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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勋还在周源泰当学徒,但此时的周源泰已大不如从前。老东家周源泰因倒卖银元被骗,商铺几乎到了破产边缘。原本刁钻的周源泰父子,对员工越来越刻薄凶恶了。一天,周鼎勋在蛋糕店看店,他从早上五点忙到晚上八点,已经十五个小时没休息了。这是店里的规矩,只要周源泰和少东家出去,小徒弟都要留下来看店,等东家回来后上好门板才能回去睡觉。
不知等了多久,周鼎勋疲乏过度,不知不觉地伏在柜台上睡着了。
大约是后半夜,少东家回来了。他看到熟睡的周鼎勋大骂:“你这个小畜生,让你看店,你倒好,呼呼大睡,你这是要招贼人来偷啊!”
周鼎勋听到声音抬起头,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少东家勃然大怒,他随手拿起柜台上的秤砣照着周鼎勋的脑袋就是一下,他还嫌不解气,抄起秤杆朝周鼎勋没头没脑地一顿乱打。
鲜血顺着周鼎勋的面颊淌了下来,周鼎勋抹了一把,看到满手的鲜血,鲜血激怒了周鼎勋,扑向少东家,夺过秤杆朝少东家抡了过去。
少东家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周鼎勋,你给我滚,立刻滚蛋!”
周鼎勋捡起落在地上的秤砣向少东家砸去:“去你妈的,老子不伺候你们了!”
说罢,周鼎勋冲出蛋糕店,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天空下着小雨,雨水夹着血水从头上往下流,流到了周鼎勋的嘴里,血的味道有点咸,也有点甜。周鼎勋没有感觉到疼痛,没有感觉到寒冷。他十三岁当学徒,过去四年了,今天是他四年来第一次这样畅快。屈辱的生活终于结束了,今后就算饿死冻死也不要做奴隶!他回想着刚才少东家落荒而逃的样子,心里感到阵阵快意,这快意来自他的反抗、他的胜利;那个不可一世、作威作福的少东家竟然如此胆怯,如此不禁打,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忍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早一天反抗。
周鼎勋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走了几个小时,天蒙蒙亮时他回到了庞卓武家门前。大门紧紧地关着,周鼎勋拼命地拍门。很久,门开了一条缝,庞卓武露出了半边脸。
见到满脸是血的周鼎勋,庞卓武责骂道:“你这个小畜生,不好好当学徒,又去惹事打架。你这么不听话就不要回到我的家!”
周鼎勋狠狠地瞪着着庞卓武:“让我进去,我要见娘。”
如今的周鼎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身材瘦小的小男孩,如今的他已经是个小伙子了,他身材魁梧,目光如炬,加上一脸的血迹,让庞卓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里面传来了李淑媛的声音:“卓武,是不是我儿子鼎勋回来了?”
庞卓武不情愿地打开大门。
周鼎勋一眼看见站在堂屋门口的母亲,“娘!”周鼎勋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扑到母亲怀里。
见到满身是血的儿子,李淑媛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的儿啊,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造孽啊!”
“是少东家拿秤砣打的。娘你莫哭,我也用秤杆抽了他,他被我打跑了。”
庞卓武对李淑媛说:“屋里的,你只知道哭,还不回去给鼎勋包扎一下,伤口沾了雨水会要命的。”
庞卓武当过兵,有经验。他用盐水给周鼎勋洗了伤口,用盐水浸过的棉花压在伤口上,再用布条包扎伤口。
周鼎勋换上母亲找来旧衣服,又吃了些热饭菜,便到床上躺下了。他睡不着,泪水顺着眼角淌到枕头上,枕头被打湿了一大片。自从当了学徒,没有人关心他,爱护他,他实际上连周源泰家的畜牲都不如,受了多少骂,挨了多少打,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回到家,母亲为他伤心,继父给他包扎伤口,有干净的衣服穿,有热饭热菜吃,有这么舒服的床睡觉,周鼎勋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不久,庞卓武安排周鼎勋到自己任董事长的“靳江中学”做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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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暄高中毕业后,本想考大学,因为没钱,他只好返回夏家湾。这段日子,周太暄除了练武就是读《资本论》,《资本论》是李仁给他的。他每日闭门研读,大约用了一个月,读完了《资本论》上卷。
庞卓武对周太暄非常不满,他找到李淑媛:“屋里的,你那个宝贝儿子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将来怎么得了啊!”
李淑媛瞪了庞卓武一眼:“这孩子每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是在用功哩,他在看一本厚厚的书。”
庞卓武哼了一声:“你晓得他读的什么书?《资本论》,那是共产党的书,太暄危险哩!”
李淑媛赌气地说:“太暄他爸爸就是共产党,共产党为穷苦人谋幸福,有什么不好?!”
庞卓武生气了:“你这个老婆子跟了我这么多年还念着周古稀那个死鬼,我跟你讲,太暄这样搞下去,早晚同周古稀一个下场。”
庞卓武这句话刺痛了李淑媛的心,眼泪从她脸上扑簌簌落下来。
见李淑媛真伤心了,庞卓武也有些心软:“老婆子,你哭什么,我也是替你操心,周太暄也不小了,总是读书也不是长远之计,我看不如让他到‘靳江中学’去教书。”
李淑媛破涕为笑:“你是靳江中学的董事长,太暄又有学问,他去当教书先生几多好啊!你这背时鬼,有这样的好主意怎么不早说,我也正为孩子的前途担心哩。”
庞卓武苦笑道:“你那个儿子心高气傲,对我这个继父一直心怀不满,我怕是请不动你那个宝贝儿子啊!”
李淑媛颇为自信地说:“让我去跟他说,这孩子听我的话。”说完她迫不及待地走出屋,来到儿子门前。
听到母亲的声音,周太暄打开房门,扶母亲在藤椅上坐下来:“娘,有事?”
“太暄,娘有件事要跟你说。”
周太暄给母亲倒了杯水:“娘,您喝水。”
李淑媛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到桌上:“太暄,刚才你庞叔叔说‘靳江中学’缺教国文的先生,他想介绍你去教书。”李淑媛望着儿子,她那慈爱的目光带着几分希望和焦虑,她担心这个倔强的儿子会拒绝继父的好意。
周太暄低头不语,对于继父庞卓武,他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本能的反感依旧很强烈,但也掺杂了些感激。这十几年来庞卓武明里暗里给了他不少帮助,送他去长沙读小学,接济他学费生活费,特别是开‘湘云武馆’,庞卓武把大片竹林毁了让他们练武,还把庞氏祠堂借给他用。据说那次和三青团的械斗,也是庞卓武上下做了工作,当局才没有追究。再说,教书一直是自己的梦想,能有这个机会也确实不易,想到这里,周太暄对母亲说:“娘,谢谢您老人家,我同意去‘靳江中学’教书。”
李淑媛脸上露出笑容,她摸着儿子的头欣慰地说:“没想到我的儿子也当上了教书先生啦,你爸爸如果在天有灵,不知道要多高兴啊!太暄,我的好孩子,我这就跟你庞叔叔说去。”李淑媛站起身,颠着小脚快步走了出去。
周太暄正准备到‘靳江中学’,李仁来了。
见到李仁,周太暄十分高兴,他差不多有一年多没有李仁的消息了。李仁变了很多,原本白皙的脸被太阳晒得黑红,柔和的轮廓也现出棱角,比原来显得更加坚毅深邃。
“老李,是不是有新的任务?”周太暄期盼地问。
“太暄,我要走了。我走后你去如意亭‘思三学校’找彭左夫,他是老党员,今后你一切听他安排。”
“彭左夫?我爸爸当年闹农会时有一个叫彭左夫的同志,他还是我的启蒙老师呢,后来国民党抓他,他跑掉了。”
“很可能是他。”
“你要去哪里?我们今后如何联系?”
“我有重要任务,今后我们不再联系了,你唯一的联系人就是彭左夫。”
李仁连杯水都没喝就匆匆离去,从此,这个在周太暄生命里如此重要的人物,就这样,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几日后,周太暄来到‘思三学校’。
‘思三学校’位于狮子山脉如意亭的一个小山坳,是一个青砖青瓦的大院子。院子背靠青山,山上竹林密布,鸟语花香;院前有一汪水塘,使学校显得特别灵秀。
周太暄走进院子,打更人告诉他彭左夫住在后面的宿舍。这个院子有三进,第一进中央立有孔子塑像,塑像周围种着竹子,东西北三面各有四间教室,第二进与第一进相同,第三进是师生宿舍。周太暄在西北角的那间宿舍找到彭左夫。
“彭老师!”一见到彭左夫,周太暄飞快地走过去,他紧紧地握住彭老师的手。
彭左夫一双热情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周太暄,“长这么大了,我离开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量着。
周太暄望着彭左夫,他在记忆里搜寻老师当年的样子,十年过去了,当年老师比现在胖一些,目光也是这么热情。
彭左夫拉着周太暄的手走进屋,让他在八仙桌旁的木椅上坐下,转身去沏茶。周太暄环顾四周,房子有一个厅,厅的东西两边各有一间卧室。
彭左夫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在八仙桌另一边坐下。周太暄走了很远的路有些口渴,他喝了几口茶。彭左夫望着他,目光里满是关爱。
“你妈妈还好吧?我们分别时你才十一二岁,我记得你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他们还好吧?”彭左夫关切地问。
“妈妈改嫁了,爸爸去世不久姐姐嫁给人家当了童养媳,我也有好多年没有她的消息,弟弟做了几年学徒,现在‘靳江中学’做庶务。”
“唉!当年大革命失败,你爸爸被打得很惨,你们一家能活下来也真不容易。”彭左夫心情沉重,目光移向远方,十年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那年,他逃跑后,他的妻子和幼子被民团残杀……
看着彭左夫那凄然的表情,周太暄猜想他一定又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便有意打破沉默:“老师,李仁让我找你,说今后一切听你安排。”
彭左夫从回忆中醒过来,他笑道:“对,对,我都忘了正事。你的情况他都跟我介绍过了,我这里现在缺进步教员,想让你补充进来,加强力量,你看如何?”
周太暄本想说自己已经准备去‘靳江中学’任教,又怕彭左夫误会,便爽快地答复:“行,你看我什么时候过来?”
彭左夫笑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回去跟母亲说一下,过两天就过来。还有,我有一位好同学叫成治平,此人人品学问俱佳,尤其是数学好极了,不知这里是否需要数学老师?”
“正巧,我们正在招聘数学老师,你让成治平过来试试,如果可以就留下来。还有,我从前的经历你不要跟任何人说,以后你不要叫我老师,叫我的名字,或者老彭都行。”
“那我就叫你老彭吧?”
“可以。”彭左夫笑了。
“老彭,我们今后的任务是什么?”急切地问。
彭左夫考虑了一下说:“我想,我们的任务一是培养一批进步学生,二是发展组织。目前学校有三名党员,我,你,还有唐秋珍,她是唐义忠的妹妹。唐义忠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当年和你爸爸闹农会时就有他一个,他是骨干,连毛先生都夸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大革命失败后,唐义忠先是逃到南京,后来又去了西安,唐秋珍和她母亲一直跟着唐义忠。不久前,唐义忠在西安被国民党逮捕,唐秋珍带着母亲逃了回来,她打听到我在这里,就找了过来。”
彭左夫喝了口水接着说:“这里还有一个骨干分子,他叫庞天柱,此人年长你一旬,很有才干,很有魄力。他当过小学教员、小职员,还当过清溪乡公所民政干事。他因不满乡长的贪污行为愤然辞职,1939年和我一道办了这所高级小学,他任董事长。他这个人豪爽得很,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高兴得不得了,连连说快把你请来。不过,我没有对他说你是党员。”
“为什么?”
“因为他还不是党员,党组织目前严格保密。”
“那您刚才还说我们的任务之一是发展组织。”
“组织是要发展,但要极其慎重。发展组织的原则是成熟一个发展一个,我们要吸取大革命失败的教训。”
说到这里,彭左夫深深地叹了口气:“大革命失败后我们的损失太大了!目前发展组织不以共产党的名义,我和庞天柱搞了一个‘1126读书小组’,简称‘1126’。这个小组成员除了庞天柱、唐秋珍、我,还有两个学生,一个叫肖强,另一个叫庞诚,他们两个都很优秀。现在你来了,也算你一个。”
周太暄点点头,他好奇地问:“读书小组为什么用数字做名字?”
“因为毛先生的生日是旧历11月26日,庞天柱对毛先生非常崇拜,是他给小组取名‘1126’,他说这个名字既有意义,又不易暴露,我觉得也不错。”
两天后,周太暄和成治平如期来到“思三学校”,周太暄教国文,成治平教数学。
不久,陈雅雯闻讯赶来,成为周太暄的学生;经周太暄推荐,周鼎勋也来到“思三学校”,仍做庶务。
在一次国文课上,周太暄出了这样一个作文题目,《人为什么不平等?》
这个题目引起了同学们的热烈讨论。大多数学生认为世间的所有生命都是不平等的,虎豹豺狼牛羊猪狗都是弱肉强食。人也一样,有些人天生体质强壮,有些人天生就弱小;有些人天生聪明,有些人天生愚笨;有些人出生于富裕人家,家里有钱有势,要风有风要雨得雨;有些人出身贫寒食不果腹,生出来就是受苦的命。
陈雅雯不同意大家的看法,她站了起来,她激动地说:“我认为人类社会和动物的世界是不同的。说到人的体力差别,自人类发明了机器,用机器替代了人力的繁重劳动后,体力上的差别对人能力的影响越来越小;说到智慧的差别,我认为人们智力的差别恰好给世界提供了多样发展的可能,人们的智慧是多样的,一些人具有理性思维的才华,而另一些人则可能在感性思维方面有突出表现,无论你拥有理性思维才华,还是感性思维才华,或者其他什么才华,在一个好的社会里,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为社会做出一份贡献,取得自己相应的报酬。所以,我认为,造成人类不平等的根本原因不是先天因素,人类不平的根本原因是社会的不平等!在我看来,如今的中华民国并不是每个国民的国家,而是官僚、买办、资本家、军阀、地主、恶霸的国家,只有改造这个旧的社会,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新社会,人与人的关系才能平等。”
听了陈雅雯的发言,一些同学为她拍手叫好,因为她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另一些同学认为陈雅雯太偏激,不能把一切都归结于社会制度。这样,持不同观点的同学在课堂上争吵起来,吵来吵去也分不出胜负,最后,同学们的目光转向了周太暄,他们希望听听老师怎么看。
周太暄说:“不平等的先天原因是显然的,也是人力无法改变的,而社会是可以改造的。一个好的社会不应该加大先天的不平等,它应该通过帮助弱小者,尽量缩小社会不平等。我们看问题,解决问题,关键是抓主要问题,主要问题解决了,整个问题的解决就变得容易了。对于今天的中国来说,抗日是主要问题,其他都是次要问题;抗日胜利以后什么是主要问题呢?我看解决不平等的社会就会变为我们这个民族的主要问题。我今天出这个题目,就是希望同学们的目光能放得远一些,为建立一个新的中国做准备。”
下课后,同学们陆续离开了教室,陈雅雯留了下来。自从周太暄离开了父亲的私塾后,陈雅雯就一直打听周太暄的消息。其间,很多人到她家提亲,都被她拒绝了。陈先生和陈师母知道女儿心里一直装着周太暄,也就不勉强她。听人说周太暄到了“思三学校”,那是一个进步自由的学校,她立刻找父母央求去“思三学校”读书,父母知道她的心思,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周太暄正在备课本上写着什么。
陈雅雯望着他,他一边写,一边沉思,眉头微蹙,习惯地抿着嘴,目光深沉而坚毅。这副神情陈雅雯是多么熟悉啊!当年就是这副神情让她着迷,她喜欢周太暄陷入沉思的样子,他的目光那么深邃,她很想通过那道深邃的目光走进他的心灵,和他共享心灵世界。陈雅雯觉得周太暄就像一团火,让这寒冷的世界变得温暖,让黑夜中摸索的人看到了希望。
这时,周太暄刚好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他抬头看见陈雅雯正望着他发呆,便微笑着问:“雅文,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陈雅雯莞尔一笑。
陈雅雯的笑容让周太暄的心一动。陈雅雯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她剪齐肩短发,额前的头发用发卡别在头顶,露出饱满的前额。她身着藏蓝色洋布旗袍,旗袍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她身上散发出诱人的青春气息。
周太暄看着陈雅雯,他心跳在加快,嘴里却不知怎么冒出了这样的话:“雅文,你刚才的发言很好,触及了社会问题。真没想到四年不见,你的进步这样快!”
陈雅雯双颊浮起两片红晕,她低下头说:“我就是感到这个社会不合理,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们女人在最底层,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横行霸道,我看不到出路在哪里。”
周太暄点点头:“不要失望。今天的中国是一个强权的社会,除了土豪劣绅、资本家、贪官污吏、兵匪,还有日本帝国主义,我们这个民族灾难深重,我们每一个人在这个民族危亡关头都要奋起斗争。关键是我们走什么路,今天的国民**放弃了劳苦大众,依靠官僚机器、军队和豪强,这样的**离开了人民,怎么能够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即使日本战败,这样的**也不能带领人民实现自由平等。”
陈雅雯凝视着周太暄,目光里透着希望:“那么,希望在哪里?”
周太暄的目光移到了远方,他思考了片刻,回头注视着陈雅雯问:“你听说过中国共产党么?”
陈雅雯眼睛一亮:“听说过。太暄,你是共产党吧?”
周太暄没有回答,他从包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陈雅雯:“拿去看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共产党领袖毛**写的《新民主主义论》,它回答了你的问题,中国最终要建立像苏俄那样的工农苏维埃政权,实现人民民主。”
陈雅雯兴奋地接过小册子,激动地说:“放心吧,我一定认真地读,也一定追随你指引的路。”
周太暄高兴地点点头:“天不早了,回去吧,千万注意保护好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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