞋合衣躺在床上。
平安在外面坐了好一会,他同样想着今晚自己该如何处理与小蓉的事情,既然已经同床了,那就应该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但是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两人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连手都没拉过,从她的神情上看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戒心,不相信自己,平安看的出来她答应和自己结婚是一种无可奈何选择,唉、没有信任何来的真情,夫妻之间连这些都没有做那些事与嫖妓有何区别?何况又在家里,若是自己强行和她做夫妻之事,她要是不同意闹僵起来多么不好,反倒给父母造成心理负担,平安想到这些决定还是忍忍等到以后再说,为了不至于两人情面尴尬,平安等到小蓉睡下后才轻轻的走进屋去。
这一夜水客两口子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她们高兴、激动同时也疑惑和感到不安,累了一天都感到疲乏但一丝的睡意也没有,她们不好意思说出来但都在静静地听着隔壁屋子里的动静,希望儿子和媳妇有个地动山摇激烈的造人运动,但始终没能如愿,相反安静的出奇,两人连一句话也没说,似乎没人一样,她们疑心越来越重,到了后半夜实在忍不住了,桂芝小声问:“你不是说平安找了个人高马大很壮实的姑娘吗?这回来的却是个林黛玉一样十分纤弱的人呢?”
水客压低嗓门说:“你记错了,这姑娘不姓林,姓夏,我也奇怪,这和上次见到的大不一样,差的太远了,我也不敢问是咋回事?”
“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平安以前做事都很认真严谨的,怎么着婚姻大事却处理的这样冒失、轻率呢?”
水客突然问:“你说的有理,他该不会是随便找一个回来哄咱们的吧?”
桂芝虽然疑惑不小,但她还是认为儿子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也为了宽水客的心:“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平安是那样不靠谱的人嘛,反正把媳妇领回来就行了,若是你讲的那样的话,她们会去乡上领结婚证吗?会答应摆宴席招待村上的人吗?会睡在一张床上吗?别胡思乱想了。”
“你说的也对啊,不过你看这刚结婚晚上睡觉一点动静也没有呢?我看这样试试她们,明天你把家里的存折拿出来给媳妇,让她自己去买点东西,新娃不傻,若是真的他就会同意,若是假的那就会阻止的,你说呢?”
桂芝觉得也是个办法:“可以,就按你说的办,快点睡吧,明天还忙哩。”
次日一早平安和小蓉收拾好准备走时,桂芝当着平安的面叫小蓉:“你们是自己谈的,你呢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也没给你买什么,大山里也没啥好东西,这个是信用社的存折,有五千块钱,当做见面礼自己去买衣裳穿吧。”
按当地的习惯,婆家给新媳妇五千块钱不算多,有的地方会按新媳妇的身体长相分成等级,女方家里会要几千到几万块钱的彩礼钱,但是儿子突然领个漂亮回来,只知道小蓉娘家在那里,娘家人什么要求也没有这不得不让人起疑心,小蓉拿上这个钱也不为过,但是她瞅瞅平安后对桂芝说:“妈、我和平安是自由恋爱,不讲究这些,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这个钱还分彼此吗?我要买东西平安那里有钱,这个钱你们留着,爹的身体不好花钱的地方多着哩。”
水客在边上说:“你就把这个钱那上吧,这个也是我们当老人的一点心意,咱们这么办已经就够简单了,不能委屈了你呀,更不能叫你娘家人说我们一点情意也不讲,啥也不花就娶个媳妇回家来,我这是**病,吃点草药就行了,再说了这条老命也不值几个钱,还是应该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
平安不高兴地说:“爹你这叫什么话嘛,钱挣来就是为人服务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这样说那这个钱小蓉还就不能要了。”
桂芝忙说:“行了,都别说了,好好的事怎么叫你们说的让人难受,我做主这个钱小蓉一定要拿上,别再推辞了,另外再给平安一千块钱去买东西,算了一下,咱们就按四桌酒席办,得买两只大公鸡和二十多斤肉,其它的烟酒糖果你们就看着买吧,好了不多说了,快走吧。”
平安和小蓉走后,桂芝就给水客说:“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我看出来了这个小蓉姑娘没有什么事,两人结婚却是真的,这就行啦,她承认是咱们的儿媳妇还怕什么呢?赶快办咱们的事吧。”
“对对,今天能把结婚证办回来就行了。”
桂芝在家里收拾东西,水客支撑着病身到支书郭大牛就去说明来意,让他替代自己去通知其他干部,顺便又从他家里借用了一些桌椅凳子,还有一些碗筷灶具,大牛见到水客病怏怏的身子不方便就让他把要通知的人告诉他,叫水客回家休息,自己一会儿去跑路,顺便再找个厨子把家具一块拉过去,水客觉得这样也好便说清楚情况就回家去了。
平安背了满满一背篓采购的材料太阳快落山时才和小蓉回到家里,小蓉从来没走过这么久的山路,走到家时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一肚子的怨气但不好发作,一到家就进屋去倒在床上,桂芝和水客心疼儿子见到小蓉这样就不高兴,水客就给桂芝小声嘀咕:“唉我就说这样的媳妇不中用嘛,走几步路就成这样了,以后别指望干其他的活了。”
桂芝盯了他一眼:“别说了,小心听见了。”
平安也没休息,放下东西后便忙着把刚领到的结婚证书拿给父母看,水客只认识儿子的名字,但鲜红本子看的他笑容满面,桂芝拿过来小声给他读了一遍,两人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时间,悬着的心终于放实在了。
第二天中午就在门前的院子里摆了四张桌子酒席,郭大牛把水客想邀请的人基本上都招呼来了,水客和桂芝原来想着不收礼金的,只是把大家叫来喝顿酒证明儿子结婚了,但是来到人都送了十块或者五块钱不等的礼金,郭大牛代收,她们只好接受了,开席之前,水客专门把结婚证拿给大牛看,意思让他给大家宣布一下,大牛理解水客叔的意思,就拿着结婚证挨着让大家看了,最后还宣读了一遍,接着水客作为家长先端起酒杯激动得不知道说啥好,只招呼大家:“干了、干了。”大家一饮而尽,水客高心也喝了半杯,但是酒一下肚就感到烧心的疼痛,他实在忍受不了,便回到屋里忙让桂芝从柜子角边给他取出一点黑呼呼的大烟膏来,他吞了一点用水冲下去,桂芝让他先休息一会自己出去招呼客人。
酒席场上大家只顾了吃喝,有一些多事的人就开始悄悄地嚼起了舌根子,说这杜家也太不懂规矩,娃儿已经在外面把婚结过了,回来后还要通知大家去送礼吃饭,也有点说结婚这么大的事,女方娘家人一个都不见,看那女娃的妖精样,指不定是杜家老二在外面拐了个窑姐回来当媳妇了,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哟,村上的议论和传言水客和桂芝偶尔也能听能上几句,不过他们不太生气,说让他们说去,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平安今天陪客人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醉,但是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送走了客人,他也没休息和几个村上的人把东西收拾好给人家还回去,一直忙到天黑才坐下来,桂芝给他倒了碗水喝了,然后小声说:“你也累了两天多了,早些回屋休息去,小蓉早就回去了,你再不回去她会生气的。”
其实桂芝早就发现小蓉这两天不太开心,也不好过问,这句话只是给儿子点一点让他注意,自从昨天从玉龙乡回来平安就发现小蓉不高兴,为了把这几天应付过去他装着没发现的样子,母亲这样说了他也就回到小蓉的屋子里去,小蓉正端坐在床边,眼睛盯着跳动的荧荧煤油灯火,她脑子里空空如也,犹如在太空中飘荡一样,纤俏的身体投射在后面的墙上,显出一幅俊俏的美人图画来,平安轻轻地上前几步,见她特别的凝重且专注,大大的眼珠里还反射着跳动的灯光,神情有点忧伤和哀怨,平安想着她一定是嫌弃自己家里贫穷,她前面那个可是个镇长的儿子,这个家没法和人家比呀,陷入沉思的小蓉突然发现边上站个人惊吓的全身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下意识地退缩到床的一角站着,平安忙说:“对不起,见你那么专心就没打扰你,吓着你了吧,看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
小蓉摇摇头说:“没、没有,闲的没事。”
平安也坐在床边慢慢地说:“我们这地方穷,家里条件很差,我爹病了看情况不太好,咱们接触的时间不长,有些事情了解的不详细,结婚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等回去后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若是不愿意提出来我不会阻拦的。”
小蓉说:“这几天来我觉得没做错和说错什么呀,你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你家里人看不上我,说什么了?”
平安忙说:“没没没,我爹和娘可啥话没说,她们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把自己省吃俭用仅有的一点钱拿出来给你呢?我是见你这两天来心情不畅快,刚才见你就闷闷不乐的坐在床边,所以就猜测····,对不起那是我过多了,没事了,休息吧,山里晚上冷,睡觉要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见她带着一点的惊恐和羞涩,平安便先脱去了衣服躺在床上拉上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小蓉也跟着慢慢地脱了衣服吹了灯躺下,也盖了被子的一角,中间隔的不是距离而是两人的心,平安刚才见到小蓉的倩影如此美妙心中已经泛起层层浪涛来,既然她已经答应和自己结婚,夫妻之间的事必不可少的,平安就想去抱着她,可是他现在没这么做,这是他的性格所决定的,平安从小就有种自卑感,特别在漂亮女人面前更是害羞和怯弱,多少年前和向燕有过几次肌肤的接触,但那都是燕子主动的结果,加上他和燕子已是情感交融不分彼此了,所以和燕子缠绵他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而是两人心身的愉悦,而现在面对这个不熟悉的却已经是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妻子的女人,他还是怕小蓉瞧不起自己拒绝自己碰她的身子,如果那样多没面子,从而始终没敢越雷池半步。
小蓉也睡不着,已经和这个健壮的年轻人合衣而眠了两三个晚上了,此时的小蓉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她的印象中男人见了女人都象饿狼一般,而身边这个男人怎么就不一样呢?难道说他没看上自己,章志武比他应该有水平有档次吧,志武对自己都那样的爱不释手,他凭什么又会小瞧自己呢?还是他根本就不是男人?看他那英武的身体也不像啊?要么就是他知道自己以前的事从而过不去心里这道坎?那他和自己结婚干什么呢?在答应和平安结婚时小蓉就决定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他了,如果夫妻间一直没有肉体的接触那还叫两口子吗?只怕是也过不了几天就要散伙了,小蓉不禁的叹惜自己真是命苦,怎么社会上怪异的男人都让自己遇上了呢?想想他对自己也挺好,究竟是为什么呢?她很迷茫也不好多问。
这几天晚上水客和桂芝一直睡不好觉,始终担着心,儿子和媳妇怎么就这么安静呢?这哪里象新结婚的两口子嘛,不由得老两口不胡思乱想,难道这个媳妇真有问题?水客憋不住了,小声说:“唉,你明天偷偷地去看看她们的床单上有没有见红啊?”
桂芝轻轻地蹬了他一脚说:“你怎么变得不正经了,事到如今还管那些干嘛,只要孙子是你的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平安多睡一会,小蓉不好意思单独起来,就赖在床上,等平安起来和桂芝说话时,小蓉总感觉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人似的,闲着没事拿上脏衣服溜出房间在外面木盆里清洗起来,桂芝见到也装着没看见,在吃早饭她很平静地对媳妇说:“小蓉啊,我们家穷,你嫁过来受委屈了,不过平安这孩子为人厚道,也很能干,他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你们以后在外面要相互照应着,成了家就有了归属感,人就不孤单了,也要注意身体,别苦了自己。”
“妈你放心,我们会相互照顾的,爹的身体不好这就辛苦你了。”
桂芝又给平安说:“我知道你们找个事不容易,不能给人家耽误了,家里你就别操心了,借这点时间跟你爹好好说说话,收拾好行礼明天一早你们就走吧,你爹吃点饭后到地里去转了,今天他心情好你去看看他吧。”
平安听了母亲的话,出了门想地里走去,不远处看到山坡上弯曲的小路上爹佝偻着腰蹒跚着往回走,小狗跟在后面后面,平安忙跑上去扶着爹走路,走了几步水客说有点累,他们就坐在路边,平安说:“爹、我的婚姻问题也解决了,现在你还操心啥呀,要不你和我娘这次和我们一起去陇中市里住几天医院,好好地把病治治,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呀?”
水客脸上露这笑容:“唉,早就说过了,花那个钱干啥嘛,我不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平安,爹这辈子活的不冤,娶了你娘这样的女人,还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我很知足了,我记得年轻时在县城干活时一算命先生说我能活到六十岁,当时我不信,想着活到五十岁就满足了,可我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这多出来的三岁是我占的便宜,现在想起来这辈子对不住你们娘三个,爹没本事,也不认字,就一个农民,这辈子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心里很愧疚,我不配当你们的爹啊,你娘是个苦命人,她本是大家闺秀,千金之躯,最后跟我到这大山里来受尽了罪,吃尽了苦,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对待你娘,别让她以后无依无靠,如果她和媳妇闹了矛盾就要委屈你这个儿子了,爹在这里先谢谢你了,还有我也对不起你那个傻哥哥,其实他小时候很聪明的,是爹····唉不说他了,我做的孽等以后我们见了面再慢慢地赎我的罪吧,还有我当初也不该对你····”平安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含着眼泪打断了爹的话:“爹你别说了,你这一辈子堂堂正正,没有一件事对不起我们谁的,要说对不起那应该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对不起你,你这病我应该早点····”水客又打断了儿子的话:“行了,别说了,咱们回去吧。”
要不是工地事急,平安真的想在家里多陪陪父亲,但是现在真的身不由己呀,水客和桂芝也催她们要以工作为重,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平安和小蓉拿上行李告别父母要离开家了,这次水客坚持要把她们送到公路上去,见到儿子和媳妇坐上了班车水客还站在那里没有回家的意思,平安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招了几次手让他回去,突然见到爹神情迷蒙,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平安想下车来在和他说几句话,但此时车已经开了,他顿生不祥的感觉,爹爹这是在和自己诀别呀,父子两就这样相对仰望着,直到汽车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平安突然想哭,但是他坚持憋在心里,泪水却憋不住不停地流了出来。
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劳神,桂芝感到了这些年来少有的的疲劳,人走屋空,桂芝好好地休息了两天,除了给水客做饭煮药外她啥也不想干,她想一定要休息好,千万不能病倒了,不然水客一旦有什么事那可咋办呢?儿子的婚事算办完了,水客的心一下平静下来,他觉得生前的事已经没啥可以做的了,接下来就要考虑一下自己回去的路了,他每天忍着病痛在自己房前屋后仔细地看着,总想多看几眼,把自己的家记牢靠些,突然发现当年在县城里湖北商人送给他的那一挑沙木桶,已经成了朽木了,想着这木头都腐朽了,人能不生锈吗?旁边的一只大水缸,里面还有一些水,长时间没人换水已经发臭了,他趴在水缸边一瞧,里面刚好倒眏着自己苍老消瘦的面容,只剩下一张皮包着的骸骨了,水客顿感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水客没有文化,不懂什么人生的哲学,生命存在意义他更没思想过,他也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更不信鬼神之说,对于积德行善福及后人,还有生死轮回死后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也是半信半疑,要不是桂芝常常念叨这些他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他是一个十分自然的人,活的很干净,很纯粹,活着就做该做的事,从不想害人,能帮人就帮,帮不了也不强求,他觉得人和别的动植物一样,该活着就好好地活下去,该死时就愉快地从容地死去,从土里长出来又复归泥土,十分自然,他真正认识到了死就是归去了这简单的道理,所以面对死亡他心中很坦然,他早已经想好了,在自己大限将要来到时就不能给任何人找麻烦了,免得亲人看见了比自己还难受,也不想让亲人们再背负一点经济负担,他觉得死了就了啦,花那些钱搞那么多的仪式就是有钱人家借死人的名演戏给活人看的一出戏,没一点用处,还劳民伤财,他不想把那点钱花在死人身上,留下来让至爱的亲人们以后生活的更好。
桂芝发现这几天水客的精神比前几天好一些了,看来儿子的婚事真能给他冲喜哩,他现在没了心病,身体自然也好多了,她高兴地对水客说:“现在没啥心事了,看你好多了,接下来就是要多吃点东西,年纪大了全靠一碗饭撑着,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不差那点钱,你想吃什么就说,我给你做。”
“唉,这人就是怪,当年穷的时候啥都想吃,吃啥都香,现在有了吧就是吃啥都不香了,没有胃口了。”
水客拉桂芝坐在大门口的门墩上,两人望着远处的群山,他对桂芝说:“儿子和大了也有本事,自己找的媳妇不管怎么样没让家里人操心,我看小蓉这姑娘心底不坏,就是心眼有点小,你以后和她相处不要太计较啥,啥事看开点,有事时让着她点,这样不吃亏,看不顺眼了就不要看,也别给儿子讲,他是个好娃也很孝顺,你一说他心里肯定不高兴,影响她们两口子的关系。”
桂芝接过话说:“你今天怎么了,我给你说,你身体没啥大毛病,就是胃不好,慢慢调养就会好过来的,现在日子好了,我还想和你一起享几年清福哩,别整天胡思乱想的,反倒这病情加重了。”
水客禁不住哭出声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呀,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是我把你带进这大山沟里来的,现在又把你丢在半道上,真担心你以后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呢?”
“所以为了我你也要振作起来,增强抗病的信心,病这东西象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你要听话好好吃药,好好调养,多吃点饭,谁还没个病呢?有了病后放宽心用心治疗都会好的,我们还要相互陪伴着生活下去哩。”
又过了十来天,水客已经感到实在支撑不下住了,如果在不行动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到时候卧在病床上让人来伺候,不仅自己受罪还会连累桂芝,于是早上起来洗脸时装着不小心把一盆水倒在自己身上,桂芝进来见了就给他取出一身干净衣服换上,他还穿上新娃刚给他买的新鞋,打扮整齐后,趁桂芝忙着便把藏的最后一点大烟膏取出来吃了一点,余下的装在自己衣袋里,他让桂芝给他煮了一碗鸡蛋面,并且说今天精神好想多吃一个鸡蛋,桂芝说:“吃饭不能这样,你平时一个鸡蛋都吃不了,怎么要吃两个,先吃一个吧,如果觉得还好中午我再给你煮一个,我怕你肠胃一下接受不了。”
“就煮两个吧,我觉得可以。”
桂芝依了他,鸡蛋面煮好后给他端上来,一会他吃的干干净净,桂芝见后以为他的病真的有好转了,心里十分高兴,便端上盆到屋后去给他洗衣服,水客深情地看着她说:“今天天气真好,我到外面去走走,你在家里要多加注意,照顾好自己,我回来晚点也别去找我了。”
水客后面的话声音很小,桂芝忙着,也没听清就回他:“别走的太远了,早点回来。”水客‘嗯’了一声,他双眼中饱含着永别的泪珠,注视着桂芝的背影很久,然后朝青龙峡对面的大山深处走去,他再也没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家园,坦然的朝着生命的终点缓慢前行,小黄狗一直跟着他,被他强行的驱赶回家了,并对小狗说:“别跟我了,快回去,以后就靠你陪伴她了。”小黄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哀鸣地叫了一阵子,转身跑到桂芝身边,狂躁不安地叫个不停,桂芝还说了小狗几句,没多想忙自己的活去了,水客怕小狗回去叫来桂芝,加快了步伐,一会就消失在山林之中,水客相信是这大山养育了自己,现在该回归这大山了。
桂芝洗完衣服便坐在门口休息一会,小狗不停地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嗓子里还发出低沉的**,桂芝以为它病了或者哪里伤了,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没见到有什么伤,也就没管它了,今天桂芝的心情也很好,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但是那个熟悉的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眼睛里,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桂芝突然感到不对劲,她一下的恐慌起来,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人都站不稳了,强撑着身子去找到郭大牛说明了情况,大牛立刻找了几个村民拿上手电筒有的拿上火把到青龙峡去找人,桂芝说怕是水客走在那里犯病了,走不动坐在路边上,天黑尽后有几个回来说没见到人,半夜里又有几个回来还说摇摇头,次日一早大牛亲自带了一些人分头去找,直到中午时都扫兴而归,有人说水客叔以前在这一带打过猎,这方圆几十里山路的沟沟坎坎他了如指掌,走丢是绝对不会的,这些年也没有野兽,咱们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人影,说明他根本就不想让咱们找到他,大家的话说明水客已经独自走了,桂芝早已六神无主瘫在床上。
支书郭大牛找个人照看着桂芝,立刻给平安留下的电话打过去,直到天快黑时才找到平安,接到大牛的电话后就知道父亲的情况不妙,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回到家时已经是父亲失踪的第三天了,他不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问大牛他也没经过这样的事不懂该咋办理,桂芝最后说:“我知道你爹的心里,就是不想让咱们花钱为他办丧事,我看咱们就了了他的心愿吧,你去村上把手续办一下,给干部们说明情况就行了。”
平安同意母亲的意见,但是为了寄托对亲人的哀思,平安和母亲商量在呱娃的坟边请人挖了一坑,把水客平时穿过的衣服和物件埋了进去,还起了一个坟茔,也算是个衣冠冢,以后在祭日和清明节时可以烧香祭拜。
考虑到母亲一个人在家里孤孤单单怕她出事,平安就做她的工作让母亲跟自己一起到陇中市去住,这样相互有个照顾,她也就不孤独了,桂芝坚持不去:“我一个老太婆了,不喜欢人多闹哄哄的日子,也不适应城里的生活,磨子沟我住了几十年了,习惯这里的一切,你放心走吧,我身体好好的在家里不会出事的,小蓉一个人在那里你要多照顾点,有事我会找郭支书给你打电话。”
为了生活平安只能离开家了,这几天他一直陪着母亲,还是桂芝催了他几次说干点事不容易快点走吧,平安带着凄怆的心情告别母亲,他怕母亲承受不了离别之痛,不让她出门,见母亲躺在床上后他才提上行李出来,走了很远以后他突然回望,见母亲茕茕孑立在小院的路边,平安忍不住潸然泪下,但是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毅然转过身去迈着艰难步伐离去,桂芝泪眼盈盈站在原地很久,似乎快要石化了,只有小黄狗依偎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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