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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西北,2097年,陇新省已经完成全国最后的世界一级发达城市建设指标有十年。    
在北斗提供的卫星地图上预览这一光景,整个陇新犹如一只紧握着拳头的手臂,那手臂上绿色的血管就是高楼林立的城市,而其余黄色的皮肤就是黄土高原。
整个陇新由于地形的限制难以构建环形围绕的大型都市,只能沿着交通和山谷构建蛇形的城市轮廓,最终相互链接形成不规则的网络状分布。
这张网络被整体命名为一个市名——丰西,丰西市也是世界上难得一见的工程奇迹。国家也早已将山区人口全部集中迁往城市,这里除了城市之外,其余的黄土山区已毫无人烟,成为无人的荒原。
永定区,是丰西市臭名昭著的贫民区和黑市区,这里鱼龙混杂,是罪恶的盘踞之地,发展的毒瘤。
这里充斥着繁密紧凑的低层建筑,犹如随意搭建的积木,建筑的分布与构建毫无规律。这里的风景犹如疯狂堆弃的破纸箱子,成百万的聚集着,与远处高耸入云的现代建筑相比,云泥之别。错综复杂巷道,窄小而拥挤,有的巷子里甚至在烈日当空的一天里都照不太阳光线。
白天,这里始终充斥着人的嘈杂声,有人与人之间交谈的,有吆喝卖货的,有车辆轰鸣的,有打架骂街的,嘈杂声即使在夜晚也不见息弱,取而代之的是聚众暴力斗殴的喊叫和住户家庭间的吵闹。
这里的人只是沉浸于无味的生活,尽管生活的条件恶劣,但他们总能将自己的心态与恶劣的环境相匹配相适应。生活总会归于平淡。相比远处那些高楼林立的市区生活,或许这里的人缺乏了自信的生活。不论是在什么地区生活的人们,生活总会归于平淡。即使是在这贫民窟里大多数人都逃不开这稳定的日常生活。尽管这里有这最多的死亡和性的干扰,但生活依旧无味和平淡。那些激荡不安的人生也只能用生存来解释,那显然不适合生活这个词。没错,总有少数人在彰显生命的本能,被迫远离生活,为生存而苟活。
李至厚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但他却把自己隐藏在阴暗的角落,窥视这些人的生活便是他的乐趣。李至厚二十五岁,高校毕业,本科水准,但这似乎和现在的他毫无关系,再优秀的教育经历也遮盖不了他那不堪回首的童年和少年。自卑、 强烈的欲望、 恐惧 、焦虑 、空虚等等在他身上被放大,他被折磨的混乱不堪。你很难想象,现实在贫穷、暴力、色情的环境中生存,精神在鼓吹梦想和奋斗的奇幻影视和书籍熏陶,这样的人,会在一个中产和资产阶级人士主导的职场中生活得自如吗?很明显那将会是孤独加上痛苦的煎熬,他离开那种地方自然是一种解脱,但他追求艺术和绘画也更像是他离开的幌子,他也没有什么天赋,他也只是个迷茫的逃避者罢了。
李至厚平日是个无语的人,在这深深的巷子里,来来去去的人都不会注意他,他也没有认识的熟人。或许知道他名字和长相的也就只有一年前租给他房子的房东,不过房东一家住在城市中心区,基本不会来着里,怕这肮脏的贫民窟脏了鞋子,平日都是网上收租。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其实也就意味着他在他那猪窝里待了一年。
如果他宅死在里面或许也不会有人发现,万一被发现,那也只能是从门缝和窗户缝里溢出来的尸臭的功劳。
李至厚回到了这猪窝般不堪入目的出租屋内,走到桌子前,立马摊在了座椅上。他慢慢剥开手里的纸团。虽然纸面折皱纹路遍布,但清晰可见上面的图片和电话号码。他用手指将纸按在写字桌上并往平展捋了捋,上面是一个少女的半身像,少女长得十分好看。她的头发是典型的妹妹头,头发略显凌乱。她面庞清秀,脸颊上点缀着稀疏的雀斑,尤其是她的笑容清纯且透着稚气。纸边上印着电话号码。李至厚掏出手机拍了下来,将纸又揉成团投掷到了垃圾桶里。
这个少女的幻像就如同焚香头的火星子,它掉在了李至厚欲望的干柴房里。李至厚早就有去真实体验一把男女之间快感的渴望了,可是现实和自卑总是打消了他的念头。这次不一样,相比以往那些推荐,这个少女至少让他有冒着风险值得一去的念头,他的欲望仓房和里面的干草已经被熊熊烈火所笼罩。他不想再持续着龌龊处男的身份了,即使摆脱不了龌龊,至少处男的标签他一定要摆脱。
突然,李至厚的实语(这是一款名为“实语”的社交通信软件,非常普遍)发出响声,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他点开消息一看,是他的雇主,那个雇他创作的人,那个每月给他固定生活费的人,那个神秘且不知底细的人。
头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卡通人物,网名叫梦主。
梦主发来消息说:“来活了,关注‘X屠夫’,我要他所述的屠夫。最好后天晚上之前出全套图。设计完之后将之前的所有图都一起邮给我。记着,后天晚上之前,我不想等到太阳落山。”
接着又在消息后追加了一张截图,上面显示“X屠夫”的头像和主页,似乎是类似论坛的网页的截图。李至厚后再其后追加了:“收到,明白。”
这两人的交谈甚是寂寞,就好像主子和奴仆,主子只和奴仆说命令的话,奴仆也只有应和的话,之间的筹码便是钱。这钱便是李至厚的救济粮,要知道他在没有这份活儿之前曾经一度穷到乞讨。他一想到乞讨的糟粕生活就会难免浑身哆嗦,他也会立即把关于梦主的疑惑和怀疑全都咽到肚子。
其实,李至厚辞去工程技术工作后一直在各种网站发表自己的画作,但几年了几乎毫无收益,无人问津。直到有一天,他被梦主在茫茫人堆里挖了出来。
李至厚放了手机,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这年头笔记本电脑就好像二十一世纪中叶的黑白电视机一样罕见,还是带天线的那种。
李至厚打开了一个名为“梦欲山庄”的网站。这个网站的界面极为简洁,就连标题“梦欲山庄”四个字都采用黑色加粗放大的楷体,没有任何设计的痕迹。深蓝色的背景上浮动着红色边框的白色长方形条框。白条框的左上角有一个极小的方框,显示着用户的头像,紧挨右边是用户名。头像的下面显示的是帖子的更新时间。白条框里大段的文字排列着,这是正文,用户在这里描述自己做过的猎奇的梦境。极为简单朴素的界面上却浮动着诡异脱俗的文字,这鲜明的差异也算是这一网站的特色。
李至厚用鼠标的滑轮向下翻动着网页,他专注着那左上角的用户名。突然他停了下来,又折回向上翻,停到了用户名为“X屠夫”,头像和梦主的消息的截图上一致,是一把沾血的砍刀。
李至厚双击点开屠夫的主页,展开了一个全新的页面。这个页面除了“X屠夫”的基本用户信息外,其余全是他的动态帖子。
最能吸引人的便是这个用户的等级标识是金黄色的“S”,这意味着他发帖子的积极性和数量,这个等级排序是“D”,“C”,“B”,“A”以及“S”,“S”意味着最高。
点开最上面的一条单独放大:
这个星期我做的梦寥寥无几,我压根没怎么睡过踏实觉。这是我最近记得最清晰的梦。
我梦见我站中心市区的十字路中央拿着一把电锯大开杀戒,所有人因我而慌乱恐惧。我穿着一件新的蓝色的工装,头上带着水泥袋子,袋子口被绳子撮在了一起,形成了牵牛花的形状。这袋子上没有任何让我的五官透气的孔,它死死地封住了我的感官。
我追逐着那些逃跑的人,追上之后立即把我那电锯戳近他们的身体,顿时他们的身体伴随着电锯的轰鸣一块起舞,血溅到我蓝色的工装上,还有我那头上的灰色水泥袋上。
我杀的太多了,血渗透过水泥袋沾到我的眼睛里,我急忙在袋子上撕开两个大孔,供眼睛透气。我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红色的。不论我怎样用力揉擦我的双眼,这红色都无法褪去。
这时有个人告诉我摘掉头上的袋子,我更加愤怒了,我迫不及待地想杀了他。当他的脸清晰地映到我眼珠子里时,我发现那是我自己。一个全新不用罩着,头部见得了阳光的我。我便从梦中惊醒了。
李至厚后仔仔细细地读完这段文字,至于文字下方其他网友的评价不是他的研究对象。李至厚合上了电脑,靠在座椅上细细地回味着这段文字。
一段时间的冥想之后,李至厚拿起了笔在一张白纸开始作画。虽然画迹潦草,但大致可一看出这是一张身材匀称的人物全身画。这个人物与“X屠夫”所描述的人物形象一致,尤其是头顶水泥袋口被撮成牵牛花的细节,表现得十分形象。这张简单的速写草稿短短只用了三分钟,却表达了文字里所有的要素。
这只是工作的冰山一角,他还要完成各部分的细节设计,完整的人物及场景效果渲染,背景的撰写等,就像游戏设计师设计游戏里的怪物一样。
李至厚的工作就是将“梦主”看中的用户帖子的内容转化为清晰可见的具象图像,通过自己的创作能力讲这些用户的梦具象化,然后将完整的设计图邮寄给“梦主”。
李至厚也不曾知道这份工作的意义,这个网站的意义,还有这个“梦主”的动机,“梦主”和网站的关系,这个“梦主”似乎知晓这网站的一切,但这些疑惑在钱面前显得一文不值。梦主给他的信号就是少问,多做事。
李至厚甚至沉迷这份工作,将自己的创作热情投入其中。与此同时,他年少时的艺术大师梦和名利心也已经被消磨殆尽。像这样既吃得饱饭,又能自由创作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又何乐而不为呢。
随着时间流逝,一张一张的草图被叠在桌角。
李至厚挠了挠后脑勺,将笔扔到一边。最近的工作让他身心疲倦,他打算将任务搁置一会儿。
夕阳映红了窗帘。
李至厚拉开窗帘,熟透了的夕阳照进了这狭小麻乱的房间。这房间独有的窗户分上下两段,上面的是能开的,占三分之二,下面的是固定的,被废画纸糊住了。
窗户下面部分糊的纸被掏开了一个圆圈。滚烫的夕阳穿过这个圈,正好照在了李至厚鼓起来的裆部。与此同时,李至厚的眼睛直盯着正前方。顺着圆圈向下扫,窗台上的是一把单筒望远镜。
李至厚蹲下身子,拿起望远镜,将望远镜塞进圆圈,望远镜的头部正好能顶住这个圆圆的洞。
在这圆圆的镜头里显示着一幅场景,一个盖着被子在床上熟睡的婴儿。镜头移动着,婴儿在这圆圆的视野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除了婴儿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段时间后,李至厚的裆部渐渐瘪了下去,望远镜也从眼睛上挪了下来。李至厚的脸上不乏带着些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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