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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把胡世英打出了阳山县,但思南了解这个癞皮狗,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担心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报复自己,后来又问过向刚两次打胡世英的过程,向刚心虚只当是思南发现了什么,为了保住那些钱就忽略了其它细节,思南听出点破绽便追问,向刚没办法就把胡世英和针织厂里的事讲出来了,但钱的事他一直衔口没提,思南想着这个骗子怎么又和县针织厂扯上关系了?而且向涛还去看望过他,看来他是盯上这个厂子,说不定什么时候要对向涛他们下黑手,这事本与思南没关系,但是她细细琢磨下来,觉得还是有些关系,如果厂子出了大事,上面来人彻底清查,会不会翻出当时购买机械设备时自己和姐夫坑针织厂钱的黑幕?这要是查出来了,不仅要退钱,脸面也无光,那时候如何去见章家人呢?这李秋芸一生气以后阳山县可就没法待下去了,几天来思南心里忐忑不安,她有心想去提醒一下向涛,让他注意点胡世英这人,但是这话没法讲呀,向涛如果问起自己是怎么认识他,又怎么知道他是个骗子的,自己该如何回答好呢?还有一旦知道了胡世英是个骗子,向涛他们叫来了公安把他抓起来,一审问这个疯狗乱咬一起,会不会咬出当年和自己的那段事呢?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于是思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只希望厂里面有人能识破他这个骗子,不上他的当为好。
这段时间思南一直提心吊胆,每天祈祷着针织厂不要出什么事,想着这个人渣真是阴魂不散,俗话说惹不起你可以躲的起,思南突然想要是离开了阳山县他找不见自己可能就会好一些,但是自己怎么可能离开呢,只有余哲林调走了才能跟着一起走。
夜已深沉,思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就下来走走,余哲林被几个下属叫去吃饭,后来又去了一秘密的按摩院,直到凌晨一点左右司机才把他送回家来,他怕打扰思南睡觉,轻手轻脚进了屋子,也没开灯,脱去衣服就上了床,伸手摸摸思南没在床上,心中疑惑,这会儿她回到哪里去呢,于是又出来到客厅开灯准备找找,猛然吓他一跳,只见思南穿着睡衣端坐在沙发中间,而且大眼睁着还盯着自己,他气愤地说:“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嘛?”
“睡不着,起来等你嘛。”
“睡不着也不能这样,等我干啥,那我进门时你也不啃一声,这样会把人吓出精神病来。”余哲林见思南愁眉不展,娇弱的让人爱怜,于是又柔声的问:“你怎么了,是病了吗?”
思南嗔怪的说:“我就是为了你的事才睡不着觉的,你还那么凶啥。”
余哲林就挨着她坐下:“我怎么了?好好地你担心什么?”
“唉,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我今天听说市上现在对章锦山很有意见,准备从新调来一个书记把他换下来,你是他一手提拔的,换个书记来还有你好果子吃吗?咱们全靠他两口子照着,他一走怕是今后好日子就到头了。”
一句话戳到了余哲林的痛点,这也是他焦虑的问题,只不过一直藏在心里没对谁说过,今夜思南这么一说又引起他的担心,无风不起浪,现在的传言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事实了,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双手中间说:“我早有这种预感了,章锦山这几年来在阳山县没干几件拿得出手的事,一心就是为了他儿子和女婿,可以说为了向涛往上爬他是不择手段,县里上上下下的干部对他意见很大,多少人在背后都在打他的小报告,他在阳山县树敌太多,我知道我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换个书记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吃,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以先疏远他呀,离开他,找机会调到市上去或者省上去谋个位置干嘛。”
“疏远他怕是不行,这是为官之大忌,会被人瞧不起,后面的领导也不会重用这种人,离开阳山县倒是可以,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是上面没有关系就根本不可能,即便是花钱硬往上挤也没有合适的位置,越往上僧多粥少,像我这个级别的一抓一大把,好点的位置轮不到咱们,连章锦山想了多年都没成何况我呢?”
“看你悲观的,当年的拼搏精神那里去了,只有努力了才会有希望,我到觉得即使在市上谋个闲差混着也比待在阳山县以后让人宰割强吧,章锦山一旦下台了咱们可就是早不保夕啊。”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道理是对的,官场上灾祸有时候就在旦夕之间,避开灾祸就是福气嘛,唉说实话这几年来在他的阴影之下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过几天我到市上去找找市委李副书记谈谈,听听他的口气再说。”
李副书记是陇中市委主管政法的书记,由于工作关系余哲林和他往来比较多,但以前都是工作上的事,他带些礼物去见了李书记,谈了谈自己的想法,李书记到是十分的支持他,但又说了困难很大,得有适当的机会,让他好好的努力,开始余哲林不太明白李书记的意思,后来他了解到李书记这人很贪财,这下才恍然大悟,他的努力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一直犯着愁,此时余哲林便把前面的情况给她大概说了,思南听后高兴的说:“这是好事呀,他只要收钱就证明他能给你办事,反过来说你不花钱肯定没戏,千里当官为了吃穿嘛,现在社会谁会没有一点好处的帮你办事,咱们就给他送钱吧,你说得多少?”
“哎呀、这正是我为难之处,李书记也不明讲,我也不知道他的胃口有多大,送少了怕办不成事,或者给你搞个没人干的苦差事还不如现在好,多了吧咱们一时也拿不出来,总不能去借钱送礼吧?”
“你得和他谈谈嘛,多少钱办成什么样的事他总要告诉你吧,这和做生意是一个道理嘛,另外不用去借钱,我给你五十万元够不够。”
“你哪里来这么多的钱,我记得咱们家里最多也就十来万块吧,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交易,章锦山知不知道?”
“你看你怕什么呀,这是我和我姐姐雅坤做生意赚来的,没给你说,今天就给你作为投资了,以后还回来就是了。”
“一定是针织厂买机械设备你们搞的鬼吧,我告诉你离那个厂子远点,迟早要出大事,这个破厂子全县人都看得出,唯独章锦山看不出,他为了这个女婿也真是拼了,我也没法劝他,昏头了,唉、你说五十万是不是多了,要不少送点,万一这家伙不给办事,或者出点意外办不成那咱们就亏大啦。”
“李副书记不明说会不会在考验你呢,多少钱办多大的事嘛,哎呀你就别瞻前顾后的啦,想办成事就用钱狠狠的砸,这个风险咱们得承担,钱没了以后还可以挣嘛,真的好机会错过了那可就再没有了。”
余哲林对思南佩服的五体投地,伸出大拇指来玩笑的说:“你真大丈夫也。”
为了送礼方便,思南把钱放在一个存折上交给余哲林,几天后他去市上办事,就去了李副书记的办公室,四处一望见没人时就把存折往他办公桌上一放,然后只说:“我的事就靠你了。”
李书记没说话,他把文件往存折上一盖点点头表示知道,余哲林见状起身便告辞离去,回到阳山县后就焦急的等待着。
这天余哲林去章锦山办公室汇报工作,谈完事后正要走时章锦山叫住了他,小声问:“听说你最近正在积极往陇中市里活动哩,怎么样啊?”
余哲林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呢?当时他灵机一动忙笑着解释说:“哦,章书记你消息很灵通嘛,是这么回事,今年初我去市上开全市普法教育工作会议,中午休息和李副书记闲聊,就我们两人时他突然问我想不想到市上来工作,以前也没考虑过这事,突然这个问题我一下搞蒙了,又不好薄了他的面子,我就顺口说想到时想,就是没有门路,若是李书记能够提携我,那就太谢谢了,说完后也没放在心上,章书记我是你一手提起来的,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我余哲林的今天,你和李大姐对我和思南的恩情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忘记,你就象我的亲大哥一样,我绝不会背着你干一些有损于你的事,章书记请你放心。”
章锦山微笑着摇摇手说:“你看你咱们闲聊几句看你紧张的,我倒是希望着这件事能成,真的,如果你真能去市上工作对你和我都是件好事,我们两人这些年来合作的不错,不管是工作还是家里的事你们两口子对我们帮助很大,我真心的感激你们,我也干不了几年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迟早要分开的,哪一天我下来了,你若是还在阳山县那你的压力会不小,咱们都清楚我没那个能力把你在阳山县扶正,所以你还是早点离开阳山县为好,这样你我的压力都会小些,以后我在市上也多个关系,你还是要加把劲积极努力争取早点办成此事,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就说,如果组织部门下来了解情况我会极力地推荐你的,不过呢叫李副书记这人办事···你可要大方点才行呀。”
余哲林开始的担心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觉得章锦山刚才的话是真心的肺腑之言,于是感激的说:“章书记,你的话我牢记在心,这件事只是说说,成与不成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不过章书记今后不管你在台上还是下来了,不管我在什么地方工作,你始终都是我的领导和好大哥,只要你有什么事让我做,我都会竭尽全力一心一意的为你办理。”
回到家后余哲林还心有余悸,额头上不停地冒汗,思南见他这样就问怎么了,他便把刚才的事给她讲了,思南说:“他能这么问你,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废话,五十万元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扔到河里也会激起一阵的浪花的。”
“既然你心里明白了,他问你紧张什么呀?”
“看你说的,有些人他成不你的事,但是坏你的事却很容易,不得不考虑啊。”
又过了几天一个周末,余哲林叫上司机开车到陇中市,拜见了李副书记,他给余哲林说:“就我所主管的这几个部门都是满满的,目前正职没可能,市司法局有一个副职比较适合你,局长是原来镇西县委书记,刚上任没几年,有两个副职,不过两个副职很快都要走,一个人还年轻,人家在省上后台硬,是来镀镀金马上就回去了,还有一个年龄到站了年底就退下来,所以明年就剩下一正一副了,你去了还可以分管一些具体工作,这件事我在和有关领导沟通一下,估计问题不会太大,你意见如何呀?”
余哲林还能怎么说,他只能千恩万谢的谢谢李书记了,回家后和思南谈了谈,思南说:“你别嫌官小,这事个很好的机会,现在一个位置多少人在抢,太难了,先去坐上再说吧,也算五十万元没有白扔。”
因为针织厂的事章锦山也担惊受怕操心不少,这些天总算风声消停了,他还挺高兴,这天下午正在逗外孙女玩,突然他感到头昏脑涨,眼睛模糊看不清东西,有点恶心,他忙坐在沙发上,李秋芸见他这样忙叫一文和小蓉来,把子兰交给一文,小蓉端杯水来正要喂他喝时,就见他大嘴一张一口污秽之物呕吐了出来,几个吓得不知所措,李秋芸扶他趟在沙发上,小蓉忙清理恶臭的赃物,然后给医院打电话,不一会院长亲自坐在救护车里来把他拉进了医院。
第二天病情是稳定了,但是什么病医院不敢下结论,院长害怕承担责任就给李秋芸说:“章书记的目前看来是稳定了,但只是暂时性的,咱们医院小,没有什么检查设备,害怕把章书记的病情耽误了,建议还是直接到省上去做个详细的检查找出病因,以便更好的治疗。”
章锦山觉得好一些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他考虑自己这么一走,怕县上刚刚平息的事情被有些人鼓噪起来不好收拾,可是李秋芸不同意:“你的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其它事我不管,这件事必须听我的,明天医院安排个大夫还有司机开上车我们一起去西安。”
余哲林和思南知道后晚上来看望他,也劝他去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说不行我们陪着一起去吧,章锦山不同意:“你们就算了,去人多了也没用,我还要正要找你说哩,我走后县上的事你要多操个心,我去几天就回来了,就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拿我生病的事做什么文章,千万别出什么事,拜托你了。”
李秋芸跟着去了西安,家里就剩下一文和小蓉照顾着子兰,一文操心爸爸的病情心里十分着急,这天向涛给家里打电话问好,一文接到好忍不住就哭了,在向涛的印象中一文还没有这样伤心过,忙问出什么事了,一文便把父亲得病的事给他讲了,问向涛自己该怎么办呢?向涛忙劝她不要急,好好的照顾好女儿,我再给西安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
向涛在北京学校去后十分低调,在学校始终夹着尾巴做人,针织厂的事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很懊丧和担心,害怕那一天有人来找他把这事公之于众,这以后在学校就抬不起头来,他每天处处小心,对人谦恭,做事认真,班上的公共活动他总是干些最苦最累的活,教室里和宿色的卫生他打扫的最多,同学有什么事他积极的帮忙,所以他在班上人缘挺好,当同学们知道他岳父得了疑难重病后,就有同学主动帮他,其中一个北京有关系的同学就说让他把岳父接到北京来治疗,他可以在协和医院帮忙联系个床位住院检查,向涛为了表达对岳父的孝敬之情就给章锦山去了电话,同时又给一文说了,要他好好劝劝爸爸一定要来北京检查一下,章锦山本不想去,但是经不住家里人的劝说,无奈之下就同意了:“好了,既然向涛又这份孝心,我也不能辜负了,那就去一趟吧。”
定好时间后向涛按时到北京火车站接到他们,先在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向涛的同学就把协和医院的住院手续给他办好,并顺利住了进去,两三天内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主治大夫基本判断是脑动脉粥样硬化所致,部分腔梗,病情不是很严重,让再住院观察几天,这和西安医院检查的结果差不多,随之章锦山和李秋芸恐惧心理有所缓解,向涛在休息时来看他们听到病情不重心自然高兴,就劝章锦山:“爸,你就是前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为我操了不少心,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以后呀你就少操点心,多注意保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谢呀,不过前段时间的确十分担心,你说这个陈东宝万一被他们找到抓回来,那帮人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姓陈的万一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胡乱说些什么,那可真的麻烦啦,虽说你没拿厂里一分钱,但是他若是硬说你拿了,这还真说不清楚,到时候怕你这个学也上不成了,真到了这程度我也说不上话了,幸好这家伙被人杀死了,这才叫人放下心来,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我现在还在想,虽然事情化险为夷了,但是对你我的影响很难消除,阳山县这地方以后对你不利,这次回去后我想把一文的工作调到陇中市里去,等你毕业后就给组织部门要求留在市上工作吧,我们以后退下来也到陇中去生活,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你觉得这样如何呢?”
向涛感激的说:“爸、你想的太周到了,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李秋芸为了感谢大夫,她给主治大夫送了一份大礼,所以大夫对章锦山十分的关心,这天一早大夫来查房后就给他们说:“今天刚好是星期三,下午你们哪也别去,有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博士,人家是脑血管方面的专家,和我们医院有学术交流活动,每周三顺便到我们科室来指导一下工作,我到时候请他来给你看看,你们多等等,这种机会不好好遇到。”
章锦山和李秋非常激动,他们还说这送了礼就是不一样,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主治大夫把病房门推开,让进来一个很年轻的大夫,走到章锦山病床前说:“张博士,就是这个病人,他们是从陕西来的。”
博士看了看章锦山,问了一些病情,有看看检查单后说:“你诊断的还是很准确,不过他这种情况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那些药一定要吃上,千万不能生气、动怒,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吃些清谈的食物,你动脉硬化不算轻,要防止突然的脑出血,现在这种病在咱们国家发病率直线上升,所以要引起注意。”
章锦山和李秋芸点头说谢谢,张博士突然又说:“陕西来的,我在西安也待过几年,在那里上过学,你们不是西安人吧。”
章锦山忙回答:“噢,不是西安的,我是从陕西省阳山县来的。”
当说这话时他们发现博士的眼睛一亮,手不自主的颤抖一下,这个异样的变化没逃过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博士对阳山县有特别的情怀,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章锦山忙问:“张博士,你去过阳山县?”
“哦、我没去过,但是我知道那里。”
李秋芸接着问:“张博士,阳山县你有熟悉的人吗,有什么事、或者想找什么人我们可以帮你的。”章锦山瞪了她一眼,觉得初次见面这样问话不礼貌。
张博士不仅没生气,还不好意思的说:“我原来有个同学毕业后就分配到阳山县,已经十多年了,也许她已经离开那里回家了吧。”
李秋芸好奇,也想和博士套近乎,就没理会章锦山,她接着又问:“张博士,阳山县很小,绝大部分人我们都认识,你那个同学叫啥名字,也许还在线上工作,你说说我们可以帮你问个好,他有啥事我们还能帮上忙的?”
博士停了一会才说:“她是个女的,也是学医的,叫唐思南。”
章锦山和李秋芸惊得目瞪口呆,停了几秒种后李秋芸激动的大声叫到:“哎呀,天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唐思南那是我妹妹呀。”
博士不解地问:“你妹妹,你也是上海人,不是雅坤姐吧?”
李秋芸直摇手说:“不是不是,我不是上海人,也不是唐雅坤,思南是我认的干妹妹,这样我一会就去给思南打个电话,让她来北京一趟,你们老同学也好见个面,说实话,这次来时思南就要跟着一起来,我们没让她来。”
博士有点恍然,他问:“噢、是这样的,她现在还好吗?”
“好,相当好,等她来了之后你们见面当面问她情况吧。”
博士有些紧张吱唔着说:“还是算了吧,又不方便,太麻烦了。”
李秋芸强势的说:“不麻烦,坐车也很方便,她工作不忙整天没啥事,就想到处跑哩。”
博士只小声说:“那也好。”
李秋芸高兴的走路都要跳起来了,跑着去给思南打电话,结果没找到思南,只好把电话打到余哲林那里,告诉他遇见张博士的事,命令的口气叫他转告思南一定要来北京见见这个同学。
余哲林心里一阵的醋意,遇见了她的同学这是个什么狗屁好消息,晚上回家他把这事给思南讲了,思南一时想不出大学那个同学在北京?还是个张博士?突然脑子里一闪出现个人影,莫不是张建军吧,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现在去见他有啥意思,于是他给余哲林说:“不就一同学嘛,多年不联系了,这会的跑这么远去见一面没意思,不想去,到时候我给李秋芸回个电话就说我病了。”
余哲林劝她:“不去不妥吧,如果你同学想见你会主动和你联系的,这明显是李秋芸想和你同学拉近关系更好的为章锦山治病,你若是不去就是不给李秋芸两口子面子,这个时候即便是真的有病也不能说,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好,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不能得罪章锦山,就当是去北京旅游嘛。”
思南一想也是这么个理,看来不见他还不行了,当年自己孤苦伶仃的拼了命的想见他,可他找不到他半点踪迹,现在早已把他从自己的记忆中删去了,他却又闯进自己的心里,真是造化弄人呀,去了该如何面对他呢,对他的爱恨情仇哪一个字该占主导地位呢?
为了不让余哲林误会,思南说见一个男同学怪尴尬的,让余哲林陪自己去,余哲林说:“哎呀同学之间正常见面有啥不好意思的嘛,一方面县上离不开,章锦山走时专门叮嘱我不能离开,我得在这里坐镇,二来市委李副书记说不定什么时候来电话,我不在万一错过了不好。”
思南选了几身时尚的衣服装了一大箱子,让余哲林派车把她送到西安,然后坐飞机去的北京,一住进宾馆后没有歇息,买了一束鲜花便去医院看望章锦山,没问几句病情李秋芸就等不急了:“妹妹呀,你这个博士同学可是了不得,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专家,是这个医院请来的学术交流专家。”
思南装着不知的问:“是谁呀,我怎么没印象呢,他都说些啥?”
“瞧你脸还红哩,你一定知道是谁,不然不会是这幅表情。”
思南一扭身子:“哎呀姐姐,你说什么呀?”
“好好不开玩笑了,叫什么名字我还没细问,都叫他张博士,他也没说什么,你们同学之间的话人家怎么好讲嘛,行了,明天下午就该到这里来交流,我已经给主治大夫说你来了,让他安排你们见面吧。”
躺在宾馆宽大的床上,思南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思绪就象狂风中的海面,浪滚潮涌,不知明天见面后会是什么情景,他该不会装着不认识自己吧,这个想法立刻被否定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在李秋芸两口子面前提我的名字呢,那他会不会想着和我重续旧情呢,想着也不会,一是他现在名利双收,定是找了个漂亮的高干的女儿为妻,有个幸福的家庭,怎么会瞧得起自己呢,二是他当年那么绝情,现在那有脸面和自己谈情感问题呢,思南一直猜不透他会如何面对自己,那么我该如何面对他呢?想起他对自己的伤害,骂他、扇他耳光、拿刀子捅他几下都不为过,解不了自己的心头之恨,唉、现在自决不能干出不理智的举动来,何况还是李秋芸叫来见面的,当年拼死拼活的找他就是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无情的抛弃了自己,多少年来这在她心里是一个难以释怀的谜团,明天见面后能不能让他给自己解释清楚呢?其实随着时光的流失,这个答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思南理解那时候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什么情什么义都微不足道,自己现在不也变成这样一个势利小人了嘛,何必再去要求别的人呢,唉红尘滚滚以前的爱恨情仇都是过往云烟,见面后还是淡然处之为好,就当是见了一个普通同学而已。
东方快要破晓时思南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十点才多慢慢醒来慵懒的爬起床来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很久,猛然的她象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快速的下来,开始洗澡打扮,这两天旅途劳累又休息不好,感觉自己皮肤没那么水嫩,虽然他对自己并不重要,但也不能这么糟糕的去见他,让他笑话自己,她轻画峨眉,擦了淡淡的腮红,涂上唇膏,高挽起秀发,露出精致秀美的脖子,和当年的淡妆一样,接着换了一条港台流行的一条高腰喇叭口黑色裤子,脚上穿一双小巧的尖头高跟鞋,裤腿长长地盖住了鞋面,显出两条笔直细长的腿来,上身内穿一件白底天蓝色小花圆领衬衣,外穿一件玫瑰红收腰的小摆外套,有点喇叭袖口,与裤子很协调,最后从箱子里取出一条真丝的绣花丝巾,这原是在学校时张建军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次来北京时她从衣柜底下翻出来带上,站在镜子前思考很久还是决定带上它,她把这条丝巾在白皙的脖子上打了一个蝴蝶结,照着镜子,花丝巾给单调的胸与脖子中间做了很好的点缀,增添了她的灵巧与活泼,更显出人的娇媚,恰到好处,临走时她心里嘀咕着这样装扮是不是有点显得妖气了,她们会不会笑我呢,最终思南决定还是这样去见他,谁爱笑就笑去。
出门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在外少吃点东西,漱完口再次补了妆这才来到医院,刚好是上班时间,推门进去大夫和李秋芸都在病房里,主治大夫一见思南进来两眼直放光,李秋芸忙给介绍:“主任这就是我妹妹,也是张博士的大学同学,唐思南,昨天才到北京,思南这就是你姐夫的主治大夫。”
思南正要上前打招呼,大夫迅速地伸出手来和思南握手,直言不讳的说:“我就奇怪嘛,张博士平时话语不多,很少谈他的往事,怎么就偏偏记住了一个大山里的同学呢,原来是个绝世美女,看来你们那个阳山县还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呀。”
说的思南不好意思起来,粉面通红,见思南这样主治大夫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把手缩回来就说:“对不起啊,冒昧了,你们先坐,我去看张博士来了没有。”
李秋芸拉思南坐下:“思南你今天打扮的太惊艳了,这哪像是见同学,分明是情人约会嘛,你给我老实讲,和这个张博士是不是有一段传奇故事呀?”
思南不好回答,便冲着病床上的章锦山娇嗔地说:“姐夫,你看看我姐姐说的什么呀,哪像个姐姐对妹妹说的话嘛,我打扮的好一点也是为姐姐争脸面嘛。”
章锦山微微一笑,李秋芸忙说:“瞧你,我是在夸吧哩,谁不喜爱漂亮的妹妹呀,你放心,我也就是在这里说说,在外面谁也不会讲的。”
你们说了一会话,主治大夫进来说:“唐小姐,张博士来了,要不你过去和他说话吧。”思南听后心里就很不高兴,摆什么臭架子,不说过来看我还让我过见他,但在他们几个面前又不好显出愠色来,带着笑脸跟着出去,来到一间办公室,大夫说:“你先进去坐会儿,张博士有点小事,马上就来。”
思南没有坐,她站在窗户前背对门口,她心潮起伏有些忐忑不安,感到自己双腿发软快站不稳了,她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昨晚不是想好了顺其自然吗,这会儿怎么又激动起来啦,她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有点小鹿乱撞感觉,这和当年在中学时学校宣传队里第一次和他约会的感受一模一样,怎么突然又回到少女时代了,难道····,她决定先去趟卫生间,稳定一下情绪再来,刚转过身走到门口,突然门自动开了,她立刻站在原地,一个高个子的大夫进了屋子,真是青春易老,思南第一眼没认出来,她定定地看了片刻才断定是他,就是他没错,虽然身体发胖了,脸皮没有以前那么光亮了,嘴唇没有过去那么鲜嫩了,但是那眉眼和脸形却深深地印在思南的脑海中,张建军关上门说:“阿南,是你吗,还是那样,一点没变。”
思南没有说话,前面准备好的言语此时忘得一干二净,说好不动情的,可是这泪水就是禁不住掉下来,她转过身去,又回到窗口边站着,张建军给她端来凳子放在思南的屁股下面,小声说:“你坐会吧。”又倒杯水放在桌上。
两人就这样沉寂了半天,他开始说话:“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恨自己,是我不对,是我害了你,但是阿南我也是有苦衷的,当时我都不想活了,怎么又能力管你的事呢,反正此时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现在看见你过的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有人敲门,张建军让进来,一个护士推开门伸进头来说:“张博士,有个病人,主任说请你去给看看。”他回应说马上就来,然后转过身来对思南讲:“我得去看看,这样吧,下班后我请你吃饭,咱们在细细的谈,你在这里等着也行,到病房去等着也行,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思南也没有理会他,此时她真想一走了之,给他个难堪,但是想了想,觉得没这个必要,对于张建军思南的情绪总在爱与恨之间转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她便起身到病房去和李秋芸说话去,给他们两个介绍最近阳山县的一些事和走时一文带的话语,章锦山突然给思南说:“哎,余书记调动的事最近有进展吗?”
“他一直在忙,没听他说,估计会黄汤了。”
章锦山说:“不会吧,这次不行接着再来,等我回去后再给他想想办法找找关系,唉看来阳山县我们是待不成了,还是走了好。”
李秋芸也说:“就是,我们准备把一文的工作也调到陇中市去,这余书记去了,思南肯定也要去,我退下来也离开县上都到陇中市去生活,以后哇咱们又都在一起了。”
“姐姐,你以后可是个大忙人,我怕是很难见上你的面了,志武娶了媳妇后,再给你生一个大胖孙子,你不整天围着孙子孙女转嘛,哪有时间跟我玩呀。”
“瞧你这张嘴说的,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你还别说出来几天没见你心里就是缺点什么,正想着打电话你说说话哩,没想到就遇上了张博士,我就趁这个机会叫你来北京咱们又可以聊上一陈子,这算不算缘分呢?”
正说话时张建军推门进来,思南象变了一个人似得笑着对他说:“哎,这事我在阳山县认的姐姐,比我亲姐姐对我都好,这是姐夫,是县上的书记,说实话这些年要不是姐姐和姐夫对我照顾着,我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所以姐夫的病你可要用心治疗,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李秋芸忙说:“哪来的那么严重呢,张博士你这个女同学可是个人才呀,不仅长得漂亮人还聪明乖巧,在我们那小地方真是出类拔萃哟,我们也就是看她们是外地人帮点小忙,认个亲戚就不孤单了,没她讲的那么夸张。”
张建军回她的话:“这个我能想的来,阿南从小在上海长大,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突然去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一定不习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幸好有你们这么好的大姐和姐夫关照,在这里我也替阿南的家里人谢谢你们了。”
章锦山两口子一起说他客气了,张建军接着说:“这样吧,既然都是自己人,今天晚上我请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李秋芸忙说:“哎呀,这怎么行呢,搞反了,应该是我们请你去吃饭才对呀,这样吧,今天你们老同学第一次见面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等你有时间了我们请你吃饭,思南请你博士同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思南点头一笑,张建军就说:“那也行,我和阿南先去了。”
思南扭捏着俨然是带着一种幸福跟着博士同学出去了,出了医院来到一个门面不大的西餐厅,进去后里面却很宽畅,人少而且十分幽静,昏暗的灯光下把人的身心从都市的喧嚣中拉回到静谧之中,找了一个僻静之处坐下,服务员来,张建军也没问思南想吃什么,直接要了最好的牛排,还有罗宋汤和水果沙拉各两份,还要了一瓶进口红酒,思南也没管他,音箱里放《梁祝》的小提琴协奏曲,凄凄婉婉、空空悠悠、缠绵悱恻,撩拨着每个人心弦,桌子上两只晶莹的玻璃钵内漂浮着两只红蜡烛,红红的火苗犹如人的心脏燃烧跳动,她们陷入了相对的沉默之中,此时并不安静,心里的爱与恨在激烈的碰撞,这是人性中情感的碰撞,本来这些爱与恨在时间的长河中已经被冲刷殆尽,但是命运的安排又把那段不平凡的叫人撕心裂肺痛苦时光从两人沉淀的记忆中翻了出来,思南虽然已经决定不计较那些不堪的往事,淡然面对,但情思如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涌上心头,她没法控制自己,思南是个很少流泪的人,但此时她眼中泪如泉涌,他拿起餐桌上的餐巾纸轻轻地递给她,思南挥手打开了,张建军说:“阿南,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吃了不少的苦,要不你现在骂我吧,打我也可以,只要你好受一点干什么都行。”
“十多年了,时过境迁,我骂你打你有何用?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你当时怎么就对我那么的绝情,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把我骗到那个穷山沟里带着,你拍屁股走了,还跑到美国去留学,你知道在那里是怎么过来的,我遭受了多少人的欺辱你知道吗?稍微有一点良心你也会给我说一声吧?”
“是我不对,当时回去后一直安排不了工作,我姐姐看我可怜,就把我接到北京来,我走时还给你写了信,也留了地址和电话,但是一直没等到你的回信。”
思南一下来了气:“你骗鬼吧,我当时满世界的找你,回上海到你家去都说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差点给你爸妈跪下求他们,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只说你在北京,就是不说具体地址,我差点就跑到北京来啦。”
“你到我们家去过,我爸妈没说过,我打电话问过,他们说没见过你去?”
思南冷笑一声:“你们一家人合起来骗我,谁知道谁说的是真话,唉算了,现在讲这些没意义了,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找到你吗?”
张建军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呀?”
“那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找到你我就杀了你,然后我也不活了,咱们死一块算了,也算你当时藏的好,否则就没有今天了。”
张建军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相信这话是真的,象她的性格:“阿南,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的恨我。”
“恨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自己也会杀了你的。”
“我能想的到,但是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要不你现在给我说说。”
“算了,给你讲也没用,我只要想起来全身就充满了仇恨,就想杀人,还是不回忆的好,少些痛苦。”
服务生端上来牛排,打开了红酒给她们倒好,张建军端起杯子对她说:“阿南,来为我们的再次重逢干杯吧。”
思南觉得这个理由没有意思,她慢慢端起来说:“还是为了忘却而干杯吧。”
张建军看看她,很无耐的说:“那好吧,为了不再痛苦干杯。”
餐用到一半时,张建军又问:“我在想现在能为你做点什么,以弥补过去对你犯下的过失,这样我的心里不至于太内疚。”
她没有回答,继续细嚼慢用着盘中的牛排,她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声不用他做什么,似乎太便宜他了,对她犯下如此的罪过一点代价不付出这在思南的价值观中是讲不过去的,现在打他骂他都很自然,但是要他弥补什么此时还真不好意思开口,更何况自己实在不知道需要些什么?总不能叫他给自己赔些钱吧,再说了自己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被他断送了又岂是一点金钱可以弥补得了的,目前也不缺少那一点钱,又何必在他面前显得那么贱呢?
见思南没有理会,张建军觉得自己的话多余了,他突然发现思南脖子上的丝巾很熟悉,这是当年她生日时送她的礼物嘛,这么多年了她还一直保存着,今天系在身上是什么意思呢?本想和她说上几句情意绵绵的怀旧话语,但见她冷漠的坐在那里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张建军没敢开口,唉还是算了吧,事过境迁已物是人非,这个餐也吃的太无趣了,于是他说:“阿南、我看你也累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她听到后马上站起来提上包便往外走,张建军付完账后就跟了出来,叫了车送她到宾馆门口,两人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思南说:“那我上去了。”
他摇着手礼节性的说:“好、拜拜。”
都显得很生疏,思南估计他会要求送自己上楼的,这时候自己会稍微的拒绝一下,但如果他还是像当年那样强势的热情的粘着自己不撒手的话,今晚要不要接受他呢?毕竟和他在一起那些日日夜夜是自己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他现在依旧那么帅气,又增添了一些成熟男人魅力,在经历的这些男人中谁能和他相比呢,毕竟他才是自己正真爱过的人,她身往前走眼望后看,站在门口转过身来见他已经远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迷茫的夜色中,思南的心中顿时感到失落和无尽的惆怅,自己错了吗?她站在原地很久后才上楼去。
第二天早上思南还没起床就接到李秋芸的电话,说下午陪她去逛西单当场,思南没心思,但也不好回绝她就勉强同意了,到了下午李秋芸来到宾馆叫上思南走到大厅时,服务员认识思南就对她说刚才有一位姓张的先生送给你一个东西,思南接着一看象是一个化妆品的礼品盒,就问服务员:“他既然来了,为啥不直接送上去,非得要放在你们这里呢?”
服务员说:“这样的,张先生不知道你的房间号,我给他查了就顺便给你房间打了电话,没有人接,他以为你出去了,所以就存放在这里。”
她们两人又把礼品盒拿上楼去,李秋芸好奇地问:“你的这位博士同学送的什么贵重东西呀。”
“姐姐你自己看吧,一个中国字也没有,也不是英文,估计是些便宜货,说不定还是走私的化妆品。”李秋芸接过来看看便就说:“瞧你说的,一看张博士就是个有档次的人,怎么会给你送走私货呢,看着包装就不便宜。”
两人到了商场后李秋芸就说:“思南,反正咱们是乱逛,不如去卖化妆品的地方转转,看看有没有你同学送的东西。”思南正有此意,两人就跑了几个商店都没有见到那货物,思南便说:“姐姐你还不信,看来真是假冒伪劣货物。”
她们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又见到了张建军送来的同样的礼盒,两人凑上去一瞧思南小声说:“一千六百六十元。”李秋芸惊得推推她说:“我的天呀,你少数个零,是一万六千六百,再细细看看。”思南再次数数还真是:“看来我们都跟不上时代了,装什么东西这么贵。”于是思南叫来了售货员问:“今天有个朋友送了我这个东西,都是外文看不懂怎么使用。”
售货小姐看了看思南才说:“是的,我们早上刚卖出去一套,这是法国进口的高档香水,这种香水喷在身上香味会持续一周多时间,还有一粉红色的瓶子那是早霜,适合白天用,可以防止阳光中的紫外线对皮肤的烧伤,蓝瓶子是晚霜,睡觉前用,它可以保持皮肤的正常呼吸和休息,保持水分不散失,还有一瓶美白霜,它能上皮肤更加白嫩,更有光泽和弹性。”
两人谢过售货员,出来时李秋芸说:“这外国人整天都干些啥,把女人的皮肤研究的这么透彻,说的那么邪乎,真的还是假的?”
“听人这么说过,我也没用过,姐姐要是喜欢你就拿去用着试试吧。”
“天哪,我可用不起那么奢侈的东西,一个往脸上摸的东西要花我好几年的工资,中国人几个能用得起呀,唉,张博士对你可正好,一出手就是一两万元的东西,你们两个以前肯定不一般,你放心我不会给余书记说的。”
“哎呀姐姐,是他要送又不是我向他要的,你说了我也不怕。”
“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唉,博士花这么多钱他夫人不知道吗?他夫人干什么的,你见过没有呀?”
“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管她干啥的,现在与我没一点关系。”
李秋芸用力的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思南一惊,两人会意地大笑起来。
带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宾馆,冲洗干净后,她早早地躺在床上,盯着那一万六千多元的礼品,思南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此时对张建军的恨没那么强烈了,而且心里有点躁动不安,有点想见到他的欲望,她盯着电话机希望他立刻响起,几次下地开门看看外面他在不在,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种一点响动都没有,幽怨慢慢而生,不觉得又恨将起来,她小声骂道:“唐思南,你就是个没骨气的贱货,你就看上拿一两万元的东西了,你的心就那么不值钱吗?”真是覆水难收,她决定再也不想他了,北京之行任务基本完成,明天就去给章锦山两口子说准备回家。
第二天一早思南来到医院,问过他们安好后就说:“看着姐夫气色好多啦,我在这里也没啥事,想今天去买票回家去。”
李秋芸阻止她说:“这么急干嘛,回去也没事,再待几天,和你老同学多多地交谈交谈,以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说着眉梢上挑逗了逗思南。
当着章锦山思南还是显得很矜持,她瞟了李秋芸一眼说:“就是个同学嘛,能有多少话讲呀,没事我也不好多去打扰人家,姐夫的病也好了,即便是以后有事找他我想他也不会推辞的。”
章锦山开口说:“思南说的也对,不过前天咱们说要请张博士吃饭的,你们同学之间到没什么,但是我们说话不能食言呀,所以还得劳劳驾你去请一下张博士,我们去请他不一定会来,你去就不一样了。”
“那好吧,到时候我去约约他,就让他定时间吧。”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一护士经来问:“这里有叫唐思南的嘛?”
思南疑惑地说:“我就是。”
“噢,那个张博士电话找你。”
大家一笑,李秋芸说:“真是邪了,说曹操曹操到,快去,块去。”
思南跑到办公室拿起电话喂了一声,耳机里传出:“阿南是你吗,我给宾馆打电话没人,估计你来医院了,晚上有时间吗,想约你出去坐坐。”
她迟疑片刻后问:“在那里呀。”
“那就下午五点钟吧,我到宾馆门口接你。”
回到病房思南对他们说:“没啥事,就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还没定。”
李秋芸问:“你没给他说吃饭的事吗?”
思南一拍头说:“哎呀,一急把这事给忘了,这样我下午打电话说。”
看着马上五点钟,思南懒洋洋的拿上坤包下楼来,张建军正好坐在大厅里,见她下来他才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思南就有点生气:“你来了为何不上去呀?”
“我也刚到,想着你也快下来了,就没上去,我知道有一家小餐馆,专门做上海菜,特别地道,我带你去吃?”
思南很不高兴,但没表现出来,就跟着去了,坐车有半个小时路程就到,餐馆不大,人很多,好不容易才找个位置坐下,思南问:“这么远的一个小馆子你是怎么找到的?”
“小时候的口味一直没变,就爱吃这个,这里离我家也不远,以前常来吃。”
思南顺便问:“夫人在家吗,怎么不叫上一起来吃,她是干什么的?”
“她在人民大学当老师,去年去美国学习了,不在家,我有一个女儿现在六岁了,她姥姥带着,现在家里没人,我平时也很少回来,住在单位上班方便些,阿南,你爱人干什么干工作,孩子多大了?”
提起孩子她心里又泛起一阵的苦涩来,她强忍着不去想她:“他在县上当了一个小领导,我们两都不是本地人,有着相同的遭遇,对我也挺好的,什么事都依着我,噢,可能不久后就调到陇中市去工作了。”
“他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噢、你们也要到陇中市去吗?我有一个病人,好像他的女婿就在陇中市当个什么领导,他到北京来看他岳父我还见过几次,好像女儿在西安市工作。”
思南并没有在意他讲这些话,一直在琢磨他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唉,把你夫人的照片给我看看,让我也一睹芳容。”
“那有啥好看的,人搞马大的,再说谁会整天把照片装在身上,家里有,要看的话一会吃完了去家里看吧。”
思南又琢磨他叫我去家里是什么意思?我该不该跟他去呢?今天叫来这里吃饭明显是一步一步引诱着去他家嘛,他老婆又不在,去了之后就会发生什么事呢?按说自己不能答应他的要求,我不是他的玩物,不能不要了就无情的丢弃,想要了又捡回来玩玩,自己的尊严何在,可这两天来自己又是多么期待和他重温旧梦,他是那么高贵帅气,文质彬彬,让人着迷,真还有点舍不得呀,她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就听见他在叫:“阿南,阿南,菜来了,趁热快吃吧。”
这顿饭两人吃的比较开心,情绪十分融洽,饭后已经是华灯初上,两人漫步在宽畅的大街上,她很自然的就依偎在他的身旁,就象一对热恋的情侣,思南想人生就这么回事,以前的都是浮云,将来深不可测,只有眼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快活一时就一时,当个傻女人也挺好的。
不知不觉来到他家,刚一开门一股霉臭味扑面而来,思南说:“你怎么也不透透气,这怎么能待的住人呢。”他先进去打开窗户,过了一会思南才进去,房子很宽敞,有一百三十几平,不过地板和家具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已经难以分辨它们原来的面目了,张建军拿快白布擦了一个凳子让思南坐下。
刚才的好心情和身体内的躁动被满屋子的尘土和霉臭味打消殆尽,情绪一下的低落和沉重起来,要不是走累了她还坐不下去,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让思南看,翻了几张让就感到十分的吃惊,这和和自己想象完全不一样:“天哪,她是个运动员,这个子和身材,比你还高还壮呀。”
“她是个排球运动员,原来是北京市排球队的,后来在大学当了体育老师,个子有一米八二,比我还高几公分,这就是我女儿的照片,随她妈了。”
思南好奇地问:“我就想不通,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呀?”
“阿南,世上的事真的很难预料,现在我也十分痛苦,我们的性格差异很大,当初也是形式所迫,有些事情我没有别的办法呀,我当时到北京后我就是个黑人黑户,她们家后台硬,家里关系很深,因为她个子太高二十五六了没找到对象,作为条件我和她谈对象,她们家把我调到北京来,后来就结婚了,她为人做事很强势,在家里很霸道,我也只能忍着,每天就看书来消磨时间,后来留学考试我就考上了,到美国去学习,又读了博士,本来我想留在美国不回来了,可她找到美国来还通过关系各方面给我施压,我姐也给我做工作,没办法只好回来,我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很少回家,休息时才回来看看女儿,自从她去美国学习后我就不在这住了。”
看着这个光鲜亮丽的大博士他的内心也是这么的黯淡无光,生活的如此糟糕,自己虽然流落在那穷山沟里,但是现在的日子比他要惬意多了,有点得意的心请,对他的恨又减小了许多,两人此时都无话可说了,思南见他默不做声就问:“你还有事吗,要不我先回去了?”
“那好吧,阿南对不起啊。”
“有啥对不起的,我也该回去了。”说完很别扭的慢慢地往外走,他也没留她,刚出门思南记起了章锦山要请他吃饭的事就顺口说了,张建军也没推辞,两人就定了时间。
次日一早思南就到医院来说她同学同意来赴宴,李秋芸就说:“忘记了没说把张博士家里人一块叫上,思南你觉得好不好?”
“姐姐你这话里有话呀?不过他爱人出国了,家里没别人。”
宴席时间定的第二天下午,章锦山也来了,还有张建军,医院的主治大夫和科室主任,向涛带来了两个同学,一个就是科室主任的亲戚,章锦山住医院就是他联系的,还有一个和向涛同宿舍的陕西老乡,比他还要小几岁,是班上最小的学生,来了后不太说话,大家也就没太注意他,宴席的主宾是张博士,按思南提供的消息,菜以淮扬菜为主,清淡点,贵贱无所谓,但是酒就上了一瓶进口的红酒,和一瓶茅台酒,向涛和同学还有主治大夫喝白酒,其余的喝红酒,这顿饭菜花了一千多块,酒一万多块钱,饭后李秋芸要宾馆统一把思南的住宿费开了一张**拿回去报销了。
两天后章锦山办了出院手续,思南告别了张建军和她们一起回到县上,余哲林提前就到章家去欢迎章锦山身体康复回来,顺便给他汇报一下进来县上的一切事宜,接着章锦山也问了他往陇中市调动的事情,余哲林说:“前天接到了口头通知,正式文件还没接到,哎、也就是平级换个工作,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在你手下干着顺心,真不想去。”
章锦山劝他说:“先去慢慢干着,毕竟市上平台大发展空间也大,你还年轻应该还有很多机会。”
临走前李秋芸过来大力的夸奖了思南和她那个博士同学,见她的嘴像一只脱缰野马收不住时,思南嗔怪地说:“哎呀姐姐就一个同学而已,有啥好说的嘛。”李秋芸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才停了下来,余哲林帮思南提着进口化妆品两人回到家里,余哲林放下东西就坐了下来啥话不讲,思南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说:“唉,坐了一天的车可累死我了。”
余哲林没接她的话,而是说:“怎么见了同学感觉如何呀?”
“唉,你啥意思啊?一个同学而已能有啥感觉嘛,要说也有点感触,人家是美国留学回来的现在国内很吃香,特别是病人都求着他看病呢。”
余哲林又瞅瞅桌子上的鞋和化妆品说:“这东西是他送你的吧?”
思南早就想好了,万一余哲林问起来就说是李秋芸为了答谢我送的,于是顺口说:“李姐嘛,非要给我买,也不好意思拒绝,她开成**以后就报销了。”突然思南觉得刚才余哲林的话音不对就大声说:“唉,老余你什么意思呀,吃干醋了,这话咱们可要说清楚的呀,当初我是不去的,你给我分析来分析去的,我为了你的事业才跑了这一趟,幸幸苦苦的回到家里感谢的话一个字不提,这风凉话倒是一大堆,你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你的事少来找我。”
余哲林忙去给沏了一杯茶端来递给她手上,满脸堆笑的说:“看你还真生气啦,我就是随便问问嘛,因为你走时也没带多少钱,北京去消费又高,看这东西还是进口货估计价格不便宜,所以就胡乱说说,你也别想太多了。”
这么一说思南也就不在开口了,余哲林接着说:“我想如果是李秋芸送的到时候你还是把钱给她吧,进来整章锦山材料的告他的人多如牛毛,特别是针织厂的事,我都不好意思给他讲,咱们还是别要他们的东西好。”
思南一下警觉起来,忙问:“针织厂的事又有人翻出来了?我说你的调令一下来咱们就走,我也不想在这待了,在陇中市找个单位也快点调过去算了。”
“唉、到市上去办事可就不像在县上这么方便顺手了,我去了也就是个第三副局长,这个级别在陇中市内一抓一大把,说话连科长的活都不顶,你的工作还得去了之后慢慢活动。”
什么突然想起什么来,她说:“在北京和那个同学闲聊时,他好像说他有一个病人的女婿在陇中市里当个领导,不知是谁?”
余哲林想着,思南又说:“好像这个干部的女儿在西安工作,我同学还见过这人。”
“会不会是谷万春,他的夫人就在西安,还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据我了解其他领导好像不是这情况,要是在下面一级的领导那就不清楚了,唉思南,如果是谷书记那可是个好机会呀,叫你同学给拉拉关系这样?”
思南扭捏着说:“就是个一般同学,为了章锦山的事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这样的事我怎么去说嘛,人家一口回绝了多难为情呀。”
余哲林又给她杯子里添了些水说:“咱们现在到陇中市去面临的困难很多,说实话一个第三副局长就和一个办事员差不多,没有后台谁都可以捏你几把,现在和当年咱们求章锦山时的情况差不多,想想那时候咱们硬闯过来才有的今天,你上次还教育我说要有拼搏精神嘛,才几天都忘啦,你这个同学是个绝好的机会,不抓住实在太可惜了,你不去试一试怎么说不行呢,只要他给介绍一下,说不定真能拉上关系,以后的事咱们自己努力就是了,怎么样?”
思南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自己都应该拉上这个关系,但她还是说:“算了吧、我不想去,就看你刚才那个醋劲,我就不愿意招惹这些不愉快。”
“哎呀,我不是给你解释过了嘛,这么说吧,今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咱们之间这点信任还是应该有的,机会一旦错过就没有了。”
片刻后思南说:“那好吧,过几天我就在跑一趟,不过我不能去了干求人吧,得带点什么礼品或者钱什么的。”
“家里还有几万块钱你全部拿上,不够我再想法子搞点。”
“先拿三万元探探路,多了怕给人家压力太大,如果能办事咱们再给不迟。”
十来天后思南以回上海为名,再次北上,思南在西安时就给张建军去了电话,说马上坐火车要来北京,张建军问是来出差还是其它事?思南直言不讳的说:“想你了呗。”张建军当然不信,你那么恨我怎么可能又想我了,但是他没言语,只简单地说:“那好啊,到了后联系。”
思南还是住在原来的宾馆,一切收拾好后就给他去了电话,邀请他晚上来一起吃饭,张建军没有推辞,晚上如约而至,思南说坐了几天车也累了,就在宾馆吃点东西算了,两人去餐厅点了菜,同样上了一瓶红酒,他好奇地问:“阿南,你这次来到底做什么呢?”
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着和前一次大不一样,让张建军心里发怵,他了解思南,难道她余恨未消是来报复自己或者来讨要补偿的,思南见他躲着自己的眼神,便笑着说:“主要还是想见见你,顺便求你个事。”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还是先吃饭吧,那事一会再说。”
服务员倒上酒后思南主动举杯与他喝,张建军不放心又问:“阿南,咱们一边吃你一边说吧,找我什么事啊?”
见他一再的问,显然不放心,思南索性就直接讲了:“是这么回事,我爱人叫余哲林,现在调到陇中市司法局去当了一个副局长,他这人干事认真为人实在,是个直性子,不太会搞些拉帮结派的事,所以很多人排挤他,我们都不是当地人,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官场你也知道,刚好我记得你前面讲过说你一个病人的女婿在陇中市里当什么领导,你能不能帮我们牵个线、拉拉关系让这个领导以后关照关照一下我们呀。”
“噢、原来是这回事呀,阿南,你能这样帮他看来你们夫妻间伉俪情深啊。”
“哎,说起来也怨你呀,当时在我走投无路时他帮了我,也算是患难之交吧,面对世上到风霜剑我们相互是个安慰,我一生也就这样了,他以后也是我唯一的依靠,女人一辈子也只能靠自己的男人了,他好我才能好啊。”
“我知道了,阿南,我一定帮你们,不过这种事我没干过,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也不知道如何跟人家谈,你一会儿给我具体说说情况,我要准备好,别去了跟人家讲错了,还有这事不能太急,也要等机会吧。”
思南见他爽快答应,心里很高心,拿起酒杯碰过之后一口干了,这顿饭比前面吃的舒心,两人都喝的有点多,完了之后张建军付了款,见思南走路不稳就扶她到了房间,刚进门思南就借着酒力扑进他的怀里,张建军只好把她抱到床上,正要起身思南再次抱住他,她眼光迷离,喃喃细语:“建军、还记得我们上学时的情景吗。”
他没办法只好抱她在怀里接着说:“阿南,你别这样。”
这样主动的和他亲密却被他拒绝了,思南感到是种对自己的羞辱,突然她反起身坐在他退上:“你怎么了,我已经原谅你了,难道你还恨我吗?还是我现在老啦、长丑了,你嫌弃我了?”
看着思南全身都燃烧着欲望他很内疚地说:“阿南,我留学期间出了一次车祸,下身被撞坏了,做了手术,现在没这个能力了,对不起。”
思南十分惊讶,刚才的欲望顿时被这盆冰水浇凉了,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拉过思南的手说:“你没事吧?”
思南摇摇头:“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你们夫妻生活怎么过?她不怨你吗?”
“唉,怨有啥办法呢,这是次意外的事故,其实我们两个在我出国前就很少过夫妻生活了,她在学校有个男教师,这个我知道,目前只有夫妻之名罢了。”
“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吗?想想你以前多么的阳光、多么有激情,突然变成这样一个阴郁的人,我真的不敢相信呢?”
“那又能怎么样呢,生活会改变人的,她不提离婚,我又何必找事呢?我现在这样子就是离婚了,也很难再次组成一个家庭,这样将就着过吧,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不离婚我还有女儿,她是我最大的安慰。”
突然思南感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羞臊,这会儿有点尴尬,不好意思起来,张建军站起来说:“我该走了。”快到门口时思南才开口:“建军,对不起啊。”
他摇摇手说:“阿南你别这么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相反是我对不你,请你原谅,上天不让我们俩在一起,也只能这样了。”
思南又是一个难眠之夜,次日一早她就退了放间,到火车站买上卧铺票后才给张建军去了个告别电话,两人沉默一会儿各自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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