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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老爷爷要续第五任了,其实我爷爷早就看出来了。此时他已近不惑之年,蹦、跳、跑三个弟弟及妹妹玉花,有的也而立已过,有的或二十大几,甚至他们的孩子都在家撑起了半个天。
对于这次老爹续弦,兄弟四人及妹妹态度不一,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有的表示支持,有的说可以由着老人。这样说,不也是支持吗,哄弄谁呀,这样好说呗是不?当然,这是我爷爷的看法,并不是我随意加的。
我爷爷态度还十分明朗,没有半点商榷余地,他看到我老爷爷脸上光滑了,自己的胡子也就让它长出来,但这次觉得长得太慢了,于是就到本村张家声的戏班子里拣了一个假的戴上,他还不要好的,专拣那些烂糊糊的戴,别人看了都“哈哈”直笑,他绷着脸不笑,每天早上戴胡子上街,傍黑回来,一会也不耽搁,比出家人念经还守时,至于下地干活的事撂给了孩子们。
一天,我爹说:爹,你还去呀?
他说:不去还行,这也是活!
他照照镜子,觉得还不够狼狈,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干土,用手搓搓,往身上撒撒,再往脸上抹抹,弄出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走上了街头。
临近晌午时分,慎言媳妇汪氏来了,一看吓了一跳。
慎言媳妇问:你怎么啦你?弄得灰头土脸的,身体不舒服吗?
他脖梗子一扬,说:没病,好着呐!
慎言媳妇又问:怎么显得这么老?
他就说:本来就老了嘛!
慎言媳妇说:你才多大呀?还老了!
他就说:多大了,快五十了呗。
慎言媳妇说:你就瞎扯吧你,我叔叔才五十多,你不是他儿子呀?
他就说:他都快七十啦,知道吧你,不知道记着点,别人问,就这么说。
站在一旁的人听了偷着笑,他不笑,一脸的正经,甚至正经的有点瘆人。
别人再给他说话,他不言语了。呆了一会,觉得内急,便往家走,刚进胡同又觉得肚子疼,他知道这是屎催的,于是便加快了步伐。
到了门口,大门关着,撞了一下没开:噢,里面插上了呀!
“当当当”敲门,门开了,跑着跳着进了茅房,边蹲边褪裤子,“夸嚓”,一摊黄粮走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说了声:哎呀,我的娘哟,可痛快死我啦!
那时,我奶奶站在院子里,当听了这话,便接上话头应声道:该管的事你管,不该管的事你也管,像咱爹娶媳妇的事如不管,你不更痛快呀!
我老爷爷订下的事,那是八头老牛也拉不回来的。还有,他善交际,朋友多,不用张口,别人就猜透了他的心思,这样你说他娶一个媳妇难吗?不难!只是人们觉得我爷爷那样横加阻拦的,就缓缓吧。
后来,人们看我老爷爷那么用心想续,又怕他真得把身体闹坏了也不行,于是就有人出来帮忙了。
这次,给他介绍的是江庄村的潘氏,他问:多大啦?
黄庄村的潘人美说:十八了,只是家境困窘,也就是踅摸口饭吃,我看倒是守规矩的。
他又问:长得怎么样?
人美说:见了就知道啦!
你想,婚前能见到吗,那时都是隔山买牛两不见面。
我老爷爷说:都这把年纪了,美与丑都无大碍,只要心眼好,能过日子就行了。
他虽这么说,但听他与人美的对话,我们也能听出来,他还有娶美女的想法。不过,这也难怪,因社会原因,你还别说,他真能如愿以偿。
怎么这样说呢?因当时的社会是女人不嫁二郎,那么受这种传统观念的禁锢,你找一个年轻貌美的,比找一个同等条件、年龄相当、死了男人的女人要容易得多。就这样,我老爷爷这个老男人又得手了。
至于模样,人家是妙龄女郎,你说能差吗?关键是这侄儿人美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最知道他喜酸还是爱甜了。行啦!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就这样订下了。人美看我老爷爷高兴,他也笑在脸上,伸出双手将长衫的下摆往下一甩,起身告辞。
我老爷爷说:别,你吃了饭走,咱爷俩喝点。
人美说:不啦,我还有事。
我老爷爷说:你等等。
不一会,他从里屋提出了两瓶酒,人美接了,说:这个我得带上,这是好酒呀!
能不是好酒吗,这是山西汾酒呀,谁都知道,汾酒以入口绵、饮后余香、回味悠长而著称,至于产地,不是古人还有一首“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嘛,人美多精明呀,他能不拿?!拿了就走,走得很快,生怕别人劫了似的。
我老爷爷说:慢着,你别给我摔了。
人美回头说:摔了我也不能摔了它呀。
傍晚,我老爷爷对我二爷爷说:你把慎行、慎言、清明找来,就说喝喝酒、聊聊天。
我二爷爷说:有事呀。
我老爷爷说:也没什么大事,你叫了回你家就行了。
我二爷爷出了门,我老爷爷就忙开了,先切了两个猪耳朵,拌了葱丝,浇上香油醋,又撕巴了一只烧鸡放进盘里,这是主菜,再准备别的。
这时,我三爷爷进屋了,他们住一个院,分灶吃饭。我三爷爷问清了原由,说:你别管了。
他就让我三奶奶牛氏准备其他菜。被邀请的三个人进屋,兄弟爷们的,都客客气气,一一拉手,十分亲热。
慎言说:叔,什么事呀?
我老爷爷说:没事,想你们了。
他们都说:肯定有事。
我老爷爷说:就我那点事呗!
张慎言哈哈笑了,大伙也笑了,都说:还不说呐,你不说我们也知道。
这时候,我三奶奶把备好的菜端上来,一共六个盘子,我老爷爷说:再切一盘猪耳朵,脆不啦叽的好吃。
我三爷爷说:再上一个是七个,不成双。
我老爷爷说:都是自家人,什么成双成对的呀,别听那个。
一会,三奶奶又端上一盘,一看是葱拌豆腐,我老爷爷把脸一拉,说:怎么啦?我说话不顶事是吧?
我三奶奶说:不是,我准备了十个盘子,也有你要的那盘,原来我是想把猪耳朵给你留下,想让你明天吃。
我老爷爷说:别介,我吃了不如大伙一块吃了,你别那么抠好吗?
大家哈哈笑了,他们笑的是通过这事看到了我三奶奶的孝心,也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融洽。
我老爷爷说:人都到全了,那就落座吧。
一个个坐下,我二爷爷从里屋抱着一个罐子出来,我老爷爷说:嗳,你什么时候来的呀?还是从里屋出来。
我二爷爷说:我早来了,在里边眯了一会,听说要喝了,这才出来陪着。
他边说边打开了罐子上的盖,闻了闻,又说:这酒是我在黄庄集上买的,香着呐!
说完,他拉了一下我三爷爷的袄角,说了声:咱俩挨着。
两个相互看了看,也就一块坐了。
我老爷爷说:唉,你们先别坐,不是说了,你们忙你们的,不用在这里伺候吗?
慎行、慎言、清明都说:这样挺好,不用走,你们也有你们的事要做。
他哥俩坐着不动,不动不动吧,老爹娶媳妇,当然他们不能闲着。
我老爷爷说:我那个事呀,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想让慎言找个吉日办了。
张慎言接过话头:叔叔,这事呀,我早知道了,人美给我说了,日子我也给你提前掐算好了,就是下个月的初八。
他又说:我再问一句,我大哥想通了吗?
我老爷爷说:他想通想不通有么呀?是我娶媳妇,又不是他娶,咱们该咋办咋办。
大家都说行,我二爷爷、三爷爷只坐着不吭声。
清明问:什么标准呀?
我老爷爷说:前四个怎么办的就怎么办吧。
清明又问:还请戏班子吗?
我老爷爷说:请呀,必须的,就第二天夜里吧,现正是种麦子的季节,农活忙,夜里人多些。
清明对我二爷爷、三爷爷说:你们哥俩看谁有空,这几天去一趟清河县城,扯上几尺红绸子。
我三爷爷问:几尺呀?
清明掐着手指头算,算了一会,说:三丈吧。又说:三丈不够,四丈吧。
我二爷爷把眼一瞪,撇了撇嘴说:怎么一会三丈、一会四丈的,你这人有准吗还?
清明说:我觉得三丈亏点,四丈有剩。
我二爷爷说:扯这么多红绸子干吗?你想开红绸子店呀?反正不花你的钱,你不心疼是不?
我老爷爷看了二儿子一眼,说:你怎么说话,你知道个啥?!
随着,又冲清明笑笑,光怕人家不高兴,然后走过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说:好,大侄子,你安排,别听他的,老二什么也不懂。
清明说:我想找上十几个女人,不用到外村去,找咱们村的就行,挥舞红绸走在鼓乐班后面,四个人抬得花轿要披上红绸,鼓乐班的家伙上也挂上一些红布条,这样显得喜庆呀,再就是新娘子的红盖头也得用红的呀,用什么好呢?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再扯上三尺红布,面料要好的,红盖头上让四弟妹绣个大大的双喜字吧。
慎言说:再绣一些碎花什么的,点缀一下。
张慎行说:司仪由谁担任呀?
清明说:你呗,还能谁呀,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就你长得排场,小嘴‘吧吧’的,你说不是你是谁?!
张慎言说:至于吃什么菜,也就是白菜吧,咱们这地方也就有这个,先备上八十棵,不够了往我家拿,两家近,方便,粉条呢,买上四十斤,咱们乡下人喜欢这东西,吃不了放着,以后家里人吃。
呆了一会,他接着说:白面准备二百斤,猪肉准备五十斤,买马俊山家的,慎行这事你去办,你与马家关系好,不过不能提前买,这东西好坏,你提前递个话,把日子告诉俊山,头一天夜里取来就行。
说到这里,慎行的脸红了一下,但很快消失,没有作声,别人都认真地听着,各自盘算着,没有关注到他的异常表情。
慎言又继续说:鸡十只,鱼十条,最好再买些羊肉,蒸丸子用,还有海带木耳豆腐藕葱蒜姜花椒大料香油醋盐棉花籽油等,这个由清明买,你心细,也会讨价钱,至于买多少,明天我拉一个单子给你,有的货在咱们村置办,有的需要到集市上买,这个你就看着办吧!
我二爷爷说:醋最好买山西的,咱们祖上是从那边搬过来的,虽过了这么多辈了,到咱们这代人,还总觉得老家的东西好吃。
慎行插了一嘴,说:二哥,你不知道呀?阎老西那家伙管得严,三天两头又光打仗,那边的货经常过不了卡子,怕找不到。
慎言说:你看着办,没有就在咱村李增凡家买。
他又说:上次办了八桌,时间过了不长,叔叔家的情况我心里有底,近几年各家添丁增口不多,那么这次还按八桌准备,叔叔,你看这样行吗?
我老爷爷还没说话,我爷爷进来了,他站到那里,眼珠子瞪得好大,也不说话,别人也不吭声。
呆了一会,他两手往后一背,冷冷地说:我们那家子人就不用考虑了,猪病了,我们都得守着,顾不上,来不了。
我老爷爷把桌子一拍,“噌”地跳起来,抖着手指着他,骂道:娘×的你,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呀你,你以为离开你那黄花菜,我们就办不成八大碗了吗?告诉你吧,我还不喜欢你来哩!
我爷爷的二弟、三弟赶忙起身拉起哥哥往外走。
我爷爷说:别拉我,我不像你俩。
呆了一会,他们连拉带劝,他还是走了。
说真的,我老爷爷说话从来不带脏字,这次恐怕是一生中的唯一一次,不过骂后他就后悔。
我爷爷走后,他说:我学会骂人了,你说,我骂人家干啥?人家娘都死了,还不够难受的呀?!说后,就抹眼泪。
慎行说:咳!他是你儿子,骂了就骂了呗。
大家又商量正事,气氛明显不如刚才好,个个好像吃了烟袋油,嘴里嘴外都不是味。
慎言说:行啦,咱们不说这事了,有什么了咱们随时碰头,这样吧,今天就把叔叔备下的酒喝完。
然后,他们就你一杯,我一杯,他一杯,谁也不劝谁,也不碰杯,更没行酒令,一会儿功夫就喝完了。
喝完,谁也没话,一个个站起来就往外走。
走到大门外,慎行拽了一下慎言的大衫,俩人就走得慢了,看前后没人,慎行说:哥,你冒傻气呀,家丑不可外扬,你说我和马家的事干啥?
慎言听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忙说:老二,难道你和她还真有哪事啊?
慎行说:有怎么着,没有又怎么着?
慎言说:人家老爷们是一个宰猪的,如果被他知道了,我怕把你给当猪宰了。
谁知,慎行也不害怕,把脖颈子一拧,说:这事你别管。
慎言说:我不管,不管你就上天了还就。
说着,他弯腰从地下拣了一块半头砖,慎行一看事不好,就像兔子遇上了狗,一会竟跑得无影无踪了。
其实,慎行与马家媳妇还真没有那事,原因是马家媳妇长得好,那时男人们都愿意跟她好。
一次,慎行与瘸子去她家买肉,人家媳妇夸他会说话,说人长得也不错,当时瘸子就说,那是她看上他了,从此他就当真了,我想这也叫自作多情呗!
刚才说的是慎行,下面再说我爷爷。
他回家后,不是打孩子就是摔碗,我奶奶问他,他也不说,又不敢惹他,便到了厨房做了一碗面条,还打了两个荷包蛋放到桌上,谁知他看到后,随手给甩到院子里去了。
我奶奶说:干吗这么大火气?有本事再气你爹去呀。
我爷爷说:你以为我不敢呀,我刚从他那里回来,我说了,到那天咱们一家不去了。
我奶奶说:不去行呀,咱们当大的,应该带个好头才行,刚才我说那个话是逗你的,知道你最近做得不像话,还想说说你哩。
我爷爷说:我刚给咱爹说了,咱家的猪病了,去不了,一家子人还要守着猪呢。
说着“嘿嘿嘿”笑了,笑着笑着就变脸,变成了哭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再一看又笑了。
我奶奶说:看,看,看,有这么气咱爹的吗,你还一会哭一会笑的,给我玩变脸,你说咱爹他就那么愿意续吗?不是的,这不是死了嘛,也是身边没人呀,没办法才这样。
说完,她加穿了一件衣服,迈动着小脚出去了。
我老爷爷这天喝得不多,但醉了,众人们走后,他先吐了一阵,两个儿子给他漱口、擦洗,扶他上了炕,就各自回去了。
他躺在炕头上,觉得难受,就哭起来,不对,应该说不叫哭,是泣。
古人说,‘有声有泪谓之哭,有声无泪谓之号,无声有泪谓之泣’,他就是抽泣嘛,边抽泣边念叨着前四任妻子的名字,说着她们的好处。
他说:你们一个一个的是真好呀,我怎么没这个福份呀?他在屋里抽泣,我奶奶就在外面的窗口下抽泣,听到外面的抽泣声,我老爷爷说话了:老大家,别哭了,回去吧,把门反插上。
我奶奶没吭声,走了。我老爷爷知道是她,也知道她心疼这个老爹。
张慎言回到家,屋里黑着,怎么也不点灯呀,他纳闷,没说。媳妇看他回来,知道他每天夜里看书,就端过那个带豁口的碗,看看油不多,往里面加了些棉花籽油,往外拉了一下烧焦的灯捻捏了捏,然后就“啪嚓”、“啪嚓”打火石,打了一会,手里的棉球冒烟了,吹了吹起了火,点着了灯。
慎言说:你先脱了睡吧。
他就坐在椅子上想事,想着想着,突然一激灵想起了什么,又喊:哎哎,怎么这么快就脱光了呀?你还得把算盘给我拿来。
媳妇说了声“真是的”,就光着腚,“搂甩”着那两个松软的大奶走到里屋,取了算盘递给了他。
慎言一手从笔筒里取出一支毛笔,一手拿着一块尚好的墨块在砚台上研磨,一会又揭了一张宣纸放在案头,这才挺了挺身板,凝神屏气,提笔挥毫,“嚓、嚓、嚓”,如笔走龙蛇,似行云流水,只见那一个个、一行行遒劲、秀逸、力透纸背、绝妙骇目的毛笔字跃然纸上。
写毕,他双手捧着这一条幅欣赏了片刻,便搁置在了条几上。稍作休息,边拨拉算盘,边往一张宣纸上写字,没多大功夫,就给我老爷爷为迎娶第五任妻子办婚宴拉出了购货明细。
我奶奶回到家,我爷爷还没睡,他睡不着,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都是自己的不是。到了半夜,听着屋外有动静,便两腿一抬、身子一挺起来了。
悄悄开门一看,一彪形大汉从西边的小屋出来,身上背有一口袋粮食往外走,他顺手抄起墙根下的一根木棍撵了出去,那蟊贼像是练武的或是跑马戏的,腿脚特别利索,跑得也快,但跑到大槐树下,“咣唧”被树根绊倒了,一口袋粮食也甩出去老远。个子高摔得重,半天都起不来。
我爷爷过来搀扶,说:别着急,慢慢起,你看看,你看看,鼻子还出血了,到家洗洗吧?
那人个子高,长了一张四方脸,眼睛也很大,说话粗声粗气。
他说:不用啦!
他用手擦了一下,还流,我爷爷摘下头上扎着的白毛巾给他,不接,我爷爷说:拿着。
他这才接过,用那白毛巾捂住了。
我爷爷问:没得吃啦?
那人说:是,老娘两天没吃饭了,都饿倒下了。
我爷爷说:背走吧!
那人“咕咚”跪下了,“哇”地哭了,但很快又不敢出声了。
我爷爷说:快走吧,别饿着老人。
那人说:你真是一个好人,我忘不了。
那人背上口袋,抹抹眼泪,擤擤鼻子,一看血还流,又赶忙捂上,一瘸一瘸地走了。
回到屋里,我奶奶问:谁呀?大半夜的。
我爷爷说:猫。
我奶奶说:猫还会说话呀?
我爷爷说:怎么不会说,你会说,人家就不会说呀,真是的。
我奶奶一看我爷爷这种态度,也就不吭声了,赶快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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