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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西洲十二曲》,温软暧昧的江南小调,逢着今儿这种阴雨天,乐人们稍加些情绪进去,整个西洲岛都摇进了魂牵梦绕的江南水乡。
大周年间,这只小调由江南传来,在长安城传唱甚广,后来禁了,说此调是越王遗部为纪念越王而作。
开元十二年,江南丝绸商在灞水建了这西洲岛,西洲十二曲又回到了长安,也没人再提越王的忌讳,大唐人对武氏女皇的不满和忌惮都已经翻篇了。
西洲岛照着曲词的内容而建,一望无际莲花池,高耸云端望郎楼,垂柳依依芦苇岸,梅香拱桥古渡口,歌妓舞妓是一水的江南女子,乐师小生也个个面若桃花身如竹。但西洲岛并非胡姬喧哗的西市花楼,这里只供听曲观舞,茶酒会友,这里的歌舞妓不卖身也不陪酒,西洲岛表演的曲目也只有《西洲十二曲》,曲有十二只,每曲分大小,大曲类似宫庭大歌,配乐齐全,慷慨激越,小曲则是江南小调,可单乐伴奏,或箫或弦,或由歌妓用薄竹片击打碗碟都可。这些规矩从未改动。听上去西洲岛的商业性服务性都不强,不该是个热闹地方,但如今,这西洲岛却偏偏成了长安最赚钱的花楼。最好的商业是新理念的输出。
裴九长居野花溪,哪见过西洲岛这样的激先锋地界,他只当是街面上的一栋酒楼,却不料,要接近西洲岛需先在渡口等船,上了船,梢工带着你绕着湖转,问你在哪个阁上岸,阁,是西州岛的八个分区,以《西洲十二曲》中的八个词命名,正对着渡口的是:鸿飞阁,接下来依次是:忆梅阁、折梅阁、翠钿阁、空绿阁、採莲阁、卷帘阁、南风阁。阁与阁之间以荷池相隔,梢工载了客上先到鸿飞阁,再顺时针依次登阁放人。
裴九此时后悔刚才没向裴中郎多问一句。船上其他客人都上岸了,就剩裴九一人,梢工知道规矩,客人让靠岸就靠岸,这位客人不说话,梢工依惯例把裴九送到最远的空绿阁,船靠岸,裴九想问一句,看了一眼梢工,梢工并没看他,忙着打扫客人留下的残渣,他咬咬牙上岸了,想了上岸再找吧。
裴九上了岸,整个一个懵圈,湖中心是最高的望郎楼,围绕着望郎楼有八个向外扩散的长廊,长廊与长廊之间的距离基本均匀,长廊延伸到头就是阁楼,也就是说,他可以从这里走到望郎楼,穿过望郎楼去到另外七个阁楼,望郎楼是长廊之间的交通中枢。
空绿阁有两个飞檐大殿,他决定先去近处的大殿寻找,正走着,就被穿军服的御林军拦住了,既有御林军护卫,肯定是太子了,裴九就兴奋地上前问:“这殿里可是太子?”
听到太子俩字,旁边几个卫兵也围了上来,质问他:“什么人?敢到此找太子?”
裴九想起中郎将说过太子正在等他,如果殿里真是太子,就应该对手下人有所交待,不会像这几位这么无理。他也警觉起来,嘟囔着要离开:“我看你们穿这样,殿里肯定是大人物吧?”
几个卫士毫不客气:“快走,不要乱打听!”
如果赶紧走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偏偏裴九的好奇心太强,他们越这样,越激发起他的好奇心,心想难道这里的人比太子还厉害?会不会是当今圣上微服到此?难道这里的歌舞比梨园的还好?这里的女人比宫里的还美?裴九展开了丰富的想像,他不仅想知道殿里是不是当今圣上,还想看看殿里的女人有多娇媚。
他躲开大路,从第二大殿的后面往回绕。第二大殿里虽然点着油灯,却空无一人,门前虽站着两个卫兵,却并不管用。他猫着身子,躲在离大殿较近的花坛后面,殿里的人看不清,但声却听得到。
一个男子的声音问:“刚才外面囔囔什么?”
卫兵:“有个府兵说来找太子,给轰走了。”
杨洄像烙了一下,立刻放了酒杯:“找太子?人呢?”
卫兵指着望郎楼方向:“往那边去了。”
杨洄:“去,赶紧派人跟上,看他去哪?”
杨洄继续听曲,其实心已难安,竟有人跑到空绿阁来找太子?会不会是公主的探子?若是公主的探子我就惨了,若真是太子的派的探就赶紧抓住,我就立功了,但也有麻烦,毕竟我私调御林军并没有告诉郡主和母妃,若被人告到圣上那里,搞不好引来杀身之祸!
竹弦在弹,小曲在唱: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欄杆头。
当初武则天禁唱此曲,就是因为这两句,是“尽日”两个字让她敏感了。
杨洄东想西想,如坐针毡。一个府兵跑到这里来找太子?谁家的府兵?这事怎么想都不对劲,一定有大事。他顾不了其他,撂下客人自己带人去追裴九。
裴九东摸西撞给绕迷糊了,西洲岛上回廊套回廊,望郎楼里更是廊多门多,走出一扇门又进了一扇门,从这扇门里出来,似乎又进了刚经过的那扇门,他彻底晕了,在这些门里他已经转了十多圈,终于出现一位白净端庄的女子,这女子本要通过他转来转去的那两扇门,就一直站在一边看他来回转,最终实在忍不站出来告诉他,“客官请一直往右走!”
望郎楼外门有八个,所望正是四面八方,杨洄在四个方向都安排了盯捎,他自己进楼去找大堂打听,大堂告诉他:“来西洲的都是客,西洲不问客官来路,只认银子,也不带人打探来客。”
这个规矩杨洄当然了解,可他不习惯被别人拒绝,再说也急着找人,就瞪着一双牛眼,下巴顶在大堂的鼻前:“杨爷我就是要打听!就是要你说!”他抽出腰刀,刀尖抵着大堂的脖子。
大堂立刻后退一步,杨洄的刀尖跟进一步,大堂的脖胫被划出一道血痕。大堂立刻云手防守,同时提起右腿,脚尖一挑,击响身边的鼓,刹那间,望郎楼的八扇大门悄无声息同时关闭,楼内有无数扇门同时开启,门里跃出手提利剑的桃面后生十多个。杨洄一看坏了,四周全是亮晃晃的利剑,就算他在此地被碎尸万段,外面也无人知晓。
大堂问:“门外卫兵在哪里?”
立刻有人回应:“已经在押,是交官府还是扔湖里喂鳖?听先生安排。”
杨洄一听浑身发软,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先生,小爷多有得罪!求先生宽恕。”早听说这西洲岛的先生是位神秘的人物,不仅武功出神入化,不仅财大气粗,凡事都敢以命相搏,江湖结交甚广,常听说惹了他就被扔到湖里喂鳖了。
先生:“我们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最忌讳见刀见血的,十日后,咸宜郡主的华诞定了我们西洲,还让我玩出些新玩样,今天这,太晦气。”
杨洄一听,先生还是郡主的朋友,今儿个若处理不当,必定死路一条,“先生,小的今天多有得罪,怎么才能挽回先生的损失?请明示。”
先生看他已经改口称自己是“小的”,感觉气候已到,见好就收吧,“生意人,所为是求财。”
杨洄:“明白,明白,我这就让府上送银子来。”
先生笑了:“怕你也调不动你府上的大宗银两?”他弯腰捡起杨洄的腰刀,“这刀上的宝石还值点银两,这刀本先生收下了,也跟附马交个朋友,如何?”
这结果很让杨洄十分意外,他只能点头了:“好的,好的,宝刀送俊郎,合适合适。但是,”他走近先生,耳语道:“我真的有正事要找太子。恳请提供方便!”
先生:“既然交了您这位贵客为友,我可以让您寻人,但,仅您一人,穿御林军服的几位不方便在西洲招摇。”
杨洄点点头,见门八扇门已打开,准备走,又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先生,好一位俊朗公子,站在那里也如鹤般闲雅。可他的心并不如外观那般,他实在是太狡黠,说什么生意人只求财,他要走了咸宜送我的腰刀,我岂不成了他碗里的菜?若想搬回这一局,唯有抓到那小府兵。
杨洄回到空绿阁大殿,客人见他回来了,纷纷拉着他敬酒,但见杨洄眉头紧锁,就问:“谁敢欺负大唐驸马?你说,我们替你报仇!”
杨洄突然发现客人可用作外援,没有正规军帮忙,却还有这些客人呀,反正都闲得慌,抓人的游戏谁都爱玩。“各位所说可当真?”
“当真!”
杨洄决定豁出去一搏:“那好,我刚才被霄小摆了一道,诸位所说若当真,杨洄有事相求。”
“霄小,敢摆驸马一道?他不想活了?你说让我们干什么?绝无二话。”
于是,杨洄如此这般布置了一番。
有客人听说那小护院是找太子,就分析到,“太子肯定在鸿飞阁,上次,太子和他的两个弟弟请江南巨贾就在鸿飞阁,我也在。”
杨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即决定直扑鸿飞。
裴九终于转到了“鸿飞”,“鸿飞”离码头渡口最近,直接面向渡口,杨洄看着裴九傻子样走来走去,却不便下手,就潜伏在 鸿飞殿外走廊,避开众人耳目。那裴九还在探头探脑,对自己将临的危险毫无所知。
鸿飞阁大殿就在眼前,裴九已经看见大殿高大的侧柱,却眼前一黑被人蒙住双眼,腿腕处挨了重重一脚,双腿一屈被人按在了地上,他大喊:“我找太,”话喊一半,嘴也被捂住。无论他如何挣扎,怀中的皮囊还是被搜了去。他奋力挣脱捂嘴的手,大喊:“我找太子!”
大殿外的岗哨终于听到动静,往这边来了,杨洄几人拖着裴九要走,裴九死命挣扎,动静越来越大,鸿飞卫兵兵 分两路,一路去大殿通报,一路追了过来。
亦然躲不过去了,杨洄对卫兵说:“家事,讨扰了!”
裴九挣扎着喊:“我找太子!”
来人阻止杨洄:“他说他找太子?”
杨洄不理会来人,搭手抬起裴九就跑。
鄂王李瑶追了出来,看见是咸宜那个傻冒驸马,竟跑到本王的地盘上来撒野,便佯装没有认出驸马,命手下人追打抓人者,整天价混迹于商贾的杨洄哪是卫兵们的对手,三两下被打得直求饶,其他几人见势不妙,早连滚带爬逃了。
杨洄一边求饶,一边举着手中的皮囊,喊:“太子谋反,伪造证据诬陷大唐贵妃,我有证据,你若打死我,就作实了,我的客人都看到了。”
鄂王一把抓过皮囊,抽出册子,翻开来看,不过一本《武氏祖谱》,他也奇怪,问裴九:“你拿着一本《武氏祖谱》找太子?” 他把册子掼到裴九身上。
裴九疑惑,怎么会是《武氏祖谱》?中郎将让他来时说太子找了很久,终于找的东西怎么会是《武氏祖谱》?他也解释不清,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敢多说话。
杨洄抓过册子仔细翻看,怎么回事?他抓着裴九的衣襟狂摇:“你,为什么拿《武氏祖谱》找太子?说!”
裴九索性坐在地上大哭:“我也不知道,有人给我说只要拿着这本《武氏祖谱》上西洲岛喊:我找太子!就有人赏酒赏歌舞。”
鄂王质问:“谁?又在陷害太子!”他盯着杨洄,“又是你?怎么就改不了下三滥的手段呢?”
杨洄立辩:“我没有,这个人在我,”他没敢说在他的空绿阁,改口道:“我看他探头探脑的,就追到这里。”
卫兵:“禀鄂王,我亲眼所见,驸马爷从这位小爷身上抢走了《武氏家谱》。”
鄂王问杨洄:“你抢一本《武氏祖谱》有何意思?想研究你岳母家世?进宫问你的母妃要一本就是,何必到本王的地盘上抓人?”
光王李琚走过来,从杨洄手上拿回《武氏祖谱》:“鄂王放他走,武氏家出了多少奸臣佞子,我带回去研究研究。”
杨洄:“你,你们,圣上有明令,王爷不可结党,”
不等他说完,鄂王的剑已经指在杨洄喉咙:“又要告状?动作要快,小心有人把你贩卖军需的账目放在通仪殿的案前。”
杨洄:“你们查我?”
鄂王对光王说:“我早说过,这种人渣早晚是祸害。”
杨洄听闻不敢多留,赶紧溜了。
两位王爷回到大殿,把所有汇报给太子听,太子亲自审问裴九:“到底怎么回事?”
裴九把静慈庵被烧一事一五一十汇报完,说:“中郎亲自把皮囊放进我怀,我快马到此,上了渡船也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就是在这岛上找鸿飞阁费了些路程,我们中郎将 还说太子正等着,我不敢耽误呀!”
太子让光王速去宋王府问裴中郎怎么回事,裴九申请带路,太子允了。
光王走后,太子又让鄂王跟紧杨洄,有任何动静立刻汇报。
两位王爷都走了,太子让人叫先生来,又付了些银两,点了“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欄杆头。”一阶的大曲。先生应了,问太子:“客官可还有什么特殊要求?”
太子:“今天岛上可有什么彩头?”
先生:“客官点了大曲,琵琶部分有。”他明知道在坐就是当朝太子,但是,在西洲就只有客人和乐人,没有职务的称谓。
太子:“好,能问是什么彩头吗?”
先生:“世家子弟自娱自乐,也奉献给客官,又何必问?”
太子又给了些银子:“好,不问!给那位公子说鸿飞阁大谢了!”
先生所说那位“琵琶”正是王维王乐丞,这位三原王氏世家,十九岁即考取进士,面如江南小生,腿长身正,行如仙鹤,衣着鲜亮,一双眼睛沉静如潭。长安盛传非王候皇孙请不动王乐丞,谁能想到,王乐丞竟在西洲和这些江南乐匠排演新曲。
先生说:“客官有福了,这段大曲本岛首次演奏。”
太子本来只想让激越的乐曲震一震突如其来的烦乱,不想竟碰上如此一个大彩头,就又要了一坛好酒,赏给歌舞妓喝,在西洲,赏酒可接,绝不陪酒,但得了赏酒,若愿意,也可以向赏酒者敬酒。甚至,西洲的女子们最得意的事就是把赏酒者敬翻。
太子既赏了酒,自然就来了源源不断的敬酒者,西洲客官大凡舍得付钱者,都十分愿意走到吃敬酒这一步,西洲歌舞女敬起酒来那是五花八门,花样百出,能说能唱能舞能吹能弹能敲鼓能打锣,还有杂技相佐,这才抵达西洲楼**部分。到西洲来的非贵即富,多数是冲着这一**。醉酒的人经这么一撩拨,不知世间愁苦,误入天上人间。
五十位乐人携乐器进了大殿,太子正欲看清“彩头”是何人,却见凤坐与乐池之间降下巨型纱帘,这就是说那位“琵琶”公子并不愿意与客官相认。太子让人叫来先生,问:“若告诉那位世家公子,听客是皇家人,如何?”
先生立刻后退:“客官,西洲规矩您是知道的。”
太子摆手让他走了,转身来继续接受敬洒。
先生提醒他:“客官,此大曲首演,值得洗耳聆听。”随召走了所有敬酒的歌舞女。
开篇便是一阵细密如急雨的低锣,箫声高远而至,由远而近,吹到尖锐处,琵琶声如万马奔腾而来,长时间的马蹄声,像在敲打期盼思念之情,马蹄声渐渐远去,远去,直至剩下单一优雅的臆想中的马步,这马儿在思念中旋转升腾。琵琶琴师用双手按压住所有琴弦,琵琶声音消失和干干净净,让人怅然若失,太子不由自主仰起头,对天轻叹。“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天下竟真有一段音乐能把人带进诗句。太子拍手叫好,王维以一段“高山流水”回应了他。太子忍不住问道:“我大唐有如此乐仙,本王愿奉为上客,可否?”
王维抱起琵琶,行礼退去,在外遇到先生,对他说:“新曲成了!若小丞想与朋友间演奏可以否?”
先生:“祝贺王乐丞,此曲本就是乐丞的作品,您让我们演奏已经是感谢,哪里来得反而问我,乐丞太客气了!怎么就退了,后边还有呢?”
王维:“今儿个已经尽性,再往下,认了一个半个的皇家子孙,摩诘又要成长安城的谈资了。”
先生:“乐丞高洁,小生敬佩,乐丞,西洲就是您的排练厅,西洲随时欢迎您。”
太子也隐约看见有人离开,下一曲琵琶一响,就听得出不是刚才的琴师,虽有些恼怒,但,这长安城里就是盛产傲慢的公子哥,何况有此等大才者,整个大唐都对有才者退让三分。当今圣上尤其如此,有才且貌美如玉者,圣上甚至不惜发放进宫腰牌,这也算圣上与民同乐之一种吧。外国人都知道长安惜才,那些蛮夷,唐语还没学会几句就赶紧潜词排句写起诗来。
“楼高望不见,垂手明如玉。”这段大曲雍容大气,比起小调来,舒朗有致,思念而不得并非只能处理成小女人的忧愁哀怨,也可以如朗月般明亮,如润玉般即温和又坚硬。
这编曲应该还是出自那位琵琶公子之手,太子想着明日先向圣上推荐这位琵琶仙子,也许一曲仙乐就让圣上忘了他与裴中郎将私会的不快,虽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巳时圣上对他的斥责仍让他如梗在喉。他知道妃党死盯着他和瑶琚的一举一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机可乘的时机。
他让裴少林盯着静慈庵多日,本想拿到党册,再联合几位大臣,在朝上让武氏永世不得翻身,却不料李林甫这个奸佞,竟把裴少林送出了长安,时间急迫,难免有失,更没想到裴少林办事也这么不靠谱,急也无用,他只能在这里等瑶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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