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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吉甫、姬梦瑶两人依偎昏睡良久,在朦朦胧胧间,山谷之中沣水之畔似乎有一阵孩童的歌声传来,声音稚气十足,隐隐约约,但又听得清清楚楚。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
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
似乎是七八个孩子的歌声,唱的并不整齐,尹吉甫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似乎被这歌声惊醒了,姬梦瑶也被这虚无缥缈之声弄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靠着尹吉甫睡着了,登时羞的满面绯红,尹吉甫柔声道“姬姑娘,昨夜怕是累了,山中的风很凉,我搭了一件外衣给你”
姬梦瑶向身下一看,自己的腰肌之上,果然覆着一件男子的衣裳,内心忽觉温暖。
“这歌声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好生奇怪?”尹吉甫心事重重,一边开始用手拨弄着昨夜点燃,后半夜熄灭,这会又要升起的一堆火,听着火堆竹木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
“姬姑娘可否听过?会不会是你们西土人士的乡音?”
姬梦瑶仔细听了听,失望不解的摇摇头,“从未听过”,顿了顿道,“这首歌似乎是对你们国家有害的”。
影影绰绰,但见模模糊糊里有六七个孩童向这边走来,尹吉甫道“姬姑娘不用猜了,是一群孩子,待他们过来一问也许就明白了”
于是站起身来冲这几个孩童招手,为首的一个孩子似乎看到了,开始迟疑了一下,但觉水岸边这一男一女并无恶意,于是大胆带着那几个孩子走了过来。
但见这为首的孩子面容清秀,约十二、三岁年纪,但透着一种莫名的聪慧劲。他们提着灯笼来到尹吉甫和姬梦瑶跟前,好奇的盯着两个人,为首的孩子眨着眼睛道“你们是叫我们吗?”
尹吉甫蹲坐在小孩面前,抚摸着这小孩的额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仔细打量着两人,眼睛水汪汪的大声道“我叫李耳,耳朵的耳。”
“李耳,这名字有意思”尹吉甫听着笑了。
“我父母说我的耳朵长得比较大,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不信你看看”小孩特意将耳朵往这边亮了亮。这耳朵果然是异于常人,比一般的小孩子的耳朵似乎真是大了几圈。
尹吉甫友好的摸了摸李耳的耳朵,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孩子,“你们刚才唱的歌叫什么名字?”
这些孩子都不说话,只是摇头,摇了头都看着李耳,显然李耳是他们中带头的,李耳抢着答话“这歌没有名字”
“那你们再唱一遍给我们听,好吗?”尹吉甫笑道。
姬梦瑶也上前笑着给孩子们说“李耳,来,小伙伴们一起唱唱,我很喜欢听”
孩子们嗯嗯点头,于是卯足了劲,站在尹吉甫、姬梦瑶面前又唱了一遍,虽然有些羞涩,声音不大,但童稚之音还是清脆,尹吉甫边听边心中念叨“月将升,日将浸”。
“月将升,日将浸”,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翻出自己衣袖中的那本册子,翻看几页,找到的是一首《诗经 天保》: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徧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尹吉甫翻看到最后的一句,不由念出声来“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这是什么意思”,姬梦瑶凑过来看了一眼轻轻问询。
“这句诗是当今天子即位之时,召伯虎大人给天子所上的祝贺之诗,希望上天保佑新天子能够统治长久,我大周国福泽绵长,故我给这首诗歌取名‘天保’”。
“这些孩子们唱诵的这首歌谣看来是针对周天子和召公的。”尹吉甫边思索边解释道。
尹吉甫又问李耳说“这首歌谣是有人叫你们唱的?”
“没人啊,是我们自己编的”,
“自己编的?”尹吉甫一愣,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檿弧箕服,是什么意思?”姬梦瑶不解的问,似乎是在问孩子们,但也是在问尹吉甫。
“桑木作的弓箭,箕木做成的箭袋,他们可能要灭掉周王朝。”尹吉甫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内心却是惊涛骇浪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代表什么?”尹吉甫完全不清楚是何意图。
“这首诗歌不会是你们老师教唱的吧?”尹吉甫转头问其他几个孩子。
“是我们老师”
后面一个孩子小声说了一句,李耳回过头似乎是要制止他讲,但已然不及。
尹吉甫走过去,那是个女孩子,长得白净可爱,“你们老师在什么地方,可以带我去找他么?”
“他在,他在?----”女孩子满脸通红,睁大眼睛看着李耳,再也不敢说话。
尹吉甫看出李耳聪慧狡黠,于是转过身对李耳道“你们老师不让说,没事,你只要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就好?”
李耳道“我们老师在村子里,他来我们村子有三个多月了。”
“你们村子在哪里,能否带我们去,我们想拜访一下你们老师。”
“我们老师不喜欢见人,他住在海子边村的淇园里”
“没事,我两人是你们老师的朋友,他不会不喜欢我们去”,梦瑶冲李耳解释,她的微笑很甜,有一种别人不能拒绝的亲和力。
李耳迟疑了一会,仔细打量两人,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带着尹吉甫和姬梦瑶去看老师,大家便一起向海子边村的淇园走去。
走了约半个时辰,几人来到了一处颇为幽寂的所在,但见园中流水潺潺,绿竹茂盛,屋舍粗陋但还雅致,李耳上前,对篱笆围绕之中的屋子道“老师,有两个您的朋友想拜谒您,我把他们带过来了。”
喊了几声,屋内并无人言语。等了一阵,还是一片安静。
梦瑶、尹吉甫、李耳三个人于是主动而入,但见屋舍里面已人去屋空,看样子有几个日子了。
尹吉甫与姬梦瑶对望了一眼,都甚好奇,梦瑶柔声问李耳道“你老师叫什么名字?”
李耳似乎也颇为困惑不解,一边仔细打量屋舍,一边回复“我们只晓得他前些日子来到我们村,他只让我们叫他先生。”
“除了这首歌谣,这位先生还教你们学习什么?”
跟随进入的孩子们都纷纷摇摇头,还是李耳道“没教什么,他只教给我一首别的歌谣”
“什么歌谣?”这倒是条重要线索。
李耳迟疑了一下,“我唱给你们听”,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虽然是孩童的声音,李耳却唱诵的独特而绵长,一曲唱完,竟是余音绕梁。
“除了你们这位先生,这个淇园平时还有什么人居住,或者来过什么人?”尹吉甫已经将屋舍勘察了一番,并无什么特别发现。
“没有别人居住,只是我们先生。”
“你们的先生看样子是离开了”,尹吉甫看着屋内空空如也,不无失望的道。
李耳也颇觉遗憾“是啊,我们先生没说啊,怎么就这样走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姬梦瑶叹息道“找不到人,也无从问起,实在是让人无所适从,诗词中说的这制造弓箭的,怎么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尹吉甫一边踱步,一边徐徐解释“这个姬姑娘有所不知,我周王室实行指定服役制度,如鲁国国内的索氏(绳工)、长勺氏(酒器工)、尾勺氏(酒器工),卫国境内的陶氏(陶工)、施氏(旗工)、繁氏(马缨工)、錡氏(锉刀工,斧工)等,都是固定的家族从事专门的生产职业。因此所谓檿弧箕服,是说制造、使用这种专门弓箭的人或部族。”
“那这个是不是好办点,指定制作弓箭的家族是要我们首先要进行调查的?”
“我大周朝六师制作弓箭,一直是由张仲家族负责,难道张仲家族有什么颠覆我王室的大阴谋不成。”尹吉甫喃喃自语。
姬梦瑶道“尹大人既然有目标了,找张仲家族一问不就明白了。”
尹吉甫叹了口气“可惜张仲已经死了。虽然张仲有儿子,但前几年儿子倒比张仲早夭而死”,尹吉甫无奈之极。
“早夭?难道张家就没有人继承祖业了?”梦瑶好奇,“你们不是封邦建国,世系家族嘛。”
尹吉甫若有所虑的道“这张家满门忠良,曾经与我相交莫逆,张仲死后,他儿子张象、张宜一直把我视为叔叔,可惜前几年,也是我关照倏忽,两兄弟在外面游泳之时溺水身亡。张家就绝嗣了。”
“这句童谣既然已经开始流传,不知是谁有飞来横祸了。”
不想在一旁的李耳忽然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尹大人不必过于担心。”
尹吉甫、梦瑶看了眼李耳,心中暗暗惊叹,这孩子小小年纪,倒是见识颇为不凡。
“这童谣当是有人幕后主使,只是不知是什么终极目的,这孩子似有几分天真,却也聪慧,如今他老师不知所踪,只有从他下手找找突破口了。”
尹吉甫想到这里,于是对旁边的李耳道“你先生教你的两首歌谣,可给你们做过什么解释。”
李耳似是想了一下,忽有所悟道“先生说第二首叫淇奥,曾告诉我这首诗歌是描写了他家乡跟前的一条水流”
“淇水?”,尹吉甫心中暗惊“淇水在河南之地,既然是这神秘老师的家乡之水,那这神秘老师当是卫国人,此间卫国正是卫共伯在位,这位老师不知与卫共伯有什么关系?”
他教李耳这些孩子念诵这神神秘秘的童谣有什么目的?
一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放下不想。看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尹吉甫和梦瑶肚子里早已咕咕作响,饥肠辘辘,于是决定先填饱肚子再作打算。
李耳机灵道“我们村子不大,两位不妨就在村里的邻居人家吃点,虽然我们村民吃的粗茶淡饭,有些简陋,但当可充饥。”
姬梦瑶自不答话,这里对她而言,非常陌生,一切单凭尹吉甫安排了。
于是李耳让其他孩子散去归家,带着尹吉甫走了一段村中小径,来到一户人家,三人进得院子,屋舍极其简陋,只是柴门土灶,李耳也不客气自行生火用饭,尹吉甫奇道“李耳,这就是你家,你没有父母双亲吗?”
李耳回道“前些年,父亲跟随虢文公将军征伐猃狁,为国牺牲了,我母亲去年因村里闹瘟疫也病死了,所以我跟随叔父生活,不想前些时日叔父又随王军伐鲁,死于战火之中,我就只有一个人在村里生活了。”
“生火做饭,非常辛苦,你孤苦无依一个人,为何不上诉朝廷,作为烈士遗孤,让王室给些抚恤?”
李耳道“我们村子鸡犬之声相闻,生活和乐,我不想麻烦朝廷,何况,我自己一个人,和几个伙伴们玩耍,彼此也能照顾好自己。”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生火添柴,露出门庭洁白的牙齿。
正自言语间,忽听得外面院子嘈杂之声,有一老者声音沉厚的道“在这海子村,可否找到尹大人和姬姑娘的下落”
另一男子颇有失望之情道“还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但听老者道“你我分头找了几日,还是没有消息,难道尹大人、姬姑娘真的遭遇了不测?”
尹吉甫和姬梦瑶在屋内听得清楚,这声音分明是太史籀和尹聪二人。自那日在洞天玄奥孔道被大水冲散,众人失散,还想着太史籀和尹聪凶多吉少,不想几番周折,竟在这村中偶然相遇了。
尹吉甫和姬梦瑶于是打开门,两人步行而出,尹吉甫道“老太史、聪儿,你们怎么在这儿?”
伴随一声惊呼,尹聪见是姬梦瑶和尹吉甫,也是喜出望外,急忙躬身向尹吉甫行礼。
太史籀敲着拐杖对尹吉甫道“尹大人命大福大,但不知姬姑娘怎样?”姬梦瑶笑答“老太史,谢谢挂怀,我还安好。”
“姬姑娘安好,我就放心了。”太史籀听到熟悉的声音,隐约见姬梦瑶神采依旧,悬着的心落在了平地之上。而太史籀和尹聪两人一旁站着的娇弱小姑娘,呆呆无语,正是炜彤。
五人劫后重逢,都觉高兴,原来那日在密道之外,七人被滔天的大水冲散,太史籀和尹聪互相拉着手,被一阵惊涛冲到岸边,并无大碍,醒来之后,两人发现不见了姬梦瑶和尹吉甫的踪迹,而炜彤的母亲、父亲已然溺死水中,而这炜彤尚还有一丝气息,太史籀和尹聪合力,将炜彤救醒,三人将炜彤父母遗体拖到岸边妥善埋葬,尹聪带着太史籀、炜彤于是在附近水域找寻尹吉甫和姬梦瑶的下落,三人已经搜了一日,尚没有音信,今日沿着河流刚好来到海子村,搜索了一阵,也是没有消息,正计划一边弄些吃的再继续寻找,正自失望间,见到尹吉甫、姬梦瑶在临近的院子中突然出现,都是又惊又喜。
众人寒暄了一阵,围着桌子坐定,那炜彤与李耳年龄相仿,李耳上前道“小姑娘,他们要说事情,不如我们两个在门口一块玩耍”,炜彤道“你是谁,我才不想和你玩呢”,李耳道“我叫李耳,耳朵的耳。”
坐在一旁的太史籀忽然身体颤抖了一下,回头惊问“你,你说你叫什么?”
李耳也吓了一跳,回头答“我叫李耳啊”。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太史籀忽然追问了一句
“李佐”
“你小名可是叫老虎,也叫小狸儿”,太史籀似有惊喜。
“是啊,我父亲叫我小狸儿”
太史籀哈哈大笑,突然拄着拐杖起身狂呼,“小子,你是我义弟的骨肉,不想今日在这里找到你了。”
李耳一愣,“你说我父亲是你义弟?”
太史籀道“是啊,你可会唱《君子于役》?”
李耳迟疑了一会,徐徐唱诵: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待到唱毕,李耳不由抽泣起来,“这是娘亲写给在外征战的父亲的诗歌。母亲当时抱着我边写边哭,母亲还教我唱诵过呢。”
太史籀伤心遗憾叹道“这首诗歌是你父亲在戍边的时候收到的”。那年,我去边塞看望他,在相聚之时,他唱给我听,在座的将士都潸然泪下。
李耳道“伯伯,我父亲是在战场上牺牲的,是吗?”
太史籀道“你父亲中了猃狁大军的埋伏,身中数刀,还依然挺立,他说他要回到家乡看望自己故乡的孩子和媳妇,给他们带好吃的。”
“对了,你父亲还要给你这个”太史籀忽想起一件事。
太史籀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尹吉甫、姬梦瑶、尹聪诸人定眼瞧去,只见袖中掏出的却是一个箭袋。
太史籀手持箭袋对李耳敦敦道“这是鱼皮制成的箭袋,你父亲曾让我带给你做个纪念,只是我从边陲归国之后,还没有来找你,就被天子所控制,接受了为天子研制秘药的任务,一直也没合适的机会,让合适的人来找你,就给耽搁了,实在惭愧。好在苍天有眼,今日与你相遇在这里,实在是巧”
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尹吉甫闻言心中一动,问太史籀道“老太史,可知我朝弓箭制作有何讲究?”
太史籀道“凡取干之道七:柘为上,檍次之,檿桑次之,橘次之,木瓜次之,荆次之,竹为下。”
尹吉甫拱手“愿闻其详!”
太史籀道“这是我朝礼乐典章制度大典《周礼》一书中《考工记》的记载,采取箭干木材的质量标准分为七等:柘木为上等,檀木次一等,山桑又次一等,橘木又次一等,木瓜又次一等,荆木又次一等,竹子最次。”
“柘木是天子所用,檀木乃诸侯使用,山桑为卿使用”。
“这山桑是卿使用?”姬梦瑶也好奇起来,问完这句,她与尹吉甫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太史籀道“柘木为天子大军弓箭原料,箭袋乃鱼皮制作,檀木乃诸侯大军使用,箭袋为猪皮,山桑乃卿大夫、京畿卫队使用,用箕木为囊。”
“檿弧箕服,檿弧箕服,老太史认为这是什么意思?”姬梦瑶抢先问了一句,但见尹吉甫对她的问话报以微笑。
“这可能是京畿镐京卫或卿的私人武装。”
“镐京卫?”尹吉甫恍然悟道。“杜恒的人马!”
尹聪忽然补充道“杜恒大人,大人不是让他追查董季的下落么?酒肆一别,再未见过。”
说起董季,尹吉甫道“杜大人虽未再见,但那董季已经被我和姬姑娘寻得,暂时安置在妥善安全的所在。”
尹聪、太史籀都觉得两人问话问的奇怪,于是尹吉甫将那童谣简单说了,当下几个人重新坐下,尹吉甫道“看来,这句童谣是针对杜大人的,但又不知具体所指,聪儿,你赶去杜大人家中,让他注意防范,最近小心为上。”
太史籀则道“董季既然在我们手中,尹大人怀疑他与召公的幕后阴谋有关,不妨找来追问,再安排两人当堂对质。”
尹吉甫叹口气道“只是这董季虽然没死,却因坠下山崖为救命服用了幽兰迷花,记忆全失,不死不生了”
尹聪在一旁怒道“又是幽兰迷花,姬姑娘心狠手辣,上次害了姜仪,这次又毒杀董季?”
尹吉甫摆摆手道“这不怪姬姑娘,其实董季当时已然气绝,用幽兰迷花也只能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太史籀叹口气“只是如今这样,如何让召公背后的阴谋真相大白呢?”
尹吉甫沉定分析道“我觉得这件事背后,虽然与召公有关,但还有一股势力,有着可能更大的阴谋”
他转过头去,对姬梦瑶道“姬姑娘的哥哥,不知是谁?”
姬梦瑶沉吟了一下道“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尹聪颇为诧异,“你哥哥你不知道?”
姬梦瑶无奈道“我哥哥我只见过一次,当时他还是蒙着面的”
“那你如何知晓蒙面人是你哥哥?”
“我和哥哥之间有专门的隐语,他见我直接说出了只有我们懂的隐语,因此我才肯定他是我哥哥,但他的真面目我真不清楚。”
这一语说出,尹吉甫和尹聪内心抱着的最大希望暂时破灭了,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史籀道“下一步,尹大人计划怎么办?”
尹吉甫看了眼姬梦瑶道“我觉得还是我先带着姬姑娘进宫面圣,虽然兰妃之死尚未揭开谜底,但兔舞、马变真相已然大白。”
“只是还未与姬姑娘商量,看她愿意不愿意与我进宫见见我朝天子。”
姬梦瑶也看了他一眼,道“我无意与你朝天子为难,来到中土只为寻回我祖母的东西,既然尹大人有此诚意,我去去倒也无妨。”
太史籀道“尹大人和姬姑娘去面圣,又派尹聪去找杜恒,难道因为我老朽年迈,就只适合休养生息了?”
尹吉甫见他严肃,也不好说笑,忙解释道“老太史谦虚了,你带好炜彤,暂时到我清风院中躲藏,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那巨人族袭杀我和姬姑娘未遂,应该还会出现。炜彤是整个镐京悬案的重要人证,你保护她安然无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太史籀哈哈大笑,“尹大人真会说话,也好,我一个老人只能给你们帮倒忙,那就照顾好炜彤吧。”
“李耳,你愿不愿和我一起走?”
太史籀忽然转头问了声李耳,这一声大如洪钟,力道刚猛。
李耳今日见到亲人,心中真是翻江倒海,如今见这位大伯面容慈善,心中只觉暖流阵阵,于是点点头,羞涩道“大伯,我也没什么亲人了,无处可去,只要您愿意,我就陪着你和炜彤妹妹到镐京城里去”
炜彤走到李耳跟前,拉起他的小手道“小哥哥,咱们去了清风院,一起玩捉迷藏好不好。”
李耳刮了刮炜彤的鼻子,淘气道“小妹妹,我要玩老鹰抓小鸡,你是小鸡”。
众人看这两个孩子嬉笑,不由哄堂大笑。
于是大家兵分三路,尹聪去镐京城镐京守驻地找杜恒,太史籀与李耳、炜彤去清风院邸,尹吉甫和姬梦瑶便计划到王宫与天子见面。为了避免人多惹眼,于是他们分三队入城。
在回镐京城南门的路上行了半晌,尹吉甫和姬梦瑶有些人困马乏,于是暂时在一家酒肆闲坐歇息,弄些酒水、膳食,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这郊外的黄昏的山野美景,但觉清风徐徐,满眼含光,说不出的美好。
忽听旁侧有人道“最近你还是快离开镐京城吧,镐京卫见制作弓箭的就抓,听说有童谣到处传言,你们制作弓箭的要对我朝不利。”
尹吉甫和姬梦瑶心中起疑,于是转头看去,那桌子坐着四个人,正在那里议论纷纷。
一位客人怒道“谁他妈的胡言乱语,老子一直拥戴周天子,这是谣言,天子又不傻,怎么会相信这种谣言?”
“是呀,你不信,不代表天子不信。”坐在东侧的另一个客人道。
又听西侧的客人道“听说天子最近染了重病,身子骨不行了,人可能也有些糊涂了”
“天子重病?”尹吉甫不由一惊,这才多久不见天子,居然病了。
另一桌忽然有一老者插话道“当今天子素来勤政,为国事鞠躬尽瘁,你们在这乱嚼什么舌根?”
尹吉甫和姬梦瑶定眼一看,这老者应是刚刚坐下,他面容清癯,穿着素简,衣裳之上竟有几处补丁,却隐隐有仙风道骨之气,旁边侍立着两个人,似是护卫,桌子一角老者刚刚放下一个盒子,这盒子很长,外形华丽,只是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只见老者又道“一路之上,听闻有童谣传唱,百姓议论,此等无稽之谈,岂能乱了我朝国本。”
那一桌刚刚议论纷纷的人,都悻悻低头,不再敢大声言语。
这老者转身对店家说道:
“酒家,我们只要水,素菜两盘,酒就不必了。”
酒店一名伙计上前送菜,不慎走的时候跌撞了一下,正好将老者身边的那宝贝盒子撞到了地上,不想这盒子掉在地上竟然被撞开了一角,只听扑通一声,盒子中布噜噜飞出一只燕子。老者身边的两名侍卫急忙伸手去抓,岂料这燕子身形灵活,竟然抓捕不住,燕子凌空跃起,啾啾叫着,竟要逃逸而去,一刹那,但见这老者出手如电,竟用筷子将这只燕子瞬间横住去路,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那只逃出的燕子已然物归原位了。
这一手拦山阻海使得雷霆霹雳,令人瞠目结舌,即连尹吉甫这样的高手在一睹之下,也不由拍案惊奇。
尹吉甫靠近姬梦瑶,暗暗低声道“此人有些来头,我们先跟踪看看。”
姬梦瑶本不太愿意去见周天子,如今听他人议论,天子病重,倒反觉心中宽慰许多,内里长出一口气,如今见这老者气宇不凡,尹吉甫意与跟踪,反正合她好奇的心思,于是欣然点头。
老者三人待用罢斋饭,继续前行,尹吉甫、姬梦瑶两人跟踪老者一行三人,正是往镐京城里官驿走去,不一时天色已晚,但见这老者一行三人进的官驿,似要住宿。
姬梦瑶脸上一红,扭过头去,尹吉甫道“此地距离镐京中心王宫虽然不远,但夜色已晚,姬姑娘要不也先安排住下,我在店外小憩,今夜探探他们的路数再作打算”
姬梦瑶拦住他道“尹大人何必计较,我们正大光明,就一起进去,看看房间,各住临近一间就好,到时彼此也有一个照应。”
尹吉甫听罢,点头应允,于是两人进得客栈,问了店中伙计,却只有那三人住宿的隔壁房间一间了。小二道“只有这一间房,你们夫妻的刚合适了。”
尹吉甫颇显尴尬之色,姬梦瑶也觉脸红扭过头去,尹吉甫道“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小二道“的确没有了”
“那就不住这家了”尹吉甫轻轻的说了句。
“那就要这一间吧”,倒是姬梦瑶大度,轻轻回了一句。还没等尹吉甫说话,小二已经朗声应道“好啊”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姬梦瑶并不正眼看尹吉甫,只是背着身子,也不多话,尹吉甫静静坐在屋中几案处,过了良久,怕她口渴,于是寄了杯水给她。
姬梦瑶侧身接过,幽幽问道“尹大人正是谦谦君子,却又如此细心体贴”
尹吉甫听她话语柔和,自是轻松下来,坐在她的身边,两人并肩看月空中的月亮,清冷明亮,不再言语。
夜色渐深,天渐渐沉了下来,但听得隔壁房间有窸窣之声,忽有外面有人道“先生可是宋国来的正考父大人”?
又听一浑厚的老者道“不错,正是在下。”
“正考父”,尹吉甫心中一惊,他知晓此人,乃是宋国当朝宋戴公的辅政重臣,他怎么在这个时候也来到镐京了?
但听屋子里那老者对道“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此句说的不卑不亢,很有风度。
但听时才问话的那人道“在下秦国嬴世父,我身边的这位是楚国的熊式兄弟”
“熊式,好熟的名字”,尹吉甫脑海中如电掠过,就是那日在山崖边将自己和姬姑娘、董季一起打落山崖的那位断发文身的高手,如今竟然在这里不期而遇了。
但见在一侧贴墙偷听的姬梦瑶脸色也微微一变,尹吉甫猜她大概也知晓了此人是谁,于是不自主的把手搭在她的肩头,算是对她的心理安慰。
“嬴世父是秦国的公子,前些日子发现的祭祀孝王墓地的秦国公子,难道就是他?”尹吉甫心中疑惑,暗想自己让菁菁去官驿跟踪追查,但自那日一别,再无菁菁的消息,也不知这孩子是否安好?
又听那老者,也就是正考父道“我与二位并不相识,今夜两位前来,不知有何用意?”
但听那嬴世父道“我家主公听说先生来到镐京,诚恳相邀先生过府一叙。”
“你家主公是谁”? 正考父正色问道
“我家主公诚挚相邀,先生随我们过去就知晓了。”
又听正考父道“你与熊式兄,一是秦国世子,一是来自楚地,主公不是秦庄公和如今的楚王若敖,倒是咄咄怪事。听闻你主动让贤给你的弟弟嬴开,从此在庙堂之上音信全无,今日老夫有幸与你在这简陋之地相逢,倒也是有缘,只是我此次奉我君上之命。来到镐京,乃是因为我宋公,特地派我来面见王上。与你和其他诸侯大臣私下交接,怕是违反祖制,如此见面,甚为不妥吧。”
“听闻天子病重,百姓忧心,我家主公夙夜不寐,因此特别想与先生共同探讨今上的病情”。嬴世父话锋一转。
“哦,这倒有趣,天子病重,乃是宫闱秘事,坊间虽有百姓传言,但不可当真,你家主公何以如此上心”,正考父疑窦顿起。
“又是说天子病重?”尹吉甫心中一惊,这才多少日子,天子竟然生病了,听他们的议论,日间百姓们的传言,看来天子真还病的不轻?
又听一边的熊式虎声虎气的道“先生还是和我们一同前去,见到主公,自然明白。”
但听正考父义正词严道“来时我家主公交代,此行事关重大,只可与天子亲自交托,不能转手他人。恕我不能与你们前往!”
嬴世父道“先生何必执着,如果先生不愿前往,我们兄弟也只好力邀了”,这句话说得绵里藏针,充满威胁之意。
正考父哈哈冷笑道“听闻西陲大夫秦庄公英武,长子嬴世父虽已不是太子,但当有太子的气度胸襟,怎么如此蛮横霸道?”
嬴世父并不答话,只是看了看旁边的熊式。
熊式上前几步,对正考父施了一礼,道“老先生,请”
在侧的尹吉甫心中暗自琢磨“今日如果正考父前往,倒正好会会这些人神秘的主公到底是什么人物?”
怎料这正考父人虽老弱,但骨头硬的不行,并未有跟着走的意思。反倒诘问一句“我堂堂大宋宰执,让你家主公亲自来见我,或可考虑”
熊式心急,竟自直接道“先生不要为难我的好”,嬴世父谦逊,上前打个圆场“先生,实在对不住,我家主公深居简出,他只是让我们来请先生前往。”
正考父依然不为所动,熊式怒道“老头,你走还是不走”,正考父生气道“我不走你又能如何?”
“那就休怪我无理了”,话音未落,熊式竟然瞬间拿出一把小刀模样的古怪兵器,向正考父袭来。
正考父大敌当前,面不改色,身边的两名侍从见状急忙上前护卫接战。只是明显不敌,几招之下,已经被熊式打翻在地。
正考父见熊式使出的招式,冷然道“熊式,你是楚王若敖熊仪什么人?”
“熊仪小子,篡我大位,我是他的大叔”
正考父闻言叹息“当年你们楚国国君熊霜死后,你国发生三王子争立事变。你既然自称是熊仪的叔爷爷,那应该是熊仲雪、还是熊堪的后人了。”正考父素有贤名,熟悉各个诸侯国掌故,因此对楚国的这段历史往事娓娓道来。
宣王天子即位初年,楚国国君熊霜去世之后,楚国发生王位争夺,熊仲雪、熊堪、熊徇争立,最后熊仲雪被杀,熊堪逃亡外邦,熊徇即位,也就是如今楚王熊仪的亲爷爷。
熊式道“你这老头,关心这作甚?”
正考父道“王者为尊,你既然为臣,当执干戈以卫社稷,为何不思报效国邦,而投身他主。”
熊式哈哈大笑,“胜者为王,我父亲流落异乡,客死他国,谁人关心?如果不是我家主公仗义援手,我怕是早成一堆枯骨了”
正考父道“你家主公与你有恩,因此你为他卖命,说起来倒也是条汉子了”
熊式道“老头叽叽歪歪,实在是烦,还不快走”,言罢,持刀来袭。
正考父只得迎战,边接招边道“你家主公让你们来,怕是想要我锦盒中的宝贝吧”
嬴世父在一旁袖手旁观,只是不算焦急道“熊兄弟,莫要伤他性命。”
这正考父前日露的一手拦山阻海气宇不凡,按道理他是高手,其实不然,这正考父醉心书卷,并不喜舞刀弄枪,这拦山阻海乃是他唯一的看门本领,对于进攻防守的对战技术则差的太远,几招之下,竟然频频遇险,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尹吉甫心中暗想,出不出手,如出手,只怕打草惊蛇,找不到幕后所谓的主公,如不出手,则正考父当有须臾眼前的危险。正犹豫间,忽然有一年轻女子轻灵的声音道“你们好不要脸,欺负一个年迈老者”
话语未落,一妙龄女子竟从屋外一侧的树边飞跃而下,听这声音,尹吉甫心中一动,一颗悬着的心顷刻有落地之感,不错,正是菁菁,菁菁还好,没事。
来的正是菁菁,自那日在客栈前与尹吉甫分别,菁菁受命去跟踪祭祀孝王的神秘秦人,如今这神秘秦人想来就是这嬴世父了,时才嬴世父吐露身份,尹吉甫就首先想到菁菁的下落,此刻,菁菁现身,尹吉甫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方才落下。
屋内三人一起向到来的女子望去,暂时住手。嬴世父见是一名美丽女子,上前抢先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神神秘秘的,跟踪我好几次,都被我甩开,想不到今日你还是要主动来送死了”
菁菁道“我是谁你管不着,只是我看不过你们欺负一名老者。”
刚刚惊魂未定的正考父见这女子给他说话,心中自然宽慰许多,他虽功夫有限,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拱手对菁菁道“这位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日此事,姑娘一介女流,年岁尚小,不必强自为我一介老朽出头,伤了自己性命”
在一旁的熊式持着手中稀奇古怪的刀,也道“小姑娘,我不管你是谁,速速离开,别给自己惹麻烦”
菁菁并不气恼,只是昂头向前走了几步道“我既然来了,怎么会见死不救”
嬴世父道“难道你也是来请正考父大人去做客的不成?”他拿不准这姑娘的来路,只当她也是为锦盒而来”
哪知这姑娘忽然伸手摸出袖中一个腰牌,亮了一下,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奉诏办案,太师尹公”只见腰牌上镌刻的几个字。
“你是尹吉甫什么人?”嬴世父、熊式都愣了一下,倒是正考父惊问了一句。
一侧观战的尹吉甫和姬梦瑶也是一愣,姬梦瑶看了眼尹吉甫,眼中满是看笑话的味道,低声调笑,“这小姑娘是尹大人的什么人啊”
尹吉甫一时无语,一摸自己的令牌,果然不见了。心中也是又气又恼。
只听菁菁回道“尹大人是我父亲呀。我是奉我父亲的指令来找正考父大人喝酒的”
“尹吉甫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女儿了”,嬴世父惊讶道。
“他也老大不小了,娶妻生子很正常呀,我就是他生的啦”菁菁调皮道。
熊式在一侧对嬴世父道“世父兄,这小女孩胡言乱语,当是拖延时间,我们不要和她废话。”
嬴世父略一沉吟,他明显比熊式沉得住气,对菁菁道“听说尹大人最近神秘失踪了,你是他女儿,应该知晓他的下落吧”
自那日被熊式打入悬崖之下,尹吉甫和姬梦瑶在谷中疗伤,“山中岁月容易过,不知世上已数年”,尹吉甫方才想到这点,不由回头看了看一侧贴着自己身子的姬梦瑶,似乎她的眼中充满着几许甜意。
“我爹武艺高强,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菁菁一边踱步一边回应道。她并不知晓尹吉甫的情况,这几日她跟踪嬴世父,试图用小玄子和父亲联络,但一直没有消息,如今听嬴世父说起,心中也是焦虑,但嘴上还是很硬的。
熊式道“你这丫头嘴硬,实不相瞒,你爹就是被我一掌击落山崖,还有一名一同送命的漂亮女子,我本无意伤她,可惜当时事发突然,他们二人一起坠落山崖,岂能还有活的道理?”
熊式说的真切,毕竟是真实的事情,自然听着不假。
在一旁的正考父不无惋惜的道“你等谋害朝廷栋梁,实在是居心歹毒”
菁菁闻得此言,心中大悲,他虽不知尹吉甫死活,但见熊式说的真真切切,不像谎话,一时间失了心中依靠,乱了方寸。
熊式道“看丫头你如此伤心,何不让我送你去阴曹地府陪你父亲如何?”话音未落,突然出刀向菁菁袭来,希望一下制住菁菁,免却下面的麻烦。正考父虽然看见,但只能一声惊呼,已然不及。
菁菁陡然清醒,回神躲避,这一刀正中菁菁胳臂,登时鲜血如注,菁菁惨叫一声,退后几步,熊式哪容她再行躲避,快刀急如旋风,眼看菁菁就要香消玉殒了。
在一侧的尹吉甫早已按捺不住,飞出一枚袖中羽箭,格挡住熊式手中刀的去路,随即飞身而出将菁菁抱在怀中。
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都措手不及,目瞪口呆。
等熊式、嬴世父、正考父、菁菁稳住心神,才发现院子中已然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甫一落地,便与菁菁和正考父站在了一处。
正考父、嬴世父并不认识,但熊式却是识得的,来人正是尹吉甫和姬梦瑶。
菁菁虽然受伤,但觉怀中肩膀,气息熟悉,阵阵眩晕,仔细观瞧之后叫了一声,“爹”。尹吉甫急忙将她臂膀轻轻松开,仔细观瞧伤口,霎时间,刀伤处的鲜血竟然顷刻消失不见了,令人大为惊骇。
尹吉甫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翻看菁菁臂膀上的伤口,但觉这刀伤之处内壁圆滑,与常见的伤口迥然不同,登时醍醐灌顶一般,厉声上前对熊式指斥道:“熊式,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兰妃原来是你杀的!”
在一旁的姬梦瑶和菁菁都是一惊,姬梦瑶回头看了眼尹吉甫,眼中不知是钦佩还是感激之情,总是一种复杂的神情。
正考父在一旁呆呆发愣道“你说的是宫中的兰夫人被开膛破肚的凶案?”
恍然间,正考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指着眼前的尹吉甫激动的道“你,你是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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