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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的转变这个故事说起来话长,李家庄有个光棍汉,外号叫二少(少爷),整天游手好闲吃低保。冬天天气好的时候,找个旮旯晒太阳,夏天到了就在大树底下乘凉,不是吹口哨就是学鸟叫,人们习一为常,无视于他。不过他嘴巧,学画眉叫:滴溜嘟噜,吱吱……清脆婉转传得很远,惹的走路的人驻足向树上看几眼,这时他便哈哈大笑,叫得更欢了。狗从他身旁走过,他逗得狗撒欢,狗叫他也叫,狗跳他也跳,乐哉其乎,忘乎所以。自己感到无聊的时候,就到坡里瓜棚边拾点破塑料纸废铁条换钱买菜吃,西红柿、茄子、生着吃,辣椒萝卜腌咸菜。一天邻居给了他几支黄瓜,他高兴地说:“好好,今天有菜吃了。”中午他咬一口黄瓜,喝一口醋,再咬一瓣蒜,吃了起来,吃了一阵气的把那半支扔在了桌子上,说:“本来口拌黄瓜想省事,却想不到更费事。”
说到这里,不仅有人要问,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混日子。众位有所不知 ,大集体吃大锅饭的时候,他的父亲在村里当干部,由于受读书无用论的影响,儿子大少,小学刚毕业,父亲走关系要了一个分配名额,送到了镇供销社当了一名售货员。吃了公家粮。自己说:“现在文化多少不那么重要,我文化不高一样当干部,有文化的照样修理地球。”(是指下乡知识青年干农业)二少上完四年级便退学了,在大队副业组喂兔子,后来看果园,吊儿郎当混日工,养成了减轻怕重好逸恶劳的习惯。改革开放后,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父母年纪大了又有病,不再当干部了,二少不干活,家庭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再说村里和他同龄的人,有的正在搞对象,有的已娶妻生子,他羡慕极了娶不上媳妇,倒嫌父母没本事,整天和父母吵架。二老又气又急不几年便相继而逝,大少进了城,空旷的院子里剩下他一个人 。渐渐的年龄大了,他也想成个家,晚上常常睡不着觉,穷苦的日子使他看不到希望,他不再像先前那样穷欢乐,苦恼极了。
多亏他有个舅舅,邻庄不远,常常来看他关心他,对他是恨铁不成钢,时常叹气。管他吧不听话,是个枣木疙瘩,不管吧,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亲姐姐。万般无耐他想了个办法,去找老朋友张普,提起张普先生,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远至青岛济南,近至潍坊、安丘、临朐等地,登门求卦者络绎不绝。这一天傍晚,他拿着酒提着肉来到张普先生的家里,酒酣兴奋时节,谈起了自己的外甥……,老先生怕老婆孩子听见,二人进入内室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了一番,一个点头一个笑,回到客厅不时举杯喝了个痛快,舅舅惬意蹒跚回家去了。不几天他来到外甥家,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给你二十个鸡蛋去张先生家里求一卦,看看何时发家,有没有婚姻。青岛济南的人都来找他算卦,肯定是很灵的。你惹不信他,咱考验考验他。”第二天路上,他照舅舅说的话来到一棵酸楂树下,埋下了那十个鸡蛋,来到张普家里,说:“张爷爷,看在老辈的份上,请你给我算上一卦,看我婚姻还有没有希望,能不能娶上个媳妇。”说着就把十个鸡蛋放在了桌子上。“好小子,二十个鸡蛋你留下十个。”二少心里一惊,不由得暗暗佩服“你就是不拿鸡蛋我也给你算上一卦,我和你爹是老相好的了,这十个鸡蛋我也不要,我知道你过的日子,连埋在土里的那十个一起拿回家去。”弄得二少脸红到脖子,不知说啥好。“来来,我给你算上一卦。”张普问了他的生日时辰,看了他的手相面相,掐指眯眼算了一会,笑了,“大侄子可喜,可喜,命里有婚姻,祖里福报未尽,目前是有些艰辛。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今后要勤劳过日子不要懒惰,遇事不要过急,否则鸡飞蛋打,一事无成。”不远不远,就在附近,事在明年。
他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想:不远,不远,附近,莫不是陈寡妇秋菊,他就在我的前邻隔壁,前年她的丈夫因车祸去世了,一个人孤苦伶仃……他想了很多。
立冬时瓜棚里装营养钵准备育西瓜苗,他主动到秋菊的瓜棚里搭讪,“嫂子,你一个人干活挺累的,我来帮帮你俩人总比一人强,你我……。”“你会干啥?出去,出去!”秋菊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你会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认为寡妇门前是非多,二少是来想她好事的。二少碰了一鼻子灰,无精打采的回到家了。
一天天过去了,身体的发育,生理的要求,夜里时常想欲非非,肉锤打鼓。他挖空心思的想,怎么才能得到寡妇秋菊的青睐,他想起张普先生说的话,勤劳艰苦不要懒惰,日子过好了自然有人找上门来。于是第二天他要回了出租的土地,村里的干部看他要走正道,向乡里申请了扶贫补助,不足的部分帮他在农业银行里贷了款,撑起了西瓜大棚。
一天夜里,他刚睡下不久,听到秋菊屋里又哭又叫,突然痛苦的声音停止了。二少不放心跑到秋菊的后窗趴在上面往里瞧,只见秋菊侧卧在地上弓着身子像一只虾,满屋里酸臭从窗口的缝隙中飘了出来,他感到大事不好,立刻爬墙跳了过去,秋菊已呼吸微弱不省人事,吐得满地,裤子连拉带尿湿湿的。他看到院子里有一辆地排车便急忙把她抱在车上,飞快地送到了镇卫生院,一检查是食物中毒急性肠胃炎,在医生和护士的急救清理下,他用自己刚领到的低保费给她买了内衣和病号服,放在了床边,又打了一壶热水放在桌子上,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守着。不一会秋菊醒了睁大了眼睛,看二少坐在旁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是你送我来的?”二少点点头。“谢谢了,大兄弟,就麻烦你到我娘家叫我妈来吧。”“不用不用,还是我来照顾你吧,现在家家户户嫁接瓜苗忙得不可开交,大娘就是帮不上忙,也要在家做饭看孩子呀,你说是吧。”
“我怕人家说闲话。”“怕什么,大不了人家说我和你相好,想你的好事,叫你给我做媳妇。”“快别说了别说了,你又要耍贫嘴。”秋菊红着脸拉起被子蒙上了头,不再说话。“你休息吧。”二少觉得刚才秋菊的表现有点意思,他高兴地来到院子里坐在靠背椅上。寒风吹在身上,虽冷心爽,他似乎感到春天的气息就要来了,他看看天,天格外蓝,看看白云,白云格外白,看周围的大地,大地也有了生气。一切都是美好的,于是他满怀信心地跑前跑后,端水拿饭细心照料,四五天就出院了。从此,秋菊对他有了好感,帮他嫁接瓜苗移栽,二少常去帮秋菊干重活,渐渐频繁起来。
二月里,大棚内的西瓜秧,抽蔓展叶吐须生长非常茂盛,不几天黄花一片,高温达四五十度,正是对花授粉的好时节,人们忙的回不了家,忍饥挨饿坚持着干,直到下午两点才收工,恐怕错过了时机。二少在棚里,大汗淋漓,蹲在地上对花,蹲够了就坐着,坐够了就趴着,一点一点地往前蹃,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胸闷,他坚持不住了,急忙扒开塑料纸的缝隙露出头来,张大了嘴脸像关公一样大吼一声,汗从脸到脖子淌了下来,待了一会他又蹲下,继续对花,对着,对着,觉得眼前有点发黑,心跳加快,不好!他急忙向门口跑去,推开门子晃晃悠悠啪唧一声,摔在地上起不来了。秋菊与他邻棚,对完花刚出门就碰上了,她急忙跑过来,从池子里提了一桶凉水用双手往他头上浇,学大夫用拇指掐人中穴,不一会就醒了。“他妈的!不干了,简直活要命。”说着爬起来就要走,被秋菊一把拽住递给他一杯凉开水喝了,又给他捶背柔肩捋胳膊,秋菊的气息呼在了二少的头和脖子上,他感到一阵清爽舒服了许多。兴奋的心快要蹦出来了。休息了一会,秋菊又拿来一些盐开水递给他,“去,再坚持一会,干什么也不容易,种不好瓜,得不到收入,过不了日子来,谁家的女人会跟你。我把棚里收拾一下就去帮你。”
又过了些日子,浇水施肥,拿叉蔬果,一个好学一个愿帮,二人的西瓜棚里,叶肥藤壮布满了一个个大西瓜。
这时村里早已风言风语,沸沸扬扬,秋菊的心也躁动起来了,他回到娘家告诉了父母,父母一听是二少,坚决不答应。说:“四邻八舍,谁不知道二少是个有名的懒汉,你跟了他受一辈子穷,糟一辈子罪。不行!不行!”于是秋菊把前后经过说了一番,可是父母还是不放心没答应。并说你要是跟了他,就不用再进这个家门了!秋菊只好回去告诉了二少,没办法,二少又去找舅舅,舅舅说:“谁叫你以前懒惰混日子,坏了名声。不要急慢慢来。”舅舅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叫他回去办理。他回到家找到秋菊,说:你父母不同意不要紧,我把我的生日时辰告诉你,叫张先生算上一卦,看看咱俩是否合适,如果不合适那就算了,怨我命薄无福。秋菊只好回娘家告诉了父母,于是母女俩一块来到了张普先生的家,请他算卦。母亲说:“我是替别人算的,是个男的。”“那好,把他的年岁生日时辰报来。”先生命母亲左手持铁桶摇动里面的铜钱,倒在桌子上,张普看了一眼,在纸上画了又写,写了又画,眯眼默默掐指一算,显出极惊愕的样子,说“唉!此人童子身,命硬强十分,黄花闺女不能娶,适合要二婚,他是金命,和土命的结合最好。”秋菊的母亲听了暗喜。马上说:“我把俺闺女的生日时辰也说给你听,你算算他俩成亲合不合适?”张普先生听了,叫秋菊右手持桶摇了几下将铜钱倒在桌子上。张普看了照样忙了一阵,掐指一算,笑了,“呀!你是土命呀!真是巧合。你初婚不顺,二婚主富贵,担一男一女,儿女有才孝顺,寿命九十岁。你俩正合适。这是囍卦呀!喜钱两元,就给我十二元吧。母女俩付了钱,欢天喜地的回了家。
进入五月,家家户户的西瓜熟了,秋菊和二少的西瓜长势良好,又大又圆,秋菊的二亩西瓜卖了二万五千多元,二少的一亩半西瓜买了一万七千多元,这是二少由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特大丰收的喜悦,他们欢欢喜喜地到镇**领了结婚证。这天晚上皓月当空,秋菊做了一桌子非常丰盛的酒菜,二人对坐谈笑风生开怀畅饮,并定下计划,两个大棚全部种成晚秋西瓜,扣除本钱全年可纯挣三万八千多元。二少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吃那丢人的“低保”了。”他们越谈越高兴,越喝越兴奋,月光下二少盯着秋菊的脸发了呆,秋菊害羞了,心在突突地跳,“死东西,看啥,我脸上有什么?”二少说:“月下照美人,我看你越来越漂亮了。你是天底下最美最美的女人。”说着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一把抱住秋菊揽在怀里,秋菊幸福地眯上了眼睛,说:“大门关好了吗?”“早就关好了。”二少抱起秋菊放到北屋的床上,一阵狂欢,他们享受了人世间,最美,最幸福的时刻。年底他们结了婚,第二年秋天秋菊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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