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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洛阳一边唠嗑,一边收拾,已经把跳兔大卸7块了。抽空赶紧把薄棉裤套在身上。站起来搓大腿、搓胳膊、搓脸蛋,原地踏步一会儿。
他们五个找来了两块半截儿砖头。选择有点干硬的地面摆上,在砖头之间掏个凹槽,架上枯柴。
从远处飞过来20多只麻雀,多数麻雀在最粗的疙瘩柳的细枝上站成好几排。其中有两只麻雀互相追逐,好像在谈恋爱。
李国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弹弓,从地上捡了个石子,搜的一声射了过去。一只停在枝头呆看的小麻雀被击中,掉下地来。其它的麻雀四下乱飞,都已经飞离了疙瘩柳。李国高兴地把弹弓扔在地上,喊到:“刘岐,你能绕开**,赶紧去把受伤的麻雀捡起来一起煮着吃喽!”
刘岐答应一声赶紧跑过去,却见有两只成年的麻雀俯冲下来,先于刘岐到了小麻雀的身边,各自叼着小麻雀的左右翅膀,歪歪斜斜地很费力的飞走了。
我们惊呆了……
朱洛阳分析:“那两只成年麻雀中,一定有小麻雀的母亲。只有母亲可以为了孩子舍命去救。另一只成年麻雀一定是小麻雀的亲爹或者后爹,为了爱情才会不顾生死!”
众人莞尔。
朱洛阳从书包里拿出一块乳白色塑料,在塑料上面一古脑倒空自己的饭盒。把跳兔肉装进饭盒。从书包取出水壶和咸盐,倒入饭盒,再把饭盒架到两块半截儿砖头上。划着火柴,点燃了枯枝。不一会儿水就烧开了。
当我看着饭盒里上下翻滚的跳兔肉,联想到刚才跳兔两腿直立、仿佛抓耳挠腮的憨态……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不仅热泪盈眶。
“你们瞧,朱洛阳把他刚刚结拜的跳兔兄弟煮了,偏偏张腾哭了。啧啧!”李国调侃。
“我跟谁结拜兄弟了?那一定是过命的交情呀!”朱洛阳很显然有些发蒙。
我辩解:“谁哭了?谁哭了?我的沙眼一到春天,就会不受控制地流眼泪。”
李国冲我一抱拳,又转向哈喇瓢:“书上说狡兔三窟。跳兔也算是兔子。你教教我呗,你咋那么容易就把狡兔给活捉了呢?”
“古代文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们总想当然,就像争论早晨和中午太阳的大小凉热是一个道理。我没见过一个跳兔窝三个出口的特例。我遇到的这种跳兔窝叫两头屋。它每当遇到危险,就赶紧从自认为安全的出口逃生。我在一个出口布下了口袋阵,刘岐按我的吩咐对准另一个出口乱捅,结果你们都看到了吧?”朱洛阳解释。
众人拍手称妙。
朱洛阳:“好了,跳兔肉在开水里滚百滚就熟了。我按人数切成了肉块儿。别争小便宜,最后一块儿留给我。”
先动手夹的,主动夹小的放入自己的饭盒里。留在最后的,果然是最大的一块。
我走到离开他们十多步,找个地方坐下来。刘岐一边仔细咀嚼,一边走到我的身边。
我背过他们5个,打开饭盒给刘岐看。
刘岐一怔,小声说:“你没吃肉?我嘴快,跳兔肉已经被我嚼碎了!我的饽饽和咸菜,就和你一起奉献了吧。”
我点点头。
朱洛阳:“我把跳兔的皮毛、内脏都已经深埋了。你们打扫战场的时候,把吃剩的骨头也深埋了吧。咦?奇怪,今天你俩吃跳兔肉的速度咋就超过我们五个了呢?”
我笑笑:“刘岐又坏肚子了。你们五个先走,我俩随后就追上你们。”
5个人走远了。
刘岐:“我事先没告诉你,你咋看出来树洞里有人呢?”
我:“当时朱洛阳在准备杀跳兔,他们四个在斗嘴。只有我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到疙瘩柳附近一激灵,然后愣了几秒,我猜你一定是见到疙瘩洞里藏了人。咱俩先让木兰婶子和两个孩子吃跳兔肉和饽饽。”
见到木兰婶子,我打开饭盒说:“大人和孩子后半夜跑了不少路,一定是饿坏了。”
木兰婶子:“天亮之前,我们路过村里早起的两个人家,他们都认识我。我央求他们给孩子一点儿剩饭或凉水。两家都没给,还赶我们走。大儿、二儿给你们的恩人哥哥跪下磕头。”
没等我俩反应过来,两个10岁左右的孩子已经飞速连磕仨头站起来了,接过饭盒,看着妈妈。
我和刘岐从书包里掏出各自装满水的玻璃瓶:“婶子,你们3个快吃,我俩到树洞外面把风去。”
走出树洞,在外面迎风站立。
刘岐:“你猜出来树洞里藏着人不难,为什么能猜出来木兰婶子带俩孩子呢?”
我:“趁你们忙活着架柴烧水的时候,我在疙瘩柳附近绕大圈仔细察看。果然,除了咱们7个人的脚印,从西边方向顺着生产队放牧耕牛的牛道上呈六七十度的角度,有一大一小的两排脚印直通向疙瘩柳。沙土地上的脚印,痕迹不明显了,大概是经过几个小时风吹的的缘故。”
刘岐:“你像福尔摩斯大侦探,挺善于观察啊!”
我:“也就只有你这样夸我,他们五个若是听到,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刘岐小声说:“我知道这件事有点儿冒险。我不跟他们五个说。”
这时,树洞里提醒我俩取饭盒。
钻进树洞,我俩把空饭盒、玻璃瓶装进书包。
当着刘岐的面,我问:“婶子,你是不是一直背着小的,领着大的?是不是有意踩着一长串的冻牛粪,从西往东顺着天天放牧耕牛形成的牛道走过来的?”
木兰婶子:“嗯,老大十二了,能跟上我。老二只有八岁,我一直背着。我的老家是牧区的,知道有意踩着冻牛粪走,码踪的牧人查不到我们的脚印。咦,你才多大呀?应该没去过遥远的牧区?你是咋知道的啊?”
“嗯,我猜的。走吧刘岐,咱们快迟到了!”
迎着西北风,我俩跑了一段路,身上积攒了点儿热量。放慢脚步喘口气。
刘岐:“你说,木兰婶子和两个孩子有没有可能是苏修特务?我感觉心里没底。”
我:“你看电影里的女特务都有组织配发的勃朗宁手枪。她和孩子这次可能要远逃。我仔细观察娘仨,紧身衣裤穿得都很单薄,身上藏不了勃朗宁手枪。我观察了树洞里边,也没有藏枪的地方呀。”
刘岐:“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说,先秦有个甘罗,十二岁就当了宰相。你看木兰婶子的大儿子也十二岁了,能不能……”
我:“甘罗是大官儿的后代,从小接受过超能的教育,就像报纸上报道的少年大学生一样。这个娃是农村娃,连咱俩的智力都比不过,苏修的总特务头子,能放心把重大任务交给这个娃么?”
刘岐:“我相信你!咱们继续跑吧。”
我俩跑着跑着,路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黄柳条灌木。生产队每年用来编耙、编帘子、编筐、编笊篱的原材料就生长在这里。前面不远,将会是挺大的一片开阔的农地。我猜他们5个又在新耕的横垄地里捡黏土拌子呢。
一转弯,刘岐的脸色变得发白,我也心跳加快了……
只见花白胡子的老头儿牵着两匹马,沿着农耕地外缘,让马啃食地上枯黄的野草。
民兵连长左手叉腰,右手高举着马鞕。
对面5个学生手拉着手,好像电影里《狼牙山五壮士》,表现出死也不服的神气。
我和刘岐看到,他们5个的右手腕上都有1条明显的鞭痕。看来我俩也是躲不过去了。
白家驹用马鞭指着我俩:“你,还有你,把那个败家女人和两个倒霉孩子藏到哪儿去了?快说!”
朱洛阳:“他俩是同学中最老实的两个人,因为坏肚子才掉队了。”
“闭嘴!老实人都有噶古心。快说,你俩把人藏哪里了?”大马猴呵斥完朱洛阳,马上转向我俩。
“没、没看见……”我俩嗫嚅着。
嗖、啪,两声鞕响过后,龇牙咧嘴的我俩右手腕也受了鞕伤。我俩赶紧和五壮士站成悲壮的一排。等着大马猴下一步的折磨。
这时,黄柳灌丛的方向,传来了几句蒙古长调儿:“嗯呐包露——蒙戈胡录荤——,热爱——故乡——的人——”,后面有两个人短促地呼应:“呼贺、哈嘿!”,中间夹杂着一个老头儿偶尔的咳嗽声,和一只大公鸡偶尔的扑腾声。道路转弯处,出现了一个牵着驴的老头儿和两个抬着丝袋子、一个空手的后生。
他们4个看到这里站着这么多人,都愣住了。
大马猴白家驹用马鞭指着他们4个:“喂!刚才谁号丧了?你们赶紧回答本连长的审问:看到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了么?”
牵驴的老头儿率先说话了:“我今年84岁了,已经赶上毛主席岁数大了,你拿着鞭子指谁呢?佝佝……你爷爷虽然不是你的亲四爷,但你爷爷是全衙门艾利公社公开奖励的老寿星。佝佝……想当年,你爷爷给财主老东家刘大善人扛活儿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腿肚子里转筋呢。佝佝……你凭啥拿鞭子指着我老王四?”
看到当官儿的民兵连长和乡**文件公认的老寿星僵住了,空着手的后生赶紧打圆场:“你说的是你家我婶儿和两个小弟弟么?昨天下午我确实看见他们在河湾子地里捡黏土拌子吃了。”
“我没问昨天,是问你们今天看没看见?”白家驹显示出不耐烦,但是毕竟把指着他们4个的马鞭放下了。
“噢,今天,我们4个都没看见!”
“滚蛋吧!愿意滚多远,就滚多远!”民兵连长背着手不再看他们。
老王四还想回骂几声,3个后生小声说:“不能得罪当官儿的。”于是,他们4个在老王四色厉内荏的絮絮叨叨中,匆匆地走了,我们断断续续地听到:“虽说社会主义一片大好,佝佝……地主也有大善人啊!佝佝……起码过年能吃一顿……佝佝……猪肉炖粉条子。佝佝……可劲儿造。佝佝……哪像现在。佝佝……过年都吃不饱。佝佝……”。
在白家驹“老而不死是为贼!”的骂声中,四人一驴朝着公社的土产供销社的方向拐向岔道,渐行渐远。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原地的人都看到,从北面方向顺着土路快速地刮起了一溜儿沙尘。沙尘借助风势,在车辆周围形成一团尘雾。我很好奇:大队部最快的马车跑得也没这么快啊!
转瞬之间,飞奔的车辆已经到了大马猴面前,喀的一声停住了。沙尘散去,原来是个绿色吉普。
车上迅速跳下来四个穿着解放军服装的人,两个岁数较大的举着手枪,两个年轻的端着手铐。带头的人威严地高喊:“举起手来!”
花白胡子的老头儿最先高高地举起了双手,我们7个照葫芦画瓢,也赶紧双手举过头。我当时想,解放军叔叔千万别把我们都当成叛徒蒲志高给抓起来呀?
大马猴赶紧把马鞭扔在地上,摆出一副要跟人家握手的样子:“我是你们旗里武装部部长的铁哥们战友,是他安排你们找我村的民兵协助执行任务吗?”
领头的命令:“给他带上手铐!”
手铐飞快地扣在大马猴准备握手的右手腕上,另一端铐上一名战士的左手腕。另一个战士也手脚麻利地把大马猴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铐在了一起。示意领队的已经没有危险了。
大马猴一脸懵懂:“你们抓错人了!我要找我的战友部长投诉你们!”
领队把手枪装进枪套,示意把大马猴白家驹押解上吉普。然后和蔼地对我们说:“你们把手放下来吧。”
我们7个和花白胡子老头儿听话地放下举酸的双手。
“白家驹昨晚酒后无端地私自开枪,犯法了。我们查到他从武装部认领过手枪和子弹。担心他持枪拒捕。才命令他举起手来。你们都是老百姓吧?让你们受委屈了。”
我们8个人站成了一排,用力地点头,又用力地摇头。
“你们先点头,是承认自己是老百姓,再摇头是表示没受委屈,对不对呀?”
我们又用力地点头。
“那你们原本打算去干什么,就接着去干什么吧。”
他转头对部下说:“走,到他们村。把白家驹的手枪和子弹没收带走。”
绿色吉普在马家驹“我冤枉、我要让我的战友部长扒你们的皮”的喊叫声中,随着扬起的一长串沙尘向南飞驰,临近大片黄柳灌木丛,一转弯,就看不见了。
现在既然解放军确认:我们和老头儿都是老百姓。老百姓都是善良的,很自然的挥手道别。
我和刘岐对望一眼:看来,木兰婶子和两个孩子真的不是特务。但是,白家驹当了十三年的民兵连长,是什么时候被苏修拉拢过去的呢?他的铁哥们战友是不是苏修的特务上线呢?如果他俩确实损害了国家的利益,现在已经不是“***”和康生在中央掌权的无**状态了,中国逐渐完善的法律一定能给出公正的审判!(本章结束——新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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