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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老爷爷大婚的日子订下后,他的儿子们及妯娌四个,就天天忙着准备。这天,我三爷爷牵着一头毛驴,走到胡同口骑了上去。
此时,我奶奶从后面追过来,喊道:老三,等会!
那驴照常走,我奶奶又喊:大黑子站住!
那驴立即停下!大黑子是这驴的名号,牠是蛮有灵性的,只要这么一叫,牠就知道是在唤牠。叫住了,因我奶奶是小脚,走得慢,那驴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奶奶过去,说:三呀,你是去临清吗?
我三爷爷说:我去河东武城。
我奶奶说:去临清吧!临清布料全,再扯两床被里,还有咱爹的长衫,里面的衬也用洋布吧,尺寸和颜色还是按咱们原来商量的买。
行啦!我知道了。
我三爷爷答应了一声,就用一根柳树棍抽了一下驴屁股,说了声:驾。那驴俩后腿跳了一下,就甩达着像村里小姑娘扎得小辫儿一样的尾巴走了。
他来到了临清的一条最繁华的街上,举目四顾:好家伙,这儿商贾云集,店铺鳞次栉比,沿街摊位之上摆放的商品琳琅满目,品种繁多,游玩的、购货的人熙熙攘攘,磨肩接踵,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也是不绝于耳。
我三爷爷不敢怠慢,趁着天亮,先找到本村的张拴柱,把驴拴在了他学徒的那家酒厂的院子里,就俩人一块上街把货置办齐全,然后对拴柱说:我得赶快回去,天黑了不安全。
拴柱说:三叔,你等一下。
他走到自己屋里,翻腾了一下床下,从一个纸箱里拿了四瓶酒出来,说:你尝尝,我们这儿酿造的,也不差。
我三爷爷谢过,说:你也常回去看看,来时你娘还说你好久没回去了,她想你呀!说完,我三爷爷骑上毛驴往回赶。
天傍黑时出了临清地界,在往前走便是冢子了。
这冢子是个大坟堆,不光占地面积大且高数丈,十里之遥都能清晰可见,据说这里埋得是东汉孝德皇刘庆的母亲,皇帝坟也距此往东不远数里。在西北方向约十里左右的路程,便是赵国名将廉颇的茔地。
我三爷爷心里说:听人讲,刘庆是个孝子,每到双日都要来这里陪母亲聊天,今天正值初二,也是他们母子相聚的日子,说傍黑刘庆及从人就过来,届时这边有不少鬼魂从周边八个小冢子中涌至路边相迎。
他还听说,平时每到夜幕降临,这儿鬼影幢幢,廉颇与刘庆虽是隔代,但鬼魂没有隔代之说,有时也过来凑凑热闹,或是坐在一块品茗聊天,议论当下政局,说说民国中的各级官员,或是与随从赶至路边,找寻“阳间”人逗乐,因此这里过往行人甚少。
想到这里,他毛骨悚然,浑身筛糠,不敢前行了。再往冢子看上一眼,此时那附近确实出现了很多的“鬼火”,皇帝坟方向也是星火点点,时明时暗,那“鬼火”闪烁不定地在朝这边移动。他想,这下坏了,看来刘庆马上到了。
怎么办?正犹豫间,他听见有人咳嗽了一声,仔细一瞧,乐了。原来,前面也有一人骑着驴,心想:这下好了,作个伴吧,也好壮壮胆。
他是这么想,谁知没有与自家的驴大黑子商量,那驴就像知道他的心思,走得很快,一会竟跑了起来。
为什么呢?原来,前面走的是一头母驴,长得又好,这驴一看动了心,立即把头高高扬起,四蹄节奏加快,“哒哒哒”,“哒哒哒”,撒着欢地就奔那母驴去了。
到了跟前,连招呼都不打,人家也不知道来者长相如何,是不是能相中牠也未可知,这驴就来了一个边爬边顶。
这么一来,那驴虽把牠那“黑棒槌”顶进去了,却也把骑驴的人给挤摔到了地上,再看我三爷爷带的那四瓶酒,告诉你吧,早摔碎了。
干了一会,大黑子下来了,仰起头“啊呀”、“啊呀”叫了两声,我想可能是说:舒服,舒服呗!
稍待片刻,那母驴的嘴就“吧唧”、“吧唧”嚼起来,边嚼边流白沬头,还叉吧开腿撒了一大摊的黄汤子尿,屁股随即又掉给了公驴。
你可能问了,这又怎么了?怎么了,你傻呀你,看来你还不如我三爷爷家那头驴哩,这母驴还想要呗。
我想,这母驴准是一个“单身”,好久没有这等“好事”,又是一驴“单过”,寂寞呀,“寂寞的嫦娥不是还舒广袖”嘛!
再说,这“母单身”好容易巧遇“公单身”呀!能一次放过牠吗?肯定不行!
那公驴呢?公驴不是孬种,心领神会,有求必应,不应才不是真“男人”呐。
你看,那“黑棒槌”再次挺起,好像比刚才又长了二寸,那母的不是把屁股掉过来了嘛,这次公的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用嘴舔那母驴的尿液,可能觉得太可惜了,这可都是高蛋白呀,然后又舔那母驴的“阴”处。
或许,这也是“驴男人”的一种爱抚形式吧,不过真恶心,如果是人绝不会这样做,你说对不?
这“家伙”舔了一会,对着老天边呲牙边笑,真他娘的毛病不少,你就干呗,招数还挺多,再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呀?
后来我明白了,这样做,一是对那母的传递爱的信息;二是自己在调整心理状态。所以,这次持续时间更久,这么说吧,如同运动员赛跑,这次比上次又多跑了二百米,应该说,都快赶上那世界冠军了。
再说那酒,不是酒瓶摔碎了吗,碎了就会酒香四溢,人闻之心醉,驴闻了情迷。两头驴闻到了,就一块过来舔那洒了的酒。
那母驴一直让着公驴,把酒洒多的地方腾出来,让公驴多舔点,我想可能也是想让牠补补肾、壮壮阳吧,毕竟出大力的是那公驴呀,对不!
舔着舔着,也许是酒精催情吧,或许是临清那家酿造的酒含有当今“威哥”的成分也说不定,反正我三爷爷的那驴又雄性大发了。这样,牠们又来了一次。
这次,两头驴很卖力,但下来后却都是通身是汗了。我想,这就是不节制的后果了,牠们是年轻了一些,就是年轻,为了这个也不能这样不要命地乱折腾一气呀是不?!
扳着指头算算,我的老天爷,这驴们可是半天不到就三次了呀!干完活,公驴还“儿啊儿啊吐、儿啊儿啊吐”叫了几声,这次叫的是什么意思,因叫声似乎有了变化,就更令人一头雾水了。
最后说我三爷爷,他没有挨摔,他一看事不好,就另一条腿一抬,便十分麻利地从一侧跳下来,赶快去扶那人。他想,那人准会发脾气。
不料,那人笑着站起来,先扑啦掉身上的土,然后幽默地说:这驴就跟人不一样,喜欢了就上,人就不行,还要与家人商量,都同意了,还有这事那事要办。
我三爷爷觉得好像在说他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驴忙完了,也喝了酒,还依依不舍,不愿离开。我三爷爷与那人就各拽各的驴,怎么也拽不开。
我三爷爷边拽边说:行啦大黑子,走吧,以后你还有机会。
公驴听了还有机会,倒蛮有灵性,屁股一纵,黑棒槌又挺了大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连叫几声。
我三爷爷说:大黑子,你逞能是不?你‘啊啊’什么,我没驴翻译,听不懂你的话。
但他转念一想,噢,明白了,你可能是说,要不是被我俩拆散,你可能还会同那“驴美女”再来一回是吧?
他想,看来这驴怎么也是不理解,不理解也不行,你得跟我赶路。
想到这里,他手持柳树棍,朝着那驴的屁股连抽几下,只见那黑小子撅着屁股,鬃毛奓起,昂着像黑尿壶似的脑袋,“啊啊啊”叫着不走,还原地尥蹶子。
这回我三爷爷急了:你这黑不溜秋的家伙,我好好待你,你是又××、又喝酒的,还不够美的吗你?再说了,你美了,把我的四瓶酒也给弄碎了,还把人家那哥们给摔得够呛,不找你的事也就便宜你了,不曾想你还没完没了了你!
说完,我三爷爷拿着柳树棍不停地抽打,这下老实了,不蹦不跳了,那黑棒槌也自觉地回收到肚子里藏起来。
再看那母的,一看自己巧遇的如意“郎君”挨了揍,站在那里流起了眼泪。
目睹此景,那骑驴的哥们倒是十分伤感,站在那里大发感慨:做人为情死,做驴被情伤,世间多不义,人驴都荒唐。
我三爷爷却不像他,对着自己的驴说:你小子倒‘美’了一回,我俩只是站在那里看看,没想到你却得陇望蜀,像饿怕了的孩子,嘬住奶头就不撒嘴了还,怎么也不能拣到便宜就这样呀?!
我三爷爷的话,前面是说给自己的驴的,后面主要是说给对方那驴和人听的。牠不是还流泪吗,你不是还感慨着吗?人驴都给我想想吧:千里搭成棚,分离终有期呀。
呆了一会,也许是想好了吧,那人过来主动与他商量,让一对“情侣”一先一后,拉开距离。
我三爷爷说:好,这主意不错,那就走吧,但都走得很远了,公驴还不时地回头望望,你说这牲畜还如此重情,况且人乎?!
布料买来后,我几个奶奶天天领着人做。做好了,人们纷纷到新房观看,两床新被褥,还有过去老人用过的,也不旧,都在那里叠了半人高。
新被子分一红一绿,红被是绸子料,用黄色丝钱绣着一对鸳鸯,绿被为缎子料,用红色丝线绣着一对鸳鸯。
这些都是我四奶奶车氏的手艺,一群小媳妇、大姑娘的走过来,边看边摸,都夸奖她。
这个说:你心灵手巧,看绣得跟真得似的。
那个说:你还不知道,人家才绣了没几天呀,简直太神了!
我四奶奶就谦和地说:不行,以后还得多跟着你们学哩。
她们刚走,我爷爷就端着一个大盆子进来了,他往堂屋一放,我老爷爷便问:你端得什么呀?
我爷爷把盖在上面的一块白粗布一掀,说:我把那头猪给杀了。
我老爷爷说:你不是说病了吗?
我爷爷说:别说这个了好不?
我老爷爷笑笑,说:过事用的不是在马家都订好了吗?
我爷爷说:我都退了。
一会,我奶奶带着我大爷占杰、我爹占元又端来了几盆。
我老爷爷问:没留呀?
我爷爷说:我们留了一盆血。
我老爷爷说:还有几个孩子呐,你光留一盆血哪行呀?!
我奶奶就翻看我爹端来的杂碎,怎么也找不到猪舌头和猪尾巴,就问:那口条和尾巴哪去了?
我爹说:我三弟留下了。
我奶奶说:那是过事上贡用的。
这时,我三叔空手来了,我奶奶连话也不说,走过去冲他刚剃光的秃头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我老爷爷不干了:怎么了这是,你怎么打孩子呀?
我奶奶说:他把猪舌头和猪尾巴藏起来了,不打还行?
我老爷爷过来抚摸着孙子的头说:你看,你过来看看,都给俺三打红了。
说着,我老爷爷又俯身朝孙子头上轻轻吹了几口。不吹便罢,这一吹倒“哇”地一声给吹哭了。他这一哭,当爷爷的也流了泪,哽咽着说:都是我这糟老头子的过,让俺宝贝孙子挨揍。
我三叔也哭着说:俺娘总爱往头上打,早晚得把我打傻了。
我老爷爷看了一眼我奶奶,说:你以为这是鼓吗?鼓是敲的,这头可敲不得呀!
我奶奶一看事不好,赶快拉着我爹走了。
到家后,她就找那两样东西,怎么也找不到,藏那里了呀?正纳闷,我三叔回来了,还没问他,他就趴在盛棒子面的盆里挖了出来,带着面就想送去,我奶奶说:回来。他站住了。
我奶奶接过来,用那葫芦水瓢舀了大半瓢水,冲了冲,递给他,说:送去吧!
我三叔说:你去吧!
我奶奶看儿子一眼,眼泪夺眶而出,说:你去吧,我不敢去。
我三叔作一鬼脸:行啦!别拿我的头当鼓敲就行了嘛,哭啥哩?
说完,他竟笑眯眯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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