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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桂香的那匹马死了,怎么死的呢?我说了你准不信,是被清河县县长田青山给气死的。就这说法,我想不光你不信,就我们西庄村的人都不信,他们说,一个畜牲牠知道个啥,哪能还会生那么大的气,被人活活气死呢?这纯属子虚乌有,无稽之谈。
在清河县县城里边,当人们知道这马死了后,也都不相信马会被人气死,因此都说是被田县长打死的。如这样说,还真冤枉了人家田县长了,那么甭管人们信不信吧,现我就把这匹马的故事讲给你听听。
这匹马的“娘”,也就是那匹老马,原在豫西地区,跟随着游击队与国军在大山里周旋,也就是在生下牠不久的一天,游击队与一支国军在大山里展开了一场激战,在战斗中那匹老马不幸中弹掉下了悬崖,而这匹马当时就亲眼目睹了自己“亲娘”“牺牲”时的悲惨一幕,便暗自记下了那句后来人们说的那种类似于“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的话。
那时,于桂香也在游击队里,组织上出于工作上的考虑,安排她到了马戏团,后又因表哥的这层关系,让其带领马戏团到清河县开展地下工作,那么这马就一直在她身边。
从河南到河北,再到清河,来时的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国军,但这匹马每当看到他们就生气,一生气就放屁,因此在这千里迢迢的路程之上,可谓是屁声响亮,臭气薰天。
当走到安阳的地域时,清河县县长田青山的一位同学在那里的一个县任地方官,听说于桂香在此路过,就看着与同窗好友田青山的面子,摆一筵席,作为款待。
吃罢喝罢,在离开他们时,这马一看这人是一位国民党的官员,还长了一副贪官样,就来气了,掉过屁股冲着他就放了几个屁。
那官员“哈哈”笑着说:妹子长得这么美,怎还带着一个放大屁的呀?
于桂香也不笑,她说:对不起了,牠通人性,又能洞悉一切,但还不是见人就放的呀!
那官员说:如这样说,牠冲我放屁又当为何?
于桂香说:你看见那些山寨了吧,他们迎接贵客,不是放枪,就是打炮,你说这些枪炮牠又没有,就给你放个屁呗!
那官员说:这就是说,以屁代响了,可人家都是迎接时放,牠怎要走了才放呀?
于桂香说:这是来时牠忘了,要走了才想起来,这不就还给你了。
于桂香刚说完,那马又冲着那官员“嘭嘭嘭”三个,当时那场面上立刻就臭味很大,陪同前来的有好几位官员受不了,就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和鼻子,那位官员也一手捂了,另一只手又摆了摆说:于大美女,你快走吧!再不走都薰死我了。
在走到离邯郸不远的地方,这马停了下来,于桂香让马戏团的人下了牛车,查看了一下,最终发现路边的阴沟里躺着一个要饭的人,因过度饥饿,已人事不省,于是她令人马上抢救,等这人恢复正常,又吃了东西,那马才上路。
当到了清河县的地界,走了没多长时间,这马又不走了,只见牠掉过身子,很严肃地对着那片地鞠了三个躬。
当时,于桂香纳闷呀,一问当地人,才知道这里虽为一片空地,却是赵国老英雄廉颇的茔地,只因多年没有后人上坟添土,现已不见了坟头。
面对着那马一副虔诚的样子,于桂香也领着众人们对着那片空白地鞠躬施礼,随后她说:我说呐,怪不得呀,我这马可比人能耐,地下埋着谁,牠都知道。
等见到田县长那就不是鞠躬施礼了,因这马憎恶当时的社会,也恨那些贪官或欺压百姓的军队,当然对这些人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当时,田县长还夸这马:妹妹,你这马可是一匹好马呀!
不料,他话刚说完,那马就“嘭”、“嘭”、“嘭”,对这位大表哥给了一个特殊待遇。何谓特殊呀?因没有连起来,而是拆开放,这便称之特殊。
后来出门,路途远了,于桂香觉得心里烦,有话就爱给牠唠叨唠叨,但讲得最多的还是那田县长如何如何坏,这马便一一记在心上,这样见了那田县长也就会更加怒火中烧了。
这天,于桂香骑着牠从乡下归来,一路上讲了许多田县长欺压百姓的事。
回到家,她便把牠往木桩上一拴,招呼马戏团的人和我大叔出了门。
于桂香上街了,可那马还在那里生田县长的气呐,过去牠不喜欢这人,都是用眼狠狠地瞪他,有时踹得那地“噔噔”作响,再不解恨,就掉过屁股,冲他放几个屁,薰得他直发懵,以发泄不满之情。
这次,那马怎么也排解不了,可恰巧田县长又在牠屁股后路过,你想这还有好吗?
也就在这当头,那马头一扬,耳朵、鼻子都动了起来,接着屁股一个快速摆动,只见那长长的尾巴就像清**搞皇帝登基大典时甩得那长鞭一样,狠狠地就抽在了田县长的胖脸上了。
你想,这一抽能轻吗,只见那田县长的脸立刻就显现出了两道血红的印痕,疼得“嗷嗷”直叫。
几个姨太太听见了,赶忙从屋里跑出来,有的扶着他,有的查看抽伤的部位。
有一位年龄稍小的姨太太,嗲声嗲气地给他说:老爷,你可是俺这些姐妹们的心肝宝贝,你身上的哪个部位也不能动,更别说这张脸了。
田县长说:还哪里都不能动,我问你,我有的地方你少动了吗?
说完,他又对保安队的一位姓于的队长说:你还愣着干吗?还不给我抄家伙打!
那于队长一看县长下了令,还以为是在对待他们认为的坏人呐,拔出手枪就上了膛。
田县长一看就骂开了:浑蛋,你以为牠是**吗?还想一枪把牠打死啊?!
那于队长一想不对,将手枪往腰里一插,又顺便抓起了一把铁铣。
田县长又骂:我说你浑蛋,你就是浑蛋,这马是你家姑奶奶的,你用这东西打,如打伤了、残了,还能看不出来?万一她发现身上有伤,你说你能惹得起她吗?
就这么把人家骂了两次,自己想想也不知道用什么打,对这于桂香,不光保安队里的人怕她,说真的,他这当哥哥的也怕。
他再看看那于队长吧,此时就直挺挺地在那里站着,也不知所措了。
可能是觉得那于队长的样子可怜吧,于是他说:老弟,我骂错了,不光你是一个浑蛋,我也是,其实用什么东西打,我也不知道。
呆了一会,他眉头一展,高兴地说:哎,有了,你们给我烧水,往牠身上泼。
一会功夫,那一锅水就烧开了。于队长先舀了两瓢开水泼了,那马被烫得连蹦带跳,不光“咴咴”地叫,还打响鼻,尥蹶子。
正在这时,六姨太端过来一盆尿,田县长知道,这尿是他俩尿的,因她刚起来,还没来得及倒。他伸手接过尿盆,走到了那马的身边。
那马一看是他,气得往他跟前跳了两跳,因缰绳拽着,没有伤着。
田县长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整天在我家住着,不给我干活不算,还冲我瞪眼睛、放大屁,你真是一个丧尽天良的畜牲,那么今天本县长也惩治你一下,让你尝尝这尿的滋味。
说着,他就抽了一个机会把那盆尿泼在了马头上。
如往牠身上泼开水,或用鞭子抽、棍子打,那马还能忍受,你想泼这个东西,那马可受不了了,牠以为这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甚至比要了命都难以忍受。
你想这是什么尿,那六姨太是一风尘女子,在与田县长之前,就经历了很多男人,这事就是别人不知道,可这马都知道哇,就是说,这盆子里不光是这个贪官和那个姨太太的尿,还有很多坏蛋的成分也掺杂其中。
你想这还了得,那马被泼后,就给疯了一样,一会拢耳朵、皱鼻子、露牙齿,一会又前腿刨地或摇晃脑袋,还不时地嘶鸣狂跳。
田县长一看害怕了,忙对众人们说:好了好了,别理牠,咱们都回屋去,等那姑奶奶回来了,你们还与从前一样,可不能让她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田县长的太太们倒是听话,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那个于队长一看事情不妙,怕这马真的有个好呆,于桂香追究起来,自己难逃干系,于是不敢停留,趁机也溜走了。
等天快黑时,于桂香等人回到了家,这时她发现马的眼神有点不对,再走到那马的跟前,却见那马也不敢看她,看上去就好像那楚霸王打了败仗无有颜面过江东、面见家乡父老一样。
这是怎么了?正疑惑间,于桂香又见那马冲她流起了眼泪。
看样子,那马似乎有冤屈,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牠有嘴又说不出来。
于桂香不知原由,就看了看那马的身上,看看也没有什么外伤,只是发现皮毛比往日光亮了许多,再就是通身是汗,所不正常的就是觉得臊气味太大。
于桂香便弄了一盆温水给牠擦身,那马也就不流泪了,但还在生气,过去生气就能放屁,现不知是被开水烫的还是气的,却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就这样,于桂香眼看着那马的肚子越来越大,大得离奇,大得让人害怕,大得还让人心疼。
此时,我大叔占春也放了长假,这天夜里也陪伴着守护,可没有等到天亮,这马就活生生地给气死了。
马死了,于桂香与我大叔都哭得悲痛欲绝。
到了第二天,田县长和他的太太们都过来安慰于桂香,还答应由他出钱再给买一匹更好的马,同时也提出,把马的肉炖了,除马戏团的人享用外,其余都给保安队送去。对此,于桂香一一回绝。
埋葬那匹马的那天,场面还是异常热闹,前面由马戏团的人用牛车拉着一个好大个头的棺材,那马就装殓在里面,在车的后面并排跟着两个保安队的人,他们拉着一块黑布,上面用糨糊粘贴着用白纸剪得几个大字,那几个大字是“护送马眼明大人归天”,再后面就是保安队的队伍。
于桂香与我大叔走在送葬队伍之前,他们没哭,而是在指挥着送葬队伍前行。
其实,这种安排还都是于桂香的主意,因她看到那马死得不明不白,于是就提出要给马出殡,让保安队的人给牠送葬。
当时,保安队的那个往马身上泼开水的于队长说:让我的队员给马送葬,他们知道是马,肯定不干。
田县长想了想说:你不会说是一位长官死到我家里了吗?到时候再答应给他们一些钱,就说是辛苦费,这不就行了嘛!
于桂香说:我这马不同于一般的马,牠通人性,还能辨忠奸,因此我叫牠‘马眼明’,你们送葬时,就称牠‘马眼明马大人’吧!
如此说来,前面那挽联也就是这样拉出来的了。
那些马戏团的人,现都站在道路两边,他们每人各持有一杆三眼枪,每走一段路,就“咣咣咣”地放一阵子。
送葬的队伍在县城大街上缓缓穿行,还依稀听见那围观的路人私下议论:哎我说,你看这棺材这么大,还有这保安队排着长队送葬,肯定这官老大啊!
有的就说:看来这官是不老小,就是不知这位‘马眼明’是哪里来的高官?怎么就会死到咱这里了呀?
还有的就自作聪明:哎呀!你真笨,这还用问吗,南京来得呗,只有朝中大臣才会闹这个排场,还有,你看那棺材那么大,官大才用这个,小了盛不下,看这样子,我觉得这人恐怕在当今朝堂上也是排在前几名的。
看热闹的人光知道官大用大棺材,绝对想不到里面放着一匹马,你想那马多大个头呀,三个、四个的人也赶不上呀,如不打一副特殊大的棺材,你说能容得下吗?当然不能!
还有,那重量就更别说了,如让人抬着,我想早他娘的都给压趴在清河县县城的大街上了,还能走这么远?!说来这还多亏了马的近亲“牛大爷”了。这老牛拉着这辆装着一副大棺材的车,累得也是直瞪眼睛,甚至还时不时地停下歇歇、喘口气,你看这不说着说着又不走了。
只见那牛车停了一下,歇了一会,又听一马戏团的人喊:起驾了。
听到这话,一人感到十分惊讶,说道:不会吧!
别人问:怎么不会?
那人说:你不知道哇,皇帝出行说保驾,死了说驾崩,你刚是真没听见,还是我听错了?那不也说了一个‘驾’字嘛。
出了县城,路就不好走了,还就是这凹凸不平的路,上下来回一颠簸,那马就又开始放屁了。
这时,那三眼枪没了声响,这牛车上面却“嘭嘭嘭”、“嘭嘭嘭”地放了好一阵子。
等不放了,于桂香才把那群保安队的人撵走。即是送葬,为啥不让他们送到坟地,这又是为什么?
很明显,如送到坟地,也是怕他们知道了这“马先生”的底细,你说那样还行,不过这回也够他们呛了,听说那位于队长被薰得头疼了好几天。
这马埋了,就埋在了现在的马屯村附近,这马屯村是否因此而得名,还是原来就这么叫,因时间久远,而熟悉这些事的那些老年人又先后过世,那么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只知道,也是听我大叔生前说的,他们埋葬了那匹马后,马戏团的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轮流值班守护,直至那马的尸首腐烂变质后才撒离,这样做就是怕保安队的那个队长派人扒了炖肉吃。
送别了“马先生”,于桂香他们一行人没有马上回县城,而是怀着对那马的无限思念和沉痛心情,坐上牛车赶赴了临清。
在临清演了几场戏,于桂香又带上我大叔坐着牛车在毗邻的冠县、馆陶等县玩了几天,说玩,其实走到哪里都不闲着。
我大叔因给“马眼明先生”送葬,出来时匆匆忙忙,也没有顾上拿书本,于桂香就让他每天背唐诗宋词,或给他讲我国历代名人保家卫国的故事,比如像戚继光、岳飞等人物,都是她讲授的内容。
这天,他们娘俩在馆陶县城刚住下,我大叔说:姨,我给咱家的‘马眼明先生’写了一首诗,想给你读读,行吗?
于桂香高兴地说:好啊,读吧!
我大叔就站在了屋中央,大声地朗诵道:
吾家良驹‘马眼明’,
真伪忠奸辨得清;
英杰地下受大礼,
贪官污吏闻屁声。
朗诵完了,于桂香嫣然一笑,说:我的好儿子,你真厉害,都会写诗了,我看写得不错,这诗有名吗?
我大叔说:有啊!叫‘悼马眼明先生’。
于桂香说:好哇,那回去后,你要坚持经常写,等写多了,咱们也出一本诗集。
我大叔说:刚才我听见你称呼我儿子是吗?
于桂香说:是呀!
我大叔说:这样挺好呀,其实我早就想叫你娘了,我又没娘,你说你对我又比亲娘还亲,为么不让我叫呀?
于桂香听了这话,把脸一拉说:你给我住嘴,谁说你没娘,你爹不是给你又续了一个吗?
我大叔不服气地说:什么叫给我续了一个呀,他是给他自己续得好吗?!
于桂香说:甭管是给谁,我告诉你,那也是娘,以后不光叫娘,还得好好孝敬她才是。
接着,于桂香又给我大叔讲述了舜帝孝敬继母的故事。
她说:帝王舜本是一芥草民,后母刁顽,常常想法杀舜,但他仍坚持孝道,不改初衷,以致感动了上苍,同时也使后母等人悔过自新。当了皇帝后,你说就这么一位仁慈的君主,还能亏对天下黎民?还愁治理不好一个国家!
我大叔听了于桂香讲述的故事,触动很大,但还是坚持着要叫娘。
于桂香一看这样,就说:那好吧,这娘你已经有了,那么你就叫我妈吧,不过这妈只有私下叫,当着人还要称姨,还有,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撇清与我的关系,不能承认是什么亲戚,更不能说是母子了。
她这样说,完全是出于自己所从事的那种神圣职业来考虑怎样保护好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当然了,说这番话时,她的两眼是噙含着泪花的。但是,我大叔听了,却哭得“哇哇”的。
我大叔说:俺那么想叫,你竟给俺说这样的话,你别说没事,就是有事,我搭上小命也不会扔下你不管。
于桂香过去抱着我大叔的膀子说:好儿子好儿子,别哭了,我这不是说万一嘛,那就叫妈吧,记着唵,没人时叫,如当着别人的面还绝对不能叫!
娘俩这么说着话,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了。于桂香领着我大叔出了门,又走了一段路,便进了一个饭馆。
他们坐下后,点好几个菜,正要吃饭,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坐在对面,问:我吃不了这么多,想要半碗面,你说他给做吗?
于桂香说:他肯定不做。
那人说:我再磕两个鸡蛋还掏一碗面钱,你说他会同意吗?
于桂香说:我看行,他会同意。
那人又说:我不喜欢葱花。
于桂香说:那你就让他放两个蒜瓣,记着放俩,多了就不好吃了。
那人点点头,给老板一说,果然同意了。
其实,那是他们在对接头的暗号,就这么简单,并不是像一些影视剧那样搞得那么神秘、复杂,你想,如那样不更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吗?!
就这样,连我大叔那么一个小人精,都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当时,对完了暗号,他们三个人就各吃各的,谁也不说话。
吃完饭,那人付了一碗面钱就出去了。于桂香也结完账,领着我大叔走出了那家饭馆。
于桂香对我大叔说:孩子,你去茅子吗?
我大叔说:不去!
于桂香说:那你在这里等着。
我大叔看见于桂香走到茅子附近,并没有急着进去方便,而是好像在等什么人,一会见在饭店里遇上的那个人走过去,俩人又聊了起来。
我大叔想:还有什么可聊的呀,那边就是茅子,难道还说吃面条加蒜瓣不加葱花那类的话吗?还是俺姨,不,应该叫妈,还是俺妈看上他了,或是他看上了俺妈了呀?就是看上也不能这样随便呀,再说我还没同意呐。
当然我大叔猜得都不是,这是清河县地下党组织的交通员于桂香,在山东省馆陶县这个地方,与鲁西北地下党组织负责人接上头后,俩人在商量着下一步的工作。
说到这里,你也许会说我说错了,可能会说,馆陶县属河北省,怎说成归山东了呀?
不错,是归河北,但这是后来在行政区划调整时以运河为界划归的,那时还归山东省管辖,之所以在这地方接头,就是考虑到这是两省的结合部,相对地讲比较安全。
过了三天,于桂香把我大叔留到县城她表哥家,还从马戏团里挑了一位既勤快又热心的人留下,负责照管。
她这样做,可以说是她几年来的惯例,仅管她表哥和太太们每当她外出,都说孩子由他们管,可她信不过,就一直坚持用自己的人。
一切安排妥当,她便带着马戏团的人来到了清河与临清交界的一个村。
在来到这个村时,于桂香看到,在村外的田野上,有十几个身上挎着布袋子、肩扛猎枪的人,在那庄稼地里蹚来走去,看见野兔,把枪一端,“咣”一枪,一打一个准,打住拎起来,往身挎的大布包里一扔,再找下一个。
看上去,这帮人不光长得勇猛高大,还大都与那年画上画的那些梁山上的英雄好汉们相似,有的像武松,有的像阮家兄弟,还有两个跟鲁智深挺像,有一个忘了介绍,也就是那个腰扎宽腰带、刚走到大柳树下的那位,一看分明就是梁山上的二号人物---绰号玉麒麟卢俊义的后人了,据说这帮子人就是他带来的。
马戏团的人见了他们,都说是梁山后裔,还有的埋怨说:这帮子人真是的,放着梁山那好地方不呆,竟跑到咱清河县打兔子来了,真是不应该。
于桂香看傻了眼,心想:我邀请的是来开会的,怎来了这么一帮子专司狩猎的主呀?你看,还个个晒得像那黑狗蛋,倒是个个身手不凡,枪枪不空,光那像武松的人的挎包就装得鼓囊囊的,不行,我得问问,看看是不是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得撵他们离开。
走到跟前,于桂香说:大哥,你们还真想把俺这河西边的野兔打个光光呀?
有一个回答:也不是,主要是运河以东的兔兔都跑到武大郎的老家----清河县来了,我们就是想撵它回去。
这么一问一答,此次行动的暗号就对上了。没错,这就是鲁西北的游击队员。
于桂香笑笑,就喃喃自语:也难怪都长得那么黑,晒得呗,你说为了保护党组织的安全,他们天天在太阳底下活动,能晒不黑?!还有,那枪总放,能打不准?!
还有一点,她弄不明白,那就是怎么来了那么多的梁山后人呀?但琢磨了一会,最终也想明白了。
她说:这是这些人的先人们跟上宋江那老家伙走的路没通,他们才认定只有跟上共产党走才是人间正道。
于桂香还想,马戏团的弟兄们说人家山东的哥们打兔子打多了,如这样打,就会把清河县的野兔子打光,甚至还嫌那包都鼓了起来,其实人家那包里不光装着野兔,每个人都还带着两把盒子、两颗手**,一有情况,他们就会土洋结合,交替使用。
光说他们了,那我们清河县的人哪?你往那边看吧,身背粪篓子、正在路边拣粪的那两个人,还有打井的那十几个人,那么这些可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的游击队队员了。
马戏团作为第二道防线,被安排在这村的大街上表演,那天队员们个个警惕心都很强,不光都带着家伙,还是枪上膛,随时保持着临战状态。
距马戏团表演现场不足二百米,有一家正在办喜事,一打问才知道,是这家在聊城做生意的公子娶媳妇,那新娘子也是河东边的,再一看,长得还挺像那在梁山附近开人肉包子铺的孙二娘的样子,估计这位就是孙二娘与那外号“菜园子”张青的后人了。
那么送亲的当然都是山东的娘家人了,可谁都不会想到,这些娘家人,甚至包括新郎、新娘都是来自鲁西北某区域各分支的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
接下来,前来参加婚礼的就是本地柳志他们了,不过这些人都成了亲戚,根据当地的习惯,谁也不空手,来一个就从兜里摸出几张钞票递上,那柜上管收礼的人就说:这是他二姨家的。再来一个,又说:这是他四舅家的。
有一个长得胖胖大大的人,掏得钱最多,让这村看热闹的人都看红了眼,可他们哪会知道,这些人都是穷鬼,掏出的钱也是柳志照着那时的钞票画的,应该算是高仿了。
等参加完了婚礼,那些特殊的亲戚都被安排到另一个院内休息,其实这就是开会了,那么这个会也就是那天于桂香在馆陶县城与鲁西北的那位负责同志订好了的。
就在这一次会议上,鲁西北某区域与清河县这两地的地下党组织缔结了情缘,还制定了一些相互联系、相互配合的方法和措施,同时明确要组织农民做好防灾、抗灾工作,山东的同志为支持清河县的地下斗争,特地赠送了五把盒子和20发子弹。
那天的会由柳志主持,当然他的穿戴与平日就不一样了,他穿的是一身新,而这一身新的衣服,都是由我奶奶加班给他做出来的。
会议结束后,柳志与于桂香见了面。
一见面,于桂香就说:好家伙,穿上这身衣服,你可精神多了啊!
柳志说:精神不精神的吧,反正都是你男人。
其实,这两个人,经上级党组织批准,已经结婚一年多了,这事不光我大叔不知道,我爷爷、奶奶不知道,就连柳志的爹娘都不知道。
如他们知道了,柳志的爹娘高兴不高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凡是我家的人都会为他们高兴的,尤其是我奶奶,如她知道,柳志穿上了她做得新衣裳,他的媳妇见了还说好,这个新媳妇又不是别人,而是她特别喜欢的于桂香,还不高兴得一夜睡不着觉哇。
俩人虽结婚一年多,又同在本地,但由于工作的繁忙和严密程度,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很少。
这天,俩人说了一会话,于桂香就含情脉脉地说:好了,看来咱们又不能在一块了,我还要马上护送山东的同志们过河。
柳志说:等革命胜利后吧,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公开身份,然后再理直气壮地带上我们的占春去回家看爹娘,还要到西庄村看望李飞大哥一家人。
于桂香说:行啊!这事我听你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到那个时候,你可不能忘了穿上咱大嫂给你做得这身新衣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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