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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蛤蟆这帮子土匪,这次到我家,说抢没抢到什么,说杀人也没杀了,他虽吃了我三叔的一只耳朵没错,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过去,王大蛤蟆口口声声地讲要做皇上,是做梦也好,当真也罢,但从此之后,他也只能做太监了。此事一出,人们拍手称快,口口相传,时隔不久,凡属我们清河县的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就全知道了,他们都说,这次这帮子土匪算是赔大了。
那么,是谁让他赔得呢?我说了,也许你不信,这人就是前不久被张立山的卫兵开枪在耳朵上钻了一个窟窿眼的盗马贼赵三猫。
三猫自从上次被我爷爷教育了以后,就决心改掉这偷的毛病。
天黑了,他去找那两个哥们,一见面,有一个就问: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想今黑下拉我们去偷呀?
三猫说:说什么呀,我想给你们说,咱们以后不要再干坏事了。
那两个一听,都说:你能改?
三猫说:怎么不能改?如再改不了,我就不是赵银生的儿子。
有一个说:那你是谁的儿子啊?
三猫说:我不是叫三猫吗?那我就是猫的儿子呗。
那两个哥们说:不行,光这么说不行!
三猫说:我和我爹都给西庄村的李飞打保票了,如果我再偷,你们两个就可告诉李飞,然后把我直接送官就行!
一个哥们说:行,这可是你说的啊!
另一个哥们说:好,那我们盯着你。
三猫说:你也别光盯着我一个呀,那你们两个呢?
那两个哥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只要你赵三猫改,我们也会改。
后来,赵银生知道了这事很高兴,就对他们说:看来你们是下了决心要改了,我看这样挺好,要不这样吧,以后你们都在我这里学学木匠活,这样以后还有口饭吃。
从那天开始,他们每天跟着银生学,那两个人学会了一点,就打些小椅子、小凳子的挑着串村去卖,有时也上黄庄集市上走走,你还别说,多少都有赚,而三猫就跟着他爹学打棺材。
这天,银生说:三猫呀,我看木材不多了,今天咱爷俩不干了,就到戈仙庄进些木材。
银生答应了一声,就推上那独轮的车子准备往门外走,刚走几步,那车子就“吱吜”,推到了胡同里,“吱吜”的声音更大,走快了,就跟那夜里闹猫(发情的猫叫声)似的,让人听了心里烦得慌。
银生说:不行,声音太大,这样咱俩说话都听不见,如有旁人骂咱,咱也不知道。
三猫推回来,从窗台上摸了一把油壶膏了油,再试试没声音了。
一看都准备好了,银生带上那条刚让对门婶子用白粗布缝制的干粮袋,先是抖了抖,又拿起来看看,说:行,还挺干净。
然后,到了厨房,掀开锅盖,抓了五个棒子面饼子放进干粮袋里,又从窗台下的一口缸里捞了一个白萝卜咸菜带上,这才出了门,跟在了儿子后面。
上路后,银生边走边想:这下好了,儿子学好了,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娶媳妇抱孙子也有希望了。
就这么想着,他身上才有劲,走得也就更快了。
到了戈仙庄,爷俩的事还办得顺当,他们花钱不多,买了一车子的好板子。他们都捆梆好,装在车上,趁天还没黑,由儿子推着,老子在前面拉着就往回赶。
等走到半路,老子又与儿子倒换了一下。又过了一会,后面追上来一群人,有的挎着枪,有的拿着刀,一看这群人就是土匪。
银生说:不知哪一方要倒霉了。
三猫说:我看也是。
银生说:别吭声了,咱爷俩靠边走,等他们走过来时,也不要看他们。
不大一会功夫,这群人也走到了跟前,一个土匪在三猫身边路过时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让你爹推,不知道过去换他一下啊?
听了这话,三猫还想,这个土匪心没那么坏,还懂一些孝道。
再往前走,就听一个土匪说:能找到吗?
另一个说:门前有一棵大槐树,听说那树是全县最大个的,你说这样还能找不到哇!
再听,就听不见了,因为车子载重量大,又“吱吜”上了。还有,就是他们走得也远了。
听到了这些,三猫一切都明白了,就停下不走了。
银生也把车子一放,摘下头上的毛巾,先是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对刚要张口说话的儿子说:你也别说了,我都听见了,这是冲着李聚财父子去的。
三猫有些犯难了,对银生说:爹,那怎么办呀?
银生说:聚财父子可都是咱们这一带远近有名的大善人,平时乐善好施,为人也很正直,咱们不能看着这帮子土匪去祸害他们。
那么,怎样才能平息这场灾难呢?俩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分头行动,银生去县城报官,三猫回东庄村找“六离会”的人,看看能不能出来阻止。
三猫问:咱们分开了,这一车木材怎么办?如一个人推着走,这事可就耽误了。
银生把手往那一片棉花地一指说:快,你拉着,推进去。
那片棉花地里的棉花早摘没了,但这家人懒,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没拔棵,这样正好,他们就把这一车木材推到里面,这样一来,从路上不仔细看,谁也还发现不了。
三猫说:爹,这样行吗?这可是咱俩一年吃喝的钱都压到这里了呀!
银生说:行不行管不了这么多了,快走吧!如憋得慌了,就忍着点,实在憋不住了,你就往裤子里招呼吧,不管怎样,救人要紧。
银生到了县城就直奔田县长家,却走到门口就被把门的拦下了,银生说:我有急事要面见县长大人。
那人用**推了他一下,说: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哪有说进就进得呀?
银生摸了摸兜里还有一块买木材没用完的大洋,赶快掏出来递过去,那人说:我就看你这块大洋的面子,快快进去吧。
他走进去,就把路上遇见土匪的事一五一十地给田县长说了。
田县长说:你知道过来报官,这样很好,现在你先回去,我马上安排保安队的人过去擒拿。
银生走了,他一直走到那放木材的地方,先来到棉花地里看了看,一看那车子和木材都在,然后又返回路边蹲下等着,却一等再等,连一个人影也没等到。
其实,田县长根本没有安排保安队的人到西庄村,银生一走,他就对他的一个姨太太说:去去,你把她们几个都叫过来,把桌子摆上,今天老爷我心情好,陪你们玩玩牌。
你看,银生这官报的,人家都张罗着打牌了,他还傻等哩,能等得着吗?
我想了想,这么说不对,也不能说傻等,因他的木材就放到这里,一个人又弄不走,就是不等也不能离开呀!
三猫回到东庄村,他连家也没回,就直奔他那没出五服的爷爷赵大钢家。
赵大钢是“六离会”驻东庄村分会会长,说起这个组织,此时在柳志等地下党的说服教育下,在清河县还没有与革命阵营作对,也没有做伤害老百姓的事。
赵大钢听了三猫的话,说:李聚财老先生可是个大善人,我家那年过不去,肚子都饿扁了,我从集市上要饭回来,走到他们村就晕到了,人家他二话没说,回到家里给我拿来了两个窝窝头。你看,他现在家里有难,咱们不救哪还叫人吗!
说着,将一个大鼓搬到院里,两只手握住鼓槌,晃起膀子,全身用力,“嘭嘭嘭”、“嘭嘭嘭”敲起鼓来。
人们听到鼓声,一会来了很多,还都各自带着家伙,他说声“走”,这就奔我家来了。
说到这里,也就是前面讲到的,到了我家,震慑了土匪,也为我的家人解了围。
那么,这个时候那群土匪又去那里了呢?
据柳白庄村的人说,他们没有回去,于是有胆大的人就奔冢子那个土匪挖得坟洞来了,说看着不像有人住得样子,过去土匪在时,坟洞附近都设有暗哨,人们难以凑近,现就跟过去没住土匪时一样寂静了。
是不是真没人了呀,他们又再往前凑了凑,还是没有看见人,却发现洞口有两只野兔,那两只兔子脸对着脸,还“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显得十分“亲密”,不用说这就是一对“兔夫妻”了。
再一看,它们守着一堆干草,一会见有一只吃起草来,吃了一会便抬起两只爪子,相互倒换着擦嘴,好像是吃饱了,要准备“出门”;另一只像是一只母兔,它没有吃,却看它那样子像是在等没有起“床”的“孩子”。
又过了一会,见里面有四、五只的小兔露头了,它们在爬,又好像在滚,就是说连滚带爬吧,反正是急匆匆、忙碌碌地在朝着洞口草堆旁的大母兔坐得方向挪达。
没多长时间,那些小兔都赶到了,它们也不用大母兔摆弄,就一只只排上了队,接着又很熟练地趴在了母兔的肚皮下,吃上了奶。
噢,见此情景,他们全明白了,这是“蛤蟆”不在,兔子搬来了,你看不光来了一对,人家还在这里“生儿育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了,那么附近村的人们还担心什么呢?!
所以,柳白庄附近村的人听到后都挺高兴,于是有些故事也就编出来了:
有的说,李飞是练武之人,其功力非凡,那脚能碎顽石、断铁块,王大蛤蟆就是被他一脚毙命的;
有的说:王大蛤蟆等人到西庄村后,李飞带领着一伙弟子正在大槐树下练拳习武,一个扫蹚腿过来,那群土匪便就都成了废人,当时李飞说,你看都废了,那就埋了吧,就这样都被埋在了大槐树下,总之他们认为,这些土匪都死了。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位伟人写得那首“送瘟神”中其中的两句:借问瘟神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看来,这里的人们也把王大蛤蟆当作瘟神送了。
不论怎样,反正他们都认为这伙人不会回来了,大家都像过大年一样那么高兴,有的放鞭炮,有的着新衣,还有的到集市上买小猪仔,有的一家就买好几头,据说有一个老先生提着那小猪的两个后腿,边走边笑嘻嘻地说:这下好了,没人抢了,再养大了也就是我的了。
自我家遭了土匪之后,最难以忍受痛苦的是我三叔占魁,不过还好,有我奶奶精心护理,每天不是香薰,便是热敷,再用干净布包好,这样才没有发炎、化脓,又过几日,那伤口便就结痂愈合了。
好是好了,但不论怎样,我三叔也算是一个伤残之人了,只是小伙长得白净且五官端正,看上去还是依旧帅气不减,说句玩笑话,就算是“独耳大仙”吧。
那我爷爷呢,心灵的创伤肯定会有的,可还和往常一样,就是话少了一些,还是依旧到村外与慎行轮流看砖,慎行让他回家,他也执意不肯。
一天夜里,他刚来换班,就见村西头出现了一支火把,一会又见一支,再看就是三支、四支……很多地支;往村东看,东面更多。
一会,这众多的火把合为一处,映红了西庄村的大半个村子,在这众多火把的照耀下,这才看清了是那数不清的人头攒动,他们顺着大道簇拥着奔这边来了。
走近了,我爷爷才看到,这些人不仅有本村人,还有南庄、北庄、东庄、许庄、张庄、申庄村人,就连黄庄村人也来了不少,这些人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人人都面带热情,个个洋溢着笑脸。好家伙,这么多人,足足有两千多啊!
怎么来这么多人?他们又为何而来?我爷爷正在纳闷,见有一位长得慈眉善目、红颜银须的老者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这人我爷爷只见过一面,他是黄庄潘家人氏,人称潘道义,平时在家研读圣贤之道,也是很少出门,但常有一些高贵登门求教。
这位具有仙风道骨特质的老者款款而行,当走到我爷爷身边,他伸出一只手捋了一把那长长的胡须,然后又拉着我爷爷的手说:李飞呀!这建学校是为了大家,那大家也不能让你们俩在这里冻一冬吧,大家的事嘛,大家来做,今天大家都来了,就每人拿走十块砖,何时盖房,送来的一块不少,只是暂且替你保管,你看是否可行?
我爷爷是很少动感情的,见此情景,他眼圈湿润了,对老者的话,他也不知如何答对,只是连连点头,哽咽着重复一个字:行行,行行。
就这样,那一摞摞的砖便从这一刻开始随着这如似巨龙般的火把被人们视作宝贝带回各自家中替我爷爷代为“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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