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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华眼睛向后瞄去:是那个踢馆的孩子?“干嘛？你要端木熙的生辰八字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要整死端木熙！”
“这得多大仇啊，你俩都年纪轻轻的别动不动就把死不死放在嘴上……”杨敬华老生常谈地转头看他。
“少他妈给我废话！”司徒律打断他。
“小朋友别舞刀弄枪的，你爸爸还托我照顾你呢~”杨敬华给他顺了顺毛，顺带对他那把刀表示嗤之以鼻。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的刀锋离他又近了一步，声音近乎歇斯底里，“你犯不着为端木熙那样的人保守秘密，给他卖命你图什么呢？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小朋友我不知道你和端木熙之间有什么过节，”杨敬华把手一摊，“老实说我也不喜欢他，但他要出什么事我也会挂，你要真有什么过不去的事能不能直接找他?别拉着我难做人好嘛？”
司徒律眼都直了，愣愣瞅了杨敬华半天，等反应过来立刻破口大骂:“你这人怎么废话这么多？我要是能打过他还找你干嘛？！”
杨敬华:……
“这么干脆承认自己是输家的还真是少见……”
“乖乖把端木熙的生辰八字交出来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罪！听到没?”司徒律没等杨敬华过多吐槽，又近他一分，匕首明晃晃闪着寒光。
“2月30号凌晨四点二十六分。”杨敬华淡定吐出一串数字。
司徒律:“……”
他松开杨敬华，乖乖掏出笔记本，仔细将以上信息记录下来。杨敬华则趁机偷偷溜到走廊，刚要上楼，司徒律反应过来，将笔折成两半。
“你当我傻逼吗？二月有30号吗？”
杨敬华表示:“你的反射弧这样长我也是没想到。”
“你他妈敢耍老子！”司徒律目光阴冷。
“端——！”杨敬华见事态不对，连忙呼救。然而紫黑的灵气缠绕在他脖颈，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身子软了下去。
“你当老子是吃闲饭的?”司徒律走到他身边，一脚踩在杨敬华身上。
“为什么……死灵?”
杨敬华面色难看，伸手想要摆脱这些灵气。
这个人——
他勉强仰头，看着死灵缭绕的男人。
“我们司徒家是魂师一族，既是召唤操控魂魄之人。这世间一切灵魂，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也不例外！”男人居高临下，眸中阴冷。
杨敬华见此，手心很快幻化了那把幽蓝的灵剑，斩断了缠绕在脖子上的死灵。
“愚蠢。”他嗤笑，“以为一把灵气之剑能做什么？对魂师而言，身为灵魂你一切攻击都是无效的。”
“是么？那么，直接揍你好了！”杨敬华飞速转身，面朝司徒律，向他身上踹去。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跟我打?”司徒律一手抓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给了他一掌。
“哇啊——”杨敬华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知不知道我当年为了能赢端木熙做了多少训练?别小看我！”
“是么？这么努力你也是蛮拼的，”杨敬华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不出来你也是端木熙的真爱粉啊。”
司徒律眸子一凝，上前压出他，撕扯着杨敬华的头发:“混蛋！你别的不行，嘴巴倒是和那家伙一样特别欠抽！”
“啊——”杨敬华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头皮欲裂的感觉并不好受。
“死小孩，你这样动手动脚的，你爸没教你尊老爱幼吗？！”
“少提那没骨气的老头！快说出端木熙的生辰八字，要不真的弄死你！”
“笑话！哥已经死了还怕你个屌啊！”
“看来你还不太明白呢，”他又拿出那把匕首舔了舔锋芒，嘴角上扬，“就让我来教教你灵鬼界的第一条常识——”
杨敬华眼睁睁看着它靠近自己的手背。
“这个世界上，施加在灵魂上的伤害，总是要比肉体上来的——疼痛一万倍哦。”
他刺了下去，正中掌心。
“啊啊啊啊啊啊！！”看似轻飘飘没什么力道，可鲜血就是莫名涌出，杨敬华觉得手如同断了一样的痛。
与此同时，房间的那边，端木熙正听着mp3睡得清浅，眉头微微一皱。
“叫啊，怎么不叫了？再大点声说不定端木熙就听到了。”司徒律没有拔刀，那匕首就这样插在他手上。
“呃……”杨敬华咬牙。
“不过那家伙熬了一夜，又做个认契，现在肯定睡得跟死猪一样。”司徒律仰头看了看端木熙的房间，“对阳冥司来说，你的惨叫声，不过是这世间万灵纷扰的冤魂中轻微的一丝尖啸吧。”
“关他屁事！”杨敬华忍痛回头道，“你这个熊孩子，我看在你爸的份上才跟你客气！别以为老子真不会揍你！”
说罢，挣脱他的束缚，一拳打在司徒律身上。但是，杨敬华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
唉?怎么……
正当杨敬华愣神时，司徒律飞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出几米远。
为什么他能打我……而我不能揍他?这不科学啊！
杨敬华趴在地上，突然想到当时端木熙的话:“这世间万物，只有我做媒介你才能接触。”
“这么说我在这世上主动能碰的人只有端木熙一个！这尼玛坑爹呢这设定！”杨敬华欲哭无泪。
“不是吧！哈哈哈这么看来，是灵媒师们可以主动接触你，而你不能凭自己的力量对现实世界建立联系，我说的对么?”
看着杨敬华眼巴巴的可怜劲，司徒律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论:“哈哈哈，我要笑死了。端木熙是脑残了吗？用你这么弱的死鬼做替身！”
“不许再说老子弱好吗？”
杨敬华爬起又要挥拳，却撞上了一股无形的墙。司徒律抬起未踹的脚停留在半空。
“怎，怎么回事？撞上什么了？”杨敬华面色惨白，“好疼……”
“卧槽不是吧？传说中的【距离限定】?多少年没看人用了，这才多少?60米有吗？”司徒律上前，捧腹道，“艾玛我的世界观！原来端木熙真把你当狗拴着啊！哈哈哈……”
“可恶，居然忘了还有这茬……”杨敬华把头埋在地上。
真尼玛碍手碍脚，整个被完虐啊……
“你怎么这么贱啊！”司徒律对他下了结论。
“你早上是不是吃了大粪来的啊！开口贱人闭口贱人，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杨敬华没过脑子就报复性的说了一堆。
但这次，司徒律没什么动作。“喂，端木熙这么对你，你还心甘情愿做他的狗?我们合作好吗？告诉我他的弱点。我干死端木熙，他死了，你就自由了。这样不好么?”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这样就能说动我?他死了我还能有好?我跟他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啧，麻烦。看来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不知道怕啊！”
司徒律勾唇，随手扯起刚刚认契时散落的红绫，将杨敬华双手举过头顶帮在一起。
“哇！你想干嘛?！”杨敬华紧张看他。
“哼。”他整个人贴紧杨敬华，一手勾住他的腰。杨敬华只觉男人的气息喷在耳根处，有些发痒。“一会儿可别哭着求饶啊。”
“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司徒律的刀刃触碰在杨敬华脸上，冰凉。
“呜……”
“最后问你一次，端木熙的生辰是哪一天?现在告诉我，后悔还来得及。”
“……我，我告诉你……”
“哦?”
“我告诉你……告诉你爸……叫他把你揍成一坨屎！”
“混蛋！”他大喝一声，将刀插进杨敬华的胸膛。
“唔啊——！”杨敬华的身子向后仰去，司徒律顺势将他弄倒。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享受一下散魂的感觉吧！”
杨敬华胸口被刀刺中后，从中发散出莹蓝色的灵气，不，应该说是灵魂。杨敬华的脸色白的厉害。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干脆灭了你，也算是对端木熙一个小小的报复。”他笑到，“知道什么叫魂飞魄散吗？人死后，尚有灵魂可徘徊于世，可倘若灵魂泯灭，元魄消散，不入轮回，不复存在。那是完完全全，彻底的——消失！”
杨敬华瞳孔一缩。周身的灵魂开始变暗，都逸散到了夜空中，格外刺目。
我的魂魄……在消散！
杨敬华弥留之际，看见了一个人。男人白衣胜雪，银丝垂下，身旁白蝶萦绕。一条白绫遮住了他的眼眸。他在笑，笑得好看:“呵……”
谁?
“端木熙他就在60米外，现在还来得及，用心念传送呼唤他，他会听到的，你对他这么衷心，他一定会来救你的，开口叫他吧，阳冥司的狗！汪汪！哈哈哈！”
没等杨敬华细想，那人便消失了。司徒律粘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可惜你还不会吧？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不会用念力的影灵！哈哈哈！”
杨敬华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
不会吗……
并不是，只是……
无论如何，也不想求救。
不想，不想成为端木熙的附属品，不想只能跟在他身后！
不想被嘲笑，不想再被人说弱！
如果……能触碰到什么的话……
如果有武器的话——
似梦似真中，他恍惚又见一人。
不同于前一个的气息。他青丝束起，一袭黑衣过膝。男人面容清冷，腰间一柄长剑。杨敬华觉得眼熟。
那把剑……
男人余光扫过杨敬华。面容与敬华有七八分相像。他手中的剑带了些光芒。
剑——
如果我——
“噗嗤——”
与此同时，端木熙突然睁眼，瞳孔微缩。
司徒律看向自己胸前。被剑划过的前胸鲜血四溢，身子控制不住的后仰。“为什么……你能……碰到那把剑……”
杨敬华的灵魂似乎稳固了许多，他咬开红绫，手执长剑，目光伶俐。手挽了一剑花，剑尖朝下，划过地面处，激起幽光。
杨敬华朝他走来，眸中幽蓝，挥剑斩向司徒律。
“杨敬华！”端木熙赶到楼梯旁，看见下面的惨相，竟一时无语，“……”
杨敬华终究没砍下去。
他的眼睛有些灰朦，似乎被什么控制了心智。他放下了剑，剑尖的鲜血滴落在地。
杨敬华看见，那白衣之人站在尸堆之上，鲜血染红了洁白。他仰头，被遮掩的眉目看不出神色。
杨敬华一惊，手里的剑猛的落地。
刚刚……那是什么……
“律！律！”司徒管事跑过来，抱住摇摇欲坠的司徒律，“影灵大人！您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儿子的吗？怎么反而出手伤他如此?！”
“我……”
“是你儿子挑衅在先！今晨认契的事我还未惩罚你们司徒家，你倒是先责怪起我的影灵来了？”端木熙挡在手足无措的杨敬华面前。
“掌门大人……我没有那个意思。”
“还不快带你儿子下去好好管教，不然今后连管家一职都没得做！”
“是。”
端木……
杨敬华看着面前单薄的背影。
他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就认定不是我的错，帮我说话……
这样想着，突然对上端木熙转过身来的眸子。
“你，你也别全怪他们……是我出手太重了，我不知道那剑那么厉害……”
“你说对了！”端木熙冷冷打断他，“再让我看到你碰那把剑，左手碰剁左手！右手碰剁右手！听到没有？！”
“你发什么神经啊？我也是一时情急！话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拿到那把剑！”
端木熙没理杨敬华，给了他一冷脸，转身就走。
“我要是不还手我就要被那熊孩子弄散了你知道吗？！”杨敬华冲他背影喊到。
端木熙捕捉到了什么。
“话说为什么我能接触到那把剑啊？你不是说没有你做媒介我什么也……”杨敬华挠头。
“你散魂了？”端木熙冲回杨敬华身边，按住他肩膀。杨敬华能觉出，他的力道很大。
哎?
“没……现在没事了……”
“……”
“好了别在我身上摸来摸去，都是大男人……”
“蠢材！打不过你不会跑啊？！”
杨敬华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愣了几秒后，不甘与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可他控制不住朝端木熙大嚷:“我他妈往哪跑?你给我栓了个圈儿你忘了吗？不提老子还不生气，碰一鼻子灰疼死了！”
“谁叫你往外跑?！你不会往我这边跑吗？”
“我他妈干嘛要往你这跑！”
“那你连叫我一声也不会吗？不是教过你心念传送吗？不会用吗？！”
切！
杨敬华咬牙。
“猪头！我叫了你能听得到吗！自己睡得跟死了一样！”
如果这时杨敬华仔细，便可发现端木熙的气势弱了下去，目光中有什么氤氲在眼底了。
“你……叫我了吗？”
“唔……啊……呃……”杨敬华的脸红了起来。
“下次，我一定会听见的。”他垂头。
“干嘛？不用那么麻烦，你给我把距离限定解开了！我自己能搞定！”
“就你这样还叫能搞定?”
“端木熙！你到底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因为你蠢啊！”
“我怎样关你屁事啊？！”
“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叫我！你听懂了没有？”端木熙突然扯住他的衣领，两人贴的很近，“这是命令。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杨敬华:“……”
端木熙松开他走远了，只留下杨敬华一人愣在原地。
那是第一次，杨敬华觉得——
端木熙这个人，他完全——不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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