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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革一去,纪懿侯危险顿消,于是和纪昌等人到尹吉甫、尹聪面前道谢,太史籀和白衣女子在一旁傲然而立,尹吉甫心中寻思,今日自是要留住这二人,尤其这白衣女子身份神秘,牵涉重大。于是上前冲太史籀拱手“老太史,别来无恙。”转头对这白衣女子谦谦道“姑娘,可否愿意移驾一叙。”
这女子冷冷回道“尹大人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浪费时间”。太史籀也拒绝盛情“尹大人是今上面前的红人,似乎和我这前朝旧臣没多少可续的旧情。”
尹吉甫知也不便勉强,心中寻思莫如欲擒故纵,只要跟踪二人,自然水到渠成。于是笑道“既然两位不愿屈尊,那就在此道别了”。
纪昌护卫着纪懿侯与尹吉甫打过招呼,就匆匆离去,太史籀、白衣女子也自淡然离开,尹吉甫、尹聪则在暗中跟随那白衣女子和太史籀缓缓而行。
却说那女子和太史籀离开酒肆,出了镐京城,竟自走了半日,渐渐来到这终南山中,真是“秩秩斯干,幽幽南山”,恍是一风景佳处,此地绿树成荫,流水潺潺,正是在高冠峪里。不一会,太史籀和白衣女子走到飞花四溅的瀑布之侧,两人上得一座索桥,索桥对面,瀑布急流之中竟然有一洞穴,看来是可以栖身的秘府。
“此地就是洞天玄奥?”在不远的隐蔽处的尹吉甫、尹聪只听白衣女子问道。
“不错,这里正是先王昔日留下的一处修仙之所,当时由我设计督造,建成之后,先王把工匠全部杀害,只有我一人因为给先王研制秘药而留存下来,因此,此地也只有我一人知晓。”
尹吉甫、尹聪在索桥一畔的崖边潜伏聆听。“好狠辣的先厉王”,尹聪、尹吉甫心中都觉冷飕飕的。
只听那太史籀对白衣女子道“姬姑娘如今得了先祖母的玉簪,又在彤弓寨寻获小公主,我们暂将她们好生安置在这里。可谓大功初成,可喜可贺。”
又听那白衣女子道“玉簪和小公主,听我祖母说是长生无极,天地循环的钥匙,只是如何破解祖母告诉我的长生无极,起死回生秘钥,我尚不知晓此中关口。”只听白衣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史籀道“姬姑娘不必着急,这里安静幽辟,正适合参研密道,假以时日,我想总会有所明了。”
白衣女子知这是宽慰她的话,于是淡淡笑笑,“听祖母说长生无极还有辅助的咒语,可惜目前咒语方面还是一团迷雾,老太史在云汉宫中钻研的‘谷神不死,是为玄牝,玄而又玄,众妙之门’的四句咒语,还是不知道是何意思?”
太史籀叹口气“昔年我先天子厉王打开那龙涎秘匣,龙涎去后,只是在秘匣中发现有这四句咒语,咒语的意思,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破解,可惜实在是资质愚钝,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姑娘祖母号称通晓长生之药,不知对中土长生无极之术有什么明确点的提示没有”?太史籀问询了一句。
白衣女子颇为无奈“祖母只是说要打开天地无极的奥秘,需东西方共同用力,寻回玉簪,借助中原的龙涎,再辅以咒语,方可开启最大的孔道。至于如何用法,直到祖母去世,似乎她也不甚明了。”
太史籀长叹一口气道“看来我们还是要细心钻研,下一番功夫,不然即使玉簪、龙涎具备,还是可能功亏一篑”
尹吉甫听二人说的真切,如今方才明白他们搜寻玉簪和龙涎的大概目的。
尹吉甫心中寻思,既然宇宙无极的奥秘尚未破解,想来,汉江彤弓寨炜彤的一家三口性命自是无碍,听他们二人谈话,看来这一家三口就在这高冠瀑布附近?他又想到失忆的姜仪尚在浑浑噩噩之中,所中幽兰迷花解药应该只能是在这女子手中,只是如何拿到还是想办法盗得解药,却暂无头绪。
只听太史籀忽然叹道“可惜姑娘种植在云汉宫中的幽兰迷花被尹吉甫带人尽数毁去,如今我们把花种种植在这洞天玄奥,虽然不及云汉宫那么方便,但此处宁静、险峻,只需数月,即可栽培成功,刚好我们可以在这里钻研下玉簪龙涎,如何与咒语融合才能打破藩篱、融会贯通,从而揭开宇宙的奥秘。”
白衣女子道“看来尹吉甫对我已经产生怀疑,在镐京城活动多有不便,老太史导引来的这里倒是适合清修冥思,幽兰迷花亦可在此水中再次种植,只是这死人骸骨培土,倒要费些周章。”。
“这个有办法,云汉宫虽然被尹吉甫、杜恒等破坏,但作为亡灵祭祀之所尚在,我隔几日去云汉宫中取些骸骨回来,不就妥了。”
女子叹息道“祖母培育此花的方法实在诡异,要暗无天日的流水,死人的尸骨,闹得我到中原之后无端打扰了不少百姓的灵魂”,她叹了口气,“既然到了这里,也只有依老太史所言了”。
尹吉甫听他们说什么长生无极,也感有趣,只是不知道如何用法?又想姜仪失忆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虽要解药方可救治,但也不急于一时,暂且观察这二人在这幽僻之地的动静,再做定夺。
两人进得洞天玄奥之中,尹吉甫、尹聪于是找个便于观察,能够栖身的山坳也安歇下来。
次日一早,这白衣女子对太史籀道“此地幽辟,虽然适合冥思静修,但生活诸多不便,老先生暂作歇息,我今日先进山入城,多囤购些天然野菜,弄些食材,好在这里安定下来,避开尹吉甫他们的追捕。”太史籀也觉得甚是,于是小心嘱咐几句,欣然同意。当下,这女子便出了洞天玄奥,沿着一条小径向山下行去。
尹吉甫留下尹聪在瀑布之畔继续监视太史籀动静,自己则尾随这白衣女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这高冠峪的洞天玄奥下山的路径狭窄,水流湍急,尤其是要经过一段夹谷之道,颇为险要,尹吉甫心中寻思,这数次交锋下来,尚不知这女子姓甚名谁,何不趁此机会,将其制住,问个究竟。镐京城这诸多谜案,当可迎刃而开。
想到此,于是沿着丛林抢道,从追随到抢在前面,在山径险要处,突然跃出,拦住了白衣女子的去路。这女子忽见前方窄道之地有人拦住去路,自然停住脚步,仔细端瞧,原来还是数次谋面交锋的尹吉甫,一愣之后,知道虽来的是敌手,但也并不惊慌。只是微微笑道“尹吉甫,怎么总跟个嗅觉灵敏的狗一样,到哪都有你啊”
尹吉甫转过身来,淡然道“我与姑娘有同样的疑问,为何最近我调查案情,发生的每件事情都有你的身影晃动?”
这女子听他说话也不恼,“你我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你堂堂男子,何必为难我一名女子,再说山路崎岖,荒僻无人,你是要打劫不成?”
尹吉甫道“我虽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人,但你几次三番干扰办案,我周王朝虽是礼乐之邦,却不喜欢肆意破坏之人。姑娘怕是远道而来镐京,并不是到京师做客的吧”
女子道“哦,那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她虽觉尹吉甫讨厌,却也不以为恼。
尹吉甫道“姑娘此来镐京,当是怀有重要任务,我是朝廷大臣,虽位卑权弱,但只要姑娘据实相告,我也必定尽力而为,愿意为姑娘帮忙。”
白衣女子道“多谢尹大人好意,我此来中土,不过是为寻回亲人的旧物,并无意叨扰朝廷”
“哦”,尹吉甫故作好奇道“姑娘此说,倒是新鲜,姑娘杀死兰妃,盗掘姜后坟墓,弄得姜仪失忆,抢走我手中的王室密档,在镐京城搅起一场腥风血雨,怎么好意思说无意叨扰朝廷?”
白衣女子怒道“大名鼎鼎的尹吉甫,怎么也喜欢无端污蔑?”,她昂昂头,一字一顿道“不错,盗掘王后墓,抢王室密档的确是我干的,那又如何?”
“盗抢,可是我朝大罪!”
“那不过是为了找到我要找的人和物!”。
“也就是汉江边的小公主,王后墓地之中的玉簪吧?”尹吉甫反问一句。
“不错,这人和物都是我要找的,玉簪本是我祖母的东西,我寻获乃是物归原主,天经地义。”女子说的理直气壮。
“唯一掘开墓地,惊扰姜王后灵魂,的确有点不妥,我也给她做法事安魂祈福了!”
“那你带走小公主,从我手中抢走炜彤是想要要挟王室不成?”尹吉甫明知故问。
“这你就管不着了!”
“那你让姜仪失忆?,也只是为了找到玉簪的下落”
“姜仪主管玉瑞,又是姜后的妹妹,我起先以为玉簪在她手中,发现不是之后,又不想让她将此事宣扬出去,也只有让她失去记忆。”
“再说让她失忆,也是为了让她免受宫中的痛苦。”
“宫中的痛苦?”尹吉甫莫名其妙道“她是姜王后的妹妹,生活无忧无虑,有什么痛苦?”
白衣女子反唇相讥道“人最大的烦恼,不就是记忆吗?”
“尹吉甫,你位高权重,难道不觉得政治风云让人心力憔悴,生老病死非常的痛苦吗?”
尹吉甫被她说的一时语塞。
“因为要找到小公主,兰妃不愿意交代小公主下落,所以你就有理由杀死兰妃?”尹吉甫怒喝指问,“你杀兰妃也是为了免除她的人生痛苦?”
“杀人之事,我从未做过!”不想白衣女子忽然矢口否认。
“不是你做的,难道还有别人不成?”尹吉甫诘问道。
白衣女子生气反驳“尹吉甫,我告诉你,我说没做就没做,兰妃之死,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你要找到炜彤小公主,自然要从兰妃下手,兰妃不从,因此你断下杀手,完全合乎情理推测。”尹吉甫补充追问。
“我没有杀她,我连你说的这个人见都没见过”,白衣女子争辩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又何必撒谎!”她被尹吉甫的话语气的背过脸去。
尹吉甫道“那兰妃之死,是何人所为?”
白衣女子微微皱眉,随即又反唇相讥“尹吉甫,你问我做什么,这只有问杀死她的人了?我又怎会知道?”
尹吉甫见一时间也问不出个所以,于是打住了。心中寻思还是再探查她的武功路数一下,虽然几次交锋,但还是不甚了了。心想试的多了,也许能窥出此中破绽。
于是问道“姑娘武功诡异,不像是中土的路数,不知是哪国哪派学来,你又如何称呼?”
白衣女子道“尹大人你烦不烦,你又问我?”
尹吉甫见白衣女子并不愿回答,于是亮出招式道“既然姑娘不愿作答,那不妨你我在这里较量一番,让我将姑娘带回朝廷如何?”
白衣女子知一时半会也不能脱身,怒道“好个尹吉甫,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还没等尹吉甫出招,她已御风而来,身形婀娜而不失凌厉,掌影风华而点韵含春,自是别具一格。尹吉甫急忙施展自己的清风灵犀掌接招,虽然是空手相接相斗,但亦不落下风,两人你来我往,在这狭窄的山道丛林之中,对战交锋绵绵不绝。
两人正自胶着,忽从山谷中如蒲公英伞一般从天坠下五个蒙面黑衣人,这五个黑衣人身形古怪,都是捆缚大鸟的翅膀,即使是绝顶高手,单若从天落下,断无生还的道理,而这几人之所以履之高空如同平地,完全是借助了这诡异非常的状如鸟翅膀的木板,尹吉甫、白衣女子,从未见过这般的绝妙飞行,一时停手呆住。
不想这天降的黑衣人带头的一挥手,径直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向尹吉甫、白衣女子奔袭而来,虽然只有五个人,却是千军万马同时发箭一般,遮天蔽日,密不透风,将白衣女子和尹吉甫团团锁住,尹吉甫急忙回转身形,替白衣女子挡住箭雨,两人边抵挡箭雨横飞,边顺势折了谷中的树枝,左挥右挡,将近身的飞箭打落,顷刻间,两人对战变成了两人对战五黑衣人的局面。
这群蒙面人见箭阵未能伤到两人,只听为首的拔刀吆喝道“兄弟们,一起上,抓住这一对狗男女”
尹吉甫和白衣女子对看了一眼,都是脸色一红,甚为奇怪,两人本是敌人怎么这会成一对狗男女了?危急关头,也顾不得多想, 尹吉甫遂以树枝为剑,闪转腾挪,与五名蒙面人战成一团。
白衣女子没好气的道“尹吉甫好自信,我岂能让你一人抗敌,你我之间,容后再战,先收拾了这些鼠辈再说”,于是也跃入战群,与尹吉甫并肩作战。
这五个蒙面人武功不弱,所持兵刃皆是长剑,攻击防御竟是步步为营的统一架势,身形步伐自有章法,尹吉甫、白衣女子联手虽不至于顷刻败下阵来,但一时间竟无法取胜。
混战之中,忽见为首的蒙面人长剑刺出,剑路陡然生变,冲白衣女子而来,白衣女子急忙换转招数格挡,不料对方身形奇快,一剑之中竟幻变出四路身法,白衣女子饶是武艺精湛,亦是猝不及防,只好向后急退,忽然蒙面人中有一只袖箭趁势飞来,正中白衣女子肩膀,在须臾之间,尹吉甫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挡住蒙面刺客的第二波羽箭,将白衣女子护挡在身后,尹吉甫的树枝与抢在最前头的蒙面人的长剑相接,顺势挑转,使出顺手牵羊,将对方凌厉的杀招化解开来,白衣女子左肩中箭血如泉涌,尹吉甫只得护着她左冲右挡,情急关头,只得催动内力,一枝之下将五个蒙面人逼出了数丈开外。尹吉甫见白衣女子伤势危急,只得抱着这女子的腰肢道“姑娘,即使我一时不能带你冲出去,但也不能让姑娘命丧这里”
白衣女子刚受了箭伤,见对方又汹涌而来,其势自难支撑。虽欲从尹吉甫怀中脱身而起,也是力有未逮,只得虚弱的道“多谢你出手相救,我们不如且退回洞天玄奥,那里易守难攻,可以抵挡”。
尹吉甫觉得白衣女子说得有理,于是扶着白衣女子且战且退,这五个蒙面人一路追杀,虽是情势窘迫,但好在尹吉甫武艺高强,一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战且走,竟自与听到激战之声赶来相助的尹聪,一并退入瀑布之下的洞天玄奥之中。
待洞天玄奥大门合上,几个人方才松了口气。
太史籀、尹聪、尹吉甫和白衣女子在这洞天玄奥相逢,一时太史籀、尹聪都颇觉吃惊,但也无暇多问。门外的强敌正怦怦的撞击大门,情形似乎危险紧张。
白衣女子气息微弱,衣裳之上血迹斑斑,太史籀道“姬姑娘身受重伤,不知道是谁人下的毒手?”
尹吉甫道“五个蒙面人,武功不弱。身份还不清楚”太史籀道“此地本是我为先王钻研长生无极秘术之所在,其后荒废已久,这次为了钻研天地无极之术,我与姬姑娘来此暂住,此处幽辟,罕有人知,你们两人是尾随而来,这几个蒙面人又是如何知晓?”
尹聪道“老太史,这时候了,想这个有什么鸟用!和我四人之力,出门和他们硬拼”
太史籀道“姬姑娘受伤很重,其实只有我们三个”
只听门外传来蒙面人带头首领的叫喊“快弄开大门,兄弟们冲进去,一定要抓住这女的和尹吉甫,其余的尽可诛杀”
尹吉甫沉吟道 “硬拼不是办法,对方武艺甚是高强,我们三人之力,也怕占不了便宜,大门怕是顶不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这里可有另外的退路?”
太史籀陡然清醒道“尹大人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此处石凳侧石后面,有一机括,旋转三下可以打开右角下的石函,那是一道孔径,可以通往生处。”
“那太好了,不如我们现在就从孔道出去”,尹聪兴奋道。“只是”,太史籀颇觉犹豫。
“只是什么?”
“孔道出去,但须穿过瀑布激流之下,这个洞天玄奥之所,虽然是我奉厉王命令所建,但逃生孔道我并未实际走过,几十年了,也不知内中情形如何?”
尹吉甫抱着怀中的白衣女子道“姬姑娘已经身受重伤,外面强敌攻我,迎战只有死路一条,既然有生路可通,我看我们还是沿此路径试他一试,”因几次听太史籀的言语,尹吉甫已知这白衣女子姓姬,与周王室同姓。
太史籀沉吟不语,尹聪急道“老太史还在犹豫什么?”
“要不你们先走,我在这里抵挡一阵。”尹聪道。
太史籀怒道“我岂是为一己私利抛弃朋友的人。”
尹吉甫和尹聪心中一热,明白这句话意味深长。
只听怀中的女子道“老先生,既然无路可走,不如我们就一起进去,试试运气”
“也把小公主一家带上”
“小公主,他们也在这里,那就太好了”
太史籀点头,随即进得里室,很快炜彤和父母都急匆匆走将出来。炜彤认得尹聪,也知晓尹吉甫不是坏人,大家没有时间细说,尹聪于是按照太史籀的吩咐寻到石凳之下的机括,旋转开孔道,七个依次退入内室,太史籀虽视力低弱,但的确记忆力惊人,按他的指点众人很快找到了内室侧旁的机关,按压之后,又有一道石门徐徐而开,有一石头切成的孔道豁然开朗,尹吉甫抱着白衣女子在前,炜彤一家三口紧随其后,太史籀居中,尹聪断后,七人鱼贯而入,太史籀又指点尹聪旋转了内壁上的机关,将门徐徐闭上。
孔道不宽,仅容一人通过,众人鱼贯而行,摸黑行了约有几十步远,就听得轰隆隆的瀑布之声,孔道内壁阴暗而潮湿,越走水花飞溅之声越是响亮。
大家寂静无声,只管行路。前面忽然有一门,平自无奇,内壁长满绿苔,有汩汩水滴盈益,再无去路,但地方已经较为宽敞,大家能团聚在一处,尹聪道“太史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太史籀道“这条孔道我从未走过,今日大家一起,不妨走一下看看,当年先王建这洞天玄奥是为研究宇宙无极的圣地,就是不知道这秘密孔道通向何处?”
尹吉甫焦虑道“姬姑娘伤势严重,我暂时只是封住了她的穴道,让血不再外流,但坚持不了多久,我们要尽快走出这个密室,找一隐秘僻静之地为她疗伤。”
太史籀道“此处情形,是什么模样?”
尹聪用手试摸,借着火烛微光,道“是一把陈旧铜锁,看来已经有些年头”
尹吉甫顺势解下自己的清风剑,寄给尹聪,尹聪知此剑削铁如泥,当可斩开铜锁,打开洞门,于是点头接过,尹聪运用内力,挥剑当啷珰几声斩开铜锁。挥手一拉上面的铁环,竟自打不开盖子。
“可能此处在阴暗之地,潮湿异常,大门已然被封住,不好打开”
尹吉甫道“此处毗邻瀑布,山谷幽暗莫测,门后情形,毫无所知。大家小心”
尹聪将清风剑还给尹吉甫,拽住门坏,再次施展全部内力,此门顷刻间被拽开一道缝隙,门徐徐而开,众人见到光亮,缓缓走出,只见外面是一高耸的悬崖平地,只是平地很小,但地势高峭,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外面别有洞天之地,忽然悬崖一角陡然崩塌,头顶一股巨大的洪水倾泻而下,七人猝不及防,一下都被这滔天的洪水冲卷,打入谷中深壑的惊涛骇浪之中。
洪水滔天,巨浪翻滚,尹吉甫紧紧抱着白衣女子,在这波涛汹涌中顺势而下,尹吉甫想游上岸去,怎奈水流湍急,情急中抱着根不知何处而来的山木,一手紧紧拥着白衣女子,也不知在水中冲刷颠簸许久,方才到得一处水岸浅处,再寻尹聪、太史籀、炜彤一家三口,可惜都被这场大水冲散了,不见了踪影。
尹吉甫虽然心中担忧,但也只得背起白衣女子,涉水而至岸边,此地是一片丛林,时天色已晚,秋风颇有萧瑟,但见自己与白衣女子已然浑身湿透,女子此时尚在半自昏迷之中,兀自远望,前面不远处竟有一座灵台,尹吉甫心中寻思,外面似有绵绵秋雨而至,夜中山谷甚凉,不宜在外面久住,于是又俯身抱起白衣女子,努了一把力,将女子背抱着进入这灵台之中。
这灵台不大,门楣上刻着灵台二字,尹吉甫一愣,“灵台,这不是文王在丰水边建立的宗庙场所吗,为什么这里也有一个灵台”
进的里面,屋内素简,仔细观瞧,见正中摆放着三个牌位,只是蛛网密布,当是许久无人祭祀打扫。
尹吉甫先将女子小心安置在屋内一角高处,上前观瞧,但见上面赫然写着“纣王子辛、文王、伯邑考”
尹吉甫心中大为疑惑,暗自寻思,国中祭祀之所,他都非常熟稔,尤其是国中的灵台,更是恢弘广大,却从不知何处有这一与之同名的地方,当中的文王神主倒没什么奇怪,只是这殷纣和伯邑考被一起祭祀,却是咄咄怪事,从未见过。
容不得他多加考虑,忽听那边女子**了一声,尹吉甫赶忙上前蹲下仔细探查伤情,但见女子肩头血色异常,黑褐发紫,女子脸色惨白,嘴唇竟已无血色,呼吸也甚是急促,内心不由惊道“箭上有毒!”,但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又无良医在侧,而看当下情形,这女子命在须臾之际,刚才一直是在苦撑,此刻虽然看似脱离险境,但久在水中,不仅没有了丝毫力气,而且加剧了毒液入侵,如不立即施救,只怕是熬不住了。
女子命悬一线,但施救必然要解开女子内衣,尹吉甫不由犹豫起来,自己和这名女子本非朋友,如此私密之事,很是唐突,但听白衣女子轻声**,又转念一想,当此性命攸关之时,岂可犹犹豫豫,于是不再顾忌,就势解开白衣女子的外衣,但见女子胳臂如雪,粉颈含春,被水浸泡的青丝散发着淡淡幽香,追魂摄魄,尹吉甫不由脸上一热,心里一动,赶忙背过身去,只听那沉睡中的女子嘤咛道“你,你要干什么?”尹吉甫低声在她耳畔低语“姬姑娘莫怕,只是为你疗伤”,边说话间,已然用匕首挑开了女子的肩头之衣衫,在如雪的肩膀下部,正是所中的箭伤创口,尹吉甫一横心,点穴封住了这姑娘的穴道,运用内力,将双掌按在疮口之上,但见雾气蒸腾,毒液开始缓缓流出。半裸的白衣女子兀自不醒,半卧半倚在尹吉甫怀抱之中,仿佛霎时,依稀良久。
尹吉甫内力大耗,见雾气已然从深褐色变成白色水珠,知剧毒虽非完全除去,但已无性命之忧,不由心下释然,此刻折腾半宿,竟也精疲力竭,尹吉甫再也支持不住,便倒头昏昏睡去。
过了不知多久,白衣女子醒转过来,正见尹吉甫斜躺在身边,而自己居然上衣褪开,不由又羞又恼。
她愤怒之中,顺势点了尹吉甫的穴道,将他摇醒,手持长剑质问道:“好个色胆包天之徒,居然占我便宜。”
尹吉甫被她弄醒,忽见长剑横在眼前,虽自动弹不得,也不觉苦笑“姬姑娘,你错怪我了”
白衣女子怒喝“还敢狡辩,我的衣服,你----,为什么”,言语之际,甚是羞恼。
尹吉甫也脸色微热,“时才情势所迫,姑娘中的箭伤有毒,危急关头,我也只能为你解衣疗毒了。”
白衣女子似信非信,但手中的剑已然放下寸许,脑海中回忆昏迷前的事,自是将信将疑。
白衣女子似乎想到什么,急道“对了,太史老先生呢,还有那小公主一家三口呢?”
尹吉甫叹息道“洞天玄奥的密道出来之后,竟突然而来一股洪流,将大家冲散了,太史和尹聪,小公主一家人目前都生死不明。”
尹吉甫为避免尴尬,于是转移话题,“这五个黑衣人好是狠毒,居然悴用毒药。”
白衣女子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居然要杀我”
“听他们的意思,并非要你性命,而是要抓获你,难道你有什么仇人不成?”
“我没有什么仇人,我到镐京城时间不久,怎会有什么仇家?”
“那他们为何箭头之上淬毒,这分明是要人性命”
“时才激斗之中,当是误伤。”尹吉甫一边沉思一边回复。
“我刚才查看,伤你的箭头造型怪异,上面有一个鹰的图腾标志。”
白衣女子奇道“箭在哪里?让我看看”
尹吉甫微笑道“在我衣服之中,你要看,就自己拿去。”
白衣女子刚要伸手去摸,忽然觉得不对,又没好气道“这样不好,还是你自己取出给我”
“哈哈”,尹吉甫大笑,“你先解开我的穴道啊”
哪知这姑娘并不解穴,犹豫片刻,“我才不解,你不是很厉害嘛?”
边说边侧过头去,伸手到尹吉甫的衣服中一摸,竟将这半截箭头摸将出来,嗒拉一声,箭簇之上的倒钩顺便带出来衣袖之中一本简册模样的东西。
白衣女子俯身捡了起来,她先拿起箭头,但见箭头三角尖耸,锐利生寒,箭头之上,果然是一只像鹰似的小鸟振翅欲飞。
“这是巨人族的标志!”白衣女子忽然喟然叹了口气。
“巨人族?”,尹吉甫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巨人族?”
“巨人族与我国势同水火,不想他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你国?”尹吉甫一愣,“你是哪个国家的人?”
“这个我不告诉你,你们周人不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白衣女子故意打了个幌子。
尹吉甫本要继续追问,但见这女子又捡起地上的那简册,认真翻看观瞧,但见随意的一页写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菁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首诗写的笔迹俊秀,女子不由轻声将这段读了出来。尹吉甫起初想挣扎着阻止她翻阅,但见她读的入神,自己又穴道被封,于是只能躺下闭门聆听。
待这女子读完,余韵悠悠,白衣女子忽然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好像我听过一般”
尹吉甫道“你不告诉我你是哪国人,叫什么,我为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书册还不还我?”
白衣女子坏坏的笑道“好个尹吉甫,今日你落入我手,还敢和我谈条件,我偏不还你。”
“别的随你拿去,只是这书册你还是还给我”尹吉甫无奈道。
“那你只要告诉我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尹吉甫动弹不得,见她一副无法言说的得意感,只得没好气的说“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这是什么?除非咱们交换一下?”
白衣女子一愣,笑道“好不要脸,不说也罢,我才不想知道呢”。
话虽这样说,看似她要把简册丢到尹吉甫身旁,不想丢与未丢之际,女子又拿将起来,展开的一页跃入眼帘,但见此页写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白衣女子忽然间神色微变,又将简册捧着仔细端瞧,但见这首诗旁,竟然有小字一行“采于沣河之畔,闻丽人清音,唱之婉转,寻之不得,以起首二字,契合沣河情景,暂名“蒹葭”
白衣女子不由心有所思,徐徐读出“蒹葭”,似乎陶醉其中一般,转头道“好美的名字,这是你起的?”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台案上的尹吉甫。
尹吉甫似也是陷入一番沉醉之中,淡淡回道“是我起的,只是这名字也不足表达当时的此情此境”
女子脸色微红,“你把这首诗歌抄录在这书册做什么?”
“我想编写一部“诗歌总集””
“诗歌总集?干什么用的?”
“我想过几年等国泰民安,就隐居在沣水之畔,每天和这些诗歌为伴,看早起的朝霞,赏晚上的夕阳,枕一袭诗梦,做一世诗人”
“呦”,白衣女子痴痴娇笑一声,不知是敬佩还是嘲讽,“想不到堂堂的尹吉甫大人还是个文人?”
尹吉甫虽然动弹不得,却笑道“谁不想在世间任性逍遥呢,人自己面对的许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并非自己所向往,所希望做的。”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白衣女子不解道。
“如果不是镐京城出现兔舞马变,兰妃暴死,导致天子忧心忡忡,夙夜不寐,我可能早就归隐江湖,纵情这沣水南山之间了”
白衣女子闻之也不答话,只是长叹了一声,脸上颇有几丝忧伤之色。
尹吉甫忽然小心翼翼道“姑娘到镐京城肩负使命,自然不能体会我所说的丰水桃源之美,南山归隐之乐”
这女子仍不答话,过了良久,只是淡淡道“祖母说过,中土男子都喜欢花言巧语,绝不能信。”
尹吉甫见她言语间,数次提到祖母,当是与这家族亲属有深邃的情怀,于是试探问道,“姑娘数次与我有缘,如今我还不知姑娘的芳名,实在说不过去,即使中土男子不可信赖,也不影响我们相识一场”
“我叫梦瑶”,白衣女子温柔道出自己的名号。
“梦瑶?”“姓姬,叫梦瑶,姬梦瑶”,尹吉甫念在心中念叨,“好美的名字”。
正要再问她屡次三番提及的祖母,忽听灵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人,尹吉甫和姬梦瑶对看了一眼,还没等尹吉甫反应过来,这姬梦瑶竟直直抱起他,看这灵台室内后面有一处帷幕可以躲藏,于是两人迅速避了进去。
还未安神稳心,就听这灵台大门被瞬间推开,跌跌撞撞甩进来一文弱男子,面容枯瘦憔悴,尹吉甫从帷幕后面观瞧,此人认识,竟然是董家村赤栏桥畔的董季,在董季后面紧跟着进来的是一青衫男子,更是识得,正是义忠。
尹吉甫见此二人在一起,内心不由大是疑惑!
只听那董季吃吃惊恐的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义忠冷笑,昂头不屑看着董季道“我本不想杀你,只是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又不幸被朝廷盯上了!”
董季本就胆小,连哭带求饶的说“大人何必为难与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何况,你们的人已经放了我了”
义忠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其实你本不该死,只是太过多嘴,那件事已经成为我家主公的心腹大患。如果留你活口,只怕日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董季哭诉道“你放心,你放心,我绝不会说的,上次杜大人找人来了解情况,我喝多了,以后我再也不说了,我,我离开镐京,让他们,让他们找不到我。”这几句话说的哆哆嗦嗦。
义忠道“只怕有一天他们找到你,让你指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会的,不会的,我谁都不认识”董季近似哀求。
在帷幕之后的尹吉甫和姬梦瑶对看了一眼,自是好奇,不敢作声,只是呆呆听着。姬梦瑶在他耳边低语“听到没,话多的,小心人头不保”。尹吉甫正好闻她体香芬芳,幽兰沁人,竟有些醉了。
但听外面的义忠忽然话锋一转,似问非问道“董季,你知道为什么我带你来这里吗?”
早被吓坏的董季环顾了一下灵台,只觉简素,并无异常,小心翼翼的应道“不知道”
义忠指着灵台前的三神主牌位道“伯邑考,你可知道”
董季连连点头。
“你要好的姬静,与此人有莫大的关联,也与我主公息息相关,我带你来这里,就是让你死得明白,死得其所”
“我还是不明白啊,我不想死”。
“你本一介百姓,却被卷入宫闱纷争,只能怪你命不好。”
“我家主公仁爱,当年未曾杀你灭口,才惹来如今的麻烦,前些时日杜恒、尹吉甫想让你作证指证我,幸被我主公提前劫走,今日就在这三圣殿中,当着先主公的牌位,将你杀死,你也算为国尽忠,死得其所了。”
义忠说的正义凛然,董季自是吓得体若筛糠,在帷幕后的尹吉甫虽然动弹不得,但心中自是焦急异常,这董季如果死在义忠之手,只怕线索就此断了,但自己如今受制穴道被封,也不能出手,无奈之下,只能用眼睛看那姬梦瑶,对她低语道“姬姑娘,既然我救你一命,你就帮我个忙,救一下外面这人的性命。”
姬梦瑶微微一笑,附耳低语“尹大人要我救人自是不难,但需先叫我三声姐姐”
她比自己小,却要让自己叫姐姐,尹吉甫知晓是为这数次的恩怨,故意调侃与他,倒也不以为意,于是小声凑到她耳前,连叫三声姐姐。
姬梦瑶听他居然并不拒绝,姐姐一叫出口,不由脸上飞红,瞬间又恢复平常,既然人家叫了姐姐,自己也不能食言,梦瑶正要跃出帷幕去救生死须臾的董季,还未起身,就听门外又有人大声道:
“义忠,杀人者死。”义忠、董季、尹吉甫、姬梦瑶四人都是一惊,寻声看去,但见灵台门轰然飞开,跃进一男子,只见这人生的个子矮小,体态肥胖,丑陋异常,手中持着长刀,尹吉甫并不认识。
义忠将来人打量一番,伸手将吓得哆嗦的董季格挡在身边,冲来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来义忠也不认识此人,但明显觉得来者不善。
来人道“义忠,你将姜仪劫走送回司瑞府,那个时候我就一直跟踪你了。”
尹吉甫在暗处听得仔细,心中一凛,原来失忆的姜仪是被义忠送回去的,怪不得当日被小惠故意发现。
义忠也是一愣,持刀呵斥冷笑“怪不得几次发觉有人鬼鬼祟祟,原来真是有狗尾随。”
来人怒喝“义忠,嘴放干净点”
顿了顿,此人又道“别以为你带董季来到这隐蔽的灵台所在,就能够杀人灭口,一手遮天了。”
义忠不屑道,“你虽然找到了这里,能奈我何?”
来人指了指董季,转过头,正色道“义忠,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为难与你,但这贫弱小子,你却不能杀他,还是让我把他带走的好。”
但见董季也是一头雾水,此人自己并不认识,不知他为何要救自己,施救自己自然是好,但万一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也未可知,因此董季是一阵发蒙,不敢言语。
义忠冲来人道“简直痴人说梦,除非你胜得过我手中的刀。”
他手中的自然是绿柳风清刀,上次被召伯虎从尹吉甫手中取回,还给了他,这是他义家祖传的宝刀,如今在他手中,还是寒光冷冷,杀气逼人。
来人道“义忠,这小子我只是借用,又不杀他,等用完之后,物归原主,你也不亏。”
董季听来人把自己当做礼物一般,也甚气恼,脸涨得鼓鼓的通红。
暗处的姬梦瑶对尹吉甫低语道“你们中原人怎么都像你这样,会做生意。”
尹吉甫知晓她是笑自己适才要和她交换信息的主意,只得哭笑,也不答话,只是心中好奇,来人到底是何门路。
“借用?说的轻巧,你是要拿他要挟我家主公?”但听义忠说了一句。
“哪里话来,召公义薄云天,我家主公惟愿与召公大人联手,挽救王庭。岂敢要挟。”
“只要你把董季交给我,他日我家主公大事得成,一定重谢大人”
“你把我义忠当成忘恩负义,背叛主公的败类!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义忠冷笑道,“我看你还是放下屠刀,滚蛋的好” 义忠横刀而立,来人见情形,非动手不可,于是也不再废话,两人两刀竟战至一处。但见此人虽面貌丑陋,但刀法却华丽无比,尹吉甫知义忠武功不弱,当可抵挡一阵,但与这华丽刀法一比,竟也是相形见绌了。但见此人虚晃一招横空出海,义忠不知是虚,竟横刀去格,此人变招神速,横空出海竟自变成了举头望日,忽然向义忠头颈而来,义忠急使一招神龙摆尾,来人陡又变招蚯蚓断尾,义忠中了一掌,踉踉跄跄,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竟自喷涌而出。
还未等义忠反应过来,来人已将刀架在义忠的脖颈之上,义忠见技不如人,且以受伤,于是慨然道“好,今日我技不如人,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此人你是不能带走的,除非你先杀了我”
来人道“义忠,何必对召公如此卖命”
义忠哈哈大笑“无耻小人,怎会理解士为知己者死!”
来人长叹一声道“你义家义薄云天,难道就以为天下只你一家如此了?”
义忠道“天下忠臣虽多,但更多是你这样的鼠辈吧”
来人冷笑一声,“鼠辈,你义家忠心为主,难道我们密家就是忘恩负义的鼠辈了”
“密家?”在暗处的尹吉甫心中大疑,那姬梦瑶看他脸色微变,猜到他心中必起了惊涛骇浪。于是附耳低语道“难道这密家是你的仇人不成?”
尹吉甫苦笑一声,这自然不是。只是这密国早已在先主周共王时期即被灭国,如今怎么此人自称密国之后?
但听义忠也问了同样的疑问“你是密国人,你们密国先祖密康公贪恋美色,荒淫无道,最终身死国灭,也是罪有应得。国亡族灭,何来你这样的宵小之人敢欺世盗名?”
来人听义忠此言,忽然脸色大变,愤愤然道“义忠胡说,污蔑我先祖”,言语未罢,直冲冲给义忠一记耳光,义忠被打得口肿流血,却仍骂不绝口,“我的确是胡说了,密国君主荒淫无耻,自然应该有你这样的无耻子孙。”
来人狂怒 “义忠,我告诉你,我先祖康公乃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绝非好色无耻之徒”。“今日我不与你计较”
言罢,来人将架在义忠脖颈上的刀刃松开,伸手抓起一旁瑟瑟发抖的董季,竟自要离去。暗处的尹吉甫对姬梦瑶道“姬姑娘,一定帮我留住此人”
姬梦瑶道“你有求于我,我本不用帮你,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就帮你一次。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尹吉甫不知她是什么心思,但此刻也不适合讨价还价,于是道“何事?”
“今日出去,你不要再没完没了跟着我了”
尹吉甫一愣,“姬姑娘说笑,一直是你没完没了跟随与我,我何曾愿意跟随姑娘了”
“你,”姬梦瑶一时语塞,转声道,“好吧,洞天玄奥你知晓的奥秘,你不可对外人说起”
“这个自然”
两人在一旁的低语,自然不被来人和义忠听到。如今见董季要被来人挟持要走,姬梦瑶忽然亮出话语道“这位朋友,你要带人走,可曾问过我一声”
伴随话语婉转有力之声,梦瑶已飘若惊鸿,飞出帷幕之后,落在灵台中间,挡住了来人和董季的去路。
来人与董季、义忠忽然见一白衣女子横亘眼前,都是一惊。
来人转头对受伤甚重,在他身后一侧,刚才怒目的义忠道“义忠,想不到你还有帮手。”
义忠怒斥“休得胡说,我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人”
“此处荒僻,我不认识她,自然她是你的人了!”来人责问。
“我也不认识他,难道她一定就是你的人?”义忠没好气的驳斥。
姬梦瑶懒得对二人言语,出手就是一招暴雨梨花中的沣水两隔,此招主要用于推挡分化敌人,兀自要将董季和来人隔开。
这矮胖男子虽然功力非凡,但姬梦瑶这一招却是失传已久的独门绝技,姬梦瑶伸手将董季带到一旁,又使出一手矫若游龙,快如闪电,急如骤雨,自是不可抵挡,但见来人脸色大变,惊讶道“你是-----”
姬梦瑶并不答话,只是淡淡道“你可以走了,这人不能带走”
来人立定心神,认真打量眼前这白衣女子一番,忽然躬身施礼道“姬姑娘怎会在此?”
姬梦瑶也是一愣,自己虽然来中原一段时日了,但相识的人非常之少,此人竟然像是认识她一般,也是好生奇怪。
来人道“姬姑娘不必诧异,我是见过姑娘的。”
“见过”姬梦瑶更是惊讶。在一侧的尹吉甫也是心中一冷。
“在你哥哥处,远远瞧见。只是当时不曾上前相识罢了。”
“你是我哥哥的人”,姬梦瑶似乎明白了什么!
“又是他的人”,尹吉甫心中叫苦,不由想到姜革,上次在汉江边,劫走小公主的姜革也自称是白衣女子哥哥的人。如今,又见一个,真是咄咄怪事。
来人道“是,我要带走的这人对你哥哥很重要,姬姑娘不要为难与我的好”
姬梦瑶顿了顿道“对我哥哥很重要?”
“很重要”
“如何重要法”
“姬姑娘既然不知,又何必问的仔细”
“既然不愿意说,那这人还是不要带走了”
“姬姑娘,人我是非带走不可,你自可亲自询问你哥哥”
“我懒得见他”
“姬姑娘这是为难与我?”来人忽然变色道。
姬梦瑶看了眼董季,又看了看来人道“我本不想坏了哥哥的事,但我答应朋友,不能让你带走这人,自然是要守与朋友的承诺的”
帷幕之后的尹吉甫听她言语真真切切,显得颇为矛盾,也是心中一热。
来人拱手道“兄妹情深,比及朋友更为重要,自是人之常情,除此之外,我先祖与姑娘的先祖还有一段旧恩,姑娘不可忘怀负恩。”
“哦”,姬梦瑶心中大疑,“旧恩?”
“我先祖素来只有施恩他人,何曾受别人的大恩大德”
来人道“姑娘初来中原未久,可能不知昔日掌故,我们密家对你先祖部属有庇护之荫”
姬梦瑶更感疑惑,“先祖部属?”
“你先祖曾有三名女弟子在落难之中,投奔到我先祖康公府邸,我康公冒死将三人收留,好生款待,并将三人送归西土,结果我祖康公竟因擅自收留你祖先的部属,而被周天子杀害了。
在一旁的义忠听他这番言语,不由怒气冲天,不顾身上的重伤,抢先道“姑娘莫听他花言巧语,这件事绝非他说的模样”
在一侧躲藏的尹吉甫虽自动弹不得,但密康公的故事还是广为人知的。
那是周共王即位初年,密康公在游猎中有三名年轻漂亮的女子前来投奔与他,康公的母亲劝康公将三名美女谨献给周天子,密康公不听,坚决不肯把三名美女进贡上去,结果一年之后,周共王就派兵剿灭了密国,密康公也被杀身亡。
来人见义忠辩白,也不懊恼,只是道“我叫密仲,乃是密康公的后裔子孙,我先祖密康公旷世英雄,只因不愿见死不救才惨遭毒手。”
“我密国一家数万之众,都是为保护姑娘先祖的心腹而死的。”
尹吉甫和义忠,听罢此言,都是震惊不已。
义忠更是怒不可遏“无耻小辈,几句花言巧语,竟敢为自己祖上的无德洗白”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血写的事实终要打破默写的谎言””密仲语带心酸又充满自信道。
不想姬梦瑶叹息道“这件事我似乎听母亲提过,这其中一名女子回到我国,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义忠一时语塞,只听密仲继续道“当时周天子欲诛灭你祖先血脉,大兴诛杀,宫中幸有申侯与我康公相好,才将你祖上三名部属保护下的小公子救出宫闱,可怜这一行数人,先逃到我密国,我祖先康公冒死收留,结果密国终被周天子大军诛灭,在逃难之中这三名部属死了两人,你母亲护送小公子又辗转逃到申国,几经沉寂,最后利用申国的军力协助,得以登上大宝。而你母亲因思念故国,不顾旁人劝阻,最终自己穿越漫漫隔壁黄沙,回归故国,从此再无消息”
这一番话讲的明明白白,躲在暗处的尹吉甫自是听得心潮起伏,这姬梦瑶祖先的血脉是谁,荣登大宝,那自然是指周孝王了,那周孝王是周穆王的儿子,周共王的弟弟,也是自文武革命建国之后宣王以前唯一非父死子继的周天子,在父亲穆王死后,哥哥共王之后,又经历共王儿子懿王的短暂时期,周孝王才成为周天子。听这人的讲述,密康公生前保护的乃是周孝王无疑了。
尹吉甫想到天子作的那个奇怪的梦,神秘女子把周代列王的神主牌位悉数捣毁,只留下周孝王的,看来这姬梦瑶的确是周孝王的后裔无疑了。
只是周孝王怎么会与西土有关,这女子来自西土,会使用幽兰迷花,嘴里经常提及的祖母会是谁,孝王是穆王的儿子,难道这女子的祖母乃是西王母不成?
尹吉甫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大为恍惚,西王母,镐京城的诸多谜案,难道是与那个神秘的西王母息息相关,而这女子所谓的哥哥,难道也是西王母的后裔。
周孝王竟然是西王母和周穆王的儿子,的确是让人瞠目结舌!
也不由尹吉甫继续猜想,只听密仲道“既然我祖与姑娘有恩,今日姑娘送我这人情如何?”
还未等姬梦瑶答话,义忠急道“姑娘切莫听他,此人用心歹毒,如今日他得手,定要掀起一场宫廷风暴,姑娘虽非中原之人,但中原战火,百姓荼毒,姑娘情何以堪”。
义忠和密仲争执不下,梦瑶自然深感为难,正自举棋不定,忽听门外又有一人清脆的声音道“密仲办事总是拖拉,何必与其废话”,说着一群人竟破门而入,为首是一名30多岁的男子,面如冠玉,生的颇是倜傥,其他人都手持兵器,只听这俊秀男子道“把屋里的人统统抓起来”
密仲一惊,急忙摆手道“姬仇,不可鲁莽,这姑娘是主公的胞妹,义忠毕竟也是条汉子,怎能滥用武力?”
姬仇道“密仲,大丈夫办事岂能瞻前顾后,这几人愿意和我们走的自然以礼相待,如不愿意走,就先礼后兵了!”
梦瑶、义忠见此人做事狠辣、果决,只是并不相识,但听密仲唤他姬仇,也没什么印象。倒是暗处的尹吉甫差点啊的一声,这姬仇他倒是认识。
姬仇本是晋国君主晋穆侯的嫡长子,其母亲与天子专宠,但已经死去的姜王后,最近失忆的姜仪是血亲的三姐妹,因此晋穆侯与周天子素来亲善,姬仇出生的那年,穆侯曾率军讨伐条戎蛮族,结果大败而归,正赶上这个孩子刚刚出生,被傅母抱着来拜见晋穆侯,于是穆侯给其取名为仇,以示不忘失败,立志报仇之雄心。
两年前晋穆侯病死,穆侯之弟殇叔自立为晋侯。这姬仇神秘失踪,有传闻是被晋殇叔毒杀,因晋国穆侯与天子素来交好,殇叔多次与哥哥随军出征,为天子征伐,也与宣王友善,因此他虽打破了嫡长子继承的晋国体制,但并没有像前段日子的鲁国那样遭受天子惩罚,而姬仇也就在天子这里变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太子了。尹吉甫常与诸侯往来,晋国又为当时大国,嫡太子往返镐京数次公干,自然是认识的。
只见这姬仇扫视了灵台一番,走到伯邑考牌位前,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道“义忠,你以为召公能保住你,就可以保住这伯邑考一脉子孙,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姬仇又对身旁的姬梦瑶道“姑娘既然是我主公的胞妹,我们不为难与你,门外有我的人,送姑娘到你哥哥处,妥为安置”。
在帷幕之后的尹吉甫此时已然冲破了穴道,但见自己本意是于义忠手中救下董季,因当时董季有性命之虞,此系重要人证,而其后的密仲,姬仇这些人只是要带走董季,虽不是自己的同盟朋友,但一时间当也不会将其杀害灭口,如今外面人数众多,自己贸然出去,自是打草惊蛇,多一些麻烦。
从帷幕之中,看那姬梦瑶,心中暗道,“这姑娘是知道我在帷幕之后的,切不可泄露了我的消息”。
这姬梦瑶也并未将尹吉甫躲藏之所说出,如今见对方来人众多,又都是哥哥的部众,也不好与之对立,因此也就顺势走出灵台内室。
密仲上前对义忠拱手行礼道“大人义薄云天,我是打心里佩服的,只是各为其主,我们也不为难与你,董季我们今日带走,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公一声,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义忠本已受伤,如今对方势众,自不能无谓硬拼夺人,于是只得眼睁睁看着姬仇、密仲与姬梦瑶带着董季走出去之后,跺脚懊悔片刻,也悻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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