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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占元到柳志家扛活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家人还都没把他当外人,吃饭、住宿都给安排得挺好,与他们的家人也没有多大区别,地里的活不靠他,主要是靠着那两个年龄稍大的长工,就是说,他只是跑跑腿,打打杂,干些零活。
这天,柳志娘提前就把黑下饭做好了。柳志娘先盛了一碗稀饭放到小桌上,又把切好的一盘黄瓜拌了拌,也放过去,然后递给了我爹一块棒子饼子。
我爹接过饼子,看到他们不吃,就问柳志爹:老爷,你们不吃饭呀?
听了这话,柳志娘嗔怪道:你这孩子,不是我都给你说过了嘛,咱们不兴这样称呼,叫大叔、大婶就行,你说你这么叫,不就生分了吗?!
我爹说:好吧!那我就听你的了。
柳志娘又说:你快吃吧,我今天是有意把饭早做了一会,我们再等会,等那两个下地干活的都回来了一块吃,现让你早点吃,就是想让你趁天黑之前赶回家去看看。
在一旁站着的柳志爹说:正好明天黄庄有一个集,你替我赶个集,买两把锄头、两把铁铣回来,也不着急,明天与家里人再呆上一天,后天赶回来就行。
说完,他就从条几上的花瓶里抽出两张纸币递给了我爹。我爹接过钱,揣进了兜里。
柳志爹又说:孩子,我多给了你一点钱,你到集市上转转饿了就买些吃的,别饿着了。
我爹说:大大叔……
他这么叫,真觉得太别扭了,那时他就觉得好像那舌头上沾上了一些棉絮,不光这个,舌头还卷着,伸不直,虽几个字说出来了,但还多说了一个“大”字,显得极不自然。
等我爹轻咳几声后,镇定了一下情绪,又重说:大叔,不用,我不会饿,我早上可以在家里多吃一些,再说黄庄离家那么近,饿了我也会赶到家吃,干吗非得在集市上吃呀!
柳志爹说:我不是也怕你饿着吗!行了,你自己把握也就行了。
我爹吃了饭,告别了柳志的爹娘,就急着赶路。
当出了柳屯不远,正好遇上柳志。只见那柳志衣衫褴褛,手里还拉着一根打狗的棍子。
我爹问:叔叔,你都到村边上了,也不回家看看老人吗?他们可都经常惦记着你呀!
柳志说:我现在很忙,还有急事要办,我爹我娘他们还都好吧?
我爹说:两位老人都挺好,也没闹什么病,这倒不用挂着,只是他们为你担心,你看你今天这个样子,如让他们看见了,我想一定会很心疼。
柳志说:那我不回去也就对了,每次回去,他们都是心疼,先是当着我的面流半天泪,到我走时又想着法子阻拦,尤其我娘,看见我要走,就哭着拽着衣裳死活不撒手,有时甚至还给我跪下,你说那滋味真是让人心里不好受。
我爹说:那你就别走了呗!人家有儿都守在身边,你干吗到处那么转呀?
柳志说:不走那行吗?!咱不能为一己之私而忘却劳苦大众啊,你不看现在的**和富人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如这样下去,还让老百姓们怎么活?
柳志看我爹一眼,又说:怎么样?我爹我娘对你们还好吧?
我爹说:老爷和太太……
觉得叫错了,他又改口道:不,他们不让我这样叫,让我叫大叔、大婶,我觉得也挺别扭。
柳志说:不称老爷太太也没什么别扭的,这人来到世上,本来就是平等的,干吗非得给有钱人,或有地位的人冠以老字呀,况且他们还不老,这本身就不合理,不过叫大叔、大婶也不好,你想我给你爹的兄弟们都是称兄道弟的,这还是按亲戚排的,如这么排应叫爷爷、奶奶才对,怎么能放着亲戚的辈分不排,跟上那两个人一块叫呀?
我爹说:对呀,我从家里出来也是一直想这个事,就觉得不该这么叫,我叫你叔叔,也叫他老人家叔叔,你说这叫什么呀?你们可都是父子呀!
柳志说:我看这都是我爹我娘糊涂了呗!
我爹说:爷爷奶奶都有一副菩萨心肠,平时不光待我好,就是待那两个扛活的也跟家里的人一样,比如就说前几天吧,我就见我奶奶给那老张做了一件白粗布褂子,还对老李说,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做,她看我在旁边站着,还说,俺元不着急,等我闲了再做,你说这多么好的人呀!
柳志说:这我就放心了,我还光怕他们做不好哪,还真没想到他们做得还不错。
我爹说:叔叔,你也别嫌我这当小辈的说你,我说你的担心也太多余了,你不想想,就我爷爷奶奶的那种人品,十里八乡人所共知,你想他们待人还能差吗?!
柳志说:要说也是,还有一件事我托付给你,你看我现在总在外边跑,根本没有时间回家伺候他们,那你就替我在他们面前尽尽孝吧!
我爹说:叔叔你放心,我会做好的,不过今后你也多注意一下身体,千万别出点什么事。
他俩正边走边说,也快到我们西庄村了,那天就一下子黑了下来,这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降下来了。
这时,我爹看见路边蹲着一个人,就说:你看这天马上要下雨了,怎么这个人还在这里吃黄瓜呀?
柳志伸了一下脖子,瞅瞅说:就是,这么看着,还是一个白净的大脸盘,不用说这也是一个俊朗的男子了。
说完了,他就喊:哎,老乡,别吃了,快下雨了,你看还处在那风口上,再吃会闹病的呀。
他这一喊,只见那个人就像老鼠见了猫,“噌”地把裤子提了起来,手里还攥着一块坷垃。
俩人走近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哈哈”,原来人家在拉屎哩。
那人说:你们诈唬啥呀,我还以为遇上土匪了呐。
说着,那人就蹲下把腚擦了。
这天,由于雨下得太大,柳志和我爹都又没带雨具,那么柳志也就只好住到了我家。
吃黑下饭时,我奶奶给他下了一碗挂面,但他说带着干粮,说着就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了一个不但黑而且还硬的窝窝头,先掰一块,放到嘴里就嚼起来,因没有咸菜就着,也没有稀饭和水喝,嚼了几下,咽了两次都没咽下。
我奶奶眼疾手快,忙走过去夺过那窝窝头,又让我爷爷掰开了他的嘴给掏了出来。
我爷爷掏出来后,也没舍得扔,往自己嘴里一捂,嚼了嚼咽了。
柳志一看没有办法,就端起碗来吃了。他边吃边想,就这么一个穷家,这碗挂面还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了呐。
不错,这年仅有的那点地虽收获了麦子,但数量有限,至于白面也只能由我大娘享受那么一点点,因她孩子还小,怕奶水不够。
夜里,我爷爷就把那屋门卸下来,放到里屋搭了一个临时的床铺。
我爷爷说:你是富人家的子弟,到我家可就是受大罪了。
柳志说:大哥你说什么了你,你看看我现在身上穿得还有一点富人的样子吗?
我爷爷说:不光没有,一看就是一个穷要饭的。
等天亮了,我爷爷进到里屋一看,柳志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一家人谁都没听见。
当时,我爷爷感到奇怪,他说他睡觉最轻了,院子里有根鸡毛落在地上,他都能听得见,但还就没听见柳志走动的声音。
我爹说:这说明他学过功夫。
我爷爷说:这真是一个神人,要说学功夫,我看那也不是一般的功夫。
柳志的离去,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他公务繁忙,可能还有非常紧急的事要等着他去做,是什么事,由于地下工作的严密程度,就是我家里那些人,谁也猜不准;二是怕天亮了被人看见,万一以后出了事,会连累到我家里的人,他于心不忍;三是如不早点走,我奶奶必然会给他准备早上的吃的,这样他就怕又给我家添麻烦了。
早晨起来后,我奶奶去做早饭,我爹就跟我爷爷说起了去黄庄赶集为柳志家买东西的事。
我爷爷说:看来人家柳志的爹娘真没把你当外人,像这赶集的事一般都是自己家里的人去,也是为了散散心,就是买东西也是个人买才放心呀,人家让你去,我看就说明这家人还挺相信你的。
我爹说:不是还有一层亲戚的关系在那里吗!我想他们也是看我姑夫、姑姑的面子呗。
我爷爷说:如说起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人家这一家子人好,那你不要偷懒,要早起晚睡,好好给人家干活,平时也要机灵一些,做到能看到活,主动干。
我爷爷在那边讲,我爹边听边点头。
我爷爷说:你年龄还小,像地里那些大活、累活,肯定跟不上人家那两个扛活的人干得多、干得好,那么你就多用心,学着点,还有像挑水、扫院子的活要抢着干,别盼别人,无论怎么说,到了人家家里,就跟自己家不一样,要尽量表现得好一些。
待了一会,饭做好了,我爹就先吃了,在他刚要出门时,我奶奶又叫住他:元呀,你等一会,身上再揣上两个饼子,柳志起得早,也没吃饭,你在黄庄集上仔细找找,看他上那里去了吗,如见到他了,就把这两块干粮给他吃。
我奶奶嘱咐着,我爷爷也掰了一块老咸菜,又拿了一根葱递给我爹。
我爷爷说:把这些一块给他,你说就这么一个富人家的孩子,长得又那么英俊,他哪能吃得下这些东西呀?
我奶奶说:你看看他现在穿得是什么呀,再说吃得也肯定不如咱这个好,怎么就吃不下呀?
不错,在柳志身上已经看不到丝毫富贵人家的影子,但要说吃,别说这类的东西,就是再差得他也早就能咽得下去了。
说起来,还是他在临清中学读书时,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当他看到别人带的干粮差时,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馍馍分给别人吃,而自己去吃别人的。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就觉得这世道不公,后还曾组织学生上街游行,替穷人鸣不平。
每次帮了别人,学校的师生们都说柳志是一尊菩萨,关照苍生,接济贫苦,有一老师就夸奖说:他比菩萨还高尚,菩萨还要等着人们为其上贡、跪拜施礼,他却只有帮助别人,而不求回报。
不用说,这高贵的品德也会影响到别人,自打柳志参加了中共地下组织后,他的不少同学也都纷纷加入,不仅如此,个个如影随形,对待穷苦百姓也都与柳志一模一样。
我爹心里明白,柳志一家人都是以慈悲为怀,因此他觉得不该让这样的人挨饿。于是,到了黄庄集上他就到处找。
黄庄是一个大镇,从东到西有三里路,我爹从东找到西,又从西找到东,连着找了几个来回,都没找到。
不光地方大,还有人又这么多,也就更难找了。再说了,那柳志就一定在集市上吗?我爹想想,人家也不买不卖的,非到这集市上干啥,如不在这里就是找到天黑也不是还找不到嘛!我爹一看找不到了,就转悠着去替柳志爹买东西去了。
黄庄是三天一小集,五天一大集,小集人还少些,每遇大集,买货卖货的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小的针头线脑,大的木材、农具、牲畜,但闲逛游荡者众,真正购货的还是少数。
我爹想:今天正好遇上大集,那闲人走来走去的特别多,那么小偷小摸的也不会少,得赶快买了东西离开,不然别再把柳志爹给的钱偷了咋办!
我爹走着看着,当走到那卖农具的摊上时,他先躲在远处,在那里连听带看,也就是想知道别人怎么买,什么价格,怎么压价,又是多少钱成交,等心里有底了,他才走过去。
他拿了一把铁铣,掂量了一下重量,又把它立起来,估摸了一下装上木把后的情况,然后就是看锋刃。等都看了一遍,他倒吸了一口气,看那表情好像是有些不满意。
接着,他又拿起了另一种规格的铁铣,还是那么看,看完了还把这两种规格的放在一起比较了一番,到最后确定还是要最后看到的那一种了,这才又找了一把同类规格的,往自己身边一放,说了声:掌柜的,我看好了,就要这两把吧!
那掌柜的说:你小小的年纪,倒是办事很老成呀,你看你挑的这货也对,掘地挖沟的还是用这个,刚才你拿起的那一把,不适合干农活,别看它个头大,可以当簸箕用,在家也就是敛些炉灰什么的,要说大用,也就是酒房、醋房、油房里边用,用它敛那些酒糟、醋糟什么的,要说干活还是这个。
我爹问:那我挑对了对吗?
掌柜的笑着点点头。
我爹又问:一共多少钱呀?
那掌柜的说:你这么精明,我要高了,你也不给呀!
等掌柜的说了价钱,我爹一想,给别人的一样,没有多要,就把钱付了。随着他又买了两把锄头,也给了钱。
谁知,刚走出几步,那掌柜的又叫住了我爹。
他说:小伙子这么精明,又长得精神,你是那村的呀?
我爹说:不远,我是西庄村的。
那掌柜的说:李聚财、李飞不是你村的吗?
我爹说:李聚财是我爷爷,李飞是我爹。
那掌柜的说:哎呀!我说么,怪不得呀!你爹你爷爷那可都是有名的大善人呀,你说他们的子孙还能差吗!来来来,你的钱我不要了,这些东西也都是我家里人打制的,你把它拿走用去吧!
我爹说:谢谢了大叔,不用了,我给别人家扛活,这也是替他家买的。
那掌柜的又问:给谁家扛活呀?哪村的?
我爹说:我扛活的这家是柳屯的,我刚去了没几天,叫什么不记得了。
我爹知道,柳志的工作是非常保密的,为了他的安全,在外面说话,一定要注意,尤其是这一家人的名字,应该让更少的人知道才好。
我爹买了东西后,就往柳屯走,因我奶奶说了,家里又没什么活干,与老人们见了面也就行了,干吗非在家里呆上一天呀,于是在家出来时,她就对我爹说了,让买了东西赶快回到柳志家干活。
当他来到黄庄村东头,看见申清明蹲在路边上吸烟,刚吸一口就灭火,随着就呛得不停地咳嗽,然后再点再灭再咳嗽。
我爹知道,他抽的不是烟叶,是棉花叶,那时我们村里有不少的穷人因没钱买不起烟叶就抽这个东西。
今天清明是来买烟叶的,一问价格,觉得挺贵,没舍得买,没办法就又吸上了这个。
这棉花叶子粗糙,点着后,那味道也呛人,还容易灭火,他就顶着风吸,风一吹,那火着得更旺,但还必须不停地吸,别人说话也不能吭声,因为一吭声也就灭了。
你可能问了,如回到家,没有风咋办?对这事,有人想了一个办法,他们把棉花籽油灯点上,往灯上一凑就吸起来。
后来,人们还为此编了一口诀:要抽就得顶风抽,‘吧嗒’、‘吧嗒’不放松,别人说话不吭声,在家吸了点上灯。
我爹看清明这个样子,就劝他不要吸了。
清明说:不行,今天风小,吹不起来。
他们正说着话,我爹又看见一大群孩子从村东一个大水湾里光着屁股爬上来,每人手里还都攥着一团泥巴。对此,我爹感到纳闷,就站在那里看。
这时,只听一个“光腚猴”说:在那边,快追!
另一个“光腚猴”说:别让他走到人群里去,如到了人多的地方再甩,那别人可就倒大霉了。
正说着,从北面的胡同里走出一人,这群孩子就一起把手中的泥蛋子投向了他,顿时那人从头到脚全是泥,本来这人就穿得破破烂烂,这样一来,就更不像样子了。
我爹一看是恶作剧,刚想过去教训一番,一眨眼间,只见他们就像梁山泊里的浪里白条张顺一样,一个个跳入水中,有的直挺挺地挺在水面,晒起了太阳,因那小肚皮时而被水淹没,时而又浮上水面,阳光一照,显得很白,那么看上去就跟那小王八肚子一样。
还有一群孩子,一个猛子扎到了水底,不见了踪影,等了半天也不见露头,我爹还在担心呐,一会儿却见人家从那边小路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我爹一看他们过来了,就从地上拣起来一根干树枝,朝他们扔去。
这群“光腚猴”一看扔过来了树枝就站住了,有一个个子稍高一点的“光腚猴”就捏着那“小鸡”冲着我爹呆的人群一挺一挺地做起了流氓动作,这边的几个人一看就急了。
有的就骂:真他娘那个蛋的,这是谁整出来的野孩子呀?这么坏!肯定他爹干那活时也不背着他,让他早早地学会了。
有两个人不骂,从地上拣起了坷垃就冲着他们扔。
那个大“光腚猴”看见了也不害怕,先冲这边作了一鬼脸,然后又把两个手指往嘴里一伸,“吱”一声,一听就是那贼哨子。
那群“光腚猴”听见了哨音,就把身子一扭,纵身一跳,便跃入了水中。
再看他们,就像一个诺大的鸭群,前面有那个大个的领头,后面按个头大小依次排列,并呈扇面形尾随其后,就这样,“扑嗵嗵”,“扑嗵嗵”,打着“扑嗵”游向了对岸。
再说那被泥巴糊了一身的那个人,他刚一上街就被很多人围了上来。
这人我爹认识,他是北高庄村的,四五岁上失去双亲,靠讨要维持生计,此人左右手各持有一个牛、马、驴之类的大牲畜的骨胳,脸上涂抹上牛粪,一有集市他就来,每次还都是这个扮相,如运气好了,遇上好心眼的,就给他施舍一些,如运气不好,空着肚子回去的次数也不老少。
这人头发没有几根,但看那毛发就会使人联想到那沙土地里的青苗,枯黄且蔫吧,长得是黄白色的刀条脸,年龄二十出头,衣衫不整,袒胸露腹,这人没有名号,在家排行老二,因瘦弱且脸上肉少,那么单看模样,难免有些不周正,因此大家便都称呼他二老偏。
人们一看他上了街,忽啦一下子就围了起来。此时,见他伸伸那细得像火鸡一样的脖子,轻咳一声,两手“啪啪”拍了一下动物骨胳这就要说。
不料,还没等他张口,就听一童音说道:二老偏,先别说,我给你一块干粮。
他看看是一个大老爷们抱着一个小孩子,这时那小孩正用那只黢黑的小手捏着一块如核桃般大小的饼子递过来,于是他就忙接过来,冲那小孩边点头边说:谢谢小叔叔。
你别看那小屁孩那么小,按着规矩,他也得这么叫。
他接过来,随手往嘴里一扔,就吃下了那一小口硬实的东西,再看看别人光等他了,就先说自己编的词,然后再用两只手拍打那大骨头:
说稀奇,道稀奇,黄庄集上人多哩,‘咣唧咣’,‘咣唧咣’;
多了啥人都得有,好坏难分别发愁,‘咣唧咣’,‘咣唧咣’;
好的长得是刀条脸,坏的都是肉嘟嘟,‘咣唧咣’,‘咣唧咣’,‘咣唧咣唧咣唧咣’;
刀条脸吃得是糠菜饭,肉嘟嘟大鱼大肉吃不完,馊了就往那粪坑填,‘咣唧咣’,‘咣唧咣’;
穷人一穷再穷辈辈穷,富人逼交租子到家中,少交一点都不行,‘咣唧咣’,‘咣唧咣’;
交了租子没得吃,富家门上去求情,一下子被打了个乌眼青,‘咣唧咣’,‘咣唧咣’;
这样的日子怎么过?跪天跪地不顶用,只有到总统府上诉冤情、诉冤情。‘咣唧咣’,‘咣唧咣’,‘咣唧咣唧咣唧咣’,‘咣唧咣唧咣唧咣’。
二老偏在那里说着、拍着,一会那围观的群众就由开始的欢声笑语变成缄口不言了,继而个个又变得神态凝重,后又叹息、摇头,还有的骂娘,可谓是众相百态,表情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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