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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放映机缓缓转动,幕布上逐渐出现了老式电影里常见的黑白影像。那似乎是一副卫星图,我能看到起伏的山川和河流,像蛛网一般在大地上交错,随着镜头的拉近,画面不断放大,但依旧是连绵不断的山峦和沟壑。
在那副卫星图上,我似乎在画面中央,看到了一圈颜色很深的斑点。我眯起眼睛使劲观察,才发现,那一圈颜色很深的斑点,很像人为开凿出来的一圈防火林,中间影影绰绰似乎还矗立着房屋,只是因为画面清晰度太低,我始终没有看清那些东西是什么。
胶片到这里戛然而止,张雪燕又换了第二卷上去,这一次,我们看到是飞机俯拍的航空画面。
整个飞机似乎飞进了一片未知的茫茫群山之中,画面里除了斑驳的树木就是黢黑的石头,就在我以为这一圈胶片也要这样结束的时候,那飞机似乎悬停在了空中,下面不再是树林,之前以为是防火圈的地方,出现了一圈很明显的分界线,分界线里的地表颜色更深,随着画面移动,渐渐一排排低矮破旧的房屋出现在镜头里,还有好几个高大如同巨碑的方形建筑,已经被植被覆盖的严严实实,而在大量的植被缝隙下,显露出的是一种颗粒状的黑色土壤,甚至还有一截破旧的轨道若隐若现,不过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
看到这些景象,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转而有些吃惊,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那方形石碑一样的巨大建筑,应该是直立矿井,而那些黑色土壤,都是细碎的煤渣。
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在茫茫群山深处会有人为建造的煤矿区?
镜头又缓缓移动,我们看到,在那圈子的中央,隆起了一个巨大的山包,一件非常巨大,并且古怪的东西躺在山体的裂缝里。为什么说他古怪,因为它不像是人为建造出来的什么东西,但却又是一个有棱角的事物,呈现出弧线形的形状,像是西方教士佩戴在胸前的十字架,被藤蔓掩盖得严严实实,我反复琢磨着,那个形状的东西不断在脑中闪现,突然我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一件飞机,一架完全被掩埋的飞机,它的尾翼微微翘起,整个机身都陷在山包里。
还不等我细细琢磨,张雪燕已经换上了第三卷胶卷,也是最后一卷。
画面里出现了黑色和白色的色块,就像一张透视图,里面东西的形状,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好像各种大洞套小洞,小洞又连着大洞,放在透视图里就是无数线条在画着不规则的圆弧,硬要去形容的话,这个东西很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
“他娘的,给我们放这玩意整嘛玩意吗,搞得我又有点饿了。”工程兵的角落里响起个粗旷的声音,几个年轻的小兵听了都在那里偷笑。
张雪燕瞪了一眼王大军,从那堆资料里抽出了一张注释图般的文件,我看到那上面还画着非常精细的比例尺。
这里我必须说些题外话,因为有些人可能不是很了解,早在六七十年代,苏联方面就已经有了能够通过声波检测地下构造的仪器,一般也可以用来检测地震波,虽然这种仪器最后反馈上来的数据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堆无用的线条和数字,但是在专家的数据分析之后,可以用图像的形式还原地下的情况,我当时就在想,我们看到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东西。
如果没错的话,这第三张胶卷,是某一个地区的地下构造图,看那比例尺所标示的范围,可能有半个北京城那么大,而且这个地下构造,呈现出来的,是无比复杂的镂空结构,就如同,是的,一颗蜂巢。
后来我在一些科学探险的电视节目里看到过一些因为板块运动形成的巨大海沟,这个地下构造,可以说像是马里亚大海沟的复数,最终环叠成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而在那环形结构的最中央,是一个颜色极深的斑块,仪器最后给出的反馈是,深度未知。
三样东西都播放完毕,台下先是一片死寂,然后响起了无数的窃窃私语。
我没有去参与任何的讨论,半蹲着用手杵着下巴思考,脑中里不断回想刚才所看到的东西,这是我从事地质勘探以来养成的行为习惯,归纳和总结。
也就是说,这三段影像想要透露给我们的。
第一,在某一个未知的原始丛林,有过偏现代化的人类活动痕迹,至于是什么人现在不得而知。
第二,在这个活动范围内,除了矿井和轨道,甚至还有一架被掩埋的飞机。
第三,在这个区域的下面,有着一片巨大的地下空洞,中央空洞最后的深度,未知。
在当时那个年代,基本没人会质疑这些影像的真实性,不像现在的电脑特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常年受着唯物主义思想教育的结果,就是对事物的存在有着非常理性的辩证态度。
这是当时我们看到这一系列绝密影像之后的普遍共识。
老烟粗重的咳嗽声,制止了下面一系列的交谈。
他扫视着我们所有人,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其中一定有人也很兴奋,如果这几段胶卷的内容都是真实的话,就是说,我国境内某一区域的地下,有着一个无比巨大的空洞,而且那里早就已经有人为活动的痕迹,这不仅仅是建国以来的一段历史空白,也是一个地理上的大发现,可能对地球构造学的一次挑战。”
写到这里,你肯定会觉得很扯,我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搞地质的对地球构造的理论是基础中的基础,从地壳到地幔再到地核,温度会逐级升高达到千万摄氏度,一个地下空洞要形成的条件,非常复杂和严格,70年代中期,苏联人曾用石油钻探技术,钻出了世界上最深的钻井,但是这个钻井连地壳都没有穿透,而透视图里的黑色斑点,我猜想,它的深度可能要超过十万米,连声波都无法到达,这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下溶洞体系都要不可思议。
“国家曾对那一带的山脉进行过一定程度的搜索,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老烟用手指的关节不断敲击着桌面,“直到最近,卫星等有关探测设备的成熟,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他顿了顿,“我再强调一遍,这次的任务有着不小的危险性,每个人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天晚上,从老烟口中得知了此次任务的始末,大部分的队员都没有入睡,所有人都裹在被子里激烈地讨论这次任务的内容。
我也没有睡着,索性点了一支烟,站在帐篷外面一个人低头默默地抽。
这一次的任务老烟他们虽然说得玄乎,我却没有多少放在心上,而且大致已经能够猜出那个地点到底在哪里。
对于这次地质任务,上面派出了不少人,连老烟他们这种技术骨干都亲自披挂上阵,除了我们这些勘探队员负责主要的地下推进工作,还有二十来号人的工程部队,负责开山筑路和搬运器械,承担主要的体力劳动。
那个时候的我,对整个事情的发展心里没有太多的想法,一个人最常做的,就是随波逐流。
在抽烟的当儿,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立国,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张雪燕,眼睑下面有一层黑眼圈,一脸疲倦。
我没有想到她还会记得我的名字,一下不知作何反应,就嘿嘿地笑了一下,“没什么,有点闷,出来抽支烟,马上就回去。”
张雪燕没有回话,她看着我的右腿,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之前的伤,已经没事了?”
我低头看了看右腿,大概知道了对方的来意。
我参加地质队的时间不长,只跟张雪燕有过少数几次共同勘探的经验,我这人在很多事情的判断上,容易顺着自己的思路走,那一次因为和张雪燕在决策上起了争执,大概有了不小的隔阂,后来确实是张雪燕的决策导致了掩体塌方,我的右腿被立井的承重梁砸得险些骨折,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才好转。
张雪燕像极了那个年代典型的女性,独立要强,绝不拖欠人情,做事有板有眼。
我拿手摸着后脑勺,还是嘿嘿笑,“没事没事,小事情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张雪燕看着我的眼睛,神情似乎有些复杂,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是偏无为的那种性格,对人对事既不主动也不热情,总是呵呵笑的模样,所以他们经常叫我笑面国,张雪燕看我不清不楚的回答,估计是不知从何下手。
“刘立国,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虽然毛病不少,但很有自己的想法,”她顿了顿,突然说道,“这次的任务,你最好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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