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 罪心录 天涯 或 罪心录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
听见那剁肉声后，叶清墨就不怎么想吃肉了，可不管怎么样，等会儿忙起来的话，这肚子不能饿着。叶清墨从口袋里拿出七块零钱，“一碗粥，一份素菜，能不能给我半碗咸卤水。”
咸卤水就是泡菜水，叶清墨小时候最爱喝家里的咸卤水，又解腻又爽口。有时候奶奶烧柴，在大大的铁锅里调一锅黄豆做的凉粉，切片后就用咸卤水、蒜泥、辣椒、生抽、醋、葱，再用芡粉勾了臊子浇在切成一条条的凉粉上，她能吃三碗。
想起以前的事儿，叶清墨脸上露出一丝怀念来。
“小姑娘很会吃啊。”小老妇人听到她点这个，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蹲下身子，从不知放了多少年的泡菜坛子里舀了两勺咸卤水，“我这坛泡菜从我嫁到这里，就泡上了。不给你弄多了，喝多了怕你齁过劲儿。”
叶清墨听到那有人说小老妇人姓吴，便问道:“吴婆婆不是本地人吗？”
“这坛泡菜凉江可没有。”小老妇人撑着台子起身，枯瘦的手端着那呈着略带浑浊的橙黄咸卤水，“尝尝，几十年的母水，怕是没新鲜的爽口。”
叶清墨就着碗尝了一口，酸味儿一下子布满整个口腔，口水直冒出来。虽然酸，可那酸后回甘，却叫人还想再喝。
小老妇人一边炒菜，一边道:“以前我们那里谁家嫁女儿了，嫁妆里必须有一坛母水，其他新出的咸卤水没陈年母水泡的泡菜好吃。”
利落地炒了白菜，盛了莴笋青菜粥，叶清墨这才真觉得这个小老妇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这些不见多复杂的食物，才是最考究的手艺的，外面的大厨也不见得比她做的好。
吃饱喝足，叶清墨看了一眼那关得死死的窗门。
“你看什么呢？”
原来是孕妇回来了，她提着一只老母鸡，还是活的。看叶清墨正瞅着那三层的窗户，有些纳闷道:“说来也奇怪，往常那家人时常出来说话聊天，这些日子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叶清墨便说:“我刚刚上去时，有看到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子。”
孕妇把老母鸡给了小老妇人，叫她帮忙熬鸡汤。“是吴越吧，那家的闺女，在附近的职高读书，最近不是还没放假么？”
孕妇显然很八卦，“我跟你说，他家老是吵架，有时候还会打起来。”
“臭婆娘，一天到晚说人家的家事。”孕妇她男人刚巧回来，看到孕妇又在说人家的事儿，气得直骂她，“总有一天叫人把你打死了，你才知道厉害。”
孕妇缩了缩脖子，抱着大肚皮不说话了。旁边的小老妇人并不劝话，别看她人小小的，捏着鸡脖子，拿起菜刀往喉咙上一划拉，那老母鸡咯咯咯直叫唤，咕噜噜的血泡从喉管冒出来，全部都接在了碗里。
叶清墨看男人扯着孕妇回去了，她只好对小老妇人道:“我躺在屋子里，总闻着隔壁有臭味儿，怕是臭了好几天了。”
老母鸡最后一丝哀鸣消失了，小老妇人端起装了鸡血的碗放好，“什么臭味儿？我鼻子不好使，闻不到。”
小老妇人显然不信，“你莫不是想减租金吧？”
叶清墨咂了下舌，“你看你这里采光不好，屋子又简陋，离市中心又远。”
说到这里，小老妇人那刻薄态越来越明显了，“去去去，不二价！”
叶清墨停了停，“我也不是说这两个钱的事儿，反正我也只住一天。可隔壁这臭味儿熏得人头疼，觉都睡不好。您看，这要不要处理一下。”
黑也不是这么个黑法吧？话没说出来，小老妇人也品出这么个意思了。
这时妞妞突然跑出来，“臭臭的！三楼臭臭的！”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抓着一条蚯蚓，身子又肥又长，“大姐姐你看！我抓到了蛇！”
小老妇人一拍她的手，把蚯蚓拍掉，“一天到晚脏兮兮的，这么脏的地龙也去玩。快去洗手，等会儿吃饭了。”
妞妞手都被拍红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只是小老妇人表情严肃得很，妞妞哭着哭着发现没人安慰她，也收了眼泪，扭身跑进了厨房。
“你说臭，我就去看看吧。”小老妇人碎碎念，“年纪轻轻的，讨价还价。”
叶清墨看她从一层一个小房间里拿起一个手电筒，这时候已经八点了，灯也开始亮了，但恰恰只有三层的灯是坏的。
“昨天就叫人来修了，一直不来人。”小老妇人怕叶清墨又不满意，解释了一句。
上到三楼，两人径直走到那倒数第二间房门前，还没靠近，就有一股臭味铺面而来，比白天闻到的还重，而且那臭味儿里还夹杂着丝丝血腥气。
叶清墨微微皱眉，但小老妇人好像没闻到似的，拍了拍面前的房门，“开门，把门打开。”
叶清墨手指微微扣紧掌心，汗水一丝一点地渗了出来。小老妇人拍了几下，门没有打开。叶清墨说:“我好像闻到血腥味了，会不会是除了什么事，要不报警吧。”
小老妇人也没辙，“不至于麻烦警察吧？”
叶清墨道:“租客把房子弄脏了，拒绝开门，可以请民警来协调，而且里面这情况别出什么事了。”
小老妇人想想好像有道理，“我去找警察，这家人租得快到期了，别到走了时把我房子弄脏了，都不好打整。”
小老妇人下了楼，可叶清墨并没有走。她靠进门，微微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在后面。”
她的话仿佛在引诱“你还没有成年吧，你要是自首，罪过可能不会那么重的。”
在黑暗重，不知是过了几秒还是几分中，门咯吱一声，打开狭窄的缝隙。楼道里没有光，刚刚小老妇人把唯一的光源拿走了，所以不管是楼道还是房门里，都是阴暗世界，
隔着这脆弱的房门，叶清墨站在这边，而那个女孩现在另一边。
“真的吗？”良久，女孩小小的声音透过房门打开的缝隙中传出来，仿佛很惶恐，“我不会被枪毙吗？我还有一个月就十八岁了。”
叶清墨靠近了些，“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被枪毙？”她的声音低了些，眼神幽暗，“你做了什么？”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一直吵架，一直吵架。妈妈骂爸爸，说他是废物，瘸了腿的废物，要不是因为我，她早就离婚了。而爸爸骂妈妈是**，有了别的男人。”
“他们还在吵，说交不起我的房租了，这样过下去，不如死了好。”
叶清墨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往后退了一步，“所以你杀了他们？”
门后的人懊悔道，“他们说不如死了算了，我只是想大家一起死好了，就不用吵了，每天吵吵吵，我好烦。所以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我就用斧头，像劈西瓜一样，一个个劈了下去，这样他们可能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我本来打算喝买来的农药的，可是网上说喝百草枯很痛苦，我劈累了，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后就不想死了。”女孩似乎扒在门缝边在看她，“我真的不会被枪毙吗？”
女孩毫无后悔之意，“他们死了也好，反正过得那么烦，他们自己也说不如死了算了的。”
“你说臭，我就准备把他们扔掉的，可是他们太重也太大了，我拿不动，所以我就把他们都剁成一块一块的，装在垃圾袋里了，刚刚准备下楼丢掉的。不要报警，好不好？我爸妈是外来人，只要你不报警，死了警察不会知道的。”女孩可怜巴巴道，“我才十七岁，我不想坐牢，他们说坐牢会留下黑点。我还差半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我把我每个月挣的钱都给你。”
叶清墨觉得匪夷所思，“那是你的父母？你杀了他们，不觉得愧疚吗？”
嗞啦一声，在这安静的走廊里显得特别的清晰，门锁链开了，血腥味儿也越发重了，还伴随着令人呕吐的腐臭味儿。
叶清墨往后退了好几步，但女孩的声音却越来越近，“我很抱歉，我也觉得对不起他们。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家里有好吃的，有好衣服穿，爸爸妈妈也总是都先给我。”
女还的声音越来越近，那臭味也同样的越来越浓了“如果回到五天前，我也不会再杀他们。”
女孩清晰有条理的话根本不像疯子，可她做的事却是疯子都做不出来的。“我很爱他们。只是他们说不想活了，所以我帮他们实现他们的愿望。”
一束灯光照了过来，那雀斑上的眼睛怯生生的，手里握着的带血的斧头却异常的稳重，也清墨就着灯光看到着情景时，那斧头已经朝着自己举了起来。
不等也清墨反应，灯光的方向传来喝声，“警察！不许动！”
拿着斧头的手顿了一下，女孩朝着光源的方向看了一下，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似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同时斧头也“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吴越血淋淋的手捂着脸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我只是太害怕了。”
错开的指缝中，明明在哭，但眼睛里却毫无悲伤。她透过指缝看着叶清墨，眼珠还转了转。
来的警察只是一个小民警，拿着手电上楼就看到浑身是血的女孩拿着斧头，几乎是下意识说出了那训练已久的话。
其实他的腿都有些打颤了，妈呀，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是调解租户与房东之间的问题？！
叶清墨却有些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一刻她几乎以为那斧头会落下来了，但实际上，她，还活着？
她，还是活着的？！
那民警不敢走过来，平时处理的都是些鸡皮蒜毛的事，哪里见过这情况，况且他哪里有枪啊，连手铐都没戴，就手里那一把手电筒，赤手空拳的，要是被那疯子砍一斧头怎么办？
看到旁边那个“被吓傻的人”，“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叶清墨愣了一下，转头看吴越还在哭，或者说是假哭。她连忙朝小警察跑过去，到他旁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是汗水。
民警用手电照着吴越，手摸手机，摸了好几下，都没有摸出来。“你，你帮我拿一下手机，打电话报警。”
叶清墨默然，拿出手机打报了警，简单的说了下着里的地址和情况。转头便看到那民警大叔脸色都煞白煞白的，额头脸上汗珠也大颗大颗地掉，叶清墨提议:“要不我们下去等吧。”
民警咽口水的声音叶清墨都能听到了，“哦，好，哦，不行，我得看着嫌疑人，而且你也不能走，等会儿得请你跟我回去做调查。”
叶清墨一僵“好的。”
说着好，但她却好像没听到那民警说的那句你也不能走的那句话似的，立马转身下了楼。也不管身后那民警的叫喊阻止。
百度搜索 罪心录 天涯 或 罪心录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