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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华看着眼前一片绿意葱茏，也不知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沉浸在他一个人的世界。“杨少爷。”
苍老的声音不大，离得又远，杨敬华并未听到。
“杨少爷。”
那声音近了些，确还是不太真切。
“杨少爷。”
来人气喘吁吁跑到杨敬华跟前。
谁？
杨敬华回头。他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那人点了点头。
哇――
杨敬华顿时僵住了。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被人叫少爷，这感觉……不是一般的酸爽。他瞬间从懵逼状态切换成了和蔼可亲，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嗯什么事？”
“内个，打扰您了，我是这个家的管事司徒，不好意思，少主是不是在休息？”他拘谨地鞠了一躬。
杨敬华挠挠头：“啊他好像是睡了。”
“我是来为犬子刚刚的事情道歉的。”他表明了来意。
啊，那个嚣张的娃子的爹吗？
杨敬华眼前浮现出先前祭典上砸场子的那个人。
“律儿他年轻不懂事，冲撞了少主人，我们司徒家和端木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是外戚，还麻烦杨少爷在少主人面前多说点好话，就不要跟他置气了。”说罢，又是一个深鞠躬。
外戚……？原来是外戚啊……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为您办好。”男人又鞠了一躬。
杨敬华可谓是一愣一愣的。毕竟第一次受人这么尊敬。
到目前在这个家里遇到的都是：
这种――端木寺芸扬起脸来：“叫我二小姐。”
这种――端木熙冷冷瞥了一眼：“试试看。”
这种――秦诗瑶张牙舞爪：“去死吧！”
杨敬华对以上人群表示不屑，紧接着亲和度爆表地握住司徒先生的手：“司徒管家您大概是这个家唯一的好人了！好治愈！”
男人难为情的笑着：“杨少爷您真是太客气了。”
*
秦诗瑶一袭紧身红色超短裙，将自己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她端着一盘水果沙拉，进了端木熙的房门。
“熙，我让厨房给你备了早茶，你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吧？”秦诗瑶将额前碎发缕到耳后，看着床上背对着她的端木熙。
她把水果沙拉放在床头柜上，走近端木熙。端木熙呼吸平稳，似乎睡熟了，可眉头拧得很紧，手中捏着白色的MP3。
秦诗瑶俯身，在他耳郭留下轻轻一吻。
“干什么？！”少年突然惊醒坐起，脸颊微红。
“就知道你没睡。”秦诗瑶勾唇，笑得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空着肚子睡觉对身体可不好啊~水果沙拉~你最喜爱的冰淇淋口味哦~快来尝尝吧~”
端木熙蹙眉，手抚着额头，面色发白：“我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合眼了，你就放过我吧……”
秦诗瑶给端木熙倒了杯水，低头看着少年，一脸高深莫测：“你不想知道，他们这次急着叫我回来是做什么吗？”
端木熙没接那杯水，秦诗瑶将它放在桌上。接着，她俯下身子，贴近端木熙的耳朵：“他们叫我……给你生孩子。”
温热的气息传来，端木熙眸子一凝。
“砰――！”
巨大的关门声将屋外的杨敬华吓得够呛：“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向端木熙的房间，发现秦诗瑶在门外抓狂：“不进就不进！端木熙大笨蛋！”
杨敬华凑过去看热闹，突然，秦诗瑶转头看他，眼中满是愤怒：“凭什么你可以随便进他房间？！”
杨敬华：唉――？
秦诗瑶跺脚：“我恨你！”
杨敬华一脸懵逼：呃――？！什么情况？搞什么飞机啊？
杨敬华望着秦诗瑶气呼呼离开的背影，有些无语。他不知道她和端木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有必要进去看看端木熙。
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推门后，少年坐在幽暗的榻上，被子被他的手握得起皱，他一头银发散乱，垂着头，杨敬华看不见他的眸子。
“端木熙，我说这世上有能跟你处好的人么？”
“……什么意思？”端木熙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刚起的原因，杨敬华想。
“感觉大家跟你关系都很差啊，我觉得你做人是不是有点问题？身为掌门应该体恤下人，关爱民生啊……”
“哈？！我有问题……？”端木熙猛地抬头，又迅速垂下，“你知道什么，不要对我家的事说三道四。”
“我只是再次确认了你这个人性格很差罢了。”
“那又怎样？不管他们如何待我，都只能依赖我生存罢了，没有我这个家就完了，”端木熙轻撩起眼前的碎发，杨敬华只觉他的耳钉亮的刺眼，“弱者依附强者得以存活――便是这世间之法则。”
不经意间，杨敬华蹙眉。
端木熙的话，带有淡淡的自嘲，以及――说不出的凉薄。
*
“真弱啊。”黑暗中，寅哲勾唇，笑得放肆，“你的力量弱的我都感觉不到。知不知道我现在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你？端木熙会选你这样的弱鸡做影灵？我着实很好奇呢~”
在寅哲的注视下，杨敬华的眸子沉了下去。
*
杨敬华咬唇：“端木熙，你也别太看得起自己了，这世界缺了谁地球还不是一样转。”
“呵……”端木熙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有些病态。
什么意思……这种态度……
杨敬华缓缓走向榻上的少年：“端木熙，没错，你是很强。”
“但你也说过，灵鬼们都在窥视吞噬你的力量。要是我――”他脱了外面的薄纱，锁灵戒亮得出奇。他一把揽过端木熙，将他摁倒在榻，端木熙的衣角掀起，露出腰来。杨敬华压住端木熙，看着身下的少年：“把你的灵力都抢过来，你说，会怎么样？你别忘了，我也是【它们】中的一员呢。”
“……”端木熙躺在榻上，脸阴得厉害。
“这样一来――”杨敬华倒是越凑越近，但就在快要贴上端木熙时，又逗比了起来，“我是不是可以立马升级然后满血复活了？”
“……”端木熙看着起身的杨敬华，无语。
“这样我就可以讨回事故赔偿金！出任月薪过万五险一金的影灵！迎娶秦诗瑶那样的匈大臀圆的妹子！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理论上可以，但是你知道怎么做吗？”杨敬华好不容易离开了端木熙，他立马支起身子，打断了不切实际的杨敬华，“至少先打赢我吧？你现在做得到吗？”
“切，难道还没办法对付你了？”
“杨敬华，”端木熙的语气有九分的认真，“如果有一天，你真想那么做……那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刚刚的仪式上，我的生辰八字吧已经见到了，把那个传出去，不用你自己动手，自然会有数不清的人，鬼，妖，灵来找我麻烦。”
杨敬华一怔：“你的生辰……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们这行人五行天命，若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知道……有太多的方法可以让我生不如死。我真正的生日，就算在端木家也是秘密。”端木熙摊开左手，手心处有一暗红色特殊印记，“现在除了老祖母和我自己之外，你是知道的第三个人。”
这种事……
杨敬华别过脸去：“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想提醒你小心不要被谁套去了话。”
气氛突然轻松。
“卧槽你觉得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
“你一看就是那种随便就会说漏嘴的类型啊。对了，提醒一下，刚刚仪式上的誓词你也看见了，不过你可能文盲看不懂。”
杨敬华：你才文盲……
“那意思就是说我要是挂了你也会消失。所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端木熙细长的手指指了指杨敬华。
杨敬华：卧……槽！
“端木熙你特么根本就是在耍我？！好阴险！”
端木熙自动裹起被子，优雅翻了个身，背对杨敬华。
杨敬华：所以根本就是上当了嘛！
“生辰八字的话……那你的生日是——”杨敬华伸出手指算着，突然一愣，“等等，端木熙?！你今年多大了？”
“你数学老师也死的早吗？”端木熙极其不耐烦的回头，“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啥——?你你你你——”
“什么反应？”
“你还未成年啊?！”杨敬华相信，此刻自己的嘴可以塞进一个西瓜，“端木熙我被你蒙了这么久！”
“什么意思？难道我看起来老吗？”端木熙挑眉。
杨敬华:一直以来都被他的气势给震退了一直以为他比我成熟比我牛逼好多啊差点把他当成老大分分钟给跪了几次有木有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么说你比我小啊，我亏大了啊！快叫声哥出来听听！”杨敬华理了理思路，抓起端木熙的领子，“不过是个高中生，成天耍什么帅?”
“我已经念大学了好吗？”
“别告诉我跳级啊学霸这种事情我最烦！”
“不，因为户籍资料出生年月虚报，现在是理工大一在读。”
“什么？为什么在念理工，你不是祭祀吗？等等，这不是重点……”接着杨敬华扯着某人的手更加用力，声音也拔了一度，“你都没成年家人赶着给你配什么未婚妻啊！有钱人连婚姻法都可以无视吗？”
“说的好！认识你这么久终于听到一句智商上线的话。”端木熙打了个响指，“以后没事多去老祖母和组长那边给他们教育教育，普普法。”
杨敬华安静了一秒后——
“普法泥煤啊！少使唤我你个未成年！”
“唔。”杨敬华还想再骂几句，张口却被端木熙喂了东西。
“身份证上成年了好吗。”端木熙将勺子从他嘴里拿出来。
“呸呸呸，这啥啊？”杨敬华把一嘴的东西吐了出来。
“秦诗瑶送来的，便宜你了。你女神亲手做的早餐，开心吧?”
“怎么这么甜？好腻啊……”
“她大概以为我喜欢吃甜的吧……”端木熙眼中多了些什么。
“咦？明明我能吃，为什么碰不到?”杨敬华并未关注端木熙，精力全在那盘沙拉上。
“才注意到吗？真是迟钝啊。这世间之物只有我做媒介你才能接触，没我你能干什么？还想让我叫你哥？”
“稀罕！反正我又不用吃饭。”杨敬华气的跺脚。
“没错，往世之人能品尝人间祭品，既然你这么看得开，那以后接触不到荤腥也行咯？”端木熙半倚在床上，音色极其慵懒，杨敬华却听出了其中的不怀好意 。
“咦？oh no！！胡扯！！不是吧？！端木熙你还是素食主义者吗你！！”杨敬华崩溃，“这日子没法过了，肉啊，我要吃肉！端木熙你到底还有多少事诓我?喂！别睡啊，不许睡啊！”
端木熙索性不理他，自顾自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好吵……烦死了！滚啊！”
于是杨敬华莫名其妙被踢出了房间。
“可恶，端木熙这个混蛋！给老子逮到机会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一雪前耻！”
正当杨敬华发泄时，一双手绕过他，环上他的脖颈。杨敬华感受到脖子上那把匕首的冰冷。
“端木熙的生辰八字交出来饶你不死！”来人的气息喷在他后颈上。
杨敬华认得这个声音。
是司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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