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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日本侵略军进攻距北平120公里的古北口镇。3月8日,时任17军25师73旅146团参谋长的韩梅村,奉国民**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之命,从集中地密云出发,增援古北口。韩梅村黄埔三期,1926年5月毕业,此时正值国民革命军准备北伐,他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三师七团中尉排长。在第一军,他受到军党代表周恩来、师党代表鲁易和团党代表蒋先云等共产党人的教诲,北伐战争中屡立战功,后被升任连长。1927年至1930年,韩梅村考入南京中央军校学习,任军官研究班第二队少校区队长。
3月9日,25师师长关麟征率部于深夜赶到古北口,部队立足未稳,东北军将领王以哲便命令关麟征接替张建柜的112师防守任务。
关麟征坚决不同意,他说:“目前部队连夜行军,十分疲劳,且弹药、给养未跟上,古北口地形不熟悉。我25师暂时在112师后布防,防守第二线阵地。”
王以哲见关麟征态度坚决,只好勉强同意。
关麟征当即作如下部署:命戴安澜团长率73旅145团,布防右自龙儿峡,经将军楼后面高地,至古北口南关之线;命梁恺团长和团参谋长韩梅村带146团占领南关西南高地至西河镇东端高地之线;命75旅以一个营占领西河镇及其右侧高地,以一个营在龙儿峪右侧向羊子路警戒,负责全师的右侧安全;其余为预备队,隐蔽于古北口东关后侧皇道甸附近,师直属部队位于东关,师指挥所设在在古北口南关街关帝庙。
接到命令,韩梅村同梁恺团长带着两个营于十日凌晨占领了上述阵地,构筑防御工事。由于古北口周围多是石山,构筑工事十分困难,士兵们只好搬来石块作掩护。
10日上午7时左右,韩梅村同梁恺团长来到长城上视察前沿阵地,韩梅村对梁恺说:“这里的确是天险,长城又高又厚,前沿都是悬岩深谷,虽说敌人有飞机大炮,但最后攻城的还是步兵;只要我们坚守关口,敌人就很难接近,敌人不可能飞越长城。”
梁恺有些担忧:“飞机大炮轰不垮这又高又厚的长城,问题是关口不属于我团防守范围,我团两个营的兵力,只能保住本阵地,如果关口有失就难办了。”
韩梅村说:“师旅都有预备队,而且也都布置在关口附近,应该不会出问题。为慎重起见,我建议从我团左翼抽出两个连控制右后,以防右侧出事。”
梁恺采纳了韩梅村的意见。
日军第八师团一个旅团及附属特种兵约七千多人,侵占北平后,经平古公路,由巴克什营向古北口进犯。3月9日迫近古北口北街。自10日上午起,日军飞机不断飞临古北口及其两侧上空侦察,扫射,轰炸,张建柜的112师和关麟征的25师均有伤亡。
就在这天,王以哲借故离开了古北口,他仅留下张建柜师的一个团防守古北口北关街和北关口右侧长城上的将军楼,东北军其余部队撤退到西河镇,前线交于关麟征指挥。这时,张学良已被迫下野去上海,准备出国,东北军将领已无心思抗战。
11日凌晨,日军飞机大炮向古北口北关街、北关口、长城上的将军楼狂轰滥炸。上午9时左右,日军坦克掩护步兵侵占了北关街,接着,北关口沦陷,将军楼沦陷。
将军楼失守,杜聿明旅受威胁,关麟征十分紧张,他亲自带着149团前往右翼作战,战斗中他负了轻伤。
关麟征负伤后,被抬回师指挥所,他立即以负伤为由,电请何应钦任杜聿明为副师长,代理师长职务,任梁恺为七十三旅旅长,何应钦接受了关麟征的请求。
战况十分严峻,梁恺问参谋长韩梅村:“强敌就在我们面前,你准备怎样?”
韩梅村说:“我下定必死决心,誓死保卫长城。”
12日上午8时左右,韩梅村站在古北口南关左侧阵地上观察战况,他在望远镜里看到大批溃退的官兵在公路上狂奔,韩梅村立即用电话向杜聿明代师长报告。
杜聿明在电话里喊道:“韩梅村,我命令你马上派两个连增援右翼,阻止侵入南关口之敌爬上长城;派团属特务排拦阻溃退官兵,命令他们进入公路东南侧高地继续抵抗。”
韩梅村想对杜聿明说,公路东南侧尽是悬崖陡壁,士兵根本爬不上去,而且溃退下来的部队中有旅长、团长,比他官大,自己无法命令他们,还没等韩梅村解释,这时电话已不通了。
韩梅村随即带领两个连增援右翼阵地。他赶到右翼阵地时,右翼阵地已经失守,大约有一个小队日寇正在加固工事。韩梅村趁敌人立足未稳,命士兵立刻展开冲锋。几百名勇士冲向敌人,刹那间,阵地上喊杀声震天,战士们用刺刀刺,大刀砍,顷刻间数十日军便做了刀下鬼,余下的日军仓皇逃窜。侵入南关口之敌被击溃了,南关口和南关街保住了。
此刻,从潮河北岸山区阵地上溃退下来的官兵完全失去了指挥,他们在毫无遮掩的平古公路和潮河河滩上拼命地往后方奔跑。日军立刻发现了这一乱象,他们用大炮向公路和河滩轰击,又派出飞机轰炸扫射,溃逃的官兵们在敌人的炮火下成片地倒下,鲜血染红了平古公路和潮河河滩。旅长梁恺在公路上被敌飞机炸伤,随他多年的勤务兵被炸断了左腿,145团中校团副邓某被炸死。
韩梅村接到撤退命令,他带领两个连和伤员退出阵地。当韩梅村带着部队撤到潮河南岸的南天门时,杜聿明代师长也刚好赶到。
此时杜聿明身边仅有两个卫士和两个通信兵。负责防守这一带的150团一个营,早已撤退到南天门左侧高地。杜聿明用长途电话线向刚到密云的十七军军长徐庭瑶报告古北口作战情况,并请求他派人收容溃退的官兵。
见到韩梅村,杜聿明急切地问:“你那两个连还剩多少人?”
韩梅村答:“除在阵地上伤亡三十多人外,其余全部撤回。”
杜聿明感叹道:“如今我25师全线溃退,唯有老兄临危不乱,韩梅村兄真将军也!”
韩梅村心情沉重,他对杜聿明说:“杜师长,目前形势严峻,敌人很快就会追过来,目前这种乱象,我们恐怕要吃大亏呀!”
杜聿明谦虚地问:“韩梅村兄,你何见教?”
韩梅村没有回答,他举起望远镜,聚精会神地望着潮河对岸。
此时日军大炮已经停止了射击,飞机也停止了活动。河滩和公路上到处是尸体和伤兵,估计近三千人。潮河北岸那条山间小路上还有士兵向河滩上溃逃。
韩梅村回头指着对面山里的小路说:“杜师长,估计敌人的追兵很快就会赶到。我建议派一个连立刻占领对岸山口两侧的制高点,迟滞敌人的追兵,待我方伤员和撤退部队撤进南天门山区,河滩北岸阻击部队便往两边山林撤退。这一带地形很好,很开阔。我建议立刻在南天门修筑阵地,待日军冲进我们面前的开阔地,我们的迫击炮和机枪可以极大地杀伤日军。估计天彻底黑下来后,日军也不敢恋战,我们的增援部队也会赶到。”
杜聿明点点头:“好,非常好!韩梅村,你代我起草命令,命所有部队立刻向南天门靠拢,寻找有利地形构筑阵地。”
形势发展正如韩梅村所料,当猖狂的日军追兵冲到宽阔的潮河河滩和平谷公路上时,从南天门阵地射来的****、机枪步枪子弹像雨点一样朝日军泼了过来,日军士兵如稻草般被成片地割倒,后面的日军见势不妙反身逃回北岸大山中。
13日凌晨,第2师第4旅,在旅长郑洞国带领下,赶到南天门接替了25师的防守任务。
两天后,25师溃散官兵在密云集结整理。
在密云休整其间,韩梅村和梁恺闲聊,他们谈到了军中的一些传闻:有人说关麟征是自伤,有人说关是被手下士兵的手**误伤,还有人说关在医院养病时诱奸了一个护士。
韩梅村对此传闻非常气愤,他对梁恺说:“以关的为人,我觉得这些传闻很可能是真的,你说呢,旅长?”
梁恺摇摇头,不置可否。
韩梅村接着说:“这次长城保卫战,我觉得我们打的窝囊。战斗之前,关师长就留了一手,他把他的亲信75旅布置在相对安全的地带;战斗进行到关键时刻,他为了保存实力,放着师预备队不用,任由北关街、北关口、将军楼沦陷。作为全师的总指挥,他受了点轻伤就临阵脱逃,任全师在毫无组织的状态下溃逃,白白死伤三千多弟兄,他这样做简直就是犯罪!我们的祖先为了抵御外侮,动员了千千万万的劳动人民,流了无法计算的血汗,修筑了这座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城,为的是拒敌于长城之外。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不孝子孙,因为一点轻伤就逃到后方搞女人,置民族存亡于不顾,实在是不可饶恕!”
听了韩梅村的慷慨陈词,梁恺笑道:“老兄讲话要小心呦,人家现在可是‘抗日英雄’。”
韩梅村冷笑一声,他不再说话。
“何梅协定”签订后,25师南撤到河南洛阳,韩梅村调任73旅任参谋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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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博李淑媛高兴,庞卓武带着这一家人前往省城长沙居住。那是1933年的盛夏,为了避开白天的烈日,他们晚上动身。那个晴朗的夜晚,庞卓武带李淑媛和周太暄、周鼎勋兄弟俩登上了一条木船,船上有一个带飞檐的精致小木屋,非常好看。
船开不久,周太暄从木屋里出来,他坐在船头,沉醉在夜色里。
天空悬着一轮明月,深蓝色的夜空闪烁着数不清的星星;时而,天空飘过一层薄雾,给夜色增添了一丝朦胧的感觉。河面上,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无数的荷花,圆圆的荷叶铺在河面,从绿色中探出一朵朵雪白的荷花;一些宽大的荷叶上还蹲着青蛙,它们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月亮“呱呱”地叫着,和着青蛙响亮的叫声,还有无数的虫儿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响,这声音,听起来好像一首迷人的夜曲。
李淑媛改嫁庞卓武后,周太暄带着弟弟周鼎勋和母亲僵持数日,最终他还是归顺了母亲,但是有条件:第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第二,称庞卓武为叔叔。
对于省城,周太暄抱有很多的憧憬。母亲说他要去的那所学校叫“孔道小学”,是省城最好的小学。周太暄知道只有读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当年韩信可以忍胯下之辱,为了读书周太暄准备学习韩信。
他们一家来到省城。安顿好后,庞卓武带周太暄去“孔道小学”参加入学考试,考国文、算术、自然三门。国文考作文,看了周太暄的作文,主考老师对庞卓武说:“不要再考了,这孩子能写出这样的作文,简直是个天才,我们收下他了!”
老师的夸奖令庞卓武非常开心,他虽然没有进过学校,但对读书人有一种特殊的敬畏,他看得出周太暄将来必有作为,便有心培养。他不仅提供读书生活的费用,还有意带周太暄出入社交场合,让周太暄学习人情世故,可他不知道,这反倒加深了他和养子的隔阂。
一次,庞卓武宴请省城的一位高官,他带上了周太暄。宴席选在省城最豪华的“中国大酒店”。酒店富丽堂皇,与外面好像是两个世界。为了讨好贵客,庞卓武要了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到酒席结束,那些美味佳肴没有动几口就被当成泔水扔掉了。
周太暄第一次看到人间还有如此奢华的宴席,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生父,想起与生父在一起时的艰难日子。他想起了堂兄周华轩的话,“这是个吃人的社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富人花天酒地,穷人终日劳作还吃不饱穿不暖。一定要革命,推翻这个罪恶的社会,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人人靠劳动吃饭的世界!”他认定庞卓武属于那个吃人的阶级,是自己的阶级敌人。
离开饭店时,一群小乞丐围上来。庞卓武厌恶地驱赶:“滚开,滚开!”
一个小乞丐抱住庞卓武的腿不放,庞卓武挥起文明棍就要打,周太暄抓住了文明棍,他怒斥庞卓武:“不给钱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打他?!”
周太暄眼中射出的怒火让庞卓武吃了一惊,他意识到这个孩子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自己在他身上的努力是徒劳的。从此,庞卓武很少理睬周太暄,周太暄也不理庞卓武,二人陌如路人,连招呼都很少打。在省城待了不到半年,庞卓武就带着一家人回到夏家湾,周太暄从“孔道小学”转到位于花楼镇的“靳江高小”。
“靳江高小”是县城仅有的三所高小之一,教学水平非常高,学生的思想也异常活跃。
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周太暄便从床上爬起来,他跑到水井边提起一桶井水浇到头上,然后用毛巾在身上猛擦,把浑身擦得通红,然后穿上衣服往后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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