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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混乱之际,人群之中猛地又跳出一人,只见他一把揪住那个醉酒闯祸的少年,急吼道:“还不快走!”说罢便强拉他往外钻,围观众人南腔北调吆喝起来,这人缩着脑袋,一手掩面,用手肘推开众人,另一手拉着伙伴,眼见被人逼得紧了,猛地挥手怒道:“看什么,看什么,我是带他去报官的!”说话间仍旧脚步不停地往外挤,还是方敬亭眼尖,转瞬之间,已看清那人面貌,顿时高声喊道:“何公子——何宽,何宽!”怎奈人多嘈杂,眼见着两人挤了出去。何宽一边吆喝着拼命朝外挤,一边拉住依旧满口胡柴,嘟囔着要那女孩子在唱一曲的少年,眼看就要挤出圈外,熟料迎面正与一条彪形大汉撞了个满怀。这壮汉身如铁塔,黑脸黑须,头上裹着一条青巾,深秋天气仍是一身粗葛薄衫,蛟皮腰带上插着一排飞刀,双手叉腰,臂上显露出蛟龙纹身,何宽抬起头来,见他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正瞪着自己,面相活脱脱如庙会上舞的狮子。何宽连忙止住吆喝,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就想从他腋下要溜,一步没迈出去,已被那壮汉拦住。何宽情急之下,强推那壮汉臂膀,谁知纹丝不动,谁知那闯祸少年大笑一声,口中大叫道:“看我推山掌的厉害!”
大汉闻言一惊,运气格挡,那少年挣开何宽,啊呀呀怪叫着张牙舞爪地冲了过去,往壮汉身上一阵乱推,众人哄堂大笑,始知是醉话。何宽见状,哭笑不得,少年推壮汉不动,突然一张口,向他胳臂猛咬一口,壮汉吃痛,反手一甩,将少年甩了几个趔趄。何宽见这人多管闲事又伤自己好友,不由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不顾两人实力相差悬殊,就要上去同他拼命。一阵拳打脚踢,那壮汉倒是颇守分寸,无奈被纠缠不过,只得出手,一拳下来,仅用二分力气,何宽前胸结结实实给挨了一下,顿感一阵撕心裂肺之痛,泪珠子都滚落下来了,腿一软倒在地上。壮汉左右开弓,两只手硬生生把自己和那少年分别提溜起来,何宽双脚悬空,衣领勒在脖子上,连声咳嗽,而那少年直接“哇哇”呕吐起来,因为和何宽一样喉咙不畅,胃内食物从鼻子嘴巴里一齐涌出,围观众人纷纷避退。
叶森见起了乱子,立即吩咐店家去卫衙召集衙役,自己则带着掌柜等人挤到人群中央,见那壮汉体格威猛,叶森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登时放下脸色厉声喝道:“把人放下!”可那壮汉依旧视若罔闻,叶森心头火起,正要强行拿人,正这时,方敬亭挤了进来,见此情景,忙拉了拉叶森,又向那壮汉一抱拳道:“海塘帮好汉手下留情,休伤他性命!”那壮汉这才一松右手,少年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左手扔提何宽不放。
叶森从身上拽出腰牌,朝那壮汉厉声道:“我是卫衙都头叶森,叫你把人放下!”
他手一松,“啪”地一声脆响,何宽径直摔趴在地上,方敬亭赶紧上去扶他起来,见何宽右额青红一块,嘴角也微微有些血渍,捂着头叫“哎呦”,又见眼前之人竟是方敬亭,不由惊诧,失声道:“是你?”方敬亭皱眉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何宽道:“你别管,带我朋友出去再说!”只听叶森冷笑道:“一个都别想走!”正说话间,堂倌已经带领一队巡防卫军和衙役进入酒馆大堂,衙役持雁翎刀、水火棍驱散看客,巡防卫军手持长枪、弓箭占领要地。
何宽歪在地上,暗自叫苦,叶森冲他道:“小鬼,给我起来!”
何宽抹了把脸,从地上爬起来,叶森又看了看仍趴在地上的闯祸少年,此刻酒力发作,居然呼呼大睡起来,叶森干笑一声,又道:“这个醉鬼是你什么人,他光天化日之下砸死了人,你还想携他潜逃不成?”
何宽恶狠狠道:“我要报官!”
叶森冷笑道:“报官?我就是官!要不是这位海塘帮的壮士把你拦住,你早就跑得没影了,报个屁官,给我老实点,再敢胡诌,治你同谋之罪。”
何宽直指那黑脸张飞般的海塘帮壮汉,怒骂道:“我要报官抓这黑厮,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爷我别说喝酒,就算捅了天,又管他鸟事,这黑王八也敢来伤我的朋友!”短衣汉子见何宽辱骂他,顿时怒喝一声,何宽吓得连忙往方敬亭身后躲,方敬亭低声急道:“何公子,这里不是应天府,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再拿大,我可帮不了你!”何宽不语,却朝那壮汉吐了口唾沫,壮汉挥拳又要上前,却听后一声清脆嗓音道:“都住手。”
店中众人无不侧目,一位白衣女子从门外款款而入,紧随其后的是一名身材中量,衣着素净的书生,领着十多个的精壮汉子,手中俱抄着家伙,一看便知是常年行走在外江湖中人,那书生冲着高出人群一头的壮汉喊道:“海松你休伤人命!”
那壮汉见了这女子,立即躬身下拜道:“小的海松,参见帮主!”何宽忽地明白过来,这女子原来就是当今杭州海塘帮的大当家——现任帮主白欣欣了。只听白欣欣又道:“别管那小子,我们是来做正经事的。”海松听了,不再理会何宽,兀自垂首站到了边上。何宽见白欣欣衣着考究,面容娇媚,眉眼犀利;言语柔和,却又柔中带刚,举止投足间已是气质不俗,自己不好再粗言粗语了。
白欣欣一瞥之下,见到了何宽身边的方敬亭,顿时满面春风,含笑着款款向前,朝他福了一福,细语道:“欣欣见过敬亭哥,不想在这里遇见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呵。”方敬亭也笑着还礼道:“妹妹也来了天津。”白欣欣又向一旁的叶森道:“相必阁下便是卫衙的叶大官人了?”叶森也一抱拳,作江湖礼节道:“白帮主尊驾临门,叶某有失远迎!”白欣欣灿然一笑道:“妾身记得以前在金陵时,听沈姐姐说她有位哥哥,在津门英雄了得,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叶大官人身居公门,小女子可不敢在您面前有失礼数。”叶森呵呵笑道:“白姑娘过谦了,来这天津卫里,但凡有用得上的地方,叶某自当效劳。”
何宽原本指望来了官差能拿下这黑脸汉子,谁料想又来了个姓白的女子,居然三两句话就和叶森一见如故,叙起了家常,更是恼火,也顾不得仍呼呼大睡的小友,兀自捂着半边脑门,抹了把嘴角血迹,朝白欣欣恨恨道:“海塘帮又怎样,我说你少在这套近乎,你手下打伤我和我朋友,还想抵赖不成……”一旁的方敬亭连立即打断他道:“好啦,何公子,这不是瞎闹的事……”白欣欣打量何宽几眼,视线又转到别在他腰间的一副水晶环配上,目光停留片刻,何宽也不由自主地低头来看,只听白欣欣冷笑一声道:“你是应天府人?老实说,你和金陵苏家是什么关系?”
正说话间,戏台上又起骚动,噪音中夹杂着“活啦,活啦”的叫声,方敬亭忙道:“先不忙说这个,快去看看那班头怎么样啦,兴许没死。”原本围观的众看客一听这话,又都往院子里挤,叶森皱着眉头,喝令衙役道:“把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都给我轰走,少在老子面前碍事!”
众人到了后院,此刻那班头已经被抬下戏台,人已经醒了,脑袋上已被人裹了纱布,中间渗出一片殷红的血色,正躺在一张榻上直哼哼,而那丫头也是一番折腾下来,松了云鬓,乱了衣衫,两行眼泪,哭花了铅粉,一身戏服仍穿在身上,坐在班头旁边抽抽噎噎。何宽见那班头性命无碍,刚才只是被银子砸蒙了,顿时吃了定心丸,转脸又要寻海塘帮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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