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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天边。
“反应不赖嘛……可以接住我这一招。”双剑相交着,互相抵抗着,极想要将对方镇 压下去。而剑圣却有些感到不可思议,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究竟是佩服还是蔑视,夕凌完全搞不清楚。
“……”夕凌不敢多言,面对飞速冲来了她,夕凌在拔出剑的一瞬间竟不偏不倚地抵挡住了这一猛攻,真是惊心动魄。不过她的能力着实强大,那剑似乎聚集了她所有的力量,以极大的压力压迫着夕凌的剑身,夕凌手不住地颤抖,手中的剑柄似乎有千斤之重,难以举起,加上剑圣的冲锋造成的冲击力,简直就如公牛的冲撞,夕凌在接招的一瞬间,身体直向后倾倒,险些摔倒,但终究还是稳固了下来,逐渐恢复重心,与她对峙着。
倒是手臂上传来一阵酸麻,如同被电流刺痛,麻痹不已。
与此同时,夕凌心中还不住地感叹眼前这位剑圣的强大力量,简直不可阻挡。
“咝——”夕凌的手颤抖不止,尽管是双手,但依旧承受不住那滚滚而来的爆发力,此刻夕凌也充分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强者,而自己是多么地低人一等。
这场战斗如火如荼地展开着,四面八方早已热腾成一锅粥,而解说也开始长篇大论起来,可夕凌却置之度外,只是觉得异常烦躁。
但夕凌却有些不解:明明面前的她如此的强悍,却还在这里与他僵持着,明明她有足够的力气以压倒式的方式去瞬间将他击倒,她却没有,只是在周旋着。
“莫非她……”夕凌小声念叨着,但面对眼前势不可挡的压迫,夕凌也毫无念头去深究其故,只能肤浅的将其归结为所谓的对弱者的同情与怜悯。
“……”夕凌终究还是扛不住,在即将被彻底压垮之际,那如同百万吨的压力瞬间烟消云散,夕凌不得其解,只是在模模糊糊之中重新站好身子,握住长剑,锁定对手。
“你为什……”夕凌刚想问道,却又止住了。
“没什么。”她依旧妩媚地笑着,像是深藏玄机,“我只想看看你的决心……有多大。”
“什么……”夕凌一头雾水,但依旧没有分散注意力。
于是他们第一回合的对峙姑且以平局为终止,现在二人依旧在原地纹丝不动,夕凌握着剑,身体略向前倾,摆出一副准备接招的样子,虽然在他心目中这只会显得他更加愚笨;而剑圣则直直挺立着,一手单握着青剑直立在地上,似乎极其轻松的样子,毫无作战之态。
夕凌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玩弄,但也无怒气滋生,唯有在原地候命,等待下一回合的接招。
只是二人的位置相较于第一回合更加近了些,于是夕凌便更是要警惕着。
“不如现在换做我被动,你来主动向我发起进攻吧。”却出乎意料的,剑圣没有那种求胜的野心,而是心平气和地与他对话着。
“……”夕凌无言以对,只是觉得这个战场仿佛就掌握在她的手中,她现在所做的无非是在嬉戏。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要接好了……”夕凌口干舌燥地说着,声音也带着颤抖。
“尽管放马过来。”她依旧保持着那消散不去的笑容,挺直在原地,毫无接招的样子。
“什么啊……这不是完完全全地瞧不起我吗……”事到如今,夕凌也只有顺从她的意愿去行事。不过在他看来,她这种嫉妒傲慢的姿态已经不止一次地释放出了轻视的态度,足以令他全力以赴地去向她挥去手中的重剑。
“喝——!”夕凌朝前跨出几大步,同时向上挥动手中的大剑,径直向剑圣冲去,试图自上而下地向她劈去。
“哐当——!”简直就如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剑圣一眼看透夕凌那幼稚的攻击走向,便在距离夕凌仅几米之时,在那重剑下坠之际,一个侧闪,好似身轻如燕,玉手抻出青剑,手腕轻轻旋转,剑便如旋风般冲向那巨剑,以惊人的力量挡开了那剑,并偏移了它原本下坠的轨道,被撞向一旁去,夕凌的第一次进攻落了个空。
夕凌慌了神,余光之中见到一旁的剑圣不动声色,一副毫发未损的样子,但迟迟都未动手。
但夕凌不甘示弱,随即便调整心态,再次奋力举起那剑,迅速一个转身向她横砍过去,心中寄希望于能用自己势如破竹的攻势打得她无力喘息,兴许战胜她也说不定。
但这无疑是被她的手下留情所麻醉了,夕凌一个横砍过去,竹篮打水;再一次握紧剑柄像是砍柴一般狠狠横扫过去,但依旧被她敏捷的身姿所连连躲避过去,像是雏燕一样轻盈,精准地躲避要害,在接连不断的雨点之中穿梭着。
耳边又掀起来阵阵呐喊,似狂潮,似轰雷,将这场白热化的激斗渲染得更加激情四射。
剑圣左闪右躲,面对眼前不断袭来的剑刃丝毫没有怯弱,反而格外轻松,即使身披重甲,但仍显轻巧,每一瞬间身体的弯曲伴随着脚步的反复变幻,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夕凌早已是汗流浃背,但剑圣不感疲惫,在半空中如飞蝶飘舞,又如闪电般袭来,捕捉不到任何踪影,只能听见呼呼作响的风声,却丝毫听不见两剑碰撞的声音。
“剑圣的表演着实精彩!面对刀光剑影丝毫没有自乱阵脚,反而更显变化多端,好似飞燕游龙,步步生莲花啊!这样轻盈而矫健的身姿与凌波微步般的步伐,真是让人 大饱眼福啊!”
“是啊!即便不使用‘剑’这样极具杀伤力的攻击方式,依旧使对手怯怕三分。而对手早已摸不着头脑,难以捕捉到她的踪迹,看来恐怕早已是迷失在剑圣的舞步之中了吧。”
“确实。现在我们反观夕凌,刚开始步履如风,挥剑似电,颇有一番凶狠的姿态……可惜是双手剑,无以和他的速度匹配,所以就略显迟钝,并且加上他的剑属于较为沉重的一类,阻碍了他速度的爆发,因此难以与对方抗衡,再加上对方也是属于速度类的,并且是单手剑,敏捷度极高,就很容易被压制。因此这在武器上就已经屈居下风了。”
“你分析的也是颇有道理啊。现在夕凌已经有些疲惫,挥剑的速度也是急剧下降,精准度也在每况愈下,看起来已经极难以攻击到对方了,假如夕凌再如此攻击下去的话,那么他的体力将不能足以撑起举起那剑的重量,从而彻底无力回天。”
“没错,现在时间仅过去十分钟不到,难道夕凌就要就此落败了吗?我们不得而知。那么现在我们将镜头转向剑圣!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剑圣依旧在被动的躲闪对方的进攻,双方这样已经僵持了兴许有几分钟了,夕凌已经精疲力尽了,而剑圣似乎依旧活力四射,难道这就是战术吗?故意不使用剑,激发对方的野心,引诱对方开始猛烈进攻,从而消耗掉对方的体力,最后只需简单的几下攻击便可击败对方……真是不错的战术!看来是抓住了对方是双手剑这一特点,特意以回避的方式来对抗对方。”
“不过这届骑决上,剑圣倒是意外地使用迂回战术,真是罕见啊。凭借我解说数年的经历来看,这貌似使他第一次用这种战术。历届骑决上她都是以所向披靡的姿态,凭借她炉火纯青的剑术驰骋在这个战场上,气吞山河,颇有一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情壮志,面对一切对手都信心百倍,平均每场不超过十分钟,逐步登峰造极,造就了她的辉煌。尽管这样,她似乎还不满足,仍然站在这里,兴许是为了‘剑鬼’这一荣誉吧。”
“但是‘剑鬼’的称号不易获得啊!已经时隔数十年,但仍未有第二位剑鬼的诞生。毕竟剑王的地位并非如此轻易动摇的……咳咳,扯远了,现在让我们将思绪重回到这个战场上中吧……”
“哦哦——!剑圣开始反击了?!”
“哦?!让我们赶紧将全部视线转移到两人身上——!”
“很好……剑圣的剑如雨点般向夕凌刺去,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而夕凌都挡住了!夕凌面对剑圣突如其来的反攻尽管有些惊诧但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凭借着惊人的臂力再次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左抵右挡,丝毫没有给对手留以间隙可钻——!”
“夕凌开始反扑!一个正劈!”
“剑圣成功躲掉!一个转身加上横扫之刃……漂亮!夕凌左臂中招!”
“剑圣快马加鞭,迅速绕到夕凌身后,一个穿刺!夕凌原本要转身回击可剑圣立马侧闪回去一套帅气的连击再加上最后一斩——!!”
“夕凌失算!剑圣胜券在握,立即向夕凌发出势如破竹般的攻势——!”
“左右横劈,二连击!水平方向四连击!完美!垂直方向三连击!夕凌被连连击退无力反击!剑圣仍然活力四射!”
“剑圣迅疾突刺,两下弧形斩,夕凌眼疾手快微微向十一点钟方向倾斜右手向左斜角三十度方向闪击,可剑圣毫不示弱,右手轻挥便挡住了夕凌大剑的突袭,剑圣毫不犹豫一个腾空冲向夕凌!”
“斜斩五连击——!!刀光如影!令人眼花缭乱!!”
“夕凌前三斩马马虎虎抵挡住了,可第四刀被击中左肩,伴随着剑圣最后一击的猛攻,夕凌的右手臂中招!夕凌疼痛难忍节节败退!夕凌已经被逼入四角无法脱逃了!”
“终极一击!剑圣不遗余力一个突进,腾空而起,悬空翻身将手中的剑聚集全部力量然后最后一击!漂亮!夕凌的剑被击落了——!!!”
“恭喜剑圣获得本场比赛的胜利——!!!”
“啊——!”伴随着两位解说员极不走心的接二连三的话语喷吐而出后,四周接连发出更为激烈的呐喊声,犹如滚滚大河汹涌而来。而夕凌在妍芸瑶的悬空一斩之下无力抵抗,只得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攻所击败,手中的剑如细沙般从手中流走,刹那间,手上已空无一物,只能隐隐感受到疼痛,俯视地面,只能看见自己的刀剑似枯落的叶一样寂静无声的躺在冰冷的地上,而夕凌在一阵闷热和酸痛之中摘下头盔,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声瘫倒在了地上。
这场暴风雨终于结束了,而原本自诩为海燕的夕凌也终究躲不过暴雨的猛烈打击,最终体力消弭殆尽,落入沧海之中,成为败者。唯有这场暴雨似乎永不停息地下着,席卷整个海洋,涌起惊涛骇浪。而她也为人所称赞与敬佩,步入圣堂,距离她的金銮宝座更进一步,自己也是她手下宝刀下的一位蝼蚁,所做的无非是负隅顽抗,最终也只能看着她风风火火地坐上那胜利者独有的宝座,被她狠狠地踩在脚下,无以逃脱。
仿佛是万花丛中的一枝枯萎的花朵,面对周围风光满面的鲜艳花朵被蜜蜂蝴蝶所追捧,自己唯有俯首称臣,灰溜溜地离开这个优胜劣汰的残忍战斗中。
所谓的出人头地,事到如今,还不是无功而返吗?
……
“等等——”正当夕凌无精打采地正准备向大门默默离开之际,妍芸瑶并没有被瞬间赢来的溢美之词与欢呼雀跃所迷惑,而是叫住了远处的夕凌。
“……”身体僵硬的夕凌缓缓转过头来,见到远处的她,依旧是那样威武而婀娜,似乎这种独特的气质唯有在她的身上才能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倒是与先前的相比,那久久不散的微笑终于在此刻被替代成了一丝焦虑与不安。
“今晚八点,圣殿见。”从她口中而出的是简单的七字,而夕凌却有些不解,内心的那种失落感也似乎被填充一般,内心并不显得那么空虚,只是隐隐约约之中将这个约定记下心中,尽管伴随着忐忑与费解,但现在落败的他无依无靠,便唯有向她所求饶,真正的“俯首称臣”。
夕凌没有回答,踌躇了半会便掉转头来继续向着那扇门走去,穿过幽深的通道,离开这个舞台。
晚上八点,他将再次与这位剑圣见面,或许所要面临的将是心灵上的碰撞。
而他别无选择,既然已经输了,便面对事实,也没有什么可唉声叹气的了,毕竟也算是完成了“能够抵挡住她一击”的最初心愿。
……
但是……那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自卑依旧存留着,甚至一步步地驱使他报仇雪恨,扩张野心,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
真的会变成那样的自己吗?
如此破破烂烂的自己……
……
真是……
不成熟到了极致啊……
……
……
……
夕凌落败丝毫不值一提,而妍芸瑶的胜利却举足轻重,这让她在各个骑士中的地位更进一步,而自己永远徘徊在原地,望尘莫及。
转眼间也是繁星点点,伴随着日落,骑决依旧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伴随着月升,自己的舞台已落下帷幕;伴随着星繁,夕凌的眼眶已浸满了液体,面对着远方平静的大海,聆听着空灵的潮汐声,眼前也甚是模糊。
现在所做的唯有等待,坐在一块沙地上,倚靠着圣殿,望着无尽的大海,内心有千言万语。
对于夕凌而言,这真的是赴约吗?——不过是任人摆布罢了,至少在他眼中就是如此,他已经和别人产生了隔阂,并且逐渐放大,难以让双方的情感相通。
“……”我不禁叹了口气,不仅为的是眼前颓废的“我”,而且也为远方大海上孤独无依的人鱼公主,眼睛里也瞬间模糊起来,想要潸然泪下,却只能让充溢着的情感在心间膨胀,难以表露出来。
现在的她过得如何呢?但愿你能更加坚强,欢声笑语着,获得一个美好的未来。
……
夜深人静,今日的骑决也结束了,所有的人各自回去,等待着明日的继续。倒是对于夕凌来说真是煎熬与折磨,每每出现一位胜利者,便会像是在无形之中贬低着他,在不声不语之中对他冷嘲热讽。
“原来你一直都在等我啊……”倏忽,一声柔和甜美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夕凌呆滞地转过头来,才见到身着一身青衣,面带浅浅笑容的妍芸瑶,她的裙角同海风摇曳着,身后的长发也飘摇着,美丽动人,像是天女下凡。而她手中握着一把轻盈的剑,在微弱的月光的映照下,暗黑色与浅青色相交织,瑰丽而深沉。
“啊、嗯……反正也没事情做,在这里看海也好。”夕凌尴尬地解释着,并故作镇定,掩饰自己的惊诧之意。
“那就……一起看海吧。”妍芸瑶笑了笑,在夕凌一旁的沙地上找了个位置,悉心整理好自己的轻纱,缓缓就坐,并将那把剑横放在自己的双膝上。
随后二人便缄默不语着,陷入沉默,妍芸瑶在专注地看着远方的海并抚摸着剑,而夕凌则心不在焉地看着海边,时而余光落到她的身上,脸上便会一阵涨红,好在是夜晚,黑夜将他脸上的红润所掩盖,让妍芸瑶丝毫察觉不到。
脸上的那阵火热,非来自内心的爱慕之意,而是来自更深处的那片漆黑所表现出的永恒的主题——自卑。
紧张不安着,身旁的人在月色下显得如花似玉,却又神秘莫测,加上她膝上那把悄然静躺着的青剑便是那把将自己击败的剑,自己便更觉后怕。
“你觉得……这把剑该怎么握呢?”妍芸瑶将膝上的剑拿起展示给夕凌看,可夕凌却一头雾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早已无话可说。
夕凌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望着这把剑,右手微微抬起,却又不住地颤抖。
夕凌只是感觉到……在她面前连剑都不会握了……
更确切的说,应当是连握剑的资格都没有。
“……”妍芸瑶看着夕凌如此踌躇,便将这把剑更靠近了夕凌。而夕凌看着这把寒光凛凛的剑,心中直感胆怯。
最终,抬起手臂,用僵硬的手向剑柄摸去。
指尖触碰到了末端,微凉。但又像是触碰到电流一般,整个手指一阵抽搐,不待迟钝的神经反应过来,自己便在非条件反射之下脱离了那剑柄,迅速缩回右手,一脸惊悚模样。
真的是自己低人一等吗?
“不……这不过是心中的魔鬼罢了,就像……我一样……”我自言自语道,看着眼前的“我”这般如此,心中也难免会不禁感叹起来。
倒是还真的得感叹,我与我眼前的我,简直一模一样呢。
“怎么了?是手指有伤吗?——让我看看……”倒是妍芸瑶像是贤惠的妻子一般焦急握住夕凌的手,好好的检查一番。
“……!”夕凌赶忙挣脱开她的手,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
随后便是恐怖的寂静,妍芸瑶不说什么,坐正姿态,将剑收了起来,连同那副剑鞘,一同放在自己的膝上。
尽管夕凌很想结束这次极其尴尬的相约,但口中着实说不出“你来找我干嘛啊?”或者“有话快说!”这样的语句,只得在这一片被月光所略微驱散些的黑暗中静坐着。
“你喜欢海吗?”妍芸瑶问。
“不喜欢。”夕凌迟钝了一会,答道。
“为什么?”
“……”夕凌又不说话了,他只是冷漠地望着这片海,心中毫无感想,一阵海风袭来,甚是寒冷。
“你其实有能力战胜我的……但是你的方法不对。”妍芸瑶这样说着,夕凌却感到了极不自然,明明是一位强于自己不知多少倍的骑士却还硬在这里安慰他,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虚伪”二字。但是他却又极其渴望从她口中知晓自己究竟是何处而错,这样便可在下一次骑决中战胜她,再次将比赛前他的那种想法用事实证明出来,——真是自相矛盾的心理,也因此,夕凌听到这句话后便开始有些骚动。
“你知道你的特长吗……?”经过一番拐弯抹角,妍芸瑶也终于切入正题,迎来的却不是夕凌的脱口而出,而是又一次的缄默。
“你的特长就是有极快的速度,因此你可以扬长避短,发挥这方面的优势去和别人竞争。”妍芸瑶一口打破两人间沉默的镜子,道出了夕凌从未发掘过了潜力。对此,夕凌深信不疑,因为这句话正出自剑圣之口;可是,却又转而半信半疑,因为那颗残破的心在剧烈抵抗着。
“但是……在比赛中你也应该听到了解说员的解说,虽然我承认他们说破参赛者的攻击走向及战术很不道德,并且带着很强烈的感情 色彩,但他们的确言之有理。‘可惜是双手剑,无以和他的速度匹配,所以就略显迟钝,并且加上他的剑属于较为沉重的一类,阻碍了他速度的爆发,因此难以与对方抗衡,再加上对方也是属于速度类的,并且是单手剑,敏捷度极高,就很容易被压制。因此这在武器上就已经屈居下风了……’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你手中的剑对你来说太沉重了,极不轻巧,从构造上完完全全就是一把标准的双手剑,这与你的特长很不匹配,正因为如此,你现在一直陷入瓶颈之中,很难挣脱出来。”听着这如炮弹般接连射入夕凌耳中的话语,心中似乎拨开云雾见青天,有了些希望,可是全身却没有任何力量与激情。
“所以说……不妨换把剑吧,比如像我这样的单手剑,虽然你会用起来不习惯,但对你能力的提高很有帮助,在不断练习熟练了以后,就可以熟能生巧了。”
“……”夕凌听完后呆呆地忘了身旁被自己冷落的剑,觉得是时候将其舍弃掉了。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十几秒后,妍芸瑶郑重其事地望着夕凌,用沉重的口吻补充道。
“在这么多选手中我唯独挑选你,是因为你是在这些人当中最有能力的,也是内心最为纯正的骑士,你有巨大的足以挖掘的潜能,而我也正是为了让你领悟到与剑共体的真谛。”
“与剑……共体?”夕凌傻傻地望着自己身旁的那把剑,很是迷茫。
“是的。这看似毫无生机的剑其实是富有生命的,当自己与剑的默契值极高时,剑的灵魂会与你的灵魂环环相扣,好似与剑合二为一。此时,剑会与你并肩作战,它会知晓你脑海中的想法,将思想真实化,成为真正富有灵性的剑。而你将会更加迅猛地操纵手中的剑,剑将冲破它本身能力的界限,成为无比强大的剑,而你本人的意志力与决心有多大,这把剑就将被你赋予多少情感与力量,最终人剑相通,强悍至极。”一串高深莫测的话语从妍芸瑶的口中传出,夕凌有些触动,却又有些茫然,只是呆呆地望着剑,又望了望圣殿。
说罢,她站起身离去,走时她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明天请继续在这里等我。当然,你也可以去观战骑决,并不要求你为我加油助威,但希望你能在看的过程中,领悟到与剑默契的重要性与如何把控,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强大,你才能……守护圣殿。”
望着妍芸瑶远去的背影,以及那飘舞的衣角,夕凌感到了内心的沉重。
他默默拿起身旁的剑,深情地盯在上面看着,剑面伴着幽幽的月光反射出夕凌憔悴的面庞,耳畔是潮汐声,像一湍清流在全身缓缓流过;头顶是繁星点点,像光芒在剑锋上时时闪过。
他也站了起来,蓦然回首,圣殿正似垂危的母亲一般高高矗立着,却又摇摇欲坠着,他在圣殿粗糙破裂的石柱上来回摩挲了很久,才匆匆将剑收起,在圣殿旁依偎了好一会才默默离去。
“是啊……只有我才能守护我的……母亲啊……”
……
……
……
翌日,夕凌果真去角斗场以观众的身份坐了一整天,并仔细地观察骑士们各具特色的击剑方式及走位,尽管周围的人喧哗吵闹,也影响不到他的观察。
可惜,当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芒照射到他的身体上时,他也丝毫没有领悟出所谓的“与剑共体”,以及在那些变幻无常的弧线及步伐之中,他找不出一点可以习得的要素,只是单纯的觉得眼前的骑士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骁勇善战,比自己的能力强悍百倍,他们或许才是未来守护圣殿的最佳人选,自己依旧没有任何资格。
时光飞逝,今天的骑决也如流星般璀璨地过去,转而换来的又是无尽的黑夜。
今天也大抵算是毫无收获,失落感也无昨日那样强烈,但每当翘首望向苍穹时,那满天的黑色总是毫不留情地钻进他的视野当中,让他望不见繁星与明月,使他稍转良好的心灵再次沉沦,甚至是要催逼着他回到昨日的一蹶不振。
我看着眼前的夕凌在幽暗的树林里东拐西转,伴随着磕磕碰碰的声响终于走出这片阴森的地区,抬头便见到巍峨的圣殿伴着轻柔的月光纹丝不动,一旁依旧是身着轻纱的妍芸瑶提着宝剑舞着,海水也平和了下来,浸没了妍芸瑶两只似白玉般的脚,像是丝绸般在脚边摩挲着,妍芸瑶也起了兴,刚巧夕凌也刚好到场,便更加卖力地挥舞着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身体也极富艺术感地扭曲、旋转着,像极了芭蕾舞者,又像极了驰骋在战场上挥剑的战士,每次挥舞都坚定有力,每次翻转都行云流水,每个步伐都似脚踏莲花,各种各样妙不可言的动作毫无阻碍的串联在了一起,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而夕凌也被这翩跹而舞的舞姿吸引住了,在原地呆站着,视线顺着妍芸瑶的步伐在不断转移着。
毫无疑问,这是夕凌见过的最美的舞姿,那把剑仿佛就是她的舞伴,同她一起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你喜欢吗?”舞剑的同时,妍芸瑶的声音也透过周围的剑气传入到夕凌的耳边。
“或许……吧。”原本应当选择沉默的他,再一次选择了回应她的心声。
“那我真的很荣幸呢。”妍芸瑶暗自偷笑着,继续同之前的节奏舞动起来,而夕凌也随便在圣殿一旁找到了一个地方,自己盘坐在上面,欣然地看着妍芸瑶,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心底却觉得异常的踏实。
妍芸瑶也不厌其烦地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有时也会陡然起兴做出一个华丽而高难度的动作,让夕凌眼前一亮,每当自己的视线与夕凌重叠时,自己的心中便会很充实,哪怕肢体上的疲劳,哪怕身躯的僵冷,她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去将这动作做下去。
而这力量的源泉来自何处呢?妍芸瑶早已忘却,只是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陪伴着夕凌,乐此不疲。
……
事实上,这一夜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静静守候着对方,却使对方感到了无比的充实。
……
……
……
“早上好。”清晨,通往角斗场最近的那条路上有熙熙攘攘的人,而正巧妍芸瑶看见夕凌也刚好与自己同行,便欣喜地小碎步跑来轻轻拍打下他的肩膀。
“嗯……早上……好。”似乎是昨夜乐极生悲,沉浸在无言之美而忘却了困倦,导致夕凌彻夜无眠,已是破晓黎明时分,夕凌却依旧百无聊赖地躺在自己破旧小屋中的床上,盯着梁上一块块翘起的木块,很是无奈。后来为了准时抵达角斗场,便勉强着自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这里。
“不要紧吧……?真是对不起,我应该掌握住时间的……”妍芸瑶有些自责。
“不……不是你的错。还是我身体缺乏锻炼吧……才熬了一夜就累成这样子了……”夕凌抬起手臂挠了挠头,苦笑道。
“不用勉强自己的……回去休息吧,别伤了身子……”妍芸瑶怜悯地望着夕凌憔悴的面庞,不知为何,心头一紧。
“那……那不行。”夕凌没有丝毫回头的想法,似乎是心意已决。
“为什么……?”妍芸瑶不解。
“我们之间……不是有个约定吗……?”夕凌不假思索地答道。
“约定?”妍芸瑶一头雾水,但又转而有些失落,因为她忘却了约定。
“我要来到这里去看骑决,去领悟与剑共体的秘诀……而且我要每夜等候着你,让你教会我怎样去战斗……”夕凌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半点支吾,用最真实的声音向等待答案的妍芸瑶倾诉着。
“当时也没说得那么郑重吧……只是比较希望你能来和等我,但没有强求于你,毕竟我知道……我与你这样的不期而遇,一定会使你感到困惑吧……”妍芸瑶把头埋了下去,以至于夕凌无以看见她的表情。
“不……我觉得你一定是很想让我来和等你的吧……毕竟你是唯一对我这么亲切的人……我想我有必要把你的心愿作为约定来看待……”夕凌郑重其事地说着。
“‘约定’么……”妍芸瑶喃喃自语着,两颊带着腮红,含情脉脉地望着夕凌,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塞喉咙中,却欲言又止。
“……”夕凌望着周围整装待发,精神抖擞的骑士们,又瞥见身旁不知所措的妍芸瑶,心中有万千思绪想要表达,却又如鲠在喉,将那些话语压回了心间。
而周边的骑士们都望着这两位暧昧的骑士,不屑之意涌上心头,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扎人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剑刃,直勾勾地对准他们的胸膛。明察秋毫的妍芸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拉着夕凌加快步伐,冲过人群,赶忙携手进入角斗场。
倒是意外地,妍芸瑶在进入备战区之前向夕凌挥了挥手臂,携一缕灿烂的阳光在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便蓦然转身向备战区走去,夕凌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妍芸瑶,直到她消失爱黑暗的一角,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回到观战区。
明明之前是那么的不信任她,明明之前是那么的畏惧她,明明之前是那么的疏远她……而今一切都好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
究竟是为何……?
夕凌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直到他遇见了能够正视他,信任他,帮助他的人。
……
“那我们就守护那个约定吧。”
“互相等候着对方……”
“我一定会让你得到心中的答案的……夕凌。”
……
……
……
每夜,夕凌和妍芸瑶都如期而至,在圣殿一旁相遇,时而一起看海,时而一起谈心,时而一起静坐,直到困倦之时才离别。月光之下,他们二人就像是星星与月亮一般,每当夜幕降临,他们终会在熟悉的地方相遇相知,共同照亮那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
……
“等骑决结束,我一定会和你每天练习,让你实现心中的夙愿。”
“真的吗……?这样也太劳烦你了吧……”
“所以说是‘一起’练习啊,这样你我的能力都能有所提高……”
“为……什么……明明你已经这么强了……”
“因为……我觉得我做的还不够,我觉得我现在还不够资格去保护圣殿,去保护我们的‘家’……”
“那……我等你。”
“嗯……我也……等你。”
……
……
……
骑决结束了。
那些英勇无畏,骁勇善战的骑士们也凭借汗水与努力取得了自己所期望的成绩。
而本次骑决的冠军宝座也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
——妍芸瑶。
在所有骑士们众星拱月般的欢呼声中,妍芸瑶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毫无做作。
而妍芸瑶也毅然去挑战了“剑王”。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这场鏖战也终于落下帷幕。
尽管妍芸瑶的实力与“剑王”不相上下,但最终还是不慎被“剑王”的一套连击所打垮,最终……伴随着妍芸瑶手中的剑落下地面,那刺耳的响声宣告着她这次追逐“剑鬼”的梦想再一次破灭。
“你的内心在动摇,你不够坚定……请阁下能够使心境平和下来,摒弃杂念,做到真正的与剑共体,你才能够抵达彼岸。‘一个一味沉溺于往事的人,是不能张开双臂去拥抱今天的’,所以请阁下不必难过,有缘我们明年再战。我在这里……等着你。”
这是“剑王”最后留给妍芸瑶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妍芸瑶也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因为她知道任重而道远,她回到了那片树木葱茏的村庄,找到那位心中的骑士,与他开启了二人的训练时光。
……
……
……
“真……累啊——”夕凌汗流浃背,疲惫地瘫倒在地上。
已是骑决三月之后,时节也进入了酷暑。
烈日当空,滚滚热浪如飓风席卷了整个村庄,高空之中那一轮炽热的红日也变得暴躁起来,每时每刻都在炙烤着大地,断断续续的蝉鸣也在苦诉着骄阳似火。
“那就……稍微休息一会吧。”汗珠爬满妍芸瑶的额头,顺着她的肌肤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滴落在剑刃上,滴落在这片净土上。
“不过……你给我的这把剑真轻啊……”夕凌找了块凉快的空地,倚靠在树边,将一直握于自己手中的剑放在腿上,用自己长有茧的右手缓缓地摩挲着,而自己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谛视着自己的剑。
“是不是有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妍芸瑶也找了块地,同样也倚靠在夕凌所倚靠的树边。
“嗯。我觉得这把剑似乎和我有了点感情……我每次拿起这把剑都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亲人一般……但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看来被你发现了啊……”
“什么……?”
“这把剑其实就是你之前的那把剑。只是我请人将他锻造了一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后来我也加工了一下,在剑面刻了‘圣殿’二字。”
“是吗……真是太感谢你了。”
“也不用谢我……我的初衷就是想将你培育成像我一样……不,比我还要强大的骑士,让你肩负起更重大的使命。”
“……”
“从你的眼眸中我看见了决心与力量,可也见到了落魄与绝望……我知道,先前的你不被别人看好,被别人嘲笑,被别人欺负……你想要登上峰顶,你想要风荣华前景,你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文不值的……但是,请你相信你自己,你内心的这份执着基于你想要出人头地,受人瞩目,而不是将圣殿为己任。夕凌……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之所以生存在这里,是因为有圣殿的呵护,她为我们保驾护航。你之所以生活在这里,是因为你长大了,而圣殿在一天天地衰老,我们要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待圣殿。你之所以战斗在这里,是因为你已经心意已决,誓要为圣殿而战,而不是视与我们同生共死的骑士们为敌,以功名利禄为标杆……最终你抵达巅峰,你却没有能保护圣殿,那便是虚无的彼岸。因此,摒弃一切异样的目光,舍弃一切耻辱,重新看待你自己,向着圣殿进发。正像是之前‘剑王’对我说的那样——‘一个一味沉溺于往事的人,是不能张开双臂去拥抱今天的’。”
“……”夕凌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从剑锋上转移到了天空中,一阵刺眼的光芒照耀进他深邃的双眸中,使他睁不开眼。
“淡忘……过去吗……”夕凌轻声自言自语着。
“那样……我的耻辱与卑微就真的可以被泯灭了吗……”
“圣殿……非我保护不可吗……”
“我想保护我的母亲……但是……我也想血洗我的过去啊……”
“永远活在黑暗中的过去……怎么可能被只言片语就掩盖过去啊……”
……
……
……
当斜阳在彼岸山前逐渐坠落,当橘红色的光芒映红了一切,当晚霞变得流光溢彩之时,嫩绿的小草被镀上金黄之色,同周边的花朵也随风奏起抒情曲。
妍芸瑶俯瞰村庄的黄昏,轻柔的海风携一缕清新与凉爽亲吻着这片土地,袅袅炊烟的房屋中不时传来骑士们整齐划一的口号,伴随着轻微的挥剑与踏步声,仿佛就是一个朦胧而美妙的梦境。
今天的训练也算是告一段落,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的俯卧撑、蹲马步、击剑……两人早已精疲力尽。细数这几个月来,倒是一直重复着这样的体能训练,而在骑士们当中,他们这一对是却与众不同的,每天清晨骑士们在圣殿周围集体训练也是惯例,而他们则不参与其中,而是另寻他处,二人独处,似乎这样效果更佳,也不会显得适得其反。
于是乎二人见到圣殿周围空无一人,便赶忙奔到那边,坐在圣殿周旁,望着蔚蓝的大海潮涨潮落,望着天边夕阳西下,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我喜欢这里。”于是,在美景的熏陶下,妍芸瑶卸下盔甲,抱着头盔,依偎在圣殿旁,透过树林的遮掩看向那些陈旧的木屋,眼神里似乎藏匿着灿烂星辰。
“为……为什么?”夕凌回应道,原本面对这样的情景自我应当陶醉进去的,可是夕凌却无动于衷。
“这里的空气……很清新,这里的风景……很漂亮,这里的人们……很亲切……这里一切的一切,我都特别喜欢。”夕凌望着妍芸瑶动人的眼眸,又看了看一旁的圣殿,轻叹一声。
“……”夕凌也不能装聋作哑,只能迎合着嗯嗯啊啊地简单回应。
“夕凌又是怎么看待这里的呢……?”妍芸瑶说道。
“……”夕凌又闷哼了几声,没再说话。
果然这问题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头上,他却无言以对。
“也就……那样吧……”夕凌斜视了眼圣殿,又叹了口气。
“……”面对夕凌模棱两可的回答,妍芸瑶也不说话了。这原本静谧、美妙的时光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仿佛二人又重回数月之前,隔阂重重,相隔万里。
“我既喜欢这里,也讨厌这里,我想要喜欢上这里,却每踏出一步,都被黑暗的曾经拉回过去,像是永远走不出的迷宫……”夕凌喃喃自语,又长叹一声,像是低沉的哀鸣。
这自相矛盾的情感夕凌自己也捉摸不透,原本在潜移默化之下自己可以渡过那段黑暗的历史,却又重新被拉了回去,一切都像是功亏一篑,一切都像是前功尽弃。
于是,伴着傍晚残阳西沉的微光,夕凌便悄悄地回去了。
……
“我想不通啊……”夕凌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是条阴森的小道,蜿蜒曲折,隐秘在树林之中,而夕凌只是沿着道边杂乱的枯枝败叶浑浑噩噩地走着,时而抓耳挠腮。
飒飒的风刮了过来,像魔爪一样在夕凌身上抓挠着。
“……”夕凌哆嗦了几下,紧皱眉头,四周的树也好像是成了妖精,那道道裂开的树皮像是扭曲狰狞的嘴脸,像极了那些居心叵测的骑士,曾多少次用恶语伤过自己,曾多少次被他们用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揍得体无完肤。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那么向往着美好未来,如今却又再次坠入深渊。
……
差不多也算走了有十几分钟,大抵也算快到了尽头,原本应有一点光亮出现的,现在却见不到一丝一毫了。
或许是……天暗了罢……?还是说……
……
“总算可他妈把你等来了啊——”毫无防备的夕凌被一脚踹倒,心惊胆战地仰在地上听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极度耳熟,而又极度厌恶。
“嗨呀我的大剑圣,您怎么一下就倒了呢?咱几个还没玩够呢——”似乎是一群人面兽心的败类骑士,又像先前一般来骚扰,讥笑夕凌。
“狗 日的给我站起来——!”其中一人二话不说,上前便又是一个猛踢,正中脑门,将刚想站起的夕凌踹飞数尺。
“……”像是天灵盖被掀开了般,脑袋里一阵恍惚混沌,夕凌躺倒在泥泞的地上挣扎着,时不时发出哀嚎以及尖叫声,但又好像掺和了些愤怒的成分。
头盖骨像是要碎裂开来,血液也止不住地流淌。
——被坚硬的盔甲凶狠地撞击的疼痛感是难以言喻的,因此夕凌只得将一切的痛楚化作呐喊,伴随着辛酸的泪水,一同爆发出来。
“嘿哟,还哭呐?!真不要脸啊,哈哈哈——!”几个人一边哂笑着,一边走上前来往夕凌的方向走去,其中一人按捺不住刚想一脚践踏向夕凌,却被其中一人招招手拦住了,看样子是想要再动手动脚之前再来羞辱一番。
“我说啊咱未来的剑圣,——哦不,未来的剑鬼,这几天可真游手好闲啊……怎的,跟那个臭婊 子搞上了?嘻嘻,身材不错啊,爽吧?哈哈哈!”那人用手死死按住夕凌的头颅,凑近他的耳边大呼小叫着,还是不是加上几声刺耳恶心的奸笑。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人也都附和着笑。
“……”夕凌微眯着双眼,每当看见那些人丑恶的嘴脸,每当闻到那些人恶臭的气味,心中便无比地唾弃,甚至是想要勃然大怒,将他们统统打倒,甚至是……杀死。
“来来来别露出一副这么可怕的样子嘛,咱们不是有好几年的交情了是不是?”那人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更加使劲地抓住了夕凌的脸,将他狠狠地往泥土里压着,哪怕是脸上的淋淋的血液爬满他的手掌,他依旧毫不在意,“咱几个也去看了那破比赛,您可真帅气啊,居然还能挡住那臭婊 子几刀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声声逆耳的嗤笑,夕凌只是觉得身上的疼痛感又加深了。
“这几个月您可真是游手好闲的呀?整天和那婊 子搞来搞去的,也不觉得烦,咱几个老早就想和您重温旧情了,可是啊那婊 子就一直搁你旁边,就是找不到个机会……不过今儿可算给咱逮着个机会了……咋一个人回来啦?跟那臭娘们吵架了?还是说……操 爽了想换一个,分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又是接踵而至的笑声,仿佛极其完美地融于这个黑暗的世界,一步步将夕凌彻底腐化掉。
“来——给爷站起来,兄弟几个还没玩够呢,今天算是把这几个月的帐给统统清了。不过放心,死不了人的,最多就把您打成残废……兄弟们你们说成不成啊?!”
“成成成——!”
“好耶,屁话不多说,咱开始动手——妈 的!敢吐老子口水?!”
“动什么动?!他妈 的给咱安分点——!来来来都把他摁住!”
“给我……适可而止啊——!!!”夕凌猛地睁开双眼,如同虎狼般怒视着眼前的这些杂种们,怒火在胸中翻腾,刹那间鼓足力气怒吼了出来,犹如沉睡已久的火山,终于在此刻藏不住心中的暴怒,统统汇聚于一起彻底爆发出来。
若惊雷,若焰火,若飓风,若海啸,震荡着这些人扭曲的内心,仿佛都被这狂怒所震慑住了,都在原地目瞪口呆。
“我的过去都他妈 的被你们糟蹋得一片狼藉了啊!现在你们又想干什么啊——!!你们一群孬种只会摧毁别人想要的世界吗?!废物们你们究竟想他妈 的做什么啊——?!一定要把我逼死你们才甘心吗——?!!!”夕凌声嘶力竭地怒号着,仿佛是将自己对黑暗的一切不满都化作言语肆虐呐喊,诉尽了过去被不断欺压虐待的辛酸与痛楚,以及如今无路可退的无奈至极。
“麻痹的叫你 妈!动手!”说罢,众人怒发冲冠,都开始无情地向夕凌踩跺着。
“啊啊啊——!”夕凌不再忍气吞声,迅疾操起右拳向离自己最近的人的脸上挥去,一步到位,那人一个后仰便应声倒地。
“草!按住这疯 狗!”众人 大惊,赶忙叫道。
“滚——!!!”夕凌仿佛失了控一般,一声怒吼之后就是胡乱踹向一个人的膝盖,尽管对方身穿盔甲,但依旧挡不住夕凌那爆发的力量,痛得直叫,一个踉跄便扑倒在众人身上,众人也倒了。
夕凌趁机一个翻滚脱离出众人身旁,急忙站起来,用手捋去脸上快要凝固的血液,娴熟地拔出长剑,摆好击剑的姿势,手上的血液也顺着手指缓缓流向剑柄。
“牛 逼啊长本事了是吧?!你一个屁也没穿的东西能跟我们这些穿盔甲的斗?”首当其冲的那位站了起来,也顺手拔出了剑,指着夕凌笑道。
“啊啊啊啊——!!从我的记忆里滚出去——!!!”夕凌二话不说便大步流星地向那人冲去,那人冷汗直冒,但也同样迎了上去。
“呃——!草!”夕凌急速地挥动手上轻盈的长剑,完美地转身便躲过了那人毫无技巧的攻击,随即在他的一侧用剑柄捅向那人的颈部,接着又伴着飞踹,那人瞬间被打倒,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接近完美。
“——!!!”一旁的人见到如同黑化般的夕凌将自己其中的一个同伴轻而易举地打败时,便不约而同地发出唏嘘声。
“哼……来啊,杀了我啊?!现在他妈 的怕了?那以前你们怎么对我的?!哈……哈……”在夕凌墨蓝色的瞳孔中,无尽的暴戾似乎也已隐藏不住,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眉间几滴殷红的血爬过,他狂妄地笑着,像是嗜血的恶魔,将手中剑当做自己的獠牙,对准眼前那些欺软怕硬的恶臭灵魂们。
“你……你胆子肥了是、是吧?!”其中一人心虚着继续挑衅着,但心中的恐惧欲盖弥彰。
“来啊?!怎么不敢动了?!之前不是气势汹汹的吗?!”夕凌不屑地望着他们,笑了笑。
“草!狗东西,不见棺材不落泪!”话音未落众人早已抓好剑,一齐拥了上来。
“滚——!!!”又是一声发自肺腑的咆哮,夕凌转瞬间便飞跃出众人的包围圈内,方才落地便是精准的一击,将其中的一人的剑击飞,那人惊慌失措,霎时间被夕凌踹向一旁,头部猛然撞击在上,即刻昏厥。
剩下的人也是同样的下场,手上那不堪一击的剑被统统击飞,而他们也七零八落地打倒在地上**着,奄奄一息。
“算是给你们留情面了,知道疼了不?”夕凌阴笑着。
“草 你奶奶!”最后一人也不敢实说,拖动自己笨拙的身躯便挥剑冲上前去。
“——!!!”像是晴空霹雳,只闻一声巨响,但不见踪影。
“呃……啊啊啊——!”那人一下便倒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叫着,仿佛是对眼前这位无情的恶魔的求饶。
“就这么屁大点本事也想搞我?”夕凌望着地上被自己斩成两半的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转而面向所有瘫倒在地上的人,“我告诉你们,以后再他妈 的搞我,你们就死定了。”
“……”没有人应答,都只是在无力地喘息着。
“哈哈哈哈哈——!!!”夕凌狂妄地笑着,宣告着自己反抗的胜利。
“现在谁他妈都别拦着我!”
“我是最强的!”
“老子是剑圣!是剑鬼!”
“所有的绊脚石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我要让你们知道,老子夕凌才是最牛 逼的!老子的复仇就从今天开始——!!!”
夕凌头也不回地走了,林中只留下他那口出狂言的回音。
只是……为什么……我的头开始剧烈震动……
好痛……好痛……
仿佛就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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