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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仁到南方挂职锻炼后,老夏在王彬心目中的位置弱多了。没过多少天,老夏的车就被收走了。以后,别说总公司老总们的宴请活动他不沾边,就是分公司经理们的聚会也没他的份。往常遇到唐仁参加或出席宴请、聚会,老夏一般都在被邀请之列,时间长了他就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所以,他能到处跟人吹:唐仁是我铁哥们,我和王总是好哥们,甚至说他与俩人不但平起平坐,有时看到他们办事不妥,还要借着酒劲儿批评他们几句,让同事听了对他都另看待。
有时分公司经理不好说的话,不好办的事,还得请他出面。特别是主管他的分公司副经理,简直就像哈着他,经常找机会和他聊会儿,从他嘴里探探上面的口风,也尝试让他向上面转达自己能干呀、有思路呀,对王总从心里佩服呀,自己就是他王总的人呀等等信息。
老夏有时懒得跟分公司的人聚会,感觉他们素质太低。动不动就是:王总对我印象怎样?咱分公司班子是不是要调整?你有机会汇报一下:咱三分公司今年农商贸易额递增一倍多,这里也有你的功劳呀等等。
尽管老夏在王斌酒桌上只是个倒酒布菜的角色,但不管怎样,老夏能把话传进王彬的耳朵,能听到一些消息,能办点不大不小的事确实事实。所以,人们讨好他,托他办事,打听消息,都在情理之中。
老夏这两年也学会了拿劲儿。当然,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早已是炉火纯青。老夏有时心里也运气,心想:你一个分公司的副经理,人家能在饭桌上提起您?调整领导班子能在酒桌上聊吗?都不好好想想,智商啊。农商的贸易额剧增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科里一年能干几件事?这些话他只能搁在肚子里,嘴上还要编出几个合情合理的答案“透露”给人家,这在老夏撒谎聊屁的嘴里只算小菜一碟。
老夏透露给别人的话儿也有讲究。分公司领导托他办事儿,他认真严肃,办得有板有眼,透露的信息也基本靠谱,一副受人之托成人之美的姿态。同级托事儿,他在饭桌上讲的慢条斯理,先透露两句就喝酒吃菜了。被人催问时,他再补充两句。被催促问急了,他还要发点飙,摆出一副不屑地样子说:“急什么?催什么,我不得掂量掂量?哪些话能跟你们说,哪些不能说!”
老夏在这个层面透露的尽是连猜带蒙,云山雾罩,真假参半的信息。碰到一般人的请托他就开始拿腔拿调了,内容也是冠冕堂皇的敷衍。后两类人,看他劲儿、劲儿的样儿,心里自然不痛快,这点老夏当然心知肚明。但吃完喝了,他总要说几句安抚的话:“咱们是兄弟啊,有的话真不能跟你说,兄弟真尽力了谅解啊。”或拍拍人家的肩膀说:“包含啊,兄弟就这点能量了。”所以,许多人还是感激他的。
车收走后,老夏很快感到微妙的变化:之前路过王彬办公室,王斌总要客气道:“有事吗?进来坐会儿。”现在是只说声:“奥,老夏呀”就没下文了,头都懒得抬。
到分公司经理那儿,客气劲儿还有:老夏,进来喝口水吧。但他坐下后,半天不见“水”的动静。最显鼻子显眼的就是老夏的科长。科长是个营职转业干部,说话干事雷厉风行,直筒子脾气,处理事情吃软不吃硬是个顺毛驴。他平生最看不惯溜须拍马吊郎当的家伙,所以,对老夏早就一百个不顺眼。近几天,老夏也知趣,按时到科里上班了,科长派活也照办了。不像从前,一副不愿服从调派的样子。以前,科长跟他商量事情他一副不屑或很不耐烦的样子,现在他毕恭毕敬地听着。
老夏之前的气场科长心里也明白,只能忍气吞声,现在科长批评他面儿都不给留,商量工作就如同下命令。科里的其他人一是对他多少有点看法,二是还得看着科长的脸色行事,所以,都不爱搭理老夏。
老夏又与老同事联络感情,几个人对他也是哼哼哈哈的打着马虎眼,没真话。他最终看透了,还得跟科长搞好关系。明白以后,他就有事没事泡在科长办公室里,干点沏茶倒水点烟聊天的差事,还隔三差五到科长家拜访一下。
去时,把他从周京华家带回的南方瓜果,知青聚会时三毛给大家分发的好烟、好酒,包括金晓婉从英国寄给大家的苏格兰围巾等等都贡献给了科长,说是唐局长给的,房地产老总给的,国外朋友寄的,弄得科长挺高兴,一来二去关系就缓和了。
他有时还真给科长办点事,科长对他改变了态度。科里的同事自然也跟他关系融洽多了。再加上这几年,他与上上下下都混了个脸儿熟,老夏混的依然游刃有余。
徐静看到老夏这两天情绪好,这才敢劝他几句。她对老夏在家里外面的举止谈吐和为人做事越看越不顺眼。她觉得:男人有点脾气正常,遇到不顺心的事发点脾气也不框外。可老夏做事有点离谱,没个实话就让她膈应。
晚上,看到老夏又喝着小酒哼上小曲,徐静就问:“怎么?这几天工作顺当了?”老夏说:“瞧你说的,我哪天不顺当?”徐静眼看他嘴里没实话,想举几件事儿噎他,但想,他就是这种人,别老跟他针尖对麦芒,伤感情。就说:“你和科长的关系缓和了,他来电话嫂子长、嫂子短的,又是谢谢又是要到家里看望,我看这人挺实在,是个可交的朋友。”
老夏不屑地说:“我跟他交朋友?他也配,早晚他得给我腾位置。”徐静说:“你这人想法真不地道。厚道与位置不搭嘎,交朋友图个实在厚道,没有配不配的道理。你觉得配,人家觉得你配吗?你以为你是谁?”
老夏说:“你懂个屁,我跟唐仁、王彬是一个档次的,他算老几?再说我得有个车用吧,你知道没个车多不方便,办个事连个面儿都没有,他不让位置我哪来的车?”
徐静说:“嘴里干净点,你才是屁呐。再说,交朋友交的是实在、品行,不是交官职交地位,有官职有地位就有朋友?没官职,没地位就没朋友?你老说,面子、面子,我最不爱听!人为面子活着?整天算计、嫉妒活得多累?”
老夏说:“废话,我还不是为咱家?为你们活的好点,舒服点,体面一点。看看你的几个插友,哪个不是人五人六的,我总不能不如他们吧?”徐静说:“收起你那套吧,我们娘俩觉得这样挺好的,不偷不抢,光明磊落,有什么让人看不起的,倒是我们娘俩看你那样子感到丢人现眼,一会儿低三下四,一会儿趾高气扬的没个正经时候。整天凭一张嘴、一张脸,或抖个机灵活着,没根基呀。老辈儿早就说过:‘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做人就得一步一个脚印,那叫脚踏实地,不管走多远、爬多高咱踏实。老是高不成低不就,够不着天落不了地的,人多难受呀!”
老夏说:“有车时你不是也感觉挺好吗?你不是也感觉有面子吗?你不是到处也跟人说‘不行叫老夏接你一趟,一脚油的事儿’你不要面子?你不虚荣?谁信呀。”
徐静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儿有点懊恼,吭哧了半天说:“你放屁,我是有车就坐没车走着。多发钱谁不愿意呀?有车用谁不乐意呀?当大官夫人谁不愿意呀?愿望与现实总不能强拧在一块吧?得顺其自然吧?没有还强撑着,够不着也要垫着脚够,你累不累呀,你是那块料吗?啊呸!”徐静啐了老夏一口。
老夏说:“妈的臭娘们,不就是从心里看不起我吗?看不起你滚!”徐静说:“你他妈的,你他妈的。”老夏说:“你再骂我抽你。”徐静说:“骂了,你抽一个我看看。”边说边凑到老夏胸前,俩人又厮打起来。
老夏又是一夜没睡好,早晨起来迷迷瞪瞪的。看到徐静连早饭都没给他准备,心里委屈懊恼,感到世上没人理解他,都看低他,包括自己的媳妇。徐静劝他骂他的话,他不是全听不进去,有些话他也感到难堪、发窘、害臊。他也会审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确实不地道,上不得台面,见不得阳光,戳穿了一定让人耻笑。所以,他发脾气也有恼羞成怒的因素。
徐静说他累,他能不累吗?不断地编假话,说假话,再编新假话去遮掩旧假话,仅这点他脑子就不够使。但是怎么办呐?他想:现在社会很现实,看到有车有房,腰缠万贯,高朋满座,呼风唤雨的人物谁不羡慕?岂止是羡慕,嫉妒恨都跟来了!都是人,凭什么?顺其自然,取之有道?不争、不算计,不想办法,行吗?老实、厚道、踏实?哪年的老黄历在我这儿翻。一步一个脚印,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上公交车都不讲先来后到,买东西尽是加塞的。老实、厚道、踏实?连吃屁都赶不上热乎的。
说我夏亦歌做人行事不靠谱,都不靠谱,让我靠谱?姥姥!说我空虚、虚伪不就是没坐实,没见成效吗。有了钱,有了房,有了位,有了车,再看看谁再看低我?谁再说我空虚、虚伪?马上就得有人说:成功人士,这好、那好,天生的好人一个,英雄不问出处嘛。想到这儿,他解脱了。什么窘呀、臊呀,难堪呀都给我玩去吧,他像一个刚吸口白面的烟民,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
科长对老夏开始信任和倚重了。科里比较私密的事也开始跟他商量了。谁发多少奖金,小金库有多少钱,甚至多报点临时工名额吃空额等都与老夏沟通商量。老夏也卖劲地协助、配合科长的工作,俩人协调融洽,好得要穿一条裤子。老夏的积极性高了,经常到上面挣待遇、搞福利,拉关系,走门路,他的公关特长又施展开了。老夏忒要面儿的劲头又摁不住了。
他亟待扶正,亟待有车开。一时达不到目的,就找个借口跟科长借开两天,每次还车时他都很无奈,心里盼望着科长赶快升迁。
不知是老夏盼的,还是天随人愿,分公司经理被提拔到总公司当副总了,分公司领导班子里有了空缺。科长不论资历、成绩、口碑和上级的关系都是唯一人选,只差个红头文件。科长自然也有上线,知道是板上定钉的事,就私下跟老夏和另一个副科长私下念叨要升迁了,还有点舍不得。老夏听了自然高兴,就鼓动科里的几个知己、骨干庆贺一番。科长本想:过两天交代完工作后再聚。大家说:早两天无大所谓,科长就同意了。
科长、老夏、副科长、材料组长和供应组长五个人找个餐馆包间欢送老领导。席间,好菜、好酒、好烟一个劲儿的上。科长说:“别太铺张了,还得细水长流。”副科长说:“小金库的储备都是您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的,这时不花对得起谁?您走前再发次奖金数额大一点。”大家连声说:“没错,没错,科长近些年功劳、苦劳我们看得清楚。“科长指指大家,笑笑,没答话。
五个人吃着喝着,几圈敬酒后,科长说:“今后你们得给咱科多挣气我在上面也露脸也好照应大家。”副科长说:“这个您尽管放心,您走后我们工作不松劲,一定齐心合力把工作干得更好。”老夏听了心里稍有不悦,心想:副科长老提前表功,还代表科里,这话我说还差不多他算老几?就说:“科长,您放心高就,科里的事你一百个放心,我们几个一定拧成一股绳干好工作。”大家听了也附和道:“对对,没错、没错。”
科长说:“好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踏实了。”科长这句话说得老夏很舒服,认为是对他的肯定,也是对今后由谁牵头科里工作,非他老夏莫属的暗示。在大家附和声中,老夏还听出了一致拥护的意思。
老夏很得意,马上提议再敬老科长一杯酒,大家立即应和着碰杯干了。这杯酒一下肚,老夏口里绵绵的,嗓子里一阵微甜微辣的感觉,一会儿胃里就暖暖的,随即一股暖流发散到全身舒服透了。
大家随后又分别单敬科长。科长说话不利落了,手连摆了几次话才出口:“不、不能,不能再这么喝、喝了。”然后用兴奋且布满血丝的眼睛环视大家一遍说:“这回好呀,我升副总,副科长升科长,供应组长升副科长,材料组长调升工业科副科长,咱们是五子登科呀!怎么,不应为五子登科干一杯吗?”科长的话音未落,几个人就站了起来,热烈地响应道:“干干,谢谢科长的提携。”
听了这番话,老夏不明白科长话里的意思。副科长升科长,我俩都是副科长谁升科长?科长看到老夏若有所思的样子说:“老夏下次再等机会,不管怎么说,以后也是第一副科长了。老夏呀,今后一定要配合好新科长的工作呀。”
老夏听了这话,脑子嗡了一下,如五雷贯顶一般。看到大家都喝干了杯中酒,向他亮着杯底示意时,他也糊里糊涂地一饮而尽。喝完这杯酒老夏感觉这酒真不怎么样,既苦又涩还烧心。
酒席怎么散的,老夏记不清了,只记得老科长拉他上车非要送他,被他拒绝了。他说:“家近,溜达溜达就到了,还可以散散酒气。”回到家,徐静见老夏脸色不对,就躲到里屋睡觉去了。老夏在外屋坐着生闷气。心想:这不是耍我吗,前两天我上他家送烟酒祝贺时,他明明说我扶正问题不大,今天怎么变卦了?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想不开,心说玩阴的,玩损的,玩不地道的,行,孙子,我跟你丫玩,奉陪到底!他拿出笔纸,洋洋洒洒写了几页,装进信封,连夜寄给了总公司,回来感觉平衡了,借着酒劲睡了。
老科长举荐科长人选确实是老夏,跟分公司汇报时被否决了。科长还去问了一次,组织部说:副科长这些年兢兢业业资历也不浅,关键是人稳重正派。老夏资历浅点,业绩也差点,科里摸底测评时,群众关系不好。组织考虑,正职要正派稳重为好。科长理解,毕竟是组织原则的事,就不好多嘴了。
任命公示过了两个星期,科长任副总的文件还没下来,大家都觉得不正常。一般情况,公示几天后没有反应早见文件了。看到一起公示的其他人接到任命交接工作,老科长坐不住了,找有关领导探消息。
这天,老夏正在整理材料样本,科长进来了。老夏觉得很囧,但脸上还是强挤出笑容叫了一声:“科长。”科长也没搭话,走进后轮圆了给老夏似笑非笑的脸上一记耳光,清脆的耳光拌着科长的骂声响彻办公室:“草泥马的,阴损奸猾的小人,你他妈的狠到家了,缺德到家了。”边说边又是几记耳光。这几记耳光并不脆响,因为挨了一记耳光的老夏双手捂脸的缘故。
办公室里的人惊呆了。缓过神后,都过来劝解。老科长被拉着坐在凳子上,但骂声不绝于耳:“有话讲在当面,有意见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告阴状,把人往死了整,那是人干的事吗。我对你不薄吧?你不是嘴里经常:栽培、感恩,一副感恩戴德的嘴脸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呐?为什么呀?你有点人性吗?谁不设小金库?发的钱你比谁拿的少?”
新科长端过一杯水,放在老科长的手边说:“消消气,喝点水,别跟他一般见识。”老科长一把抓住新科长的手带着哭音说:“憋屈呀兄弟,说不出来呀。真该早听你的:‘提放着点,甜言蜜语,阿谀奉承者往往其心不善,居心不良。’我当时听不进去呀,还猜忌你嫉妒人不大度呐。我他妈的活该、活该!”边说边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新科长半蹲着抱住了老科长。老科长趴在新科长的肩头哭诉说:兄弟,五子登科不就是哥们之间随便说说嘛,怎么就说我封官许愿结党营私呐。其实我连“五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冤枉不冤枉?!大家都在静静地听着老科长的倾诉。听到这里才知道老科长为什么如此失态。
突然咣当一声,大家扭头一看,发觉老夏连同他坐的椅子一同翻倒在地上,混乱中还有人伸出脚来在他身上乱踹。新科长忙说:“大家别乱来,都各自回岗位,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许胡来啊。”新科长见大家还在踢踹,又高声制止道:“别胡来呀,那样对咱老科长不利!”说吧,拉着老科长进了办公室里间。外间里的人忿忿不平地离去,只剩下坐在地上发愣的老夏。
老科长没当上副总,被平调到分公司后勤科当科长了。他干了几个月就辞职下海,到一个老战友开办的公司跑业务去了。
新科长自然恪守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信条,对老夏奉行言行谨慎,敬而远之的策略,尽可能不与他产生纠葛。老夏不知是心有悔意,还是想改变孤家寡人的窘境,也曾鼓足勇气找到老科长想忏悔一番,但一见面就被老科长连骂带卷地轰了出去。他又想方设法接近新科长,找话说找事谈,有事没事地钻进科长办公室呆一会儿。
新科长对他很客气很热情,但说话却只是哼哼呀呀的不着边际。看到老夏的举动,科里一些人频频进入科长室,告诫新科长“多长点心眼,提放着老夏”。有的给新科长送警句:“君子坦荡荡,小人贼戚戚”。“小人之小,就小在人品人格上。”有的条子还挺逗。写“造谣生事,挑拨离间,落井下石。注意!”或“鬼话连篇,花言巧语,能言善辩。老科长就栽在其中。”还有“两面三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科长注意后面的刀!”科长看得嘿嘿直笑。
这些告诫、警句对新科长触动很大,他想老夏想得到什么呐?位置他就别惦记了,还惦记什么呐,对!车。老夏还惦记科里唯一的那辆桑塔纳轿车。新科长仔细权衡了一下,就决断把车给老夏用,一则有跑外的活儿全归老夏,最好他老在外边漂着,少知道点科里秘密,省得待在科里无事是非。
老夏刚开始死活不接,说自己从来没有这种奢求,禁不住科长会说,几句话就让老夏心安理得地接纳了。
开上车,老夏心里并不爽快还有些纠结。他的所作所为就为辆车值吗?自己做了什么他心里有数,但失掉了什么呐?同事关系,名誉、口碑、信任、良心还有什么呐?他心中没数了。但他转念一想:兜里有一大笔奖金,又有公车,这比失掉的那些空的、虚的既现实又实惠,我考虑那么多呐。人家不爱搭理我,我还懒得搭理人呐。咱自己找乐,自己高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怯。
老夏懒得去单位也懒得回家。在单位同事多少给他留点颜面,在家徐静经常让他颜面全无。特别是知道他告刁状之后,更是对他嗤之以鼻,讽刺挖苦,甚至痛心疾首地骂他:“真想不到你能干出这种缺德造孽的事。”俩人吵吵闹闹的频率更高了。
家里单位不给他好脸儿,他就自己找乐儿,烦了到酒馆喝两酌,乏了到美容院做个全身按摩,想爽就到歌厅吼两嗓子,也过得优哉游哉。一来二去他还有了相好的小姐。小姐温柔、体贴、顺从、知趣。敬仰他、尊重他甚至爱他,尽管老夏的年龄可以做小姐他爹。老夏和小姐在一起感到自信、骄傲、爽快,且更健谈了,连性功能都焕发了朝气。
俩人时而餐馆旅店,时而公园商场;老夏要谈情说爱,小姐就情意绵绵。这段日子,老夏心里积压的陈年怨气和新增的晦气都云消雨散了。但“蜜月”没过,俩人就鸡吵格斗了。小姐嫌弃老夏说大话使小钱,官运财路越吹越大,餐馆旅店越进门槛越低。近来,竟用大排档和大车店打发小姐。刚开始,老夏吹牛,小姐听的很投入,一副崇拜样儿。后来就听不下去了。说:“你的晋升也太快了吧,我们刚认识你是副科长,怎么几个月就当上公司经理了,今天又升副总了,就是钱不见多。”老夏说:“屁话,这跟钱有什么关系,这是仕途看好你懂吗?”小姐说:“你才屁话呐。你不是经常说:‘当官越大,送钱送物的越多吗?那钱那儿去了,被你老婆搜兜搜走了?你又有新相好了?”边说边捶打老夏哭闹。
看到小姐近来越来越不给他面子,不是臊他没钱就是嫌他瞎吹,或公然撕他的颜面,老夏火了厉声道:“嫌我不好你给我滚!”小姐听了竟然哭了。老夏看了不免心存怜悯,又不住地哄劝。最后摸摸口袋,刚好发了工资,他知道钱要如数“交柜”,这是多年的规矩,否则,徐静决不答应。但他蹉跎一番,看看小姐情意绵绵的眼神,心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吧,就拉着小姐奔饭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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