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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试前学校放了一周的假,一方面要布置考场,另外让学生们好好休息一下,放松放松,以良好的精神状态进入考场,杜新平是要回家去拿点粮食来,顺便还可以帮父母干点农活,这次向怀德对燕子看的很紧,坚决不许她回家,就怕女儿再和杜新平有什么来往,他的理由是让女儿在这几天里静静地温习一下知识,龟兔赛跑的道理应该懂的,补一点算一点嘛,这次向艳没敢和父亲硬来,她明白父亲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就妥协了,但在杜新平回家前找到他,让他来学校时顺便到她家里去一趟,带几张她妈烙的葱花饼和茶叶蛋来,向艳也不是馋那几口吃的,而是侧面告诉杜新平早做准备,千万别误了时间。杜新平怕到时候来不急烙饼,回家路过双峡时就到向艳家去,告诉他们燕子所要的东西,并说好自己回学校的时间,让家里提前做好准备,回到磨子沟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雪儿听到黄狗叫,就跟着狗朝路上跑来,一边叫着:“哥哥哥”新平一把抱起她就亲了几下,大大的眼睛就像是镶嵌在小脸上的两颗黑色的珠子,她高兴地把小手伸进哥哥的嘴里让他咬着,她赖在新平身上非要让哥哥抱她回屋子,大黄狗跟在后面,平时这是雪儿最好的玩伴。
吃过晚饭后,水客早早地洗了洗就上床了,也睡不着,他靠在床头的墙上,点带烟抽着,不时地咳上几声,最近他总觉得没有精神、全身无力,想睡觉,可是躺在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桂芝催他几次去找个大夫瞧瞧,他一直推说等娃儿考试完了再说,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桂芝做完家务后也坐在床边,雪儿一直粘着新平玩,他抱着雪儿进屋来和父母说说话,雪儿就爬在他背上不下来:“下周我们就要考试了,我想到时候我就报师范或者地质学院。”
桂芝问:“还没考试你就想着报什么学校了,这么自信。”
“听老师们说以我现在的状况,不出意外考上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水客便问:“也不知道上大学要花多少钱?”
新平说:“听老师说各个大学不一样,现在师范或者地质学院不用花钱,国家每月给学生二十块钱左右,上完学毕业后国家还给分配工作,到时候我拿了工资你们就不用这么累了,每月我给你们生活费,粮食不够就用钱买着吃。”
水客不削地说:“能有那样的好事?我却不信,即便有也轮不到咱们头上。”
桂芝说他:“你懂个啥,他说有那就是有了,唉、如果真的像你讲的那么好,我们可就烧高香了,也不枉我多活二十几年啦。”说着眼中充满泪花。
水客忙劝她:“你又这么了,别想多了,要我说考上考不上这个大学都好,娃儿能健健康康地长大不容易呀,咱们还奢望啥呀。”
说得新平的心里很不舒畅,突然发现雪儿在自己背上睡着了,就把她抱到母亲的床边放下,自己也去睡了,第二天早上兴平起来后早早地去地里干活了,父亲的身体不好,这两天他要尽量多干点重活,让父亲多休息一下。
正式的考试开始了,多少莘莘学子把十几年来的心血全部融化在了这两天的试卷上,这也是决定青年学生命运的两天时间,考场戒备森严,考试十分顺利,当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后,所有的考生都长嘘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了,说来也怪,杜新平作为学校的尖子中的尖子生,每次考完试后,老师们都要来问问情况,这次考完试后却只有两个代课老师来问过,作为班主任的向老师连面都没见上,他多想给向老师汇报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不过他也能理解,向老师现在是领导,工作忙,此时他也十分想和向燕见见,问问她考的如何,但是也不见她的踪影,又不敢去向老师宿舍找她,杜兴平有些失落,这一走不知和时才能见面呢,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人家是大家小姐,自己也配不上她,以前只是同学关系而已,于是他默默地整理行李,准备回家。
突然向燕来到他身后明显生气地问:“你怎么不来找我呀?”
听见是她的声音,新平顿时兴奋万分,转过身来说:“我、我、我是想去和你告别的,但是怕向老师他······”
“我爸这两天忙的就不在学校,我还以为你考上大学了,就不想见我了?”
杜新平急切地说:“看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绝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哎,就想问问你,考的怎么样呀?”
“我不能和你比,怎么说呢,会的都答了,不会的蒙了一些,一点也看不懂的就没做,觉得比平时发挥的好吧,反正我是准备复课了,你呢,全部做完了吗?”
“也没有,有些都没学过,不会做,学过的基本上做完了,但是不一定都对,现在也不想了,我准备明天早晨就回家去,你呢?”
向燕若有心事地说:“我爸不让我回去,让我在学校给他帮几天忙,然后参加复课班的学习,没办法我只好同意了,我是要回去的,等我回家后联系你到我家里来玩吧,你那个小妹妹现在长大了吧,带她一块来玩。”
杜新平说好,向燕又问:“干脆明天你别走了,陪我到阳山上去,怎么样?”
杜新平面带难色:“我已经收拾好了,那行吧,我就陪你上趟山吧。”
次日一早杜新平在校门外一僻静处等着向燕,这是昨天约好的地方,见面后他两人一前一后地向阳山方向走着,杜新平在后面故意拉开一段距离,怕被人看见,路上也没说话,如同陌生人一样,到了山顶时都有点累了,杜新平见她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就提出坐下来歇歇,向燕同意,两人相对而坐,这时他问向燕:“到山上来是不是求菩萨保佑你考个好成绩呀?”
向燕神情凝重地看看他说:“已经考完了,求菩萨也没用,我有其它事要做,一会再告诉你。”
他们并不知道山上这些神仙都是干什么的,主管人间啥事,许多都没听说过,两人在山上转了半天后,来到最大的一个殿堂前,虽然破旧不堪,但是庙宇的磅礴气势还是能看出它在阳山上重要地位,大殿前还依稀可见‘大雄宝殿’四个大字,向燕进到里面,见各处面目狰狞的塑像已经被砸的东倒西歪,厚厚的尘土和到处乱飘的蛛丝可以说明他们在人们心里已经失去了神的尊严,可是大殿中间有一块地面上被部分善男信女们磨得干干净净光溜溜的,向燕心想这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神了,于是她就跪了下来,同时也拉杜兴平跪下,给神像磕了三个头后嘴里还念念有词,在这高大的殿宇之下,威严的神像面前杜兴平感到一股从顶而来的压力,不由得也跟着向燕一起磕了头,一会儿向燕起身往外走,他也跟着一块出来,走了几步后他便问:“我看你刚才又是磕头、又是念着什么话语的,你到底求神什么事呀,跟神都不保密跟我还保密呀?”
向燕找了一个石条坐下说:“我给神仙说了一件事,这件事两年来一直藏在我心里没对谁讲过,怕说出来影响我们的学习,现在高考结束了,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就是我喜欢你,我爱杜新平,我求神仙保佑你也同样的爱我,我们两个今生今世爱一辈子,永不变心。”
杜新平心里立刻注入了一股暖流,梦寐以求的好事来的是这么突然,让人意想不到,向燕的爱是这么的真挚、这么直白,但是他一直以来心里就有些自卑感,想想两个家庭地位和经济状况相差太过悬殊,他十分害怕,不敢接受,思考半天后才说:“向燕、我们只是同学,是特别好的朋友,要是谈感情的话我配不上你,你知道我的家庭状况,所以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
向燕激动地问:“你什么意思?是看不上我还是不相信我?我知道我在学习上跟不上你的步伐,你若是想上了大学后找一个和你相当的大学同学的话,那就算我自作多情了,我先祝福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毕竟两人好了以后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我们家的条件和你们家不般配,我也不忍心你来我们家受苦。”
“我是看上了你这个人,与两家的条件没有多大的关系,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心呀。”说着向燕把胳膊上的袖子往上一拉,向他面前一伸说:“你看,这就是我两年来对你真心真意的证据。”
杜新平看到她细嫩洁白的玉腕上,有许多芝麻大小的红褐色的疤痕,散落在胳膊内侧,他惊愕地问:“这是什么呀?”
向燕如诉如泣地讲了她胳膊上的疤痕的惊人的故事,杜新平听的十分心痛,向燕还说:“我现在不想忍受这个相思的煎熬了,我要大胆的、光明正大的爱你,你怎么不理解我的心呢?”
真没想到,向燕为了自己竟然忍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他不由得拉起向燕的手来,本想亲一下,但是没敢造次,而是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爱的伤痕:“燕子、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真叫人情何以堪啊。”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一定要讲真心话,你爱我吗?”
他深情地看着燕子:“爱,真心的爱,连做梦都在想着你,可燕子··”
“行了,有你这句话再苦再难我也值了,我的心也可以放下来了,你对你刚才的话要负责任,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和力量可以阻止我对你的爱,除非你那一天不爱我了,那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向燕的话让杜新平惊恐万分,今天他算是认识了一个全新的向燕,这个对人热情外表温婉、乖巧的女孩竟有如此钢铁股坚韧的心性,使他更加地崇敬眼前这个女孩,向燕的形象在他心中更加伟大起来。
向怀德自考完试后就盯着女儿的行踪,他是想尽量少地让燕子与杜兴平接触,时间长了这儿女之情也就淡忘了,今天早上一转身燕子就不见了,学校里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他这心里就有些不安,学校事务忙也顾不上来,直到下午才见燕子回来,他十分生气的问:“叫你不要乱跑,转眼间就不见了,跟谁到哪里疯去了。”
“考完试了,约了几个同学出去转转,顺便在街上吃个饭。”
向怀德明白女儿一定是和杜兴平出去了,这要是没有章志武的事他应该十分支持的,起码也不会反对,但是现在不同了,绝对不能让他两人在一起这样下去,他也清楚燕子的脾气,只能诱导,不能硬来:“燕子,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说要复课再考我支持你,但是你自己不能有一丝的松懈思想,我再告诉你,下一届的学生虽然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但是整体水平都很好,你若是不努力,明年考试说不定还不如今年哩。”
“行,我知道了,听你的话,按校长的指示办事,不过在复课班开课前我可是要回家待几天的。”
“你回家去干什么呀?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学校帮几天忙,没事时看看书,复课班一开课就接着上课了,别回家去疯了。”
“不行,我就想回家去,想我妈了,回去看看她不行吗?”
“你这是找借口。”向怀德突然感到这话有点不妥,就没有往下讲了。
“我想我妈了还要什么借口呀,反正不叫我回去一趟我就不补习了。”
见女儿的倔强劲上来了,向怀德只好说:“我没说不让你回去看你妈,行了,等几天不忙了你回去休息两天吧,”
向燕的心情十分的郁闷,但是父亲管的太严,自己也不好硬行对抗,只能忍着,向怀德见燕子整天沉默寡言很不愉快,怕这样把她憋出问题来了,离复课班开课也没几天了,正好自己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就叫上女儿骑上自行车带着她回了趟双峡家里,向怀德整天的叫女儿干这活,办那事的,总之不离他的周围,见不到心爱的人,向燕当然很不痛快,可是一时也没有脱身的办法,两三天后只好又跟着父亲回学校上补习班的课了。
高考的成绩和录取分数线通过关系了解了一些,只是少部分人知道,向怀德听说后十分高兴,一是他的计划十分完美地成功了,二是自己的女儿竟然也过了分数线,虽然成绩不高,但是中专学校应该不成问题,高兴之余、晚上他把燕子叫到宿色来说了这一情况,向燕虽然高兴可心里却总惦记着杜兴平的情况,她问了父亲,向怀德不在意地说,还没有他的消息,目前还没正式公布,接着他就问女儿:“燕子,你心里怎么考虑的呀?”
女儿似乎没有怎么考虑自己的事,反问他:“我不太懂,爸你说该怎么办?”
向怀德说:“燕子、依我说你还是今年走了为好,每一年的政策不同,形式也不一样,谁也保证不了你复习一年就能比今年考得更好,咱们家里的情况你清楚,能跳出农门实属不易,上个好点的中专也不错,先就业端上铁饭碗再说,女孩子有个正式的工作,以后个人问题也好解决。”
向燕基本上同意父亲的观点,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杜兴平的成绩,再次问:“杜新平学习那么好,他的成绩怎么会没有出来呢?”
向怀德不敢正面回答,他很不耐烦的说:“你老是问他干啥,阅卷和总分数都是省上的事,我们怎么知道呢,有些事县招生办正在和上面沟通。”
向燕没有在讲什么了,此时她在想既然我能考上中专,那就没必要再复习了,一心想着心爱的人,她归心似箭,两天后就提出不想再上课了,想回去好好地玩几天,向怀德也觉得再复习也没这个必要了,过段时间女儿去了外地的学校,与杜新平再也见不上面了,时间长了一切都过去了,自己也不用再操这个心,他懂得弦绷得太紧是要断的,于是就同意了燕子的要求,但他提出要求,回家后不许她乱跑,管好弟弟妹妹,多帮助家里干点家务活。
向燕是骑着父亲的自行车回的家,本来想第二天在骑上车直接到磨子沟去,但是家里听说她又考上中专了,风声又传遍了小镇,亲戚朋友邻居纷纷来祝贺,一下的家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她一时没走得了,过了三四天后才抽出空来,她急急忙忙地出了门,也顾不上骑车了,坐上班车就去了磨子沟。
杜新平自从考完试回家后,就挑起了主要的重担,所有农活他全部承担下来,水客休息一段时间后身体也慢慢地恢复了些,平时也跟着儿子一块下地干活了,小雪儿也更加地高兴活跃了,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哥哥走到哪里,她也跟到哪里,兴平也特别的爱她,自己省点钱给她买零食吃,一家人过的其乐融融。
儿子毕业回来水客最为高兴,想着接班的已经成人了,自己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后面也没什么好牵挂,每到晚上时他就让桂芝炒两个菜,要和儿子喝上一小杯,桂芝劝他说常常肚子疼,就不要喝了,他还不愿意,说现在没事了,新平见父亲高兴就让母亲不要阻止爹爹喝酒,四个人放了三个杯子,雪儿不高兴,她非得要喝不可,新平用筷子沾点酒往她小嘴里一放,当时辣的她要哭出来,兴平忙从衣袋里取个水果糖来去掉糖纸放进她的小嘴里,这才止住了哭,搞得大家大笑不止,新平问她甜不甜,她闭着嘴不讲,新平逗她:“你不说话以后不给你糖吃了。”雪儿害怕便张开口说:“甜”顿时糖块从小嘴里掉了出来,雪儿手快,一把从地上捡起来在衣服上擦擦灰,新平见脏了不让她吃,就没来得及她瞬间又糖块塞进了嘴里,见她机灵又可爱的样子,新平就抱起她亲了半天,然后顺口问:“她妈再也没来看过她吗?”
桂芝说:“再没来过,你爹到公社去过几次也没见到过她?”
提到雪儿她妈,水客一下的收住了笑容说:“我又不是去找她的,就是见了面我也会躲着她走。”
桂芝小声对儿子说:“她妈不要她了,以后别提这事了,渐渐也懂些事了,这丫头机灵的很,让她听见了不好,她会伤心的。”
雪儿一下的从刚才的嬉戏中停了下来,站在新平背后默不作声,她虽然不太懂大人讲些什么,但能从大人的表情和语气中感受到是在说自己,而且不是好事,看见她可伶委屈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心疼,桂芝见后把她一下揽入怀中,给他两人递眼色别说了,抱着她拍拍说:“都在说那条黄狗哩,没有说你,我们雪儿多好啊,又听话、又不哭,以后谁也不许说我们雪儿了,走跟大娘睡觉去。”
今年初,县上改革把玉龙公社改名叫玉龙乡,双峡公社叫双峡镇了,磨子沟大队也改名叫磨子沟村,土地也分到户,水客家里分了半亩平地,和两亩的坡地,门前的一小块也归他家,种点菜吃,他和父亲前两天商量过,看能不能把那块平地修个田埂,然后引来水,以后种成水稻,水客见儿子有想法就让他去干,第二天早晨,兴平就到地里去了,水客觉得自己精神很好,也跟着一块去了,家里就留桂芝和雪儿了。
快到中午时,突然听见黄狗叫了,雪儿忙跟着黄狗跑出门,看见一个大姐姐朝家这边走来,她立刻跑进屋里拉桂芝出来,,桂芝知道是来找兴平的,忙叫住了黄狗,向燕下车后向路人问到兴平家的,听见狗叫,一会见到了雪儿的身影,她就认定就是杜新平的家,快到跟前时向燕就叫:“小雪儿,你还认识我吗?”
那已经过去一年多时间了,小雪儿当然不记得了,听见叫她忙躲在大娘身后,桂芝见姑娘叫雪儿名字,就知道是从双峡来的儿子的女同学了,忙让她进屋,让坐倒水,很是热情,山里的孩子很少见人,突然来个陌生的面孔,就感到害怕,但也十分好奇,雪儿围着向燕身边转看她,燕子一把拉着她抱在怀里说:“让姐姐看看你的小耳朵好了没有。”
来了贵客,桂芝忙去做点像样的招待客人的好菜饭,但也不停地朝这边瞅瞅,她心里多么的高兴,这样一个标致漂亮、落落大方的姑娘要是真能给自己当儿媳妇,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向燕问:“雪儿,你哥哥呢?他不在家吗?”
桂芝听见后忙进来回答说:“新平和他爹到地里去了,一会就回来,燕子姑娘,你这突然来了,家里也没有准备什么,别嫌弃啊,一会在家吃顿随便饭,雪儿,你在这好好地和姐姐玩,大娘去做饭吃。”
“大姨,瞧你说的,我怎么会嫌弃呢,只要你喜欢,今后我会常来的,不过今天我就不在这吃饭了,你老也别忙了,我找杜兴平有点事,一会见到他后说完后就回家去了,晚了怕班车赶不上了。”
“哟、这么急呀,那你坐着,我去地里叫他们早点回来。”
“大姨,地离家远吗,要不我直接去找他,你在家忙你的事。”
“怎么能让客人去找人呢,地倒是不远,有两里地左右,顺着屋后小路下到沟里就看见了。”
向燕拉着雪儿说:“跟姐姐去找你哥哥好不好?”雪儿很喜欢这个姐姐,一会就熟悉了,她拉着向燕的手就往外走。
当向燕抱着雪儿快走到地头时,水客和儿子也准备下工回家了,见到燕子站在不远处,新平顿时激动不已,傻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向燕放下雪儿,她跑到哥哥前面拉着他又指指向燕,谁也不知道她幼小心里想些什么,这时新平刚反应过来,就给父亲说:“爹爹,这是我同学,你先回去吧。”
向燕忙说:“大叔你好。”
水客朝她点头说好,就拉上雪儿要走,雪儿不愿意跟他走,于是水客抱上她说:“哥哥有事要做,咱们先回去等他。”雪儿很不高兴地跟他走了。
两人就坐在田埂上,好半天都没有话说,新平高兴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着燕子等待她开口,向燕低头不语,心里琢磨着考试成绩该不该给他讲?万一情况不真实岂不是让他平添了一些烦恼吗,于是燕子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他成绩这事,开口说了别的事:“你怎么也不来找我呀?”
新平回答:“燕子、对不起,我爹身体不好,现在地分到家了,他一人干不过来,我回来一直忙着地里的活,还没抽出时间去双峡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高考成绩有消息没有?”
向燕吱唔着说:“回来三四天了,我从学校走时成绩还没下来,哎你爹什么病呀,怎么不去医院看看呢?”
“他总是说肚子疼、也说是胃疼,我们喊他多次了,让他去看看大夫,可他就是推脱不去,说没什么事,就在村里找个大夫抓点草药吃了。”
“你们地里的活忙的怎么样了,不如这两天带着你爹到双峡医院去看看大夫,别把小病拖严重了。”
“我也有这个打算,那就这两天吧,地里活也差不多了,到时我带他去,顺便去看看你。”
“这样,明天、后天吧,后天双峡镇刚好逢集,你带着你爹来医院看看病,顺便把那个小东西也带上一块去玩玩,怎么样?”
“好,我回去就跟我爹讲,到中午了,你也饿了吧,回去吃饭。”
“我已经和你妈说过了,就不吃饭了,咱们在这里多坐一会儿说说话。”
杜新平有点不高兴:“这都几点了,怎么能不吃饭呢?是不是嫌我们家的粗茶淡饭不和你的胃口啊?”
向燕也有点不高兴了:“杜兴平你太冤枉人了,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么长时间才见你一面,就想和你多待一会,说说话嘛。”
杜新平忙说好话劝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太笨了,你骂我打我吧,只要你不生气我就高兴。”
向燕伸出手来做了打他的样子,但迟迟没有落下,新平的确有点笨,还在准备接受燕子的惩罚呆呆地如泥塑木雕般的坐在原地,突然燕子问:“你想我吗?”
他的脑子慢慢地转过弯来:“想,当然想了。”
“那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反正干活吃饭睡觉都在想,就想着你突然会出现在我面前。”
“那我现在不是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杜新平不理解燕子是什么意思,见她的脸颊上飞来了一片艳丽的朝霞,粉面若三月盛开的桃花,心里就升起一股冲动,真想捧着亲上一口,但他没敢造次,自己的脸色也被羞红了,只是傻傻地说:“好好。”
燕子见他十分拘谨和腼腆,搞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两人心切切、意念念的坐了半天但始终没有越雷池半步,手都没敢拉一下。
杜新平送燕子乘上班车,燕子怕他不来,在车将要开时急切地对她说:“别忘啦过来找我,到时候我还有重要的事和你讲。”
多半天了不见燕子的人影,饭也不回来吃,一家人可是急坏了,到处找她,特别是哑巴叔,中午连饭也没吃在小镇上挨家挨户地找,他对燕子的娇惯胜过任何一个孩子,有什么好吃的总要给燕子留下,从小背燕子上学,放学也背回家来,多大了还喂他吃饭,其他三个可没这待遇,镇上的人都说燕子像是哑巴的亲生闺女一样,就是到城里去上学了,每次燕子回来哑巴都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晚上他把洗脚水端到燕子房间来,给她脱鞋脱袜子,亲手给燕子洗脚,李秀菊经常说哑巴:“别总是这样,会把她惯坏的。”但是哑巴改不了,妹妹向萍就特别嫉妒姐姐,也看不惯哑巴叔的做法,她也只有在母亲面前撒娇了。
哑巴突然看见燕子从班车上下来,急切地上去问她到哪里去了,吃饭了没有等等情况,燕子说去找同学了,见到燕子一切都好,哑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过了两天,刚好镇上逢集,燕子一早起来,梳洗打扮一番就出门去,哑巴见了忙上前问她又要去哪里,燕子对他说自己的同学今天要来家里,你去买点肉让我妈做了,中午请他们吃饭,另外又从他那里要了几块钱,说去医院买点药,拿钱的事不让哑巴给别人讲,哑巴点头去办了,但是向燕一直等了半天也不见杜兴平和他爹爹的影子,她又到医院去问也没见他们,直到赶集的山民们都开始回家时,向燕没了希望才回到家里,李秀菊和哑巴见到燕子不高兴的样子,也没见到她同学就劝她说,可能有突然的事耽搁了,先吃饭吧,向燕也没了胃口,胡乱拨了几口就把碗收了,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的心烦意乱的,她又起来,哑巴刚好要到地里去干活,见燕子这样不放心就让她跟自己到地里去转转,向燕百无聊赖,想想跟着哑巴叔去地里帮他干点活也好,就跟他出门了。
向家街道斜对面就是向全生家,按辈分燕子应该把他叫哥,他家是一间门面的口袋房,沿着街道做了门面,几年前政策开放后,自己搞了个杂货铺子,里面住人、后面当仓库,两口子自己经营着,全生媳妇见向燕从门前过就招呼着:“燕子,干啥去,听说你也考上大学了,真为我们向家人争气,到嫂子这来坐坐。”
向燕见嫂子叫也不好推辞,就看看哑巴叔,哑巴见燕子在全生家玩也好就招手让她去了,向燕一进门便问:“嫂子,生意兴隆啊。”
“兴隆什么呀,不好做哟,你看我这妹子到城里去上了几年学长得越发的漂亮了,真象个画上的人似得。”说着就拿出椅子让向燕坐。
铺子里堆满了货物,门口放了一个木头长凳子,上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小孩,他两人边上放了两个一大一小竹篾编的背篓,向燕就把椅子放在他们对面坐下,见两人不像是买东西的样子就问:“嫂子,他们是谁、不是你家亲戚吧?”
“不是、我不认识他们,过路的,刚进来走累了在这坐一会歇歇脚。”说着端了一杯茶递给燕子:“给喝茶,这是今年我娘家给的新茶,尝尝。”
向燕摆摆手说:“嫂子你别忙了,我在家刚喝了,还是给他们喝吧。”
全生媳妇对燕子挤挤眼把茶水硬是递到她手上:“这是给你的,他们要喝我再给倒。”向燕接过茶杯便问:“你们喝不喝?”
那男人畏手畏脚的站起身来笑着说:“不、不喝,那东西不是我们喝的,给碗凉水就行了。”
向燕见那男人瘦小的身子,脏兮兮的,衣服和裤子很不合身,裤腿还破了一长长的口子,脚上穿一双自己编的草鞋,脚丫子污浊不堪,头发稀疏,脸颊无肉而且又黑又皱,象几个月没洗过脸似得,双手筋骨凸起,关节粗大,皮肤如干枯的树皮,显然这是长期辛劳且生活拮据营养不良的特征,旁边的小孩也很瘦弱,上身没有内衣,就穿了件蓝色的的卡中山装,小身板撑不起宽大的衣服,下身却穿了件蓝色的的确良女式裤子,一双特别大的黄色球鞋,前后都烂了两个洞,小小的脚指头还在里面闪动着,脸色煞白,眼神中流露出惶恐不安与畏惧之色,不敢正面看人,向燕看他时,小孩的眼光躲着她的目光,向燕不禁心里难受起来。
全生媳妇从里屋端来一葫芦瓢的凉水递给那男人,他双手恭敬地接过,哈腰示谢,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小孩,全生媳妇问:“你们是哪里的,这娃是你儿子吧,到镇上来是走亲戚还是买货物的?”
山里人不常说话,反应迟钝,听了两次才回答:“我叫周有福,是李家垭大队的人,家里还有一儿一女,这里没有亲戚,也没有钱买货,我们是来给国家交公粮的,以前是队上统一交,而今土地分到户了,队上让自己来交。”
全生媳妇又问:“给你们分了多少地,该交多少粮食你知道吗,别让人骗了。”
那男人伸出右手笨拙的翘起三个指头说:“我不识字,有三亩多地,他们说要交一百多斤粮食。”
向燕接着问:“那今天交够了没有?”
“今天我们只背了七十多斤,粮食不干,那两个小同志扣了八斤水分,还得再来一次。”说完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来递给全生媳妇看,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收到李家垭大队周有福玉米七十六斤,下面盖了个双峡镇粮站的印章,全生媳妇看完后又递给向燕看,向燕把纸条交给那男人,全生媳妇说:“把纸条收好,别搞丢了,不然几十斤粮食就没了,唉你们还没吃饭吧,买点啥吃的填填肚子,李家垭离镇上还有二十多里山路要走。”
周有福摇摇头说:“早上走时吃过了,回了家再吃,家里还有两个娃儿等着哩,我们不回去,他们吃不上饭。”
全生媳妇说:“家里的娃儿有他妈管着里,你大人饿点还好说,这娃儿正长身体,别饿坏了,买点吃的给娃儿吃吧。”
周有福不好意思的在衣兜里摸了半天说:“娃他妈前两年抱着小女儿跟着人家跑了,家里女儿八岁,儿子五岁多,不会做饭吃。”说着手上摸出来一毛二分钱,递给全生媳妇,她看了看说:“你这点钱在我这里啥也买不上。”
向燕在边上心里难受起极了就问:“你们不是刚卖了粮食吗,没给钱?”
全生媳妇马上说:“我的好妹子哟,你是个读书人不懂这些,他们交的那点粮食换来的钱都不够扣他们家的税费的,粮站怎么会给他们钱呢,还是算了吧,你把这一毛二分钱拿好。”
周有福没有接,他说:“那麻烦你给我们打点烧酒喝一口。”
全生媳妇问:“不吃东西,光喝口酒,这娃儿能走回去吗?”
“能行,慢慢走,饿了就歇会,不到天黑就到家了。”
全生媳妇拿了一个小土碗,打开一个酒坛子的盖子,用提子打了一提酒倒进土碗里说:“我这烧酒是八角钱一斤,你这一角二分钱只能买一两多,我看你们父子两人可怜,给你们打了二两酒。”然后把酒碗递给周有福,他连忙道谢,说她是个好人,接着就把酒碗放在鼻子下深深地臭了一会,有种被醇香陶醉的神情,然后抿了一大口,在嘴里含着,过了一会儿从慢慢下咽,等完全咽下后,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表现出来十分幸福的样子,他又把酒碗递到儿子面前让他喝一口,儿子惊恐的眼神盯着父亲,无可奈何地接过酒碗放在嘴边还没喝时就不停地咳嗽几声,周有福忙扶着酒碗说:“喝两口就不觉得饿了,好走路回家。”儿子这才定定神,一闭眼猛地喝了一口,他强忍住酒精的刺激把酒咽下肚里,周有福再让他喝时,他只说摇头,就是不喝了,后来周有福自己慢慢地品尝着剩余的酒,直到仰着头碗底朝天,把最后一滴液体滴进嘴里这才放下碗来。
全生媳妇接过酒碗问:“这娃儿多大了,二十多里山路要一般的娃儿走路都难,还能背粮食,能背多少斤啊,看着这单薄的身子别压还了,他这娘也真狠心丢下三个娃儿不顾自己跑了,唉想你娘吗?”
周有福说:“哪能不想呢,没法子呀,他娘跑时他才十岁,知道事了,家里两个还小不懂事哩,当时他漫山遍野地找他娘,两天都没回家,现在好多了,家里的活能靠得住了,今天背了三十来斤哩。”父亲说话他一直低头不语,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看。
向燕此时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强忍着没掉下眼泪来,她想给这可怜的父子两人买点吃的,可出门时身上没带钱,又不好问嫂子借,怕她说自己,于是她起身说:“嫂子,刚想起一件事得回去一趟,改天再来坐。”
全生媳妇留燕子吃饭,但没留住,向燕一出杂货铺门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回到家时李秀菊见她这样以为谁欺负她了,就问女儿,向燕没理会她,本想着给他们送点钱去,但是怕那男人拿上钱又去买酒喝,于是跑到厨房去翻开笼屉,见还有几个母亲上午炕的烧饼,就拿了两个,一想他们家里还有小孩,又多取了两个,用报纸包好急匆匆的出了门,母亲在后面叫了几声她头也没回一直朝着黄龙峡方向走去,进到黄龙峡里见钱方没有人,估计这父子两人还没有过去,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待着,过了一会儿周有福父子两人背着背篓,一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棍蹒跚而来,快到向燕跟前时她上前去把报纸和烧饼一同给了那孩子说:“走这么长的山路光喝点烧酒怎么行呢?快吃点东西,别饿晕在路上了。”
孩子显出惊愕之色,不敢伸手接东西,似乎是不相信的样子,向燕把烧饼往他手上一塞说:“你怕什么,又不问你们要钱,这是给你们吃的。”
周有福这才让儿子接上说:“咱们遇上好心人了,拿上吃吧,以后要记着这个姑娘的好。”他又千恩万谢地谢谢向燕,孩子拿着烧饼取出一个来掰成两半,给父亲一块大的,然后把余下的包好放进背篓里,周有福把孩子手上那块小的换了回来,向燕见了便说:“走了一天忙的路,肚子里早就没食了,我给你们的多,一人吃一块吧,不然哪有力气走回去呢?”
这时孩子终于开口了:“饿久了不能吃多了,我们这点够了,家里还有一个妹子和弟弟没吃饭给他们留着。”
这句话又让向燕心酸起来,这小孩心地善良,真是家贫出孝子呀,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觉得自己应该再帮帮他们,可现在身上没一点钱,只说:“你们快走吧,小心摸黑路。”自己则转身回家了,她走了一段路之后,回头一看,见父子两还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那孩子对她挥手致意,小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
杜新平那天送走向燕后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吃过饭后正在逗雪儿玩,水客闷闷不乐的一人坐在墙角抽烟,过了一会他把烟袋在地上磕了磕说:“这种富家小姐,人又这么漂亮,不是咱们这样人家能够承受得了的,还是别动这个心思好,免得以后得不到心里苦。”
新平不爱听父亲的这种话,回了他一句:“我们只是同学,她来找我有点事说,谁说要和她好了,你往哪理想了?”
桂芝刚好路过听见了,就顺着儿子说:“就是嘛,怎么一见个姑娘就往那方面想,再说了,新娃也是个好小伙,我看到还挺般配的,现在年轻人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操心也白操。”
本想这次双峡镇逢集时叫上父亲带着雪儿一块去双峡给父亲看看病,顺便也去见见燕子,兴平还估计是不是考试成绩下来了,急着想了解一下,但是父亲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也很纠结,不好向父亲提出这事了,这次集会就错过了,过了两天,新平给父亲提出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桂芝也劝他去,水客一口就回绝了说自己最近好多了,不去花那个冤枉钱,兴平也没再讲什么了。
到了双峡镇再次逢集的前一天晚上,新平觉得再也不能让燕子苦等了,就就给父母说想去老师家里问问考试的情况,水客没讲什么,桂芝说:“就是该去问问了,考的好还是不好自己应该知道,这些天也累了顺便去散散心。”
第二天早上新平起来干完了家务活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雪儿看见他情形不对就寸步不离跟在他后面,桂芝要抱她到一边去玩,雪儿就是不去,紧紧地拉着兴平的衣服不放,新平这才说:“算了,我就抱着她去玩一天吧。”桂芝和水客本想阻止,但见儿子那么热心也就没有开口,由他去了。
新平想见心上人,也不觉得累,他为了省点钱没坐班车,背一会雪儿,累了又抱一会,一路小跑不知不觉中就出了青龙峡口,集市上的人虽然已经很多了,但还没到最高峰,今年以来,土地分到家庭,生产自由了,集市上的货物也丰富多了,初次见到这么多的人,雪儿一双好奇的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向家门口也是人来人往的,新平来到见向刚正在和几个小孩玩,便叫他一声,问他姐姐在家不,向刚说好象是出去了,此时向萍则出来指责哥哥:“他胡说,我姐姐在家里睡觉哩,过几天我姐姐就要去上大学了。”
新平到没十分在一个小孩的话,他现在只想着燕子在家就好,如何给她解释自己晚来了几天,他抱着雪儿刚上台阶哑巴看见了,他明白燕子就是因为他这几天闷闷不乐的,于是立刻进去叫出燕子来,向燕没事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哑巴叔进来说同学来了,惊喜过往真如一只燕子从床上飞了起来,跑出来抱起雪儿就亲,让他们进了房间后,李秀菊见女儿的同学来了马上沏茶倒水,接着向燕就去给雪儿买糖果吃,她在隔壁商店去买了水果糖、饼干、花生、瓜子等等回来摆了一桌,向刚和向萍看见后跑进来拿着就吃,向燕呵斥他们:“怎么又没礼貌了,客人还没动,你们怎么先抢着吃了,快出去。”向刚急忙抓了几把就跑到街上去了,向萍没有拿上,便忿忿不平地出去了,新平不好意思地说向燕:“买回来东西大家都吃吗,你这样的搞得我以后不好意思来了。”向燕却说:“你别管了,他们没有礼貌就得教育。”
坐了一会儿,雪儿也熟悉了,她一人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玩,杜兴平便问:“燕子你说有事和我讲,什么事呀,是不是高考的分数线下来了?”
向燕是要给他说这事,当杜新平问起时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讲了,犹豫半天没开口,为了打消着尴尬场景她忙去问哑巴叔给客人做饭没有,他比划着说你妈正在做,马上就好,此时她给杜新平说自己先去看看饭怎么样了,有事吃完饭再说,就和哑巴叔一同到后院去了。
他一人在屋子里坐着,就听见街上人声鼎沸,突然想起了雪儿,忙走到门口一看,没有小雪儿的踪影,心理一下紧张起来,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又大声喊叫几声,吵杂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喊声,他顿感不对,短短几分钟小小的雪儿怎么会不见了呢?他急了忙跑到后院去对燕子说雪儿不见了,向燕和母亲哑巴听见也十分惊讶,都放下手中的活,跑出来四处寻找,向燕见街道不远处向萍和几个小孩在玩耍,上前去问她:“小萍,你看见来咱们家的那个小妹妹吗?”
小萍点点头,燕子急切地问:“快说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向萍在家最小,李秀菊从小娇惯她,养成了骄横、自私、气量小的脾性,刚才姐姐为了一个外人而训斥自己,她很不服气,现在还怀恨在心,她在街上玩时看见一个人快速地从她们家门口抱走了雪儿,朝下街走去,瞬间消失在人海之中,当时也没在意什么,姐姐出来问她时,她心中的愤恨还没消去,想着整整她们,于是便说谎话:“一个人抱着往上街走了。”杜新平向燕和哑巴一听后,三人立刻朝向萍说的方向找去,每个人都看清问过了,每个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就是不见雪儿的踪影,三人又分头朝下街找去,一直到赶集人渐渐散去,小街道上空空旷旷的,问了所有熟悉的人,雪儿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新平感觉整个人的魂魄被牵走了一样,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哑巴拉他到街边的一块石条坐下,向燕的母亲劝他:“孩子别太伤心了,也许是那个缺儿少女的人家看到雪儿长的清秀标致的喜爱她,把她抱走了,孩子不会出问题的,回头我们在托人四处打听一下,也许还能找到雪儿的下落,到时候再去把她要回来,说起来也是这丫头的命啊,她命中有这一劫难,我们是没有办法的,只能认命,你可千万别急出个好歹来,你爹妈那里还得你回去好好开导哩。”街道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许多好心人都来劝说杜兴平让他想开些。
事情到此谁也没有办法,伤心、懊悔也无济于事,向燕更是后悔不已,早知道有这样的事发生就不该让杜兴平带上他妹妹来赶集玩,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本想着今天给他讲高考成绩的事,真是祸不单行,这下该如何对他说呢?一下的受双重打击他怕是承受不了,向燕决定暂时不给他讲考试成绩的事了,她给杜兴平端上热饭来,可他一口未尝,看见他目光呆滞、神情木讷的样子,向燕心里十分难受,突然杜兴平犹如一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瞬间苏醒过来一样,站起身来恍恍惚惚的就要走,大家都来劝他,说天快黑了,休息一晚明天再送他回家去,但是谁的话似乎都没听见,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机械地向青龙峡口方向走去,向燕要去送他,哑巴叔没让燕子去,他拿了手电筒跟着杜兴平后面走,到了峡口处杜兴平非要哑巴叔回去不可,说自己一会儿就回家了,并让他回去给燕子说自己没事,别让她为了这事自责,哑巴没办法这才转了回去,走到峡谷深处已经是茫茫暮色,峡谷中阴风嗖嗖,夜莺凄厉的的叫声犹如苍穹中射下穿心的冷箭,让人感到恐惧,但是此时杜新平已不会感到一丝的惧怕,他最担心的是父母知道雪儿丢了之后是怎样的反应,该如何给他们解释呢,想到这些不禁的心惊胆战起来。
水客和黄狗已经在大路边上焦急的等了半天了,还是黄狗灵性,它突然朝路上叫了几声,水客瞅了好久才看见一个黑影向这边走来,他忙叫:“雪儿、是你们吗?”杜新平听见是爹的声音就会了一声,水客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是他还是很生气,怎么能耽搁这么久才回来,大人不要紧,这小孩怎么能受得了呢,一会定要说上儿子几句,可是当接着微弱的星光能看清东西时,才发现儿子是一个人,怀里和背上都没有东西,这个惊吓不可小忙问:“雪儿呢,怎么你一个人?”
杜新平只好把雪儿走丢的事给他讲了,水客听后‘哎呀’一声,便蹲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新平心里十分害怕,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怎样来劝说父亲,很久才说:“那你看该咋办呢?”
水客慢慢地站起身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咋样呢,这事也不能全部怪你,可是你没想想,你娘最爱雪儿了,她这一关该如何过得了呢?”
新平默不着声,水客说:“走吧,回去再说,总不能在路上站一夜吧。”
听到狗叫声,桂芝就来到门口迎接他们,但见到儿子一人先进屋里,‘扑通’一下就跪在桂芝面前,吓得桂芝后退几步,忙问怎么了,水客才帮儿子说了雪儿被人抱走的实情,桂芝听后又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屋子里静的能听见各自的心跳声,一会还是桂芝先说了宽心的话儿:“说不定雪儿到了一个比咱们家富裕、又比咱们喜爱娃儿的人家去了,这也是雪儿的福气呀,到别人家也好,唐大夫早就让咱们把她送给别人家,可咱们舍不得她,一直没送人,终久雪儿还是与咱们家无缘啦,就象做了个梦一样,她就象是在咱们家住店的客人一样,到时候就要离开了,都是命运的安排,咱们强留不下的。”
水客说:“真如你说的到了一个好家那就谢天谢地了,这万一要是落到一个不好的呢?···算了,不说了。”
当夜一家三口怀着郁闷的心情各自睡去,次日凌晨月牙儿还高高地挂在天空,桂芝急忙叫醒正在做恶梦的杜新平,吓得他一身虚汗:“快起来,看看你爹怎么了,我叫了半天都没反应。”
他定定神感觉不是在梦中,赶快爬了起来,走到水客床边叫了几声,只见他双目紧闭,就象没听见一样,桂芝说:“你爹过去天不亮就要起来上厕所,今天时辰都过去好半天了,还没见他起来,我就叫了几声没回应,又拉他也不动,摸脉搏还在跳,呼吸也好着,可人怎么就不清醒呢?”
新平也不懂怎么回事,他忙说:“我去叫郭大夫来瞧瞧。”说着穿上衣服就出了门,郭大夫是郭成武的本家兄弟,早年和一个山里的草药大夫学过几年中医,那些年不允许私自给人看病,他回家后就种地为生了,偶尔队上的人病了送卫生院来不急时也找他去看看,平时没事时也乱看一些医书,懂得些小病的治疗,不算一个正式的大夫,过了一个多小时新平带着郭大夫来到家里,他细细地瞧过后,又拿了一粒药丸给水客吃了,又在水客的人中掐了掐,慢慢地水客这才醒了过来,桂芝和儿子这才松了口气,郭大夫后来讲:“这是长期劳累、营养跟不上身体虚弱,加上再生点闷气急火攻心所致,两个办法,一是到卫生院去打点针药治治,这样来得快些,二是我给你们开个方子喝点汤药,这个花钱少但来的慢。”
新平和桂芝还没说话,水客先讲了:“我不去卫生院,那里的大夫就会打针,花钱多还受洋罪,你就给我开点汤药吃吃就行了。”
于是郭大夫开了药方,新平早早地去了玉龙卫生院买了药,下午就回来给水客煎好服下,一切办完后,桂芝悄悄地问儿子:“你到卫生院里见没见到唐大夫?”
“没有,我也不敢多问,抓好药就走了。”
桂芝说:“谢天谢地,没碰上就好,就怕遇上她咱们该如何交代呀?”
向燕有种负罪感,她认为雪儿丢失自己要负一定的责任,她非常担心杜兴平回家后如何给父母交代,他父母又如何能承受得起丢失女儿的打击,杜兴平走后向燕就象丢了魂魄一样恍恍惚惚的,病歪歪的样子,晚上难已安睡,柔肠寸断,她便起来把自己的思念寄托在文字之上,想着若是当面不好和他讲的话,就写在信中寄给他看,在莹莹的灯光下记录下自己心路历程,苦苦的思恋之心,李秀菊看出了女儿的心事,燕子长大了,春心萌动,想起自己过去也有一样的经历,看着女儿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自己也很难受,感情问题最折磨人了,她希望女儿这辈子能遇上一个心爱的好小伙,千万不要象自己,找一个外表光鲜,人人夸赞的男人,但内心的苦楚有谁能知道呢?于是她就去给女儿讲:“燕子、你若是心里想的难受,就去找找他,千万别把自己憋坏了。”她又让哑巴给燕子借来了一辆自行车,让女儿去看看杜新平,当天去就能当天回来。
正当向燕要出发时,向怀德突然回来了,他一进门别的啥事也没问,就叫来燕子说:“让你回家来待几天就到学校来,中专成绩下来后就报自愿了,结果没等到你人,我给你报了,你的成绩不占优势,陇中地区卫校招的人多,万一不行我可以找找关系说说,保证能录取上,女孩子学医疗专业也挺好的。”
向燕此时对自己学什么专业没多大的兴趣,她最关心杜新平的成绩怎样?若是父亲能把他的成绩查出来,也许这个喜讯可以抵销一些他的痛苦,于是她便问:“爸、那杜兴平的成绩查出来了没有?”
向怀德早就做好准备,顺口就说:“查过了,没有消息。”
向燕一下的急了:“怎么可能呢,我都能考上中专,难道他连我都考不过吗?”
这个问题是有点解释不通,做贼心虚,向怀德瞅了女儿一眼说:“我怎么知道呢?阅卷和总分都是省上的人干的,人家说不知道你能如何?也许杜兴平这次真的马失前蹄没考好呢?上了考场就象赌场什么事都有可能出现的。”
向燕反驳:“听说张志武也考上大学了,你是他们的老师,连这样的货色都能考上大学,那杜新平呢?而且我问过他了,杜新平说考场上发挥的正常,所以再怎么说我是不会相信的,高考成绩一定有问题。”
向怀德急了,他气急败坏地教训女儿:“燕子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高考制度是国家制定的,从国家到咱们县上多少人幸幸苦苦的工作,付出了多少心血劳动,你就凭着杜新平一个人就把这些全部否定了,你是什么人,算老几呀,敢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这要是放在以前说你造谣生事,非把你抓起来不可,以后出去了千万别这么讲了,听见没有。”
向燕不服气地做在那里,向怀德见状又安慰地说:“杜新平也是我的好学生,他的成绩不好你说我这个班主任能不急吗?他考的不好我的脸上也没光呀,但是这有啥办法呢,我还在想哩,只要他愿意复课,我可以决定杜兴平来学校的所有费用都给他免了,争取明年能考上个好学校上,我们都很爱惜他呀。”
父亲的这段话让向燕心里稍微有些安慰,事情已经如此又能怎么样呢,高考是全国性的行动,谁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杜新平去改变规则吧,只要杜新平真正有本事,复习一年照样可以考上大学,想到这里她对父亲说:“你说话可要算数,我现在就去给杜新平说去。”
向怀德没有直接阻止她,只是说:“他家那么远,你一个姑娘家的走山路不方便,还是找个人给他送个信去就行了,明天你得跟我到学校填写个人资料哩。”
向燕讲了杜新平妹妹丢失的事,说是在咱们家里丢失的,不亲自去给他道个歉于情于理说不过去,高考落榜的事他还不知道,他听了还不知有多难过哩,去了把复课的事给他说说,让他也得到一点安慰。
向怀德内疚地说:“真是祸不单行啊,那你早点去早点回,燕子你考上中专,他却落榜了,所以去了之后把该说的一说别耽搁,立刻就走懂吗?”
向燕不解地问:“为啥?”
“你想啊,他比你学习好,现在你考上学,他却落榜了,是人都有嫉妒心,特别象他这样自尊心很强的人更是如此,所以你就别在人家那里遭人嫌了。”
父亲的话向燕似懂非懂的,此时她想见心爱人的欲望战胜一切,也就没想其他的事,哑巴叔推上车子把燕子送到青龙峡里,见路好走时才回来,向燕到杜兴平家时心里万分地慌乱,黄狗的狂吠引得新平出门来了,见是燕子他也没表现出多么的兴奋来,脸色平静他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都是我不好,才让雪儿丢失了,今天想来劝劝你父母,怎么样,他们还好吧。”
“燕子,这件事不能怪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妈还可以,我爹病了。”
“啊,不要紧吧,我那天如果不让你带雪儿去也不会发生这事了,后悔死了。”
进门后看见家里沉闷的气氛,和躺在床上的病人,向燕更加地难受,想劝说几句,但一时竟然找不出话来,桂芝上前来招呼她坐下,去给她倒水,向燕问了水客的病情,新平作了介绍,桂芝端来茶水给了燕子并说:“姑娘,上次来就白坐了一会,我们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来了说什么也得吃顿饭,条件不好别嫌弃,我这就去做饭。”燕子没有客气,点头说谢谢阿姨了。
桂芝到灶台去找了一会发现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客人,只能给向燕煮了一碗酸菜面,把给雪儿吃的鸡蛋拿出来只剩两个了,全部煮在面里,当面碗端上来时向燕吓了一跳,忙说:“姨、这也太多了,三分之一就够了。”
桂芝说:“姑娘,走了这么远的山路,该多吃点,你就端着碗吃吧,万一吃不了剩在碗里就是了。”
“姨、剩下不好,浪费了,还是拿个碗来挑一些出来,余下的给我叔吃吧。”
吃过饭后,燕子就和桂芝在那里聊了一会家常,她一再说雪儿的丢失与自己有责任,现在后悔死了,桂芝忙说千万别这么想,怎么能怪你呢,我们谁都不怪,是雪儿命里有这一劫难呀,向燕又讲:“我知道家里丢个亲人都很伤心,我也不好受,以后就把我当成你们的女儿吧。”
听了这话桂芝断定这个姑娘看上兴平了,但同时也有和水客一样的担心,自己儿子能不能配得上这个姑娘呢?于是她便回说:“那怎么敢当呢,我们这山野人家岂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儿呀?果真如此我做梦都会笑醒来了。”
杜新平进来把向燕叫了出去,两人转到青龙峡沟的边上,双方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自从雪儿走丢后,水客病倒在床上,杜新平突然感到自己身上胆子沉重起来,这个家庭的重担得靠自己扛,与向燕的关系看来只能是一个美好的童话了,走在路上向燕先开口:“新平、我再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这次高考你落榜了,虽然我怎么也想不通,但这是事实,我爸给我讲的,他也感到很意外,而我过了中专的分数线,我爸让我去学习医疗专业,兴平现在我也不知该怎么劝你了?”
杜新平平静他说:“我先恭喜你,其实你也不用劝我,我似乎早就有这种预感,这辈子不会去上什么学了,回到家后我就没报什么上学的希望,我心里对这事已经很淡了,再说了,你看我们家目前的状况,即便是我考个什么学校,也不可能去上,家里离不开我呀。”
向燕想着他可能受到打击说的气话,马上说:“我爸对你也挺关心的,让我给你说去学校复习一年,明年你定能考上学校的,复习时间学校把所有的费用全部免了,不收一分钱,如果你生活上有困难咱们共同想法克服,怎么样?”
“燕子、我先谢谢向老师的厚爱,这次没考好给他丢人了,你回去好好给他解释一下,不过目前我去不了,看我爹病成这样,今后是个啥样还不好讲,现在土地分到家了,我不干活一家人连饭都没吃的,更别说上学了。”
向燕沉默不语,她知道杜新平说的这是实情,但是从内心讲真不愿意他这样放弃了,多可惜呀,向燕想再劝劝他:“兴平、困难的确有,但我们想办法能克服呀,我知道你意志很坚强,你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到的,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叔叔有病咱们积极医治,不行我去借钱给叔叔治病,家里农活忙你可以回来干,活忙完了你还可以去学习呀,凭你的功底我不信考不过我们,你不能轻言放弃,新平我求求你了,为了我你也不能放弃所学的知识呀。”
杜新平低下了头,看得出他内心在激烈的针扎着,他没有底气小声说:“燕子,我想我们之间就当是个同学关系,你把我忘了吧。”
向燕听了这话后生气地问:“杜新平、你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地讲话呢,你在怀疑我这个心吗,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经不起一点风雨吗?”
杜新平忙解释:“不是,燕子,你误解我的话了,我意思是我们家这个状况,估计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们在一起会有很多的麻烦事,以后你会吃苦受累的,看见你受罪我也会很痛苦,还不如早点结束为好,你会有更好的前程的。”
“没想到你会讲出这种话来,我向是那么看重物质生活的人吗?三年来我们在一起你怎么还不理解我呢?说心里话每当我想起你时就会高兴,和你在一起就感到幸福,你真的忍心看到我离开你后的悲痛欲绝的样子吗?”
“我当然是想你幸福快乐了,可是生活是很现实的,古人云‘涸辙之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大家都好过些。”
向燕问:“你讲那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我也不是太懂,你回去问问向老师吧,他懂得多。”
向燕真的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他想着杜新平是在忌恨自己,也许不是自己,是在说父亲什么吧?他见向燕没有回话接着又说:“燕子,我送你回去吧,一会儿我还得去地里干活,这两天得赶时间干完才行。”
燕子的心都碎了,看来他已经铁了心,自己还在这里干什么呀,于是便说:“我不用你送,你去干活吧,我自己走。”
杜新平把自行车扛到大路边上,交给她时说:“燕子、对不起让你伤心了,不过长痛不如短痛,等你去新的学校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什么时间走呀,我可能也送不了你,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送给你,请你原谅。”
两人分手后,向燕推着自行车恍恍惚惚的,她感觉道路在不停的变形扭动着,不敢骑上去,只能推着缓慢前行,杜兴平今天对自己的态度让她十分难过,不过她心里也明白,他这样是对现实的无奈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对自己关爱的表现,他的心是好的,但是却深深地伤害了自己,今后该怎么办呢?想到将要与他分手了,不禁的这腿就发软,呼吸困难,她把车子放在路边,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取出给他写的情书又细细的看看,杜兴平借用古人的话虽然自己不十分懂得,但也能猜到一些,就是说分手后对两人都好,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她很迷茫,向燕一点一点的把记录着自己对杜兴平思恋之情的这片纸撕成碎片,轻手一挥,那如雪花一般的纸屑随着微风在山谷中慢慢翻舞,飘飘扬扬散落在幽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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