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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记忆
张腾
第一章 夜半传来四声枪响
引  言
一缕阳光透过薄纱,朦胧地照射在病榻上的我额头上。伸一下懒腰。斜眼用余光扫了一下,电子石英钟显示:上午8点59分。
暂时不想起床,顺手用靠在床边的拐杖拉开半扇窗帘。
窗外,目光所及,塞外煤城的标志性建筑:3根涂着红白两色圆环的自备电厂高耸烟囱,正连续不断地吐着白烟,烟柱笔直冲向云端。
四十年前号称:一年只刮两场风,每场风能刮够6个月的煤城,今天怎么赶上了没风的日子呢?
半年前,我得了脑出血。幸亏发现及时,捡回了半条命。住院期间,发现脑出血的病友怎么那么多呀!最年轻的男性患者,只有37岁,恶化成脑瘫了。
后来,我和初中班主任席炳仁老师通电话,他给我讲了个《寓言故事》:鲁人有公孙绰者,告人曰:“吾能起死人”。人问其故,对曰:“吾固能治偏枯(现称半身不遂),今吾倍所以为偏枯之药,则可以起死人矣!”于是我俩像孩子一样开心地大笑。
席老师已经77岁了,仍然那么硬朗。时间真的不禁混,我也已经55岁。
芳姐、洁、琴、霞最近可好?初中和我一起走读的6个男生过得怎么样了?席老师也都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挂完电话,我在沉思:我小的时候,叫来河水到春天开始融化的时候,每年都会溢出河床、漫过河堤。而现在奈曼的西湖景观早已经干涸,解放后奈曼旗的西湖鲤鱼长期供应过国务院的国宴已经成为历史。叫来河水已经断流。气候逐年变暖。有些曾经很熟悉的人已经不在了……脑中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记忆深处的中学时代……
正  文
内蒙古奈曼旗,1981年春天。
生产队长仍然在天刚麻麻亮的时候负责敲钟,招呼社员们集中参加生产队的社会主义劳动。
太阳冒红和太阳落山的时候都要点卯,迟到早退就扣半天的工分。
有学生娃的家长们最迟在5点多起身。
在我家,到6点多,锅贴苞米面饽饽快熟了的时候,父亲也不催促。只是笑眯眯地分别拎着一个个贪睡孩子的耳垂,越拎越高。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们怕痛,赶紧从炕上爬起身来。
抹了把脸,稀里糊涂地吃完了早饭。背起书包、装好苞米面饽饽和咸盐水泡葱叶做成的咸菜,拎起饭盒。迷迷瞪瞪地走出了家门。
隔着院墙,发现西院冯大娘扫着院子。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当年,媒婆儿到我娘家去提亲,说是老冯家的‘小米子顶房耙儿,进门儿就当家’。媒婆儿净瞎掰,他家穷的?比杨白劳的家还穷,人家杨白劳起码生了个姑娘喜儿,家里揭不开锅了的时候,还能卖姑娘换粮食。我生了5个孩子,全是带把儿的!想卖都没人要。你说我倒霉不倒霉?进门儿就当家不假,可穷家有啥当头儿?天天吃不饱饭,还隔三差五地到生产队借粮食搓苞米粒子度日,唉,我就是张罗命!“
西北院邻居王四爷爷正在喂二岁子的小毛驴,一边用笤帚给小毛驴梳驴毛,一边感慨:“前院儿大侄女啊,能当家多好?家里想骂谁就骂谁。你说社会主义好吧?人民能当家作主,就是常常吃不饱饭。去年公社安排我们80岁以上的老寿星聚社会主义餐、吃社会主义饭,然后每人奖励一头一岁子的小叫驴。但是公社特别规定,马、牛、驴作为生产资料,只能用于社会主义生产,不能杀了吃肉。生产队过年之前准备杀老弱病残的耕牛,必须经过公社革委会批准。不然的话,就按违反社会主义的罪行论处。我踅摸着今天去供销社卖毛驴,买点儿猪肉解解馋。一会儿就走。”
冯婆子说:“正好,我让我们家二小子、四小子、五小子把大公鸡拎上,和你一块儿去供销社,换点零花钱。四叔你看!老张家二小子听咱俩说话都听愣了!哈哈哈。听说他家孩子学习都挺好,我看他咋傻不愣藤的呢?哈哈。”
我脸红了,赶紧跑步离开。
这时,一个男生推着自行车从西向东走过来,车后座儿上坐着个女生。路过我身边时,他俩微笑着点点头,我停下脚步,也点下头回应。推行自行车过去前面沙子厚的地段,到了硬地以后,男“捷”竟然从前方跨上了自行车的大梁,和女“捷”一起骑行,居然不需要坐在后座上的人先跳下来。作为村子里难得一见自行车的年代,我当时感觉像看到各村循环播放的露天电影中,演的伪军特务队骑自行车的技术同样高超啊!
听男生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嘀咕:“他家人口多、劳力少,家长只能靠当社员挣工分养家,现在工分多不值钱呀?日子过得真是穷啊!谁想到居然从他家考出去个北京民族学院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就能当干部,吃国库粮!你说到哪儿说理去?”
我知道他俩是中心校初三级的同班同学。两人名字中都占着一个“捷”字。属于典型的早恋。中心校的老师三番五次找他们的家长告状,一来二去地两家家长竟然都已经认可了“双捷”的对象关系。于是反过来求中心校的领导,最后协商决定:为了拿上初中毕业证,现在每天只要点下卯、就离开学校,不用上课了。这样一来,在校上课的学生没有公开早恋的了,“双捷”的初中毕业证也已经板上钉钉了。结果就算一好割成俩好了。
于是,他俩成天在公社周围四下里转悠。就等发下来毕业证,之后两家就张罗他俩的婚事。未来的大伯哥给出资买了飞鸽牌男式直梁自行车,未来的大姨姐给出资买了上海牌女式手表。作为挣工资的老师,是双方家庭中吃国库粮的顶梁柱。可谓门当户对,自然出手阔绰。
我接着跑到河湾子地的南坡,感觉西北风挺大。浮沙刮得腮帮子有些痛。另外6个男生都半眯着沙眼。看来他们早到了。
附近有个20多岁的大姑娘赶着生产队的一头纯黑色的老母猪,在河湾子南坡吃着野草,偶尔咔吧一声,想必是在野草下面的土壤里啃到了植物的块茎。后面跟着的13只猪嘠嘎,立刻跑过去,与老母猪夺食吃,猪嘠嘎倒有10只是白色的。我在猜想,它们是从哪里传下来的不同于老母猪的基因呢?
放猪的姑娘叫汪甜草,朝我们七个走过来:“腾兄弟呀!你哥考到世界超一流的大学,已经快到一年了。他现在有美国的对象了么?”
七人中唯一从外地转学过来的哈喇瓢一撇嘴:“中央民族学院,在北京顶多算是个二流的大学。能处个狗屁美国女大学生啊?张腾我不是挖苦你哥啊,像他上的那个大学,在我们中原多了去了。我是在挖苦清朝余孽在当前的崇洋媚外的腐朽思想!”
我苦笑。甜草姐姐脸如冰霜,刚要发作。五个人一起指着哈喇瓢,异口同声地喊道:“闭嘴!”
王祥说到:“你自夸你们南方的家乡,不能贬低我们北方的奈曼!很容易惹众怒!”
哈喇瓢双手合十、低眉垂首:“得罪莫怪!阿弥陀佛,得罪莫怪!”
众人莞尔一笑。
于是我们与甜草姐姐挥手作别,七人跑下了河湾子南坡。
说起河湾子,每年刚化冻的时候,上游的叫来河水与没彻底融化的大小冰块,就会溢出河床,冲入河湾子。整个河湾子全是蓝哇哇的水面和瓢着的透明浮冰。每年的那时候都造成了查干庙大队与衙门艾利公社之间的交通中断。
本村在公社中心校的走读生娃娃们,能意外地享受到上天恩赐的假期。再到学校的时候往往炫耀这几天的经历。最常讲的是:斜支一个大尺度的筛子,借助一条长绳、一把小米,扣“家巧儿”(学名叫麻雀,当年是除四害之一)的经历。赢得好多男同学的羡慕。
河流溢出的河水需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逐渐渗入地下,大约十天,已经中断了的交通才能正常通行。
春季水漫过的耕地墒情好,这河湾子就成了本大队一等一的好耕地。全村给国家交公粮,主要靠河湾子地的苞米收成呢。
我们7个走在通向公社中心校的距离8里地的土路上。
路边的河湾子地已经完成春耕。
我们边走边撒摸。
只要在新翻的垄沟里看到块状的黏土拌子,就赶紧跑过去。谁赶趟抢到手里就算谁的。呆会儿跟各自感觉关系好的,分摊着吃。
突然,有两个人骑着马从我们背后的村子方向飞奔而来,到了我们身边,两个人都下了马。
一个人蹲下身来,仔细的在查看着什么。另一个人冲我们大呼小叫,好像问我们看没看见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从这边跑过去?
我们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异口同声地回答:“没看见”。
两个人骑上马,也不走大道,斜穿过横垄农耕地,朝着西北火车站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们向北走过河湾子地,登上了沙坡。
鞋里都灌满了沙土。
不远处,生产队的牛倌儿赶着30头耕牛,顺着牛道走向牛犁杖。“嗖——啪——”牛倌儿甩出一记响鞭,哪些耕牛不紧不慢地走着,好像不为所动。
七个人脱下鞋子都在抖落。
天空中一群大雁按人字形的队列向北飞行。我们七个人都在抬头看,朱洛阳嘀咕:“飞那么高干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我先走了。”
其他6人交换着眼神,都是一副理解的表情。于是跑几步一起同行。
再往北,周围是白茫茫的半固定沙丘和道路两边稍见起伏的成片沙地。中间零零落落地生长着老虎刺(学名叫小叶锦鸡儿)。再走了一里地之后,薄沙下面能衔接上土壤了,荒草有了生存之地。这里每间隔百八十步,就会生长着不同姿态的两株怪柳。多株怪柳不规则地排在四周。怪就怪在这种柳树都已经七八十年的树龄了,主干已经老化,变得枯萎焦黑,粗大的主干内堂空空。有人试过,最粗的树洞里面竟然能藏起来6个人。本来,若是其它的树种,如果树干枯萎,树就会死掉。而这种柳树形状怪模怪样,偏偏到春天又会在枯萎的树干上生长出新的繁密的细柳枝,像极了神话中的歪脖老巫婆褶皱的丑脸、杂乱的头发和衰老的身形。据说经林业专家考证,这种怪柳还是我们奈曼旗的特色景观呢!
我和刘岐跟他们五个隔着十来步走在前面。
我俩家庭条件明显不如他们5个,这点通过走读生每天烘烤在学校的茶炉周围形形**的饭盒中带的主食品种,就能看出区别。
刘岐行动起来捡啥都比我快,他把河湾子地里找出来的黏土拌子与我分享,我知道又黑又硬的不牙碜、口感还非常不错。
同学李、王、刘、周,围着哈喇瓢朱洛阳,分别把刚才在垄沟里捡到的黏土拌子扒拉一半儿分给哈喇瓢。戴着高度近视镜的朱洛阳也不道谢,于是他们五个边吃边走。
李国:“哎?你们谁知道啊?这两个人是谁?“
我和刘岐微笑着对望一眼。觉得每次总是哈喇瓢在适当的时候开口解答、最后总结。
王祥:“我知道,刚才大喊大叫的是民兵连长白家驹。“
刘志:“我认识那个花白胡子、罗圈腿儿的蒙古族老头。他会跟踪猎物,也能跟踪人的脚印。“
周和:“苏修国怎么把女人和孩子都派出来当特务了?”
王祥:“嗯,听说苏修国男人都当兵上了前线。战死的大鼻子男人老多了。苏修国不懂得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家家不愿意多生后代。人口不多的苏修国,若是女人和孩子再不出来当特务,他们国家的克格勃特务组织还能延续下去么?”
周和:“那两匹马跑起来真威风,是民兵连长自己家的么?”
“你太老土了。那个枣红马是第一生产队的集体财产,黑马是第二生产队的。一定是民兵连长通过大队书记借出来跟踪特务的!还有苏修国不是不愿意生养后代,他们国家天太冷。北极熊你们听说过吧?要是北极熊的生育能力和印度的老母猪一样:一年能生百八十个猪嘎嘎,那还得了?”哈喇瓢纠正。
众人点头称是。
李国:“民兵连长大马猴平时总是背着个崭新的半自动步枪,今天出来执行任务,为什么没背枪呢?”
刘志:“昨天晚上后半夜,屯子东头发出比鞭炮声响亮十倍的两三声枪响,是不是阶级敌人来搞破坏的呀?”
哈喇瓢:“是四声枪响。我舅舅天天失眠,后半夜清晰地让他听了个遍。公社武装部,分配到咱们查干庙村整个民兵连唯一的半自动步枪,每个月分配的专用子弹只有4发。昨晚子弹一下子就打光了,民兵连长再背着个空枪有个屁用啊?”
“嘘,别乱猜!”我胆小。回头小声提醒。
五个同学马上不争辩了,开始默默地埋头走了感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天空偶尔有乌鸦呱呱叫着飞过,刘岐赶紧从褂子兜里掏出来一顶已经破旧的仿军帽扣在头上。我发现他们五个中除了朱洛阳,其他4人都赶紧把书包遮在头顶。
民间传说,乌鸦能数清人的头发。数清楚了之后汇报给阎罗王,那个人的生命就活不过三个晚上了,而阎罗王就把那个人减少的阳寿转让给乌鸦。
朱洛阳在远处费力地观察着我,当看清我没遮盖头顶,知道我也不相信。于是朝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乌鸦飞走了之后,遮头的人恢复了常态。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斜对面十多米远处,飞快地跑过一只跳兔。很显然,它也发现了我们。奇怪的是,它没有着急逃,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两腿直立起来,似乎故意抓耳挠腮的样子。
刘岐:“席老师今天不是要求检查背诵课文《少年闰土》么?张腾,背诵你拿手,赶紧来一段,看跳兔逃不逃?”
“好,那我就背诵了啊:《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唉!昨晚我背得都睡着了,最后,一半都记不住。也难怪席炳仁那个老周扒皮那么偏向你呢!”
周和赶紧澄清:“周扒皮跟杨白劳一样,都是文学创作。本来应该编写成刘扒皮、刘白劳就对了。”
“喂!这儿还有一个姓刘的呢!”刘志嗔怨。
“咦?别吵吵了,跳兔啥时候逃了?”我很奇怪。
“嘿,你们看!朱洛阳把薄棉裤都脱下来了。跪在地上,也不怕冷。难道是要穿着大白裤衩子跟跳兔三拜、想成为结义兄弟么?”李国捂着嘴低声轻笑。
“嘘!你们五个站住别动!论起来抓跳兔的技术和合作的能力,你们中只有一人还算个好手。”哈喇瓢总结说。
刘岐终于挨夸了,脸上的表情很得意。
“你去大柳树疙瘩上掰一个粗些的干树杈,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按我的吩咐帮忙动手抓跳兔。”
李、王、刘、周满脸不屑地用目光交流着。
我一直关注着刘岐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走到疙瘩柳旁边,竟然激灵灵打个冷战。我觉得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愣了大约五秒钟,他快速掰下了一个粗枯枝,弯着腰、悄悄地朝跳兔洞迂回过去。
朱洛阳吩咐:“你把木棒对准洞口,然后胡乱插入七八下。”
刘岐照做了,刚快速插到第3下,有个肉嘟嘟的小东西呼的一声从另一个洞口钻到了朱洛阳事先准备好的用棉裤腿儿扎起来的口袋里了。
刘岐与李国惊诧得睁大了双眼……他俩都有抓跳兔的丰富经验,但是十次得有七八次被跳兔给逃了。而成功抓获的两三次,也是用粗大的枯树枝或者用尖利的工具,把跳兔扎残废了。像朱洛阳这样把跳兔不受伤活捉的时候,一次也没有过。
“大功告成。喂!呆呆地看啥呢?你们五个去掰几十个干树杈,刘岐把我的书包递过来。”
朱洛阳的书包如百宝箱,里面好像啥都有。他掏出了一个水果刀,准备杀跳兔。
忽然,我发现李、王、刘、周唠着嗑,快走到最大的疙瘩柳旁边了。
我赶紧小声喊:“刘岐!”
刘岐转身,下意识的惊呼:“别去那儿!”
其他人都愣住了。满脸都是问号。
刘岐挠着脑瓜皮,求助的眼神却看向了我。我赶紧摆出一个解大手的姿势。
刘岐立马反应过来:“噢,我昨天放学回来的时候,坏肚子了。就在那颗树下,埋了三个**。”
四个人捂着鼻子赶紧离开,同时反复用身边的干净沙子搓鞋底。似乎担心误踩**喽。
朱洛阳疑惑:“什么是**呀?”
刘岐闪开了没回答他,追他们4个掰枯枝去了。
朱洛阳:“你真磨蹭。正好你没走成,快点告诉我,什么是**?”
我庆幸,磨蹭终于有用了:“说我磨蹭的人老多了,你又不是第一个!”
又有一只乌鸦飞过来了,在我俩的上空盘旋。
朱洛阳左手按着跳兔,右手像唐僧一样单掌礼佛:“贫僧这厢有礼了!快点告诉贫僧**是怎么回事吧!”
我嘿嘿一笑:“你的老家在中原,刚刚跟裴常喜通过换户口,来到了远离中原的科尔沁沙地腹部的我们村。自然暂时不了解沙土地的特性。昨天刘岐坏肚子,在附近最大的疙瘩柳旁边,拉了三泡稀粑粑……”
朱洛阳:“咦,真恶心!那为啥叫**呢?”
我:“人在沙地上的排泄物如果不遮盖,那就叫明雷,别人路过自然能绕开走。但昨天刘岐在排泄物上遮盖了薄沙。这就叫暗雷,路过的人若不小心踏中了,岂不是倒了大霉了么?”
朱洛阳:“哈哈哈,有趣儿,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明雷、暗雷!”
那只乌鸦不知道啥时候已经飞走了。
放血、扒皮、开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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