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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惠妃得知圣上放了瑶琚两兄弟,气得摔了圣上送的翡翠瓶,丫鬟们赶紧捡起碎片用锦合装着,唯恐亵渎了圣恩,武惠妃指着丫鬟叫道:“任它碎着,请圣上来看!”
丫鬟们知道娘娘说的是气话,但娘娘发这么大脾气从未见过,吓得个个都大气不喘,玟瑭是惠妃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到了年纪也不愿出嫁,就想在惠妃身边当个贴心丫鬟,娘家的丫鬟都是熬成了精的,她对自家姑娘的脾气非常了解,就等娘娘气消了些,才轻言细语提醒娘娘:“得先问清楚缘由,知道接下来怎么应对。”
惠妃知道她说得没错,此时她也需要些理性冷静的声音,但那点脾气还没发完,心想我都吓昏死过去,圣上竟还放了那的两个逆子:“什么缘由?不就是皇家人的命比外姓人的命贵吗?索性把驸马送到那两个霸王的府上,让他们当着本宫的面把驸马打死得了。”
玟瑭:“娘娘,说气话没用,圣上一贯是维护娘娘的,昨儿个来也是说了要替娘娘和郡主作主的,一定是有什么缘由,先找栾公公问个究竟。”
惠妃这口气顶在脑门上,就是下不来,她决意要自己去问圣上,玟瑭劝娘娘:“不明事由就这样去问,再问恼了圣上,就没有周旋余地了?”
“本宫替圣上管着整个后宫,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吧!”娘娘气还没消,玟瑭不敢离开,又不能让小丫鬟们去请栾公公,就让其中一个去请郡主来。
丫鬟们走后,惠妃让玟瑭把装碎瓶的锦盒放进柜子里,“可别让六司那些碎嘴子们看到了。” 玟瑭放好碎瓶,又拿出一只玛瑙瓶给娘娘看,说还记得这只宝瓶是寿王行弱冠礼时,圣上送给娘娘的,是南昭国送给圣上的吉祥宝瓶。
惠妃瞟了一眼,点点头,此时她才不在乎圣上送了什么,只要是他送的,再放一个在博物架上就是。她是一时半会的接受不了巨大的落差,原本一个搬倒太子的绝好机会就这样漂走了?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仔细回想着刚才小公公来报的每一个字:“栾公公让小的告诉娘娘,光王是抓了,但又放了。没说为什么,说太子见了圣上,还带着一个懒汉。”
惠妃想不明白,圣上见了一个懒汉,就放了光王和鄂王?驸马这打就白挨了?本宫和郡主的泪也白流了?此时,她最希望尽快见到咸宜,以咸宜的脾气,一定是不管圣上在哪个妃嫔的宫里,她都会冲过去问个明白。
玟瑭放好玛瑙瓶,端了新茶过来,见娘娘还在沉思,又提醒娘娘,“这事不知李尚书怎么看?”
惠妃也正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李林甫为何始终没有露面?
她哪里知道,李府已经闹翻了天。
李林甫刚刚退朝回家,管家就来报告坏消息。李府护院一向管理极严,护院府牌非登记不能出府,青峰山行动属秘密行动,并没有发放府牌,行动归来,马匹武器一律清点归库,管家竟发现府牌少了一块。
管家埋怨说就不该打造发放府牌,李林甫怒斥:“本相发府牌于尔等,是对相府护院这个称谓的尊重与期许,本相高看你们一眼,你顶着杀头之祸还有心思埋怨这份荣耀?”
管家自知有罪,便把这份罪加倍用于对参加静慈庵行动的护院拷问上,全府如临大敌,后院一片惨吟,板子打得血肉横飞,却就是没有结果。
此时,李林甫的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让自家护院去静慈庵,当时只当是时间紧,找外人也怕空惹是非,谁知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那管家打人打累了,小憩一会儿,却被恶梦惊醒,他梦见师太从火球中跳出来,一把抓走他身上的府牌,惊出一头冷汗,睁开眼还带着梦魇的惊恐,惊恐中却看见一张脸向自己俯冲下来,并未看清是谁的脸,那管家却吓失了魂。
俯冲下来的是李林甫怒气冲冲的脸,事情还没结果,管家仅躺在条凳上呼呼大睡,李林甫就是想看看他能睡踏实否?不曾想,撞上了管家的恶梦,把管家的魂魄撞飞了。李林甫闻到一股恶臭,大热的天,便溺顺着管家的裤管流了出来。
去京兆府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案卷直接送到了刑部。果不出李林甫所料,他早已让人去刑部崔府打探了,探子回来了,说崔府挂了拒客牌,只接待了高公公。李林甫一听真吓了个半死,惊动了高公公?一定是他们拿到府牌了,不然,烧一个野庵,不至于惊动高公公?他让人在李府四周观察,有没有暗线盯着李府,并没有任何暗线,一切如常。李林甫想,必须快,赶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立刻遣散了所有参与行动的护院,施以重金,让他们守口如瓶,好在,当初他挑选的都是来自遥远之地的护院,就防着今儿这个万一,让他们换便装,在城门关闭之前,从不同方向,分不同时辰,出城返乡。至于失魄的管家,李相让心腹亲自护送回家。安排好这一切,李相立刻赶往寿王宫。
白天被大内抓捕的委屈和恼怒让光王无法消解,这一腔怒火他是非要面见皇兄渲泻一番,就约了鄂王一起去东宫。结果却被拒见,就扔些气话请侍卫转告:“烦请转告监国,李瑶今日被大内生擒,所幸现在还活着,替本王感谢一下王兄吧!”
侍卫:“小卫一定转达,光王殿下请回!”
光王心里难受,打马回转,猛抽一鞭,马惊起飞奔,在皇城内有这般疾速的马蹄声除非来了八百里军报,巡逻的卫兵追来探问,鄂王只好挡在前面替他解释。
皇宫内三卫府兵守护的是皇宫和宫里的人,凡宫外之人,在他们看来都一样,并不管王爷大臣或是盗贼,便不听鄂王解释,有大内高手,轻步登云,跃上屋顶,抄近路欲拦截光王的飞马,太子得知,立刻让贴身侍卫前去阻止。光王可不愿再跟大内打交道,怒鞭飞马,冲上街市,惊起一路喧哗。
光王的马与李相的马车擦肩而过。
光王对鄂王说:“看见了吧,朝臣要去见贵妃,这也是大唐一景吧?这宫城内装着多少腌脏。”
马在飞奔中,光王的声音必定不小,鄂王劝也不要当街胡说,不要再给太子添麻烦。
光王却在飞奔的节奏中全然看不见身边的人和事,大喊:“你没有被大内按下马,你不懂本王心中怒火。”
鄂王企图追上光王,却总差半步:“我懂!”
光王:“你不懂!抓我的竟是阿翁!你大概从来没有看见过那老太监对皇子也有拉长脸不讲情面的时候?”
鄂王想安慰光王:“我懂,我恨不能替你宰了那杨洄。”
光王:“对,一定要宰了那小儿,此仇不报对不起李氏高祖!”
长安街上的这一幕,很多人日后谈起,历历在目,两位皇子打马飞街,扬言要宰了驸马。从长安城传出的皇家话本并非全是虚构,至少有风有影可供捕捉。
在这群人中有一位被太子尊为太傅的阁老--贺知章,老先生今日在“月明楼”吃酒,他也看到了这一幕。
贺知章从会稽考出,大周首科状元,有会稽丝绸商到京都送货,自然要宴请会稽名流贺伺郎。
贺知章官做的不算大,最高职阶是正四品下礼部伺郎,但,贺阁老却是三朝元老,通议大夫,前朝首辅张说的至朋好友。能做到三朝元老,一则意味着有能力,二则意味着在陛下朝臣眼中均无害,三则也意味着他对朝堂之争烂熟如瓜。正是这个“瓜”字让他一帆风顺,拿朝奉,游朝堂,在皇城里做了一个无关紧要却声名显赫的醉仙。为何偏偏要说一个瓜字?有典故,话说贺知章得了儿子,请圣上赐名,圣上赐了一个“孚”字,贺知章挺高兴,回到家细思忖,才品出点味来,孚字上部是一瓜字,圣上是说我是瓜我儿是瓜子?次日上朝,便拿出这个钦赐孚字自嘲一番,圣上和朝臣们都跟着乐。
贺伺郎的境界,无人可及,但也有人不屑,比如中书令张九龄,张九龄的榜样是魏征那样的彪名青史的直谏大夫,而贺知章官做到一半就不务正业,去修什么道法。贺知章曾让人带话给中书:“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中书以高僧诗句讽刺他:“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贺伺郎得信后,却哈哈一笑,就以诗中“月明”两字为会稽老乡的酒楼题了“月明楼”牌匾。反倒气得张尚书摇头而去,叹着夏虫不可语冰云云。
光王打马飞过月明楼时,会稽丝绸商惊到了,惊叹大开眼界,不到长安不知何为鲜衣怒马,鲜衣便是这般锦绸如画,怒马原来是马上人比马更怒。贺知章哈哈大笑,夸他总结得好,又说:“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说的就是刚才这一幕的,是奔赴长安的读书在人间的憧憬。可他们还得走很多路才会明了,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方是人间至真。”
丝绸商:“贺大人诗作小生脱口能出,离别家乡岁月多,归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鉴湖水,春风不减旧时波。这番人生况味只怕是唯三朝元老可品出。”
这番吟诗却引来月明楼的另两位酒客,“长安四公子”中的两位,十九岁中进士的王维、十七岁封神的剑神裴旻,“长安四公子”的另外两位是:以狂草风卷残云的张旭,以百器奏百乐的音乐全才李龟年。
王维一身浅翠长衫,系墨绿缂丝缓带,挺拔如竹,裴旻一身月白,系深灰色滚边缓带,清新如鹤,位于西市南沿的月明楼也是他们常来的酒楼,在此遇到贺阁老也是常事,大凡是要并桌同饮,畅谈豪饮,直至醉归。
裴旻提着他的七星文剑走过来:“说到春风,左不出阁老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二月春风似剪刀实为神来之笔。”
贺知章向丝绸商介绍:“长安四公子到齐两位。这位诗、画、琵琶、长箫皆入魔成佛的摩诘,这位剑不离手的裴旻,其剑疾风飞马、剑走如浪,大唐剑仙。都是知章的忘年酒友。”
丝绸商立时起身,连连叩首:“荣幸!荣幸!”
但凡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无不希望谒拜长安风流名士,今日一下就见到“长安四公子”中两位,自然是喜出望外,便让店家拿出店藏老黄酒,要与几位不醉不归。
几位立身互礼,月明楼早已准备好笔墨,期待月明楼又一个光耀长安的精彩之夜。
几位坐定,裴旻便先敬了阁老的酒:“阁老,今夜月明楼相遇实乃旻之大幸,旻闻突厥贼儿又犯西域,旻终于等到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时刻,却至今未见朝庭召唤。恳请阁老举荐!”
贺知章:“西征大将军正是你同族的裴司徒,何苦绕到我这里举荐?”
裴旻:“晚生目前镇守北平郡,正因为是同族,裴司徒不便引荐,以免引发同僚嫌隙,司徒大将军只让末将安心镇守北平。我辈岂能在国难之际苟且?”
王维也替裴旻求情:“入阵破骄虏,一直是旻的志愿,北平郡既无战事,何不将良材用于刀刃?裴司徒儒风典范,晚生敬佩,若阁老举荐则可两全。”
虽说已几瓶酒下肚,贺知章对于朝事却天然不晕菜,他也如实相告:“此时,大战在即,朝中军中杂事烦情一定不少,当然也正值点兵点将之时,有建功立业想法的不在少数,恐怕也已经争得耳红面赤了,我一个闲散的阁老说话未必有人听。我推荐你们去找中书令,此人虽迂腐,却珍惜人才,能够秉公办事。毕竟也写出过‘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事’的绝妙诗句,可见并不是真的心肠硬,只是前相魏征太光辉。”
王维听出贺阁老对首辅的善意讥讽,但他不明白张相以魏征为镜有何不对,想着,慢慢体会贺阁老的玄妙。贺阁老就是这样一种人,他说什么你都觉得大有深意。
裴旻却满脑子上战场,立刻行叩首礼:“小生常年镇守北平,与中书令并无交道。”
贺知章呵呵笑着:“不必行礼,我正想着写封信给中书,如何介绍我们的剑仙。”
贺阁老写完信交到裴旻手上,裴旻叩谢:“晚生定不辜负阁老雁帛厚望!”
王维:“裴兄,摩诘仿佛已见天上飞将有裴旻。”
裴旻:“待旻之从安西归来,和摩诘大曲舞一只天上飞将。”
王维:“正是求之不得。小弟谨记!”
贺知章欣喜,将手中笔递到王维手:“摩诘有诗?那再好不过,今夜酒金全靠摩诘这首。”阁老亲自为摩诘研墨,这种场面在外人看来全没了礼数,但在贺阁老和他的小伙伴之间却不过日常一景,王维接过笑,想了片刻,有了,笔入墨池,浸得全满,摩诘飞书:腰间宝剑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战勋。见说云中擒黠虏,始知天上有将军。
摩诘写一句,贺知章念一句,边念边夸好诗句,那边写完,这边念完,裴旻:“见说云中擒黠虏,始知天上有将军。好!且看我去生擒**贼儿报给阁老与摩诘 。”
贺知章喊着酒家快上酒,“我等,继续畅饮?”
两位晚生欣喜若狂,与阁老畅饮,通霄达旦。
这便是大唐开科举后第一位状元郎贺知章,一生才不外露,却无人小盱,始终温厚待人,为国解忧,不激进不怠懈,扎扎实实做伺郎,淡淡然然成阁老。实乃开元天宝一神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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