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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永刚副县长说起来兼着县经委主任的职务,但是他基本上不管这边的事,刘祥东是副主任遇到一点事都要去向主任汇报,事事都这样曹副县长也嫌烦,他给刘祥东出主意说以后有什么事别来找我了,直接去和向主任商量就行了,刘祥东说:“这个可能不行吧,向涛虽然也叫主任,但是他只是办公室主任,级别上还差一大截哩,我去找他万一出了事这算谁的?”曹副县长小声说:“你就装糊涂吧,这不明摆着吗,县经委过不了多久就是向涛主持工作了吗,咱们都是过客,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地让他上位的好。”
刘祥东不是看不出来,但目前向涛还不是经委主任,这是原则问题,一旦出事追究起责任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曹副县长这个滑头在他面前是耍不过去的,所以经委的事他还是要去找曹副县长,没有他的批示谁说也不行,在这方面他特别谨慎,他懂得这个两面受挤压的位置上,处处要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曹副县长在经委的全体工作人员大会上多次表扬向涛:“向涛同志来我们单位工作,足以证明县委领导对我们这个部门的重视,他有知识、有能力、工作有热情,他给我们输送了新的血液,带来了新的观念,我们单位今后还要倚重这样的年轻同志来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和水平。”
向涛听了这些话心里一时也分辨不清这个曹副县长到底是在巴结自己,在竖立自己的威信还是在挖苦自己,还是挖坑让自己往里跳,这些小事情他还不好意思去请教岳父大人,只当是好话先听着,等以后慢慢琢磨了。
向涛虽然在上升的很快,但是他目前对这种境况很不满足,觉得这些都是在老丈人的提携下得到的,讲起来不太好听,他觉得要凭自己的本事让大家认可这样比现在要光鲜一些,有了这个心态向涛总觉得背后有人在嘀咕自己的坏话,所以目前他需要一个很大的成绩来证明自己,让其他人看看即便是没有章家的这层关系我向涛也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也能做出一番事业的,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求一个让自己施展才能机会。
这一天他和一文回家吃饭,与章锦山聊起天来,章锦山就问起近段时间的工作情况,他就给岳父大人说:“爸、我觉得当一个办公室主任,整天都做些琐碎的事,锻炼不出人来,我想到下面的企业去,据我了解下面的企业领导没有多大的魄力,他们因循守旧,思想不解放,跟不上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好好一个厂子叫他们都搞成啥样子了,看着就让人心急,我想下去搞一番事业来。”
章锦山思考一会儿才说:“你有这样的抱负当然好啦,年轻人就是应该这样,现在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主,你如果能在经济工作中做出一些成绩来,对你以后当然有很大的好处,但是我对企业不了解,我想暂时先观察一下,了解清楚了再说,县上没几个像样的厂子,就我知道的任命了多少厂长,干不了几天,下面告状的材料象雪花一般漫天飞,那些老厂子都与县上某些领导有关系,你去动了谁都不太好搞好,你若是真心想下去闯一闯,就去一个新成立的企业,这样人事关系简单,工作好搞也容易出成绩,省上有新的政策,要求各地新办实体经济,政策和金融上都要要于给大力支持,具体搞啥项目,要各地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找项目,下一步县常委要专门开会研究,你们经委要挑大梁,你先不要对谁讲,自己先思考一下,提前做好准备,看能不能找几个项目来。”
“爸、如果这样的话我想出去考擦一下,我大学有许多的同学在各地工作,特别想到南方去,听说那里的乡镇企业搞得特别好,找同学去看看人家是如何搞的,咱们去学习学习,取点经验回来。”
“好事呀,给曹副县长说说,组织几个人去学习一下。”
停了一会向涛对章锦山说:“爸这事你看我这样想对不对,我不想以经委的的名义去,也不想和单位的人去,我现在资历还浅,万一没什么结果回来有人会说闲话,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干脆我带上一文自己出钱去,反正一文也很少出门玩,就当是我们旅游去了,如果有好的收获当然好,万一没有也不会有负面影响。”
章锦山听了十分高兴,他兴庆找了个通人情、明事理、有作为还会为别人着想的好女婿,一文跟着他是今生的幸运,他微笑着点点头:“你这样想好啊,很稳妥,先不张扬,是个干事的态度,这样吧,你们小两口工资也不高,我们出钱你带着一文出去转转,五千元够不够呀。”
向涛忙说:“爸,我们结婚后还没有孝敬你们哩,怎么好意思再拿你和妈的钱呢,我们自己有,出去省点花够用了。”
章锦山没有过多的强调钱的事,在向涛和一文请好假走之前,李秋芸拿了五千块钱塞给女儿,说出门别学向涛那样舍不得花钱,一幅穷酸样会让人笑话的,出去就开心点,想吃啥就吃,想买啥就买,一文当然也没客气顺手就把钱装上了。
他们先到西安,也没有多待,买了火车票就直接到了广州,又去了深圳、海南岛、回来时到了长沙、武汉、又去了上海南京等地,向涛一边带着一文游玩,一边找各地的大学同学聊天,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了解一些各地的经济状况,看看有没有适合阳山县投资的项目。
这些年来沿海地带的经济建设突飞猛进,向涛找了不少同学谈及此事,了解情况的同学都对他的想法摇摇头,真诚地说一个山区小县城,交通不方便,信息不灵通,又没有什么资源,经济工作不太好搞,让他回去看看有什么矿藏,想办法修条路挖矿卖钱,别的都不好搞,一路走来向涛扫兴而归,既然带着一文出来玩,就要陪她逛商场了,一文走一路买一路,向涛只能耐着性子陪着她,回到西安他们见过志武后,一文又去了商场,见到几件羊毛衫很漂亮,一文就试试,件件穿上都很合身漂亮,一文拿不定主意就问向涛,说这几件都好,要不都买下来吧,他实在烦了便说:“家里那么多的衣服都穿不了,这次又买一大堆,我看你一辈子都穿不完,还要相同的款式买几件,真的不理解。”
一文对向涛说:“我实在是喜欢,真的一件也舍不得,买回去我换着穿,不行送人也是好的。”向涛见她如此固执,在商场里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不是自己出钱,她父母给的由她折腾去,卖货的老板为了多卖衣服忙给向涛发烟抽,向涛不要,接着又给他买来饮料喝,招呼他坐下休息,向涛就和老板聊上天了,向涛问:“这毛线才十来块钱一斤,一件羊毛衫也就一斤多线,你们怎么卖一百七八十块一件衣服,这利润太高了吧。”
老板一幅为难的样子说:“没办法,我们进货价降不下来,老板看来也是个行家呀,你懂的,时尚的衣服价格就是高,这衣服本来是出口的,后来有一部分转到国内销售,这样一件在国外要买六七百块钱哩,我们是找熟人才能搞到一点,就这样厂家牛气,因为货物抢手,出厂价就定为一百五六,所以我这货在我们商场里虽然价格高点,但是卖的最快,你媳妇真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看上了。”
回宾馆后向涛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原来加工衣服的利润也太大了,这几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穿衣服的档次也相应的提高了不少,不仅要穿暖还要穿的漂亮,向涛似乎看到了商机,一文见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你是不是嫌我乱买衣服,胡花钱了?”
“没有,我在想这么贵的衣服也有人卖?”
“这衣服主要看款式,只要穿着好看再贵也有人买,特别是女人买衣服最舍得花钱了,向涛你是嫌我把衣服买贵了?”
“不是的,我在想如果我们也搞一个加工厂生产羊毛衫一定能赚不少钱吧。”
“你怎么会想这个问题呢?难道你的钱不够花要去赚钱吗?”
“你想哪里去了,我们经委要考察一些项目,我就想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噢,这样啊,这些我们不懂,哎,你可以去问问思南呀,她是上海人,听说她妈以前就在针织厂工作,还有她姐姐也在服装厂上班,她一定懂这个。”
回到阳山县的第二天,向涛就叫上一文去了思南家里,还送给思南一件羊毛衫,思南也没客气当场就穿上试试,一下惊艳所有人,一文连连夸赞:“唐姐,你真是个衣服架子,这和商场里的模特儿简直一模一样,向涛你看看,这下相信我的眼光了吧,当时还嫌我买贵了,货跟货不一样的。”
“瞧一文的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是向涛教的吧。”
“他教我?是我教他还差不多,整天的不说话,一说就是工作上的事。”
思南劝一文:“男人嘛都这样,事业心强是好事嘛,一文你可要支持不能拖向涛的后退呀,哟这还是上海货,搞不好还是我姐姐厂子生产的。”
思南的一句话让向涛一下来了精神,他立刻问:“唐姐,生产这个难不难?”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你要亲自给一文织毛衣穿?”
一文接过话说:“唐姐你可真会想,他怎么可能为我学织毛衣呢?是他们经委有项目要办厂子,他就是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思南一笑说:“哎呀这么巧的,找我就算找对人了,我妈就是在纺织厂退的休,我姐和我姐夫现在都在织衣厂工作,上海这种厂子太多了,不过我不太懂,我可以给你们问问,都想了解些什么呀?”向涛就把自己的想法给思南讲了,思南当天下午就给姐姐去了电话询问这方面的事情,第二天她就去经委给向涛讲了情况,说生产羊毛衫并不难,现在一般都是手工操作的机子,一个熟练的工人一天织一件是没有问题的,关键要有衣服的设计师来掌握当年流行衣服的花色和款式,这样销售的快,钱肯定是能赚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姐夫是厂子的工程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姐也是技师,真有兴趣就去具体了解一下。
向涛脑子发热,一时也没有什么好项目,为了尽快出点成绩,考虑再三他决定把这件事郑重其事地给岳父大人做了汇报,他夸大了几个优点,一是利润很高,按目前的市场价格一件成衣毛利率一百块钱没有问题,二是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对穿戴的要求也提高了,中国人多,产品销售不成问题,三是属于劳动密集性企业,建成后可以解决县上的就业问题,章锦山听起来倒是蛮不错的,他也十分相信这个女婿,也希望他早早地出点成绩,就没有多想:“我看你也是深思熟虑下了功夫的,既然这样你就写一个报告给经委,然后组织人员去上海考察一下,这事要按程序来办,要让曹副县长和刘祥东一同去考察,回来后形成一个可行性报告,交给县委,然后再做决定。”
向涛有些疑惑,章锦山看出来他的心思便对他讲:“你要懂得处世之道,不要锋芒太露,办事要想周全,不要一个人傻呼呼的往前冲,前进时也要想好退路,叫上曹副县长带队有好处,多学着些吧。”
向涛按章锦山的交代写好了报告交给了刘副主任,他略微看了一下就对这个报告大加赞赏,说向涛有开拓精神,便拿上报告就去了曹副县长的办公室,曹副县长看后十分的钦佩向涛的能力,他表示出一幅很支持的样子来,不过他讲最近工作太忙,你们就带上人员去上海考察了解吧,自己就不去了。
刘祥东知道这件事责任重大,再三地请求:“曹副县长,你是县上主管经济的县长,又兼着经委主任的职务,我只是一个具体办事的人,这方面的经验和能力和你相比差的太多了,你得去呀,这个舵还得你亲自来把握啊。”
“唉,别这样谦虚了,你也是这方面的能手,搞企业比我有经验,你就代表我去吧,行了就这么定了,去几个人你们自己决定吧。”
过了两天章锦山的电话直接打到曹永刚的办公室来了:“听说经委有一个什么项目要去上海考察,我想了一下这么大的事靠他们几个去不太好吧,这件事还得你去把好这个关。”
曹副县长忙着解释:“县上的经济工作会议马上要开了,我得准备准备,还有下面有两个厂子的工人闹事,都推到我这里来了,章书记我实在是走不开呀,我看刘副主任和向涛干事都挺好的,这事让他们带队应该没问题。”
章锦山语气严肃地说:“其它的事可以往后推一推,去考察也是县上的一项很重要的经济活动,你这个主管经济的县上领导不去把这个关怎么行呢?”
曹永刚无奈地说:“那好吧,章书记我去。”放下电话他对着电话机骂了声:“老狐狸,想的挺美,你们翁婿拉屎,让我去给你们擦屁股啊,没门。”
考察组很快就成立了,组长是曹副县长,组员有刘祥东、向涛、还有一名财务人员负责一路的吃住行,唐思南由县**临时借调到经委随组考察,思南很高兴,等于自己免费的回家旅行一次,更加让她兴奋的是她再给姐姐去电话时,雅坤悄悄讲,这件事若是搞成了,我们姐妹可以从中得些好处。
唐雅坤插队回到上海市内先安排在母亲的街道小厂里上班,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区针织厂的一名技术员何广成,不久便结了婚,又找关系把她调入丈夫的厂里工作,后来雅坤成了一名技师,何广成也渐渐提成为工程师,厂子过去生产毛巾、毛巾被、还有羊毛衫羊毛裤等产品,有时还出口为国家创过外汇,厂里有四百多工人,前些年由于物质紧缺工厂效益还不错,但是这几年来由于技术落后和机器没有更新,产品滞销严重,竞争不过技术更新快的厂子,有时候工资都发不出来,日子不好过,这次思南把阳山县的情况与雅坤讲了后,她们两口子就商量,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刚好厂子里有一批老旧的准备淘汰的手工织衣机,看能不能卖给他们,如果可以两口子还能从中赚些差价,所以考察组来上海后,何广成等十分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火车一到上海,唐雅坤两口子就在站台上迎接他们,并带到早已安排的酒店住下,还宴请了他们,曹副县长虽然是组长,但是一切都要征求向涛的意见,也要听取思南的安排,吃过饭后思南说要回家去看看父母,曹副县长本想着买些礼品一起去看看余书记的岳父岳母,但是思南客气不让去,也没见向涛开口说话,所以大家只是说了说也就算了。
唐文全耳朵已经听不清说话了,不过还能勉强的下床扶着桌子走几步,思南回来他差点没认出来,即便是知道是二姑娘回来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激动伤感爱流泪,看上去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李小丹也没有以前那么爱唠叨,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也不像过去那么的利索,干事窝窝囊囊丢三落四的,思南禁不住掉下伤心的泪来,这次回来姐姐和姐夫显得亲切了很多,毕竟是亲姐妹,有什么**怨是化解不了的呢,晚饭时雅坤两口子还带着女儿买了许多的菜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个团员饭,思南也尝到了亲情的温暖,这是许多年来少有的感动,但是唐文全和李小丹似乎对这些无动于衷了,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死气与悲凉之感,思南当着姐姐的面拿出两千元钱交给母亲,说是孝敬父母的,李小丹面无表情也没接,思南放在桌子上,思南又取出一千块钱给这个外甥女,说让她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雅坤马上拦住她:“阿南,你有这份心我们领了,钱就别给了,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现在身边也没个孩子,还是要多留些钱才是,有钱在这心里就实在些,别再乱花钱了。”
雅坤以前很少对这个妹妹说过如此温暖贴心的话,顿时又让思南伤心的掉下泪来,姐妹俩相拥而泣,很久后思南才开口:“行了我给女儿的钱你们就别管了,长这么大我这个当姨妈的也是第一次花钱,我现在生活好多了,钱用不完,比你们要好一些,没儿没女的存着也没用,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就吱一声,亲姐妹俩别不好意思,这次县上考察组来了还要你们多费心了。”
何广成这时开口说:“阿南,你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我想具体了解一下,你能给我讲讲,免得咱们搞坏事了。”
思南就把县上的情况合考察组的人员情况做了介绍,何广成听后欲言又止,面带难色地坐在那里,思南看出姐夫有心思就问:“有啥情况就直说。”
雅坤在边上也推他一把说:“当着阿南的面有什么不好说的、直接讲啦。”
何广成试着说:“阿南,我要说的不对你不要介意啊,你们县上搞这个针织厂与你和妹夫有没有关系呀,妹夫也是县上的领导嘛。”
思南疑惑地问:“与我们没什么关系,老余虽然是县委副书记但是他不管这些事,姐夫你问这些是啥意思?”
何广成一下精神了,他清清嗓子说:“没关系就好,是这样的,我们厂里有一批六成新的织羊毛衫的织机,现在厂子在搞技术革新,准备把这些机器退下来,价格很便宜的,你看能不能让他们买下来呀?”
“你们都不要了那这机器能用吗?织的衣服质量怎么样呢?”
“保证能用,质量也不会有问题,不能用我也不会卖给他们把你夹在中间为难呀,就是厂子准备进口一批自动化的机器,所以要淘汰这些老机子,阿南这些机器价格可以讲,我们可以从中赚点差价,到时候赚的钱我们平分怎么样?”
思南对这些不懂,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雅坤在边上开口说:“其实这些机子简单好用,工人一学就会了,象他们从来没有织过衣服的这些工人,还就是要用这样的机器,太复杂的不好操作容易坏,我们搞了这些年了,不会骗你的。”
思南的脑子快速地转了起来,想着姐姐原来说的赚钱是这么一回事呀,她心一横决定干上一次:“只要保证机器没问题,保证织出来的衣服质量好就可以,不然以后我和老余没脸见人,有钱赚当然好了,这样的话,早点讲清楚姐夫你的身份就该隐瞒起来,不然谈判时就不好说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也来不及了,不过这没关系,我叫厂里的副厂长和他们接触谈判,他和我关系很好,不会出事的,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思南说:“那你还得给这个厂长好处吧,还有我在想咱们索性就多赚点,不赚白不赚,都是公家的事,遇到一次机会也不容易,我到时候把他们的底牌摸清楚了告诉你,咱们就有的放矢了。”
何广成大喜:“没想到阿南的脑子这么灵光,你要是出来做生意一定会发大财,咱们就按你说的办,阿南你放心,我们那个副厂长没什么,到时候给上点钱就行了,他也找我帮过忙的,阿南我给你露点底,这批机子原来的价格是四千多一台,用了三年多,厂长说了,两千元就可以处理了,我在去和厂长砍砍价,争取破了两千元,阿南你回去试着了解一下,我们好定个好价格谈判。”
思南说:“这个我不懂,要少了咱们吃亏,要多了把他们吓住了,到时候姐夫你们定吧,不过现在先别急,干的成干不成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定,等等吧。”
“现在就要把大方向定下来,以后怕搞乱套了,我们先定两千元一台吧。”
思南说:“两千块会不会太少了,反正他们没人懂,要不先定三千块吧,肯定还要讨价还价的,到时候在让些价格也显得他们占便宜了。”
何广成说:“这样是可以,就怕他们到其它厂子去打听,这就露陷了吗。”
“这个不怕,我和他们一起去,想办法不让他们接触别的什么人,这样做,你们去找一两个熟悉的厂子提前和人家商量好,给点钱让他们到时候如何说话,如果他们要再去了解情况我直接带到那里去就行了。”
雅坤说:“阿南的这个办法好,这方面熟人多,明天我们就去联系。”
第二天一早,思南姐妹俩就带着考察组人员到了厂子里,副厂长同何广成一道接待了他们,他们一边提问题一边到各处观看,何广成全程陪同并且解释一切疑惑问题,特别是向涛对机械、工人、厂房、和配套电力情况询问的十分详细,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稍作休息又接着开会座谈,一直到吃完饭时才算结束,晚饭由考察组请客,本来要请厂长去的,结果正副厂长都有事没参加,就由厂子的工程师何广成代替了,雅坤和思南也在,在饭桌上,考察组就提出能否请何工去阳山县帮着建厂,何广成说:“以阿南的这层关系我是十分愿意的,不过这事你们要和厂长协商,我自己做不了主,如果你们考虑购买我们厂的机器,我想厂里会答应的,本身我们卖出机器就有义务帮你们建厂、调试机器、培训工人和技术人员等等一系列事情,到时候我一定去。”
第二天雅坤又带上他们到上海一些有名的商场去了解市场行情,还有去机械市场去询问价格,一连跑了三四天,大家都累的筋疲力尽,曹副县长年纪最大他本来对这事就不感兴趣,加上马不停蹄的奔波已经体力不支,在征求了向涛的意见后决定考察结束,回去后尽快做好总结,形成一个报告给上级汇报。
回来后在向涛撰写报告时刘祥东多了一嘴:“向主任我提点建议,报告里把固定资产这一块适当提高点,把流动资金这块按比例减少点,以便以后方便。”
向涛不解地问有什么区别吗?刘祥东说:“这是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一下投资六百万元,对咱们这个山区穷县来说能把有些领导吓得尿裤子。”
向涛不屑地说:“虽然投资大,但收益也大呀,建成后一年就会收回成本,这个账难道他们不会算吗?”
他没有和向涛争论,只是微微一笑说:“就是、就是。”
向涛的热情很高,回阳山县后他加班加点连夜的计算总结已经成了一个完整的可行性报告,建设一个有五百台手工针织羊毛衫的厂子,需要场地约一百亩,厂房约六千平米,办公和维修库房约三千平米,需要投资六百万元,其中基建约贰佰万元,机械设备约贰佰万元,流动资金约贰佰万元,厂子的管理人员和职工八百人,年产羊毛衣和毛裤可达二十万件,产值可达到贰仟万元,按目前的市场情况计算,净利润约为七百万元。
考察组成员开会讨论,很快就通过了向涛的报告,曹副县长最后说:“我们这次赴上海考察效率高、成绩显著,大家都很尽心尽力,特别是向主任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呀,这个报告做的十分出色、也很真实,我看马上形成正式文件,尽快的上报县委和县**,等待上级领导的批示,等报告交上去后,咱们这个考察组的任务也就完成可以解散了,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
报告一交上去,向涛就带着一文回到章家,他还带了一份要给岳父大人看看自己的杰作,章锦山推辞说眼睛有点花,看不清字:“这样你给我捡主要的说说。”
向涛就把考察组前前后后的事情详细的给他介绍一番,章锦山听得差点睡了过去,完了之后才说:“事情倒是挺好,可是钱是个大问题,省上一直说要给点款子,就是光打雷不下雨,到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
“爸这可是一年要赚六七百万的大事,不能干等着,早干早受益,能不能先从别的地方借点钱,等上面的钱下来了再还回去。”
“现在到处资金都紧张,这么一大笔款项到哪里去弄呀,谈何容易,向涛我是支持你的,但是别人就难说了,你以为县上的那些人会相信你们的报告吗?我虽说是书记,但不能一人就把这事定下来,得找机会,好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为了这件事县常委开过两次会,没有人对项目的可行性提出过异议,都表示是件好事,还要大力支持这项经济工程,可就是提到钱时大家都不说话了,县财政一年收入不到一千万,光是行政干部的工资都不够,每年都要借钱才发的出工资来,这一点章锦山心里清楚,他亲自召开会议组织大家商讨,开动脑筋解决资金问题,有人说以县上名义去银行借钱,这个办法早就想过了,银行不是不支持,他们的条件是必须项目启动后,才给放款,有人说组织各个部门的领导去省上要款,积少成多,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肯定能要一些回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上面的钱也不是好要的,后来章锦山把眼睛盯在了县财政上,他把主管财政的县上领导和财政局长叫来,虽然是商量,但是口吻强硬,要他们想法子先搞到壹佰万元的启动资金来,等银行的资金到位后就扑回去,另外省上的钱回来后也可以随时扑上,几个人看来看去,都把眼光盯在了财政局长身上,局长也滑头说我是办事的,只要各位领导决定了,我坚决照办,最后主管财政的副县长说话了:“现在只能从工资里面挤了,行政人员的不好动,不要说每月的工资了,就是奖金少发几块或者迟发几天就闹翻天啦,只能从教师的工资里动手了,县上的教师人员多、而且分散,拖他们几个月工资不发问题应该不大,不至于闹出乱子来。”
在场的虽不言语但都默认了,就这样县上拿出壹佰万元的启动资金,成立了阳山县针织厂筹建处,主任由刘祥东担任,副主任是向涛,一每亩地三百元的价格在阴水河北岸征了农民一百亩地,而且征地款还欠着,给了一点青苗补偿费就把地圈起来了,不久后就举行了盛大的开工典礼,这天省市都来了不少的领导,还邀请了各个报社和电台的记者参加,还有锣鼓队秧歌队来助阵,县上各部门都送来了贺礼,这天彩旗插满了整个工地,鞭炮声震天动地,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多少年来阳山县还没有这么热闹过,给人的感觉就象过大节一样,这天县上几个大酒店都被筹建处包了,总共摆了一百多桌酒席,后来一算,光是开工典礼这天的开销比征地款多了几倍,这个账目不敢声张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为此向涛有点心虚,不过章锦山觉得搞得不错,一是这次活动调动了阳山县经济建设的热情,增强了民众的信心,二是提高了阳山县的知名度,在全市内开了一个好头,让上级领导更加地重视阳山县,这个钱花的值。
虽说刘祥东是筹建处主任,但是他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傀儡,向涛年轻气盛仗着老丈人的权势在筹建处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最多时就是要他盖个章子,他索性就不去了,他给向涛说:“最近身体不舒服,经委的事有多,建厂的事你就多费心了,我在经委给你做好后勤工作。”向涛也就当仁不让了,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没有他还少了一个畔脚石,向涛也真是夜以继日的工作,在县上各方的支持下,很快厂子的围墙已经完工,厂房也进展的十分顺利,壹佰万元很快就用完了,他只能再次去求岳父大人,章锦山觉得他做事不老练也不好深说什么,就教他:“钱一定要省着用,征地款、材料款、工程款都可以欠着嘛,你呀不一定要事必躬亲,看把你累的,有些事让下面的人去做,这样效果比自己去做效果还要好些,这样你回旋的空间会更大,我已经和工商银行的行长说好了,你去找下他,先贷出贰佰万元用着,以后有些事你应该先去找曹副县长谈,他是主管这方面工作的县长,让他给我汇报,不要让人感到象是咱们家的工厂一样。”
贷款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这次向涛有了经验,对外说钱没有下来,搞基建的老板们当初为了包上工程,都给了优惠的条件,垫上资金抢着进度往前干,向涛拿上钱就开始考虑购买机械设备和招收工人的事宜了,他按章锦山教的办法,提拔了两个副手管事,这些人为了讨他的好常常给他献上一些计策,在够买机械设备上就提出让上海的厂家把货发到县上来,咱们在县上验货,这样可以找各种借口推迟付款,拖他们几年都可以,在招收工人的事情上有人建议,现在咱们厂子在县上可是红火的很,都消尖了脑袋托关系要进厂当工人哩,咱们可以借用这一点,要来厂里当工人,先交一些保证金,再叫一些培训费,这样就可以省下一笔钱,向涛听后觉得这主意好,就让他们拟定个方案在开会研究后决定实施。
这次去上海为了省点钱向涛没有多带人,他只和思南两人同行,还是觉得熟人好办事,想让思南从中斡旋一下在机械的价格上优惠点,到上海后,唐雅坤还专门休息带着他两人去其它地方转转,了解一下行情,后来他和雅坤厂里的厂长仔细地谈过一次,长方答应给他们培训十名技术工人,约三个月时间,工厂负责所购机械设备的安装、调试和人员上岗的培训工作,并安排一名技术员去县上指导工作,向涛觉得这些条件都不错,他很满意,就是在机械设备的价格上他觉得有些高,作为用过淘汰下来的旧机子,同样的新的才四千多一台,而他们的旧机械就要三千多一台,和厂长认真的谈了半天,最后厂长说按三千块整数卖给他们,向涛只好说再考虑考虑在决定了。
他找到思南说了谈判的情况,思南听后脸一下就黑了,生气的说:“这个何广成,亏他还是我姐夫哩,简直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我早就给他说过了,我们那地方经济困难,来办事的不是外人,是我姐姐的女婿,他们竟然还这样要高价,不行咱们就不要他们的了,拿上钱在哪里买不上东西呀,向涛在这一点上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看咱们就不要和他们再谈了,看看他们的东西卖给谁去。”
思南早就把住了向涛的脉搏,他知道向涛是不可能去买别的商家的机械,单凭技术工人的培训向涛只能求助何广成他们厂子,见思南这样说向涛还要来劝她:“唐姐你别生气,做生意嘛都想多赚点,这都能理解,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其他没啥大事,谈的挺好,就是价格上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再让点呢?”
思南说:“以我的性格就不理他们了,反正这些事我不懂,向涛你把握好,如果你觉得好可以与他们合作那我就再去试试吧。”
向涛求她再去谈谈,思南便去找了姐夫何广成,第二天回到宾馆给向涛说:“我去把我姐夫说了一顿,我姐和姐夫还给我诉苦说委屈他们了,这机子卖的价格再高也落不到他们兜里一分钱,这些事厂长决定的,他们说话不算数,我又叫上何广成一同去找了厂长,好说歹说厂长最后决定以每台两千九百五十元的价格卖给我们,而且说要先付百分之六十的货款后再给我们发货,他们怕把机械设备装好后要不回来款子,向涛你看吧,不行就不与他们合作了,我姐夫说了,他可以再给我们介绍别的厂家让我们去谈?”
向涛考虑过后,决定还是答应他们的条件,时间不等人啊,再说了去和别的厂家谈判未必就比他们厂子的条件好,说不定还不如这家哩,第二天他叫上思南一同去了厂长里,与厂长签了购买机械设备的合同,同时还签了一份培训人员的合同,等合同拿到手后向涛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一下放松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单独做主签下这么大的经济合同,心里很有成就感,也很得意,这些天来也累的够呛,回到宾馆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在向涛睡觉的同时,思南和姐姐、姐夫回到家里开酒庆祝起来了,何广成兴高采烈地说:“阿南,这次多亏你的周旋才做下这么赚钱的生意,阿南咱们虽然是亲戚,但事情也要说明白,我把账给你算算,按合同我们每台有一千三百元的差价,毛利算下来有六十五万元,这个要给厂子领导一些好处,估计得十万元左右就够了,咱们还能落下五十五万元,到时候你拿大头三十万元,我们那个小头贰拾伍万元就可以了,阿南你看这样如何呀?”
思南听后就象做梦一样,俗话说人无外财不富,这样跑跑路,动动嘴就能赚这么多的钱,比自己幸幸苦苦工作二十多年得到底工资还多,难怪听说这些年上海人都辞去工作出来做生意了,原来这利润这么大,今天可是开眼界了,此时她心里只是高兴,并没有那么贪:“姐夫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呀,我什么也不懂,这里面都是你们的功劳,要不是你们开始提醒,我真的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这样还可以赚钱哩,我就拿小头,你们多拿点,父母在家里还得你们操心照顾哩。”
何广成说:“瞧你说的,照顾老人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这件事还得阿南你多操点心,催要款项还得靠你呀。”
“这个你们放心,我会尽力的,不过姐夫你们厂的机械设备也不能拖延时间,后面的服务也要跟上,这样我才能说上话,要钱时不为难呀。”
“阿南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思南走后,雅坤两口子高兴的跳了起来,何广成说:“你们以前是不是对她有偏见呀,我看阿南挺不错的,懂道理也不贪,对你这个姐姐挺好的,这次厂里给咱们的价格是每台一千元,咱们一下的就落六十多万呀,发了,发了。”
雅坤说:“也许以前是误会她了,也许现在变了。”
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今年冬天特别的冷,入冬以后一文说自己整天一个人在家里,向涛一早出门天黑尽后才落屋,有时候到了半夜才回家,到屋累的倒床就睡,家里冷清清的,李秋芸听后心疼女儿就要去找向涛说说他,章锦山没让她去,说向涛这是在忙工作,男人就是要有事业心,这是好事,好好劝劝一文,如果觉得一个人在家里冷清了就让她住回来吧,家里人多也暖和,李秋芸觉得这样也好,就把一文接回家里来住了,向涛为了不打扰他们,也是偶尔回来看看,一般忙完了就回自己家里睡个觉。
学校还没放寒假章志武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一学期没见到小蓉,他想得都要发疯了,到家的当天夜里趁大家都熟睡之中,他便悄悄跑下楼来钻进了小蓉的小屋里,两人也真是心有灵犀,晚上小蓉就把门给他留着,两人见面没有言语沟通,直接就抱在一起,但是小蓉心里害怕被李姨发现,完事后又急忙催促他快快地离去,然后整理好屋子,一切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但这一切没有逃过李秋芸的视线,不过她装着没看见,她只是希望让这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儿子熬过大学毕业,工作以后赶快成家立业,这一切就结束了,自己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章锦山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心里就来气,志武回来几天了一直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每次他主动上前去想和儿子聊上一会,志武都找些理由躲开了,在这个一本正经的严父面前,志武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很怕在父亲面前说错话遭到他的训斥,从小这样,现在依然如此,章锦山总在担心志武毕业后的去向问题,大学的级别不低,自己手上的权力够不到那里,学校里也没有熟人,这件事很难办,志武这孩子他心里清楚,从小娇生惯养,没多少心眼,若是毕业时一下把他分配到偏远地区去,这不毁了他一生吗,这天晚饭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叫儿子坐下来想好好以他谈谈,志武就怕与小蓉的事被发现了,他战战兢兢坐下来,眼光偷偷地看着父亲,章锦山见他猥琐的样子就想骂他,这和向涛简直不一样,但是他还是忍着没发火:“过完年没几个月你就要毕业了,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学校怎样分配你知道吗?”
志武的心里在考虑别的事,他的话就没仔细思考,顺口说:“你指的什么?”
章锦山气得提高了嗓门:“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问你毕业后你想干啥,学校会把你分到啥地方去工作?难道你从来不想这些问题吗?”
志武低头回答:“想倒是想过,可我想有什么用,是学校分配,到时候分去干啥就去干啥呗。”
章锦山急了:“真是一头猪,把你牵到哪里你就跟着到哪里去,如果学校把你分配到偏远的沙漠里,那里环境恶劣、是个苦寒之地,你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志武低头不语,李秋芸在旁边听见父子两人说的不开心,就凑上来说:“他还是个学生,对社会不了解,他能懂什么呀,你懂的多就好好给他讲讲,教教他,大喊大叫的有什么用。”她又转过身对志武说:“你都二十多岁了,大学马上就毕业了,咱们家就你的学历最高,是不是读书把你读傻了,难道你对自己的讲来一点想法都没有?今天你爸问你,就好好地给我们说说,比如以后想在那里去呀?想干什么工作呀?说出来我们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志武停了片刻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就想留在西安市里工作。”
李秋芸一愣,她瞅瞅章锦山见他没有反应就问儿子:“留在西安干啥呀?”
“只要是能留在西安市里,干啥都行。”
章锦山再次冲儿子大声叫到:“让你在西安市里扫大街你也去呀?”
李秋芸瞪了他一眼:“怎么又来了,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
小蓉端上来茶水,章锦山喝了一口,他压低嗓门慢慢说来:“从大的方面讲,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应该有理想有抱负,这一点志武你要好好的向你姐夫学习,他有一颗上进的心,总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年轻人就该如此,你呀就缺少这些,整天浑浑噩噩的,人生没有目标,生活没有方向,看你回来就知道睡觉,一幅懒洋洋的对啥都满不在乎的态度,看你以后就干不了大事,真替你着急,毕业分配工作是你人生的大事,决定你这一生的命运,不能等闲视之,你要认真的考虑一下,老子替你想过了,一是选地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适合自己生活的地方,还有就是选工作,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有利于今后事业的发展。”
李秋芸说:“你讲了一大堆等于没说,你倒是给他出个注意呀。”
志武说:“听同学们说,我们这个专业,以后最好就是进科研单位,搞研究工作,还有就是到学校去当教师,搞科研我怕自己不行,也不想去当老师,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爱干什么,没有特别想干的工作。”
李秋芸说:“你这孩子,啥也不想干,总不能在家里光吃闲饭吧。”
章锦山心里明白了,这儿子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但即便这样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的前途还是要操心的,此时他也不生气了,静静地对儿子说:“这样吧,按你的意思,我托人去活动活动,看能不能留在西安市里工作,但是你不要抱有很大的希望,你爸在阳山县说话是能行的,但是在西安就啥也不是了,只能去求人,行不行就看你娃儿的命了,如果不行我看你还是回来吧,阳山县可以,陇中市也行,都有些关系能帮上你的,千万不能去了外地特别是外省,那今后老子一点也帮不上你了,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去拼命干了。”
开年后章志武回学校没几天,章锦山就叫余哲林到自己办公室来,见面就问:“余书记,你在西安交大的同学现在怎么样呢,还是志武的事,马上要毕业了,志武想留在西安市里工作,不知是个啥情况,还得麻烦你同学帮忙了解一下。”
余哲林不敢怠慢,当时就说:“章书记你先别急,志武的事我早就想着哩,所以我一直和同学有联系,他现在不当系主任了,是个一般的代课老师,要理解情况我想最好咱们抽时间去一趟,这样了解的详细点,也好做出精准的判断以便想个最佳的办法来。”
“你说的对,我也想了,不能总是在电话上联系,我们跑一趟也好当面谢谢人家,这样你电话沟通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方便,咱们准备好了就走。”
一周后,章锦山和余哲林说是去西安开会,带了一个秘书和司机开上小车来到西安,就在学校附近一宾馆住下,余哲林约见了他同学,晚上安排了一间很雅致的包间,点了几个酒店上乘的菜肴,开了一并茅台酒,三人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之后,又让服务员上了一壶好茶,这时候他同学才说到:“我把今年章志武他们这个专业的情况给你们介绍一下,今年他们他们班共毕业三十五名学生,他们系里准备留一名,以后给张教授带实验课,这个名额别人争不去,张教授已经选好人了,这个学生好像是他们系主任的亲戚,另外有三个名额留在西安市,一般情况下外地来的学生没有绝对关系是不可能留在西安市的,他们班光从西安市来学生就有六名,据我了解到的消息,这三个名额一个是公安厅里要一名,人家指明了要谁,还有化工研究所要一名,这也是人家的子弟,副所长的儿子,还有就是红旗制药厂要一名,好像这个没有指明要谁,但是听说西安市其他几个学生争的是头破血流,都在找关系托熟人,所以我觉得想要留在西安工作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得找到强硬的关才行。”
章锦山听后叹口气没有在说什么,余哲林同学离开时余哲林送到宾馆门外,他偷偷地给余哲林说:“有些话我不好当着章书记面讲,章志武在班上学习是倒数第二,第一名是一个女孩,因为现在国家急需人才,学校管理比较松,所以就全部推出来了,这要是稍微严一点他可能就毕不了业,所以他留在西安市的可能性很小,你还是劝劝章书记从新考虑孩子的去向问题吧。”
余哲林点头说:“我知道,在我的预料之中,谢谢老同学了,唉,我想再问一句陇中地区有没有分配的学生名额呀?”
“有,我还专门问过了,好像是有个什么制药厂要一名额,他回陇中去最好不过了,也最容易,没人和他争。”
“这样吧,我和章书记商量一下,若是他决定回去,还得请你帮个忙协调,别被外人挤掉了,到时候一定好好谢谢你。”
余哲林回来见到章锦山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就问他:“章书记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想说说我的看法,咱们都知道志武的心思不在搞什么科学研究上,我看志武是个搞行政工作的材料,干脆让他别东想西想的啦,就是西安市要他也别留下来,就让他会陇中地区去,那里是咱们的地盘,回去后大家都来帮帮他,推推他,以后不愁没有一个景秀的前程。”
章锦山开口了:“你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个坏东西他就是要留在西安市里工作,加上他妈和他一唱一和的,她们以为我是齐天大圣无所不能哩,其实咱们这些人到省上来了啥也不是,现在分回去不知道方便吗?”
“章书记,我听说陇中市内有一个名额,是一个制药厂,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先让志武分回这个制药厂去工作,回去后就不由学校说了,是咱们说了算,那时候想到什么单位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志武的工作你如果不好做的话我去试试,开导开导也许起些作用。”
“也好,你去劝说他也许他能听的进去。”
第二天,他们把章志武叫来宾馆,说是出差,顺便来看看他,在了解一下他毕业分配的情况,吃完饭后章锦山推说有事和秘书离开了餐厅,就剩余哲林和章志武两人,章志武对余哲林一直都有点敬畏之感,也许是因为余哲林太了解自己了,所以只要一见到余哲林他就很心虚,甚至于有点莫名的害怕,他正想要离开时被余哲林叫住了,让他坐下,他很听话地坐下来,余哲林小声地说:“志武,这次我和你爸爸到西安主要是为了你的工作而来的,你想留在西安工作据我了解这个想法有些不太符合实际,我先说第一点,西安有什么好的,我们对这里都不熟悉,以后也帮不上你,对你的前途没有好处,所以你爸爸希望你回到陇中去,这样以后在工作和生活上能给你最大的支持和帮助,另外你不可能留在西安工作,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最清楚,要留在西安必须是出类拔萃的高材生,你自己的学习成绩你不清楚吗,班上倒数第二名,要不是我花功夫让我同学做工作你差一点就毕不了业,所以你现在虽好是安安静静的争取顺利毕业,别再给你爸爸找麻烦了,回去好好工作,以后也会前途无量的,这件事我没告诉谁,就咱们两人知道,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告诉我,我们好给你准备下面的事。”
志武最害怕的事又让余哲林抓住了,此时他心慌意乱,只想尽快的摆脱这尴尬窘境,顾不得多考虑就对余哲林说:“余叔、那次和我爸爸说要在西安工作也是随便讲的,当时只想气气他,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西安,叔我听你的话。”
“那好,到时候你就给你爸爸说一下你的想法,你的事我不会乱说的。”
章锦山很奇怪,余哲林用了什么招数怎么一会就说服了志武,一下的这么听话了?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十分的高兴,儿子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他最大的愿望,接下来就让余哲林给他同学做工作在学校活动活动,做到万无一失的把志武分会陇中市去,他先给余哲林拿出一万块钱叫他交给同学,并说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把事情办成,余哲林当热不能要钱了,发誓让他放心,自己尽其所能一定把事情办好。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早晨刚一上班,余哲林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说章志武的分配方案本来已经活动好了,现在发生点插曲,章志武本人给学校递上去一份申请,要求支援边疆建设到新疆去工作,余哲林一听心中一惊,知道这是章志武擅自做主,他立刻让同学先等一等,下午与他联系,放下电话他立刻去找章锦山,把情况一说,章锦山当时气得两眼发直,鬓角青筋暴起,打骂志武不是个东西,余哲林劝他:“章书记现在骂也没用,还是想办法解决问题为好,我想志武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有原因的?”
章锦山点点头说是,他忙给李秋芸去了电话让她过来一趟,听见章锦山语气不对,李秋芸放下电话火急火燎来到他的办公室,李秋芸听后如五雷轰顶,坐在那里半天缓不过劲来,片刻后她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行我得去一趟,不管学校怎么分我先把这个畜牲弄回来再说,去晚了说不定就跑到新疆去了,到时候连人都找不到,你赶快给我安排辆车,今天就走。”
章锦山说:“把事情分析好了再说,你啥也不问清楚风风火火地去了管什么用呢,唉,我明天要到市委去开两天会,耽误不得,要不是咱们一起去看看。”
余哲林忙说:“章书记要不我和李姐一块去西安吧,了解好情况后给你汇报,到时候咱们电话里商量,你看怎么样?”
“行,你去最好,这次去多带点钱,无论如何要把志武分配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秋芸和余哲林,还有一文和思南坐上县委的小车一同去了西安,宾馆的房间刚一开好,李秋芸就安排余哲林和思南拿上礼品去拜访他同学,原则是想尽办法不能把志武分到新疆去,自己和一文去学校找志武。
一见到母亲那严肃的脸章志武就知道她们所来何事了,一文陪着母亲一再劝她不要激动,问清事情原由再说,她们坐在饭店的包间点了菜,还是一文先问:“你不是说好了,回陇中工作嘛,怎么突然又变了呢,到底什么原因?”
现在只能说实话了:“我在班上有一个对象,我们关系很好,是新疆石河子的,本来她也想留在这边的,但是内地名额有限,留不下来,新疆名额多,所以我们就想去那边工作,去新疆待遇比这边要好很多。”
李秋芸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一文问他:“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给家里说一声,她叫什么,该不会是个少数民族姑娘吧?”
“是汉族,叫杨秀丽,她爸妈是上海人,以前支援边疆建设过去的,他们都在一个国防厂里工作,我们大二时就好上了。”
李秋芸直接问他:“你给我说实话,你这个畜牲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睡了,她缠上了你,现在甩不掉啦?”
“没有,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原本她是要和我在这边工作的,她父母也同意,但是留不下来,新疆的名额多,所以我只能去她那边了。”
“没人去的地方你争着去,章志武你是脑子进水了,我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我和你爸爸坚决反对,你姐和姐夫也不同意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的傻儿子哟,在学校里面男娃娃女娃娃那都是闹着玩哩,你可千万别当争,如果你们之间是清白的那就早点算了,各回各家吧。”
说了半天见志武没有反应,李秋芸接着说:“新疆为什么没人去你知道吗,我告诉你那地方气候环境特别恶劣,冬天零下几十度,几个月出不了门,夏天太阳把人晒的跟非洲人一样,春秋两季风沙很大,出门沙尘迷住眼睛你都看不清路,还有缺水,听说水是定量供应的,想洗澡都很困难,志武你说在家里多舒服,你非要到那里去干啥,我们养了你几十年都留不住你,一个女同学才认识了三四年就把你的心拐走了,我和你爸爸如果儿子多还好说,家里可就你一个男娃呀,难道你就这样仁心无情地离开我们吗?”
志武被母亲说的心里十分难过,沉默一会才说:“那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吧。”
“这有啥好商量的,一个男子汉就没有一点主见吗?要不这样吧,你明天把那个女同学叫来我们见一面,有些事你不好开口,我替你说。”
“还是算了吧,你们说不好在那个起来了,就······。”
李秋芸见他不肯叫,便换了口气说:“哎呀,你妈好坏是个国家干部,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你还是把她约出来,我这个当妈的好赖请人家姑娘吃顿饭呀,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也表示我们家对她的一点心意嘛。”
一文在边上也说:“是呀志武,你就叫出来让我们瞧瞧,也见识一下到底是多么漂亮的姑娘能把你迷成这样,非得要跟她远走天涯。”
志武眼睛看看母亲在看看姐姐说:“吃饭可以,但是不能乱说什么哟。”
“哎呀你放心吧,你怎么的不相信你妈呢,人家姑娘家的我们第一次见面能说什么呀,就是请她吃个饭而已。”
余哲林同学觉得章志武父母三番五次的送上贵重的礼品心里过意不去,决定第二天中午宴请她们,思南两口子回来说了这一事情后,李秋芸马上说:“我们求人家办事情怎么能让人家请我们吃饭呢,应该我们请他才对嘛,等到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我们请他们好了。”
思南说:“哎呀姐姐你就别计较这些了,老余的同学人挺好的,他请咱们一次,到时候咱们在回请他一次不就完啦,我们把事情给他讲了,他明天一早就去了解,估计中午就会有结果了。”
李秋芸为难地说:“明天中午不行呀,我已经让志武约那个女同学出来见面了,也是请她吃个饭,我不去怕不好吧。”
思南说:“姐姐呀,既然决定不让志武与她的关系发展下去,你还有必要见她吗,我觉得还是别见了,要不就让一文替你请她吃饭吧,这面学校老师可是提出来要请你吃饭哩,姐姐你觉得呢?”
李秋芸想想也是,现在见那姑娘说什么呢,作为志武的母亲说啥似乎都不妥,于是就让一文明天代替自己去和志武同学吃饭,并把注意的事项交代清楚,第二天中午他们分头行动,一文在学校门口等志武他们,余哲林两口子和李秋芸则去了预约好的酒店。
余哲林他们先到,等了一会他同学带了两人进来,介绍说这两人就是学校毕业生分配组的老师,李秋芸如同见到了救命的神仙一样,对他们万分地恭敬,在酒桌上还不停的敬酒,可以说这事她少有的举动,思南看在眼里心里好笑,两个老师给她出主意,让她下午或者明天到学校来带上一份申请书,找到领导谈谈,就说章志武是你们的独生子,你们现在身体多病,以身边需要人照顾为由请求学校把章志武分回原籍工作,学校会考虑各方面因素分配学生的,到时候我们再做做工作,章志武分回陇中市去不会有多大问题的,李秋芸一听心里豁然,当场差点就要给老师们磕头作揖,后来她觉得这顿饭吃的太值了,连连的夸赞思南,说多亏了你让我推辞掉了与志武的那个同学见面,差点耽误了大事。
下午思南陪着她拿上余哲林帮着写的申请书去了学校,很快就办完了事,管学生分配的领导说学校会认真考虑学生家庭的实际情况的,回到酒店李秋芸一身轻松,见到一文坐在那里看电视,就问见了志武同学后感觉如何,一文说:“也许人家素质高,我们跟她层次不一样,就吃了个饭,没说多少话。”
思南和李秋芸同时问:“人长得怎么样呀?”
一文扑哧一笑说:“我还以为志武找了个什么仙女哩,结果一看让我大失所望,人黑不说了那皮肤像猪肉皮,毛孔都看得见,就是个子高,一点也不秀气,怎么叫个秀丽,我问志武看上她什么了,志武说她们谈得来。”
李秋芸和思南听后相对轻蔑的一笑,思南说:“那就玩玩而已,不能当真。”
李秋芸请示了章锦山觉得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几个人便回到阳山县,一个多月后接到章志武的电话,说他被分配到陇中市的一个制药厂了,听起来情绪不高,李秋芸在电话里安慰一会,说既然学校分了就先回来再说吧,她想着得尽快的去把志武接回来,时间长了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乖张的事来,因为要帮志武般点东西李秋芸就想到了向涛,她给一文说:“志武要回来,你和向涛去接下他吧。”
一文带着情绪的说:“他现在是阳山县最忙的人,我都很难见到他人,家里啥也不管不问,还想靠他去接志武,算了吧,还是我去吧。”
李秋芸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刚把小的一摊子事摆平了,大的由出了问题,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志武的事办完回来后再慢慢解决了,于是她说:“算了让你爸爸安排个车我自己去。”
一文看到母亲有点无奈的样子,刚好小蓉从边上过,她灵机一动便说:“妈我这两天也有点事,要不让小蓉和你一块去接志武,她又能干可以帮你干不少事哩,你觉得怎么样?”
李秋芸乍一听觉得可以,但细细一想又感觉不妥,志武和小蓉那点事都是见不得人的隐私,带上她到学校去万一两人干柴烈火的叫外人发现了,再传播出去岂不是害了志武名声,于是便说:“我一个人去吧,有司机跟着没啥问题,你们都在家好好待着吧。”
听说志武大学就要毕业了,小蓉的心中波澜起伏,她高兴、激动,同时也泛起一片淡淡的忧伤,多少个夜晚难以入眠,想他、念他,但也怕他一毕业就远走高飞,到别的地方去工作,怕是今后再也见不上面了,现在又听了几句说他分回来工作,小蓉兴庆自己的祈盼没有白费,以后终于还能见上他,知道李秋芸去接志武回来,这两天她就整天的在做准备,准备些他爱吃的菜,准备好与他缠绵的机会,但是这次志武回来后与她想象的情形大不一样,他整天闷闷不乐,不像以前每次回家那样急切的想方设法的来找自己,这次似乎把自己遗忘了,见面没有了眉目传情的热情的挑逗,他很冷漠,就像是陌生人见面一样,小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感到心痛和失望,家里人多也不敢去问他,只能把自己的这份情爱和担心藏在心底,为此她常常在夜阑人静之时还独自掉泪,章志武去陇中报到上班时也没和她有过一句热心告别的话,小蓉彻底失望了,终于认识到自己以前都是些没脑子的非分之想,和他相比自己的社会地位相差悬殊,两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说白了就是章志武寂寞时的玩具,是他的一碟开胃小菜,也罢既然装着没事一样,今后也就不再来往了,断了情丝不想念了也就不为他担惊受怕,没有了牵挂,就少一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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