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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锦山这次得病的确把他吓得不轻,此后他对人生又有了新的认识,近来他不时思考一个问题:人一辈子到底为了啥?思来想去越想越复杂,有些想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越琢磨越不明白,就想去和余哲林谈谈这个无聊的问题,他的学识高一定能给自己解惑释疑的,但是余哲林已经调到陇中市去了,现在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他肯定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言听计从,有时候想见他一次也不一定有那么容易了,想想还是算了,这些破问题不想也罢,目前最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只有身体好才是实实在在自我,才能有更多的时间给孩子们更好的扶持,看看最近上面的文件精神估计自己也混不了几年就该退下来了,国家倡导让老同志给青年干部让位置,把他们扶上马再送一程,这已经是大势所趋,他现在只希望向涛和志武尽快翅膀硬起来,县上的工作以维稳为主,谁要是给他提出新的建议和讲县上那里存在问题他就很不高兴,每天早早地回家,沉浸在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之中,这个小家伙简直太可爱了,年轻时没见他有多么喜爱小孩子,老了之后真是象吸食鸦片一样上了瘾,一会不见他就想得发慌,常常的不愿离家而忘记了开会和上班时间。
已经两天多没来办公室了,现在有什么急事一般秘书都把电话打到家里给他汇报,小事情秘书张斌就代替他处理了,尽管如此每天张斌把他的办公室还是整理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按他的习惯早上他来办公室前把今天该阅读和批示的文件以及材料摆放的整整齐齐,早晨章锦山精神饱满的迈着方步进了他的办公室,张斌先端上一杯刚切好的清茶,然后说:“章书记,下午上班时县上有个计划生育表彰大会,办公室主任来电话问你参加不参加,他们想请你去讲几句话。”
章锦山觉得时间长了不露面别人会视你不存在了,应该经常的和同志们见个面,于是就说:“那就去一下吧,你给我简单的写上几句发言稿子,不要太长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写,噢还有,前天接到一封信,是双峡镇寄出来的,上面写着让你亲启,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所以就没打开等你来了在处理,信我就放在文件最下面。”
双峡镇来的信肯定是向校长家里谁写的,也怪了他们有事不直接来找我谈些什么信吗?也说不定不是他们谁写的,又是谁来反映问题了,这种匿名信太多了,谁能管得过来,章锦山也没放在心上,顺口对张斌说:“我知道了。”然后端上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张斌正要出门时他突然又叫住了他,张斌忙走过来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等他训话,章锦山微笑着说:“小张呀,早就想和你说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你跟我也干了十来年了,工作认真负责,从没出过什么差错,从心里讲我是不愿意让你离开我的,但是我也不能太自私了,把你留在身边就会耽误你的前程,我想让你到下面去锻炼一下,身上压点担子,也算给你找个好去处,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你这人实在,你跟了我还没提出过什么要求,你下去考虑一下,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张斌十分感动,想法早就有了,但是他性格使然一直没在章锦山面前表露过,今天他主动提出来这个问题他就不能再客气了:“章书记,说句真心话,我是不想离开你的,想跟着你一直干到底,在你手下工作心情舒畅、有干劲,我也想过了,那一天章书记看不上我了,我该到那里去呢?章书记我一直在县委办公室工作,没到基层单位去工作过,现在也四十来岁的人了,年轻时候如果到下面去可能还行,这个年龄了我怕下去干不好,如果章书记觉得可以我想就留在县委或者县**办公室里工作,这个我熟悉。”
“噢,你说的也对,不过去了只能先干个副职,过段时间才能再提。”
张斌立刻谢过章锦山,他又给茶杯里添加了一些开水,激动万分地离开了书记的办公室,他走后章锦山便瞅瞅桌子上厚厚的一塌文件,有些懒得看它,但又觉得不翻看一下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还不了解,于是就粗略的翻着看看标题,选了两个觉得重要的细细阅读,突然翻到最底下那封信,他想起来刚才张斌说过了,是向校长家乡那地方谁会给自己写信呢?再一瞧信封面的字迹秀丽还很工整,里面还有两个繁体字,这个人的文化素养一定不低,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难道是向涛的父亲给自己写的信?不太可能呀,于是他就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学生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展开后是一页用毛笔书写的蝇头小楷,字迹清秀且很有力道,现在很难见到这么好的字了,这人定是个有学问的长者,看这还是个署名信,叫什么赵桂芝的人写的,看名字是一个女人,章锦山带着敬佩的心情认真的欣赏起来,在他看过几行后不觉得紧张起来,顿时变了脸色,看完之后便呆呆地坐在他那张真皮座椅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那是一段尘封多年且没人知晓的往事,也是年轻时干的荒唐之事,脑海里又闪现出一些记忆的碎片,一点一段的串联起来,浮现在他的眼前,赵桂芝真是一个漂亮雅致、且带着神秘色彩的传奇女人,虽然谁也讲不清她的来历,在那个穷山沟茅草屋里生活着,但这些都遮掩不住她高贵典雅的气质,她的美丽是全方位的,是外表和内在的统一,就连她在那幽幽的啜泣声、那凄美之状犹如梨花带雨叫谁也忍不住会产生怜惜之情,到现在回忆起来章锦山也心跳加速激动不已,今天想起来就觉得当年对不起这个女人,但当时也没别的办法,谁让她那么的迷人,唉当时年轻气盛才做出这些荒唐事来,不过想起来有点后悔,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人。
回到现实,已经事过境迁她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封信什么意思呀?自己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女儿呢?难道这个女人想通过自己来为她的女儿获得利益吗?凭直觉章锦山认为赵桂芝没有说谎,当年那女人表现出来的高傲的性格让自己都觉得在她面前是何等的卑微,在当时那么艰难的生存环境下她都没有象自己乞求一丝的的利益,不仅如此,当时自己想给她们一点补偿她都断然拒绝了,很难想象的出这样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女人如何又会编出谎言来欺骗人呢?章锦山突然想起来当时正是因为她怀了孩子自己怕事情败露才不得不离开磨子沟,后来把她男人调回来,好像走时她已经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只不过后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时也没考虑有什么后果,早已经淡忘了,这么说起来自己倒是真有一个私生女儿了?这该怎么办呢?章锦山感到有些晕迷,脑子乱成一团麻。
很久没有吸烟了,他不由得从抽屉里拿出一条不知是谁送来的香烟,打开一盒取了一支点上吸了几口,独自在办公室内转来转去,王道镇贾家村的那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来龙去脉不很清楚,作为县上的一把手不愿意把已经平息下去的事件再次的翻出来,闹的人心惶惶影响不好,可是现在又平添了一种特别的关系在内,虽然无法确切的证明这个杜翠萍一定是自己的私生女儿,但是章锦山心底里相信赵桂芝是个诚实善良的女人,这种事她绝不会乱讲,从这个角度讲那这个杜翠萍就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她身体内流淌着我章锦山的骨血,自己人被人欺负章锦山心里极不痛快,俗话讲血浓于水,此时的章锦山又闪现出一个慈父善良的光点来,特别是这次得病之后,他感受到了人生的无常和无奈,心肠一下变得柔软了,更加注重亲情了,作为一个领导也想为百姓和国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要对得起自己领导干部的身份,从个人角度出发多做点好事以祈求积德行善将来更好的庇佑子孙后代,从这方面考虑他决定帮助杜翠萍,但是章锦山为政多年,心中明白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不能听一家之言,里面牵扯多少利害关系一时也讲不清楚,在搞不清事实真相之前是与非很难判断,已经平息了的事件自己如果突然插手很难阻止人们对自己动机的怀疑,搞得不好还会揭开自己和杜翠萍的这层关系,那可是自己不能承受的耻辱,今后如何面对公众,无脸面对这个幸福的家庭,自己在一文和志武心中的形象将会一落千丈,所以应不应该帮助杜翠萍,从启贾东成案件的调查工作,章锦山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几天来章锦山反复的琢磨着这件事,连续几个夜晚他都做了噩梦,梦见一文被一些无耻之徒欺辱,作为父亲他不顾一切的上前挥动双拳和那些人拼命,有两次都把身边的李秋芸打醒了,李秋芸爬起来说他:“你最近中什么邪了,老都老啦还有那个劲在梦里和人打架,你说说到底有啥事解不开的?”
章锦山只能淡淡地说没事,做个梦而已,不过章锦山也觉察出来,如果这件事得不到解决那将是自己一辈子的梦魇,良心会不安,即便这个杜翠萍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当为民做主伸张正义也该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于是他决定在自己的权力范围之内通过正当渠道来帮帮这个杜翠萍,为了稳妥起见,先找一个信得过可靠的人私下去了解一下,查出事件的来龙去脉,里面都有哪些人参与其中,都有哪些利益关系交织在一起,自己也好心里有底,然后再根据情况选择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总之对这件事的处理决不能太武断,要尊重事实,不能违反政策。
那么找谁才能堪当大任呢?章锦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余哲林,他去办这种事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现在已经没这个可能了,翅膀硬了就飞走了,在阳山县自己能看得上的人的人还真不多,别看平时都对自己言听计从,真的想拿个顺手的人却难之又难,张斌倒是十分听话,办事情也认真,但是这人做事顾虑太多,办事不干脆,且胆量小怕事,让他去办这件事指定会办砸了,得从新找人才行。
许文超是西安东郊农村人家,中学毕业后考入了山西省农业技术学校,毕业后支援山区分配到阳山县工作,从城市到了山区,但是吃上了商品粮,也成了国家干部,对于这份工作还是比较满意,,刚刚参加工作他热情很高,年轻人经历干净,自己在县上孑然一身,没有那些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县委领导当时要处理一些问题需要这样在当地没有亲属关系的人,于是就把他调到县委来搞一些比较难处理的工作,从此他与自己所学的专业就彻底再见了,当时章锦山还没调走,他们在一起办过几件事,两人的关系相处的还不错,他为人机敏、善于观察和分析问题,深受领导的信任,后来调入县委办公室工作,不久后还娶了县新华书店的一位漂亮姑娘为妻,本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有领导准备提拔他担任办公室的副主任,但是由于他做一些事过于激进,处理问题太急于求成了,应用方法欠妥当,许多人对他十分反感,当时在调查双峡公社一位领导的生活作风问题时,他对那个领导采用的方法就有些问题,不让人家休息,几个人连续强行找人家谈话,那位领导实在受不了,加上做了这种事羞愧难当,精神处于崩溃状态,后来想不通撞了砖墙抢救无效去世了,这可把他们吓坏了,一下的社会上传言纷纷,对许文超有意见的人终于找到机会,找到去世领导的媳妇唆使她,整理了许文超的一些材料把他告了,当时材料上有他一条很严重的罪状,说他看上了那位领导的漂亮媳妇,多次进行了调戏,有两次被这位领导当面抓住,现在他是公报私仇,逼死了那位领导,这个媳妇还添油加醋的捏造事实,当时县上领导虽然信任他,但是对方告的也很厉害,也不好直接为他开脱责任,可是说他调戏过这个媳妇害人也没有事实依据,也找不到别的证据和证人,后来县上领导给这件事定性,说那位领导是自己想不通自杀的,许文超最多也就是处理方法不当而已,但是毕竟死了人,不处理他给也大家没法交代,于是决定给了他一个留党察看的处分,把他调到县检察院去当了一名后勤人员,就这样那位领导的媳妇觉得上面处理的不公平,还不依不饶继续告他,她的背后有一批人在为她撑腰出谋划策,扬言非得要把他送进监狱里坐几天才肯罢休,这件事持续了很多年,搞得许文超苦不堪言。
章锦山调来阳山县主持县委的工作后,由于他两人认识,许文超就想让章锦山帮帮他尽快把这件事做个了断,于是他来到章锦山的办公室,哭述着说:“告我的那些材料上全是些子虚乌有的事,那人是自己寻的短见,我也就审问的时间长了一点,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媳妇,她这完全是陷害我,也怪自己那时候年轻做了一些过激的事,得罪了不少人,有些事自己也是在执行领导的指示,这些人把领导没办法就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非得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另外我是外地人,在阳山县没有什么关系,阳山人欺生,所以都来整我,希望章书记能查明真相,还我清白,我会感激你一辈子,今后尽心尽力工作。”
章锦山也是刚到阳山县来,对于许文超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知道的不是很多了解,但是对许文超这个人做事的风格还是知道一些,也了解阳山县的一些人文情况,不好武断地决定这件事,于是他对许文超说:“小许同志,过去我们一起共过事,你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你放心,我会掌握好问题的分寸把事情搞清楚,能帮你我绝不推辞,你回去后不要有思想负担,还是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章锦山后来也找了纪委和检察院的一些老同志,多方面了解了事件的来龙去脉,由于时间久远,许多人都调走了,有些事件的关键细节也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事件一直压着不好处理,告状材料也就拖了一段时间,这件事在两年后迎来转机,那位领导的媳妇突然得病去世了,没有了原告人这件事也就偃旗息鼓不了了之,许文超总算解脱了,为此他还是十分感激章锦山,多次当面对他表示感谢,不过章锦山当时没有用他,因为他考虑到许文超以前在县上树敌太多,重用他会让他的许多人忌恨自己,等于给自己平添了许多对立面,不利于以后的工作,这些年来他几乎把这个人遗忘了。
几年后才慢慢地又恢复了许文超正常工作,让他在检察院办公室当了一个主任,职务不大不小,与他以前的辉煌真不能相比,许文超心里十分失落也有些忿忿不平,但已经步入中老年的阶段了,人生的无奈让他也感到知足常乐的道理,把很多事也看淡了,每天上班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没事了喝茶看报和同事们聊聊国际大事,下班后找几个人打几圈麻将再将赢的钱买酒喝个晕天醉地,小日子倒也自在惬意,这天上班时接到县委张秘书打来的电话,说让他到县委来一趟,张斌突然来电话要他去当然知道是谁要找自己了,心里很激动,终于他想起了自己,于是很快来到县委,他带到章锦山的办公室,张斌离开后章锦山直接对他说:“小许呀,现在工作的怎么样呢?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去办一下,不过呢,这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别的人知道,对外人一个字都不能讲,怎么样?”
他明白章书记的意思,看来章锦山还是信任自己的:“章书记,你放心,除了你之外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对外人讲的,你就指示是什么事吧。”
章锦山让他坐下来慢慢说:“噢是这样的,市上一个朋友托我了解一件事,我也不好打听人家是什么关系,所以让公安局的同志去觉得不太合适,我就想到了你先私下去调查一下,去年王道镇贾家村有一个叫贾东成的农民在王道派出所离奇的死了,这件事当时闹的挺大,你一定也清楚吧,这件事不知道最后如何处理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市上的朋友也是一个领导问起我来,我一时没法交代,就想了单独了解清楚后再说,你去把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牵扯到各色人物的社会关系详细的了解清楚,注意不要到公安局去了解,也不要找他们的人去了解,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完了之后给我汇报,知道了吗?”
许文超马上说:“章书记,这件事阳山县的人都知道,当时我们检察院好像也参与调解过,不过我没参加,不是很了解,章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按你的要求很快把事情了解清楚的。”
许文超工作效率还真高,不到一周时间他就调查清楚,给章锦山去了电话,章锦山没让他在电话里说,约他第二天下午上班时过来面对面的给他汇报。
第二天下午他早早地来到县委,张斌先安排他在接待室喝茶,章锦山来了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张斌这才带许文超进了他的办公室,章锦山吩咐秘书不要叫人来打扰他们,然后让许文超给自己汇报,许文超有点紧张地说:“章书记,因为是私下了解,没有形成文字性的材料,我先给你做个口头汇报,你先了解一下,如果需要文字材料,我回去做好给你再送上来。”
章锦山摇摇手说:“暂时不要,你先说说情况,详细一点。”
许文超就把他了解到事件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章锦山听得很仔细,看得出来他十分重视这事件,完了之后章锦山沉思半天才问:“那个买鸡老婆的儿子一直没找到吗?派出所那几个人也没搞错吧?”
许文超还摸不清章锦山的意图,只能如实汇报:“公安局一直没找到那个打贾东成的小伙,现在估计更不好找了,这件事也算派出所这三个年轻人倒霉,当天三个人都喝点酒,年轻人干事情考虑不周全,做事也欠妥当,他们是没有打贾东成,但是人也的确死在他们所里了,抓不住打人的人,事情不太好给死者家属说清楚,听说现在也没下个结论,一直拖着哩,派出所这三个人,一个是夏局长的儿子夏小刚,他是代所长,还有一个是县中学向校长的二公子向刚,第三个就是龙岗镇李科玉镇长的儿子李树明,噢,他们所里还有一个年纪大的人是指导员老魏,不过那天家里有事没在所里。”
章锦山又问:“那个贾东成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许文超到过翠萍家里了解过情况,他详细的做了汇报,章锦山听后脸上显出了怜悯之心,摇摇头说:“唉、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没素质,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怎么能干出这样没规矩不通情理的事来,夏局长也有点太护犊子了,做了错事还不承认,包庇下属,只给人家几百块钱,连口好棺材也买不来,丢下这一家子老弱病残的,一个农村妇女如何能维持生计呢?真是可怜,小许,你看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来补贴一下死者家属,得让一家老小有活路才行嘛,难怪人家到处告状?”
许文超就想要说补贴贾家作为县委书记办法太多了,章锦山怎么会来问自己呢?他一时同样琢磨不清章锦山的真实意思,他也就不能乱讲了,只能按正常规矩说:“章书记,我想要公安局去可能不太好办,要想名正言顺的给贾家补贴款,那公安局就等于承认了贾东成的死是派出所造成的,那贾东成的死他们就要负责任,这个就推翻了他们前面的结论,我想这样做夏副局长指定不会同意,三个年轻人也会受到严厉的处分,还有向刚和李树明家里的阻力一定不小,这样要处理好几个人,可能不好办,如果说以生活困难给贾家补贴的话,只能通过民政部门办理,对困难户进行生活补助,不过也有个问题,咱们县上困难家庭太多了,专门给贾家补贴的话似乎说不过去,这得去和民政部门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即便如此民政局给困难户的生活补贴也没多少钱,解决不了贾家的实际问题。”
章锦山再没说什么,一会他对许文超讲:“噢、那先这样,你回去不要对谁讲这件事,等我和市上的领导说说,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许文超走了后,章锦山一直独自在办公室里待着,回到家时天已经黑尽了,李秋芸因为要照顾女儿就没等他一起吃饭,现在都在楼上逗小子兰开心的玩哩,章锦山也没上去,坐在小客厅里,小蓉端上来饭菜,心里憋得慌没有胃口,他只喝了半碗稀粥,就这样肚子里好像吞了一个大石头沉甸甸的消化不了,小蓉见他只吃了这点就关心地问:“章叔,你怎么才只吃这一点?”
“哦,中午吃的多,你收了吧。”
小蓉正在收拾碗筷时,章锦山突然问她:“听说你找了个对象,你们相处的怎么样呢?”
小蓉心里一惊,脸刷的一下红了,在这个大官面前小蓉始终害怕他,自己第一次的恐惧感立刻又袭上心来,他为什么要问自己的对象呢?此时小蓉就觉得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一样,羞臊的不得了,不敢正视章锦山,低着头吱唔着说:“我、是家里定的,我们只见过两次面,我李姨知道这件事。”
章锦山并没有发现小蓉细微的变化,他又问:“他爸是龙岗镇的镇长,他在王道镇派出所工作?”
“是的,不过听说前段时间出点事,现在调回城里来了。”
“噢,没事,我随便问问。”
小蓉也噢了一声,端上碗筷快速的离去。
小蓉走后,章锦山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他问小蓉这些话是多余的,现在想想真的没必要和小蓉讲这些废话,他用手轻轻地拍拍脑门,想着这事还真棘手,很难两全呢,随即心里又怨恨起赵桂芝来,为何要给自己写这封信呢?这不是有意在为难自己嘛,如果不知道杜翠萍的这层关系,那现在也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依他目前的心境真想装着没看到这封信的样子,这样大家都安宁,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一点不管这心里始终不会好受,不管怎么说杜翠萍身上还流着自己的血液,谁欺辱她就象欺辱自己一样让人难以接受,不处理这件事心里总有个坎过不去,但是要管这件事就会得罪一大批人,特别是自己家里的亲人,他们又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行为呢?自己也不能私下里单独去给杜翠萍些钱,这让别人知道了没法说清楚,章锦山感到十分为难。
思想斗争了几天后,作为一个县上的主要领导主张正义是自己的责任,即便自己与杜翠萍没有任何关系,站在惩恶扬善的立场上也应该把这件事搞清楚,章锦山终于下定决心准备采取一定的措施来处理这件事,他想了一个办法,以有关领导问责贾东成案件为由入手来重启这件事的调查和处理程序,现在不管是谁有什么后台,一律按程序走相同对待,三个年轻人认错好可以从轻处理,至于向涛的弟弟还是要惩治的,过段时间再把向家人安抚一下就行了,小蓉的对象也可以采用和向刚的办法一样对待,想着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只要公平对待每一个人夏元友也不会多说什么,这样做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他们给死者家属赔些抚恤金,这样也可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他相信主持公道来帮助一个弱者大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吧,相反还可能对自己有一个很正面的影响。
这天上班时间,章锦山正准备给许文超去电话,要他来后具体给他布置任务,突然电话铃响了,拿起后听到是余哲林的声音,便寒暄了几句,接着听了余哲林的说话后章锦山脸顿时阴沉下来,嘴角的肌肉不禁的抽搐几下问:“来调查具体都争对什么事呀?”
余哲林说:“市委刘副书记刚给我谈了话我就先给你汇报一下,这也是他的意思,请章书记你不要担心,这次专案组不是争对具体某个人的,我本来不想来,但是领导指明要我参与其中,说我是从阳山县上来的干部,对这件事比较熟悉,这次主要对的是针织厂的一些经济问题进行处理,还有厂子被骗的事件,关键是那个姓华骗子一直没有抓到,县上的损失严重,有些人怨气很大,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次可能要调查一下向涛,我知道向涛在经济上干干净净,没有污点,就让他们去调查好了,查清楚了也好,这样更放心了,不过章书记你还是早早地准备好,后面要多花点精力解决好针织厂的债务纠纷问题,还有一些工人的安置事宜。”听了这些话章锦山的心里一下放松了,不过贾东成案件的事他只好先放下了。
余哲林到市司法局里按官职已经排到三四名的位置了,加上他又是从下面上来的,在市上没什么关系,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单位许多人都当他不存在一样,这样环境下他很不适应,心里很苦闷,整天没什么事,上下的干部基本不找他,上班就是看报喝茶,有会议了去凑个人数,就是局里面开会也轮不到他发言,即便是局长客气一下让他讲几句,余哲林一般还是有自知自明都推辞了,下班后一个人就在小街道上闲转一会,有时候到阴水河边去转转,看看老头们下下象棋,不过最近他在忙家里的事,给思南把工作联系好了,先借调进市卫生防疫站来上班,过段时间在正式办理调动手续,他刚来时在单位一间单身房子里住着,这里没有厨房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思南来了他就找后勤干部要了一小套单元房,只有四五十多平方,好在有厨房和卫生间,不过房子很脏,后勤人员说没时间装修,他也没有麻烦他们,自己出钱找几个工人粉刷一下,这几天刚收拾好,从单生房子般了进来,思南来了后也不适应,在阳山县时两口子多么的风光,来到陇中市后竟然如此的冷清,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两口子一段时间很不开心,虽然在一个床上睡觉,就象过着分居生活一样,整天的两人不说一句话,谁也不理谁,两人都在想如果能回去的话还真想回到县上去过那种风光惬意的生活。
这天上班,突然局长叫余哲林到他的办公室去,进门后局长直接说:“刚才市委李副书记来电话叫你去他那里一趟,你现在就去吧。”
余哲林问是什么事,局长说:“李副书记没说,我也不好问,去了就知道了。”
告别了局长,他就去了市委,他慢悠悠的到了李副书记办公室时接近中午了,李副书记面带愠色地问:“你们局长给你通知迟了,怎么现在才来?”
“噢,局长说的早,我出门挡车不方便。”
“局里那么多车也没说送送你,留在那里当摆设吗?”
“噢,局里的车都出去有事,所以就只能搭车来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谈正事,你是从阳山县上来的干部,对阳山县的情况比较了解,这一年来阳山县反映的问题比较多,主要还是县针织厂里的事,这次市委研究决定组成一个专案组,我任组长,你任副组长。”接下来就给他仔细地布置了下去后的具体工作。
余哲林心里紧张起来,市上领导什么意思呀?一般这样的事要让熟悉的人回避的,怎么偏偏选择自己回去呢,难道自己也牵扯到里面去了,领导这是在试探或者在考验自己?于是他对李副书记说:“感谢领导对我的信任,不过我是从阳山县调上来的干部,让我回去处理这些事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这有什么不合适嘛,我还真想不出谁比你更合适,正因为你在阳山县待过,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很快上手便于开展工作,调别人去我还不放心,另外现在都比较忙也抽不出人来,听说你最近在局里没啥事,所以也只有你去了,从纪委和你们局里也抽出四名干部,等你们见面熟悉一下把工作安排好尽快下去展开工作,争取早早地完成市委分配的任务。”
“既然领导定下来了我坚决服从,并且保证把工作干好,我也会常常给你汇报,拿不准的地方也会请示你的,刘副书记你一定要多加指导我们的工作,最好给我们定个基调和方针,这样我们下去就有了方向,不至于走弯路也少犯错误。”
“也没什么具体指示,下去了要多听听下面人的意见和心声,解决好针织厂一些遗留问题,要搞好安定团结,要有利于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所以你们下去主要任务是要解决矛盾,那个推销员也被人杀害了,看来那个骗子一时间也抓不住,经济问题就是首要问题,和县委县**一同安抚好工人们的生活,有什么困难及时给我汇报,你看还有什么?”
“李书记你放心,我基本了解了,我们会按你的精神办好事,如有具体问题我会及时向你汇报的,不过刘书记我说句话你别介意,阳山县的情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要解决这些问题主要还是要钱哪,没有钱啥都不好办。”
刘副书记一笑说:“这个问题我们也想到了,你先下去做好调查摸底工作,问题主要让县上来解决,万一不行你们打个报告上来,市**想办法可以帮着解决一点,这个办法先别给县上的人说,不然他们一点也不努力,就想着靠市上给他们擦屁股了,你也知道市财政也相当的紧张。”
余哲林听后心里很高兴,手上有了钱下去的工作自然顺利多了,没几天他带的专案组立刻下到阳山县来立刻展开了工作,由于身份发生了变化,章锦山对他的工作十分支持,县财政还专门拿出一笔钱来,后来市上也下拨了一笔经费,这样基本解决了原来针织厂困难职工的生活问题,赢得了许多人的赞扬,一个多月的工作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市委和市**对专案组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和表扬。
干了见漂亮的事还受到了赞扬余哲林心里乐开了花,但是他也受到了一些人的忌恨,这里面最窝火最不高兴则是李秋芸,这次余哲林回阳山县就没到章家来拜访她们,而且看到自己男人整天的围着余哲林转心里及不痛快,有时候真想去骂余哲林两口子一顿,这天章锦山回到家里说自己忙了半天累的不行了,也饿了,李秋芸听着就是气,不过她亲自把饭给男人端来让他吃了,又给他沏好茶,实在忍受不了就坐在章锦山身边唠叨起来:“我看你是养了个白眼狼,他余哲林当年是怎么上来的难道他忘记了不成,现在混得像样了就不认人了,我看最近还对你吆三喝六的,你也就是个贱骨头,整天跟着他屁股转,怕他什么呀?要是我就不搭理他,他能干让他自己去干好了,我都替你羞得慌,让外人见了笑话。”
章锦山呵斥她几句:“去去去,不懂就不要在这里乱发表言论,亏你还是一个干部,什么思想觉悟呀,噢,我提拔起来的干部就非得要永远听我的话才行呀?人家现在是市委排下来的领导干部,我配合人家的工作是理所当然的事,依你的想法要他来配合我工作,那市委要他们来干嘛?直接把工作交给我不就行了,另外毕竟针织厂是向涛干的不好才造成现在这个被动局面,向涛虽然经济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说白了领导失误用人不当的责任还是要负责的,你就别再添乱了行不行。”
李秋芸被男人说了一顿后自感到无趣,坐了一会她又默默地说:“唉,我感到悲哀啊,这件事虽然不是针对你的,但是总觉得对你很不利呀,看来阳山县这鬼地方咱们是待不下去了,特别是向涛以后绝对不能回来工作了,唉你前面不是说要把一文调到市上去吗,最近怎么没见你行动呢,看来你也是兔子的尾巴干不长了,还得加快点速度才好,不行把我也调到陇中市去,等你退下来后咱们家都离开这里。”
章锦山神情沮丧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活动?难道啥事情都要先告诉你不成。”李秋芸见他话里带着怨气,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就没搭理他,一声不吭的起来走了,其实章锦山早就想和她谈女儿工作调动的事,进来一直事多心没在这上面,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刚才也懒得给她讲,前段时间市委为了更好地发展和推广科学技术,经省委批准新成立一个部门叫科学技术协作委员会,简称科协,主任人选已经定了,以前和章锦山共过事,章锦山知道后去了电话说想让女儿去那里工作,当时那个主任就满口答应了,说过段时间大量进人时就给办理,章锦山还想着最近抽空去趟市里,一方面落实一下一文的工作之事,还有就是儿子的婚姻问题,前段时间在家里单位领导的逼迫之下志武基本答应和孙家姑娘谈对象了,如有可能还想找介绍人说说,和女方家长见个面,具体谈谈,没有大的问题就把这事定下来,谈一段时间就把婚结了,这样大家的心也定了,可是又偏偏出了这两件烦心头疼的事来,把一文和志武的事都耽误了,现在看来还要加快步伐办这两件事,刻不容缓。等专案组一走马上要去陇中市上活动活动活动,等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后,自己就主动给组织部门申请退下来算了,让有能力的干部来干,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
阳山县的问题处理完毕后,专案组也相应撤销,余哲林回去后,接着又回到司法局当起了他那闲散无事的副局长,被市上表扬过后,前段时间的风光表现有不复存在了,每天一杯清茶几张报纸陪伴他渡过那百无聊赖的上班时间,中午时躺在他临时支的小床上休息一会,有时候还要做个美梦,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局长和副局长调走了,想着也该轮到自己前进一步了,自己也该坐上司法局长的宝座上威风几天,不过醒来后不禁的还自嘲一番,听说最近市上许多领导要进行一次较大规模的人事调整,余哲林有点不淡定了,心里也蠢蠢欲动,但是自己和上面没什么关系,只能是老虎吃天无处下爪,突然想起来以前思南讲她那个博士同学能和上面拉上关系,前面听思南说也给他谈过这件事,但这已经一年多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何不回去再让思南再去了解一下情况,反正死马当着活马医吗,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能起点作用呢?
唐思南来陇中市上班后和前面在县上的工作情况差别太大,一下的不适应了,在阳山县时凭借着自己男人的势力和与李秋芸的关系,同事们都敬畏她,单位领导更是害怕她,有些事领导都要请教她后才敢做出决定,在单位她十分的任性,想干啥就干啥,到市上来后她心知肚明没那份好光景了,自己男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局长,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局里科长的权力大,在社会上也没有什么势力做她的后盾,单位自然没人理会她了,所以每天得按时上下班,工作兢兢业业生怕出点差错来,这些年来自己也不务正业专业知识荒废了不少,到市上来后工作显得十分吃力,完不成工作领导和同事们都白眼看她,思南又有种当年在玉龙卫生院被人欺辱的感觉,在单位她不敢发作,回到家里就和余哲林唠叨个不停,心情不好加上住的又是陈旧的破烂房子,现在上班回来也懒得收拾家务,家里搞得又脏又乱,吃过饭的碗筷也不清洗,脏衣服堆成山,有时候他们两口子只有捡稍微干净点的再次穿上上班,现在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穿衣服也不讲究,有时候蓬头垢面也赶出门上班了,一段时间以来两口子之间还剑拔弩张的打闹个不停,有时候余哲林也不让她,很丧气地回击她说:“这些怪谁呀?还不是你折腾的结果,当初非得要我活动到市上来,还主动拿出那么多的钱叫我送礼,现在是来了,没你想的那么舒心,后悔来不及了,你就忍着吧。”
其实思南心里还真是后悔死了,余哲林回击的话她还真没有什么言语反驳,只能默默地忍受了,很长一短时间内,他两人心里都憋着闷气,谁也不搭理谁,家里很少做饭,谁肚子饿了自己到街上买点一吃就完了,省的在麻烦,谁看谁都不顺眼,今天思南拖着疲惫的身子开门进屋来,一股香喷喷的饭菜味扑鼻而来,她感到奇怪,家里来客人了?但是立刻否定了,有客人他会带到外面饭馆去吃,不会在家里做饭,何况余哲林做菜的手艺如何能招待客人呢?此时只见余哲林腰间围着围裙,笑着出来迎接思南:“下班没事路过菜市场买点菜,已经做好了,你先洗洗这就开饭。”
见他笑脸相迎思南心里也很高兴,忙去洗手换衣服,心里的疑虑暂且放下,饭吃完后她把碗一放下便一本正经的问:“好了,现在说事吧。”
余哲林脸一红说:“哎呀、我就是回来给你做一顿饭吃而已,能有什么事嘛。”
思南狡黠地盯着他说:“无故献殷勤,定是心怀鬼胎,咱们生活这些年了我能不了解你?别装了快说吧。”
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余哲林不好意思地说:“唉,听说最近市上要调整一批领导,不知道有没有我?就怕被人挤走了就麻烦了。”
“那你快去找关系活动活动呀。”
“唉,我那里有什么可靠的关系呀,我私下里问过刘副书记,他口风很紧一个字也没透露,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那怎么办呢?要不再给他意思意思?”
余哲林摇摇头说:“我感觉不行了,何况咱们现在也没几个钱,怕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了。”
思南一副无可奈何地说:“那能怎么办呢,听天由命吧。”
以前只要谈起这些事来思南十分兴奋,她的办法也很多,今天怎么也垂头丧气了,余哲林本想说到这里让思南自己把她那个博士同学提出来,但是今天她一直不提,余哲林有点急了,于是自己便说了出来:“唉,你那个博士同学不是答应给咱们找关系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靠不靠谱呀,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如何?”
思南也微微摇摇头小声说:“靠他我看就是靠屁吹灯,既然人家没回话,怎么再好意思问呢?可能很难吧,也许他给人家说了,但是办不办事他也没办法,还是别找那个没趣了。”
停了一会,余哲林又劝她:“要不你抽空还是联系一下他,电话里不要提这件事,问问好,看他给你提不提?”
“这倒是可以,不过我想作用不大。”
余哲林又说:“要我说干脆你再跑一趟去见见他,然后把具体情况问个清楚,行不行咱们心里也有底了。 ”
思南说:“我怎么好意思再去嘛,去了都说些什么呀?”
“你就直接给他送些礼物去求他办事,现在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说些什么呀?人家工资又高根本不缺钱,何况咱们家那点钱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眼。”
余哲林忙说:“千里路上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你亲自去一趟也是个态度,另外要谢谢你同学不一定非要用钱吗。”
思南对他这句话十分敏感,她脸一沉,小嘴一噘怒气冲冲地说:“你什么意思,不用钱用什么谢你讲明白呀,你那股醋劲又上来了,早知道你这个毛病我就不该给你讲这些。”
余哲林忙解释:“哎呀,你怎么听话的,又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意思是同学之间不一定非要送钱不可,送一点他喜爱的礼品,总之要表达一下咱们的感激之心,求人帮忙要主动一点,如果不去谢谢人家是不是显得咱们太不真诚了,我意思是你跑一趟,同学之间加深一点感情,另外再详细的了解一下情况,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能争取咱们就尽力去争取一下,即便他办不了也没关系,咱们也就死了这个心。”
思南实在不愿意再去找张建军,自从那次在他家里的谈话后,思南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对他的爱与恨立刻淡了,过去只要一提到张建军三个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恨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她明白余哲林的意思,不就是想通过自己去和张建军叙叙旧情,外带点**以便达到他的目的吗,余哲林怎么能知道张建军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叙旧还行,**那是笑话,思南觉得在张建军面前自己的尊严比啥都重要,因为那是自己唯一的真爱,不能让世俗的污泥浊水给玷污了,不过自己男人的前途也很重要,她尝到了有权有势的甜头,在余哲林的催促之下,思南也觉得他讲的很有道理,这件事不能马马虎虎,就得认真对待,于是她给单位请好了回上海看望病重父母的探亲假,把家里的几万元钱全部取出来带上悄悄地走了。
就在思南去见她那个博士同学时,市司法局内又传了许多令人紧张的小道消息,说句里的老大马上要调走了,已经几天了就没见到局长的面,全局上下都在猜想,谁回来接老大的位置,有关系的到处打听消息看老大的更替对自己有什么利弊,有想法的人感到自己有希望就开始活动了,余哲林虽然心急但无处下手,局里面也没人搭理他,因为全局上下没一个能觉得他能上位,组织上从来没有人找他谈过话,市委里传出的消息也从未提到过余哲林一个字,他从不议论这件事,每天和平时一样按时上下班,他已经被局里的大部分人遗忘了,只有少数几个自己没一点希望的人满腹牢骚的偶尔来到他的办公室里坐坐,闲聊几句,发泄一点对局里工作的愤懑和意见,余哲林听到的越多心里就越急,每晚回到家里就要给思南去电话,说是问好,其实是想了解思南那边的情况,有时候余哲林的神智也有点慌乱,出些不靠谱的点子,思南觉得余哲林这是急疯了,脑子出问题,直接把他的建议怼了回去。
这次思南见张建军慌说自己出差来了,抽空请张建军出来吃饭,拉拉家常,叙叙旧情,她还花了一万多块钱给张建军买了一套世界名牌金利来的西装送他,说是还他那次手进口香水的人情,张建军知道思南送自己西装的用意,他也想着为了对以前亏欠思南的做一点补偿,也应该答应她的要求,但是他明白自己也是去求人,管不了人家领导,具体给不给帮忙他就不好讲了,自己也只能做到这里了,于是就给思南讲了具体情况,请思南谅解。
思南听后觉得张建军讲的是实话,他也是厚着脸皮去求人办事,要求不能太高,便先谢谢了他,几天后思南思南说学习结束了,就告别了张建军会陇中市了。
余哲林听了思南讲解很无耐地说:“你辛苦了,事情也只能这样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思南问:“前几天看你猴急的样子,定是有什么动静,或者听到啥消息了。”
余哲林不想给她讲单位的传言,免得她又追问个不停:“没有,当时我是有点心急了,后来反复斟酌觉得你说的很对,这种事不能太急,欲速则不达,搞不好适得其反,我也细细琢磨过这样求人办事真如你讲的那句话一样,就是靠屁吹灯不靠谱,现在我也想通了,不去想那些得不到的事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别抱太多的幻想了,由天命吧。”
过了一月左右,市委的任命下来了,千仁县的县长调来市司法局任局长,根本没余哲林什么事,大家都不觉得奇怪,但是余哲林的脑海里却翻江倒海的承受不起,他觉得思南的博士同学在骗自己,压根就没给自己办事,可能还是一个骗财骗色的恶棍,回家后便发了一顿邪火,质问她说你那个博士同学就是一个骗子,当然骗色这句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思南一时也无话可说,但是她对余哲林的胡说八道很反感,就怼他:“你这人太不通情理了,我同学又不是领导,咱们是求人家帮忙拉拉关系,他也才去求人办事,拉不上关系事情没成怎么就成骗子了?你这样以后谁还敢和你打交道。”
余哲林被思南说过后火气也消了一些,想想觉得思南讲的有道理再也没有说什么了,思南也琢磨着张建军是在欺骗自己、哄自己开心呢,还是真有这么回事?现在社会上什么人都有,虽然她了解张建军,但是那是过去,十几年没见面了,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他现在到底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真的不好讲了,思南想想又问余哲林说:“要不我打电话去问问情况?”
余哲林对她讲:“算了,别问了,事情到此为止,已经这样了问谁也没有用,反倒把事情搞的不好,既然上面领导没提拔我就说明没看上我这个人,我努力的不够,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就老老实实地工作、安安心心地生活吧。”
光阴似箭一晃半年过去了,世上有些事也真是看不透说不清,司法局新上任的局长在去省上开会的路上突然心脏病发作没抢救过来去世了,一时间局里有乱作一团,许多人又开始觊觎局长这个位置,有想法的各显神通到处找关系,这次余哲林显得十分淡定,也许是经过上次的挫折后他已经对局长这个位置心灰意冷了,每天上班时余哲林还是和以前一样,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干自己的事,也不和别人谈天说地,即使有人来说些局里的事他最多就是微微一笑,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大家都觉得他很无趣,时间长了也没人理会他,局里的人都相互猜测谁回来接任这个局长。
这次组织部门对局里的领导更换保密性做的非常好,全局上下竟然没一个人知道,突然组织部门发了通知宣布了局长的任免书,当尘埃落定后全局上下一片愕然,谁也没有猜到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被人们遗忘了的余哲林副局长竟然成了司法局的一把手,余哲林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这次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一时感到手足无措,真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他也想不出组织部门怎么会任命是自己,难道思南的同学起作用了?想想也不会,上次事情过后从来没听思南说过,唉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既然组织部门让自己来挑这个担子,那就把工作干好,别的事情一概不想,他私下里去找了主管司法局的刘书记,侧面了解一下是谁提拔的自己,刘书记讲:“你别胡思乱想了,没有一个哪个领导特意提你,这次让你主持司法局的工作一是几个领导觉得你工作还是认真负责,在单位为人正直从不拉帮结派,二来上次处理阳山县针织厂的事情上大家对你的评价还不错,还有一点你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现在国家注重学历,所以就让你来组织司法局的工作了,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把局里的工作干好。”
听了这话余哲林心里明白了,同时他信心百陪想着一定要干出一番成绩来给上面领导和同志们瞧瞧,这段时间来局里也乱糟糟的,大家都在整理自己心情,理顺自己的思想,许多人还反思自己把人看错啦,搞得现在措手不及,见了新主人很是尴尬,机灵的迅速改变了态度,反应慢点的因为以前在别人身上投入过多,甚至于以前还打压过余哲林的更是想不通,一时调整不过来处于沉默不语的状态,还有个别不服气的,到处打听这究竟是为什么?都想知道余哲林的后台会是谁?有的也怕余哲林给自己穿小鞋,还想着离开司法局另选好的去处,余哲林则表现的十分淡定,也很大气,他明白在机关里站错队认错人是常有的事,有些时候你不得不选边站队,自己也有这样的经历,这不是谁和谁有过节的事,而是为了自保而采取的措施,他并不计较这些人的过去,只要以后听话把工作干好就够了,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容易,以前自己不是主要领导人家怎么会跟着你呢?这些人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是今后如果再那样的话,那就是跟我过不去了,这样的人就要早早地防备,能在市局里混的人多少有些来头,自己目前要以团结为主,工作还是要靠大家来做,余哲林心里清楚,要想在市上站稳脚跟还得靠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才行,于是在上任后第一次全局大会上,他很谦虚地简短讲了几句话:“我余哲林才疏学浅,对局里的工作也不太熟悉,蒙上级组织部门的垂爱和器重,要我来主持我们局里的工作,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和支持,今后的工作要靠大家共同努力,我希望我们全局上下同心同德,团结一致,把我们局里的工作干好,开创局里的新局面。”
讲完后会场鸦雀无声,大家都眯着小眼睛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后才有人带头鼓掌,接着掌声慢慢地热烈起来,余哲林观察到几乎每个人都在鼓掌,并且大部分人的脸上带着笑容,从这掌声和笑脸上看出来大家对自己还比较是认可的,这也是今后开展工作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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