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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我家光我爷爷这一支就多了三个吃闲饭的人,怎么时间不长,会多这么多呀?不信那咱们就扳着这几个手指头算算吧,小金鱼算一个,在年初时我大娘还生了一个女孩,到临近年底时,我奶奶又生下了我三姑。如此一来,这个本不富裕的家,那么也就如履薄冰,更加艰难了。有一蹊跷事我想说说,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俺唠叨。在我奶奶生我三姑时,我小老奶奶也在生,而且比她闹得还早,整整折腾了一大天,最后却给我奶奶凑到一个时辰生了,你说这事闹的,我想这也许是她娘俩的缘份吧!
那天,天还没亮,我小老奶奶就说好像有点肚子疼,我老爷爷说:不会是要生了吧?
我小老奶奶说:好像不是,我觉得我有点像拉肚子。
一听说要拉,我老爷爷可吓坏了,忙说:不行不行,如果拉稀的话,我看你还不能在被窝里解,那样溅得到处都是,再说了,咱家这两床鸳鸯被可都是新的,如弄到上面那就麻烦大了。
这样,我小老奶奶就腆着大肚子,扶着我老爷爷的肩膀下了炕。
那炕下放着一个大瓦盆,我小老奶奶慢慢蹲下,我老爷爷又拿了一件棉袄给她披上。
她蹲了一会,拉了一点,再看看也不稀,这就由我老爷爷扶着上了炕。
天亮了,我三奶奶起来做饭,她推了一下我老爷爷的屋门,一看还没起,就想离开。
这时,我小老奶奶说:是老三家吧?
我三奶奶说:娘,是我,我琢磨着你也快生了,我想不让你单独做饭了,想问问你吃什么?
我小老奶奶说:我刚才感觉好像是在闹肚子,后又觉得没事了,现在也不饿,要不再等会。
说完了没多长时间,她那种感觉又上来了,似乎比刚才还强烈了一些,并稍微带点疼痛感,但只那么几下又没事了。
对于屋内发生的这些事,我三奶奶在门外听得真真切切,于是就说:爹,这是我娘要生了,你把门开开,我进去看看。
我老爷爷说:光看看顶什么事啊?
我三奶奶说:我让你三儿子去找接生的。
我老爷爷说:不会是真的着了凉闹肚子吧,原来生他们几个的时候,你的那两个娘也都不是这样啊?
我三奶奶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依我看,这就是要生。
说着,她对还在茅子里蹲着拉屎的我三爷爷喊道:你快一点啊!咱娘这是要生了,你可别给耽误了!
我三爷爷听到后,嘟囔道:她要生也得生一会吧,我这个快,你也得让我先拉完了吧?
我三奶奶看他磨磨蹭蹭地不出来,就在外边一直催:老三,怎么了你?就是老母鸡下蛋,也该完事了吧?
我三爷爷说:知道了,我都拉出半截子了,总不能再抽回去吧?
等我三爷爷把接生婆请来,我小老奶奶就给没事一样,正坐在炕头上抿着嘴笑哩。
接生婆感觉屋里有点凉,于是对我三奶奶说:再烧把火,把屋子弄暖和一些。
呆了一会,我小老奶奶按着接生婆的要求躺在了炕上,先躺平,让她摸了摸,又蜷起两腿摸了摸。
然后,接生婆说:孩子还有些靠上,看来到临盆还有一段时间,现在你们也不用着急,先让她吃些东西,这样等到生的时候才有劲。
我小老奶奶这边,前半晌基本上没什么事,只是疼痛感明显,闹肚子的感觉没了,但折腾的间隔在缩短。
到了后半晌就不同了,疼痛感明显加剧,隔得时间很短,一会一闹,接生婆一看,就忙着准备。
她让我三奶奶烧了一大锅热水,把家里提前做好了的小被子小褥子都检查了一遍,又摸了摸,怕里面做完活忘了,留下针或硬实的东西,看看摸摸没有放心了,就把这些东西捂到了被子下面。
在闹得厉害的时候,我奶奶腆着大肚子来看了看,还端起碗喂了我小老奶奶几口挂面。
当时,接生婆说:我看你这肚子也不小,是不是也快生了呀?
我奶奶说:可能也就在这几天吧!
接生婆让我奶奶躺在炕上摸了摸说:行了,你快回去准备吧,孩子都靠下了,我看也要马上生。
我奶奶一听赶快往家走,还没走到家,就觉得肚子疼痛难忍,她想这下坏了,别再把孩子给扔在外面了。
等回到家,我奶奶用手一摸,羊水都破了。
幸好我二奶奶在我家还正忙着给我奶奶做那些小被褥,她前几个月又刚生下一个女儿也懂一些这方面的事,一看这样,就赶快扶我奶奶上炕,让我爷爷去接生婆那里报信,看看能否过来处理。
你想那接生婆哪能离得开呀,此时我小老奶奶两只手死死抓着她,还一个劲地喊叫:娘啊,娘啊,疼死我了。
接生婆说:别喊了,你再喊就更没劲了,要攒着力气,往下面用劲。
但是,无论怎么劝,我小老奶奶就是不听,她冲着接生婆声嘶力竭地喊道:娘,你就是我的亲娘,难道你就这样看着我疼死吗?
这时,再看我小老奶奶那脸上,流出来的汗珠子都像黄豆粒那么大,身子也就跟刚从热水锅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湿透了不算,还热气腾腾的。
在院子里,我老爷爷双眼噙含着泪花,十分虔诚地跪在那墙壁上镶嵌的一尊神龛面前,两手将一柱刚刚点燃着的香举过了头顶,口中念念有词,说的什么,别人听不见,我想无非是祈求上苍保佑这对母子平安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幕降临了,屋内的喊叫声逐步地微弱下来,而站在院子里的我家里的那些亲人们可都要为我小老奶奶担心了,他们都在揣摩、小声说话,甚至还有的在偷偷议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这样,想着说着,有的就流起了眼泪。
正在这个当头,随着屋内“哇哇”传来了几声孩子的哭叫声,紧接着就听那接生婆说:告诉老人家吧!母子平安,你家又添了一个‘千斤’。
等剪了脐带,擦洗完了大人和孩子的身子,那接生婆就想去为我奶奶接生。
谁知,她刚说要走,院子里一人就说:别去了,人家生过了,也是一门亲戚(指女孩)。
好家伙,这一年,我老爷爷这一大家子人中,共三辈四个女人又给生了四个女孩,难怪我老爷爷说:这年好,这年我家过的是‘闺女年’。
好什么好,生男孩那时叫“添丁”,干活立门户,还给养老送终,而生闺女就不同了,叫“增口”,那“口”寓意着什么,不说大家也都会知道,再说白了就是白吃饭,到了一定年龄还得嫁走。
虽是如此,我老爷爷喜欢,那我小老奶奶就不喜欢吗?怎么会呀,她豁出性命得来的,哪能不喜欢呀!再说了,自她怀上这个孩子后,就想这几房儿孙们都挺孝顺,如再生男孩,将来长大了,还要给他大那么多的哥哥们争房争地的,那咋办?倒不如生个女孩好,你看,这下如愿了。
生下孩子的这天夜里,我小老奶奶觉得自己的肚子扁了,虽是下部还有些疼痛,但如释重负,格外轻松,尤其那胃还特别舒服,甚至还一个劲地发出信号,要吃要喝,因此这顿饭她吃了六个鸡蛋另加一大海碗挂面。
相反,我奶奶就没这般娇贵了,生我三姑时,她前后用了没多长时间,按她的话说,就跟拉泡屎差不多。
等我大娘问她吃什么时,我奶奶说:我还想我做呐,你想做呀?那你做吧!
我大娘说:我做可以,但不知给你做什么?
我奶奶说:你说咱家有么呀?挂面没有,有鸡蛋吗?
我大娘说:也没有。
我奶奶说:就是呀!按说坐月子吃鸡蛋最好,可没有啊!就说咱家喂的那两只**,人都没吃的,你说哪还有它们吃的呀,我看那鸡都饿得快成了黄庄集上拍着大骨头说段子的那个二老偏了,你说都瘦成那样了,还能下出蛋来?
我大娘说:要不我去我爷爷家拿几个吧。
我奶奶说:你可别了,我吃不吃都一样,再说你生下我小孙女也不到一年,就是有个蛋,也得给你们吃,至于我有点能吃的东西就行,我看你就弄点棒子面煮粥吧,红薯还有几块,但黑芯的不少,那你拣好的用,往里面一放,不给鸡蛋一样啊!
躺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我奶奶就下地干活了。这时,她刚想拾掇那桌子上的东西,慎言媳妇就进来了。
慎言媳妇说:你刚生下孩子就干活,不怕落下病呀?
我奶奶说:啥人啥命吧,妹子我不瞒你说,我生下他们这几个,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也没落下什么毛病,你说人家那些富人家的媳妇,都那么金贵,连炕头都不让下,不是到头来还说这里疼、那里痒呀?你看咱就没事。
慎言媳妇说:那你也得注意,现在年龄还不大,也许老了就觉出来了。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两把挂面放在桌上。
我奶奶看见了,就走过去拿起来,想递给慎言媳妇拿走。
慎言媳妇说:你这是干吗?我既是拿来了,还能拿回去吗?
我奶奶说:我吃什么都一个味,再说了,你家的日子也是紧巴巴呀!
慎言媳妇说:我家那日子比你家好过,不是你那兄弟还会划拉几笔字嘛,这也是人家送的,我再把它送给你,救穷救不了,咱就救个急吧!
就在这天,我奶奶一会没注意,我大娘就把那两把挂面煮了一把。当端过来时,我奶奶正在椅子上坐着,一看急了,忽地起身,大声说道:你这当媳妇的怎么了你?也没过来问问我,这么大的事,你都敢作主了你!
我大娘一看她那副样子,立刻就吓得小脸腊黄,忙说:娘,我做错了,不该瞒着你去煮。
我奶奶也许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分严厉了吧,就放缓了语气说:不是这样,咱娘俩应该商量商量再煮,你说是吗?
我大娘流着眼泪,边点了几下头说:是,娘说得对!那娘你就快吃了吧!
我奶奶说:只让我一个人吃,那还是你的不对,要不你到外面把小金鱼从他家屋后抱来,咱娘俩就陪着孩子们一块吃!
这把挂面吃完了,但每个人的碗里都稀汤寡水的,因为人多呀,该进一个肚子里的东西,却被那么多的大肚子、小肚子,还有我大姑、二姑、三叔那半大不小的肚子给分担了,你说还能有多少呀?
日子就这么艰难地过着,没过几日,也就是我奶奶还在月子之中,家中又一下子多了四口,而这四口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他们都是从河东逃难过来的穷苦人。
这是俩妯娌,都是三十多岁的年龄,身板硬朗,面色黢黑,穿着虽破旧,却还能遮身护体,俩人一高一低,各带一半大小子,只因山东老家上年遭灾,粮食没有接续下来,便跑来河西讨碗饭吃。
那天,妯娌俩和她们的两个孩子没有讨到多少,到天快黑时来到我们西庄村。
那个个子高的嫂子说:咱们分头在这个村转转,如再要到一点更好,把肚子填饱,还能睡个囫囵觉,如要不到,这大冷天的,恐怕睡也不踏实。
那个个低的女人说:要不到一个人家找口热水喝也行,还能暖暖身子。
呆了一会,她又说:嫂子,我看这村连一个庙也没有,咱们今黑下住哪里呀?
那嫂子把手往我家那个方向一指说:我看了,那边大槐树下放着一堆秫秸,都围着半拉子树立着,我看咱们钻到那秫秸下面挺好,既挡风又御寒。
个低的女人说:嫂子,咱可是四个人呀,能盛得下吗?
个高的女人说:咱各搂着各的孩子,我看行!
在她们两个卸下行李,正往那秫秸下铺被褥时,被我爷爷发现了。
当时,我爷爷没吭声,回家就对我奶奶说了。
我奶奶说:这可不行,现在都到冬天了,如睡到那地方,还不都给冻僵巴了呀?我看你还是把他们都叫到咱家来住吧!
于是,我爷爷又走出来了。谁知,他苦口婆心地跟人家说了老半天,妯娌俩就是不到家住。
那个个高的女人说:大哥,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我们都是要饭的,哪有要饭的住到人家家里的呀?
那个个低的女人紧接上说:是啊,大哥如觉得我们可怜,你就做点饭给我们端过来,那怕是热汤热水的也行啊!
我爷爷说:你看我都这样说了,你们就是不去,是不是把我当坏人了呀?我可告诉你们,咱们这一家人都是有名的好人,不信你问问,只要一提起李聚财家,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
一听这话,那个个高的女人就好像被蝎子蛰着了一样,马上回应道:大哥大哥,我们可不敢这么想,一看面相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我们进了家,那事就多了,我们也是怕给你添麻烦才这样。
正说着,我奶奶领着我大娘和我的那两个姑姑出来了。她们出来后,也说了许多话,可俩妯娌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那种态度。
我奶奶一看不行,就指使孩子们一齐动手,就这样连拉带拽才算把他们弄到家。
等他们坐下后,通过交谈,才知道妯娌俩的婆家姓陈,我奶奶便叫孩子们称那个高的陈大婶,称个低的陈二婶。至于这两个孩子与我家孩子的叫法,那就是按年龄大小,以兄弟姐妹相称了。
当谈到对我奶奶怎么称呼时,那大婶二婶都说,对俺那么好,你们就叫娘吧!
陈大婶的孩子十七岁,中等个,大脸盘,宽肩膀,黑黑的脸,带点憨劲,但人不傻,待人实诚,在家人称陈大憨;
陈二婶的孩子十六岁,个稍高,白白的脸,说话带笑,小嘴也甜,人很精明,因此在家时都叫他陈二明。
这两个孩子都是学习的好苗子,就是外出讨要还都带着课本,一有空闲,拿出来就学,就是这会到了我家,大人们说着话,他们还在旁边看书。
这天,他们在我家吃了饭就和我奶奶住到了一起,我爷爷和我三叔带小金鱼去他家睡,我大姑、二姑到西屋与我大娘作伴。
自此几个月时间,他们都是住到我家,就是过年都没有回河东。
每天,他们都是早早起来,㧟上篮子,拉着棍子去要饭。天黑了,他们再从不同方向赶回我家。
到家后,我奶奶都是把他们要来的干粮给腾热,再喝上一碗棒子面粥。夜里睡觉前,还烧些热水,让他们烫烫脚。
没到我家前,他们都是身背着行李,现在好了,身上没那么重了,也用不着天天找地方住了,甚至还可以说,也冻不着、饿不着了,要得多了,就多带回一些,要得少了,就少带,就是要不找,我奶奶也好赖给准备一些吃的,不让他们挨饿。
一天,天黑下一会了,也不见陈大婶娘俩回来,我爷爷奶奶就特别担心。
我奶奶问:你们出去时,知道他们去那里了吗?
陈二婶说:我们说好了,我们去南,他们去北。
陈二明说:我和我娘走了一段路,我还特意回头看了一下,那时我看见他俩又往西边走了。
我奶奶说:那可怎么办呀?
我爷爷说:那你们先睡吧,我带咱三儿子去找找。
我奶奶说:那小金鱼怎么办呀?孩子可能都睡着了。
我爷爷说:我把他抱过来跟你睡,要不这孩子醒了,一看我俩不在身边害怕。
这样,我爷爷和我三叔一连找了好几个村都没找到,开始到黄庄村问人美时,他说,大早上好像看见了像我爷爷说的这个样子的两个要饭的,在村里也没停,就奔西去了。
到了王化庄,找了一圈也没有,他们刚想出村,发现前面一猪圈旁有两个黑影,过去一看,正是他们娘俩。
我爷爷一问,才知道陈大憨的脚崴了。
这怎么办呀?路程那么远,如我爷爷与我三叔两个人轮流着往回背,这还不走到天亮呀!再说了,每天吃得也不好,身上都没个劲,能走个路也就不错了,还哪能背得动呀?!
没办法,我爷爷只好敲开了我三爷爷因驴认识的那个好朋友冯春的家门。
冯春本来就是一个好客的人,对他来说,往西庄村送个人这点事都算不了什么,那么他家那头母驴是什么态度呢?这大黑天的,还要驮着一个人走那么远,人家愿意去吗?我说你这么想,那就小看冯春家那头母驴了。
当冯春把这事给那母驴一说,只见那驴立刻便兴奋起来。
这是为什么?因这头母驴知道,我爷爷就是我三爷爷的大哥,我三爷爷又是牠“男人”大黑子的主人,你想牠都见到“婆家”人了,能不亲?!就是让牠驮上这个要饭的到西庄村,还说不定能见到自家的“男人”和“儿子”,那牠岂能不高兴?!
这天,牠把陈大憨驮到我家后,因冯春没有跟来,我爷爷就把牠交给了我三爷爷,这样牠就与牠“男人”大黑子、“儿子”小黑子“团聚”了。
一连几天都生活在一起,听说到了第二年,牠们又有了“爱情”的“结晶”,为小黑子生下了两个“弟弟”,但冯春再也没有将这两个“弟弟”送来,名字还按小黑子那么排,一个叫小二黑,一个叫小三黑。
后来,有一部电影叫“小二黑结婚”,于是我就想,是不是导演听到了那驴的名字后受到了启发,才编排出那么好的剧呢?!为此有好长时间,我还一直在打问,这导演是谁?还活着没有?我就是想找到他问个清楚。
你看,我说着说着人,又把驴扯上了半天。
再说陈大憨,脚崴了,那就只能在家躺着。这样对他也不是一件赖事,因他嗜书如命,有这个空闲,他当然就更不放弃学点知识了。
等大憨的脚好了后,又到了农忙季节。这天夜里,陈大婶说:现在天气暖和了,我们也该回家种地了。
我奶奶问:大憨他爹不是在家吗?怎么还用得着等你们回去种?
陈大婶“嘿嘿”一笑说:嫂子,过去你一问起他,我就说他在家忙农活,不过他也不干活,只是在地里给看个庄稼而已,到夜里叫他回家他都不回。
我奶奶一听就说: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你这口气,我那大兄弟他不会……
因我奶奶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她就没往下说。
陈大婶刚想回答,她儿子陈大憨就抢先说了:我爹死了,听说还是被从清河县逃到那边的一股土匪给打死的。
当时,我爷爷就在椅子上坐着,当听到土匪二字,那是愤懑至极,只见他咬得那牙都“嘎嘣”、“嘎嘣”地乱响。
等稍微稳定了一下,他站起身,情不自禁地说:凡是他娘的土匪,都是没有人性的东西。
我奶奶说:你看我三儿子的那一只耳朵,就是被一个土匪给吃了,你说多狠呀!
陈二婶说:我们来了就看见了,还想这孩子跟你们这家的男人们一样,都五官端正,浓眉大眼,怎么还就一只耳朵呢?后来,我嫂子也看到了,但我们两个都不好意思问,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爷爷说:这就是那土匪王八蛋干的事,不过那天我把他也给踢得够呛,我想就是死不了,他也会落一个残废。
听到这里,陈大婶恍然大悟,说:大哥,听说我孩子他爹给那土匪看病,就是看的这病,说那土匪被清河县的一个武林高手给踢了,让他看没看好,就被那土匪手下的人给打死了,还没想到,踢那土匪的就是你呀?!
我爷爷说:那么说,这土匪也死了?
陈大婶说:死了啊!
我爷爷说:我前些日子带小金鱼去河东找他娘,看见一个人特像那个土匪,再看就不像了。
陈大婶说:他已经死了,就是像也不会是那个土匪了。
他们四个就要走了,妯娌俩都特别感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两个人边走边拉着我奶奶的手流眼泪。
我们一家人一直送他们到村外,谁知刚走了不远,那陈大憨就跟疯了一样,把行李一扔跑了过来,跪在我奶奶面前,“哇哇”地哭了起来,顿时哭声一片,场面失控。
我爷爷一看这种情况,就冲着众人大声地吼了一声:行啦!都不要哭了!
听着大家都止住了声,他又转身对大憨说:你也不说句话,光‘哇哇’地哭什么?
大憨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但发出的那声调还是断断续续:我,我,这两边的娘我一个都舍不得离开。
这时,站在旁边的二明也哭着说:我也是。
我奶奶说:我整天价叫你大憨臭儿子,你还不记恨我呀?
大憨说:那是你疼我才那么叫,你说我连这个还不知道哇?
二明心眼特别多,别看人小,那小嘴比大人的都赶时候,这时他接上说:就是,我觉得这娘跟亲的一样。
我爷爷“哈哈”大笑着说:噢,知道了,不就是这点事嘛,那我告诉你们哥俩,这里就是你们的家,那你们今后想来就来不就行了吗?!
山东、河北两地人,艰难时期相聚一起,虽时日不多,但情深似海,人去了,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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